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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屋外风吹凉
放下担忧愁思的李纨,在贾蔷的滋养下,如今变得愈发通透了……
留着少妇头,一身婉柔风韵很是招人。
贾蔷笑道:“当皇上有甚么了不起?日后咱们家最不缺的就是皇上,除了小十六是华夏中央帝国的无上帝王外,其余兄弟手足,也都是各据一国的联邦天子,就是隔的有些远。过个几百年,说不定还会打仗。不过便是打仗,也是家里的内战,不会为西夷所欺……”
这话黛玉等人就不爱听了,纷纷啐道:
“怎会打仗?自家骨肉……”
“谁敢?留下祖法遗训,哪个敢窝里斗自相残杀,其余手足齐攻之!”
“那怎么了得?岂不成了不孝子孙?使不得使不得……”
贾蔷闻言笑了笑,果真将天下占去六七,那几百年后,少不得他的儿孙们展开世界大战。
欧洲各国皇室都是亲戚,丝毫不耽搁他们打出狗脑子。
但也有些不同,他们都是邻国,而他的子孙们的封国,都隔的极远。
在科技水准相差弗几时,凭借人口优势的大燕,是绝对的天朝上国,中央王朝,足以震慑诸天。
所以都是未知之数……
贾母听不明白这些玄幻遥远的事,她忍耐许久后,同贾蔷笑道:“蔷哥儿,你琏二……贾琏来了,想见见我这老太婆,多半是想接我家去住。原我也该是家去住的,以我的位份,不好住在这里。只是玉儿不放,舍不得我这老太婆,你看这……”
贾蔷闻言看了眼凤姐儿,见她低垂着眼帘,想了想笑道:“既然王妃要留下尽孝,就留下罢。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姊妹们如今再回国公府里绣花女红,怕也难熬。至于贾琏……他想来见就见一见罢,不过我就不与他相见了。”
贾母闻言,正为“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惊喜,可听到后面,笑容却是一滞,听贾蔷讥讽说道:“一个浪荡子,能承袭一个三品将军的爵,已算不错了。放他去辽东几年,本想指着他立下一些微末军功,也好施些恩典与他。结果仍是狗屁不通,只会混沌度日,远不如家中姊妹们做出的功绩。一会儿你老直言告诉他,本王不喜他,本王与贾家的恩泽,也封荫不到他头上。若是叫我知道他打着我或王妃的名号在外面招摇,有他的好果子吃!”
说罢,又同黛玉道:“我和凤姐姐去明光阁看看孩子们去,平儿、香菱她们娇惯的紧。回头还是要放出去,和德林军子弟们同读幼学。”
黛玉笑道:“子不教,父之过。这些事,你做主就是。”
贾蔷笑着点点头,随后和心中大为感动的凤姐儿,一道离了天宝楼。
二人走后,贾母叹息一声,同黛玉道:“如今看来,你琏二哥怕是日子未必好过了。国公府也未必能再传几辈……”
黛玉笑了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外祖母何必想那么些?快传进来,见一见再说罢。”
“好,好,那就叫进来罢!儿孙自有儿孙福,且随他自己的造化罢……”
……
皇城,九华宫。
西凤殿。
尹后看着自家侄女儿,面上浅含愧色道:“原是疼爱你一场,未想竟是拖累了你……你和林家那位的位份本是平齐,却因我这个当姑姑的,矮下一头来……”
尹子瑜微笑着摇了摇头,落笔道:“先天疾身,怎得平齐?如今已是极好了,姑姑不必自责。”
虽如此宽慰,但心里其实始终难得自在。
即便,自古而今,天家这些事本不算事……
尹后自然也知道尹子瑜的心结,却也体谅……
并未想着强行辩解,只待时间长久,便能自开。
“子瑜,他性子看着柔和不争,与你们百依百顺,但家里女人们,哪个心里不敬畏他?所以在他给小十六取名一个銮字时,大燕江山的太子,就算定下来了,没人能争,也没人敢争。可诸子将来分封海外,是既定国策。既然如此,如秦藩、汉藩将来都是要分封的。秦藩就不去提了,利益牵扯太重,要了过来麻烦太多。可汉藩……”
尹后神情严肃下来,道:“子瑜,小十三也算得上嫡子。将来不止你,连我和你两个表兄,还有尹家,怕是都要指着小十三而活。有我们相助,以汉藩之广博丰饶,将来……”
然而未等她说完,就见尹子瑜落笔道:“十三前程,自由其父抉择。姑母,一个‘争’字,就落了下乘呢。如姑母所言,家里内眷心中实敬畏王爷,何故?甚么事,又能瞒得过他的眼?”
尹后见之,神情一震,随后缓缓苦笑摇头,看着尹子瑜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儿。过往几千年来的高门故事,天家旧例,到了你们这里,好似都不灵光了。罢罢,且随缘去罢。”
话音刚落,就见牧笛引着尹浩进来,见礼罢,说起了李暄之请来……
……





红楼春 番四: 不知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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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孝孙儿,给老祖宗请安!”
“见过王妃娘娘,和诸位家中姊妹……”
“多年未见,甚是想念,今日骨肉终得见,方知天伦之乐……”
数年未见,贾琏已蓄起短须来,此刻见着贾母等人,跪地垂下泪来问安道。
尤二姐温柔如水,陪跪在侧。
贾母见着贾琏,想起如今二府丁口凋零,本以为有一个能生的,扑棱棱生的让人惊喜,谁知道到头来不是贾家的种,还将贾家一锅端。
此刻见着荣府嫡长孙,悲从心来,贾母大哭一场,过往的种种不堪也都随风飘散了……
众人陪着垂泪,好不容易劝住了,贾母问贾琏道:“这几年是如何过活的?我听王爷说,打发去辽东的族人里,还是有几个成器的,都叫他派人接了来,送往秦藩准许他们建功立业了。虽说王爷如今不是咱们家的人了,可到底念及旧情。有他另眼相看,高瞧一眼,还怕生发不起来?怎这些人里,没你的影儿?你这孽障,原听着是好了几年,莫非如今又混帐起来了?”
贾琏惭愧不已,叩首道:“贾琰、贾琪他们十来个或入军中打熬,或经营田亩,入了皇爷的眼。孙儿痴蠢之人,难入贵目。只求看在贾家薄有生恩的份上,准许孙儿袭了祖宗留下的爵位。”
若言至此便收,倒也没甚大毛病。
荣府的爵位,本就该贾琏来袭。
即便贾蔷成为天子后不额外加恩,也该准他袭个三品威烈将军的虚爵。
然而贾琏此刻哪里甘心只袭一个劳什子虚爵?
他看着贾母赔笑道:“老祖宗,以咱们贾家和皇爷的渊源,王公就不去痴想了,可总能得一个侯位罢?孙儿打听过了,连皇爷在外面讨的妾室,她老子都能得一个靖海侯。咱们贾家……”说着,和尤二姐一起,竟是笑容中带着谄媚的看向黛玉。
贾琏并非无知蠢徒,知道以后贾家的前程,不在宫里那位“皇太贵妃”身上,那些都成了昨日黄花了。
如今贾家最大的富贵,全在这个贾家外甥女儿身上。
林家近乎绝嗣,虽然林如海老树开花,临了临了又生了一个,才不过一二岁,值当甚么?
可惜,若是长不成就好了……
那样等林如海没了,贾家就是黛玉在世间唯一的血亲之族。
但多一个也不妨事,贾家依旧可看成半个后族。
他琏二爷,当得起一声国舅爷!
不等他说完,却见黛玉俏脸上的笑容缓缓敛起,淡淡一笑。
只是以她如今的身份和心性,也说不出让贾琏撒泡尿自己照照德性的话来……
且上面软座上,贾母明显心动了。
正当她寻思法子,叫贾母、贾琏知难而退时,就见一旁探春竖起修眉,道:“琏二哥哥慎言!方才王爷还说不喜你混帐,我心里还为二哥哥抱些不平,以为你并无大恶。
可如今看来,果真不知轻重!
虽也没敢指望咱们贾家能如尹家过去那般恪守本分,做到上下谦卑,藏愚守拙,不给娘娘抹丁点黑名,可不曾想,你能说出这等话来。
人家三娘子家能封侯,是为了甚么?是因为三娘子给王爷当侧妃?人家闫家立下了泼天大功,王爷的半壁江山,都是人家打下来的!
小婧姐姐就更不必提了,她为了王爷,有了身子大着肚子还在拼杀搏命,这才会家里落下一个侯位。况且她家只她一个,那个侯位将来是要还回来的。
你凭甚么就敢开口要侯位?你也立下泼天大功了?”
贾琏未想到,黛玉都未说甚么,这个素有“刺玫瑰”美名的三妹妹却发作了,他本性软和,此刻被劈头盖脸一通斥骂,一时间瞠目结舌,竟不知如何应对,臊的面红耳赤。
尤二姐这会儿倒是心疼起贾琏来,当然,关键是二人的一双儿女。
三品将军之子嗣,如何能及得上正爵金贵……
她轻声道:“姑娘这话说的有些偏激了些,这世上又非只有功利。二爷纵然未施多少恩情于皇爷,可对娘娘却十分关照。这些年听二爷说过许多回,当初还是他送皇爷和娘娘去的扬州探望林相爷,若无他这月老,后面许多事到底如何,也难说……”
“放你娘的屁!”
探春还未反驳,贾母就坐不住了,开口就是一句国粹,骂的尤二姐俏脸一白。
也不怪贾母动怒,尤二姐的话简直是在挖她的根基!
这些年来,贾蔷一直敬她三分,为何?
就是因为贾蔷亲口所说,当初是她逼着贾蔷送黛玉去的扬州,这才有了后面的造化。
若是让人将此天功给偷抢了去,那往后她还怎么混?
她混不好,贾政、宝玉这一支就更没跟脚了……
“没面皮不知羞臊的下流种子!王爷送玉儿下扬州,和你有一分相干没有?”
“你倒还有脸子提此事?凤丫头多好的媳妇,要出身有出身,要模样有模样,对上孝敬舅姑,对下操持阖族大大小小的杂事,一天到晚能休息多少功夫?就这,还要忙里抽出功夫来伺候我和那么些小姑子小叔子,样样妥当!她缘何同你生了嫌隙?”
“你下扬州半点微末功劳未立,倒是从头嫖到尾,从瘦西湖女票到金陵秦淮河,还落入别人算计中,险些坏了王爷大事!”
“你老子因为这个恨不能连肠子都踹出来,如今倒有脸说这话,还讨要劳什子侯爵……你自己撒泡尿照照,你这挨雷劈的下流种子配不配这个侯!”
“三丫头说的对,往后贾家就同尹家学,凡是吃不得苦不能建功立业的,就都把尾巴夹紧,规规矩矩在家里躺尸灌黄汤!哪个敢在外面招摇,不必王爷、王妃着恼,我先叫人拿了,打他一百大板再说!”
“古人说,妻贤夫不遭横祸!果真犯了罪过,混帐老婆得占一大半功劳。嫌富贵日子过的舒坦了,家庙里过几年也使得!”
贾母甚么人?
看着一团和气,一心只知享福受用,可她能在偌大一座国公府里稳坐大半辈子,靠的难道是糊涂?
内宅事,她比谁都精道。
荣国公当年也是有不少姬妾的,如今死的死散的散,家庙的家庙……
是不缺手段的。
一番痛斥,将贾琏和尤二姐魂儿都骂飞了七七八八,狼狈离去。
等人走后,贾母犹在生气,同黛玉叮嘱道:“宫里那太后做事虽有些不……体面,可她手段却是高明之极!看看这些年她对娘家的约束,后族的规矩,她那贤后名声,大半来自这些。这事你可以多学学,哪怕不图那些名声,多约束些娘家人,不叫他们给你抹黑也是好的。果真心软了,未必是好事!”
黛玉笑道:“老太太的话,我记下了。”又转头对宝钗笑道:“早年姊妹们笑你是杨贵妃,你还恼说,自己没个杨国忠做兄弟。如今还没甚么呢,我倒差点多出个杨国忠做兄弟。宝姐姐,不可不防呢。”
贾母顺势补一下:“方才的话不止对玉儿说,宝丫头你也要听进心里去。你那边比玉儿这边,还吃紧!”
宝钗:“……”
一旁薛姨妈满脸尴尬,赔笑道:“不会不会,蟠儿那孽障……”
说着,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知子莫若母,她太清楚,薛蟠这会儿怕已经憋不住想要撒欢呢。
黛玉微笑道:“倒也不必太紧张,咱们这几家,多半是做不到尹家那样的,也不必那样。不触王法,不犯大过便是。”
“玉儿,王爷有没有说,何时登基啊?”
贾母关心问道。
黛玉笑着微微摇头,道:“并不知。”顿了顿又道了句:“并不重要。”
贾母闻言,一时间都有些恍惚,看着这个一手养大的外孙女儿,头一回觉得这般大气,仿佛比尹家那位还大气。
九五至尊之位……并不重要?
……
九华宫,西凤殿。
听完尹浩之言,尹后双眸泛红,同尹子瑜道:“去见见小五罢?”
尹子瑜闻言迟疑稍许后,缓缓颔首。
二年来,皇城内的内侍、女史,从头到尾悉数更换了遍。
内侍数额减少了三成,其实贾蔷原本是要减少六成乃至七成的。
割人老二,以方便服侍,这等事实在是……无法言语。
但绣衣卫告知他,宫外多有无名白,绣衣卫彻查清楚跟脚者,便有数百之多,还有大批未来得及查清家世的,若不用也可惜了。
这些无名白都是穷困潦倒着实活不下去了,才自己割了自己,或是被家人所割,希冀送进宫来谋一条活路,结果不可得者……
这二年,绣衣卫挑选家世清楚,品性稳当的送进宫里,取代过去皇城内侍。
宫女的数量同样减少许多,多以嬷嬷健妇为主。
单纯观赏性的,等待君王临幸的,少之又少。
尹子瑜答应同去咸安宫看看李暄,是因为她明白,宫里一草一木的风吹草动,都不可能瞒过贾蔷。
尹后滴水不漏的心性都敢去,想来也是知道这一点……
念及此,尹子瑜心头难免苦笑。
卷入天家,终究难如过去那般清净自如……
不过,好在那位,不会去做孤家寡人,也不会让她们孤老内斗于深宫。
乘于凤辇上,透过窗看着天上一轮明月皎皎,尹子瑜心绪渐宁。
世上原就无十全之事,残缺阴晴,本是至道。
眼下,已算很好了呢。
……




红楼春 番五:君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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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安宫内,看着彩绣辉煌的母亲和表妹,恍若一双姊妹一般站在那,风华绝代,李暄双手掩面,使劲揉搓了几下后,见礼道:“给母后请安,也给皇后表妹请安……唉,从前不大明白,愿身不复生王家之念,如今方知矣。”
看着满头灰白的李暄,尹后凤眸怔了许久,等她回过神时,业已泪流满面。
尹子瑜同样心中震动,不过因为李暄先前对贾蔷咄咄相逼,百般下手妄图阴杀,所以倒未因此时模样落泪。
李暄见之,不无难过道:“果然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子瑜都不知心疼心疼哥哥……”
见他这般活泼,尹子瑜反倒笑了笑,清眸闪亮。
“母后也坐罢,就不请母后和子瑜吃茶了。”
李暄请尹后、尹子瑜落座后,又同尹浩道:“你派人去给那球攮的传话,就说爷想见见他,问他敢不敢来。”
尹浩闻言,迟疑稍许,不过还是去了。
未几而归,道:“已经派人去西苑告知了。”
李暄斜倚在椅子上,“嘿”了声,正这时,见云氏抱着一两岁多的稚童出来,与尹后见礼。
尹后看到云氏的模样,立时就想到了云妃,太像了……
她先前自然已经知道,李暄将他老子的妻妹给偷进宫来,只是碍于自身之事,未曾发作。
这会儿见了,看着云氏抱着的孩子,神情有些复杂,微微颔首。
后面牧笛见之忙趋步上前,送上了一件鸾凤玉佩,作见礼。
待云氏抱着孩子谢过后,李暄柔和的目光从妻儿身上挪移开,转眼看向尹后,笑道:“母后,儿臣也非打一开始就一心谋算这个位置。若不然,前几年那几个孩子,也不会叫邱氏给白白谋害了去。连夭折了几个,儿子心都要碎了。只当是老天爷在折磨我,也就是从那时起,儿子起了狠心。越是如此,儿子越要坐到那个位置,叫老天爷开开眼!
二舅舅也是因为这些事心疼儿子,才将那支龙雀借给我顽顽……”
尹后轻声道:“所以,你第一次出手,就弑了太上皇,你皇祖父?”
“皇祖父?”
李暄叹息一声,道:“那哪里是皇祖父,儿子活了二十来岁,见过的次数统共加起来也没二十回。在他眼里,只有李皙、李暝、李春他们,才勉强算是太上皇的孙子。如儿臣这般的,怕是不如九华宫的一条猎犬要紧。
他不死,父皇就会按部就班的接掌皇权。太安稳了,大哥和三哥、四哥便远比儿臣有机会。唯有大乱起,儿臣才有机会冒头……
不说这些了,若是重来一回,儿臣或许还会再这般走一遭,自古天家夺嫡,不都是这些路数么?也不算甚么大逆不道。毕竟这个位置,实在没法子抵御。
但落到眼下这个地步,儿臣……也是心灰意懒。
罢了,德不配位,这个位子果然不是我能坐的,还是谁有能为谁来坐罢。
贾蔷这二年如何?弄来弄去,还是他技高一筹。”
尹后目光复杂,缓缓垂下眼帘道:“他这二年来,除了接见十八省督抚官员,讲述开海之道外,余者都和一些匠人西夷们搅和在一起,本宫也去听了几回,多是炼铁炼钢,还有劳什子橡胶、水泥等匠作之事。
这二年来,他最开心的时候,便是钻研这些有了结果之时。
对于皇权,却是几乎没有过问过。
便是此次回京,也待不得太久,还是要出去,继续开海盛事。
先前他曾于本宫说过,对于这个位置,他并无十分兴趣,果真坐把椅子,也是为了几百年后起硝烟时打的轻些。
当时本宫心中并不明白这些是甚么意思,如今却明了了些。
五儿,他所谋划之事,远比你想的更深远,也更长远。
本宫虽为女流之辈,却自诩非平庸凡俗之辈。
论心智谋算隐忍手段,能输给何人?
可是,面对王爷,却如同仰望苍穹瀚海,唯有敬服。”
贾蔷开海占领无尽田土的意义,放在他前世,就同有人突然带领国人向星辰大海进发,并圈得无数丰饶肥沃的星球一样,令人震撼,也同样令人无力……
李暄目光复杂,笑骂了声:“那个球攮的,从来不省心。他要早些弄这些……”言至此,顿了顿,叹道:“早弄这些,就更不能放过他了。”
“是啊,不管怎么弄,你和你老子,又怎会放过我?”
李暄话音刚落,就见贾蔷从外进来,目光清淡,即便看到他一头白发,也没动容,还嘲讽了句。
李暄似乎根本不为其威势所迫,从椅子上蹿起跳脚骂道:“爷若想杀你,果真没机会?当初那么些人骂你,堵到你先生家门口骂街,爷提着鞭子去抽人,也是为了算计你?你道你一心开海,爷几回回让你走,你偏不走。好,你不走,爷就叫你丢了那些家当,安生当一个富贵王爷,也是为了杀你?贾蔷,不是爷要杀你,是这个位置要杀你!换哪个人坐这里,能容得下你?
如今你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你能容得下爷?”
贾蔷提了把椅子,挨着尹子瑜坐下,与她笑了笑后,淡淡道:“你也不必相激,更不必故作此态。有甚么容得下容不下的?宝亲王在秦藩以南千里之外有一封国,其封国之外八百里,还有一岛,那是给你备下的。不过现在还不能去,等宝亲王把他那岛经营的再好一些,偷偷摸摸的从沿海再运去些百姓,繁荣起来后你再去,也好有个照应你的。”
李暄闻言面色一滞,看着贾蔷匪夷所思道:“你……果真要放我走,还让我大哥……壮大?贾蔷,人不可能永远在运势上。即便你眼下在走运,十年二十年,三五十年,下一辈人,你的子孙未必会?你……”
贾蔷呵了声,站起身道:“果真他们不争气,让你们把江山夺回来,那就夺回去罢。
你们不夺,难道让西夷们跑来烧杀抢掠一番?
我可不会做江山万世传的美梦。”
说罢,同尹子瑜道:“这御花园不错,我们出去走走罢。过半年还要出京,你也要忙着整合天下名医奇医,研究牛痘预防天花一事。这半月得闲,咱们偷偷懒?”
尹子瑜抿嘴一笑,微微颔首,起身立于贾蔷身侧。
贾蔷又同尹后道:“你再劝劝他,不必担忧害怕,挣扎着好似我真要杀他一般。登基不登基,和他关系并不大了,我也不会行禅让之事。”
说罢,不再看面色剧变,眼中惊惧怨恨再难遮掩的李暄,牵起尹子瑜的手,往外行去。
哪来那么多大彻大悟,心中屠刀若是能这般轻易放下,世上的得道高僧也没那么少了。
无非还是怕死罢了,暂且隐藏仇恨……
但,他又岂会在意?
……
“你果真不怕他们将来复仇?”
御花园的白玉拱桥上,就着璀璨宫灯,尹子瑜落笔问道。
贾蔷瞧见了,呵呵笑道:“小婧安插了不知多少探子过去,平日里甚么都不会做,还会帮他们做事。一旦他们起了行刺的心思,他们也就不必留存在这个世上了。比起可调动的资源来,他们差了一万倍都不止,何惧之有?他们若是稳扎稳打的种地发展……唔,种上一万年,也不可能赶得上咱们,那就更不必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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