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路繁花

“那就在马车内吧.......”夕云转了转眼珠子，扭头便望向车帘内的方向：“老夫人，您觉得可否？”
“那便劳烦舒素医了！”尹家老夫人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来，倒是没有了上一次见到舒沄的那般欢喜的亲近感，反而多出了一种严肃的语气来，让舒沄忍不住在心中微微疑惑了一瞬。
“老夫人客气了！”舒沄正了正脸色，客气地回了一句后，这才踏着马札上了马车，由着夕云掀起车帘，然后弯腰走了进去。
此刻的尹家老夫人气色倒是不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地坐在马车内，靠着几个软枕，目光沉沉地看着舒沄。
舒沄的心中隐隐生出了一种不自在的感觉来，面上却是毫无波澜地跪坐到了尹家老夫人的身侧，把一张小案移了移，对着尹家老夫人说道：“请老夫人脉.......”





医路繁花 第一百九十八章
马车内，尹家老夫人目光灼灼地看着舒沄，倒是一句话都未有再多说，静静地等着舒沄把脉完毕。
“老夫人可还有何处觉得不适的？”舒沄面色平淡地收回了手，对着尹家老夫人问了一句，看着那尹家老夫人摇头之后，这才舒了一口气般地笑着说道：“如此的话，那便要恭喜老夫人无恙了.......”
“嗯！”尹家老夫人倒是淡定无比，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欢喜的神色，在看着舒沄跪坐在自己的面前后，想了想，这才开了口：“舒素医，还有几日我们便要到殇羊城了！”
“是！听车队里有人提起过了！”舒沄点了点头，倒是一点也没有意外之色。
尹家老夫人顿了顿，这才又继续说道：“听说，舒素医只是要经过殇羊城，去寻亲的？”
舒沄再次点头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尹家老夫人，不知道她铺垫这些到底是想说什么。
“晋郎倒是与我提起了一些事情.......”尹家老夫人想了想，对着舒沄说道：“舒素医是从虞城过来的......这一次又算是救了我......晋郎说，舒素医不愿意收下诊金，不知道是有什么要让我们尹家帮忙的？”
“帮忙？！”舒沄楞了一瞬，随即便恍然大悟了。尹家老夫人这意思是，她不收诊金，就必然是如了那尹家老爷猜测的那般，也觉得她是想要尹家的一个人情，所以这心中想到便觉得有些不畅快，这才在见到她的时候没有了当初的那种好脸色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舒沄默默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顿时勾起了嘴角来，看向尹家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怕是误会了什么......不收诊金只是因为当初是我不小心撞到了老夫人，是我失礼在先，为老夫人看诊，也算是赔礼了。只是没有想到，老夫人你们会误会.......”
尹家老夫人微微皱了皱眉头，似是有些不太相信。
“如果老夫人真的不放心，要给我诊金，我哪里有不收下的道理！”舒沄顿时笑了起来，目光深处却是隐隐有些失落般地说道：“为老夫人看诊了三次，就算三次的诊费好了，一次二十两银子，老夫人给我六十两银子便是了。”
“六十两?!”尹家老夫人似乎有些惊讶地看向舒沄，微微楞了楞问道：“舒素医一次看诊需要二十两银子？”
要知道，一般的那种巫医大人为人看诊，也就只是收取二两银子就算合适了，厉害一点的，出诊一次也就才五两银子或者是十两.......
这舒沄只是一个素医而已，看诊一次要收取二十两银子的诊金，这也太夸张了？
虽然这点银钱对于尹家来说，并不算什么，尹家老夫人当初打算给舒沄的诊金也不止这一点，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好奇。
“嗯，一次二十两！”
舒沄本想告诉尹家老夫人，自己要是收便宜了对不起她这家族的身份，可是想想还是把话给收了回去，只是笑着应了一声。
“舒素医可知道，一般的巫医大人出诊收多少银子？”尹家老夫人皱着眉头，对着舒沄问道。
“大约知道一些。”舒沄笑了起来，看着尹家老夫人问道：“老夫人是觉得，我一个素医比不上巫医大人的本事？所以看诊一次收取二十两银子的诊费不太合适？要价太高了？”
或者说，是自己把自己看的太高了？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尹家老夫人却是一点都不愿意承认，看了舒沄一眼后说道：“晋郎为舒素医准备了百两纹银的诊金与谢礼.......”
“那舒沄便在这里多谢老夫人和尹老爷了！”舒沄立刻从善如流地笑着说了一句，看着尹家老夫人脸上那明显有些不自在的神色，心中也隐隐泛出了一丝不耐的烦躁来。
人若没有了真心，也就不能再让人与之相处了！
尹家老夫人微微吐了一口气，张了张嘴想要再说点什么，最终却是都化作了一声叹息：“如此，那便最好了......舒素医，待我们进了殇羊城之后，怕便是要分手了......”
“是，老夫人不用担心，我们自己已经计划好了！”舒沄倒是一脸不在意地笑着，对着尹家老夫人说道：“进了城，我与吉旸大哥就要自行离开了，到时候怕是不能与老夫人道别，还望老夫人莫要怪罪才是！”
“舒素医客气了！”尹家老夫人点了点头，又说了两句客气话之后便吩咐了车外的夕云为舒沄把车帘给掀开，目送着舒沄离开了马车.......
夕萝捧着百两纹银一直都站在马车外，看到舒沄下了马车之后便赶紧捧着银子走了过去。
舒沄淡淡地瞥了一眼那泛着苍白光芒的银锭，无力地笑了笑，这才从夕萝的手里接了过去：“多谢夕萝姑娘了！”
“舒素医客气了！”夕萝恭敬地朝着舒沄行了礼，然后才说道：“舒素医，婢女可以帮您把银子带回马车里去的。”
“不用了。”舒沄干笑着摆了摆手，冲着远处的吉旸喊了一声，看着他奔向自己后，这才对着夕萝说道：“多谢夕萝姑娘的好意了，我先走了！”
夕萝赶紧朝着舒沄又福了福身子，看着吉旸皱着眉头把银子给收起来后，心中却是隐隐有些怅然和失落......
“小姐，这些银子是诊金？”吉旸似乎什么都猜到了，把银子全部都收起来之后便对着舒沄低声问道。
“嗯！尹家的人怕欠我的人情！”舒沄苦笑着朝着吉旸看了眼，然后继续说道：“这样也好，我们还得了实在的银子，他们尹家也不怕欠了我的人情！一举两得！”
吉旸闻言，眉头却是皱着的更紧了两分：“小的本以为尹家的人就是看在将军的份上，也不会轻易赶我们走的......可是现在看来，他们倒是想撇个一干二净.......”
“吉旸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舒沄停下了跨出去的脚，一脸诧异地扭头看向吉旸问道。
“尹家的人，这一趟去蒙城的目的不会简单.......”吉旸却是神色凝重地对着舒沄说道，“等到了殇羊城，我还是要去打听一番才是.......”




医路繁花 第一百九十九章
殇羊城位于蒙城东南方向，是一个古朴的城池。
城墙高耸，城楼林立，官兵都穿着威武的铠甲，绕着城墙巡逻着。
跟着尹家的车队，舒沄一行几乎没有接受任何的盘查便进了殇羊城，顺着城门大道前行。
听到渐起的人声，舒沄有些好奇地掀开了车帘，朝着马车外望去。
街道两旁，贩卖着各种各样物件的小贩们在沿街叫卖着，瞧见车队后，目光中倒是隐隐浮现出一丝不安的紧张情绪来，偷偷地挪了挪脚步，往大道两侧退了两步，任由车队通过。远处有一座拱桥，此刻上面人头攒动，行人如织，桥上两侧摆着许多的小摊，有卖各种杂货的摊子，其中便有一些叫卖着胭脂水粉、首饰字画的摊子，那里挤满了穿着各色衣物的妇人和姑娘们，倒是一派令人赏心悦目的画面。
桥下的河水清澈见底，两侧有三两个垂钓的老翁惬意地甩着钩，等着那自愿上钩的鱼儿来咬饵......
整个殇羊城看起来热闹非凡，倒是十分的有活力，让舒沄瞧着心情也不由地愉悦了几分。
马车转过了两个街角，倒是缓缓地停了下来。
那尹家老爷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停到了舒沄他们的马车前，等着舒沄也从马车上下来之后，这才平淡地说道：“舒素医，前面便是我尹府了。只是，听闻了舒素医还要去寻亲，也不知道会在这殇羊城内逗留多久......今日我府中也有些不方便，便不邀请舒素医入府作客了......”
舒沄哪里不明白这尹家老爷的意思，脸都未红一分，直接福身点了点头：“多谢尹老爷的邀请，我们也要去置些路上用的东西，就不去府上打扰了。”
尹家老爷似乎松了一口气，目光在舒沄的脸上扫了一下后，这才沉声又道：“如此，那我便在这里祝愿舒素医一路顺风，尽早寻到亲人......”
舒沄又道了一声谢，然后便望向了尹家老爷，准备等着他转身上马车之后便让吉旸带着她走了。
只是那尹家老爷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微微皱了皱眉头后，看向舒沄说道：“舒素医.......有个事情，我还是想与你说一说。”
舒沄微微有些惊讶地点了点头。
“我们尹家平日里也就是读读书，结识一些志同道合的好友......”尹家老爷似乎又有了些犹豫，吞吞吐吐地说了两句之后，这才吐了一口气，仿佛下了决心一般说道：“这认识的人多了，自然有些时候知道的消息就会有点杂......在蒙城的时候，我便听说蒙城有人在找一位女子......”
舒沄的心里一惊，突然有种世界很小的感觉来！为什么她老是在别人的嘴里听到有人在找女的？这尹家老爷这个时候把这个事情拿出来说，不会下一句就是，那被寻找的女子，又是一位素医，最后，目标又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吧？
如果真是这样，舒沄就很有些郁闷，那一直在找她的人，到底是谁了。
“我听到消息，这寻人的是几个来自益州的商户。”尹家老爷回忆了一下，对着舒沄说道：“听说，是寻一位他们家中的小姐，那家人正好也姓舒.......听说赏金倒是不少，有不少舒姓的女子都被送去瞧过了，只是都不是那要寻找之人！我在听到舒素医说你们要去寻亲的时候倒是没有想到这个，之后母亲与我说起后，我这才忆起这个事情来.......”
舒沄闻言顿时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有些神色复杂地看向了这尹家老爷。
他们都从蒙城离开多长的时间了？这尹家老爷肯定不可能就是这么两天才听到消息的不是？半道上她去为尹家老夫人复诊的时候，他肯定也是知道她愿意离开他们尹家的车队去寻亲的啊！那个时候说有这个事情，不才是省了她跑到殇羊城来的这段路吗？
现在才说，难道还要让她和吉旸又原路返回，去蒙城看看情况不成？这不是逗着人玩吗？
尹家老爷看着舒沄那明显有些变黑的表情，似乎也是想到了这些事情，赶紧补充道：“不过，舒素医，我们从蒙城出发之前，那些寻人的人却是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去哪里了？”舒沄楞了楞，有些担心又惊讶地问道：“不会是去了居寒关那边了吧？”
“没有！”尹家老爷顿时摇头，对着舒沄说道：“听说是顺着商队走的......大约也就是去关州吧......”
“关州？！”舒沄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明白，这找人的到底是什么人了。
“听人说，那来寻人的商户说了，走失的是他们家中的小姐，有人瞧见了她往那蒙城方向来，所以才一路追来的。只是到了蒙城没有找到人，后来有听闻有人似乎瞧见那位小姐被人给带走，朝着关州的方向去了，所以他们才急匆匆地也跟着去了关州......”尹家老爷一边说着，一边望向了舒沄，瞧着她那神色复杂的样子，这才又加了一句：“那些人带着画像，画像上的女子的容貌倒是与舒素医你有那么几分的相像，而且......那些商户还说，当初那位小姐喜欢医术，所以家中还给她找过素医大人教导，倒是有那么几分素医的本事.......”
好吧！现在她标志性的辨识标准就是会医术，是素医了！
想想看，这似乎也算是一种进步吧！
“多谢尹老爷告知，我知道了......”舒沄笑笑，朝着尹家老爷福了福身子，然后才说道：“不过，我想，那些人应该不是我家中之人，他们要找的女子，也不是我......”
“是吗？”尹家老爷瞄了舒沄一眼，微微翘了翘嘴角，然后说道：“如此，那便无事了.......等我家中的事情整理完后，舒素医要是再来殇羊城，我尹家诚必然是扫榻相迎.......”
舒沄笑着应了一声，朝着尹家老爷行了一礼后便看着他留下一撇微笑，转身便上了他自己的那辆马车，然后在看着马车咕噜咕噜地转着轮子离开之后，舒沄这才望向了吉旸，神色严肃地问道：“吉旸大哥，你说，那在寻我的人......会不会就是陈大叔和点褚她们？”




医路繁花 第二百章
到底是谁在找自己，舒沄即使再猜测，也是无果的。
点褚她们与她和吉旸走散是知道她要去成州的，如果只是在蒙城寻找而没有离开，那她还有可能能和吉旸返回去看看，可是那尹家老爷也说了，那一行人奔着关州的方向去了，那可就有些扑朔迷离了。
照吉旸的说法，那关州和成州可不是在一个方向，既然与陈武说好了要去成州，那他们肯定就不可能朝着关州的方向过去的。
“可是，吉旸大哥，会不会有人胡说，说看见我们去了关州，点褚他们就真的去寻了呢？”这一点，舒沄却是有些担心的。这照片拿出来也和真人是有差异的，凭着这人工画出来的画像就能找到本人，说实话，那还是很困难的，更不用说，十个人里，大约便有一两个在某些地方相似的五官，真要被人认错了，也是有可能的啊！
吉旸听到舒沄的话却是摇了摇头：“小姐，他们要是真走错了，那就等着他们自己察觉了再去成州就是了！我们回去找，也是麻烦！”
舒沄闻言顿时一愣，心中却是有些不自在。
吉旸听着马车内的舒沄半响没有言语，抽了一鞭子，驱赶着马儿继续跑着，这才又说道：“小姐莫要忘记了，还有其他人也在寻你呢......这消息也只是尹家老爷透露出来的，谁也不能保证这消息就是真的！当初在客栈里寻到小姐的那些人是知道我们走散了的，也说不一定，这就是他们的安排！我们真要去了关州，被堵住了，那也是麻烦！”
舒沄听到这话，倒是微微吐了一口气，心情又紧张了起来。
“我不明白，他们到底寻了我有什么用处。”舒沄闷闷地说道，这就是没有任何记忆的坏处了。
“肯定是有用处的，只是小姐你不记得，或者是不知道而已！”吉旸倒是看的很开，对着舒沄安慰般地说道：“有些事情，也许小姐你一辈子都弄不明白，也许，突然就有人走出来，告诉您真相了......人世间的事情啊，有时候就是带着这么一些奇妙在里面的。”
舒沄笑了笑，这才躺在了马车里，稍稍安下了心来。
出了殇羊城与吉旸一起赶路，这一走，便是十日的时间，沿途舒沄他们倒是也路过几个小村子，除了补充了一些水源和干粮以外，倒是并没有过于地停留。
晨起赶路，夜落扎营，这样的日子过的倒是有些枯燥。
第十一日时，马车却是缓缓地停了下来。
舒沄有些好奇地掀开了车帘，看向了马车前方。
只见有一群百姓成群结队地朝着他们对向而来，脸上个个都是蜡黄的颜色，身后背着大小不一的包袱，队伍后方还跟着一些板车与牛车，上面坐着一些孩子，也堆着不少的大物件。
“这些人是要去哪里？”舒沄一脸好奇地看着那些百姓目光呆滞地从他们的马车旁越过去，忍不住对着吉旸问道。
“逃难的.......”吉旸神色毫无波澜地叹了一口气，对着舒沄说道：“前些日子便听说这泌阳中部有不少地方害了虫害，甚至还有疫病出现......”
“虫害和疫病？！”舒沄闻言顿时惊讶地看向那些百姓，“观他们的气色，虽然面色难看，但是大多都只是因为膳食不足而引起的营养不良，倒是并不像是有疫病的样子啊......”
吉旸嗯了一声，扯了一下缰绳，轻轻抽了一下马儿，让这马车往一旁转了转，等着马车动起来之后，这才低沉着声音，对着舒沄说道：“小姐，那些有了疫病的人，是不可能被允许离开的。”
“你的意思是......那些生了病的人都被留下了？没病的人都逃了？”舒沄顿时愣住，看着那与他们越来越远的百姓们，对着吉旸问道：“那......那些被留下的人是需要被治好之后才能离开？这样的话，倒是也不错，至少不会传染了其他的人。”
“小姐......其实，有些事情并不如你想象的这般的.......”吉旸似乎于心不忍，但是最终还是残酷地对着舒沄说道：“我听说，这泌阳中部有很多村子都废弃了.......官府的人会在夜里来烧村，有书生激愤，写了文章送到州府去，最终却是论了一个扰乱民心的罪名.......”
“烧村？！”舒沄倒是没有去关心这个扰乱民心的罪名会有什么结果，反而是对吉旸说的这个烧村的词语起了注意。
“嗯，因为村里有了疫病，无事的百姓都逃离了，剩下的人，自然是要和村子一起被烧掉，绝了这疫病的！”吉旸点了点头，目光看向远方，继续说道：“这些人从前面来，想来没有多远便有村落了......小姐，我们今夜怕是不能在村里落脚，只能绕路离开了！”
“吉旸大哥，我们能去村子看看吗？”舒沄却是沉默了片刻，对着吉旸问道。
“去村子？”吉旸顿时惊讶地扭过头去，朝着身后的车帘看了眼，仿佛能瞧见里面的舒沄一般，微微皱了皱眉头：“小姐，那村子里必然全是生有疫病的百姓，我们不能去的！”
“吉旸大哥，我们先去远远地问问，那些疫病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病症，如果是能治的，兴许我能帮忙呢？”舒沄的心中却是生出了一种令她自己感觉极为自豪的感觉来，语气有些激动地对着吉旸说道：“我以前也是见过一些能传染人的疫病的，要是正好我知道那病症，能治好那些染病的百姓，这可是造福百姓的好事啊！”
本以为吉旸会支持自己，舒沄却是没有想到，吉旸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冷冷地对着她说道：“小姐，不行！”
“为什么不行？”舒沄顿时有些激动地掀开了车帘，瞪着眼睛对着吉旸问道：“吉旸大哥，你要是怕被传染上，那我们离远些，或者是找一些没有染病的人问问也是可以的啊！我瞧着刚刚过去的那些人，他们能离开村子，我想那疫病的传染程度也是不严重的.......”




医路繁花 第二百零一章
照舒沄的想象，那些真正传染性很强的疾病，几乎来说只要是有一个人发病，那么要不了几天的时间肯定是所有接触过的人都是会被传染上，正可谓是，一人疫，百人症疾起，哪里还会如她和吉旸瞧见的那群百姓一般，还能这样淡定地逃离自己的家乡？
要是疫病真的传染性大了，估计整个村子里都不可能有人能离开吧！
也就是考虑到这些，舒沄便猜测那疫病至少在传染性上还是不会太严重的，她有不少的医学经验，要是去看看，真要是能治的话，那可就是真派上了大用场，救了人，也积了福了。
可是，吉旸却是根本不同意：“小姐，我们不过去！”
“为什么不行？吉旸大哥，万一哪些病症我能治的话，能救很多人的！你想想看，现在他们的村子里兴许有不少的人都在被病痛折磨着呢！”舒沄瞪大着眼睛，一脸着急又担心地对着吉旸说道：“吉旸大哥，你要是担心我，我可以给你保证，如果不能治的话，我们就走，行吗？”
“小姐.....你过去，也是没用的！”吉旸却是一个劲地摇头，也不多解释。
“为什么没用啊？你们都知道我是素医，我是一个有医术的素医啊！很多病症，我都是会治的！”舒沄着急不已地对着吉旸说道，“我以前也是见过不少的传染......疫病的，我有这方面的经验！”
吉旸专心地赶着马车，却是完全没有要继续听舒沄这话的意思，看的舒沄脸上的急色越来越重：“吉旸大哥！！”
“小姐！你不能去的！”吉旸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似乎也对舒沄无奈了：“你去了也没有用的！你有再高明的医术也是无用的！”
“为什么？”舒沄听到这话，心脏顿时忍不住一颤，脑子里划过一个念头来。
“因为村子里，没有人给你治的！”吉旸似乎很是艰难地说出了实话。
“没人给我治？吉旸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舒沄只觉得双腿一下就没有了力气，顿时瘫坐在了车厢内，看着那车帘没有了她手臂的遮挡顿时落下，把大部分的光亮都给遮住，让整个车厢突然暗下来后，这才又喃喃地问道：“吉旸大哥，为什么没人给我治？”
“每一个生了疫病的村子，在没有绝掉一切带有疫病的人的时候，是不会有活人能从村子离开的！”吉旸的声音毫无情绪地响起，对着舒沄说道：“官府会安排素医和巫医一起，在村外给那些没有染病的百姓们检查，在确认了他们没有染病之后，还会再关他们一月左右，这才放他们离开！而在他们离开前一夜.......官府便会烧掉整个村子，确保那些生了疫病的百姓全部消失，也绝了活着的人再回村子去，重新染上疫病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