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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琐
不痛不痒的话,淑贵妃的心是冷的,福了福身道:“皇上一路顺风,明日臣妾就不送您了,想带尔珍去烧香还愿,求菩萨保佑皇上和孩子们。”
项晔应了,没再多说什么,见淑贵妃没别的事,就离开了。要说每次来行宫,项晔都不与淑贵妃同房,十几年来,怕是连淑贵妃也没了欲望。
这日夜里,暴雨如注,隔天天明依旧淅淅沥沥不停,可皇帝风雨无阻地上路了,毫不留念地离开了这里,淑贵妃果然没有相送,但她也没去烧香拜佛,而是坐在书桌前写下一封密信,随着皇帝的车马一同去往京城。
尔珍没敢问淑贵妃写的是什么,但替她将信纸装入信封时,瞥见了一个刺目的“杀”字。





中宫 411 失物归还
这一个“杀”字,比皇帝更快来到京城,秋景宣看到信时,圣驾尚有一天的路程,而他手臂上的伤虽未完全愈合,精神气血已经恢复了大半,假以时日,不消等夏日过去,他应该就能去完成淑贵妃的那一个“杀”字。
只是,他早就不愿再被淑贵妃摆布,而尔珍只瞥见一个“杀”字,却不知她家主子要杀的是谁。
皇帝回京前一日,元元依旧来到秋府,带来了宫廷御药,瓶瓶罐罐好大一堆,不放心地对秋景宣道:“父皇明日归来,我至少有两三天不能来看你,虽说只是两三天,可我知道你不会照顾自己,要是两三天后我来见你时伤口有什么闪失,我可不再理你了啊。”
若是几天前听见这话,秋景宣会满心欢喜,沉溺在元元带给他的甜蜜里,可是那天她在书房翻找的身影,这几天日日夜夜都在梦里出现,不仅忘不了挥不去,更一遍遍地加深印象,像是有绳子捆扎了他的心,每一天都更用力地抽紧,见到元元听她说话,都会加重痛苦。
“听见了吗?”项元问。
“记下了,你别担心我。”秋景宣笑着,可心里在滴血,不是恨,是疼。
项元摇摇头:“你不可信,我还是去拜托嫂嫂的好,好歹还有嫂嫂能照顾你。”这般说着,她便丢下秋景宣往皇子妃的屋子来,可走出十几步远,忽然回头看,秋景宣竟站在门前。她并非有意来观察秋景宣,只是无意识地想看一眼,可看到那个人温和的笑容,满目宠溺的目光,她的心里何尝不是一叹。
秋景宣同样没料到项元会回身,更没料到自己会那么自然地露出笑容,他是笑着的,毫不违心地笑着,他爱项元。
带着复杂的心情来找皇嫂,很远就看到她坐在屋檐下发呆,事实上这几天她经常看到嫂嫂这个样子,神情痴痴的对旁人不理不睬,真要拜托她照顾秋景宣,也不见得可靠。
“嫂嫂,你是在想二哥吗?”项元走来,笑盈盈地问,“是不是担心二哥在家没人照顾?我听说太医们天天都去皇子府,您别担心。”
秋景柔回过神来,强打精神应对,扯起毫无感情的笑容说:“我不担心,再说不过是隔开几条街,我随时都能回去呀。”
元元关心地问:“嫂嫂有心事吗,这几日总见您发呆。”
秋景柔觉得公主有些难缠,心里已是十分不耐烦,却还要强颜欢笑,摇头道:“天气一热我就懒,这里比不得皇子府里忙碌,清清闲闲的我忍不住就发呆了。”
“那也是,嫂嫂难得清闲。”即便嫂嫂温柔含笑,项元也察觉到她们之间没法儿再聊下去,提了几句照顾秋景宣的事,很快就离开了。
而这一天,元元回宫后不久,秋景柔精神恹恹地想要来给兄长换药时,皇子府来人要接她回去,说是明日一早皇帝进城,二皇子要带着她一起去迎接。
秋景柔站在哥哥面前,什么话也没说,只有眼泪扑簌簌地落下,眼泪流尽了,她也该走了。
元元回宫,妹妹回府,本就空荡荡的家宅变得更冷清,盛夏时节竟让人感觉凄冷,秋景宣站在门前眼神空洞地望着空无一人的庭院,现在的他,竟更不明白自己图什么求什么。
翌日天明时,圣驾就已经到京城外,皇帝顺路将城郊水利查看了一番,这一边二皇子带着妻子在城门下迎接,不多时却见三皇子也带着大腹便便的夏春雨来了。
项沣一直看不惯夏春雨,更不满弟弟带着她招摇过市,责备道:“你带着她来做什么?”
项浩不愿和兄长争辩,他们兄弟难道要为了一个女人反目不成,不理睬便是了。然而孕妇哪里经得起久站暴晒,夏春雨很快就觉得体力不支,见她摇摇晃晃,秋景柔自然要搭手搀扶一把,但听丈夫冷冷地说:“你带她去休息,别等父皇到了再横生枝节。”
“给嫂嫂添麻烦了。”夏春雨柔弱地说着,却紧抓着秋景柔的手不放,她是找准了这个机会,要和皇子妃谈谈。
接驾与否,秋景柔本无所谓,乐得不在太阳底下站着,便与侍女们一同搀扶夏春雨到一旁阴凉地等候。侍女们搬来椅子送来茶水,夏春雨便道:“你们站得远一些吧,围着我透不过气,皇子妃娘娘陪着我就好。”
待侍女们散开,夏春雨轻轻摇着团扇,看那边站在太阳底下的皇子大臣们,叹道:“殿下们当真不容易,这样热的天,站在毒日头底下。”
秋景柔不言语,她如今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了。
“娘娘。”夏春雨笑道,“说来我和娘娘很有缘,您姓秋我姓夏,我的名字里还带一个春字,不知将来妯娌里会不会再来一个妹妹,把冬天也占了。若是如此,一年四季就齐全了。”
这没什么了不起的,天底下无数姓秋姓夏之人,皇后也姓秋,夏春雨怎么不去和皇后套近乎,说什么四季齐全?她笑一笑,没答话。
夏春雨见她没反应,心中一转,用团扇半遮粉面,轻声道:“说来,今天又忘了,一直都惦记着要把一件东西还给嫂嫂的,今天出门前一着急又给忘了。”
秋景柔漠然看着她,连问一句什么东西都没兴致,但心中猛然一紧,她现在满脑子想着何忠,而关于何忠,她曾失落他的玉佩,丢失的那一天,也曾遇见夏春雨,她更是曾经一度怀疑过夏氏。
万万没想到,兜兜转转过了那么久,夏春雨突然对她说:“娘娘家中可是有姓何的亲戚,我那日捡到娘娘掉落的玉佩,玉佩上不是秋字,却是一个何字。”
秋景柔脸色煞白,惊恐万状地瞪着夏春雨,仿佛她才是中暑的那一个人。
夏春雨却淡定地看着皇子妃,笑问:“听说秋大人府上有一位护院,姓何名忠,曾经是大内侍卫,在内宫行走。”
秋景柔浑身战栗,哥哥一次又一次地警告她,可没有真正面对要挟,她感受不到死亡的可怕,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她真的会害死何忠。
就在此刻,圣驾进入京城,秋景柔和夏春雨不得不站起来,城门下走过浩浩荡荡的御辇,皇子大臣纷纷叩拜行礼,不多久皇帝便派人传话,命不得铺张,令所有人退下,御辇马不停蹄地奔向皇城去。
仪仗走远,城门下的人都松了口气,大臣们等着皇子先行,项浩对哥哥苦笑:“父皇这是急着去做什么,都不说停下见见我们,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是听说你来了我才来陪你的。”
项沣绷着脸,严肃地说:“往后不要带着夏春雨出门,至少别再让我见到他。”
弟弟失望地说:“若是如此,哥哥也见不到我了。”
项沣怒道:“就为了一个女人?你要忘了自己的尊贵,忘了自己身为皇子的责任吗?”
三皇子转身看向夏春雨的所在,慢悠悠地说:“什么责任,父皇从未交代过我。大哥早夭,哥哥便算是长子,在父皇眼中意义非凡,润儿洹儿是皇后嫡出,爱屋及乌,他们自然是父皇眼中的瑰宝。而我这个夹在中间什么也不是的,父皇怕是平日里连想都不会想起我。不过哥你别误会,我不是在抱怨,我是说出事实,好心安理得的做个富贵闲人。”
他要去找夏春雨,更欣然对哥哥笑道:“我就要当爹了,哥,到秋天你就是伯父了。”
这一边秋景柔见三皇子走来,匆匆对夏春雨道:“等我明日来皇子府见你,我们明日再好好谈谈,那玉佩我自己来拿。”
夏春雨很满意,只是玉佩她早就经由云嬷嬷交给了皇后,可皇后那里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反应,让她不安又失望。
如今玉佩是拿不出来了,但只要话说得巧,没有东西也能抓着皇子妃的把柄。让夏春雨意外的是,红杏出墙这样见不得人的事,果然半句话就能唬出真相,亏她还犹豫了那么久,早知皇子妃如此好对付,何必等到现在,何必白白把玉佩送给皇后。
“嫂嫂,明日我在家中恭候。”夏春雨被三皇子接走了,离别时还意味深长地说这句话,那边项沣走来听见,便没好气地说,“少和她往来。”
秋景柔什么都不敢说,战战兢兢地盼着时间快写过去,盼着明天能去三皇子府里把玉佩拿回来。
待城门下的人悉数散去,百姓又能正常出入时,皇帝的御辇已经进入皇宫,珉儿带着孩子们在长寿宫等候,项晔一回家,自然先来向母亲道平安。
太后则拉着儿子的手轻声说:“送走了就别再接回来,多麻烦呐。”
项晔笑着答应,又说路上累了,要回涵元殿歇着,离开时不见大女儿,嗔道:“她又跑出去了?”
珉儿也好奇,问琴儿:“你姐姐呢?”
本以为大公主又出宫,可一家子回涵元殿,项元突然从门后窜出来,一下子跳在父亲的背上,朗声笑着:“父皇,您可回来了。”
皇帝反手把女儿提溜下来抱在怀里,笑道:“哪里来的猴子,扔出去。”
珉儿被吓了一跳,见父女嬉闹不禁责备:“她胡闹,你还陪着她,元元赶紧下来,父皇累了。”




中宫 412 我听你的
相比姐姐的胡闹,琴儿则已进门去取来手巾帕子,端着凉茶等候在一旁,项晔放下撒娇的元元便来洗手喝茶,爱怜地摸了摸小女儿的脑袋,笑道:“你姐姐那么皮,早早就想把她丢了,却舍不得朕的琴儿那么快长大,你要一直留在父皇母后身边该多好。”
这样的话,项元听了如何肯答应,父女三人嬉笑半天,珉儿上前朝皇帝使眼色,被女儿们哄得团团转的父亲才看到儿子站在一旁,想了想便自行上前问:“功课怎样了?”
一面说着,皇帝牵起了儿子的手,亲自带着他往外走,珉儿本以为一双女儿,至少是元元会跟上去胡闹,不想她们一动没动,只含笑看着父亲带着弟弟离开,她们也明白,父子之间亲昵是少有的。
“把父皇的东西收拾下,贴身的东西要小心放,别回头就找不着了。”珉儿吩咐下,母女三人便各自忙开,如文书印鉴之类,都要妥善保管。
可是才一转身,就见大女儿不声不响地跑了出去,珉儿微微皱眉,清雅便立刻上前道:“娘娘,是大公子传话来,在门外等着公主呢。”
“云儿?”珉儿有些意外,但又不觉得意外,毕竟这些日子,那俩孩子见面很频繁,从前一见面就掐的人,这是都长大了懂事了?又或是……珉儿放下手里的奏折,自言自语道,“别是为了什么事,云儿那孩子为了元元什么都能答应……”
涵元殿门外,因圣驾归来,往来的宫人也多了,沈云便带着项元往太液池的方向去,稍稍走远些就冷清下来,沈云很冷静地说:“我爹截获一些信函,里面已经有了我们想要的证据,所以你不必再去秋景宣家里找,不要再去了。”
元元没明白过来,沈云忙解释:“不是不要再去他的家,去不去是你的自由,但别再做那件事,我不需要找什么了。”
这话听着,毫无底气,虽然眼前的人表现得很坚定,元元猜想这事情必定是半真半假,沈云是不希望自己身犯险境,可心里竟有一个邪恶的念头,她好奇若是真的被秋景宣发现,他会怎么选择。她已经不爱那个男人,也就无法体会到他能爱自己多少,更何况从一开始,他就在骗人。
“听我的,好不好?”沈云这一说,心里的担忧到底浮在了脸上,元元已经冒过一次险,他不确定秋景宣有没有发现什么,担心着秋景宣会如何对待元元,让他好几晚都辗转难眠。他后悔了,而这话说出来,心里就踏实了一半。
“你是担心我?”元元却点破了,清澈的眼眸里映着沈云的面容,没头没脑地来一句,“你比刚回来的时候白好些了,小时候那样白白净净的多好,晒得黑黝黝一笑一口大白牙,吓人。”
沈云忍不住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我跟你说正经的。”
项元虎着脸,揉揉脑袋:“你凶什么?”她垂下眼帘,轻声道,“若是不必要再做那件事,那我也没必要再见秋景宣。可是这么突然,好吗?会不会反过来让他有所警觉,是不是顺其自然地好些?”
沈云很意外很惊讶,元元的言语神情,她真的完全脱离那段感情了?
“元元……”
“我听你的。”项元爽朗地一笑,眼眉弯弯,直叫沈云看痴了。




中宫 413 沈家的香火
沈云从小就觉得,项元是世上最美的人,幼年不懂男女之事,可每每太后念叨他们俩将来是一对,当年天真无邪的小男孩都会害羞地在心里暗暗高兴。
他认定了项元是此生唯一,认定了自己是元元未来的丈夫,虽然这在项元说来,是死脑筋任凭长辈摆布,但是她不知道,即便没有太后的话,一切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她一笑,他的心就暖了。
“只要别再去打探他的秘密,你想要怎样应对他,你听你自己的就好。”沈云温和地说着,轻轻摘下飘落在元元鬓边的花瓣,带着几分不甘心,“你真的喜欢过他,即便很短暂,他也是你喜欢上的第一个人。”
“胡说什么,想对我说教吗?”项元挥开沈云的手,“什么喜欢过,什么第一个人,我的事不要你管。”
沈云苦笑:“你刚才还说都听我的。”
项元霸道地说:“那是关乎朝廷的大事,即便和秋景宣有关,我也要听你的才行。但我自己的事,你休想管我一手指头,你少得意啊,别以为我好好和你说几句话了,你就得寸进尺。”
沈云却道:“我不管你,可我得守着你,不能让你受一点伤害,既然你都不喜欢秋景宣了,我更不能让他伤害你。”
元元摇头,真诚而无奈地说:“你不要笑话我,我对你说真心的话,当我不再对他非君不嫁的痴迷后,我反而觉得他喜欢上我了,他看我的眼神和从前不一样,我好像看到了不久前的自己。但是他骗了我,所以既然从一开始就伤害了我,就不会再有什么事能伤到我。”
“我笑你做什么。”沈云道,“那我喜欢你,你可知道?我的真心你可知道?”
本是要说关于如何应对秋景宣的话,突然变成了沈云的表白,在从前会令大公主立刻火冒三丈的话语,如今却能让她的心微微颤动,人怎么那么善变,是沈云变了,还是她变了?
“既然是说正经事,那就好好说,我和秋景宣的关系,我自己会处理,你不让我再查探他的秘密,我就不做多余的事,你信我。”项元没有发脾气也没有生气,“其他的,你就别……”
“别管了?”沈云问。
“随你乐意。”项元白了他一眼,转身便要走。
沈云急着追上来说话,不小心踩住了元元的裙子,前头风风火火的人没收住脚步,眼瞧着就要扑倒在地,沈云眼明手快,一把将她拦腰抱住。
项元那急性子,挣扎着要他松开,手里没轻没重,竟不小心打在了沈云的弱处,男子最痛的地方,激得沈云立刻松开手,尴尬地哈腰忍着痛。项元呆了呆,意识到怎么回事后,着急地凑上来:“我打疼你了,厉害吗,给我看看要不要紧,你给我看看。”
沈云眉头紧皱,翩翩少年潇洒公子,何时露出过这样的窘态,哭笑不得地问项元:“你真的要看?”
项元眼睛睁得大大的,明白自己说错了话,可发现沈云是故意逗她,立刻上手道:“你学坏了你等着瞧,等我告诉婶婶,我一定要告诉婶婶……”
他们两个在这边打闹,长寿宫的人刚巧路过,远远看着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把话传去了太后跟前,以为大公主在和大公子在打架。
太后一听了不得,立刻派人来找,项元见祖母要管,想到沈云一会儿要告诉祖母哪里被打了,不知怎么乐得不行,直笑得眼泪都流出来。
沈云瞪着她,又气又无奈,身上痛楚渐渐淡去,便一步跨到项元面前,他的个子那么高,完全压制着元元:“还笑?”
项元莫名地一颤,竟被唬住了,可是抬眼看到沈云眼中淡淡笑意人家根本没生气,一时又绷不住大笑起来:“沈、沈家的香火……皇祖母要急疯了。”
长寿宫里,去找人的宫女没公子和公主带回来,却带来了太后听着欢喜的话,听说俩孩子是在嬉闹,云儿还逗得元元大笑不止,太后欢喜地对王嬷嬷说:“你们等着瞧,等他们成了一对,皇后该给我赔不是了,总是嫌我啰嗦嫌我不顾孩子们的感受,珉儿她呀,这辈子也有算错的时候。”
王嬷嬷笑道:“只怕皇后娘娘上赶着要来给您赔不是,娘娘她难道不喜欢大公子。”
太后眯着眼睛,憧憬着孩子们美好的未来:“我哪里是要珉儿来赔不是,孩子们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且说这天项元和沈云打闹的事,本没什么了不起,但到了夜里清雅却从太医院得到奇怪的消息,大公主竟然派宫女去问太医关于男子壮阳之物。
珉儿本就担心两个孩子计划什么,出于对女儿的了解,她认为元元很有可能会找秋景宣的麻烦,突然要这么奇怪的东西,她岂能不担心,左思右想,在皇帝批阅奏折时,独自来了女儿的屋子。
当元元弄明白母后到底想问她什么,大姑娘一面涨得脸通红,一面又像是被点了笑穴般乐不可支,越发叫珉儿糊涂,只等元元轻轻在她耳边说了原因,才哭笑不得地拍了丫头的脑袋嗔道:“胡闹,你啊,你要母后怎么说你?”
项元噘着嘴:“我又不是存心的。”说着又噗嗤笑出来,央求母亲,“可千万别告诉皇祖母,那可是沈家的命根子,所以我想让太医给他补补嘛。”
珉儿轻轻拧她的脸蛋儿:“打住了,再不许说,姑娘家家还是堂堂公主,你这样的公主也是旷古绝后了。”
项元却一脸骄傲,无比自豪地说:“母后这样的皇后,难道不是?”
看着女儿的神情,珉儿心里是暖的,揉了揉她的脸蛋,叮嘱道:“不许欺负云儿,他那么宠着你。”
“母后。”项元窝进母亲怀里,软软地说,“我和沈云在一起总是很高兴,他总能想法子逗我乐。可是我还是不想嫁给他,秋景宣的事,让我觉得自己对待感情太草率,难道我要爱了一个又一个,那成什么了,对沈云也不公平。”
珉儿听得这番话,如释重负:“傻丫头,你高兴就好,想那么远的事做什么,你急着嫁?母后还舍不得呢。”
项元躺在母亲怀里舒舒服服地闭上眼睛:“我不嫁,一辈子跟着母后。”
闭上眼睛,脑袋里就清静了,回忆着白天的事,回忆着那些人,一个一个从脑海里晃过,秋景宣终于还是闯了进来。可元元不会再难受不会再心痛,只是无比强烈地感受到,秋景宣喜欢她,可是来不及了。
“母后。”元元呢喃。
“什么?”
“对不起。”
珉儿很心疼,但温柔地笑着:“母后知道了,知道了。”
门外,项晔站在窗前,虽然听不见母女俩的对话,可看到珉儿脸上的神情变化,猜想她们在说很要紧的事。他本是忙停顿了来看看,此刻却不想进去打扰了,欣慰地一笑转身离去。
正殿门外,项琴已经捧着汤药在等,见到父皇便说:“我还以为父皇和母后一声不响地就去散步了,父皇,太医说您上火,我可答应了皇祖母,一定看着您把药喝下去。”
“好端端的,喝什么药。”项晔不乐意,但拗不过女儿的关心,皱着眉头饮下,央求女儿,“你就哄哄皇祖母得了,别折腾父皇。”
项琴不答应:“那可不成,父皇的身体要紧。”
女儿如此孝顺,项晔好欣慰,说道:“过几天就是及笄之礼,去年你姐姐盛装之下,美则美矣,可她骨子里那大大咧咧的性情啊……”皇帝笑着摇了摇头,充满期待地看着小女儿,“我们琴儿到时候,一定会惊艳天下。”
项琴脸红了,低头缠着手中的丝帕:“我比不上姐姐。”
“父皇说比得上就比得上。”项晔道,可是忽然在他心里,冒出了一个了不得的念头,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精光,宣政殿上令大臣不敢直视的气质腾腾升起,他伸手搂过女儿,轻声道,“琴儿,父皇想和你商量一件事,这件事只有你和父皇两个人知道。”
夜色渐深,城中皇子府里,如今不见侍妾们莺莺燕燕,难免又冷清不少,秋景柔沐浴归来,本担心丈夫会行云雨,但他早早就躺下了,秋景柔定了定心,小心翼翼在他身边躺下。
二皇子翻身,秋景柔的心就抽起来,但发现他是背对着自己,顿时安心了。
“景柔。”项沣突然出声。
“是……”
“你明天要去老三家中?”
才松懈的心又紧张起来,本是夜色清凉,可皇子妃不知是浴后燥热,还是紧张心虚才惹得一头汗,颤颤地应着:“夏春雨盛情邀请,之前也请过几回,总是不去别人该说闲话,我去这一次再不去了,可好?”
屋内一阵寂静,就在秋景柔以为项沣睡着时,他突然又问:“你喜欢孩子吗?”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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