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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屋外风吹凉
后来才明白自己的幼稚,人心,岂有满足之时?
也是因为类似于今日之事,亲眼目睹了几回后,我才定下心思,绝不可废弃古礼。
儒教之礼中,当然有许多糟粕,但仍有真正的精髓精华存在。
人还是要读书知礼,要修德行,更要明是非。
你们看看周围围观百姓,便是知道了两老人曾丢弃骨肉,如今仍一味指责士子不孝。”
黛玉好笑道:“这些人岂不正是遵循孝道之礼?”
贾蔷笑道:“所以要明是非嘛。他们遵循的,都是愚孝之礼。”
子瑜落笔道:“那下面之人,你以为当如何处置?”
贾蔷笑道:“我处置甚么?他都这么大的人了,又读了那么多年书,若是连这点麻烦都解决不了,没这个魄力,那又有何用?”
说话间,就听下面传来年轻士子悲愤之极的怒声:“你二人生而不养,弃我于道旁。若非先母车驾路过,必为野狗所啃噬!如今知我考取功名,便前来勒索富贵。
我胡诚受先母教诲,必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做人,焉能为前程功名,就认尔等为亲?今日于世人前与你们分辩清楚,明朝弃功名出海,至死不归!”
“走罢。”
见至此,贾蔷笑了笑,与黛玉等人道:“今日不虚此行,改日再出来逛。”
宝钗笑道:“白龙鱼服,见困豫且。微服之事,还是少为的好。”
贾蔷嗤笑道:“久困于禁宫大内,早晚为外朝所蒙蔽。这还只是在京畿,日后有机会,一道去外省,真正往民间去看看,那才叫知民间之疾苦。”
贾蔷话音刚落,宝钗正想说甚么,却听到外面楼道口隐隐传来一阵喧闹争执声:“好球攮的!你薛大爷倒想仔细瞧瞧,哪个忘八肏的敢和我抢上房!还不给爷让开!”
听闻此声,黛玉“噗嗤”一下就笑开了,看向宝钗,目光说不出的俏皮~
薛家这位国舅爷,才能下榻没几天罢?
……





红楼春 番三十三:绝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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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宝钗就因为陡然传来的声音羞愧难当,简直当面打脸。
再加上黛玉奚落取笑的眼神,愈发叫她无地自容。
不过正当她大怒,想要开口将她那不靠谱的哥哥叫进来好生训斥一番时,却见贾蔷与她微微摇头。
宝钗以为贾蔷是要给薛蟠留体面,心里愈羞愧难捱,又心思飘忽,觉着不枉她昨晚和宝琴两人,那般服侍他……
然而就在此时,却听又有极嚣张跋扈的声音传来:
“瞎了眼的狗东西,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哪位爷!爷就不信了,如今这神京城里,还有人能迈得过我们薛大爷去!”
另一道声音尖锐刺耳又起,道:“看清楚喽,这是当朝国舅爷!当今圣上见了,也得叫一声薛大哥,那是兄弟的交情!所以甭管甚么王爷、国公,宰相、将军,是龙给爷盘着,是虎给爷卧着!今儿不给咱磕仨头,爷能叫你活着离开这神京城?”
“这是甚么人家跑醉仙楼来拿大?哟哟哟!瞧瞧,还这么些看家护院的,咦,居然还有女卫!!薛爷,今儿可来着了!”
听闻此言,天字阁内宝钗的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心也沉了下去。
她知道,贾蔷最厌恶的,就是这等欺男霸女的混帐行径。
若是薛蟠和这伙子下流混帐果真起了邪性,今日怕难得好去。
这时薛蟠洋洋得意的声音响起,却是骂道:“少放屁!果真有内眷,那今儿就不叨扰了。我兄弟……爷是说当今圣上,别的都能容,独这个最不能容。
你们没看到爷如今连清风楼都少去了?罢了,今儿不来醉仙楼了,都去清风楼,爷做东道!
唉,皇上心太善,以为那等地方是见不得人的火坑,这二三年来扫荡了多少回?
只可惜,皇上别的方面处处聪明绝顶,英明神武,独这等事上怎就不明白,这世上怎么可能真的没有窑子?
上面查的再紧,也不耽搁有人通风报信儿,一家家都藏了起来,有甚么用?
往常看戏听书,都道皇帝是孤家寡人,可怜的紧,爷那会儿还不明白,这都当皇帝老子了,怎还成可怜人了?
如今才明白,原来皇帝老子,才是最容易让人哄了去……”
“薛大爷,皇上手下那么多心腹臣子,难道他们不会给皇上说?”
“你懂甚么?要不说你们一个个狗屁不通,也不多读些书……爷这些年,读的书可海了去了!”
“哟!咱们如何能同薛大爷你比?你老人家是文曲星下凡,一肚子墨水,连庚黄也比不得你!”
“去你娘的!爷如今知道那是唐寅,球攮的,还敢拿爷取笑,想臊爷的面皮?”
“不是不是不是……我哪敢呐……我的意思是说,得亏那唐寅死的早,不然听到薛爷您给他取的名字,他非得改了那破名儿换成薛爷起的名不成!薛爷,你倒是给咱们说说,皇上怎么就成了可怜人了?他那些臣子,还敢瞒着他?”
“这君是君,臣是臣。莫说皇上,便是咱们这些做主子的,难道对自家府上的事都清楚?那群野牛攮的下流种子,还不是一个个挖空心思瞒着爷,欺上瞒下,诓骗主子的银子?想当初丰字号……嘿!算了算了,不扯这些有的没的了,不过是些没卵子的破烂事,不是甚么正经大事,随他们去罢。”
“薛爷,你是皇上的拜把子兄弟,正经国舅爷,就不同他老人家说说这些?”
“说你娘个腰子!叫他知道平康坊的窑姐儿都换去别家,不在平康坊了,往后爷们儿到哪去高乐?那些官儿们也都不是好人,各有各的花花肠子……不说这些淡鸟话了,咱们走,清风楼寻乐子去!今儿你们薛祖宗请东道,嘎嘎嘎!”
……
“皇上,怎不拦下他,问个明白?”
贾蔷以目示意宝钗莫要出声,直到薛蟠领人离去后,宝钗惊怒羞愤之余,问起贾蔷来。
贾蔷见她羞恨交加的表情,笑道:“你急甚么?我都没这样生气。”
话虽如此,却对角落里侍奉的李春雨道:“让人跟上去,查清楚清风楼的根脚。另外,京城肯定不止一家清风楼,今天晚上朕要知道,到底有几家在朕的眼皮底下弄鬼。”
李春雨躬身应喏,转身出去。
等他走后,黛玉好奇的看着贾蔷道:“你果真不气?”
贾蔷“啧”了声,笑道:“君与臣,本来就是既统一又对立。老薛方才比喻的很恰当,便是府上的主子奴才间,也是差不离儿的事。谁若想着臣子、奴才都是大公无私一心一意效忠皇上、主子,那才是想瞎了心。
只要别越过底线,慢慢博弈就是,看谁手段更高明些。
这是一辈子的事,急切间求不得圆满。
至于青楼这劳什子害人顽意儿,别说眼下,再往后一千年,也不可能悉数取缔。
不过我最近有些想法,若是施行稳妥了,至少可减少汉家女儿受的屈辱、羞辱……”
几个女孩子都了解贾蔷的一些路数,闻言不由都变了面色,黛玉警醒道:“莫非是想打算从藩国那边买来的女孩子……蔷哥儿,这可是遗臭万年的勾当,使不得!”
民间可为,若是大燕天子亲自为之,那名声就臭大街了。
别看逛青楼妓院的主力是士绅、官员、读书人,最鄙夷唾弃这一行的,也是他们。
一国之君当老鸨,骂君王的折子能淹没乾清宫。
性子刚烈些的,来一场御门死谏都说不定。
连黛玉、子瑜、宝钗等都极不赞成,贾蔷耐心解释道:“别的地方的女人都十分注重贞洁,独倭子国的女人不同。倭子国对这些不甚看重,当初倭子国还未禁海时,西夷们的船可以随意停靠倭子国,结果发现那里的女人出门连裤子都不穿,而且随时随地都能躺下办那事。甚么井上了、渡边了、山下了、江口了、鹤田了……也不在意生出的孩子是谁的,在哪办的事,就姓甚么。那些西夷们都乐疯了,后来是倭子国男人看到他们的女人都不乐意和他们好了,因为他们都是矮骡子,不似西夷人高马大,就发动战争,赶跑了西夷,倭子国女人为此伤心了很久……”
黛玉、子瑜、宝钗等何曾听过这等淫事,皆羞红俏脸,没好气瞪贾蔷。
贾蔷一本正经道:“千真万确的事!倭子国女人最反对赶走西夷,为此还上书东瀛幕府,说她们可以用身体和西夷们换银子,养家糊口,还能给大名交税。倭子国的首领看了信后十分难以取舍,要不是西夷传教士们捣乱,和倭子女人勾结一起,杀了倭子男人,还想造反,倭子国的幕府大将军就允许他们的女人继续卖身赚钱了。
你们说说看,如此不知廉耻的国度,他们的女人不是天生就干这一行的?”
宝钗简直深恶痛绝,啐道:“倭子国果然是禽兽之邦,竟如此下作!”
贾蔷嘿了声,道:“这算甚么?你们根本想不到,彼辈腌臜之辈,能乱到甚么地步。一个村男男女女都是一道在河里沐浴洗澡,连自家女儿,都和父亲一道沐浴,成亲出嫁前要和父亲洗最后一次澡……”
“……”
三个女人都震惊到凌乱,再也不提倭子国女人不可为妓的事了。
甚至在心里爆粗口:她奶奶的,天生一个淫窝子!
“走了走了,为倭子国那等畜生之邦生甚么气?再说,眼下三娘正替你们出气呢,宽心宽心!走,回西苑!”
……
东瀛,九州。
最南端鹿儿岛。
就风景而言,森林茂密的鹿儿岛,是东瀛为数不多景色秀美的疆土。
而温暖的气候,火山灰堆积的肥沃土壤,也成就了鹿儿岛成为九州最大的萨摩藩。
如今的东瀛还是彻头彻尾的农耕封建国度,以一岛国之土,养两千多万民众,可想而知,能吃饱的百姓有多少……
所以鹿儿岛作为农业大县,眼下正值耕作时期,因此岛上聚集了相当多的百姓,以及从别地赶来做农工的麦客。
然而风景秀美土壤肥沃的鹿儿岛,在平静祥和中,在井上、渡边、山下、江口各处一片欢愉中,却突然遭到灭顶之灾!
“轰!”
“轰轰轰!”
一颗颗炮弹专挑人烟繁盛之地轰炸而来,农田上、井上、渡边、山下、江口……
德林军夺取港口码头后,迅速上岸。
胶底鞋和常年的拉练训练,让德林军的行军速度极快。
以火器之利,即便沿路有浪人武士阻拦,又如何拦得住?
区区五百德林军,竟如一把尖刀直插鹿儿岛居城,不废气力杀入城内,冲向萨摩藩大名府。
从天而降的敌人强袭,慌乱间萨摩藩藩主岛津氏自然赶紧召集武士“护驾”,将藩主府团团围住,然而不想这五百强敌只打了个幌子,就开始在县城内放起火来。
倭子国多以木造房宅,且家家相邻极近。
一处着火,左近一大片街道必然遭殃。
五百人纵火,不到一个时辰,整个鹿儿县都陷入一片火海中。
就当岛津氏暴跳如雷,率领武士要与来敌决一死战时,五百德林军却又如一阵风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座烈火焚烧的居城,和无数失去财产而痛哭的百姓……
……
“娘娘,您这次打的是甚么神仙仗?这一通打,也没杀几个人,现在还带着兄弟们往农田里撒盐……这不是绝户计么?”
碧绿的稻田边,德林水师副都督张大山扛着一代盐,“噗通”一下悉数倒进稻田中,忍不住问闫三娘道。
除了留守战舰和戒备敌人的袭击外,其余人悉数扛着盐包往稻田里倒。
水田不是旱田,旱田一包盐倒下去,顶多死几步见方的庄稼。
可水田里倒一大包盐下去,整个一大片都要死绝。
如德林军这样,数千人分散开来挨个陇的往田里倒盐,九州岛最肥沃的农田,就要彻底毁了。
没个十年功夫,根本恢复不过来。
闫三娘将手里的盐包倒尽后,道:“打仗才能死几个人?不急,烧了他们的屋宅,毁了他们的农田,自有他们好受的。”
以张大山这等刀口舔血的悍将,听闻此言心里都不禁发寒,太狠了。
计最毒莫要绝粮!
不过他也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又问道:“娘娘,那为何又选择鹿儿岛?长崎、熊本那边不是更好,人口更多?”
闫三娘冷哼一声道:“多动脑子想想,长崎常年与西夷和大燕打交道,岸防炮有多少?熊本乃九州重城,防卫更严。真当倭子是泥捏的不成?我们要保全实力,后面还有真正见真章的仗要打。
倒是鹿儿岛这边,虽是产粮重地,却少有商船停留,防卫自然松弛许多。
废话少说,都利落些,毁个七七八八就成,撒完盐就回船!”
直到落日时分,德林军击溃了一部匆忙来战的浪人武士后,便悉数折返回战舰。
舰队也并未多停留,一排炮将姗姗来迟的萨摩藩军队击退,就继续往东航行而去。
第二战,依旧是九州农耕大县,宫崎。
在以农为本的国度,毁了他们的根本,就能让他们痛彻心扉,能让他们国内大乱!
光靠德林军杀,能屠几人?
就算能杀,也会迫得东瀛各大名团结起来,共同抵抗,反倒加深江户集权。
而如今这般,毁其房宅耕地,调动军队四处追敌防御,风声鹤唳之下,嚼用消耗大大增加,对百姓的搜刮愈甚。
如此情形,必生内乱。
另外,秦藩、汉藩都是产粮胜地,安南、暹罗、吕宋也都富产稻米。
偏这二年,大燕也是风调雨顺,连续丰收两年,足以自足。
所以,藩国所出的粮米,需要一个高价倾销地。
还有哪里,比东瀛倭子国更适合?
只是这些深远的战略意义,还不需要让下面人知道。
这都是她出发前一宿,于龙榻上贾蔷告诉她的。
闫三娘自己也吃惊,贾蔷对倭子国的厌恨和杀意,不过只要他不喜欢的,她自然也不会喜欢。
即便果真绝粮毁田有罪,那由她来承担就是了!
“出发!”
……




红楼春 番三十四:龙颜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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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苑,勤政殿。
林如海、吕嘉、李肃、曹叡等从皇城武英殿赶来时,在门口处,被李春雨给劝拦下来。
其实李春雨便不劝,殿内传出贾蔷暴怒的声音,也会让他们止步……
“安阳伯,是嫌朕刻薄寡恩,给你安阳伯府的赏赐少了罢?也是,一个封地合起来不过区区数百万亩良田,如何配得上你安阳伯的功劳?来人,传旨,安阳伯周琦大功于国,今日封王!!”
此言一出,殿外林如海诸人面色都是纷纷大变。
以伯身封王,那只能是追封。
且跃级那么多,怕是要连阖族性命都填进去,才能追封一个王爵。
若果真斩下去,那就是本朝对勋臣所开的第一刀!
安阳伯周琦脸色惨白,虎目含泪,跪地磕头道:“皇上,臣,臣岂敢有此心?家门不幸,出了周轩那个畜生,做下那等勾当,臣……臣教子无方,辜负圣恩,罪该万死。”
“你还敢狡辩!!”
贾蔷怒极,上前一脚将周琦踹倒,指着鼻子骂道:“你当朕是傻子么?就凭你儿子,也能开得起清风楼,勾连八方替他遮掩?朕的绣衣卫,都只字未报,你安阳伯连王爵都看不上,必是看上朕这个位置了,来来来,今儿朕就让给你!!”
说罢,将腰间玉带扯下,一把摔到周琦脸上。
这下周琦是真的怕了,跪在那一个头重重叩在金砖上,颤声道:“皇上,臣……虽有贪婪敛财之心,却绝无……绝无悖逆之心呐!皇上,明鉴!”
薛先、陈时等亦面色骤变,薛先缓缓道:“皇上,这个忘八虽然贪财些,又好色,当初在九边就爱干这行。弄了些鞑子女人,甚至连西边儿缠头都弄了些,在边塞干这个。臣等也骂过他,他嘴上打着哈哈,私下里仍是老毛病。
不过这货打仗勇猛,尤其是这二三年来,五军都督府裁撤天下兵马,精兵简政。江南内腹省份尚好,不敢违背朝廷命令。可偏远苦寒省份,多有抗命者。譬如云贵之地,因改土归流平苗乱,很是练就出一批见过血的骄兵悍将,听说要断了他们的血喝,一个个鼓噪叫嚣起来。不少人都怕苗地民风彪悍,陷落进去没有好结果,周琦这厮却是不怕,领兵前往,花了一年半光景平乱,安定了云贵二地。
如今他是有些骄纵,皇上该打该骂该罚都是他的福分,就是斗胆请皇上念他微有薄功的份上,宽饶了他这回罢……”
说罢,跪地磕头。
陈时等人纷忙跟上,跪地叩首,替周琦求情。
这时李春雨上前,躬身道:“圣上,元辅大人并诸位大学士到了。”
贾蔷长出一口气后,叫起道:“且先起来,周琦跪一边去,等人到齐了再议。”
薛先等闻言,心底纷纷落下一块大石头,暗唬侥幸。
他们希望天家针对勋贵的屠刀,永远不要举起,尤其是贾蔷,都渴望君臣相得一世,成为千古佳话。
屠刀一旦举起开了个头,就很难收起了……
……
“先生,户部侍郎闫冲之子闫乔开了一家望仙阁,明为酒楼,实则藏污纳垢之所。还有刑部尚书曹扬之子,大理寺张仲的侄子,名下的奴才也各支起一摊子。
他们暗中拐卖女子,作恶无数。
朕就想不明白,朕登基才几天?新朝统共也没三年,怎么就出现了这等腌臜混帐事?
对了,安阳伯也干了这等事,可他家好歹是用钱买来的女子。
闫冲、曹扬、张仲那几个忘八,他们敢用手上的权力,逼迫地方上的官员给他上供!
上一次这么干的,朕亲自砍下了他的狗头,才几天?
好啊!闫冲等既然敢视若无睹,视朕为无物,那朕就成全他,让他好生长长记性!
身为高官权贵,贩卖迫害大燕子民者,诛三族!
下一次,诛九族!
不怕死的,只管再来!
朕连去藩国的机会都不与他们,黄泉路上由他们结伴!
除非彼辈将朕这个天子废了,不然,敢动朕的子民,绝不相饶!!”
说罢,不管诸文武面色剧变,一甩袍袖,转身离去。
等他走后,林如海面色铁青,缓缓转过身来,看向安阳伯周琦,一字一句问道:“皇上未登基前,就彻查平康坊七十二家,解救受害女子无数。教坊司成百上千罪宦妻女,也都被特赦,准其织造为生。
安阳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安阳伯今日犯了事,总该知道皇上的一片苦心了罢?莫非也想安阳伯府诸内眷,入教坊司为千万男人糟践羞辱?”
周琦此刻只顾叩首,道:“元辅,救安阳伯府一救!元辅,救安阳伯府一救!”
他明白,普天之下,能让贾蔷平息雷霆震怒,从宽发落者,怕只有眼前这位清瘦老人了。
林如海叹息一声,道:“既然皇上说,你周琦未曾强迫妇人,还算公平买卖,那你这还有些挽回余地。但愿你安阳伯府果真没破了底线……至于其余人等,曹大人。”
曹叡面色凝重,上前应道:“下官在。”
林如海目光肃煞,道:“你分掌刑部和大理寺,发生这等事,你难辞其咎。请罪一事且放在后面,此案先由你彻查。曹扬、张仲圈府拿人,余者凡牵扯在内者,皆打入天牢,从严问罪。”
吕嘉一张脸都抽抽起来,上前道:“元辅,如此治罪,是否……是否牵扯太广?那群下三滥开青楼,想隐瞒的咱们都丝毫无所闻,上上下下还不知结了多大一张网。若是全部都……不如抓大放小?眼下朝政繁重,又都十分紧要,若没个安稳的朝局……太难了。此间关节,还要劳元辅和皇上好事解释一二。”
林如海闻言沉吟稍许,缓缓道:“先抓人罢。”
李肃问道:“此案一旦发作,外面必然激起滔天巨浪。元辅,对外该如何解释……”
林如海道:“这是好事,是朝廷不容腌臜,为民做主的好事。不必遮掩,对外明言。”
李肃为难道:“刑部尚书、大理寺卿还有国朝勋贵都牵扯到这等下作案子里,士林中怕是愈发有人谩骂……”
朝廷威望这个东西,看似是虚的,实则却是真真切切起大作用的。
朝廷没了威望,则势必政令难出京畿。
林如海却摇头道:“对士林的清理,拆除学社只是第一步。不是不让他们骂,骂该骂的人随他们,骂不该骂的人,就治他们的罪。朝廷的威严,不是宽纵出来的。”
李肃缓缓点头,之后,薛先上前与林如海抱拳声音低沉道:“元辅,皇上那边,务必还请元辅劝一劝。该怎么罚就怎么罚,保重龙体重要。”顿了顿又道:“杀头不当紧,只是诛族……元辅,不合适啊,人心惊恐。”
林如海闻言苦笑稍许,道:“皇上已经够自省了,你们自己也当看在眼里,对于吏治,对于朝政,他何时插过手?对于天家嚼用,也是能省则省,对于文武臣子,却是能多给,就多给。皇上唯一在意的,被视为底线的,不就是百姓么?为何将海外肥沃土地大量分封,难道不是为了求你们,善待大燕的百姓么?怎么就这样难呢?安阳伯,何以伤陛下之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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