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怪物一条生路不行吗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七七家d猫猫
“嗯。”罗本并不意外,他明白乌苏拉的意思:逃命才是最佳选择,但是,现在还不行,“我需要和霍登合作,让幻象完善起来,否则支撑不了太久,他们就能够识破。”
“幻象”,乌苏拉细细咀嚼了一下,却没有深想,紧接着就询问到,“我可以帮忙吗?”
罗本并不知道乌苏拉是沉默者,所以,他不会忽略任何人的力量——更何况,霍登的幻象本来就比较特别,充分利用视觉和听觉来制造指引,悄无声息地融入幻象之中,制造出身临其境的立体效果。
即使是现在,罗本也依旧记得霍登在伯蒂诺斯教授的第一堂课上,用歌声吟唱结合灵能法阵制造出来的催眠效果,不仅仅是幻象里的獒鲸,在场的所有学生都能够感受到那种冲击在心灵深处的力量。
而当时,霍登也只是启蒙者而已——但罗本所不知道的是,彼时霍登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如何运用灵能,所有一切都不过是本/能,误打误撞地,乌苏拉确实能够帮上忙,尽管微弱,却聊胜于无。
现在,罗本就准备复制霍登当初的举动,却不是通过歌声,而是通过诗歌。
科斯社团之中,雷彼得斯擅长绘画,布鲁特斯擅长作曲,罗本则擅长诗歌。
罗本转头看向了乌苏拉,“你知道卢克莱修写给欧诺黛的那首’光阴’(注1)吗?”
卢克莱修,莱雅帝国曾经的一位王位继承人,却对王位没有任何兴趣,“不爱江山爱美人”,他是一位浪漫的诗人,曾经撰写过无数缠绵悱恻的情诗,其中撰写给自己永恒爱人欧诺黛的诗歌更是流芳百世。
乌苏拉轻轻颌首,眼底的光芒微微亮了起来,“当然。”卢克莱修那样的爱人,对于每一位女子都是完美的梦中情人,而他撰写给欧诺黛的情诗更是被无数女人奉为圭泉,乌苏拉也不例外。
她也曾经幻想着属于自己的爱情,幻想着自己能够遇到一个完美的男人,从相知到相识,再到相恋相爱,最后相依相守,牵起对方的手,仅仅只是因为清晨的一缕阳光就能够点亮生活。
但是,乌苏拉的梦想却早早地破灭,被深深埋葬在塔布女子高中的游泳池里,没有想到,时过境迁,现在又以这样一种方式重新苏醒,内心深处似乎有个东西正在蠢蠢欲动地生根发芽。
罗本并没有注意到乌苏拉的心理活动——因为乌苏拉的脸孔依旧隐藏在面具背后,根本就看不到表情,而他的眼神老老实实地保留在颈部一下,竭尽全力地避免下滑;而且,现在也不是慢慢研究的最好时机。
“朗诵。”
罗本对着乌苏拉说到,“跟着我一起,朗诵,剩下的事情,霍登会完成。”
这也是霍登最为擅长的,将旋律和诗歌里的情绪融入灵能之中,编织住一个美轮美奂、以假乱真的世界。
“我是否可以把你比喻成夏天?虽然你比夏天更可爱更温和:狂风会使五月娇蕾红消香断,夏天拥有的时日也转瞬即逝。”
罗本,往前走了一步,扬声朗诵起来。
不同于平时的清冷与严肃,隐藏在罗本冷峻的声音里,能够隐隐捕捉到情绪的细腻变化,恰恰因为肃然而平坦的声音,赋予了那些细腻变化更加真实也更加温婉的动人,就这样轻盈地触动情绪的柔软。
表面看来,罗本依旧是那个罗本,冰山面容没有任何变化;诗歌之中,却泄漏出内心真实而细腻的情感。
乌苏拉微微仰起下颌,然后就可以看到神奇的景象在眼前上演——
微微漂浮起来的“罗本”正在绽放着幽蓝光晕,那幽幽微光缓缓地伸出触角,丝丝缕缕地渗透到大厅的角角落落,轻巧灵动地附着在每一个物体之上,从活物到死物全面覆盖,却没有制造威胁,只能感受到淡淡的凉意,让情绪跟着平缓下来,温度的下降在不知不觉中完成,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躁动的沉淀。
伴随着罗本的诗歌,那些景象更加细腻也更加真实起来,甚至就连空气轻轻掠过皮肤表面汗毛的触感都是如此真实,从听觉到触觉,从视觉到嗅觉,乃至于味觉都能够隐隐捕捉到空气里游离的湿气。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就连乌苏拉都难以分辨,就好像自己的梦境演变成为现实一般,真正的现实。
然后,“罗本”就这样仰起头来,星星点点的光芒从他微微张开的嘴巴之中冒出来,宛若萤火虫一般飞扬,渐渐化作苍穹之上的漫天星辰,世界就这样蜕变成为孔雀蓝的瑰丽,神秘莫测又美轮美奂的景象让人彻底沦陷。
注1:摘自威廉-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
放怪物一条生路不行吗 509 栩栩如生
点点星光轻盈灵动地扬动起来,幽蓝光晕一层一层地变幻着,从幽蓝到深蓝再到藏蓝,而后又蜕变出一抹红色,孔雀蓝就这样氤氲开来,浅浅的玫瑰色在层层蓝色之中游弋,世界就这样一点一点渲染开来,如同颜料在清水之中漾开。
斑斓星辰宛若碎钻般洒落漫天,天鹅绒质感的苍穹镶嵌着忽明忽暗的光点,宇宙的浩瀚与磅礴在视野远端徐徐延伸,无边无际地触碰着极限,站在恢弘面前仰望的人类渐渐感受到自己的渺小牢牢抓住心脏,收缩,再收缩,屏息凝视。
漂浮在半空的“罗本”,张开嘴巴,袅袅烟气轻轻一抹,一个虚幻的影子就在漫天星辰之中逐渐成形,仿佛从他的身体里吐出来一般:
张扬的触角漫天漫地地铺陈开来,湿答答的液体粘稠而阴冷地在脚底积蓄,汩汩流水似乎正在漫溢,附着鳞片的肮脏身躯顶天立地地站立起来,遮挡住了所有光线,幽蓝幽蓝的身体强势宣告着自己的降临。
空气,凝滞。
乌苏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呆若木鸡地注视着眼前栩栩如生的幻象,看看漂浮的“罗本”,再看看站在自己身边昂首朗诵的罗本——嘴角没有擦干净的血液依旧能够感受到他的虚弱,苍白的脸色更是不会说谎,但即使如此,罗本的朗诵依旧没有停下来。
“有时天空之巨眼目光太炽热,它金灿灿的脸色也常被遮暗;
而千芳万艳都终将凋零飘落,时运天道之更替剥尽红颜。(注1)”
温婉动人,浪漫至极,如同情人的呼吸在耳边轻轻攒动,心脏的跳动也能够感受到皮肤底下的脉搏,然后,情绪就在暖暖的温泉水之中被轻轻扯动,恍然之间就沉浸在那种情绪里,无法自拔地开始坠落。
乌苏拉的脸颊也跟着微微泛红起来,罗本的轻柔与画面的森冷形成鲜明对比,让她保持了一丝理智。
“幻象,这是幻象,乌苏拉。”
她这样告诉自己。
伴随着罗本的朗诵,眼前的幻象越来越逼真、越来越恢弘,甚至开始滋生出一种全面压迫的磅礴与苍茫,乌苏拉不由抬头仰视,看着那正在变幻莫测的……生物,内心深处的膜拜冲动正在无法控制地翻涌着。
但是,乌苏拉明白,霍登和罗本需要自己的帮助,她必须振作起来,她必须冷静下来。
然后,乌苏拉也加入了罗本的行列,如诗如歌地朗诵起来。
“但你永恒的夏天将没有止尽,你所拥有的美貌也不会消失;
死神终难跨口你游荡于死荫,当你在不朽的诗中永葆盛时;
只要有人类生存,或人有眼睛,我的诗就会流传并赋予你生命。”
呼。
呼呼。
寒风潇潇、天地变色,眼前出现了一个闻所未闻的怪异形象,圆形脑袋、枯瘦身形、残破的蝙蝠翅膀,庞大的身躯将整个空间完全占据,并且还在无限延伸,站在周围的人类不过只有一个脚趾头大小。
妖艳绚烂的孔雀蓝夜幕之中,一双猩红色的眼睛在绽放着光芒,微弱的红色光晕勾勒出嘴巴之中伸出的触角,张牙舞爪地不断延伸着,暗暗的双眸之中没有任何身材,只有一片深不可测的冰冷与漠然——
就好像没有任何情感一般,面对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类,却根本不在乎,仿佛不过是一群蝼蚁而已。
“嗡。”
它,抑或者是她/他,开口了,却没有语言,只有声音,低频的声音如同粉笔划过墙壁一般尖锐地在耳膜之上拉拽着,鸡皮疙瘩就这样无法控制地开始攒动,身体承受不住巨大的恐惧和慌乱而开始发抖。
然后,罗本和乌苏拉就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一幕,甚至比幻象本身还要不可思议。
“国王”,双膝跪地,匍匐拜倒,却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崇拜,身体在瑟瑟发抖着,根本就不敢抬头。
紧接着,在场所有黑长袍们全部都臣服跪倒,严严实实地将脑袋埋在双臂之间,不敢抬头也不敢出声。
全场熙熙攘攘的动作是如此整齐又如此统一,可以明确感受到发自内心的真诚,不管是恐惧还是崇拜。
“怎么回事?”
罗本和乌苏拉的脑海里都浮现出了困惑,霍登的幻象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但此时却不是深思的最好时机,没有继续迟疑,罗本拉住乌苏拉的手腕,转身就快速奔跑起来,趁着全场臣服的时候转身逃命。
踏踏踏。
踏踏踏。
罗本的速度爆发到了极致,但乌苏拉的速度却有些跟不上,这也使得罗本不得不拖拽着乌苏拉奔跑,脚步就开始凌乱起来,跌跌撞撞之间,乌苏拉的高跟鞋扭到了脚踝,她终究没有能够跟上罗本的速度,直接就摔倒在地。
该死。
罗本快速跑了回来,将乌苏拉扶起来,但还没有来得及站立,他就可以看到幻象渐渐开始摇摇欲坠,影像已经出现了残缺,栩栩如生的画面隐隐约约能够看到模糊朦胧的部分——缺少诗歌的辅助,霍登临时布置的法阵无法支撑起如此庞大又如此真实的幻象,尽管没有崩溃,但留给他们的时间也没有多少。
轰!
左右护法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灵能波动的异常,虽然没有出手,但强大的灵能探索就这样浩浩荡荡地铺陈开来,滚滚气浪席卷而至,就连身为沉默者的乌苏拉都能够感受到杀机骤现。
来不及了。
罗本调整步伐,推了乌苏拉一下,用眼神示意,“快走”,然后他就转身走了两步,准备再次帮助霍登巩固幻象;但是,罗本没有能够甩开右手,低头一看,乌苏拉抓住了他的手掌。
那只右手,纤细而修长,染红豆蔻的指甲显得娇嫩而鲜亮,但指尖却微微有些冰凉,爆发出一股坚决的力量。
“你快点去帮助霍登。这里交给我。”
乌苏拉对着罗本扬声说到,顾盼生辉的眼睛之中迸发出一股决绝。
罗本的脚步稍稍迟疑些许。
乌苏拉却没有给罗本更多思考时间,眼神快速瞥了一眼摇摇欲坠的幻象,“快!霍登需要你的帮助。”
说完,乌苏拉反握住罗本的右手,往回一拉一拽,紧接着就将罗本推了出去,强撑着扭伤的脚踝站立起来,张开双臂,坦然迎向眼前的幻象,毅然决然地迈开踉跄的脚步。
注1:摘自威廉-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
放怪物一条生路不行吗 510 单枪匹马
曾经,乌苏拉痛恨自己,她恨不得掐死自己,却没有勇气,这让她对自己失望透顶——没有死亡的勇气也没有活着的勇气,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浑浑噩噩地生活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看不到改变也找不到希望。
她生活在悔恨与痛苦之中,每一天都是煎熬。
即使是此时此刻也是一样。
乌苏拉知道,自己可能只会帮倒忙,她的脚踝扭伤了,就连走路都走不快,更不要说逃跑;而且她是一名沉默者,在灵能者的较量之中,她根本就帮不上忙,反而会成为累赘,彻底毁掉所有的希望。
但不同的是,乌苏拉找到了勇气。
坚守原地的勇气,奋起反击的勇气,独自断后的勇气,因为,她终于找到了生活的目标。
抬起头,乌苏拉一眼就能够看到幻象之外的霍登。
全神贯注操纵灵能法阵的霍登,额头上似乎已经渗出了汗水,微蹙的眉宇之间寻找不到恐惧和害怕,只有专注和坚定,那双慵懒的眼睛此时迸发出了坚毅的光芒,似乎盛满了星辰。
霍登似乎察觉到了乌苏拉的目光,望了过来,稍稍愣神片刻,随即就明白了情况,眼神里流露出一抹错愕和担忧。
可是,在霍登准备开口之前,乌苏拉就抢先一步说到,“跑。霍登,跑。”
没有情绪起伏,只是深情呼唤,尽管面具遮挡住了表情,就连声音都变得不太真切起来,却在那双眼睛里捕捉到决绝的果断,嘴角的笑容宛若盛夏七月绽放的花朵一般,绚烂而肆意,妖艳地释放出所有光华,瞬间就让世界为之黯然失色。
“跑。”
那一声呼喊在耳边久久回荡着。
不等霍登反应,乌苏拉就拖着扭伤的脚踝,往前走了一步,抬起下颌、挺起胸膛,高声朗诵。
“当我数着壁上报时的自鸣钟,见明媚的白昼坠入狰狞的夜;
当我凝望着紫罗兰老了春容,青丝的卷发遍洒着皑皑白雪;
当我看见参天的树枝叶尽脱,它不久前曾荫蔽喘息的牛羊。
夏天的青翠一束一束地就缚,带着坚挺的白须被舁上殓床;
于是我不禁为你的朱颜焦虑,终有天你要加入时光的废堆。(注1)”
尽管乌苏拉只是沉默者,但诗歌就是诗歌、音律就是音律,建立在节奏和旋律基础上的幻象还是能够发挥作用。
霍登立刻就意识到此时不是分神的时候,他强迫自己收回心神,全神贯注地集中在法阵的操纵之上——
拥有至高无上威严与压迫的邪神就这样缓缓低垂下身体,沾染着血腥与潮湿的气息就这样滚滚而至,影像重新变得清晰,感官重新变得真实,浩浩荡荡的压力带着一种无法反抗的压制轰轰烈烈地碾压下来。
一步,再一步,乌苏拉就这样拖着笨拙的脚步,重新回到了罗本原本的位置上,与罗本的虚影结合在一起,张开的双臂、飞扬的发丝,还有回归原始的简单与质朴,让她看起来如同神祇重新回归人间一般。
全场,为之臣服。
“霍登。”罗本的脚步已经重新回到了二楼,拍了拍霍登的肩膀,快速打量四周一番,心脏就猛地收缩起来,“雷和布鲁呢?我们现在离开吗?”
现在离开?
如果可以,霍登也希望现在就离开,带着乌苏拉,但雷彼得斯和布鲁特斯呢?
就在此时,灵能法阵的支撑已经开始松动——不是破碎,而是动摇。
一方面是因为乌苏拉身为沉默者,她无法支援霍登更多力量,与灵能法阵的力量结合也有着明显短缺;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幻象持续时间太久,霍登没有想好后续到底应该如何操控,一旦神秘感被识破,泄漏马脚,那么即使幻象依旧能够维持,也可能让他们遭遇危险。
怎么办?
视线之中就可以看到左右护法已经重新抬起头来,第二次出现的破绽,让这两位顶尖高手察觉到了异常,其中左护法毫不犹豫就直接抬手释放出了巨大能量,朝着“罗本”攻击过去——
“不!”
霍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幻象已经天衣无缝,但他却忘记了,对于邪神的了解,他只能说是皮毛,在真正的专家面前,随时都可能暴露自己的不足,就好像阿德丽娜当初的投影一样。
轰!
强大的力量狠狠地击中了乌苏拉,乌苏拉就如同断线风筝一般飞了出去,声音戛然而止。
不,不应该是这样,不不不,他的自大与骄傲让他们陷入了危机。
他应该看到这样的结果,他应该做出更加聪明的决定,他应该明白乌苏拉不是跻身前线的最佳选择。
毫不犹豫地,霍登直接站立了起来,操控着灵能法阵的幻象,邪神就这样惊涛骇浪地朝着左护法冲了过去,翻天覆地的强大力量劈头盖脸地砸下去,同时积蓄着强大的暗元素隐藏在邪神张开的血盆大口之中。
“吼!”
暗元素持续不断地压缩再压缩又压缩,能量持续不断地累积再累积又累积,霍登的灵能操控达到了一个空灵境界,全神贯注地将右柱能力发挥到了极致,最终就这样孤注一掷地全力朝着左护法宣泄而下。
赫。
全场都能够感受到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仿佛邪神发怒正在发动毁灭一般,惊慌与恐惧在匍匐倒地的身影之中瑟瑟发抖,似乎根本就不敢面对邪神的怒火,而左护法挑衅邪神的动作也被认为是罪有应得,就连“国王”都迅速让开了位置。
轰!
惊涛骇浪的力量就这样狠狠砸在左护法身上,奋力一击如同泥牛入海般,根本就没有制造出任何伤害,无声无息的反应就好像不过是幻影一般,这让左护法愣了愣,随即就证实了自己关于幻象的猜想。
正当左护法准备站立起来的时候,力量却在身体里引爆,五脏六腑正在焚烧撕裂的疼痛让他直接愣在原地,痛苦到了极致之后,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然后就这样感受着灵魂被一寸一寸撕裂的极致疼痛。
整个人已经完全扭曲起来,肢体怪异地扭转再扭转,即使看不到表情也依旧能够感受到那股毁天灭地的疼痛,正在浩浩荡荡地完成毁灭。
噗!
他的灵魂似乎就这样直接被掐死,灰飞烟灭,面具背后的眼睛就这样失去光芒,就这样软倒在了地上。
注1:摘自威廉-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
放怪物一条生路不行吗 511 驻足永恒
“噗!”
轻轻的一声响动,然后一个灵魂就这样灰飞烟灭,不是想象中的恢弘与盛大,也不是期待中的残忍与血腥,一切就这样轻而易举、悄无声息,似乎只需要一个响指,生命就能够消失。
乌苏拉躺在地上,亲眼见证着这一幕。
此时,她的面具已经被撞飞,显露出那张清丽的面容,尽管有些狼狈,却依旧娇艳,苍白的脸色也无法掩盖眼神里的璀璨光芒。
她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一幕,然后抬起头望向二楼,透过那些繁复华丽的雕花捕捉到霍登的脸庞,那张清隽的面容之上总是带着慵懒的笑容,似乎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一般,那份从容与真诚,轻而易举就能够算计人心。
然而,此时他的眼睛里却闪动着晶莹的泪光,折射出一抹焦虑和绝望,熊熊燃烧的怒火勾勒出他的五官轮廓,说不出的痛苦正在水光之中氤氲着。
他是正在为自己伤心吗?
嘴角的笑容不由轻轻上扬起来,可是,她还是更加喜欢看到他的笑容,浅浅的,如同午后三点的阳光,稀疏地穿透梧桐树稍洒落在掌心里,淡淡的温暖,明媚而不刺眼,让人忍不住想要徜徉其中,就这样等待永恒。
不,他不需要为自己伤心。
因为她现在很开心,前所未有的开心,她终于解脱了,她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勇气、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光芒,现在,她可以面带微笑地转身离开。
她不会后悔,相反,她喜欢这样的时刻,一切都安静下来了,曾经困扰她一辈子的那些声音终于消失了,曾经纠缠她日日夜夜的那些目光也终于消失了,一切的一切都沉寂下来,笑容终于可以无拘无束地绽放。
“嗯……嗯嗯……”
乌苏拉脑海里轻声哼唱着一曲小调,“我并非唯一一个没有偿还债务的旅行者,我一直苦苦寻觅着那条能够再次追随的小径,把我们带回相遇的夜晚(the-night-we-met,注1),然后我可以告诉自己,我他么到底应该怎么做……”
如果能够再次回到塔布女子高中的那个夜晚,她会告诉自己:
亲爱的乌苏拉,反抗,强有力地反抗回去,不要让他得逞,你应该为自己活着,你不需要他的认可也不需要害怕他,你应该勇敢地站出来,为自己战斗。你值得全世界最好的。
亲爱的乌苏拉,你相信吗?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有人能够看到最真实最肮脏最脆弱的你,但他依旧能够对你露出灿烂的笑容,所以,不要放弃,也不要伤心。
抬起头,乌苏拉的视线就再次落在了霍登的眼睛里,笑容,轻轻浮现,然后就这样永恒地定格下来。
霍登看见了,他看见了那抹光亮就这样消失了,那个鲜亮而瑰丽的灵魂,彻底沉睡了。
他就这样愣在了原地。
时间,似乎被摁下了暂停,然后,所有的噪音和声响都消失了,灵魂深处的某个碎片,就这样被撕开。
但愣神是短暂的,仅仅只是片刻,而后霍登就收回了视线,拉拽着罗本的脚步,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
“霍登?”罗本注意到了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甚至没有感受到自己的恐惧和悲伤,被自己微微颤抖的声音吓了一跳,然后才能够感受到情绪排山倒海地汹涌过来,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
霍登转头看向罗本,“快,来不及了,幻象就要崩溃了。”
“可是……”罗本还是担心着霍登。
霍登粗暴地打断了罗本,“没有可是。我们必须加速,否则,乌苏拉的牺牲就白费了。我们需要找到雷和布鲁。”
罗本沉默了下来,没有说话,只是跟随着霍登大步大步地狂奔着。
踏踏踏。
脚步声在阿瑞纳宫猩红色地毯之上连绵着,那些大大小小的房间依旧在醉生梦死,然后身后就能够感受到血腥气息缓缓蔓延开来,隐隐约约能够捕捉到幻象崩溃的声响,惊愕和恐惧正在蔓延开来。
紧接着,杀气也跟着在走廊里滚滚蔓延——显然,他们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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