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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琐
项晔称帝后,长公主随夫离京,偶尔才回皇宫见见太后,每一次都是哭哭啼啼,责怪太后母子欺负她一个孤儿,毁了她的丈夫她的家。
如今,周驸马一命呼呜,宫里人都说,长公主这下子带着孩子回京进宫,便是要赖着不走了。
珉儿一路走往长寿宫,清雅慢慢地对她说着这些事,她也曾亲眼见过长公主对着太后又哭又闹,那么大年纪的人了,一点也不知收敛,偏偏太后那样善良温柔,见人家一哭,心就软了。
清雅道:“过去,皇上总是不理会,能不见就不见,不过是太后好性儿,由着她罢了。”
这样的故事听得多了,很容易让人先入为主地对一个人产生反感,至少珉儿现在就万分不愿见这位大姑子,对她来说麻烦的事越少越好,可是清雅却说,这位怕是要赖在宫里不走了,也就意味着,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甚至一直都要和这位麻烦的人打交道。
长寿宫这边,淑妃的肩舆款款而落,刚要进门时,宫人说皇后娘娘正走来,淑妃微微皱眉,命宫人把肩舆撤得远远的,她可不想当面僭越皇后的尊贵,人家用走的,她倒是悠哉悠哉坐着肩舆代步。
“娘娘。”淑妃含笑迎上前,“您也是来看长公主的?”
珉儿颔首道:“难得长公主回宫,大婚时未能邀请,我该来会一会。”
淑妃想了想,到了嘴边的话还是没说出口,其实在她看来,秋珉儿大可端着皇后的架子,太后已经那么好脾气,总不见得宫里除了皇帝,就没有人能镇得住这位……淑妃很想用泼妇来形容长公主,可她也是矜贵优雅的人,这样粗鄙的言辞,还是连想也别想的好。
众人拥簇皇后进门,淑妃很自然地走在她身后,将要到门前时,忽然闯出一个十来岁的顽皮少年,蹦蹦跳跳不成体统,眼瞧着一头要撞上进门的皇后,清雅上前拦住,呵斥道:“哪里来的孩子,有没有规矩?”
淑妃轻咳了一声,而清雅也意识到,这个十岁的孩子,正是慧仪长公主的独子。
而那孩子明明都十岁了,却学得他母亲似的,一碰就哭,被清雅这样一呵斥一阻拦,根本连碰都没碰他一下,却立刻坐在地上大哭,引得他的乳母从里头出来,见清雅要搀扶小公子起身,竟上前就打了清雅一巴掌,骂道:“哪里来的贱婢,伤了我家小公子?”
清雅身为尚宫局尚宫,是这宫里仅次于林嬷嬷的尊贵宫人,除了帝后,连淑妃见到她都客气三分,这乳母不过是公主府的一个奴才,竟然如此张狂放肆,可见她主子有多厉害了。
淑妃此刻才不客气地呵斥:“哪里来的奴才,竟然敢打皇后娘娘的女官?”
清雅揉了揉脸颊,挺直脊梁退到了珉儿的身后,那乳母搂着小公子,打量了这几位贵妇人,正要开口时,里头出来衣着华贵的女人,嚷嚷着:“觉儿,你怎么哭了?”
十岁的孩子,张口就撒谎,扑向她母亲说:“娘,他们打我。”
那女人抬起凌厉的眼眉,扫向珉儿和淑妃,淑妃上前笑道:“长公主,好久不见了。”





中宫 050 打一顿就服气了
慧仪稍稍欠身,就算作是见过淑妃了,而明摆着这位没见过面的年轻美人就是新皇后,她却故意无视珉儿,搂着宝贝儿子对淑妃道:“这才见面就惹得我觉儿哭,宫里头真是……”
可是她话都没说完,珉儿就淡淡然从她身边走过,没喊上淑妃也没与长公主打招呼,甚至都没她看一眼,带着清雅几人,径直就进门去了。
慧仪气得眼睛瞪得大大的,紧紧盯着珉儿进门的背影,淑妃在身后掩嘴一笑,心想,还不是你的奴才先张狂,还不是你先目中无人?但立刻就恢复正经脸色,笑道:“一家子都到齐了,长公主进门说话吧。”
慧仪却冷幽幽地问她:“听说皇后很是高傲,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
淑妃心头一紧,虽说宫里有些许传言,不至于这么点时间就传到京外去,她这是从哪儿知道的,但只是陪笑:“没有的事,皇后娘娘和气着呢。”
正殿里,太后正尴尬地坐在那儿,一见珉儿进门,立刻就高兴了。
原本今天还想好好问问昨晚他们夫妻俩怎么样,可那么不巧,慧仪竟然等不到丈夫头七过去,一把亡夫发送了就回京进宫了,太后心里有准备,她必然是要赖在宫里不走了,就怕她那么嚣张跋扈,连带着欺负珉儿。
“你是走过来的,那么远的路,往后一定坐轿子。”太后安抚着珉儿的手道,“皇上也是的,偏偏把上阳殿建在湖中央。”
此时门前的人风风火火地进来了,见周觉哭闹,太后少不得说:“好孩子,好好的哭什么,快叫嬷嬷领你吃糖果去。”
慧仪冷笑:“我们觉儿这么大了,太后还拿糖果来哄她?”
进宫那么久,珉儿从没见过什么人敢这样在太后面前说话,果然传言不假,果然不是她先入为主,是眼前这个人,真的不讨人喜欢。
太后尴尬地笑了笑,拉着珉儿的手道:“你们见过面了吧,慧仪,这是晔儿的新皇后,五月里大婚太匆忙,没来得及把你请来一道赴宴庆贺。”
慧仪冷笑:“我们这样低贱卑微的人,当然没资格来参加皇上和皇后的大婚了。”
太后暗暗叹了一声,盼着珉儿能大方些,对珉儿道:“这是皇上的姐姐,这些年不大在京城里,如今驸马故去,她们娘儿俩回京投奔皇上和我了,往后……”
可是太后这话,却说不下去,她只见珉儿冷漠地将慧仪母子打量了几眼,也根本没打算要他们行礼似的,接着就完全无视他们的存在,转身对太后笑道:“昨天收到祖母的信函,祖母要儿臣替她向您请安问候,儿臣已经回函,请祖母命人寄一些元州的时令瓜果,现下最是瓜果丰盈的时候,好给母后尝个鲜。”
太后怔怔的,心里当然高兴,可是,这边上的人……果然,慧仪那点伎俩,用一百年也不会变,见皇后竟然完全无视她,立刻抱着儿子大哭起来,说他们孤儿寡母可怜,说他们从此无依无靠,说皇上太狠心,活活逼死她的丈夫。
一贯清静的长寿宫变得如此聒噪,淑妃在边上也直皱眉头,林嬷嬷去劝去拉,慧仪越发变本加厉,那宝贝儿子也是唱戏的好料子,跟着亲娘哭得涕泪滂沱。
“珉儿……”太后无助地拉了拉儿媳妇,她如今对珉儿无话不可说,心里的烦恼很自然地就写在脸上。
她是受过老王爷和王妃恩惠的人,她进门后受宠爱,王妃没有嫉妒欺负她,后来生下项晔,王妃也没为难排挤她,可惜天命难违,那么好的人早早的走了,把一切荣华富贵都留给了太后母子。留下一个女儿,从小霸道蛮横,太后教也不是不教也不是,到了约定的时候把她嫁出去,本以为自此清静,可没想到,兜兜转转,麻烦又回来了。
“这里怪吵的。”珉儿淡漠地说,“我陪母后去外头走走。”
太后眨了眨眼睛,却被儿媳妇搀扶着起身了,珉儿喊过正和长公主拉拉扯扯的林嬷嬷,完全无视那哭成泪人的母子,吩咐林嬷嬷:“我和太后到太液池边走走,先命人去把石凳子擦干净。”
林嬷嬷也是愕然,但已经被慧仪母子吵得头疼欲裂,巴不得离了才清静,便立刻照着珉儿的吩咐去安排,在淑妃的惊讶中,在慧仪突然止住的哭泣里,婆媳俩就这么走了。
没有了哭泣声,长寿宫又恢复了安宁,小孩子觉得无趣,抹了眼泪推开母亲,要到外头去玩耍,他的乳母一路跟在后头,这边珉儿和太后还没走远,就听见周觉在后头喊:“太后,带上我,太后……”
珉儿听见太后的叹息,她朝清雅看了眼:“把小公子领回长公主身边,我不想再看到他到处跑。”
太后忙对珉儿道:“孩子,你别和她生气,他们母子也怪可怜的。无论如何,她母亲过去待我极好,就留下这么一个女儿,我不能不……”
“母后,我听清雅说,长公主都四十岁了,若是十四岁也罢了,您何必还要照顾一个四十岁的人?”珉儿微微含笑,看起来很温柔,说的话,却是太后无论如何也说不出的。
“清雅。”珉儿指了指周觉身后的乳母道,“方才那个人打了你一巴掌,照着宫里的规矩惩罚她,然后逐出宫去,命京城衙门记下这个人,永远不许她再入京。”
清雅顿时什么委屈都没了,带上人照着皇后吩咐的去办,几个太监不由分说地拖走了那个乳母,另有几个人守着那周觉,不许他胡乱地闯。
孩子受了委屈,又见乳母被拖走,忙跑回长寿宫去找她的母亲,这边淑妃才把慧仪从地上搀扶起来,就见周觉跑来说:“娘,他们把乳娘带走了,娘,他们又打我。”
淑妃身边的尔珍跟了进来,道明了缘故,长公主听说自己的婢女被皇后驱逐出宫更永世不得入境,登时气得脸色发紫,拽着他的儿子,唬得周觉瓜瓜乱叫,气急败坏地就冲去追赶太后和珉儿。
这边远远就听见孩子的喊叫声,太后驻足一看,见慧仪风风火火地冲来,她弱弱地对珉儿道:“你看,忍一时风平浪静,和这样的人,真是纠缠不清的。”
珉儿淡淡一笑:“母后,没事的,我们元州也有无赖,村长带人打一顿,就服气了。”
此刻慧仪已经冲到了面前,也不知是自小丧母没有人教养,还是后来在京城那些年养成的怪脾气,真真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一开口果然还是那句珉儿没听过,但林嬷嬷一众人已经听得耳朵生茧的话,她哭着问太后:“若不是我娘走得早,若不是我弟弟没了,如今谁敢欺负我孤儿寡母。太后,我娘当初对你多好,把你当亲妹妹一样看待,你都忘了吗,现在要把我的奴才驱逐出去,你怎么不把我也连带着驱逐出去。”
珉儿对身旁的人道:“既然长公主由此请求,你们带长公主离宫吧。”
四下顿时静了,慧仪直愣愣地看着珉儿,一转身,竟抱着太后的裙摆哭道:“我娘若知道我现在这么惨,一定会死不瞑目的,太后,你不能对不起我娘……”
只因长寿宫里闹得不消停,早有人把话送去清明阁,项晔素来是不忍这个姐姐的,可是拗不过母亲心善,而过去哭闹几番满足她的要求,不论如何总是要走的,但这一次,怕是缠上了甩也甩不掉。
如今除了母亲,他又多了一个人要守护,他不能再容忍这个姐姐在宫里作威作福,更不能容忍她伤害珉儿,这会子正往长寿宫赶来,远远就看到母亲和珉儿在那边,而那熟悉的令人讨厌的身影,正缠在母亲脚下。同一个爹生的儿女,怎么就……
“皇上!”周怀惊呼了一声,而项晔已经看到了,上阳殿的人正动手把纠缠太后的人拖开,那慧仪长公主疯了似的扑腾着,哭声都传过来了。
这边太后被惊得一愣一愣的,拉着儿媳妇说:“珉儿,算了吧,她好歹也是皇上的姐姐,闹得这么难看,也给皇上丢脸不是?”
“放开我!”慧仪呵斥着宫人,总算挣脱了束缚,她仪容不整面色狰狞,冲上来就对太后说,“你这就下旨把我赶出去,下旨把我赶出去,让我带着旨意去父皇母后的灵前哭一场,看看他们,还能不能保佑你和你儿子坐稳这江山。不过是乱臣贼子而已,还真把自己……”
“啪”的一声重响,比方才那乳母打清雅的力道大多了,谁也没想到,一贯优雅的皇后,在上阳殿中安宁淡泊,总让人恍然以为见到仙子的皇后,竟然出手一巴掌打在了慧仪长公主的脸上。
项晔倏然停下了脚步,心中也是一惊。
慧仪捂着脸,而宫人们似乎怕她会对皇后动手,已将太后和皇后护在身后,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抬头看到项晔走来,立刻拉着自己的儿子往地上一坐,哭她死去的丈夫,哭她早逝的爹娘。
“把她的嘴堵上。”珉儿冷然出声,唬得宫人们都呆了呆,一个宫女把自己的帕子递给边上的太监,那几人才豁出去了,上去扭了长公主,结结实实地堵上了她的嘴,索性把手脚也捆上了。
受惊的人死命地扑腾着,太后为难得不知如何是好,连连对珉儿说:“算了吧,这一闹,我怎么向……”
可项晔已经走来,珉儿周正地向他行礼,而故意晚些赶来的淑妃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也没想到皇帝会来,悄悄跟在太后身后,一并向皇帝行礼。
地上的人还扑腾着,宫里的人无不觉得新鲜,这么多年了,慧仪长公主哪次不是闹腾一番后,得意洋洋地满载而归,还是头一回见她吃瘪。
“晔儿,你看这事?”太后还是忧心忡忡。
可儿子并没有看着她,似乎更没听见她说什么,只是径直冲着珉儿一笑,无言的笑容里,是在褒扬她的果断,皇帝早就想这么做了,什么姐姐,不过是个泼妇无赖。
但珉儿却没在乎这一抹笑容,转过身淡淡地说:“请皇上下旨,不许慧仪长公主再进宫。”




中宫 051 大婚那夜就喜欢上了
项晔却像是不死心,绕过来又对着珉儿,很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笑容似的,可珉儿转身去搀扶太后,温和地说:“母后,我们去太液池边上走走。”
兴冲冲的皇帝落了个没趣,笑容也变得尴尬起来,而太后则惦记着儿子会不会真的下旨再也不许慧仪进宫,她并不想被项家的人在背后说三道四,这是老太太心里过不去的坎。
但是儿媳妇方才那么强势,自己也不好拂她的面子,勉强说了句:“先把人送出去,其他的事……回头再说吧。”
珉儿没有再三强调,话已经撂下了,之后皇帝怎么做,太后怎么做,她并不能勉强,这是她的态度。而她有皇后之尊,往后这慧仪若还是胡搅蛮缠,她依旧不会由着她。
太后忧心忡忡地跟着珉儿到了太液池边,想起珉儿方才打了慧仪一巴掌,捧起她的手心疼地问:“打疼了吧,傻孩子,何必和她动手呢。”
“这样的人,没道理可讲,当然只能动手了。”珉儿笑着,想了想,还是问太后,“您为什么要容忍这样的人,之前听清雅提起,儿臣还以为是她夸大其词,此刻见到了,才知清雅说的不过是皮毛。”
太后叹道:“我总是后悔,小的时候没管教她,那时候总觉得自己立场尴尬,没资格管教,而她也始终只把我当庶母,根本不会听我的,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提起她我就烦就怕,她的母亲真的是很温柔的人,怎么生的女儿,简直就像个泼皮无赖。”
“不是像无赖,根本就是。”珉儿俨然女主人的自觉,对婆婆道,“儿臣能体谅您心里的顾虑,可现在皇上是天下之主,您要给这样那样的人交代,那皇上呢?是被诟病亏待原配之女丢脸,还是被一个无赖搅得六宫不宁丢脸,这里头的轻重显而易见。母后,不如把这件事交给我,您说过我,从此是后宫的女主人,儿臣容不得这样的人骑到您头上来。往后即便被人说三道四,也是臣妾这个弟媳妇容不得大姑子,和您在没有干系了,可好?”
“珉儿……”
珉儿神情坚定:“方才她说皇上是乱臣贼子,只这一句话,就是死罪。”
太后纠结的神情渐渐淡了,见儿媳妇如此坚定,像是也给了她勇气,点了点头道:“孩子,母后听你的,往后这事儿我就不管了,这一年一年地被她闹腾,我也受够了。”
珉儿心里一松,就怕婆婆太执拗,反显得她自作多情。
这一边,慧仪已经被人遣送出去,这位从纪州王府一直嚣张跋扈到皇城的大小姐长公主,今日头一次吃了亏,昔日王府的旧人也好,这三年在宫里见识过她厉害的宫人也罢,无不觉得出了口恶气。对待年轻的皇后,更是刮目相看,刚才那一巴掌,看得人太解气,如林嬷嬷之辈,心里头不知把这无赖撕碎多少回了,却不得不一年年地忍耐着。
皇帝回清明阁后,淑妃只能回自己的住处去,她脑仁生疼,可尔珍却难得那么兴奋,她也是被慧仪欺负过的,这会子正喋喋不休:“都说皇帝家还有三门穷亲戚,可亲戚不怕穷,就怕亲戚无赖,到家里好吃好喝供住,他还挑三拣四。皇后娘娘真是厉害,那一巴掌脆响,真该反手再……”
“行了。”淑妃呵斥她,“你今天怎么话这么多?”
尔珍这才收敛,冷静了些道:“奴婢就是觉得解气。”
淑妃冷冷道:“是啊,皇后是厉害,她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会在乎一个泼妇?”
想起刚才的情景,淑妃更是觉得不可思议,皇帝竟然那么殷勤地对着皇后笑,可偏偏小美人根本不看他一眼,皇帝那脸上的失落,就快藏不住了。可见男人都是一个德性,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昨夜,帝后第一次同房了,到底怎么样,淑妃想象不出来,可她现在很明白一件事,果然从一开始,从大婚那夜起,皇帝就喜欢上这个女人了。之后做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事,不就是因为喜欢上皇后,一面是不愿承认,一面又不知该如何表达。还是和十几年前一样,当年那个少年,也笨拙地,不知道该如何向她的姐姐表达喜爱之情。
不同的是,姐姐温柔甜美,事事顺着他缠着他,但如今上阳殿那一位……淑妃摇了摇头,她看不透这个小皇后。
“娘娘,王婕妤在咱们宫门口。”尔珍忽然道,指着前头安乐宫门前站着的人说,“您看,那是王婕妤吧?”
淑妃微微蹙眉,渐渐走近,王氏便主动迎了上来,淑妃问:“找我有事?”
王婕妤忐忑不安地说:“娘娘,泓儿虐待宫女的事,皇上那儿还没有发落,臣妾心里实在很担心。想主动去清明阁请罪,又不敢去,娘娘……您能给臣妾出个主意吗?”
淑妃略有些不耐烦,只道:“进门说吧。”
这天直到夜里,宫里的气氛都异常的好,仿佛三年来终于有个当家做主的人了,虽然不能否定淑妃昔日的辛勤,可就长公主这件事上,她也是向来和稀泥的。本以为太后要留下这位瘟神,从此由着她在宫里作威作福,又不是正经主子且品格那么差,谁乐意白白受气,现在走了干净,人人都欢喜。
项晔见周怀也是莫名其妙的一脸喜色,可他心里正不好受,秋珉儿到底是故意无视自己的笑容,还是她真的没看见?在周怀询问皇帝夜里去哪里时,他烦躁地说:“哪里也不去。”
然而入夜时,淑妃带着亲自炖的汤来了清明阁,不知她从此还能不能这样出现在这里,但过去,至少不会有人拦着她。
周怀一如既往地为她通报领路,到了书房,依稀从书架之间透出光亮的地方,能猜到皇帝在那里,淑妃笑道:“皇上,臣妾来了。”
半晌后,皇帝才提着一盏琉璃灯,从书架之间走出来,淑妃嗔笑道:“夜里头看书,可要把眼睛看坏的。”
项晔撂下琉璃灯,对汤水飘出的香气无动于衷,冷冷道:“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淑妃也不生气,早已习惯皇帝的脾气,反问:“是不是往后,臣妾再也不能来了,皇上是怕皇后娘娘生气吗?”
项晔不以为意,坐定后道:“放下,你就回去吧。”
“臣妾想看着皇上把汤喝了,您今晚都没用膳,太后一定要担心了。”
“朕没有胃口,先放着。”项晔还撑着几分耐心。
“若是皇后娘娘送来的,皇上是不是立刻就喝了?”可淑妃,却戳着他的心骨去。
项晔将手中的书拍在桌上,怒道:“你越来越放肆。”
淑妃眼中含悲,勉强露出笑容:“皇上,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人能替代姐姐了是吗?”
“退下!”
“皇上心虚了?”
项晔起身来,怒视着淑妃:“你是怎么了,好端端地说起这些话,朕还没有生气前,立刻退下,不要忘了自己的分寸。”
淑妃冷笑:“臣妾是想学学皇后娘娘,是不是和皇上对着来,是不是无视皇上的威严,皇上会更加喜欢臣妾。”
“来人!”项晔真的被惹恼了,见周怀战战兢兢地进来,他怒道,“把淑妃送回去,往后没有朕的传召……”
但皇帝稍稍冷静了些,无论如何,这个女人为自己,为王府,付出了所有的青春。
周怀见这架势,悄悄退了下去。
淑妃慢条斯理地收起了汤碗,她的心意从来也没被完完整整地对待过,往后更加要缺一块了,口中更是道:“大婚那晚,皇上冲到安乐宫,那么粗暴地行云雨之事,可是那晚之后,皇上就一点心思都没了。别人只道臣妾风光,把美若天仙的皇后都比下去,却不知臣妾在您身边忐忑不安,不过是个被您用来遮掩心思的幌子。”
“你还想说什么?”
“十几年了,臣妾能听皇上一句真心话吗?”
项晔直视着淑妃,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
淑妃凄凉地一笑,再次问皇帝:“皇上,是不是终于有人,能去取代姐姐了?”
皇帝漠然。秋珉儿说得很清楚,她不会取代敬安皇后,也不屑取代任何人,她说没有女人愿意去做另一个女人的替身,但是这么多年,淑妃都在努力取代她的姐姐,甚至毫不掩饰地向他表露这样的心迹,似乎也因为这样,项晔才会很自然地认为,会有人要取代若瑶在他心里的地位。
“没有。”皇帝回应了。
“没有?”淑妃显然不信,她总比其他人要更了解这个男人,那个硬拖着自己去长寿宫瞎显摆的皇帝,难道不是因为皇后的出现,动摇了他心里坚如磐石的痴情吗?
皇帝背过身去,不再那么烦躁,淡淡地说:“退下吧,往后要来,也只管来,但是今晚朕没心思陪你说话。”
淑妃在身后轻声问:“皇上喜欢皇后娘娘是吗,大婚那夜就喜欢上了?”
皇帝冷然道:“朕不需要向你交代这些事,也不许你再问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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