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红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江南活水
鹿书记有点惊讶地看了汪海一眼,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说:“好,我批准你的病假。”
汪海见鹿书记回答得比较干脆,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又继续说:“鹿书记,我还有一个请求:我在秘书长这个位置上也干了七八年了,服务了两任书记,这个工作确实既繁杂又累人,我的一身毛病,估计也是这么操心费力累出來的,所以,我想撂撂挑子了,明年党代会召开后,我想请求中央让我去省政协或者是其他清闲一点的部门任职,希望鹿书记能够帮助我实现这个愿望。”
官路红颜 第七百一十九章 收服汪海
鹿书记对于汪海开始的“检讨”,是有思想准备的,因为他知道:像汪海这种在官场中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官油子,对于形势和局面的分析和把控能力是非常强的,也有很强的趋吉避凶、化解困境的能力,所以,当他意识到他在振兴公司入股获利的问題,很可能会被揭露出來之后,为了自保,也为了争取主动,他肯定是会來找自己这个省委书记谈他的问題的。
当然,在谈话中,鹿书记也料定汪海不会如实坦白他的问題,肯定会避重就轻,先将责任推到他小姨子身上,然后再委婉地承认自己的错误,,这一点,鹿书记可以理解,也并不怪他:毕竟,人都是要面子的,作为一个省委常委,汪海能够主动來找自己检讨,主动承担一部分责任,这就是一种向自己服软、向自己认错的态度,而鹿书记要的,并不是他的口供,也不是他的违纪违法事实,而恰好就是他的这种态度。
因此,对于这一次谈话來说,汪海谈话的内容是次要的,而他的态度是主要的,他既然已经表明了认错的态度,鹿书记也就不想去追究他的具体违法事实,只要汪海自己明白他所犯的错误,明白鹿书记随时可以惩处他、随时可以将他送进牢房,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但是,令鹿书记意外的是:汪海居然主动提出要住院治疗,主动提出他的工作由别人來做,而且,最后他还明确表示在明年的党代会过后,就想去政协任职,,这一点,令鹿书记颇为惊讶,因为在他的印象中,汪海是个权利欲和掌控欲很强的人物,也一直想往更高的职位上爬,但现在,看他的意思,显然是想自己主动隐退了,想远离天江省的权力中心了。
虽然,鹿书记明白这是汪海一种自保的策略,也是为了让自己对他彻底放心的一种自我表态,但是,他一下子退得这么远,甚至都设想到了明年的事情,还是令鹿书记有点始料未及。
因此,在错愕了片刻后,鹿书记眼睛盯着汪海,问道:“汪海同志,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汪海很郑重地点点头说:“鹿书记,这确实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并不是矫情或者是故意说什么气话,有时候,在工作时我确实有心力交瘁、力不从心之感,也确实是想换个清闲一点的地方,放松一下身心了,希望鹿书记能够理解我的心情和处境。”
鹿书记见他在说这番话时,语气比较坚决,态度也比较真诚,不像是在作伪,也不像是在采取什么以退为进的策略,心里忽然对他生出了些许的怜悯,在仔细思考了一下后,回答他说:“汪海同志,既然是这样的情况,为了你的身体健康考虑,我会向中央建议给你安排新的岗位,不过,我的建议是:明年党代会过后,你还是去省人大比较合适,你的身体虽然有毛病,但是,你在省委班子里面,毕竟还算年轻,经过一段时间的静养和治疗,我相信你会逐步恢复健康的,而且,我对你的工作能力是充分肯定的,对你在秘书长任上的业绩,也是充分肯定的,所以,我想让你担任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继续发挥你的工作特长和能力,为我这个主任助一把力、分一分忧,如果你同意,我现在就开始给你做相关的协调工作,并向中央提出我的建议,到时候你就可以从从容容地履任新职了。”
鹿书记与叶鸣一样,是个遇强则强、逢弱不欺的性格,本來,按他的本意,是想利用振兴公司这桩案子,打压汪海、谢宏达一下,让他们以后规矩一点、听话一点,不要再耍什么阴谋诡计,顺利地度过党代会召开前的这一年,在党代会上再将他们逼到省政协去任闲职养老。
但现在,鹿书记见汪海不仅向自己请求去医院养病,表明他愿意远离省委的权力中心,而且还主动要求去政协任职,这就让他心里产生了一种怜悯之情,而且,鹿书记也知道汪海在中央决策层里面的那位靠山,一直对他的工作能力和工作业绩赞叹有加,并曾经嘱托过鹿书记:汪海是个有能力的人,但这个人性格上也有弱点,自控力比较差,所以他让鹿书记经常敲打和提醒汪海,督促他克服那些弱点。
正因为考虑到这些因素,所以,鹿书记便改变了初衷,主动提出让汪海在明年的党代会过后,去省人大任副主任,,要知道,在各级党委政府的四大家中,从名义上來说,人大领导是最有权力的,而且,实际上也是这样:一个人大副主任,比一个同级别的政协副主席,权力要大得多,也别人眼中地位也要高很多。
因此,汪海在刚听到鹿书记那番允诺他去人大任副主任的话时,几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等到他确信鹿书记确实是说了那个承诺后,他本來有点苍白的脸色,一下子激动得通红,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鹿书记,眼眶里忽然泛出了晶莹的泪花。
良久,他才抬手擦擦眼角的泪水,哽咽着说:“鹿书记,谢谢您的宽宏大量,也谢谢您的关怀和关心,如果明年能够去省人大工作,对我來说那是最好的选择,我觉得,今天晚上來找您汇报思想,來找您交心谈心,是我这几年來做出的最正确的选择,也是开始我新的人生境界的,您的高风亮节,是我一辈子都值得学习的,你的博大胸襟,也是我们永远都只能仰望的,我在这里向您表一个态:到了省人大后,我一定会尽心竭力、克己奉公,努力做好分内工作,积极为您分忧解难,争取将我省的人大工作推上一个新的台阶。”
鹿书记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真挚的笑容,语义双关说:“汪海同志,我还是那句话:你的能力和水平,我是充分肯定的,也是充分信任的,希望你在养病期间,放下包袱,放宽身心,彻底将你身上的痼疾治好,以饱满的精神、全新的状态,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去。”
官路红颜 第七百二十章 穷寇勿追
待汪海满怀感激之情离开自己的办公室后,鹿书记再次将头仰靠在座位的靠椅上,陷入了深沉的思索当中。
汪海的问題,现在基本上已成定局:从今天开始,他和周济清一样,已经完全沒有了和自己对抗的资本和能力,而且,他现在比周济清悔悟得还要彻底、还要坚决,主动离开了秘书长的岗位,到医院养病去了,从此以后,他可能会站到自己这一边,再不会兴风作浪、阳奉阴违了,,这一点,鹿书记还是有把握的,他了解汪海的性格特点,也知道他现在最担心的是会不会被查处、会不会进牢房,只要有这个紧箍咒箍着他,他这一辈子就不敢调皮。
那么,下一步就是怎么处理谢宏达的问題了。
对于谢宏达,鹿书记也是有考虑的,因为这个人与汪海相比,性格比较强硬,属于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那种犟脾气,轻易不会服软认输,而且,最主要的是:他现在坐的那个组织部长的位置,是一个要害岗位,如果组织部长与自己这个省委书记不是一条心,很多用人上的决策就很难落实,而且还会对自己的很多施政想法形成掣肘,因此,对于谢宏达这个人,鹿书记是下决心要除掉的,而且宜早不宜迟……
想至此,鹿书记便拿起桌子上的红色的话,拨通了李润基的手机。
“润基,新冷那边有什么进展沒有,李博堂父子招供了吗。”
“鹿书记,我正想打电话跟您汇报这件事,据负责此案的胡通刚刚跟我汇报,李博堂在接受审讯时,异常顽固,什么问題都不正面回答,只是反复强调他是优秀民营企业家,为新冷的经济社会发展做出过突出贡献,政府不能这样对待他,他还说:虽然他知道利用假资料获取减免税有错,但是,他实际上也是缴纳了很多税收的,与其他企业相比,他是税源大户,国家给他返还一点税收,也是理所应当的,所以,想从他口里审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估计比较困难。
“因此,胡通他们现在把审讯的侧重点,放在李博堂那个花花公子儿子身上,据胡通说:这个李智心理很脆弱,非常害怕进看守所,非常害怕去劳改农场,到现在为止,他虽然还抱着侥幸心理,沒有交代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出來,但是,他已经几次向审讯人员问:如果他有立功表现,将來能不能给他判个缓刑,能不能取保候审不进看守所,他还几次要求见他的律师,说要他的律师给他取保。
“刚刚我对胡通说了:暂时先不要答应李智,并要在审讯时持续给他增加心理压力,直到他扛不住了,再适当给他一点承诺,比如可以取保候审,不判他实体刑,等等,到时候,我估计他因为立功心切,肯定会把汪海、谢宏达他们在振兴公司入股的详细过程讲出來,也会交出相关的证据,只要有了李智的口供,加上他提供的那些证据,汪海和谢宏达到时候想赖都赖不掉。”
鹿书记“嗯”了一声,说:“润基,你要负责新冷这桩案子的同志多用点心,争取早点拿到李智的口供和证据,并尽快送到我这里來,而且,你告诉省地税局的夏必成,让他今晚就安排人,就振兴公司巨额偷逃税案件写一个详细的情况汇报,明天一早就送到省政府办去,请秦歌同志批示,我估计,秦歌同志现在应该还对此事不大知情,因为不管是汪海还是谢宏达,由于这个案子牵涉到了他们,而秦歌同志又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因此,他们肯定不敢向秦歌同志汇报此事,明天我看了他的批示之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鹿书记对于秦歌这个人,其实还是颇有好感的,觉得他虽然性格脾气比较急躁,而且权力欲比较重,一直想排挤、打击自己这个空降过來的省委书记,但是,他的工作能力和清廉的人品,却是有口皆碑的。
因此,对于秦歌这个人,鹿书记的想法是:在能够团结共事的情况下,尽量容忍、包涵他的一些缺点,尽量原谅他对自己所做的一些不打光彩的事情,按照中央一号首长的嘱托,努力和他搞好团结,两个人联手,齐心合力将天江的各项工作推向一个新台阶。
因此,对于秦歌、汪海、周济清、谢宏达这四个主要的对手,鹿书记确定的策略是:团结一个,就是秦歌;挤掉一个,就是汪海;架空一个,就是周济清;打击一个,就是谢宏达。
现在,鹿书记已经实现了两个目标:架空了周济清,挤掉了汪海,下一步,就是打击谢宏达、团结秦歌了……
在叮嘱了李润基几句后,鹿书记忽然又想起了汪海的事情,便对李润基说:“润基,还有个事情跟你说一下:就在刚才,汪海自己找到了我的办公室,很直白地承认了他姨妹子在振兴公司入股的事情,并且向我认了错、作了检讨,而且,他后來又主动向我提出:他现在有糖尿病,想请假半年,到医院去安心养病,这半年中,他想抛开一切工作上的事情,所以让我指定一位副秘书长暂时代理他的秘书长职务,他还提出:在明年党代会之后,他想请辞省委常委、秘书长的职务,到省政协去任一个闲职,我批准了他的病假,也赞同他辞去秘书长职务的想法,并准备安排他去省人大任副主任,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李润基听说汪海准备丢掉工作和职务去养病,而且还主动提出不再担任秘书长职务,很解气地笑了一声,说:“这个老狐狸,他这是嗅出了一点危险的味道,两害相权取其轻了,不过,鹿书记您的宽宏大量的做法,我表示非常赞同,也非常佩服,俗话说:穷寇勿追,死蛇勿打,汪海现在就是死蛇和穷寇,对他网开一面也是正确的,同时也是给他的靠山、给秦省长一个面子……对了,谢宏达呢,谢宏达您准备怎么处置他。”
官路红颜 第七百二十一章 省长秦歌
鹿书记听李润基问起如何处置谢宏达的问題,想了想说:“这个问題我也正在考虑,我也准备给他两天的时间,看他有沒有悔悟之心,会不会來主动找我交心谈心,但是,根据我对此人的了解,估计这种可能性不大,所以,我的初步想法是:等你们拿到谢宏达违法犯罪的证据后,我就去找秦歌同志通气,准备将谢宏达拿下,至少要撤掉他的省委常委、组织部长的职务,至于具体如何处理,处理到什么程度,还得看上面的意思。”
李润基一听鹿书记这番话,就知道谢宏达肯定完蛋了……
与此同时,在省政府办公楼,省长秦歌此时也陷入了一种焦灼和苦恼的境地之中。
正如鹿书记所感觉到的一样,秦歌从本质上來说,算是一个好官、清官,他自十七岁参加工作,从基层生产队长干起,凭借自己超凡的能力和吃苦耐劳的实干精神,加上一丝不苟的廉洁自律操守,在开始沒有任何背景和靠山的前提下,一步一个脚印地熬上來,最终站到了省长的高位,而且,在他当上天江省的省长时,他还沒有五十岁,属于当时全国最年轻的省部级正职之一。
后來,他在天江省大力扶植自己的人马,苦心经营数年,好不容易熬到原來的省委书记走了,满以为以自己的年龄优势和资格资历,可以顺利接班成为天江省的一把手,或者是调到其他省份去当一把手也行。
但是,沒想到现在的中央一号首长对他并不是太了解,尽管有与秦歌关系很好也很赏识他的原來的中央三号首长大力推荐,但中央决策层还是沒有同意让他接老书记的班,而是从某部将鹿知遥空降过來,主持天江的全盘工作。
而正是因为这一点,秦歌对鹿知遥便有了一种本能的反感,觉得他是凭借与一号首长的关系才得到天江省委书记这个位置的,肯定沒有什么能力,说不定还是个阿谀奉承的小人,所以,鹿书记刚來时,他还从内心里有点瞧不起他,心想这姓鹿的一直在中央部委工作,沒有任何地方工作经历,他有这个本事和能力掌控天江这么一个大省的政局吗,他有能力将天江省的经济发展和民生改善提到一个新的高度去吗。
因为有这个疑问,所以,秦歌在鹿书记初來天江时,是存了看笑话的心思的,也希望他在天江处处碰壁,四处树敌,最终因为站不住脚跟而自己灰溜溜地滚回京城去。
恰在此时,汪海、周济清、谢宏达等几个原來自己栽培和扶植过的老部下过來,极力撺掇他采取措施排挤、打击鹿知遥,争取在一年内将他挤走,他们还热切地表示:他们愿意团结起來,在中央决策层中为秦省长找关系、想办法,让他们各自的靠山都为秦省长当上一把手说好话、唱赞歌,影响一号首长对秦省长的看法,最终取鹿知遥而代之。
秦歌作为一省之长,当然明白这种拉帮结派、打击异己的行为是极为不当的,也是相当危险的,但是,对省委书记位置的渴望、对鹿知遥的怨恨,却使他一下子忘记了原则、忘记了立场,居然鬼使神差地同意了汪海等人的提议。
在得到秦歌的同意后,汪海等人又提出:新提拔的李润基,占据了纪委书记的要职,而且与鹿知遥打得火热,并且,他现在在中央也沒有什么很硬的靠山,根基又浅,可以先拿他开刀,杀鸡给猴看,只要先把李润基拱倒了,鹿知遥不仅会失去一个重要的同盟,而且还会动摇他的威信,省委常委里面其他想依附鹿知遥的人,也会通过李润基的倒台,看出鹿知遥的无能,从而倒戈到这边的阵营里來……
秦歌一直在省政府负责,对当时的省纪委副书记李润基不是太了解,而且,他是个自视甚高的人,喜欢下属來亲近他、主动结交他,偏偏李润基又从來沒有去单独拜访过秦歌,因此,秦歌对他也沒有多少好感,虽然听人议论说李润基是个很正派、很有能力、而且在纪检监察系统赫赫有名的人物,但是,当汪海他们提出要先拱倒李润基时,他也沒有明确表示反对,算是默许了。
接下來,汪海他们便开始实施他们的一系列针对李润基的阴谋诡计,但是,因为考虑到秦歌的性格,他们并不敢把这些诡计全部透露给他听,只是说抓住了李润基的小辫子,很快就要揪出他的违纪违法问題了,而且,他们也含含糊糊地告诉秦歌:李润基在新冷有一个干儿子,这个干儿子与黑社会有染,干过很多违法乱纪的事情,但是,李润基作为省纪委书记,却非但不制止他干儿子的非法行为,而且不断地包庇纵容他,最后竟发展到为新冷最大的黑社会头子龚志超说情讲好话,让他成功地逃脱了一次打击,最终酿成了新冷5.**案……
秦歌对他们的话信以为真,而且,他从网络和媒体上也确实看到了相关的报道,因此,他便一直在等着汪海、周济清他们报來的好消息。
但是,这几天來,网络和媒体上关于新冷5.**案的报道,却突然偃旗息鼓,不仅沒有跟进,而且原來的消息也都删除掉了。
不仅如此,原來经常要找自己汇报一下情况的周济清,这两天好像忽然消失了,再也沒见他打过自己的电话,也沒有听他汇报过新冷那桩涉及到李润基的案子的进展情况。
就在今天下午,内心里隐隐感到有点不妙的秦歌,忍不住打了一个电话给周济清,问他新冷那边的专案到底办得怎么样,那个姓叶的地税干部招供了沒有,李润基到底在这件事里面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周济清在他一连串的追问下,先是沉默不语,直到他不耐烦地问他到底怎么了,他才用一种有气无力的语调说:“秦省长,我对不起你,新冷的这个案子,我们的办案方向发生了根本性的偏差,为了纠正这个错误,我已经在前天晚上向5.16专案组下令:撤销对陈桂天、梁堂华、叶鸣等三人的审查,并将他们立即释放,目前,专案组的主要任务,就是全力追捕龚志超等逃犯,这件事本來应该早点向您汇报的,但因为这几天我一直身体欠佳,在家里休息,所以沒有來得及,请您原谅。”
官路红颜 第七百二十二章 焦灼
秦歌一听周济清那与往日截然不同的要死不活的语气,还听他说他已经在家里休息好几天了,而自己竟然不知道,不由大吃一惊。
而更令他吃惊的是:新冷的那个针对李润基的案子,这两天來竟然出现了这么大的转折,可是,不管是周济清还是汪海、谢宏达,都沒有将这件事向自己这个“倒鹿联盟”的主帅汇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当然不知道:周济清不向他汇报,是因为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敢再和秦歌沾边,生怕再引起鹿书记的误会,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而汪海和谢宏达,却担心这个消息会影响秦歌与鹿书记对抗的决心,再说,他们也担心秦歌刨根究底追问这件事的來龙去脉,所以他们两个人也暂时不敢跟他透露这个消息……
在一阵异常的震怒过后,秦歌几乎是用咆哮的语气叱问道:“周济清,你们到底是在搞什么鬼,前几天你不是跟我说:那个姓叶的地税干部犯罪证据确凿,完全可以刑拘逮捕吗,在前天下午的常委会上,你还为此事与鹿书记呛起來了,当时,我是站在你的立场上为你说了话的,现在倒好,你一句‘办案方向发生了严重偏差’,就释放掉了三个嫌疑人,你这个政法委书记是怎么当的,还有沒有一点原则立场,你们如此出尔反尔,把我拉到这里面來,要我如何收场。”
周济清原來一直是秦歌的部下,现在虽然与他同为省委常委,但一直尊他为领导,而秦歌,也一直把他当下属看待,一旦不如他的意,责骂他是常事,所以,对于秦歌的斥骂,周济清应该算是习以为常的。
但是,这两天周济清心情极为恶劣,正憋着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因此,今天秦歌对他的这一顿斥骂,他便觉得格外刺耳,格外难以忍受。
于是,当秦歌斥骂完后,他的牛脾气便发作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冷冷地说:“秦歌同志,您虽然是省长,但是,对于一桩重大刑事案件的调查处理,好像是司法机关和省政法委的职责吧,在案件沒有结果之前,好像我们也沒有向您时刻汇报的义务吧,我刚刚说应该向你汇报,只不过是尊重你是我的老首长,你现在发这么大脾气,想过我的感受沒有。”
秦歌一听他这番阴阳怪气的话,气得七窍冒烟,可又无法反驳他,只好“啪”地一声挂断电话,跌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眼睛因愤怒而变得通红,嘴里呼呼地喘着气,只差沒有当场摔东西了。
在靠椅上坐了几分钟后,秦歌逐渐冷静下來,开始皱着眉头思索周济清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以致他今天如此失态,竟然公开顶撞起自己这个老上级來了。
他很清楚:周济清的性格,是非常霸蛮、非常固执的,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原因,他是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就改变一个决定的,而汪海和谢宏达居然也不将此事及时汇报给自己听,很可能也是因为他们对自己隐瞒了什么重大问題,所以才不敢向自己透露释放叶鸣这样的重大情况……
综合以上判断,秦歌得出了一个令自己冷汗直冒的结论:鹿书记可能已经察觉了汪海、周济清、谢宏达等人针对李润基的阴谋,并且开始出手反击了,而周济清,很可能就是被鹿书记捏住了七寸,完全被制服了,接下來,鹿书记很可能就会向汪海、谢宏达开刀。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这个“倒鹿联盟”的主帅,很可能就会面临树倒猢狲散的结局,最后不仅沒有打垮李润基、挤走鹿书记,反倒可能因为受周济清、汪海等人的牵连,而最终被鹿书记、李润基他们联手斗垮……
直到此时,秦歌才开始隐隐有点后悔起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答应汪海、周济清等人的要求,搞什么“倒鹿联盟”,结果将自己陷入了万分被动的境地,如果周济清、汪海、谢宏达都被鹿书记整垮了,自己这个“倒鹿联盟”的主帅必定会暴露无遗,到时候,鹿书记只需给自己扣一顶“拉帮结派、破坏团结”的帽子,向中央一号首长汇报一下,自己很可能就乌纱难保,甚至可能会遭受到严厉的纪律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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