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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屋外风吹凉
对于有上进心,有自尊心的人而言,这是莫大的痛苦和负担。
但是越是感到深沉的痛苦和伤害,不就越说明,你是颇知上进的好孩子么?
人之天资,生而不同。
文不成武不就那又如何?就朕所知,老十你的画画的极好,这难道不是天赋?”
李铭惭愧道:“都是上不得台面之巧技……”
“胡说!”
贾蔷笑骂道:“你是坐拥宝山不自知!老七,朕给你一个建议,多拜些丹青大家为师,好好钻研你的丹青之术,大有可为。将来你的手足兄弟们,未必有你的名声高。”
别说李铭,其他皇子也都无不面色怪异,甚至连石磊都抓了抓脑袋,道:“舅舅,皇子们将来都是要做国王的,学那劳什骨子做甚?我都听说过,学画画的皇帝都不是好东西……”
贾蔷摇头道:“换做宋末,遇到个这样的天子,当然只能沦落悲惨下场。可老七却有资格,也有条件做他喜欢做的事。
有这么些敢打敢拼的兄弟手足们在,足以保证他的疆土周遭不会出现强敌。
而丹青书画可传千古,千百年后,吴道子不比史上那么些默默无闻的帝王更有名?
再者还有朕和小十六看顾着,待将来皇孙降世,说不得就是好拼杀的。
总之,如今你们的选择权极大,足以过好这一生。
不必因为些许遗憾而感到不安,只要认真的去过活,朕都会以你们为荣。
因为,朕不止是天子,更是你们的父亲。”
五皇子李钧看着李铭沉声道:“父皇说的极是,老七,你何必担忧这些?都是自家亲骨肉,有甚么事早先就该说出来。原就不是每个兄弟都能征善战,不止你一个,老十一还有十四、十九他们,不都如此?没甚么大不了的。
他们就比你聪明,早早寻了大哥说开。大哥也思量许久,已经决定建一支联合陆军,从宋藩往北,沿着海岸线横扫过去。也不必拘泥初步封国的大小,只要是好地方,就顺次安排下去,诸兄弟们先积累起一些家底儿再说。
平日里你只是一个人闷着,我寻你问过你也没说。”
李铭面红耳赤道:“是我的不是,不愿与哥哥们添恼……再者,便是打了下来,我也无治政之能……”
“你……”
李钧听了火大,就要训斥,被李铮拦下。
李铮笑呵呵道:“无治政之能怕甚么?咱们这些弟兄里,有几人会治政?自己不会,请人来治就是。七弟的妻族好似是大学士万家?万良门生故旧遍布朝野,你还担心无人治政?说到这,还得再称颂称颂咱们父皇。父皇真真是世间第一英明圣君,咱们这般分封,最不怕的,就是国内出现权臣。封国相邻,谁敢当权臣,那才是自寻死路!”
李鋈也笑着凑趣道:“七哥,你就让哥哥们替你寻一处矿藏丰富的地儿立国,然后赚钱的事交给弟弟就是,你就一只手画画儿,一只手数银子就是。当然,提前说清楚,亲兄弟明算账,当弟弟的也要赚些零花钱,给你弟妹买胭脂……”
“咦~~~”
众兄弟们先起哄取笑,随后又哄堂大笑。
李铭这会儿似乎酒也醒了,但并未因此而羞愧忸怩,只是有些汗颜道:“怎好坐视兄弟们费力?其实若非留在京城会被玉碟除名,后世子孙也会生恨,我最想做的,就是在皇子所里作画……”
留在京里,这下,没人敢再附和了,这是一条红线……
贾蔷忽地一挥手,阻止了李銮想要开口,重亲情也不可意气用事,底线不能破。
他与身边小四十九道:“去请你们母后和诸母妃来。”
又与诸皇子喝道:“将篝火点起来,想吃甚么自己动手!一个个站在那里干愣着做甚么?”
诸皇子们大笑着四散开来,拿木柴的拿木柴,烤美味的烤美味。
唯有李铭,垂着眼帘站在那,颇为不安,听到脚步声靠近,抬头见竟是贾蔷过来,勉强堆笑道:“父皇,儿臣让您失望了。”
但贾蔷却拍了拍这位性子内敛的儿子的肩膀,温声道:“你能将心里话说与朕听,朕很高兴。先不急,等你母后她们过来再说。今晚多吃些,你瘦了不少。且安心,有朕在。”
李铭闻言,鼻子猛的一酸,赶紧低下头去,却也阻挡不得满眶热泪流下。
周围皇子们见此,再看看贾蔷清瘦的身形,纷纷安静了下来。
此刻,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他们的父皇,能够真的万岁万岁,万万岁。
如此,他们才能真正托庇其羽翼之下,生生世世的幸福下去……
而站在一边的楚娘看到这一幕幕早已傻了眼儿,莫说高门,便是寻常农户人家里,父亲都是极威严的存在,对儿子打骂都是日常小事。
何曾见过如此溺爱儿子的父亲?
更何况还是天子!
怪道,都言皇上是普天之下第一奇伟男子。
当其皇子,当真是天下第一幸事!
今日所见,楚娘大受震撼,又渐感安心。
嫁入这样的人家,应该会很幸福……
不过看到渐行渐近的一众瞧起来年轻的出奇,艳绝人寰的婆婆们,她又觉得压力扑面而来……
……





红楼春 番六十二: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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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京西城,布政坊。
张相府。
书房内,张潮面色铁青的看着跪在地上大骇的长子张德英,听闻其所言后,张潮心中震怒:“老夫就知道,李博言行事素来严谨,怎会办下如此浅薄无知落人把柄的混帐事!你这畜生,前些年倒也罢,这几年叫人恭维的当真是无法无天,狂悖傲慢之极,令人可笑!李博言的小舅子,那等阿物也能说动你出面与八殿下说情,我张家的脸面就这般不值钱?!”
张德英这些年都未见过其父发过这般怒火,唬的肝胆俱裂,磕头泣道:“父亲大人,儿子亦是看在搏言的面上,耐不住孙泽的央求才出的面。儿子也不敢随意糟践张家体面,那都是父亲苦熬几十年,辛辛苦苦积攒而来的,儿子岂敢浑来?实在是……儿子以为不是甚么大事,不过一粗鄙女子……”
“住口!”
张潮闻言,一拍桌案大怒喝道:“你懂甚么?你口中的粗鄙女子,是经过圣上点头的八皇子妃,比你这畜生高贵一百倍!今日在勤政殿,人家当着皇上的面指出你这畜生为虎作伥,凌辱百姓。圣上当着满朝文武大员的面问老夫,如何作想?来来来,你这畜生且与我思量,该如何答复天子!”
他自然没指望张德英替他作答,将其长子问的如遭雷击后,张潮与候在书房内的管家怒声喝道:“将这畜生架在中庭,给老夫狠狠的打!谁敢打轻些,谁敢撂手,老夫用他的脑袋来顶!”
管家乃张潮心腹,自然知道这是打给谁看的,只能照办。
没一会儿,前院就传回来一阵惨叫声……
张潮坐于书房正中,对此充耳不闻,心中所思,皆是今日勤政殿上的一幕幕。
天子为何如此相迫,他心中自然明白。
除了国家大政即将调头,需要清理吏治内政外,还有一点,就是要给于万洲铺平道路。
这一幕他很熟悉,当初他上元辅大位前,李肃也曾不得不举起屠刀,清理手下干将。
当然,罪名不同,那时的罪责是懒政惰政,阻挠开海大业。
一大批李肃的得意门生,被清扫下去,这也使得他张任重能极顺利的接掌元辅大位,迅速执掌大权,倾力开海。
其实在那一天,他就该有今时今日的觉悟……
但……
苦笑一声,张潮微微摇头,看着手上不知何时泛起的斑痕,自嘲想道:至少,经过这一遭,也算为他自己的执政生涯扫清手尾,不至于会被秋后算账。
而且,张家还成了天子的亲家,六皇子李钊母族不壮,对李钊而言不是好事,对张家而言,却是极好的事。
立一国之基,需要无数人力、物力和财力,哪怕后两者张家没有直接的助力,但人力,尤其是官员方面,张家却大有可为。
不必担忧一朝去位,家族衰败,待其死后,张家遭受政敌清算。
思至此,张潮长叹一声。
这就是帝王的无双权术,便是打压到了极致,也会留下一条生路,这条生路换个路数去想,居然还是条很不错的路。
前提是,要继续替天家卖命!
接下来五年,他要做好权力的交接,确保这一过程平稳安定,不出丁点乱子。
另外,张家也要尽全力辅助六皇子李钊,建立封国……
圣天子在上,当真是使唤的人团团转,还让人无法拒绝。
更绝的是,当五年后他挥动着屠刀将官场上一大批大员斩尽杀绝,用他们的项上人头肃清官场之风后,正好去位。
到那时,面对焕然一新的官场,百姓只会称颂圣天子。
最离谱的是,那些暗恨整顿吏治的人,也会称颂圣天子,因为是天子定下的元辅任期制,使得他这个官场屠夫去位……
正当张潮思绪万千,酸苦百味杂齐时,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怒喝声:“先打死我,再打死他。将我们都打死干净了,再由他去为官做宰!”
老妇人惊怒的声音及一阵妇人哭喊声传来,张潮这才想起,其长子还在中庭受杖。
看看高几上摆放的座钟,竟已经打了小半个钟头……
好在老管家与他了一个放心的眼神,怎么也不可能真的往死里打,张潮这才迈步向外行去,绕过大插屏,急道:“母亲怎来了?有甚么事,叫儿子到里面说话便是。”
一满头银白的瘦老太太正全身发抖的看着大孙子生死不知的躺在那,背后被血浸透,这会儿听闻此言,怒极道:“我如何敢劳动你元辅大驾?你连亲生骨肉都下得了如此毒手,我……”
不等老太太说出诛心之言,张潮忙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解释道:“母亲,这个畜生帮着李博言那个妻弟,欺负了八皇子相中的皇子妃,今日宫中皇子妃告御状,若非……若非沾了玥儿的光,这个畜生的人头这会儿都要落地多时了!”
老太太为一品诰命徐氏,守寡多年拉扯张潮长大成才,虽疼极长孙,却也不会不明大事,听闻此言,心里咯噔一下,唬了一大跳,不过随即反应过来,声音低沉道:“如何欺负?”
果真被“欺负”了,怎么还可能成为皇子妃?
但徐氏不敢不问清楚,皇威如天威!
张潮声音中带着怒意,道:“李博言的妻弟想要强抢,被微服在外的八皇子拦下后,便来寻这个畜生。这个畜生,竟然敢打着相府的名义,压下了八皇子的怒意!今日人家在宫中告御状,若非皇后才指婚完,儿子能不能全身而退都在两可之间!”
徐氏闻言再度惊惧,低头再看往日里疼进骨子里的长孙半死不活的模样,也没那么心疼了……
相较于一个孙子,整个张府显然更重要。
“潮儿,如今……该怎么办?”
徐氏惊忧不安的问道。
张潮却宽慰道:“娘且安心,圣上处儿子到底还有几分薄面在,且即将成为儿女亲家,皇后娘娘也十分中意玥儿……大体而言,不会有问题,不过这畜生,不能留在大燕了,得出海。不然……怕终要祸及张家。”
徐氏缓缓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顿了顿又道:“玥儿的陪嫁,要用心准备!不能叫别家给比下去了,不是顽笑的!”
张潮苦笑着点头,这真真是……
……
西苑,青松园。
好大一堆篝火,照亮了夜空,也照的附近的大湖波光粼粼。
火光虽驱散了春夜寒气,贾蔷还是为黛玉披了件斗篷,在诸皇子无声的笑意下,黛玉俏脸绯红。
其他人倒也还罢了,唯独楚娘,看到这些总感觉不似在人间,恍如梦幻……
贾蔷却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回过头来,目光在刚停了抽泣的平儿面上顿了顿,微微一笑后,温声道:“方才老七吃醉了酒说,他自觉天资不如其他兄弟,所以不配为朕的皇子……”
平儿眼泪唰的一下又流了出来,悲伤之极。
虽方才已经有所猜测,这会儿听见了,黛玉等还是颇为恼火。
可是,也无奈。
还有诧异,莫非李铭也如李钊那般……可李铭指婚的妻族,也并不差啊。
再者,李铭打小腼腆,性子柔顺,酷肖其母,不该是这样的……
没等黛玉等安抚,贾蔷就继续笑呵呵道:“在朕和诸皇儿的宽慰下,李铭意识到了这种错误的想法。李铭,给你娘赔个不是,你惹她哭了,朕很生气。今儿你哄不好你娘,呵呵呵。儿子再重要,也没老婆要紧。”
诸皇子们大笑,黛玉气的嗔怪了声。
性子活跃些的李鋈更是人来疯,拉着满面羞愧的李铭上前,同已经在擦眼泪的平儿跪下道:“和母妃,七哥打小善良的连打猎都不忍射杀雀鸟,最是害羞。今儿也是因为七哥为儿臣欢喜,吃了太多酒,又说起开海的事,才说了些醉话。您要怪罪就怪儿臣罢,不过要打骂,还得七哥来扛!”
平儿闻言,随大笑诸人一并笑了起来。
而另一侧,黛玉悄悄看向了面无表情的宝钗,暗中肚皮笑的痛。
打小沉稳大气的宝丫头,生了这么一个活宝儿子,哈!
贾蔷摆了摆手,笑声止,李鋈、李铭也在平儿的催促下起了身,贾蔷与黛玉等道:“开海的事不必多提,自有章程在。不过老七方才说,舍不得离开京城,也不愿离开朕和你们。朕想了想,其实也在理……”
场面一下安静了下去,甚至说,死寂了下来。
唯有篝火堆中木头燃烧的哔啵哔啵声不时炸响,显得十分刺耳。
这一刻,黛玉倒不方便开口了……
为其嫡子,而使得诸骨肉分离,无论如何,她都难言。
不过这时,尹子瑜却站了起来,面色肃穆的直视贾蔷。
虽不能言,但行至近前,取木为笔,在地上写下四个大字:
皇上三思!
黛玉沉吟稍许,也还是走至子瑜身边,屈膝福礼道了声:“还请皇上三思!”
随后,宝钗、闫三娘亦是出来,福礼道:“还请皇上三思!”
平儿面色雪白,也跟着出来,不过没等她们再有动静,贾蔷摆手笑道:“快快起身,朕又没老糊涂,怎会轻易国策?朕是想说,因天家和睦之故,皇儿们难久留京中,可咱们却可常出去嘛。你们且回身……”
劝罢诸后妃,待黛玉、子瑜携手回身后,贾蔷又让牧笛、李春雨取来巨制的大燕舆图。
于空地上摆平后,百余盏玻璃宫灯照的通明。
贾蔷持一梢棒,站在巨幅舆图一角,指着图中一点道:“此刻,咱们一大家子站在这里,京城。而如今大燕的疆土,是这些……”
他用梢棒,划了好大一个半圆。
“再以此一点,而官天下,朕在时尚可,待朕百年龙御归天后,三代之内必出大乱。”
贾蔷很是冷静的说道。
这话却让后妃们并诸皇子大感不安,贾蔷笑道:“说正事,不必忌讳这些。朕之意,待朕传位太子后,将转移至此处,以督四藩国并诸外省之土!”
贾蔷手中的梢棒划至舆图西南一角,一处小小的原点上。
此处,正是航海要道,马六甲。
而在舆图上的此处,竟还书着两个字:新城!
在一片震惊中,贾蔷呵呵笑道:“朕将筑新城于此,立新宫。这是好地方啊,以一支强大的海师,紧锁海路,可确保东土无忧,又紧邻秦藩,南望汉藩、北上唐藩、西出宋藩!朕今年三十余岁,待不惑之年镇于此,少说能再镇三十年,运气好些,再镇五十年就未可知。若能保证这些藩土、外省安稳的移民、繁衍五十年,各地汉家百姓必破千万数,乃至更多!若如此,则江山稳矣,朕此生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而朕和诸后妃们移至此,未成年的皇子们也将移至此,老七,还有一些不好征战沙场的皇子们,你们先随你们兄长一道吃些苦,将封国打下来。总不好他们在前面拼死拼活的征伐,你们在后面坐享其成。这不是喜好不喜好的事,事关品性,朕也不会纵容。
不过,待打下封国后,可交付臣子们治理,你们可移至新城,与朕同享天伦罢。不过将来你们兄弟们一路攻伐天下,打下不亚于大燕的江山,你们莫要自怨自艾。
更不要说,朕厚此薄彼。
当然了,小十六肯定是占了大便宜。
但这没法子,总要立一个不可动摇的,否则咱们家这么些人,夺嫡起来将会何等惨烈?再牵扯到外家妻族,整个大燕都会因此分崩离析。
所以小十六不在讨论范围内,他命格贵重,会投胎,朕都嫉妒,又能怎么办?
且莫说你们,想想小四十九,还是同一个娘所出,结果等他长大后,所得封国选择的余地都不会太多了。
再往后几代,能得一城之封国都算不错了。
且不想那么远……对朕而言,能照顾好朕的妻儿子女一世无忧,就足够了!
再往后的烦心事,就靠你们自己来面对了。
如何,可有甚么想法没有?老七?”
李铭忙道:“父皇慈恩如海,儿臣只愿生生世世都有福气,托生为父皇之子!”
贾蔷笑骂一声道:“想的美!朕就不能歇上一二世?”
李铭闻言,有些惭愧的笑了起来。
大皇子李铮则神情微微肃穆些,他已蹙眉思量了好一阵,待李铭退下后,他上前道:“父皇方才所言着实振聋发聩,目光之长远,儿臣等远不可及。就目前来看,若秦、汉、唐、宋四藩平稳发展五十年,其富强繁荣之盛,未必输于本土。尤其是唐藩,耕田之广,尤在本土之上。秦藩、汉藩之地,也同样肥沃广阔。
这些地,若皆以汉家子弟来耕耘,大燕丁口再翻几番,粮食都吃不完!强大是明眼可预料到的,但如此广阔之疆土,如此繁盛之丁口,再以大都为京,还真未必合适。
疆域太广,一旦有事,鞭长莫及……父皇能镇新城,自可使江山无忧。
但能否形成祖制?”
贾蔷闻言,看向李銮,问道:“你大哥的话你可听到了?你怎么说……”又补充了句:“谈及正事,不必避讳太多。”
不然涉及他的生死,李銮断不敢多谈。
有了贾蔷这句话,李銮也不再束缚,他知道有多少兄弟手足羡慕嫉妒他的太子之位。
虽然碍于有圣天子在,或还碍于兄弟情分,无人敢翻浪。
但若表现不好,不能服众,兄弟情分都会受到影响……
毕竟,骨肉手足中虽有李铭这样性格淡泊乃至柔弱者,但更多的,还是虎狼之辈!
他若是个废物,这些兄弟手足们的心里,只会更不好受。
所以,李銮要努力表现,顿了顿,他沉声道:“父皇,儿臣同意大哥所言,父皇方才之言,最圣明不过。疆域太广,京城又过靠北地,辐射起来着实吃力,合该分两处镇守。只是有一点,儿臣略有不同之愚见……”
“放开了说。”
贾蔷坐于一把楠木椅上,接过一把刚烤的炙香的鹿肉,身边几上又有小炉温清酒,一边吃着烤肉,一边与黛玉等后妃举杯邀饮,好不快活。
李銮道:“父皇,儿臣以为,父皇再不必提传位之言。否则,儿臣岂非无君无父之小人?!
父皇果真想儿臣能多历练,大可以监国之责相赐。
且,岂有以父避子之理?儿臣也断不能见父皇远避万里之遥,为儿臣腾地方。
若如此,儿臣便是十恶不赦的不孝小人,不配为父皇之子!
大哥方才说的极是,朝廷早几年前就已不复有缺粮之危,往后随着藩土、外省的进一步移民开发,粮食之难就会越发罕见。
所以今后很长一段时间,朝廷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如何归化藩土、外省为本土。
如今的大都,显然已不再是最好的前线。
因为眼下朝廷心腹大患不再是北疆虏贼,而是藩土、外省和西夷!
所以,儿臣愿常驻新城,以新城为陪都,朝廷文武重臣亦皆可移至彼处!
父皇和母后还有诸妃母并七哥等不愿离京的皇兄手足们,留在熟悉的京城最佳。
儿臣再无能,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父皇再镇边关五十载。
父皇,您既然愿意传江山于儿臣,还请父皇相信儿臣,能吃得苦,能熬得累,不惧危难!
归化藩土、外省之责,儿臣一定能做得到的!”
贾蔷咀嚼着口中自汉藩运来的最好的羊肉,咽下香浓的肉汁,讶然的看了看李銮,吞咽下最好的肉串后,缓缓道:“不错,是个好思路。不过五年内,理清吏治为朝廷重中之重,太子你要上心。
其次,铁路的铺设,也是根本国策。一旦铁路贯通南北,甚至接同外省、藩土,京城至新城的实际路程,将会大大减少……
只是这样一来,新城就不是最好的陪都所在了。权力辐射范围内,绝不可有两处中央。
父子也不成……”
他已经领悟到自己想法的偏差了,唔,果然他只是人,而不是神。
藏在诸皇子后面躲清闲的林安之仰头看着明月,嘴角流露出一抹笑意来。
太子,到底是太子。
储君也是君,年幼的真龙也是真龙啊!
怎会允许一个皇舆版图内,出现两个权力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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