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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梦之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吃素
“印之啊,我们也出去走走?”
学长从二楼下来,把父亲拦在拐角那里:“老师您就别送了,我一会儿还送师母回来呢。”
“那你跟印之多聊聊吧,他也很久没见你了。”父亲知道容印之在家里一向过得不开心,唯一对许季桐很依赖。
这也是同样在家中没什么存在感的自己,对儿子仅有的帮助了。
“我知道,我们俩出去聊,省得您偷听。”
父亲笑说“去吧去吧”。
谢萍跟容母在附近的百货公司,所以许季桐就在楼下的咖啡店找了个僻静的角落,一坐下就板起了面孔。
看到容印之三根手指尖都缠上了医用胶布,许季桐问道:“手指切到了?”
“唔,没事。”容印之把手缩起来chā进大衣口袋。
许季桐也不再追问,难耐的沉默过后,开口问道:“对方有没有威胁过你?”
容印之摇头:“他……应该不会。”
“‘应该’不会?那就还是可能会!”许季桐说道:“这不仅关系到你自己,还有老师和师母,你怎么能这么轻率?”
所以,我是垃圾啊。
“你们真的没有发生别的事?”
“没有……”
容印之谎称自己是喝多了酒,不小心说漏嘴然后又在公司被人碰到。
许季桐看起来并不完全相信:“最好是这样,你瞒着我太多事情了。”
“我没有瞒你,学长,真的没有别的了……”他小声地回答。
无奈地叹了口气,许季桐柔声说道:“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一直把你当成亲弟弟看,就算为了老师和师母,也希望你能好好的。”
容印之沉闷地“嗯”了一声。
“回应不了你的感情,我很抱歉。”
看到容印之一个劲儿摇头,许季桐微微一笑:“所以我更不能让你走上歪路——如果你跟那个姑娘能成,那不是最好了吗?信学长的话,很多事……就都可以放下了。”
容印之闻言抬头。
歪路?什么是歪路呢?喜欢男人?喜欢穿女式内衣?或者是既喜欢男人又喜欢穿女式内衣?
“学长……你也觉得,我是个垃圾吗?”
许季桐一愣,发觉自己可能说错了话:“怎么可能呢,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他俯身握住了容印之的手腕:“不管你是什么人,你都一样是我疼爱的弟弟。我知道师母她……也许有点严厉,但她都是为了你好。我也一样,所以我不希望你放纵自己,更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他不会伤害我的……他都没有笑话我。”容印之放在口袋里的手,下意识地攥着陆擎森的手机。
“不要把人都想得那么好,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别有用心?”
这句话刺得容印之心里更疼了:“怎么会……”他只是跟你一样没有笑话我啊,为什么就一定是别有用心?
“万一他等着机会勒索你呢?”
“他不会的,他不是那种人!”
容印之反驳完了,看到学长惊诧的眼神,才发现自己第一次对这个人这么大声说话,马上又垂下头来:“我的意思是……学长你……又不了解他……”
他越说越心惊:容印之你在干吗?你这是在指责学长吗?
学长都是为了你好啊,况且你自己不是也这么怀疑过陆擎森吗?
“你——”许季桐皱起眉头来,“该不会喜欢上那个人了?”
“怎么可能、我、我跟他都没见过几次面!”
陆擎森说“这个好看,很衬你”;
陆擎森拥抱他、吻他;
陆擎森买内衣送给他;
陆擎森让他给自己涂指甲油;
陆擎森说“很想见你”、说要送他花。
的确没有见过几次面,可这些片段,随着他这句话一幕幕在脑海里播放。
“你们之间到底到什么程度了,”许季桐甚至都没用问句,“你一直在为他说话。”
容印之沉默不语,许季桐冷冷地抱着双臂看着他。
双方像较劲一样僵持着,谁都不开口。最后谢萍和容母购物归来,两人就这么草草结束不欢而散了。
把母亲送回家,学长临走前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又没说,只是叹了口气。容印之坐在车里并没急着打火,把陆擎森的手机又拿出来,翻到他刚刚看到的那一页。
在一排农业资料里面,那几篇文章的名字格外出挑。
《世界著名十大内衣品牌》、《全球顶级内衣》、《什么是真丝》、《适合平xiōng女孩的内衣》、《睡裙的选择》。
有几页还被标注过。
容印之点开标注,是在本地有实体店的内衣品牌地址,包括买给他的那一家,城南城北的都有。
陆擎森说:“稍微走了几家店。”
还以为只是在同一个商场的内衣部分走一走罢了。
不,只是标注而已,说不定他没有都去过呢?
说不定只是去了临近的一两家或者只是随便走了一家呢?
说不定……
说不定,他或许,其实有点喜欢自己呢?
容印之反复地看那几页,没意识到自己把指尖的胶布一点点啃松,又咬起刚长好的指甲来。
27:再相遇
舅妈家这场婚礼足够盛大,一直从早上闹到深夜。所有的亲戚都找来,全村能参加的都参加了。
陆擎森开头车,接了新娘子到县城新房、再到酒店走仪式吃酒席。亲戚朋友一直没断,陆擎森跟大妹一起在门口迎客人,还得防着小六和其他孩子跑丢,压根没沾上饭桌的边。
酒席吃到中下午,把新婚夫妻送回去再回老家,简单吃了一口饭又得出发回城——吕想的伤腿明天就该换yào了,陆擎森可不敢让他自己去,怕他回来伤得更重。
舅妈正忙着收拾家里的乱糟糟一团,过两天新娘子回门她也得跟着去,回来小夫妻还得在婆家住一夜,要摆置的东西可多了。
舅妈一边忙一边跟他说话:“都是自家人我也就不留你了,他俩再一回来都没地儿住。”
“没事儿,我回去也是有事。”
“这回来忙的,都没跟你说上几句,啥时候带个姑娘回来给妈看看?”
陆擎森笑一笑,“不忙,田里天天离不开人呢。”
“你说你,现在都出去干买卖了谁还回去种地啊,城里人还差你那点儿菜?谁家姑娘喜欢种地的汉子。”
说完就讲“你大弟现在在县城做买卖”多好多好,咱家的田每年光承包费就比种地好,有现钱儿不用赊账等等等等。
陆擎森一边听一边整理好背包,掏出一个跟父亲同样的信封,塞进舅妈手里。
“这是干啥,你都给买电脑了!”舅妈给他递回去。
“那给大弟,这给您的,”陆擎森背上背包,“过年——家里人可能挺多的,我也许就不回来了。”
舅妈沉默了一会儿,“这么多年都没顾上你,当年家里条件不好,你成绩那么好都没让你考大学……妈这心里怪过意不去的。”
陆擎森抱了舅妈一下,“我现在不也挺好的吗?”
坐上大巴,他一路颠簸着赶往火车站。大巴车厢里永远弥漫着火腿肠、瓜子、桔子的味道,和车载电视以及叽里呱啦的人声。
窗外低矮的房屋和冬季荒芜的农田,不断从眼前略过。这条路他走了无数次,春夏秋冬,却没有一次是通向他真正向往的地方。
向往的地方,又是哪儿呢?
他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在那个家,那个小小的厨房里,见到的容印之的背影。
那么好看,好看得他觉得能看一辈子。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是个陌生的号码——虽然知道不可能,但要说接起来之前心里没有一点点期待,那绝对是骗人的。
“擎森,是我,你还好吗?”
容印之在公司等着高长见回来开会,体验店、春夏新品都经过了一lún推进,不需要他决策,但需要汇报。
高长见也不晓得死哪里去了,天天不见人,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多。要不是看在他是老板,容印之早就夺命连环call了。
趁着等人,他又拿出陆擎森的手机来。
他把里面的社jiāo软件都卸载了,下了个自己平时上的论坛app。里面有一个异装癖版块——虽然他死不承认自己是,也坚决不跟其他人一样以“姐妹”相称——烦恼的时候会来这里发发帖,就算明知道不会得到什么有用的帮助,哪怕有人听自己说说话、让他倾吐一下也行。
在他那个《假如被人发现秘密怎么办》的帖子下面,有了新的回复。
一个是讲话从来口无遮拦的id,叫做“老子最美”:发现就发现,老子天天涂着指甲油上班呢!反正都是垃圾了,怕个pì!
容印之气不打一处来:就是不能才来问,又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样的!
另一个叫做“温柔的风景”,人如其名,是论坛里很有名的“大姐”,很细心也很热心的帮忙解决各种问题。
说了一堆安慰的话,最后例行私信邀请他“线下聚一聚,见见其他姐妹”。
“风景”有个小小的线下群,为了给平时没法穿女装出来的人jiāo流和放松,保证私密和安全。经常聚会后发点不露脸的jīng致照片,除了“老子最美”在尖酸刻薄地吐槽外,一直很受欢迎。
邀请容印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可惜他从没去过,也没想过要去。
仿佛就在边缘处看着,不肯跳进那个圈里去。既贪婪于那里相互抱团的温暖,又不愿承认自己也是其中需要温暖的一员。
他把跟陆擎森相遇以来的发展,断断续续地讲了讲。“老子最美”回复:你贱不贱,这他妈的不就是炫耀吗?这男人你不要,给我啊!
连续发了十几条私信,跟他要陆擎森的电话号码,气得容印之一度把他拉黑了。
事后细细想过一遍,是啊,他不就是在炫耀吗?
容印之自己都能读出字里行间隐隐的优越感:你们看,我是不是很受欢迎,我跟你们才不一样,我有人疼的!
然后做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什么事情都怪在陆擎森头上。
陆没有错,一点错都没有。
就算他真的让别人知道自己的事,那也是容印之自己一手造成的,没有怪陆擎森的资格。
陆帮他保守秘密是情分,不帮他也可以啊。
他是陆的什么人?他为陆做过什么?他有什么立场去要求陆?他有什么资格让陆被完全不认识的人恶意揣测?
学长后来发了一条消息给他:也许我不了解他,但你也一样。那条路很难,我只是希望你保护好自己,不要后半辈子都走得辛苦。
是啊,他何尝不知道呢?学长别无他法,只是想减轻他的痛苦罢了。
是他太贪婪,什么都想要,然后什么都失去,失去学长,失去陆擎森。
陆应该也不缺对象吧,比如那个叫做“小字”的。
除去没来得及删的广告,寥寥无几的短信里出现频率最高就是这个名字。对话也不过就那么几句,却把两人之间的关系jiāo代得清清楚楚。
4月5日:
你好呀,我是小字,我们jiāo个朋友好吗?
你好。
这是我的微信,加我呗~
嗯,加了。
9月18日:
擎森,我们可能不太合适诶。微信已经删除,不要联系了。
嗯。
11月10日:
擎森,我是小字,可以打电话给你吗?我好难过。
好。
11月15日:
擎森你这块木头!我生气啦!你快点哄我!不然继续拉你黑名单哦!
乖,不要生气。
5月1日:
抱歉消失了这么久,我们还是做回朋友吧,我不习惯你这样子。
我知道了。
虽然每次都只有一来一往,也能看出一年多的时间分分合合好几次。陆擎森一贯的寡言,却看得容印之心里发酸。
他怎么脾气那么好呢?就不能像跟自己那样强硬的时候?
“我不习惯你这样子”——又是什么样





白日梦之家 第 16 章
子?
“印之!”
高长见拿着电话风风火火地闯进他办公室,把容印之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机收起来。
“你开车没有啊,我车今天限号,跟我去一趟医院!”
“开了,”容印之看出他着急,拿起大衣和车钥匙,“出什么事了?”
两人一边出门等电梯一边听高长见说:“老陈!跟人起冲突被人打进医院了!”
“陈自明?”容印之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销售部今天不是团建吗?”
“可不是嘛,团建完了他带着大家去啤酒屋,喝到现在就喝出事儿了!”
啤酒屋,老板叫老赵的那个啤酒屋?
容印之隐约记得他曾经听陆擎森这么叫过。当然也许不是这个啤酒屋,但如果是陈自明也认识的,那几率就很大了。
上次那件事,陆擎森跟陈自明解释的理由好像是开车追尾。陈自明除了一如既往跟他叫板之外,也不过就嘟囔了一句“蹭掉点漆脾气就那么大”,其他什么都没问过。
不知道这次,陆擎森会在吗?
到医院的时候,陈自明正胳膊上绑着绷带打点滴,朱栋在旁边坐着给他拿着外套。见到高长见来了赶紧站了起来:“高总。”
陈自明很是不好意思,尤其一看容印之也在,一脸“被死对头看了笑话”的蠢样,仿佛比自己挨打还难受。
“您怎么来了……”
“我能不来吗?”高长见说,“自己员工团建团到医院去了,谁还敢来给我干活?”
陈自明挠挠脑门,“我……就是想跟您请个假来着,这不突发状况嘛。”
本来高长见是不知道他受伤的,收到他的消息就顺手打了个电话,想问问别的事。谁知道他这边正在处理伤口呢,护士手重,他没忍住疼。
趁着高长见跟陈自明说话,容印之悄悄地四处张望了下,并没有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
他心里觉得有点轻松,又有点失落,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
“高总……老大……”
容印之回头一看,任霏蛮尴尬地站在病房门口。
“jessie?”
“内个……我跟朱栋约了吃饭,顺便就蹭陈总一顿酒……”
容印之淡淡地“嗯”一声。任霏和朱栋都不敢说话,感觉好像偷摸着早恋被老师抓到的初中生似的。
任霏想:完了,老大也该觉得我是“叛徒”了。
“以前一个部门的同事,吃个饭不用报备吧。”陈自明就看不下去了,这是当着高长见的面还忍着点呢,要不何止这一句啊。
工作之外,容印之压根懒得搭理他,面无表情地跟没听见一样。高长见坐在俩人中间,觉得自己这老总当得真是心里苦。
任霏都要哭了,心说陈总您甭说了,越说越黑!我还要不要混了!
正僵持着,门口传来个熟悉的声音:“不好意思,可以让我过去吗?”
“哦哦抱歉抱歉,对了陈总,您朋友帮您jiāo的钱!”任霏一边说一边赶紧往里走了几步,她刚才就是去帮陈自明缴费去了。
只有容印之还愣愣地站在那里,跟来人四目相对。
陆擎森手里攥着几张单据和yào,看容印之的眼神里带着同样的惊讶。
印之?
陆……?
沉默的空气里,却似乎都听见了对方在叫自己的名字。
28:还没来得及
接到老赵媳fu的电话时,陆擎森刚到家还没来得及换鞋,拿起车钥匙转身马上又出门。
老赵的啤酒屋,几个小年轻客人喝多了闹事,跟老赵和带着员工去团建的陈自明打起来了。
要说这样的地段,都是后半夜出来浪的客人,闹事谁家没闹过。再说老赵卖的就是酒,这种事早就处理惯了,哪能天天这么打?
可这回不一样,对方推了老赵媳fu一把,挺着七八个月大肚子的孕fu往后一仰磕在桌子上,当时就捂着肚子不敢起来了。
老赵一向疼媳fu,平时店里再忙都不让她伸手,更何况现在还怀着孕呢。登时就气得眼睛发红,从柜台后面抄个棍子二话不说冲上去了,再加上陈自明那个急脾气,袖子一撸马上就敲碎了个酒瓶。
老赵媳fu躲柜台里吓得直哭,报了警马上就给陆擎森打电话:这场面她收拾不了啊。
陆擎森跟警察几乎同时到的,护着老赵和陈自明还挨了几下子。
该抓的抓,该教育的教育,该上医院的赶紧上医院——老赵给敲得满头血站不起来,躺担架上还喊“我没事你们看看我媳fu儿”!
陈自明还好,轻伤处理完就能回家了。老赵两口子一个受了惊吓得安胎,一个轻微脑震dàng,都得留院观察。不想惊动家里老人,于是陆擎森打算在这守一宿。
陈自明还非要留下来,被他劝回去了。于是高长见送陈自明、朱栋送任霏,各回各家。剩容印之自己,等他们都走了,犹豫半天走到陆擎森面前,问他:
“你……没事吧?”
刚才在病房里,是容印之先调转了视线。
陆擎森摇摇头,低声说:“没事。”
不知道是不是容印之的错觉,男人似乎很疲惫。
“那你,吃饭了吗?”
陆擎森呆了一下,容印之想抽自己一嘴巴:你也不看看什么场合,问他吃饭了吗,你怎么不问他天气怎么样?!
“一会儿吃。”
“哦。”
接着又是大片的沉默。令容印之痛恨的,陆擎森的沉默。让他怀疑自己来跟这个男人搭话是想干吗?
他只是,很想,很想,再跟陆擎森说点什么。
可是说什么呢?
说你真的把那些内衣店都跑了一遍吗?你跟小字为什么分手啊?你为什么又跟他和好啊?他是不是很会撒娇啊?是不是不像我这么任xing?
你上次说要送我花,是要送什么花啊?
可他们之间除了pào友关系,什么都不是。是他自己说的:就当不认识我吧。陆擎森干吗要跟他这个“陌生人”讲话呢?
“你的伤口,让护士处理一下吧。”
陆擎森额头上有细小的割伤,正泛出血珠。男人却似乎没察觉,抬起手背看看那上面被擦破皮的地方:“没事。”
没事、没事,你除了“没事”还会说什么?
别人生气你说没事,自己受伤你也说没事,那到底怎么才算是有事?!
莫名其妙地对陆擎森生起了气,容印之转身到护士站,要了两支消du棉签和创口贴。
一边撕开包装,一边冷冷地说:“忍着点。”
却根本就没给陆擎森准备的时间,一手把着他的下巴不让他躲,一手把浸透了碘伏的棉签粗bào地来回擦过伤口。
到底是消du,还是泄愤,连容印之自己都不知道。
可陆擎森还是什么都没说,任他把两处伤口都碾压似的擦一遍,一点疼的表现都没有。
只是愣愣地看着容印之的脸。
消了du,贴上创口贴,好像怕掉似的还伸手拍了一下,拍得陆擎森脑袋一晃。接着把用完的丢进垃圾桶,容印之站起来没好气地说:“那我走了。”
转过身,却一步都迈不了——陆擎森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眼睛里带着容印之看不懂的神色。
好像有很多话想说。
“印之。”
容印之的怒气,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叫我了,他现在才是在叫我。
容印之也现在才明白,之前的那一句并不是幻听,而是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渴望让陆擎森再跟他产生哪怕一点点的联系也好。
手背上微微一热。是陆擎森慢慢松开手,转而握住了他的手掌,一边将额头抵住他的手背,一边用食指摩挲着他的掌心。
“你能不能——”
陆擎森好像在考虑说什么,怎么说,而难得的犹豫了。
容印之的视线里,是男人低垂的头颅,和宽厚的背部。明明一动不动,却仿佛即将有一种巨大而磅礴的情感扑面而来,透过他的手,透过他的体温,透过他吹在皮肤上的鼻息。
令容印之心若擂鼓。
然而陆擎森发现了他手指上缠着的胶布,握住那几根手指仔细地端详了很久。然后抬起头问他:
“——让你那么害怕吗?”
男人的眼神里是什么?
容印之从来没在任何人、更没在陆擎森脸上见到过这样的表情——到底是谁在害怕?
“我,没有……”他一直摇头。想说不是的,我不害怕了,我知道你不会的。可男人已经垂下脸,再度抬起来的时候又变成那个看不透在想什么的陆擎森。
那巨大的情感好像被扼住了喉咙,生生地死去,消散了。
“不要再咬指甲了。”
陆擎森坐直了身体,指尖也从他手心里慢慢滑落,经过了他的指尖,最终分开了。
“太晚了,快点回去吧。”男人站起来往病房走去,又补上一句:“开车小心一点。”
容印之机械地“嗯”一声,一步步走出住院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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