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屋外风吹凉
此言杀伤力更强……
探春一跺脚,扭身就要走。
却被黛玉一把拉住,笑道:“这会儿走反倒没意思了,孩子话你也较真儿?”
说罢,回头就看到眉开眼笑的香菱抱着小晴岚还在得意。
黛玉没好气道:“好好的,怎就翻船了?”
香菱笑道:“只怪小吉祥,气力太小。我划一边儿,她划一边儿。结果我这边划的正经,她却跟不上趟了……就完蛋了!”
小吉祥在背后委屈道:“奶奶力气那样大,我跟了半茬,肠子都差点哕出来,最后还赖我……”
小晴岚这会儿自信:“要是香姨选我做伴当,我肯定行!”
小吉祥冲小晴岚做了个鬼脸,小晴岚还之。
宝钗有些看不下去了,她不好去训斥香菱,就看着宝琴斥道:“这么多孩子都看着,你们只管胡闹。赶明儿他们偷偷的跑来学你们,出了事皆是你二人今日之过!”
气氛冷却下来,小晴岚也从香菱怀里滑落下来。
宝琴低着头不敢多言,这时就见小八李鋈堆着一张笑脸,冲宝钗道:“娘,水里,危险,不顽的!”
小晴岚多聪明,连忙点头道:“对对对,小八说的对。水里危险,我们知道的,才不会去呢。”
宝钗有些怄气,同黛玉道:“我如今愈发成坏人了!”说着连眼圈都隐隐有些红了,和以往大气从容的做派很是不同。
黛玉体谅笑道:“你如今有身子,原就容易动怒,谁还不是这样过来的?理会那么些做甚么,该生气就生气好了。左右等熬过这一段,也就好了。走,去静谷寻子瑜姐姐去。近来她才是真正受累的,我们去探望探望。”
说罢,浩浩荡荡一群天家女人,往皇贵妃尹子瑜住处行去。
……
勤政殿。
贾蔷面色淡淡的听着李肃承奏清理民间学社之事,目光却看了眼林如海。
出乎他的意料,这一次李肃在清理学社乱象过程中,一反往日对读书种子的偏袒庇护,而是下了狠手。
京畿之地,整整二十六个大大小小的学社,被彻底解散,并且查抄。
但凡查抄出有诋毁圣恭、诽谤朝廷大政,乃至以恶毒之言咒骂朝廷重臣者,一律从严治罪。
短短半月时间,判定罪名者多达八十四人。
又有因诋毁咒骂天子株连族人者,如华亭严家,因严子义一首诗,阖族入罪,悉数判罚秦藩、汉藩,还是分散开来入刑。
这般罪名者,有十三人,背后就是十三个家族。
全部合计起来,怕有上千人。
这还只是在京畿之地,南边儿也展开了严厉打击取缔学社的行动。
南省那边才是大头,以这个力度真正严查下去,拉扯出过万人都不足为奇。
李肃有这个魄力?
贾蔷知道,必是林如海与他通了气,让李肃知道了这是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只是……
贾蔷微微皱了皱眉,不过沉吟稍许,终究将一些话按了下去,林如海的体面,他还是要给的。
待李肃承奏罢,贾蔷点头道:“就该如此。给他们接种完痘苗后,直接派船送往秦藩、汉藩,打散开来,进行劳动改造。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人恒过,然后能改!
整日里游手好闲仗着读了些书取得功名,就无所事事只会骂天骂地的人,不让他们充分感受劳作之苦,又怎能改掉臭毛病?
如今新朝新气象,除了罪大恶极者,大燕少行杀戮之事。这些人一万个里只要有几百个能改造好,那么对秦藩、汉藩的治理发展,都将有莫大的助益!
所以此案,务必要一查到底,彻底改变彼辈文贼,以功名身相聚,插手诉讼扰乱官府行政,督抚亦为之所忌恨的局面。”
李肃闻言,缓缓点头道:“皇上之意,臣明白了,必会亲自督促严查此案,务使士林中不再以学社为由头,行结党营私之祸患。”
贾蔷面色好看了些,道:“还行,知道彼辈所行为祸患之行,可见并不迷糊……”
眼见李肃面色一白,林如海出列道:“皇上,李大人所忧者,也不无道理。此案过后,好处自然是整肃风气,维持各地安定,但对于想真正谏言地方施政,想告知朝廷当地民风者,会造成阻碍,引发他们的担忧。时日一场,便容易形成言路阻塞。”
贾蔷道:“那就专门设一渠道来解决此事……在私下里结社妄言,扰乱世道者治罪。御史台联合绣衣卫并设一司衙,每年进行采风天下,公开接受百姓投书监察官府施政。任何事,任何言论,只要有证据,都将彻查。譬如扬州府的百姓,认为他们的父母官搜刮酷烈,交税繁多,巡案御史可立刻要求绣衣卫查证,查证属实,立刻将证据上交,从严查办。
当然,具体还有很多分类,这些要朝廷多考虑论证一番,再推行天下。”
林如海等应下并颂圣一番,绣衣卫代表皇权,与御史台一同巡查天下,也能加强中枢权威。
此番论罢,林如海又提一事:“皇上,韩琮自小琉球上书朝廷,言其自小琉球观此二三年朝廷和世道的变化,觉过往之迷途而知返,想趁着身子骨还硬朗些,重回朝廷,为社稷,为皇上再做些事。”
贾蔷闻言皱起眉头来,目光触及下方,见诸臣面色多有微妙,他沉吟稍许,问林如海道:“先生以为如何?”
林如海缓缓道:“韩邃庵之才,在臣之上,臣以为,他若果真认可当下大政,愿意重回朝廷,于社稷而言,是件好事。”
……
红楼春 番三十:信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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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琮想回来,可以。但要先去秦藩待三年,之后再往汉藩待两年。让他看看朕开辟出的疆土,到底有益于大燕亿万黎庶否!”
贾蔷说出这番话后,明显能看到除林如海外诸军机并六部尚书松了口气。
韩琮的资历太深,在士林中的名望太著,尤其是有吕嘉“珠玉在前”,愈发显得二韩在品格上的可贵。
一旦韩琮回朝站稳了脚跟,除了林如海外,谁能压制得住?
林如海是打定主意三年后要走人的,他走之后,无论李肃还是曹叡等,都无法与韩琮抗衡。
且韩琮一旦回来,朝局势必激化。
首先,他就不可能和吕嘉尿到一个壶里去……
其次,曹叡、李肃、刘潮、周正等,怕也难入韩琮之眼……
林如海自然也明白这些,虽还有些话想说,却也不好当着李肃、吕嘉等人的面说,不然当真要起风波了。
贾蔷折回上个议题,道:“要让百姓说话,为的是让百姓受了委屈冤屈,有个能做主的地方。譬如朝廷推行新法各省打黑除恶,以保证老百姓生活安宁不受欺负,此政已经进行三年有余,成效还是有的。但朝局几经变化,难免许多地方又松懈下来,阳奉阴违,或者干脆就是黑白勾结,捕良善而隐黑恶。
这种事有没有?一定有!
所以朝廷言官御史们不能总是风闻言事,要不怕苦累,要放下身段去各处暗查,听听百姓诉苦的声音。
大燕如今共有一千五百余县,要尽快组成巡查组,轮番暗查,每年不定时去查!
绣衣卫会负责他们的安危周全,一路上的衣食住行,皆由朝廷拨付。
总之,要深入民间,切实的听闻民声,解民之难,救民之苦,除民之害!
这是极重要的事,也要当成朝廷当务之急的大事来办。
朕当然知道很难,若不难,哪一朝不想这样办?
便是昏君暴君桀纣之君,也想要江山社稷强盛繁荣罢?
可为甚么不这样办,无非艰难二字。
但朕还年轻,就喜欢办艰难的事。
也望卿等勤勉,勿失朕望。
所谓的盛世,不是一小部分人富贵了,百姓仍水深火热,连最起码做人的尊严都没有。
百姓吃的饱、有衣穿,只要坚持开海就能解决,毕竟,解决了土地兼并之困厄,这些都不是难事。
但如何让他们少受些委屈冤屈,少受些欺负,就看你们的了。”
……
百官背着沉沉的压力退去后,林如海得赐落座,缓缓道:“此事看似只关乎御史台和绣衣卫,实则朝廷各部几无一能置身事外。便是外面各省府州县,也都将紧张起来。皇上,不可操之过急啊。”
贾蔷笑了笑,道:“先生放心,当然不会操之过急。果真想大规模的行动,不知要耗费多少财力、物力和人力。
眼下朝廷甚么都没准备好,尤其是缺银子,所以难以全面推开。
但姿态也摆出来,也要挑几个官贼勾结戕害百姓的典型出来,下狠手严惩之,以警示天下。
而朝廷也要开始准备起了,因为缺钱的日子不会太久……早早晚晚,这些惠民之政都要推行下去。”
林如海闻言笑道:“皇上有此爱民之心,实乃社稷之幸也。”
贾蔷谦逊一句后,问道:“先生,韩琮怎么回事?不在小琉球养老等死,怎会又想着出山?”
林如海收敛起笑容来,道:“皇上,其实就开海带来的变化而言,京畿之地远不如小琉球那样明显。小琉球,尤其是安平城附近,工坊林立,百姓无论男女,皆可入工坊做工,所得工酬颇丰!老有所养,幼有所学,便是病了,也有工坊负责延医问药。古之大同治世,也不过如此罢?若目睹这般盛世还能无动于衷,二韩也就不是二韩了。”
贾蔷沉吟稍许道:“韩琮或许会这般,但韩彬……多半心里还藏着怨恨。先生,我也知道韩琮大才,可是越是如此,一旦重新掌权,想要为祸,那此祸非小。秦藩、汉藩同样重要,他果真有重新为社稷出力之心,去此二处,将藩国之混乱局势理清了,也算伟功一件。正好,齐筠也能跟着好生学习几年。
并且,眼下朝廷局势总体平稳,如今弟子最需要的,就是平稳。只要平稳不乱,发展上五年,哪怕三年,到那时也不需再怕哪个了……”
林如海对此自然没有异议,笑着劝道:“皇上以后还是莫要再自称弟子了,当自称‘朕’……”
贾蔷笑了笑,道:“先生,我最担心的,其实不在外面。哪怕眼下就和西夷开战,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两败俱伤,但仍有把握使得江山不乱,顶多耽搁上十年发展光景。
弟子最怕的,其实是自身,是己心。
坐在这个位置,诱惑实在太大。大到有时候弟子自己都害怕,怕我难以自持。
张张嘴,就能主宰亿万黎庶的命运。
招招手,天下美人尽可入宫中……
只要保持开海大政不变,弟子便是恣意挥霍一辈子,都挥霍不尽。
可若如此,便只能沦为欲念的奴隶,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除了浑浑噩噩的度过一生,连片刻清醒的时候都难有。
弟子不愿为皇权所迷惑,是弟子主掌皇权,而不是受皇权的束缚,成为它枷锁下按照它意志行事的走兽。
所以,该称先生还得称先生。
该自称弟子,还自称弟子。
借先生师威,保持心中谦逊和警醒。
其实也是偷懒的法子。
原本,应该全赖自身之毅力来做到这点……”
林如海眼中的骄傲欣慰之色根本难掩,哈哈笑道:“多少人因少年得志而流入平俗,何况你这已经不能简单的叫少年得志了,连江山都得了去。
却不想,仍有如此修心之得,着实难得,实在可贵。
蔷儿,你说的没错,皇权既是至尊至贵、至高无上的权力,也是一个最能蛊惑人心,容易让人迷失其中不可自拔,深不见底的深渊。
你能有此自省之心,为师当真惊喜,甚至钦佩。
皇上,有古之圣君之像!
至于韩琮,就按皇上说的办罢。先去秦藩,再往汉藩,五年之后若二藩大治,再调回中枢。
皇上,朝廷若没有一个足够威望的人镇着,必生党争!
李肃、刘潮如今看来,还差不少……”
贾蔷颔首道:“便是回来,当一个可谏言于弟子的国老既可。李肃、刘潮等虽德望尚浅,也没关系,五年后朝政不会有太大的波澜跌宕。他们轮番做一轮下来,再之后的元辅,就不只是历州县才能拟台省那么简单了。军方那边,今后想入主五军都督府,必要由极北、西北等苦寒之地历练十年立下功勋的资历。而军机处也当效仿,今后藩国愈多,疆域愈广,不止秦藩、汉藩,吕宋已经占据大半,佛郎机原本侵占马尼拉,作威作福,还跑去围攻小琉球,结果被三娘一战灭了大半,剩下的一点也守不住,只能灰溜溜离开。
如今吕宋、安南、暹罗等国,虽还未立为藩国,但实则已经在大燕掌控下。因为没有用屠戮之法强行兼并,选择柔和些的同化,所以许是要多花些功夫,以十年为期罢。
即便十年后,这些藩国也是十分棘手的疆域,需要精干官员前去治理。”
林如海闻言缓缓颔首,忽地想起一事,道:“皇上说起吕宋、安南,臣才想起一事来。有御史上书,弹劾德林号麾下的牙行,大量买卖藩国女子,有违仁道,可有此事?”
贾蔷闻言扯了扯嘴角,道:“的确有此事,也是为了同化藩地百姓,减少反抗阻力。另外,朕不大想让大燕百姓再去为奴为婢,只要肯做事,大燕难以谋生,也可去藩国堂堂正正做人。可是一下废黜买卖奴仆婢女,恐怕激起太多反对意见,而且许多人也的确以此谋生。再者,上有政令下面自有应对之法,恐难以根除。
所以,朕就命德林号多采买些安南、暹罗、吕宋、新罗以及东瀛的女子。十分便宜,卖的人也不少。
带回大燕,教好官话和规矩后,就能放出去做事了……”
林如海担忧道:“此举,必会为人指摘,怕会有损皇上的圣名呐。”
牙行本就为世人所鄙贱唾弃,更何况还是天子亲为?
贾蔷笑了笑,道:“褒贬功过,便由春秋去定罢。”
此话音刚落,忽见李春雨悄无声息的进来,躬身道:“主子,荣国府三等将军贾琏上奏,其父贾赦,病殁了。”
……
西苑,天宝楼。
贾蔷皱眉道:“你们现在回去,又能帮衬甚么?有贾政妻傅氏在,贾琏也给尤二姐请了诰命。除了二妹妹回去祭吊一番,余者都不必去。”
黛玉无奈道:“是老太太担心,会来许多宾客诰命,如今凤丫头在宫里,大嫂子也……”说着,没好气白了讪讪一笑的贾蔷,道:“老太太是想三妹妹回去,帮着待客。”
贾蔷摇头道:“让贾琏赶紧送出去埋了,少闹甚么动静。贾赦、贾珍当初如此害朕,朕念其为皇后母舅,不去苛责,已属开恩。若还妄想借着皇后的光,大肆操办,耀武扬威一番,只会给皇后抹黑。”
听他这样说,连黛玉都不好说甚么了,只是轻轻一叹。
其余姊妹们自然愈发不敢多言,她们对贾赦的印象,也难言好。
贾家败落,子弟不堪,贾赦“功不可没”。
只是为尊者讳,不去谈论罢。
贾蔷见李纨坐在一旁沉默,忽问道:“大婶婶,兰小子呢?”
听他这般称呼,连惜春都红了脸。
呸!不要脸!
李纨更是恨不能寻条地缝钻进去,面色赤红,怎好再将闺中称呼拿出来说嘴……
见黛玉等面色不善看来,贾蔷干笑了声,道:“和你们在一起,感觉和从前没甚分别,口误,口误……勤妃,贾兰是不是快回京了?”
李纨依旧红着脸,轻声道:“还早,上月来信,说是还在小琉球的工坊里做事……”说着,美眸盈盈望向贾蔷。
她还从未同贾蔷求过贾兰的前程,哪怕在闺帏间极乐之时……
但贾兰在工坊里做事,仍让她有些揪心。
黛玉也纳罕,看向贾蔷道:“兰哥儿在工坊里做事?”
姊妹们纷纷讶然,莫非果真是后爹?
贾蔷笑道:“不止兰哥儿,等诸皇子如兰哥儿年岁后,也一般要去工坊里学习学习。你们在小琉球见闻之前,可曾想过工坊是甚么样的?将来,工坊将会取代农耕,成为立国之本!不了解工坊到底是甚么,二十年后是做不好官,也做不了大官的。工业会改变这世间的一切,也会让大燕成为举世最强国度!你们说,我不让兰小子他们去工坊里见习一番,能成么?”
听闻贾蔷如此用心良苦,李纨真真是感动坏了。
对于贾蔷一直想要的那等羞人姿势,她却惶恐不敢应他,这会儿心里也松动了……
凤姐儿在一旁拈酸吃味,啧啧出声,不过也没多说甚么让李纨下不来台的话。
毕竟,连黛玉都没说,她算哪个位份的……
黛玉听她在一旁作怪,好笑道:“如今还都是家里人,你就这般。等将来三年一小选五年一大选,天下佳丽绝色扑棱棱的往宫里进,你还要活不要活了?我劝你还是好好珍惜姊妹间的这份情分,将来也要相互慰藉,于冷宫中取暖。”
说着,还拿星眸似笑非笑的看了贾蔷一眼。
殿内女人们都有些静默下来,眼下不选秀,但将来不可能不选秀。
十年后,最多十五年后,如今这些女孩子都变成了妇人,甚至变成了祖母,谁还好意思侍寝?
然而那时的贾蔷,却在人生巅峰,其光芒璀璨古今,岂不正是得一拨又一拨的选天下美人入宫服侍?
到那时,如今这些人……说不得真的要在冷宫里相互话当年……
念及此,心肠软的都红了眼圈。
就见贾蔷忙高举双手道:“天地良心!如今能得你们,便已经是邀天之幸了。因我自幼没了爹娘,没得过父母的疼爱,所以更希望一家人亲近些。咱们从前是一家子的缘分,所以我贪心些,想一辈子都是一家人在一起。若只因美色,就再选秀那么多不认识的人家来,那又有甚么意思?我更希望一家人一起生活成长,一起做一番青史留名的大事业,再一起慢慢老去,一辈子不分开,便是死了,将来也要埋在一起。这才是我一生之所愿……林妹妹,你难道不知我心事?”
黛玉闻言,已然悄悄扬起了嘴角,只是嘴里却不饶人,嗔道:“就会说好听的!你猜我们信不信?”
众人感动之余,纷纷露出“信个屁”的神情。
贾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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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春 番三十一章:赔了夫人又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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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金口玉言,既然贾蔷说了同贾赦有仇,丧事从简,那么即便贾琏猪油蒙了心想大肆操办一场,也没人会前来捧场。
不仅如此,这番话传出去后,京城诸勋贵们对贾家的重视忌惮程度,明显下滑了不止一筹。
原来,贾家的机缘只在西苑里那些女孩子身上,和男人无关……
如此一来,既然还有那位贾芸,以及贾兰需要在意,但至少没有先前料想的那样恐怖……
荣国府,荣庆堂。
满头银霜的贾母坐在高台软榻上,看着这住了一辈子的地儿,一时间都觉着有些恍惚。
原以为当了荣国太夫人,这一世便是富贵已极,谁曾想,临了沾了外孙女……孙女……孙媳……重孙媳……
唉,这光沾得,也不怎么受用。
不过在西苑住久了,再回这荣庆堂,怎么觉着有些小家子气……
正心里不得劲,就听堂下贾琏跪地哭诉道:“都道宰相肚中能乘船,如今那位都成皇上了,还记着过往那点儿芝麻粒儿小的过节。原本南安王府祭棚都搭起来了,结果临了又拆了。贾家这点体面,都叫丢尽了。如今外面都有谣传,笑咱们贾家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贾政闻言也叹息一声,连连摇头。
他原是准备早些南下,回金陵逍遥自在去的。
有一个当皇后的嫡亲外甥女儿在,贾家一大家子直接住在西苑内……
整个江南,他的身份都将是拔尖儿的。
没想到临行前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他那个荒唐大哥当真不省事,人去了也不素净……
如今再去江南,还不定要被人怎么嘲笑呢。
念及此,贾政心里愈发薄恼。
贾母闻言脸色自然也不好看,不过她这些日子一直待在西苑,听着黛玉、宝钗等见天谈家国大事,多少也耳濡目染了些,这会儿看着贾琏道:“你道人家是为了踩你?你也不想想,如今你在人家跟前算甚么阿物?果真不耐烦你,送你去汉藩挖石头去,你敢不去?”
贾琏闻言悻悻,道:“老太太息怒,我就这么一说。他虽是无意的,可也让咱们家忒难看了些。老太太能不能求个情,或是让林妹妹……让皇后娘娘帮着说项说项?总要大老爷体面下葬才是,若只这般凄凉离……”
不等贾琏带着哭腔说完,贾母就斥道:“这等心存怨望的话,你只管扯着嗓子说!最好对着皇城那边,大声多说!”
贾琏闻言,登时闭嘴,抬起脸来,就见贾母脸上早已是老泪纵横。
贾母悲戚道:“你老子没了,你当我这老太婆不难熬?只是你也不想想,人活着的时候都一直被圈着,走的时候却要风光大葬,这是在给哪个看?皇上在西苑里说的话,一天就传到外面去,你以为是无意间说出口,不小心传出来的?我明白告诉你们这些不孝种子,皇上就是在警告你们,莫要打着天家的名头,连皇后和你那些姊妹的名头都沾不得,不准你们在外面招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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