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怪物一条生路不行吗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七七家d猫猫
她按耐着怒火回答了霍登的问题,而后堂堂正正地迎向霍登的打量,气势丝毫不弱,再三确定霍登没有后续问题之后才离开,那坦然而镇定的模样又带着进退得当的礼仪,即使是在霍登面前也毫不落下风。
这让伊萨不由回想起自己初次见到霍登的表现,她必须承认,维果的处理不能再更好了。
但如果就连维果也是受害者……?
伊萨也不确定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想法。
霍登满脸无辜地连连摆手,表示了否认,“我只是确认一下,现在没有答案。我们需要先把卡多的事情弄清楚才行。关于其他,我只是在探索可能,还记得吗?我说过,这里可能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校长,到底在隐瞒什么?
是卡多?还是其他?
这才是隐藏在卡多死亡案件背后的惊天秘密——但值得注意的是,一直到目前为止,校长都非常配合调查,那么,她到底是问心无愧?还是以配合来引导、干涉调查,误导他们的判断?这就不得而知了。
伊萨的神情阴晴不定,难以想象她的心情正在经历什么样的起伏,但最后,伊萨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我们需要先找到瑞琪。”
一步一个脚印,不能操之过急。
……
瑞琪的工作地点,并不难以启齿,但有些偏僻,而且同样布满污秽。校长同样也没有隐瞒瑞琪的信息,伊萨一行人就遵循着指引,抵达了目的地。
“那群该死的家伙除了满口烂牙之外还有什么?就连说一句话都嘴巴漏风,还以为自己是三王子殿下呢,然后一个个高傲地恨不得用鼻子看人,我就看不惯他们的这副模样。”
“哎呦,至少他们还在船上工作,总比码头之上那群游手好闲玩石子的家伙好,那群家伙也就是吹吹口哨、饱饱眼福,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我为他们家里的婆娘感到遗憾,这群家伙估计就连晚上都坚持不了十秒。”
“怎么,能够坚持到十一秒的话,那你就没有问题了?”
“哈哈哈哈!”
百无禁忌、直截了当的粗鄙话语在深褐色围墙环绕的天井之中激荡着,刺鼻的腥臭味在空气之中弥漫着,仅仅只是置身其中不到三分钟,就觉得头发、衣服之中都被那股浓烈的腐烂气息渗透得干干净净——
无处可逃。
堆积在泥泞地面和腥臭水沟之中的,满满都是腐烂的海鲜尸体,苍蝇、蛆虫、蟑螂等等生物在期间穿行着,厚厚的腥臭味浓郁得化不开,似乎伸手就能够触碰到一般,每一次迈步都如同在流沙之中行走。
伊萨和帕西亚都拥有丰富的街头经验,早早地用灵能封堵住了嗅觉,此时已经进入嗅觉失灵状态,丝毫感受不到周围的臭味,但前行的脚步依旧能够清晰感受到脚底传来的粘稠触感,胃部不由开始翻滚。
而对于霍登来说,这一切都是新鲜的。
虽然说,霍登的灵敏嗅觉早早就捕捉到了空气里的腥臭,但问题就在于,岩渊的大街小巷都是类似的味道,即使远离传统市场和码头也依旧挥之不去,对于霍登来说,每时每刻都是一种严峻的考验。
霍登曾经也尝试采用灵能来封堵嗅觉,但如此一来,元素的灵敏度也跟着急剧下降,对于灵能的日常修炼并不是好事——而且,对于寻找美食来说也是一个阻碍。于是,霍登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修炼办法:
打开嗅觉,但充分练习区分气味,细细地从无数错杂的气息之中来分辨不同的来源,包括看不见的元素和看得见的物体,久而久之,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无形之中的灵能修炼也如同呼吸般自然。
此时也是如此。
其实霍登远远地就能够感受到腥臭气息越来越浓厚,但他并没有封堵嗅觉,反而是调动灵能开始提升修炼强度——没有想到,一向能躺就不坐、能坐就不站、能走就不跑的霍登,也有如此勤劳的一天。
霍登深深觉得,自己值得嘉奖一顿烤全羊。
铺陈在眼前的,是一个小小的手工作坊,一群女人们聚集在一起,专门负责帮忙码头的船只修补渔网、整理渔网。
千万不要小看这一份工作,因为目前暂时没有相关工具能够完成这份工作,灵能也难以帮上太多忙,只能手工完成;但同时工作又非常繁琐而困难,报酬却因为渔船的收入本身就不高的缘故而提升不起来,再加上每天都需要置身于腥臭味之中,日积月累下来,根本洗都洗不掉,所以很少很少有人愿意前来。
但因为莱雅帝国现在正处于一场战争之中,旷日持久的战争让经济普遍衰退,岩渊也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能够找到工作就已经非常不易,现在挑剔的人们也渐渐开始妥协,即使是这样的工作也依旧有人愿意。
瑞琪,就是这样一名女工。
毕业才仅仅两年光阴,时间却在瑞琪的脸颊、双手和眼神里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不均匀的肤色之上能够看到风吹日晒留下的斑点,细细的皱纹更是让五官都消失在风霜之中,难以相信她只是一名十九岁的少女,此时却看起来如同四十九岁一般沧桑,只能依稀从五官之中寻找到曾经的俏丽与朝气。
这段谈话,并不容易。
瑞琪否认了所有一切。
她否认了自己曾经尿床,否认了自己遭遇卡多的侵犯,否认了自己认识乌苏拉,否认了所有事情,就好像那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一直到伊萨出示了那张信笺,瑞琪的表情这才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放怪物一条生路不行吗 328 又是自首
瑞琪不安地撕扯着指甲旁边的死皮,目光闪躲着霍登和帕西亚的打量,低垂着眼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然后慌乱地否认了一切,就好像所有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般,那段记忆就用橡皮擦直接擦了干净。
一直到伊萨出示了那份信笺。
瑞琪的视线终于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伊萨的眼神,然后徐徐卸下心防,在挣扎与纠结之中,终于表示自己愿意交谈,但前提是,帕西亚和霍登两个男人必须离开,她只愿意与伊萨单独交谈。
帕西亚还试图据理力争一下,但霍登却非常干脆,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伊萨也点头答应了。
于是,霍登和帕西亚就被“赶”出去了。
……
“呼。”
帕西亚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虽然室外的空间依旧潮湿而泥泞,满眼都是泥浆、海鲜尸体和残壳,还有正在觅食的不同种类昆虫,就连抬起头都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阴霾天气,视觉效果绝对没有好到哪里去。
但是相较于身后那个又小又闷、又暗又湿、又臭又热的屋子来说,却是另外一个世界,至少视线不需要避讳那些女人私用物品堆积的角落,帕西亚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可是,即使嗅觉已经被灵能封闭,张口呼吸的时候依旧能够在舌尖之上捕捉到潮湿厚重的咸味和腥味,厚厚地堆积在舌苔之上,胃部不由严重翻滚起来。
然而,瑞琪却需要在这里度过无数个日日夜夜。
帕西亚无法想象,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
人人都说,塔布女子高中是整个岩渊乃至于整个莱雅帝国都数一数二的淑女学校,无数贫困家庭梦寐以求的人生跳板,就连治安队内都查询不到任何犯罪记录和意外事故;但现在,帕西亚却不知道在那些光环背后到底隐藏着多少黑暗与污秽,又伤逝了多少芳魂。
从乌苏拉到瑞琪,她们又到底在背负着什么呢?
“霍登,你觉得呢?”
帕西亚的心情无比沉重,呼吸也顺畅不起来,他以为是因为瑞琪拒绝了他的帮助,但转念想想却似乎想到了更多,然后就焦虑得控制不住自己,无数胡思乱想的思绪源源不断地往外冒。
霍登静静地看着眼前正在院子里忙碌的女人们,她们荤素不忌地大声大声交谈着,喧闹的声音带着市井的泼辣和粗俗,而谈话内容也无法是生活里鸡毛蒜皮的小事,持续不断地激荡着,没有什么意义,却是她们生活唯一的调剂,也是黑暗现实里唯一的轻松时刻。
“她会说,是她亲手杀死卡多的;她会说,所有事情全部都是她一个人完成的;她还会说,她根本就不认识什么乌苏拉——或者罗宾森。”
霍登如此说到。
“……啊?为什么?”帕西亚觉得自己的思绪还是跟不上霍登的脚步:这又是哪儿跟哪儿?为什么会这样呢?
然后,身后就传来了带着哭腔的愤怒嘶吼,突兀地打断了帕西亚和霍登的交谈,隐隐透露出一股疯狂。
“……是我!是我是我,好吗?是我淹死了卡多!是我亲手杀死了那个混蛋!你明白吗?所有一切都是我做的,因为他该死!你听到了,我说了,我承认了,他该死,他即使死上十遍八遍,我也不会后悔。”
浓浓的哭腔之中带着一股戾气和绝望,就如同站在悬崖深处用尽全身力气的嘶吼,声嘶力竭的喊声将所有负面情绪全部宣泄出来,然后……就这样彻底崩溃,崩溃成为无数碎片,再也无法坚强下去。
那一声接着一声的绝望控诉,让帕西亚忍不住心酸起来,狼狈地别过了视线。
没有等待太久,伊萨的身影就再次出现,却没有立刻开口,沉默地站在旁边,似乎正在让自己冷静。
“糖果?”霍登的右手平摊开来,掌心摆放着一枚薄荷绿的糖果。
伊萨摇摇头表示了拒绝,但稍稍停顿片刻,又改变了想法,从霍登掌心接过糖果,拆开来丢进嘴巴里,丝丝甜意顺着舌尖和牙缝绵延着,痉挛的胃部似乎微微平复了些许,连带着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了些许。
“她承认了谋杀,但拒绝承认同伙,她不认识乌苏拉。”伊萨终于开口,以最简洁的方式做出了总结。
然后,伊萨就注意到帕西亚满脸愕然地看向了霍登,她以为帕西亚询问霍登意见,这让她有些不满,“刚才在里面问询的人是我。”她才是掌握资料的那个人,难道不应该询问她的意见吗?
而且她还是他们的上司。
帕西亚可以感受到伊萨的不满,结结巴巴地说道,“……霍登……我是说,霍登全部都猜中,瑞琪的反应。”
伊萨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向霍登,“你能够未卜先知吗?”原本只是吐槽而已,却又被霍登一本正经地接了回来。
“不,我需要率先询问一下茶叶占卜。”霍登的表情非常认真。
但此时伊萨和帕西亚都笑不出来,伊萨决定直接无视霍登的玩笑,“那么接下来呢?我们直接寻找到罗宾森?”
“的确,我们需要寻找到第三个人。”霍登也没有嘻嘻哈哈地开玩笑,点点头表示肯定,“只有正面与罗宾森交谈,我们才能够知道她的境遇和状况,进而对罗宾森、瑞琪和乌苏拉之间的关系做出判断。”
“但从目前的线索来看,罗宾森会给出一样的答案,承认谋杀,没有同伙。”霍登还是给出了同样的判断,“我想,这应该是她们之间商量好的状况,无论谁暴露了,都由自己承担所有罪名,将其他伙伴撇开,她们都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也许是三个人,也许还有更多,我们无从判断,但现在能够知道的是,卡多的死亡并不是一个意外,是一起谋杀,而且执行谋杀计划的,还不止一个。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寻找到主谋,并且确认相关口供以及证据。”
虽然霍登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却再明白不过了,问题就在于:
每个人都坚持自己才是真正的凶手,并且撇清了同伴的嫌疑,那么,这就使得案件处于一种均衡的状态,缺少物证指向最核心的主谋,证词也就无法直接准确定罪,最终的可能就是,三个嫌疑犯都将被直接释放。
可以说,这是她们做好了自我牺牲的准备;却也可以说,这是她们无意间制造出来的一个逃脱罪责的漏洞。
放怪物一条生路不行吗 329 突破之口
如果三个嫌疑犯都坚持自己就是唯一凶手的口供,那么证词之间互相排斥抵消,在缺少物证的情况下,治安队是无法进行定罪的,最终的可能就是三个嫌疑犯都被释放但考虑到治安队的面子工程,三个人都被定罪的可能也不是没有,毕竟,她们都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原本找不到任何线索,现在却是嫌疑犯太多,不由让人回想起了奥利弗母亲的案件,也是同样的状况。
但区别就在于,伊萨认为两个案子的嫌疑人是有着本质不同的,奥利弗母亲案件的嫌疑人确实在试图摆脱嫌疑,而塔布女子高中案件的嫌疑人却是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乌苏拉和瑞琪的身上都看不到求生的**。
伊萨不认为这是乌苏拉或者瑞琪为了逃脱罪责而制定出来的计划,准确来说,如果不是霍登的话,他们可能根本就无法寻找到线索,即使真的追踪到了乌苏拉,调查可能也就在这里结束了,瑞琪、罗宾森和其他可能牵扯进来的女孩都不会浮出水面。
换而言之,女孩们自我牺牲的计划可能也就成功了。
可是,伊萨却没有办法责备霍登,因为霍登也只是在侦破案件而已,他们都没有想到自己来到了现在的位置但此时的处境,还是让伊萨烦躁不已:
无论是三个女孩全部获罪,还是一个女孩为了其他两个女孩定罪,这样的结果都是伊萨所无法接受的。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正在做的事情。”
矛盾与纠葛终于爆发了出来,伊萨烦躁不已地朝着墙壁捶了一拳,宣泄着怒火。
“明明是那个恶魔正在侵犯这些可怜的孩子们,他的死亡明明就是罪有应得,但现在我却必须为那些孩子定罪?而且,为了寻找出主谋,我还必须再次揭开她们的伤疤,离间她们,让她们说出真相?”
“我我做不到,我不敢相信这就是所谓的正义。修玛女神,我到底在做什么?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如果这就是我成为治安官的全部意义,那么那么我也不知道了。”
伊萨用力地揉了揉头发,原本就凌乱的头发更是爆炸开来,如同她此时此刻的心绪一般。
伊萨清楚地知道,他们有着自己的职责和界限,有些事情不能就是不能,而有些事情还是必须完成,在今天的调查过程中,她就不断提醒着霍登不要越界但她的胃部始终都在燃烧,难以形容自己的情绪,那种苦苦挣扎的纠结在此刻达到了巅峰。
伊萨也有些茫然:
她所坚持的正确,真的是正确吗?还有,她所追求的正义,又到底是谁的正义?
伊萨无比烦躁,只觉得胸口积郁着一股气,却发不出来,肿胀而烦闷的感觉让她想要爆炸,视线余光朝着霍登漂移过去,想要询问看看霍登的看法,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询问比较合适,结果却看到云淡风轻的霍登,不由就一股窝火。
“所以,你觉得没有问题吗?”伊萨知道自己不应该朝霍登发火,但此时她确实需要一个渠道来完成沟通,也许愤怒不是最好的表达方式,却至少说了出口。
霍登耸了耸肩,不置可否,一副不想要触霉头的模样。
伊萨就越发愤怒起来,“霍登!你这是什么态度?我需要你回答我,你觉得我们这样做,真的没有问题吗?”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是大自然最原始最基础也最粗暴的一种轮回方式,但进入人类的法治社会之后,却必须更换一个视角来看待问题,所有的恩恩怨怨都必须受到框架的束缚,社会才能够正常运转。
这是正确的吗?
这是错误的吗?
乌苏拉等人的举动应该提倡,还是反对,抑或是无视?她们又应该接受什么样的惩罚?她们还需要什么惩罚?
正确错误,是非黑白,恐怕,每个人、每件事、每次案件都可能会得出不同的结果,伊萨没有答案,霍登也同样没有答案,即使是在二十一世纪的地球上,也是如此。
霍登也能够感受到伊萨那种进退两难的窘迫。
“中队长,我不是治安队的正式编制,我和你的立场不同,你所追求的,是正义而我所追求的则是真相。”
霍登开口做出了回答,清隽的眉眼之间带着淡淡的笑容,却不是喜悦或者幸福,而是历经沧桑过后的豁达,“更重要的是,司法追求的,不是正义也不是真相,而是规则。而对于我们最重要的是,明白自己追求的是什么。”
“这又是什么意思?”帕西亚总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但细细思考片刻,却又开始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伊萨却是明白了过来,尽管霍登没有给出正确答案因为这些问题本来就没有正确答案,社会和生活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那么简单的,正如霍登所说,重要的是明白自己的追求,这让伊萨重新找回了理智。
深呼吸,再次深呼吸,伊萨终于成功地冷静了下来,毕竟,她能够以女人的身份成为一名中队长,在这背后支撑她的,始终是一股坚定不移的信念,这股信念绝对不会轻易动摇。
不管结局是什么,但伊萨还是必须追求自己心目中的正义,不是为了卡多,而是为了乌苏拉那群女孩们,她必须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告诉她们:
犯罪,也就意味着必须受到惩罚,卡多是如此,而她们也是如此。如果当初乌苏拉她们前来寻找治安队,也许她们可以不需要玷污自己的双手就惩罚卡多
当然,伊萨明白治安队现在还是无法带来这种信任,法律制度也依旧任重道远,隐藏在社会风平浪静表面之下的黑暗依旧挥之不去,但她需要坚持下去,坚持等待曙光来临的那一天。
这就是伊萨的信仰。
也许她是一个傻瓜,但她宁愿成为一个为信仰与梦想而死的傻瓜。
“霍登,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伊萨重新找回了理智,“我们现在就可以找到罗宾森,把她带回治安队,但我们需要制定一个方案,否则,我赞同你的说法,罗宾森可能和瑞琪一样,无法突破。”
霍登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屋子,瑞琪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暗淡的光线几乎无法延伸到屋子的空间里,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身体的轮廓,然后模糊的光晕落在瑞琪的双脚上,一双脏兮兮的鞋子已经看不到原本的模样。
“我们先带着瑞琪返回治安队,然后,逐个击破。”霍登压低声音说到,“如何进行质询,这应该是你们的专业,但在那之前,我可以和乌苏拉单独谈谈吗?”
伊萨有些犹豫,尽管霍登是“顾问”身份,但他还是太过年轻,而且在治安队内的身份位置也依旧面临诸多争议。
霍登又进一步补充到,“你们可以在隔壁房间,又或者是旁边监听,我不介意,重点是乌苏拉以为只有我和她展开交谈。”
伊萨终究没有再继续坚持,点点头表示了肯定,“好吧。”
放怪物一条生路不行吗 330 再次面谈
阴暗潮湿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腐烂的味道,一盏微弱的煤油灯在狭长的通道尽头亮着,勾勒出一个小小的黄色光晕圈子,但薄弱的力量却难以支撑起无边无际的黑暗,最后也就只剩下一颗米粒大小的火光在摇摇晃晃,浓郁到化不开的墨色在脚底下蔓延,偶尔还能够捕捉到老鼠和蟑螂搅乱空气流动的琐碎声响。
因为安静,所有细微的声响都被放大数倍,似乎就连心跳和呼吸的声音都在耳膜之上凶狠地撞击着。
窸窸窣窣。
窸窸窣窣。
一阵支离破碎的声响打破了地底监狱的宁静,脚步声、交谈声、呼吸声交织在一起,肯定不止一个人,但躁动很快就平复了下来,就好像那些声响只是一个短暂拜访的意外而已,随后就转身离开了。
空气重新平静下来,但气流和温度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盏煤油灯在大块大块的灰色岩石之间游走,地面上的稻草杆发出息索息索的声响,浑浊凝滞了数百年都不曾置换过的空气如同凝胶般缓缓搅动,淡淡的温度也跟随着火光移动前行,黑暗之中的微妙变化轻盈地落在皮肤表面,细腻而真实。
乌苏拉轻轻抬起了眉眼,然后就看到在自己牢房门口停顿下来的身影,微弱的米粒火光膨胀为豆粒大小,“啪”的一声爆了一颗火星子,浑浊的空气微微震荡些许,又紧接着平复了下来,火苗似乎茁壮了一些。
“怎么,你的同伴呢?他们隐藏在旁边看好戏吗?”
乌苏拉挑了挑眉,眼底闪烁着戏谑的光芒,但这样的话语却没有能够让霍登窘迫,他反而是往前走了小半步,主动正面回答到:
“你期待着他们在旁边围观吗?我还以为自己的绅士行为能够得到一些赞赏呢。”
如此反问算是反将一军吗?
但就算是,乌苏拉也不买帐,眼底的笑容依旧,“我倒是不介意,却不知道你呢?在旁人观看的情况下,是否还能够正常发挥?”
暧昧模糊的语气似乎是意有所指,而且视线又再次顺着霍登的胸膛、小腹一路往下,意思就再明显不过了,完全无视了现在阻拦在两个人之间的灵能封锁围栏,也完全无视了监狱周围弥漫的腐朽气息,怡然自得的模样就好像自己的闺房一般。
监狱,就在第八辖区治安队的地底下面,这不是正式监狱,只是临时关押,但因为年代久远而老旧不堪,似乎依旧停留在白垩纪的遥远过去,仅仅只是步入其中就能够感受到死亡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乌苏拉暂时被关押在这里,却依旧保持着在特鲁酒店的绝世风华,那妖艳的红色在浓郁到凝结成水的墨黑之中更是鲜亮灵动,眉眼之间的神色混杂着柔媚与辛辣的矛盾气质,一举一动都令人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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