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红颜

菁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陈梦琪听叶鸣一口就承认自己是菁菁的爸爸，只觉得心里一阵酸痛、一阵甜蜜，也顾不得女儿就在叶鸣怀里，忽然将头扑到他的肩膀上，委屈而幸福地痛哭起来，边哭边用令人心碎的语气低诉着：“叶大哥，我这两年一直在想你，想得肝肠寸断、想得废寝忘食！你知道吗？当初怀菁菁的时候，我听人说怀孕的女人只要拼命地想一个男人，那么她以后生出来的孩子，就会跟她想念的那个男人长得一模一样。
“于是，在那几个月时间里，我拼命地想你，想你的音容笑貌，想你的一言一行，想我们当初在新冷县度过的那一段幸福时光。后来，菁菁提前两个月生下来了，我估计就是因为想你想得太狠，所以她迫不及待地要出来让我看看她的容颜了。当时我看到菁菁的第一眼，就知道那个人不是在说谎，她的办法真的管用。。你现在看看，我们的女儿跟你长得多像啊，这眉眼、这嘴巴、这鼻子，跟你就像是一个模子雕刻出来的，对不对？”
在她泣诉的过程中，叶鸣的眼泪越来越汹涌，同时感觉到心口一阵阵针钻般的疼痛，只能用另一只手不住地抚摸她的秀发，拼命地点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候，菁菁忽然将嘴巴凑近叶鸣耳朵，可怜巴巴地低声说：“爸爸，我饿了，我想吃肯德基……妈妈说，只要爸爸来了，我就可以吃好多好多肯德基，天天都可以吃！”
叶鸣这才想起她们母女已经饿了一整天了，暗暗骂自己“该死”，忙疼爱地在她的额头上亲了几下，说：“好，爸爸马上给你去买肯德基，买好多好多来，让我们菁菁天天吃。”
菁菁听说以后天天可以吃肯德基，高兴得咯咯笑了起来，忽然用小手攀住叶鸣的头，在他的脸上接连亲了几口。
叶鸣将菁菁递给陈梦琪，拿起手机拨打了骆雄的电话，低声说：“骆局长，麻烦你安排一个人给我去附近的肯德基店买点鸡翅鸡腿汉堡之类的东西来，要多买一点，钱我等下给你。”
骆雄忙说：“叶书记，我亲自驾车去买，什么钱不钱的，我请客。今天是我们公安机关的人处警不力，让她们受了委屈挨了饿，也应该由我来买单请客。”
叶鸣此时无心跟他讲客气，“嗯”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随后，叶鸣在那破旧的沙发上坐下来，抬眼扫视了一下这破烂的出租屋，忽然问：“琪琪，阿姨是谁送到医院去了？那个人可靠吗？”
陈梦琪迟疑了一下，说：“送我妈去医院的是梅苑办事处的主任孙毅。人还算可以吧，我们在这里租住的这段时间，他还是蛮照顾我们的，我妈比较信任他、感激他。”
陈梦琪是个喜欢隐恶扬善的人，虽然知道孙毅照顾她们母女，是另有企图，但毕竟他在家里生活困难的时候接济过她们，而且他喜欢自己、追求自己也并不是什么错，只不过手段有点不光彩而已，所以此刻她并没有将孙毅企图用金钱胁迫她嫁给他的事情讲出来，也没有说他跟人合伙开宾馆的事情，以免叶鸣知道后查处他。
叶鸣听到孙毅这个名字，心里霍然一惊，诧异地问：“送你母亲去医院的人是孙毅？他真有这么好的心肠？据我所知，这个人的人品可不怎么样，有人反映他跟社会上三教九流的人都打得火热，而且存在严重的违纪问题，不是一个善茬，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陈梦琪没有直接回答叶鸣的问题，低垂着头想了一下，轻叹一声说：“叶大哥，你是知道我性格的，从来只记别人的好，不计别人的过。不管孙毅是什么样的人，但他以前确实照顾过我们母女。如果不是他的接济和照顾，我们早就在北山立不住足了。所以，我现在不想评论他。”
叶鸣也不想让孙毅的话题冲淡自己和陈梦琪重逢的气氛，便岔开话题，转而询问起她这几年的生活经历，陈梦琪便拣重要的事情讲给了他听。
不久，叶鸣的电话响了起来，是骆雄送肯德基过来了，说他在外面的水泥坪里，请他出去拿一下。
叶鸣忙起身出去，接过三大袋肯德基食品，向骆雄道了谢，便赶紧进来。
菁菁看到叶鸣摊开在桌上的鸡翅、鸡腿和薯条等香喷喷的食品，高兴得小脸蛋放光，从陈梦琪怀抱里挣脱下来，摇摇摆摆地走到桌子前，抓起一只烤鸡翅就迫不及待地啃了起来。
一连吃了两个鸡翅、一个鸡腿、半份薯条、一个蛋挞后，菁菁的小肚子已经涨得圆滚滚的，趁叶鸣和陈梦琪在互相凝视着说话的时候，她忽然抓起一个鸡翅，摇摇摆摆地往佘楚英的卧室走去。
叶鸣生怕她摔倒，忙悄悄尾随在她身后，看她去卧室干什么。
只见她走到床边，弯腰掀开一个用来装积木的塑料盒子，将手里那个鸡翅放了进去。
叶鸣忙过去往盒子里一看，只见里面放着一些大白兔奶糖、巧克力奶糖之类的糖果，还有两包看上去早已过期变质的肯德基提供的番茄酱。
叶鸣正诧异间，只见跟着过来的陈梦琪紧紧盯着那个盒子，忽然呜呜哭了起来，边哭边说：“叶大哥，菁菁跟着我受苦了……我没有什么钱买零食给她吃，只偶尔到同事那里喝喜酒的时候，会给她带回来一些喜糖。她每次都舍不得吃完，偷偷将这些糖果藏在这个盒子里——因为她担心一次吃完，第二天就没这些好东西吃了……今天她将这个鸡翅放进去，肯定也是这个想法，担心你走后就没有鸡翅吃了，所以便想藏一个在她的这个‘百宝箱’里，这样她明天就还有鸡翅吃——”
她刚说到这里，叶鸣忽然用手捂住嘴巴，双肩剧烈地抖动着，抑制不住地痛哭起来……





官路红颜 第一百九十章 危险的气息
陈梦琪见叶鸣因为女儿遭受的苦难而捂着脸痛哭失声，心里也觉得酸痛得厉害，便再次将头倚靠在他的肩膀上，含泪说：“叶大哥，我们的女儿很乖、很懂事，也非常聪明，完全遗传了你的基因。她一岁零两个月就会叫妈妈、外婆、叔叔、阿姨，一岁半就可以跟我们简单地对话了。
“在快两岁的时候，她就能独立思考了，有时候说出的话、做出的事令我和她外婆非常惊讶，不大相信是一个不足两岁的孩子说出来、做出来的。比如现在这只‘百宝箱’，就是她两岁生日的时候开始藏食物的。那次我带她去吃了唯一一次肯德基，最后剩下两包番茄酱，她舍不得吃了，便将这两包番茄酱藏进了这个盒子里，想等以后再吃，结果一直藏了两个月，现在都变质了——”
叶鸣忽然伸手掩住了她的嘴，红肿着眼嘶声说：“琪琪，你别说了，我的心都要碎了！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菁菁，让你们受了这么多的苦！琪琪，你回国了怎么不去找我？你应该去找我啊！我现在一想起你们祖孙三代三个弱女子，在北山受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欺凌，心里就痛得厉害！你要是早点打电话找我，谁敢欺负你们啊！琪琪，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固执、这么倔强？”
陈梦琪哭道：“叶大哥，我不能再去打扰你的生活和工作，不能再去伤害楚楚姐。她也是个善良无辜的女子，也跟我一样爱你爱得发狂。如果我再找你，怎么对得起她？要不是今天我们实在走投无路了，我还是不会打你电话的，而且可能永远也不会打了！
“叶大哥，我跟你说心里话：我是做好了永远不再见你的打算的，但我又担心菁菁以后不知道她爸爸是谁，所以我便经常拿储存在我手机里的照片给她看，让她从小就认识你，以后长大了，或许可以跟你相认。但是，我万万没想到这么快就跟你见面了。
“早知如此，我是绝对不会告诉菁菁真相的。因为这对你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万一被你的对手知道了菁菁的存在，会给你造成巨大的伤害的。所以，你给我解决这桩纠纷后，以后别再管我们。我现在可以自食其力，可以养活我母亲和菁菁。只要再没有那些所谓的债主来纠缠，我们是可以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的。而且，这也是我母亲的意思！”
叶鸣摇摇头说：“琪琪，这两年多来，我一直在苦苦寻找你，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怎么能不管你们？即使真不管你和你母亲，菁菁是我的女儿，我总该要管吧！”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放低了声音说：“琪琪，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金桥集团出事后，超哥把从罗绍明那里追讨回来的两亿元现金，用你的名字存到了银行，并将银行卡寄给了我。当时因为你悲痛过度，加之专案组追查金桥集团的剩余资金追得很紧，所以我没敢告诉你。
“在受到银行卡的第二天，我就以还债的名义，将卡里的两亿元资金全部转到了我一个朋友公司的账户上。那个公司原来确实拆借过资金给金桥集团，所以专案组没有再去仔细核查这两亿元转款的真实用途。现在，这笔资金还是我那朋友给我保存着。你什么时候需要，我马上就让我朋友转给你或者你母亲。”
陈梦琪惊讶得眼珠子一下子瞪圆了，失声叫道：“叶大哥，超哥真的存了两亿元到我的卡上？怪不得国土局那些债主以及讨债的那些流氓混混，一口咬定说超哥三年前转给了我两个亿的资金，所以死死地盯住我们不放，逼我们拿出钱来还债，原来真有这回事啊！”
这一下，轮到叶鸣惊讶得嘴巴张得老大，目光直直地盯着陈梦琪，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问道：“琪琪，你说那些债主和讨债的人都知道了这两亿元的事情？这怎么可能？此事除了我和超哥，没有任何人知道啊！就连给我暂时保管这笔资金的朋友，也不知道这钱是怎么来的，北山这些人怎么就知道了？”
陈梦琪却猜出了其中的原因，忧心忡忡地说：“叶大哥，你错了，这件事有三个人知道：除了你和超哥，还有那个该死的混蛋罗绍明。超哥早已去世，你不可能对人说，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罗绍明到北山来了，而且他跟那些债主或者讨债的人熟悉，也知道我就在北山居住，所以便将此事告知了讨债的人，一方面是想报复我们，另一方面，可能他自己也在打这笔资金的主意！”
叶鸣听到陈梦琪的分析，一下子猛醒过来，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背脊上升起，直透脑门，像一只灵敏的猎豹一样，从陈梦琪的话中嗅到了一股异常危险的气息……
不过，他不想让陈梦琪担心，便拍拍她的肩膀安慰说：“琪琪，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如果罗绍明真的来到了北山，并给那些讨债的人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那他一定会受到惩处的：当初他卷走金桥集团近三个亿资金潜逃，这笔账我们还没有和他好好清算呢！”
陈梦琪忧郁地问：“怎么清算？当初我们为了确保这笔资金不被专案组没收，并没有报案，所以没有证据证明罗绍明侵占了我们的资金啊！”
“有。超哥做事非常缜密，在抓到罗绍明后，便要他详细供述了卷走金桥集团资金的过程和方法，在他供述的时候，让福猛子他们全程录音录像，还让他写了一份交待材料，也让他在材料上摁了手印。同时，超哥还逼迫他提供了一些足以证明他侵占资金的证据，比如银行转账单、取款的凭据等等。这些东西后来福猛子都交给了我，现在还保存在我省城的住宅里面呢！如果罗绍明敢兴风作浪，我保存的那些证据就足以将他送进牢房！”
在安慰好陈梦琪后，叶鸣又拿起手机，拨打了骆雄的电话，低声叮嘱他说：“骆局长，麻烦你一件事：请你秘密安排刑侦大队和城关派出所的干警，对县城所有的宾馆、招待所、歌厅、洗浴中心、游戏机室、棋牌室，开展一次全面的清查，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名叫罗绍明的新冷县人。这个人是今天暴力讨债案件的始作俑者，而且还涉嫌侵占罪。如果找到了他，请你第一时间通知我！”




官路红颜 第一百九十一章 病床
骆雄现在一心要巩固叶鸣对他的良好印象，因此，当听他说要自己秘密安排警力去寻找一个名叫罗绍明的新冷县人时，立即满口答应下来，当即安排李毅和王磊暂时离开这里，亲自带领人派出所和刑侦大队的人去寻找罗绍明，同时叮嘱他们注意保密。
叶鸣挂断骆雄电话后，对陈梦琪说：“琪琪，现在既然是这个情况，那笔资金就暂时还是存在我朋友那里不要动，等我们抓到了罗绍明以后，我再给你转过来。至于你们一家三口现在的生活，我会给你们安排好的。”
说着，就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塞到陈梦琪手里，说：“这张卡里有二十万元，是我带到北山来备用的，密码是030507，你先拿去给你母亲治病，安排好近期的生活。用完了你就跟我说，我再往卡里转钱。”
陈梦琪捏着那张银行卡，垂泪说：“叶大哥，我真的不想再来麻烦你的，这钱——”
叶鸣知道她是怕自己误会她是来找自己要钱的，心里不由一阵酸痛，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哽咽着说：“琪琪，你是不是又想多了？且不说我们以前的关系，单单是为了我们的孩子菁菁，你也不能拒绝这钱对不对？我如果真的对你们母女不管不顾，那我成什么人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怀里的陈梦琪已经再次哭成了泪人……
就在叶鸣和陈梦琪说话的时候，菁菁又走到客厅，拿了一个鸡腿回到卧室，又翘起小屁股往那个积木盒子里放。叶鸣看着好玩，便放开陈梦琪，走过去蹲下身子，疼爱地摸了摸菁菁的小脸蛋，笑着问道：“菁菁，这都是你留着明天吃的吗？你不要留了，叔叔明天再给你买，好不好？你想吃多少就给你买多少？”
陈梦琪忙说：“叶大哥，这可不行！洋快餐都是垃圾食品，给小孩子解解馋还可以，天天吃的话，会增肥发胖影响健康的，我可不想让女儿变成一个小肥妞!”
菁菁手里的鸡翅还没有放进去，拿在手里摇了摇，用漂亮的眼珠子看着叶鸣，很认真地说：“叔叔，这是外婆的，不是菁菁的。外婆也喜欢吃鸡翅，菁菁给外婆留着。”
陈梦琪听她马上改口叫叶鸣“叔叔”了，高兴得眼泪又下来了，对叶鸣说：“叶大哥，你看我们女儿多乖、多聪明，什么事情只要教她一遍，就会牢牢记在心里，有时候她还能提醒我呢！还有，她多懂事啊，知道要给外婆留一只鸡翅。这两年要不是有菁菁，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挺过去了！”
叶鸣也感到极为惊讶：一个两岁多的孩子，这么聪明、这么懂事，确实非常少见。自己算是个懂事早也很聪明的人，但在菁菁这个年纪，却远远没有这样伶俐乖巧，也远远没有她这样记事懂事……
陈梦琪抹了一把眼泪后说：“叶大哥，我得去医院服侍我妈了。孙主任一个大男人，又不清楚我妈的病情，我怕他跟医生说不清楚，也不知道该怎么照料护理我妈，所以我得赶快过去才行。”
叶鸣毫不犹豫地说：“琪琪，我跟你一起过去。现在我就是你们在北山唯一的依靠，必须去安排好阿姨的住院事宜。那个孙主任是外人，而且你也不清楚他的底细，以后最好少跟他来往。”
陈梦琪迟疑了一下，低声说：“叶大哥，你还是不要去医院吧！你现在是北山县委书记，很多人的眼睛都在盯着你，如果被人知道了我和你的真实关系，会影响你的前程的。再说，你应该也清楚：我妈对你有点成见，我怎么跟她解释都没用，也说服不了她。她的性格你是知道的，脾气来了就不管不顾的，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你如果跟她见面，万一她骂你或者翻那些陈年老账，被孙主任或者别的人听到了，那该怎么办？”
叶鸣摇摇头说：“琪琪，我知道阿姨对我有点误会，但她也不是个糊涂人，我相信她是有分寸的。况且，现在公安局的骆局长、李所长、王队长等人，包括那个送你母亲去医院的孙毅，都知道你是我表妹，你母亲是我姑妈。如果我不到医院去探视，反倒显得有点不正常，甚至会因此而怀疑我是心虚不敢去医院。我现在大大方方地到医院去探视阿姨，反倒可以消除这些人的怀疑。”
陈梦琪觉得他说得有理，再说她内心里其实是很不想就这样跟叶鸣分开的，于是便点头答应下来。
叶鸣为了不让骆雄等人看出自己哭过，便让陈梦琪找来一块毛巾，擦了一把脸，整理好衣衫，这才让陈梦琪抱着菁菁，三个人一起走出租房，往骆雄驾驶的那台警车走去……
此时，在县人民医院，孙毅正在忙上忙下地打电话找熟人，想把还在急诊室打吊针的佘楚英转到住院部的某间单独病房，以便为叶书记与姑妈表妹团聚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
但是，打了好几个电话后，那些熟人却告诉他：住院部心血管病区床位已经满了，别说单独病房，就连普通的床位都难找到，得加床才行。
孙毅急得满头大汗，最后只得拨打了医院院长康建良的手机。
他跟康建良只在一起喝过两回酒，还是别人介绍认识的，虽然互相留了电话，却从来没有过任何交往。
因此，电话接通后，孙毅便自报家门，说他是梅苑办事处主任孙毅，有点小事要麻烦康院长一下。
康建良虽然只是一个医院院长，但因为有求于他的人多，加之医院又很有钱，所以对孙毅这样的办事处二把手，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冷冷地问他有什么事。
孙毅说：“我有一个亲戚心脑血管疾病发作，非常严重，想找一件单独病房住院，不知道康院长能不能帮个忙？”
因为没有经过叶鸣的允许，所以孙毅根本不敢打叶书记的旗号，更不敢跟康建良说这位病人是县委书记的姑妈。
康建良打着官腔说：“孙主任，你这还是小事啊！你不知道现在心血管病室已经爆满了吗？普通病房的床位还难找到呢，我到哪里去给你安排单独病房？你这是为难我啊！”




官路红颜 第一百九十二章 开心的笑容
孙毅未经叶鸣允许，不敢擅自透露佘楚英与他的关系，只好放低姿态又央求了康建良几句，但康建良却不耐烦地说了一句他要洗澡去了，便挂断了他的电话。
孙毅气得骂了几句娘，从住院部转回到急诊科输液室，往里面一看，却见叶鸣和陈梦琪已经站在佘楚英躺着打吊针的藤椅前面了。
孙毅看到：叶书记恭恭敬敬地站在陈梦琪母亲面前，脸上挂着笑容，但这笑容看上去有点尴尬；而佘楚英则将脸别转了过去，一副不想理睬叶书记的样子。陈梦琪则抱着小菁菁，好像在跟她母亲分说着什么。
这一幕，令孙毅心里不由疑窦丛生：叶书记跟陈梦琪母女，到底是什么亲戚关系？为什么佘楚英对叶书记这么冷淡？叶书记跟陈梦琪到底是姑表兄妹还是两姨兄妹？
带着这样的疑问，孙毅迈步走进输液室，走到叶鸣身边，假装惊喜不已地叫道：“叶书记，您怎么也在这里？您认识佘阿姨和琪琪吗？”
叶鸣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头对陈梦琪说：“琪琪，你在这里陪一下阿姨，我去办理住院手续。”
孙毅对叶鸣的冷淡一点都不介意，仍腆着脸献殷勤说：“叶书记，住院手续还是我去办吧！不过，刚刚我去住院部问了，心血管病室已经没有床位了，如果要住院，只能加床。但是，阿姨病情比较严重，需要琪琪在病房里陪同，而且她还带着一个孩子，所以最好能够住一间单独病房。刚刚我找了医院领导，但他们一口咬定已经没有单独病房了，您看——”
他话里的意思，显然是给叶鸣出主意，让他找医院领导打招呼，给佘楚英安排一个单独的房间。
叶鸣对他的提议不置可否，板着脸说：“孙毅，你先走吧，这里我会安排好的。”
陈梦琪歉然说：“孙主任，今天确实麻烦你了，你先回去吃饭休息吧，这里有我和我表哥就行了。单独病房就没必要了，随便在哪间病室加个床位就行。对了，刚刚你交了多少钱？我现在给你！”
孙毅见叶鸣脸色不善，不敢再坚持，忙笑着说：“琪琪，钱的事明天再说，我先告辞了。”
随后，他又热情地跟叶鸣打了个招呼，走出了病房。
叶鸣等他走出病房后，低声对陈梦琪说：“琪琪，明天你一定要将钱还给孙毅。这个人心术不正，劣迹斑斑，你不要欠他任何人情。如果以前在他那里借过钱，也一定要还给他，一分钱也不要他的。”
陈梦琪还没答话，佘楚英忽然转过头来，板着脸斥道：“姓叶的，你还有脸说孙主任心术不正？我看他的人品德性比你强多了，至少人家在我们母女落难的时候，没有见死不救，更没有落井下石，反而千方百计帮助我们渡过难关。而你呢？在金桥集团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你缩到哪里去了？在我们祖孙三代生计艰难、无米下锅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她越说越气愤，忽然从躺椅上坐起来，气呼呼地对陈梦琪说：“琪琪，我们回家去。我宁可病死，也不想用这个无情无义的负心贼的钱，看到他我就生气！”
陈梦琪见母亲如此责骂叶鸣，还说不想治病了，不由又气又急，伸手按住她母亲，眼泪汪汪地说：“妈，我不是跟你解释多次了吗？叶大哥当时也是身不由己，而且他也没有能力阻止别人查处金桥集团。这两年多来，叶大哥一直在千方百计打探我们的消息，想给我们提供帮助，但你不是一直不许我联系他吗？我们来北山居住，他也一直不知情，现在你却怪他在我们困难的时候没有提供帮助，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叶鸣忙劝陈梦琪：“琪琪，阿姨现在有病，心情不好，你不要跟她争辩。而且，我以前也确实对不住你、对不住你们一家，阿姨生气也是可以理解的。你好好跟阿姨解释一下，我先去办理住院手续，让医生在心血管病室加一个床位。”
佘楚英以前养尊处优，生病住院都是住整洁舒适的单独贵宾病房，而且她现在心情烦躁，根本无法忍受普通病室的那种喧嚣和吵闹，于是瞪眼说：“我不去住院部，那些病房既不干净又吵吵嚷嚷的，我的心脏受不了。琪琪，你先陪我在这里打针，打完针后送我回家，让护士给我到家里去打针，总比那气味难闻的病房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