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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屋外风吹凉
而义忠亲王的风姿,就不必老夫多言了。老夫平生别无长处,独这相貌,你们也瞧见了,堪称一绝!可这辈子,于相貌上,老子却服义忠亲王,连老子也比他稍微差那么一丢丢。
咳咳,正赶上那年先帝南巡,让义忠亲王监国,难免常进后宫问安,不料就与秦贵妃多照面了几回,有时候黄昏,有时候夜晚……这一来二去,就成了勾搭在一起,成了郎情妾意……”
贾蔷咬牙道:“老公爷,你老糊涂了不成?谁有心思听你在这说这些宫闱秘事?”
事实上,还是有许多人想听的。
天家秘事,从来让人觉得过瘾!
且很不少人,猜出了姜铎想说甚么。
果不其然,姜铎咂摸了下干瘪的嘴后,继续道:“别急别急,就要入正题了。两人郎情妾意,花前月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七上八下的成就了好事……
义忠亲王极具才干,他执掌宫务,想瞒天过海,不算难事。总之这天长日久,也一直未被人发现,直到秦贵妃有了身孕!
可有了身孕,起初也未被发现,被安排的周到。直到临产之时,也不知怎地,太后给摸了过去,这才被发现了私情。
对了,此事真伪,现在还可以去寻太后,也就是现在的太皇太后对峙!
先帝那会儿废了好几年了,也有一二年没让秦贵妃侍过寝,这些太后是知道的,这还了得?
事情败露,贾敬那忘八羔子原是准备来一场玄武门宫变的,球攮的还直接寻到了老夫家里来,说是要奉太子登基。
可义忠亲王居然舍不得秦贵妃,也舍不得两人的骨肉,就这样,被耽搁了下去,先帝挥手废黜。
但是义忠亲王也不是白给的,临了,还是安排了秦贵妃假死脱身……
只可惜,秦贵妃用情至深,哪里舍得抛下义忠亲王一人独活?便一根白绫,投缳自尽了。
好在,二人所诞下的麟儿,终究还是被贾敬给偷换了出来,并且故布疑阵,从养生堂抱了个女婴回来,当宁国府未来的当家太太,好让有些人以为,义忠亲王和秦贵妃生的是个女娃!
可惜啊,这一切都没能瞒过老夫的眼,一直盯着贾家呢。
若非如此,当初这小子领了千把烂兵鱼虾围了老夫的国公府,老夫岂能容他轻易过去,真当老夫是好相与的……”这番话说的声情并茂,神秘兮兮,若非二人商议好的,贾蔷差点自己都信了……
“简直胡说八道!!”
韩彬双拳攥紧,忍了许久终于忍无可忍斥断道:“一派胡言!为了行篡逆之事,尔等耗费心机,又岂能骗过史笔如刀?天下忠义之士,绝不会为尔等所诓骗!赵国公,先帝、太上皇在位时,就对姜家屡屡加恩!如今新君临朝,老匹夫就要行弑逆之行耶?”
姜铎乐呵呵道:“韩小子,老夫这一生,历五帝,相四朝。立下的功劳如何,不必多言。可临了又落得甚么下场?战战兢兢,夜不能寐,唯恐落得个抄家灭族的勾当。为了避难,老夫亲手持刀,将姜家一刀一刀的活剐了!算了,提这些多了没甚意趣,老子又不是贾小子。
言归正传……空口白话,当然不行。好在,老夫还是有证据的。除了太皇太后是当年的证人外,贾小子,贾敬临死前,就没给你交代点甚么?就老夫所知,义忠亲王当初可是将天子六玺之一,天子行玺放入婴孩襁褓内……对不对?此事礼部应该也知道,天子六玺缺一个天子行玺!是真是假,一看就知!”
“王爷手中,应该是有天子六玺的,去岁九月八,王爷提兵还京,以严旨封了十团营的门。圣旨上所盖之印,应该就是天子行玺罢?”
大学士吕嘉,捧了一记极好的话哏,并在看到贾蔷没有开口反驳时,毕恭毕敬的又道:“未想王爷出身如此尊贵,原是天家血脉……”
“吕伯宁!!”
韩彬今日几欲吐血,厉声斥道:“老夫真是瞎了眼,竟未看出你这等厚颜无耻之徒!”
吕嘉大义凛然道:“元辅,此言谬矣。若王爷果真只是为了权位篡逆,那下官自有文人风骨,当舍身效忠社稷。可你也亲耳听闻了,王爷非为权位,乃是为了民族社稷之气运!他老人家,一心对外拓海开疆,所为者,只求于百姓黎庶谋福祉!”
吕嘉言至此,声音都有些哽咽了,又道:“只王爷一人说,下官未必会信。可元辅你看看,这么多年轻俊彦,都亲眼所见,爪哇甚至是他们亲自攻占下来的!西夷都知道为百姓谋福祉,人家也都这样做了百年了,难道我们大燕的官员,还能无动于衷,只知道屠戮功臣?元辅,你虽对下官有知遇之恩,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下官只能选择大忠,而非小忠。”
衙内圈里,有人都震惊了,有人则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他娘的,活开了天眼了!
这还是宰辅军机?
只是刚一笑,就被前面长辈回头狠狠瞪了眼。
忘八肏的,多少气运都因这一笑丢了……
这些肉麻的话看似可笑,可又藏着多少富贵,多少杀机?
随着吕嘉此言,文官队伍里,居然有近四成人,纷纷附和起来。
“贾蔷,未想到,你还是朕的堂兄弟!”
李暄声音有些古怪,似是心寒彻底,似是半哭半笑。
贾蔷未言,姜铎却继续道:“贾小子,该决断时就要决断,莫要耽搁了大事。”
贾蔷闻言,缓缓点了点头,道:“不错,贾敬临死前,的确交给了我一方天子行玺,和一份宫裙,一块玉佩。”
虽话是假的,东西却都是真的,不过都是可卿的就是……
“轰!”
整个太和殿,却是一片哗然!
随即大家就果然往姜铎方才所言的方向想去,确实有道理!
若非天家嫡亲血脉,谁会这样大公无私的屡屡将自家家财散出,救济社稷、黎庶?
历代圣人,也没这样干过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莫说他们,连二韩等人心里都狐疑起来真伪。
但越是如此,越叫他们遍体生寒……
贾蔷被逼着,让人回家去取宝玺、宫裙和玉佩后,面对第二次请登皇帝位的跪请时,再度坚定摇头道:“不是三辞三让,我若想坐这个位置,不搞这些虚头巴脑的,让后世之人耻笑。
我平生所愿,唯有开海拓疆!”
眼下一旦上位,即便京城能安定,也要将官场血洗一番。
只京城都不足惧,外省同样要血洗一遍。
京外十八省,势必多有勤王大军起。
莫说此时,便是宋末昏君迭出,岳武穆都成日里想要朝天阙,迎回二圣。
果真乱事一起,势必浪费精力。
汉室倾颓如斯,曹操都没敢直接篡逆。
袁术倒是敢,结果完犊子了。
倒不是说不能坐这个位置,等几年,真正让天下士绅百姓尝到了开海的甜头,功绩名望通天时,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之事。
所以,眼下并不着急。
与其当一个乱糟糟的燕国皇帝,不如当一个大汉中央皇朝的大天子!
如今,他要以举国之力开海!
“贾蔷,你果真想造反?”
一直面色深沉的宝亲王李景缓缓走向贾蔷,目光森冷的看着他问道。
贾蔷没有看他,而是同姜铎并诸武勋功臣道:“朝廷庶政,可由吕兵部这样的开明有远见的宰辅执掌,协同愿意行开海大业的官员们操持朝政。京畿兵权,诸位留五人在京,十二团营合并为五军都督府,由五位分掌。其余五人,前往九边重镇,由德林军相助,寻求战机,以求彻底平定草原兵戈,将草原纳入大燕治下。
三年一轮换,争取十年内,永除北戎边患!
让万里草原,成为大燕的牧场。
另外,本王决定,恢复军功爵制!”
虽不急着登基,但天下权柄,他必是要操持在手!
“砰!”
宝亲王李景被岳之象摔倒在地,由两名德林军压伏。
但朝廷百官已经顾不得看这边了,因为“军功爵”三个字,炸了锅!
这一回,连吕嘉都颤了颤嘴,没说出恭维的话来。
何谓军功爵?
以军功封爵!
但不只是勋贵和大将军,还有全国的百姓!
只要斩杀一个敌人,割下他的脑袋,就能升一级爵。
越往上,需要杀戮的人就越多。
相应的,分封的土地,也就越多,享受的待遇越好。
秦朝因此而兴,却也因此而亡,得暴秦之名。
因为到了后期,秦朝的土地已经封无可封。
贾蔷当然不存在这个问题,可他这样做,却是在掘儒家的根!
何谓儒家?
简而言之: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正是因为读书成为了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儒家的地位才会唯我独尊!
而当上升的渠道不再只是读书科举时,那可想而知,儒家的地位会受到何等冲击。
这便是贾蔷想出的法子,他深知,在华夏这片土地上,想靠商人阶级来破灭儒家,绝无可能。
唯有倚仗比儒家一统天下还更长久些的军功爵制,利用人心中尚武的贪婪,才能大破之!
连吕嘉都深知,此等制度对儒家的挖坟冲击,故而不敢轻易开口。
好在,贾蔷似听出他们的心声,与他们微笑道:“你们完全不必担心文官的地位,暴秦为何称之为暴?便是过于严苛,少了怀柔之法。所以军功爵制的封赏不必多言,峻法则需要重新梳理一遍,这需要你们来办。
另外,这些功勋封地越大,越需要官员治理。
如今朝廷吏部等候排官的人成百上千,天下举子、秀才更是数以万计。这些人如今都是靠朝廷养着,户部虽不说,心里也嫌他们坐吃山空。
但不出十年,这些人怕是人人都能当得上一官半职,还不够。所以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读书。”
这话算是给文官们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吕嘉感动莫名道:“王爷圣明!王爷,臣有一事相求!”
贾蔷呵呵笑道:“但说无妨。”
吕嘉躬身道:“臣斗胆,请国之大贤如海公早日北还神京,执掌朝政!”
若无林如海在,朝廷八成就成了这群丘八的玩物了。
吕嘉德性操守如何且不论,能入阁为相,能力上绝不算差,所以看得透这一步。
如今唯有请林如海早日还京,才能保留文官的最后体面……
贾蔷思量稍许后,点点头道:“倒也可以。”
京城中自会留有足以镇压一切的德林军在,但也需要一个分量足够的人,贾蔷足以信任的人,来操持国政。
大燕一旦安稳下来,小琉球那边,就不再需要林如海这样的大贤大德去操持了,齐筠足矣。
李暄漠然的看着这一切,分明他还是大燕天子。
可这一刻,谁还将他放在眼里?
这些乱臣逆子,就这样当着他的面,瓜分天家的大权。
这世上,最大的羞辱,不就是无视么?
贾蔷没有在意李暄在想甚么,他看了眼还在破口大骂奸佞的韩彬,轻笑了声,道:“我知道你们不服,还坚信你们是对的,是伟大的,是无私的。
也罢,我也不杀你们,你们不是将家眷都送去福州,准备送到小琉球让我先生杀么?
本王成全你们!你们这些人,都去小琉球罢。
一人分你们二亩地,一边种地,一边看看,我等武夫,到底能开创出一个怎样的盛世!
看看青史之上,我等到底是乱国之臣,还是为后世子民崇仰的再造神州之祖!
不过无论怎样,我等功臣,再不必担忧会因功勋太著,反遭彼辈屑小谋害清算。
从今天起,除非封地治下天怒人怨,百姓揭竿而起,否则,再无人能诛我等。”
听闻此言,薛先、陈时等武勋贵胄,一个个终于恣意畅快的大笑起来。
这是自元平朝后,武勋们第一次在朝堂上,发出他们的笑声。
对他们而言,这便是平生最快意之时!
姜铎老鬼都跟着嘎嘎的笑了两声,正这时,却见商卓入内,禀道:“王爷,皇太后并尹家太夫人请求上殿!”
贾蔷闻言,并未急着回应,与薛先等道:“皇城如今在德林军手中,不必多虑。但步军统领衙门还在杨华手里,那个老独户是说不通的。劳一人前去拿下他,步军统领衙门由东城兵马司指挥高隆接手。戒严神京,待一切风平浪静后再议大政。”
又与吕嘉道:“由你重新组阁,稳定朝政。会有绣衣卫协助你,只有一个要求,绝不允许出现大的动乱。”
等遣散文武百官,又将闲杂宗亲都圈往寿皇宫后,殿内只余李暄、李景、李含、李皙,并姜铎、薛先、陈时等真正要紧人物,还有尹江、尹河和尹浩……
贾蔷同商卓道:“请皇太后、尹家太夫人入内。”
……





红楼春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清理干净,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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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尹后和尹家太夫人同时到的,还有天子行玺,一件宫裙,和一块九龙玉佩。
又派人,去九华宫请太皇太后临朝。
尹后一双凤眸看了贾蔷许久,后缓缓问道:“你果真从一开始,就未想过南下?”
贾蔷摇头道:“我从不骗人,更不骗女人。太后若不信我,可以问问姜老公爷。”
姜铎藏身狐裘内,就露一地瓜脑袋在外,这会儿看着尹后嚯嚯乐道:“这就是个榆木脑袋,迂腐的紧。他先前就同老臣说,今日便是满朝皆喊打喊杀,只要天子不动他,他就南下。至于老臣这些人,可派遣家中子孙,随他一道开海。大燕,仍可交给天子来掌。
可老臣却知道,天子一定会出手。果不其然,一杯毒酒赐下,绝了君臣情分。”
尹后面色难看,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李暄后,又看向姜铎不解道:“老公爷一生站队天家,为何这一回……”
她确实想不明白,以赵国公今时今日稳如泰山的地位,被视为国之干臣,天家敬仰倚为干城,为何会反水。
姜老头儿乐呵呵道:“因为怕呐。”
“怕?”
尹后若有所思。
姜老头儿叹息一声道:“若是能够,谁愿意闹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可打隆安五年到今天,满打满算不到三年。天家杀了多少勋臣?超过七成!开国一脉除了贾小子外,多是废物,便是如此,也查抄了十来家。元平功臣一脉,更是惨烈!
多少为大燕江山立下汗马功劳,流尽血泪的勋门,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罪名,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杀头的杀头!
太狠了,太惨了!老臣焉能不怕?
正巧,贾小子这边有一条新路数,一条世代无忧的活路!
让太后娘娘来选,又如何作择呢?”
薛先、陈时、张温等纷纷冷哼一声,他们也被这二三年杀的胆寒。
尹后无言以对,隆安帝行事激进,她不是没有劝过,可是……贾蔷这把刀太好用了,好用的让隆安帝忘了,刀锋太利,也会反噬。
她目光终究又落在贾蔷面上,缓缓道:“以你的才智,当明白,太平盛世,你篡不了位的。即便得逞一时,终将成为一场空。”
不用贾蔷开口,姜铎就道:“娘娘,贾蔷实则为李蔷,他是义忠亲王的血脉。”
尹后闻言,凤眸陡然眯起,看了眼托着宝玺、宫裙和玉佩的托盘,道:“就凭这些?”
姜铎没毛的眉头一扬,笑道:“足矣。”
天下兵马尽在贾蔷这边,凭借这些,足够了!
尹后闻言,沉重的心房揪起,她目光不无哀怜的看向贾蔷,道:“贾蔷,你不是想去开海么?本宫全力帮你。”
贾蔷闻言,看着尹后的眼神,轻声道:“娘娘,你明白的。到了这一步,哪里还能退?退下去,就是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且,还会失信那么多相信我的人。”
忽地,他目光看了圈,问道:“内子何在?”
尹后面色不变,道:“在九华宫那边,她很好。”
贾蔷看着尹后的眼睛,二人对视稍许后,贾蔷与身后岳之象道:“派人去请王妃到此。”
听闻此言,尹后、尹家太夫人终是变了面色。
而这微样的变化,也未逃过贾蔷的目光。
他缓缓垂下眼帘来……
同尹后,便是有三分情,又怎抵一个肯为他去死,全心全意系于他的女人。
即便,一为太后之尊,一为戏子之卑。
若龄官有事,有人会付出代价。
“贾蔷,你若果真为义忠亲王之后,今日便可入天家玉碟,改姓归宗。入军机处,为辅政大臣……”
尹后冷静的开出了条件,这个条件,不可谓不厚,可惜,不够。
贾蔷不开口,又是姜铎出言:“辅政大臣就罢了,直接上摄政王罢,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方才那些个,是直接山呼万岁的。”
都到这个地步了,再扯些没用的,岂不可笑?
论起无情来,这位快一百岁的老鬼,才是真正的铁石心肠。
见尹后落下泪来,贾蔷轻声道:“娘娘,我所为者,非为一家一姓之皇位,非为某一人的富贵权势。我当辅政,还是当摄政,有甚么区别?
今日我站在这,而非二韩站在这,不是因为我计谋高绝,不是因为我手握百万大军,更不是因为我是辅政或是摄政,而是因为我所行之事,代表大势。
此大势不败,他们就永远会向着我。
所以,即便我为白身,依旧不会改变甚么。”
一旁姜铎啧了声,道:“贾小子也不知是怎么长出来的,只这份眼光之高,格局之大,老夫活了近百岁,也没见过第二个。天下大势,都在掌握中,天家和武英殿那些个,输的不冤。”
尹后闻言,又沉默稍许后,目光中百味繁杂。
她做梦都未想到,形势会发生到这一步!
心心念念想要南下开海的贾蔷,会选择留下来。
可她都无法去怪罪贾蔷,因为……
是天家不放过他,是武英殿那些宰辅大学士不放过他。
尹后相信贾蔷说的话,她自信不会看走眼,贾蔷有时候,的确天真的让人无法相信。
今日最后关头,李暄若不出手,他一定会南下。
“你准备,如何对待皇帝?”
尹后声音中透着哀伤,纵然她聪明盖世,可正如贾蔷所言,眼下大势在贾蔷手中握着,她又有何力回天?
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形势继续恶化下去。
要稳住,只要稳住,就还有机会……
贾蔷不知她心中是何作想,第一回,拿眼看向李暄,想不明白道:“外人疑我,恨我,想要杀我,都有道理。尽管从最开始你还是王爷,就接近我亲近我时,我就知道你是为了招揽我利用我。但也因此,你才更应该看明白,我从不是一个心口不一之人才是。我说要去开海拓疆,就一定会去。我说不反,就一定不反。
我知道,身为帝王,怀有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之心思,是该有的。
但我以为,以你的聪明绝顶,应该会懂得抉择。
车轱辘话再说一遍,我若想造反,坐视大燕天灾人之祸齐齐爆发,再举旗重整河山,难道不更容易些?
这个道理,你怎么就会不明白呢?”
李暄面色冰冷的让人既可怕,又陌生,他看着贾蔷冷冷道:“朕为天子,要靠你的仁义,你的慈悲,你的同情怜悯不造反,才能坐的稳江山,那这个皇位,还有甚么意思?
且你今日不反,焉知明日不反?你在小琉球体会到至尊至贵的滋味后,岂会不觊觎大燕万里河山?便是你不反,你的儿孙,难道也不反?
朕,和后继之君,难道将希望,寄托于天意之上?永远提心吊胆?”
贾蔷没意外,这种念头才符合这个世道,他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承受相应的后果罢。”
“你敢弑了朕?”
李暄嘴角浮现讥讽的笑意,面容刻薄的看着贾蔷,目光甚至带着挑衅意味。
他的确聪明绝顶,看得出,贾蔷不想燕国大乱,想以举国之里开海。
到这一刻,李暄才明白贾蔷不惜代价的赈济,甚至还将兵马借给朝廷平叛边乱的阴险用心。
他哪里是为了朝廷,哪里是为了天子,分明就是为了他自己!
一个人,要卑鄙阴险到甚么地步,才能施下如此瞒天过海的奸细,撒一个弥天大谎,让所有人都成了小丑!
李暄这一刻对贾蔷的恨,倾尽七海之水,都难以洗清!
贾蔷看得出李暄刻骨的恨意,却并未放在心上,淡淡道:“我与你不同,你能弑杀先帝,诛血亲手足,甚至谋害亲舅,可以赐我一杯毒酒,即便当时二韩已要诛我,你还是要我死在你手里……你天生是帝王种,我不同,我不杀你。但伊霍之事,亦能为之。李燕皇族,非你才能继承大统。”
“你说甚么?先帝……先帝是他害死的?”
刚刚被请来的太皇太后,甫一进殿,正巧听到贾蔷之言,整个人登时激动起来。
然而此刻,竟无人在意她。
李暄冷笑道:“世人不会相信你的弥天大谎了,你是这个世上,最卑鄙的骗子!”
贾蔷看着李暄淡淡道:“我给你提个醒,李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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