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琐
自然珉儿自己,也是一张白纸。
那个当年一面之缘,念了她三年的温润男子的表白,没有在珉儿心里勾起一丝涟漪,可这个从一开始就不断欺负她的人,却一头扎进了她的心里,珉儿不敢说自己是爱上了这个男人,可是她好像明白了项晔在敬安皇后灵前说的那句,既然注定要分离,又何必在一起的痛。
她不敢要,就是怕失去的时候会痛苦,他有那么多的女人,还有和其他女人生下的孩子。扮演一个皇后不难,可是做一个爱上自己丈夫的妻子,会很辛苦。
“皇上。”珉儿被皇帝晃得眼晕,双手递上她给祖母的信,“您要看吗?”
项晔终于停了下来,摇头道:“朕不看,朕只是生气才会把信拿下来,但绝不会看。朕若想知道什么就会来问你,你不愿说的就不必说,朕也绝不强迫你。”
珉儿便起身去穿上鞋子,独自往门外走,喊来了清雅,让她再把这封信递给周怀。哪怕是四天前心境与此刻完全不同,这封信里的内容也不需要做任何改变,她并没有回应祖母的提醒,她只是告诉祖母,皇帝待她很好很好。
再回来时,皇帝正站在珉儿的书桌前,那里整整齐齐地摆着笔墨纸砚,还有一张珉儿写了一半的字帖,皇帝似乎怕珉儿不高兴,没动她的东西,只是伸着脑袋看她写的字。而那些宋渊编写的书,早已经不见了。
见珉儿走来,皇帝问:“你不看宋渊写的书了?”
“还有别的书能看,那些书皇上不喜欢,臣妾就不看了。”珉儿只要愿意开口,就什么都会说得明白,要不然,她就选择沉默。
“那倒也不必,或许你看了,哪里不明白的可以来问朕,朕并没有这么小气。”项晔故作大方地说,“你不看了,倒显得朕逼你似的。”
珉儿道:“其实都看完了,所以也没必要再看一遍。”
项晔瞪她:“原来你都看完了?那你说说,看完那些书,朕在你眼里是什么样?”
珉儿想了想道:“天神一般的人物。”
如此高的褒奖,让项晔愣住了,可是珉儿不是恭维他更没必要哄他开心,她就是这么想的,反是见皇帝愣住,她还担心自己是不是让皇帝失望了,补充道:“皇上用兵如神所向披靡,纵然赵氏皇朝气数已尽,各路兵权仍是强敌,您披荆斩棘带着纪州大军纵横天下、气冲云霄,自然是如天神般威武。”
项晔唇边,勾起几分得意的笑容,却嗔道:“你不开口说话,能把人急死。一开口,却又能说得人飘飘然,太后就是这么被你哄了去的是不是?现在的这些话,你是要把朕捧上天去?”
珉儿道:“皇上本就是云上之人,何来得捧上天,皇上若不喜欢听,臣妾再也不说。”
项晔摇头:“你说什么朕都爱听,只是记着,再也不许莫名其妙地疏离朕,你不高兴或是有心事,或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只管对朕说,哪怕是朕伤了你,你有脾气有怨气也要发泄出来。你一沉默不语,朕就没法子了。珉儿,未来的人生,不会是你一个人去面对,朕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朕会很长寿,来弥补我们相差的年岁。”
其实皇帝,也很会说情话呢,想来他曾经那么深爱敬安皇后,本就不是一张白纸,而他身下躺过那么多的女人,珉儿也想过,他不会因为自己这张脸就动了冰封十年的情,至于她自己,曾经看来一切都只是责任的事,变成了心里想做的事。
“皇上今晚,在上阳殿安寝吗?”珉儿问。
“你想朕走?”项晔眉宇间的神情那么欣喜,却又故意反问珉儿。
自然,这一晚必定是要留下的,一颗心悬了那么久,彼此都以为要从此疏离,但把话说清楚,就什么都好了。皇帝这晚念叨的最多的,就是希望珉儿有什么话都要对他说,珉儿起初只是听着,他反反复复的提起,她终于明确地答应了。
还记得第一夜同枕而眠,彼时还有夏末的燥热,皇帝热乎乎的身体让珉儿忍不住想要离得远一些,可现在天气凉爽,这温暖的存在,就想让人不自觉地靠近了。
珉儿翻了个身,不同于过去背对着项晔,这一次,是面对着他。
感觉到身边人的动静,皇帝的喉结缓缓翻滚,略略犹豫后,也朝珉儿侧过脸来。她胸前的衣襟微微敞开,露出光滑白嫩的肌肤,她侧着身,胸前柔软玲珑的雪团挤在一起,朦胧的烛光里,泛着诱人的光芒。
项晔侧过身来,抓起了珉儿的手,十指交缠,他粗实的手指把珉儿的纤纤玉指撑得分开好大的缝隙,她的手那么小,纤细但不干瘦,柔弱无骨像是随时都能化在掌心。
皇帝的另一只手握着拳,指关节发出咯噔的声响,他正在很努力的克制着,生怕自己会吓着珉儿。
珉儿没有回避皇帝的目光,对于这早晚要发生的事,她并没有害怕过,相反到了如今,竟有些许的期待,她知道这个人再也不会粗暴地对待自己,她是他的妻子,他们要做的,本是世间最美好的事。
她的母亲,是被秋振宇强暴后才生下了自己,祖母在离开京城的时候就把真相告诉了她。
祖母是希望让珉儿在看到赵氏的凶残后明白,她的亲娘不是因为勾引男人才落得这个下场,而祖母也告诉她,当她遇到了相爱的男子,当她可以名正言顺地躺在那个人的怀里,男女之事就是天地间最曼妙最不可思议的事。
此刻,项晔已浑身热得难以自制,越是克制欲望越是强烈,终于翻身起来,推着珉儿躺平,目光迷离地望着她绯红的双颊。
拉扯之间,珉儿的寝衣彻底散开,虽然她的身体还那没完全长大,可也露出倔强的可爱,皇帝的手再次覆盖在她左侧的胸前,那粗糙的掌心划过娇嫩肌肤的刺激,让珉儿浑身一紧。
可是再也不会像最初时受到那样粗暴的对待,她最柔软的所在,正被人如珍宝一般捧在掌心,勾起了珉儿全部的羞涩。衣衫被褪去,洁白的玉.体泛着诱人的绯红,珉儿稍稍蜷缩想要躲避,但大手已经游走遍她的身体,她早已无处可逃。
“不怕,珉儿。”皇帝轻啄她的双唇,在确定珉儿毫无抵触之意后,那霸道的想要把自己吸入她身体的吻便铺天盖地地袭来,只是上一次她还那么被动,这一次,珉儿觉得自己已经陷进去了。
珉儿感觉到,皇帝的身体有了很明显的变化。
祖母因担心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坏事,男女之事上对孙女早就有教导,就怕珉儿会因为不懂事而被人欺负。
所以此刻,珉儿完全知道,皇帝是怎么了。
珉儿嘤咛出声,项晔温柔地放开了她,轻轻抚摸珉儿的面颊,温和地说:“朕不会再弄疼你。珉儿,对不起,是朕不好,你忘了那个冲昏了头的人好不好?”
珉儿的身体早已不由自己,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皇帝,可不自觉地就伸出了手,抱住了项晔的肩膀,把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肩窝里像是找到了最安稳的依靠。
当身体相合,隐隐的疼痛后,很快微妙的热血就充盈全身,那无法自制的沉湎,能教人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温柔乡原来是这样的世界,珉儿没有重演她母亲的悲剧,在她以责任自视,做好一切准备承受皇帝的暴力时,他却始终都没有碰她,而是在她心甘情愿之下,温柔地呵护着她走入那美妙的世界。
她的意识在消失,身体也像要融化在皇帝的怀里,项晔身上坚实的筋骨,从此就是她此生的依靠。
“会疼吗?”皇帝没有离开她的身体,将她轻轻放了下来,看到她迷蒙的眼神,早已热血冲头的人,还是冷静地担心地问了一句。
珉儿摇头,这会子可不是她不想说话,实在是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依旧张开双臂,想要被他拥抱在怀里。
皇帝却是露出邪魅的一笑,今夜还很漫长,虽是初秋,奈何春色无边。
中宫 070 终于是她的丈夫了
夜色深深,浩瀚的太液池,即便岸边有人持灯而立,也不过是一点微弱的光亮,如何抵得过太液池中央那一颗璀璨的明珠。
一阵秋风拂过,带着太液池湖水的气息,冰凉地钻入人的身体里,尔珍禁不住打了个喷嚏,之后慌张地对身边的淑妃道:“娘娘恕罪。”
淑妃茫然地转过身看她:“你冷了?”
尔珍却道:“娘娘,您也冷了吧,虽非寒冬,也不能大意,若是着了风寒,二殿下就不能和您亲近了。”
淑妃恍然一怔,刚要说什么,忽然感觉到身后的光亮正逐渐暗去,她转身来看,上阳殿的灯火正缓缓熄灭,夜明珠像是消失在了太液池上,只留下星星点点的光芒,淑妃的手紧紧握了拳头,自言自语着:“熄灯了呢,他们……睡了?”
尔珍心中暗暗一叹,再听主子道:“你说他还记不记得自己有个小儿子呢,沣儿出生的时候,他的欢喜那么敷衍,不过是做给太后看,做给我看,这十年来,他没有真正地开心过,可是突然来了这么个小姑娘,竟然夺走了他全部的心思。他是怎么了,那个整天板着一张脸,假清高的小丫头片子,到底有什么可值得喜欢的,他年纪不小了,只是贪图她年轻吗,是我老了吗……”
声音越来越大,夜里头那么静,只怕隔着老远也能听见,尔珍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劝道:“娘娘,咱们回吧。”
淑妃被尔珍搀扶着,还是踉跄了两步,冷笑着:“尔珍,我的十年,究竟算什么。”
但是她们很快就消失在了静谧深沉的夜色里,这一晚依旧如往常般安宁地度过。
翌日天明,皇帝早早起身预备去对付文武大臣,他自然不会刻意散播自己与珉儿圆房的消息,但今天的气氛全然不同,皇帝见谁脸上都有淡淡的笑意,离开之前更独自回到床铺旁,看了看熟睡的人儿。
自然,珉儿早就醒了,可被子底下的人几乎一丝不挂,她没法儿出来,也不敢看项晔。被轻轻吻了也不敢动,一直到脚步声远去,才缓缓睁开双眼,身体有些酸痛,床铺特别得凌乱,清雅出现时,珉儿脸红了。
待一切收拾妥当,珉儿想在水榭冷静一下,但是昨夜皇帝三令五申不许她再坐在那里,于是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坐在连接水榭的殿内,虽然视野远不如多走几步那么开阔,也足够惬意了。
艳阳之下,白天还是很暖和的,她把筝摆在身边,一整个上午,上阳殿里都能听见悠扬的琴声。
皇帝散了朝就回来了,追寻着琴声走入殿内,他还是第一次嫌弃自己把上阳殿建在离岸边这么远的地方。
见珉儿坐在那里,裙摆如花瓣一般铺散在地毯上,她没有束发,只简单挽了一个发髻,仍由青丝散在肩下,她那乌黑浓密的头发,顺滑柔软,已是最天然美丽的装饰,任何金银珠玉都是多余的。
项晔进门时,看到殿门外的木芙蓉开得正艳,他便出去折下一朵,再回来,珉儿已经察觉皇帝驾临起身出迎。
两人迎面遇上,项晔将木芙蓉插在了珉儿的鬓边,但皱了皱眉眉头,又摘下来,嘀咕道:“原本好好的一朵花,戴在你头上怎么就失了色。”
珉儿笑了,这个人的确很会哄人,不论是刻意的还是无心的,这样的话语任何女人听了都会欢喜。她不声不响地被项晔牵着手走入水榭,今日太阳浓烈,水榭中暖烘烘的,皇帝道:“我们就在这里用午膳。”
珉儿垂首道:“皇上昨夜说了无数遍,可不许再坐这里了。”
项晔皱眉:“你看今天这么热,等凉了咱们再挪地方。”他扬脸对清雅道,“你们去准备午膳,朕和娘娘说会儿话。”
很快,殿中一片寂静,天知道清雅他们去哪儿准备午膳了,皇帝这会子想干什么都不会有人打扰他,太液池离岸边那么远,水榭中又有轻纱缥缈,珉儿竟有些担心起来,她生怕皇帝还没从昨夜的春色里醒来。
可是项晔,却心疼珉儿太辛苦,拉着她坐下,温和体贴地问:“昨夜吓着你没有。”
珉儿登时脸颊通红,摇了摇头。
项晔轻轻一笑,他身边走过那么多女人,云雨之上的事心里头清清楚楚,珉儿给他的感觉很不一样,分明是第一夜,可是怀里的人并没有那么胆怯和懵懂无知,他好奇地问:“是不是宫里那些嬷嬷,教过你的?她们吓着你没有?”
这下珉儿反倒冷静了,轻声道:“当初祖母唯恐她一个妇道人家带着孙女,远在他乡会被人欺负,所以臣妾懂事起,就懂男女之事了。祖母怕臣妾不懂,万一被人侵犯也不自知,一早就把什么都告诉了臣妾。”
项晔怔怔地听着:“她们……”他干咳了一下,“她们都是不懂的,每次都好像是朕在……”
大白天的,一些露骨的话说不下去,而珉儿看待他的眼神也露出了异样的光芒,项晔自知不是,忙道:“朕往后在你面前,绝不会再提起她们之中任何人。有些话说出来就是朕无情,或许你还未必信,十年来,朕没有对任何女子动过心,有的是朕不得不纳,有的是朕一时糊涂,过去的事虽然都过去了,但她们也确确实实地存在着。你也不要担心,未来的日子朕绝不会让你一人去面对她们。”
珉儿想了想,道:“皇上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时,您问臣妾的话?”
项晔嗔道:“朕不是要你忘了那个冲昏了头的人?”
珉儿却是说:“臣妾是讲,那晚回答您要母仪天下,这四个字不是随口说的。臣妾很明白自己的身份和立场,但凡该是臣妾做好的事,臣妾一定会尽全力妥善,所以六宫妃嫔的事,皇上不必向臣妾解释那么多。”
项晔眉头微微一松,但不知为何有几分淡淡的失望,不过珉儿很快就补充了她的话,那淡泊的清冷的,甚至高高在上的一句:“自然,臣妾也不想听她们任何一个人的事。”
皇帝神情一亮,欣喜地望着珉儿,她浑身透出的带着几分霸气的酸意,大大地满足了皇帝,可这种希望一个女人为了其他女人而吃醋的扭曲的虚荣,本是连想都不该想的,项晔当然不会说出口。
“皇上。”珉儿忽然道,“您喜欢臣妾什么,是臣妾的长相吗?”
正沾沾自喜的男人立时正经了神情,认真地看着珉儿,心里头整理着想要说的话,可是喜欢和爱,这样的事非要一条一条列出来,哪有这么容易,爱上了,连她的呼吸都是自己心头的事,该从哪里说起?
珉儿见皇帝兀自思量着,她轻声道:“臣妾不知道,自己能喜欢皇上什么?”
项晔像是没听清楚,示意珉儿再说一遍,当听明白了,立时变了脸色,也叫珉儿露出几分紧张。可是皇帝慢慢靠近她,这个人并没有生气,反而暧昧地轻轻抚摸过珉儿的面颊,笑意淡淡:“不怕,慢慢地你就明白了。”
凑得那么近,随时都能亲上来似的,珉儿不自觉地撅了嘴,轻轻推开皇帝,应了声“是”。
可项晔非要亲了一口才肯罢休,但是坐回原处,手里下意识地还以为自己握着昔日不离手的玉骨扇,凭空划拉了两下,才发现手中空空如也,恼道:“朕如今唯一不顺心的事,找不见那把扇子。”
珉儿的目光转向波光粼粼的太液池,端起手边的一碗茶喝了一口,没有半分心虚地说:“那把扇子,臣妾不喜欢。”
项晔想起自己曾用那把扇子,粗暴地对待她,心里一咯噔,但紧跟着也敞亮了,笑道:“罢了,既然你不喜欢那把扇子,朕也不惦记了。”
他再正经地回答珉儿的话,毫不顾忌地提起了沈哲,说一见钟情这样的事,非要说明白很难,看对了眼无论如何都是喜欢的,当初她也不过是给沈哲递了一个包子,就叫他念了三年。
珉儿静静地听完,只丢给皇帝一句话:“还请皇上,也忘了元州的事,忘了琴州的事。”
项晔招招手,示意珉儿坐到他身边,珉儿挪动身体,很快就被他一把揽入怀中,结实有力的臂弯轻轻地爱惜地捧着她的身体,项晔本不是心胸狭窄的人,天知道两个月前的他哪里出了毛病,此刻亦是大度地说:“朕求之不得,你看,我们已经开始心灵相通了。”
珉儿皱眉忍着笑意,被皇帝瞪了眼:“笑什么?”
珉儿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曾经那么害怕的人,现在比世上任何人都温柔地对待她,她还不明白自己喜欢皇帝什么,不敢想自己会不会爱上这个男人,可是,和他在一起,觉得很踏实很开心。
这偌大的皇宫,举目无亲,但如今,她的丈夫,终于是她的丈夫了。
“皇上,想听听臣妾在元州时的故事吗?”珉儿主动问。
“你说呢?”皇帝的笑意那么灿烂,像是把十年的笑容都融在此刻了。
午膳之前,他们坐在一起,一杯茶便说了很久很久的话,用膳时,皇帝还特地亲自给珉儿端了一碗汤,本心情甚好地用膳,可忽然传来消息,说淑妃病倒了,宫里的事怕是也管不了了。
中宫 071 淑妃的病
“淑妃娘娘是染了风寒,正发着烧,太医瞧过说不能大意且要静养,一时半刻也不知几时能好。如此,宫里的事,沈将军婚礼的事,娘娘都管不得了。”周怀说罢,看了眼帝后,其实他另有几句话,但此刻说不得。
项晔放下了筷子,大好的兴致扫了一半,吩咐道:“着太医好生照顾,朕之后便去看望她,宫里的事……”他把目光落在珉儿身上,摆手示意周怀退下。
皇帝坦率地说:“珉儿,你虽是宫里最年轻的,可毕竟是朕的皇后。进宫以来朕没有过问过后宫的事,也没打算让淑妃交出手中的权力,自然一开始有着那样委屈你的理由,但更多是因为朕觉得你担当不起。朕到底是大意了,淑妃病倒了,不还是要落在你的身上?”
这样真诚的话,珉儿乐意听的,她恬然一笑:“皇上,那就让臣妾试一试,实在做不好,还有母后在呢。”
项晔很是不舍:“可朕还想和你下棋弹琴,说说心里话,并不愿你被琐事缠身。虽然那是不可避免的事,可哪怕一两年也好,朕好不容易才让你敞开心扉。”
珉儿笑道:“皇上想来上阳殿时,请只管来,臣妾任何时候都有空闲。”
项晔听了,目色暧昧地凑近她问:“是不得不陪着朕,还是觉得和朕在一起很快活?若是被迫的,朕也不能总勉强你。”
珉儿低下头看自己碗里的食物,轻声道:“臣妾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当然是快活的。”
项晔愣了愣,笑意越发灿烂,挑了好些菜送到珉儿碗里,见她一脸为难,皇帝却虎着脸说:“你要多吃点才行,好像被风一吹就会飘走似的,上次那样病一场,朕被你吓坏了。”
此刻,另一个女人正病倒了,可皇帝的心思却全在自己这里,不知是他真的不在乎,还是不愿在自己面前提起淑妃,可珉儿不得不想这里头的事,并已经开始考虑,该如何应对淑妃丢下的事。
皇帝用了午膳,便要回清明阁去,珉儿陪他走过长长的引桥,皇帝又感慨,来时嫌上阳殿造得离岸边太远,可是能与珉儿并肩散散步,也是一件美事。
珉儿温柔含笑目送他远去,皇帝则时不时地回头看她,这样的光景,自然很快就会被眼尖的人传遍六宫。
然而尚未回到清明阁,周怀就告诉了皇帝实话,战战兢兢地说:“奴才本是关心淑妃娘娘的身体,派人去多问了几句,才知道淑妃娘娘并没有发烧也未染什么风寒,精神的确是不大好,可并没有生病。”
“没病?”
“皇上,怕是……心病。”
项晔叹了一声:“这么多年了,她怎么就不明白呢,难道非要朕把话挑明吗,勉强不来的事,朕何必勉强自己又欺骗她。”
周怀问:“那么多事一下子落在皇后娘娘肩上,奴才多嘴说一句,莫不是淑妃娘娘想给皇后娘娘一个下马威,皇后娘娘年纪还那么小。”
皇帝沉声道:“不必担心,还有朕在。淑妃那里也不要露声色,朕晚些时候就去看她。”
中宫 072 上阳殿之尊
淑妃染病的消息,很快在宫内散开,昌平宫里,林昭仪正招待几位相好的妃嫔品尝肥硕的螃蟹,上阳殿忽然来人传话,说皇后娘娘召见林昭仪和孙修容。
二人急急忙忙赶来,怎么洗身上也残留着螃蟹的气息,尴尬地到了上阳殿,好在这大殿实在宽阔,皇后宝座高高在上,未必能闻得见。
不过,皇后这是怎么了,大婚两个多月,不曾与妃嫔有任何往来,这会儿说见就要见,虽然已经过了午膳时分,偏偏林昭仪为了等两篓新鲜的螃蟹,今天用的晚了些,饭吃了一半就被皇后叫来,浑身都不自在。
“着急叫我们来,自己却不见人影。”林昭仪等得不耐烦,对身旁的孙修容说,“她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淑妃娘娘也不会这样待我们。”
话音才落,里头宫女鱼贯而出,便见皇后被簇拥着出现在人前,珉儿虽然不再穿白裙,可身上藕色裙袍也实在太素,所以为了换此刻这一身正红的描金凤袍,耽误了些时辰,再者晨起后就不曾梳髻,又耽误了些时辰。
珉儿未对她迟来而向两位致歉,即便这两位也比她年长好几岁,可尊卑有别,她是后宫之主,根本不需要向下头交代这种事。
二人行礼后起身,珉儿便问:“淑妃染病的事,你们可知道了?”
她们当然知道,只是故意不去探望慰问,怎么也要等上一天,不然安乐宫稍有风吹草动她们就跟着瞎起劲,敢情多怕着淑妃似的。这会子应了皇后的话,却不知皇后是什么用意。
珉儿可没兴趣与她们绕弯话家常,开门见山地说:“眼下宫里的大事,便是八月十五为沈将军举办婚礼,虽说婚礼不在宫里办,但太后一向将侄儿视如己出,宫里必然要摆庆贺的宴席,皇上也认可了。既然淑妃病了,我想把这件事,连同之后半个月里宫里的事都交付给你们去打理,不知两位是否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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