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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琐
如今,能在珉儿脸上看到笑容,看到因为自己而害羞的脸红,项晔的喜悦,不亚于当年一步步逼近皇城时的成就感。只是做皇帝的威风,在君临天下那一刻后,就变成了沉重的包袱,但是珉儿,会带给他一生的幸福。
皇帝满身溢出的喜悦,影响了许多人,珉儿也能明显得感觉到,而方才他拉着自己的手回席,当着所有人的面让自己先坐下,倘若一开始皇帝就这么对自己,珉儿真怕自己会迷失在皇帝的温柔里。
可现在才受到这样的待遇,她不自觉地就会冷静看待这一切,毕竟这个男人最先闯入她的认知里的,是喜怒无常,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孩子气。
孩子气?珉儿心里一笑,不自禁地看了眼皇帝,正好与项晔四目相对,皇帝那温柔的一笑,又让珉儿心软了。
“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这是她那日被皇帝表白后,冷静下来给出自己的答案,方才她回应皇帝不知道,是明白这句话会让皇帝很失望,给不了他期待的答复,至少也别让他太过失望,珉儿如是想,此刻亦如是提醒自己,要清醒。
宴席散去,太后乐呵呵地撵儿子走,不想耽误他和珉儿的时光,看着两个孩子双双而去,她才安下心。而尚未散去的妃嫔们,自然也看到了帝后一同走向上阳殿的光景,那蜿蜒绵长的灯火,如星河点缀在太液池中,连接那一颗璀璨的夜明珠。
然而,上阳殿中并没有人们想象的光景,皇帝一句:“今夜喝了酒,早些睡吧。”他们各自洗漱更衣,就早早地躺下了,虽然身体近在咫尺,可连项晔也没什么云雨的冲动,不论是努力克制的,还是自然的冷静,他就静静地侧脸看着躺在身边的珉儿,看着她的面颊渐渐泛红,一会儿冷静了,过一会儿又变红,眼眸里,浸透了宠爱的笑意。
珉儿被皇帝看得心慌意乱,他还不如猛地扑上来直接一些,她忍了又忍,轻轻道一声:“皇上,臣妾要睡了。”
皇帝点头:“睡吧,朕看着你。”
珉儿为难地一笑,稍稍挪动身体,见皇帝神情不变,便胆子大起来,一骨碌翻身过去,背对着他了。不然,被这样盯一晚上,珉儿别想睡了。
可即便翻身过去,还是能感觉到背后灼热的目光,或许皇帝正看着,或许是珉儿自己臆想出来的,毫无疑问,皇帝把她的心搅乱了,她再也不能轻易说出口那句“我不在乎。”
一贯早睡的人,抵不住身体的本能,淡淡的困意袭来,珉儿闭上了眼睛,可忽然有热乎乎的气息靠近自己,接着脸上就被人亲了一口,连带着胡渣的轻轻刮蹭,珉儿睁开双眼,立即又落下一吻,她转过脸来,皇帝却轻轻点了她的面颊,说:“还不睡?睡吧,好好睡。”
珉儿浑身一颤,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这不正是她曾幻想过的日子吗,怎么反而觉得皇帝像从前那样凶戾的存在她会更自在些?是她想得太多了,一定是的。
在这忐忑的疑惑里,珉儿到底是睡着了,隔天醒来时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梦,但是正遇上皇帝要去上朝,她没有再像上次那样故意装睡躲避,穿着薄薄的寝衣便起身来。
这会子内侍宫女围了十来个人,再不能像昨天长寿宫后殿里那般由皇帝自己穿戴,他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宫女们把衣衫递给皇后,看着珉儿为自己一件件叠加在身上。
带着几分尚未清醒的睡意,珉儿的面容看起来那么娇憨可爱,又担心做不好而有几分不自觉地紧张严肃,总之一切在皇帝眼中,都那么美好。珉儿站在面前为他系上腰带,他一低头就吻在了她的额头上,珉儿一惊,再看边上的宫人,他们一个个都低眉垂首,好在都没看见。
而等待皇帝的是正经事是国家大事,他并没有痴缠逗留,大大方方地就走了。珉儿因仪容不整,只在寝殿止步,清雅在外头把皇帝送出大殿,再回来时,便见皇后娘娘坐在镜台前发呆,手里一把象牙梳子停在青丝之间,动也不动。
“娘娘,奴婢为您梳头。”清雅上前接过梳子,轻悠悠地打理着皇后美丽的长发,她本想说什么,可是见镜中的人不言语,还是自觉地安静了。
如此一直到摆早膳,珉儿也没说话,清雅不得不问:“娘娘,您没事吧?”
珉儿淡淡一笑:“心里头的事太多,理不过来。”
清雅笑问:“娘娘的心事,可是和皇上有关?”
珉儿想了想,便道:“皇上现在待我如何,你也看到了吧?”
“何止奴婢,太后看见了,宫里的妃嫔们也都看见了,连带昨夜赴宴的皇亲们也都看见了。”清雅喜滋滋地说,“娘娘,皇上终于想明白了。”
“是吗?”
“难道娘娘不高兴?”
珉儿摇头:“我高兴,只是从前皇上那样对我,我能问心无愧地用那不在乎的态度看待一切事,可现在皇上对我那么好,就不能再冷着一张脸对他,也不能对什么都无动于衷。想得多了,反而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面对。原本,我把作为皇后和妻子该做的一切,都当成是理所当然,现在反而不那么想了。清雅,是不是我思虑太重了?”
清雅茫然地看着皇后,她也说不上来。不过这的确该是皇后该有的个性,她看似对外人冷淡淡的,但一直都把所有的事都看在眼里,除了皇帝,对待任何人都很自然地拿捏着分寸,不过是别人不敢靠近,才觉得她清高。
“娘娘心里有主意吗?”清雅反问。
“有,但是……”想起早晨皇帝亲吻为他穿衣束腰的自己,当时珉儿很想责怪一句“皇上,别这样”,可她说不出口,她不敢说。
因为那句话,并不是真的希望皇帝别那样做,可能只是一句嗔笑,是对那一吻的回应,她没有生气也不反感,反而心里软软的。
想到这里,珉儿白皙的脸颊不自觉地泛起红晕,原本在她看来理所应当的身为皇后的责任,现在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她轻轻一叹,笑道:“再等等,也许过了这一阵,皇上就冷静了。”
不过,眼下整个后宫都不冷静,皇帝昨晚又在上阳殿过夜,女人们一清早就闯来昌平宫,想问问林昭仪有没有法子再打听打听昨夜的事,她们就是想知道,帝后有没有圆房。
而帝后和睦的消息,随着昨夜散去的皇亲国戚散入京城,今早众臣眼中皇帝的精神也格外明朗,更让人相信,那年轻美丽的小皇后,成功地得到了皇帝的青睐。
散朝时,许多大臣来向秋振宇道贺,但这道贺言语里的意味,就不尽相同了。
无论如何是值得高兴的事,秋振宇散朝后带着儿子们回府,迎面遇上妻子赵氏要出门,秋振宇微微皱眉:“又要去见长公主?”
赵氏冷冷一笑:“落魄的亲戚,自然要互相取暖了。”





中宫 065 不过是个孽种
自从珉儿被立为皇后,赵氏和秋振宇的关系便越来越差,但是秋振宇完全控制着家里人的一举一动,所以知道她是去拉拢慧仪长公主,并没有反对,凡是与皇帝对立的人,都可做他的棋子与筹码。
“早些回来。”秋振宇随口吩咐了一声。
“难得老爷还会关心我。”赵氏却是强硬的态度,更嗤笑讥讽,“老爷今日可是特别高兴,听说皇后娘娘终于哄得皇上欢喜了,说来她的娘是那么狐媚的东西,也该得到讥讽真传才是。”
秋振宇没有被激怒,只是走近妻子,幽幽告诫她:“你也知道珉儿现在是皇后,你若管不好自己,她若对你做什么,别怪我袖手旁观。”
夫妻俩不欢而散,他们的儿子自然是最尴尬的,长子和次子都劝说父亲不要让母亲与慧仪长公主往来,秋振宇却道:“长公主虽粗鄙,毕竟是长公主,总会有所用处,你们的娘如今闲着也是闲着。”反而看着儿子们,思量着该是时候分散秋家的势力,把他们往京外送。
这边厢,慧仪的公主府里,她正看着儿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着拳师习武。慧仪的教育很简单,只要儿子长大不被人欺负就好,所以读书写字她可以放纵儿子胡闹不用心,但是练功习武,一想到她弟弟踏平了赵氏皇朝,就不单单是长大不被欺负的用处,更加盯得紧些。
周觉叫苦不迭,带他的师傅碍于公主淫威也不敢太严苛,孩子时不时到母亲身边撒个娇,再回来重新比划几下,这模样也是练不出什么门道来的。
侍女们来禀告,说宰相夫人到了,慧仪皱眉幽怨:“这个女人怎么又来了?”
赵氏今日来,带着时令的大葡萄,这娇嫩的果子运送不易,且要日晒充沛之地种出来的才甜美,过去在京城时,慧仪也是难得一见,自从夫家落魄后,就更见不着了。想来宫里头年年都有,可他的儿子吃得那么开心那么稀奇,慧仪觉得好不心酸,叹了一声。
她一叹,赵氏便寻着机会,说道:“方才进门听说大公子在练武,说起来大公子可是您的父亲昭德皇帝唯一的外孙,难道太后不认吗?”
慧仪啐了一口:“她们敢不认,只是如今你们家的小姐厉害得很,若非太后拦着,那天就要下旨,再也不许我入宫,说不定还要把我撵出京城。你看昨日长寿宫摆宴,明知道我在京城,也不下个帖子请我。看在驸马的面上喊你一声姐姐,老姐姐,你年纪也不小了,孙子都和我觉儿一边大,我知道你来和我好,一定有所企图,可你也该睁眼看看,我是不是能让你图什么。”
赵氏忙道:“什么图不图的,家里人如今还剩下多少,大公子是表弟的儿子,身上和我有那么一丝半缕的血脉相通,那就是自家人,我不是来讨好公主,只是不想您被人欺负。”
慧仪哼笑:“说多少遍了,欺负我的,就是你家的姑娘。”
赵氏阴瑟瑟一笑:“谁家的姑娘?可不是我家的姑娘,不过是个孽种。长公主,您看大公子若是能入皇家书房念书,与大殿下一起接受教育,将来会不会更有出息。他可是昭德皇上的外孙呐。”
慧仪眼神一亮,赵氏又劝她:“对付皇后很容易,她那种假清高假正义的人,要哄她不难,至于太后更是温柔,您改一改言行习惯,就什么都有了。”
此时清明阁里,皇帝正为了找不到一卷奏折而唤周怀,可叫了三四遍来的都是小太监,等周怀急急忙忙赶回来,他恼道:“你去什么地方了?”
周怀忙解释:“奴才去替皇后娘娘安排送家信,没能赶回来,请皇上降罪。”
一听是给珉儿送信,皇帝便不在乎了,只是多嘱咐一句:“她们书信往来很频繁,来得及送吗?你多安排些人手,自然要可靠的。”
周怀见皇帝这态度,忙挑他喜欢的说:“自从皇上请娘娘与元州通信,虽说隔三差五就往来的确频繁了些,可是娘娘越来越高兴了,想来在宫里没什么能说话的人,有心事也只能对祖母说。”
不想这话却勾起项晔的心疼,他叹了声:“是啊,她在宫里除了母后清雅,连说话的人都没有,可惜她现在还不大乐意和朕说话。”
皇帝随手拿了一卷奏折来看,大臣的名字就让他眼前一亮,再看内容,不禁露出笑容,命周怀:“宣沈哲来见。”
且说慧仪受了赵氏的怂恿,也觉得自己吃亏就罢了,儿子不能受委屈,那些王公大臣的子弟还有机会去给皇子做伴读接受同样的教育,她的儿子是父亲嫡亲的外孙,他们不能不认。
于是听了赵氏的话,忍气吞声的,一改往日哭闹撒泼的模样,带着周觉进宫去见太后,希望太后能安排她的儿子到书房念书。
太后是心软的人,且这孩子的确是亡夫的外孙,她不能不管,见慧仪有所收敛改变,也可怜她丧夫守寡,便没有和皇帝与珉儿商议,就答应下了。打从那天起,就把十岁的周觉,送去和七岁的大皇子一同念书。
消息传开,妃嫔们正在安乐宫帮着淑妃一道为她的堂妹准备嫁妆,本是凑个热闹也好打发时间,这会儿传来这样的话,坐在角落里捧着针线等孙修容缝喜被的王婕妤愣了。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她,林昭仪啧啧道:“你的儿子才挨了打,必然要发愤图强好好念书,太后却把那么个混世小魔王塞进书房里,往后大皇子还念什么书,只管跟着表哥胡闹呗。”
淑妃坐在一旁,长眉紧蹙,这种事是唇亡齿寒的,她的沣儿还小,可过几年也要去书房的,那会儿大的几个还在呢,就慧仪长公主教养出的那混小子,连给自家儿子提鞋都不配,竟然要平起平坐念书。
有人问:“皇后娘娘不是很厉害,把人撵走了还说不许再进宫,她怎么又进来了?”
便有人解释:“还不是太后心软,皇后娘娘何必开罪人。”
孙修容看看身边发呆的女人,又和林昭仪递了眼色,便道:“我看这事儿,你该去求求皇后,若是由着那小东西在书房里胡闹,大皇子的学业可就毁了,难道天天叫皇上打他不成?”
王婕妤怯弱的低下头,应了声:“是。”
林昭仪便道:“放下针线吧,还等什么,赶紧去上阳殿求啊。”一面说着,就让自己的宫女把人请出去。
王氏半推半就地出了安乐宫,隐约听见里头的笑声,门前的宫女太监都盯着她看,她果然又泪眼婆娑,无奈地往太液池边走去。
上阳殿本是宫内的禁地,建成后在秋珉儿入主之前,女人们连引桥都上不得,即便如今有了主,一个月能去两回就算多的了,妃嫔们都知道皇帝的脾气,没事不敢去打扰皇后,更不敢去上阳殿,那晚淑妃闯去,虽然没闹出什么事,可谁都看得出来,皇帝对待安乐宫的态度,大不如从前了。
这会子王婕妤被逼着来求皇后撵走周觉,她哪里有这样的胆子,但站在引桥的入口,一半是被逼的,另一半,她也想为儿子某一个清净的念书之地,她的儿子已经很难教了,若再和坏孩子作伴,前程必然就毁了。
有宫人从引桥上来,见王氏在此,便问道:“王婕妤可是要见皇后娘娘?娘娘正在看书,平日里是不允许人打扰的,但若您有急事,奴才这就去替您通报。”
王婕妤连连摆手:“没有急事,就是……我真的没事,原来皇后娘娘,还在念书啊。”
那宫人有些骄傲地说:“是啊,娘娘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很是了不得的。”
而王氏,那年生下儿子后,她才艰难地认了几个字,如今也不过是记记自己的钱财,儿子年幼时的启蒙之书,她也看不懂,与上阳殿里那一位的云泥之别,她一辈子连根毫毛都赶不上,那会儿宫里人都说新皇后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如今都打脸闭嘴了吧。
其实珉儿并没有在看什么深奥难懂的书,而是读着宋渊编纂的近二十年来天下发生的事,宋渊口述到建光三年,那之后的要珉儿自己看,而那之后发生的杀戮便越来越重,纪州大军的铁蹄所踏之处,熊熊战火跃然纸上,每每都看得珉儿心惊胆战,当日强盗侵扰元州带来的恐慌,不过是皮毛而已。
珉儿不得不问清雅:“这些书,你真的交给皇上看过了?”
清雅道:“周怀说皇上翻阅过,应该不假,娘娘,怎么了?”
珉儿叹道:“若是皇上看过的,果然天下之主,有大气度大胸襟。”
清雅见没什么事,便道:“您看了一个多时辰了,歇会儿吧。”她给珉儿送来茶水,说道,“方才听说王婕妤在太液池边徘徊,看样子是想见您,宫人们前去询问,她又说不是。”
珉儿没在意,捧着温暖的茶水,走到水榭中,踩在那柔软的地毯上。
清雅又道:“想来,该是为了太后答应让长公主的公子去书房念书的事,听长寿宫里的人说,慧仪长公主这次进宫收敛多了,换了个人似的。”
珉儿缓缓喝了茶:“太后心软,正因如此,不能轻易说她是错的。”她吩咐清雅,“王婕妤若要见我,替我挡下。”




中宫 066 杀人如麻的魔鬼
清雅明白皇后的性情,她并不愿卷入宫廷是非,皇后对于权势没有欲望,但她必须守护好自己的地位,从而才能守护家人,而王婕妤和大皇子的事,就不该是她插手的。
“奴婢知道了,也会吩咐宫人对王婕妤以礼相待。”清雅应道。
“我的家信送出去了吗?”珉儿问。
“周怀都安排了,过几天老夫人的信也该来了。”
珉儿面露欣喜,吩咐清雅:“拿些银子给周公公,让他替我给几位信差,不必说是我送的,让周公公看着办就是。”只是珉儿一叹,“说起来,这些金银都是宰相府送来的,我不乐意与他们往来,却使着他们送来的金银。”
清雅笑道:“那也未必,娘娘是有俸禄的,皇上给您的足够了呢。”
珉儿看了她一眼,唇边有淡淡的笑容,却不知该说什么。不过心里想的是,做皇后似乎也不赖,至少她还有俸禄,不过这个念头,放在心里就好了。
且说珉儿的家信被快马加鞭送到元州,自从孙女开始和自己通信,盼着京城的信差来,成了秋老夫人每日的期待,今日又听见马蹄声,不多久便见白氏笑盈盈地送信来,说道:“娘,珉儿给您的信。”
秋老夫人与太后年纪相仿,神情优雅气质高贵,她的孙女在宫里被人当做仙女,而她自己在元州也是名声在外,是最德高望重的人物。一些人家处理不了的事,甚至村长州官遇上麻烦,都会来请老夫人做主,她说什么,这里的人都信得服服帖帖。
如今珉儿做了皇后,秋家老宅的门楣越发高不可攀,但老夫人待人依旧和从前一样亲切,白氏来了后,也渐渐与这里人的相熟了。
这会儿老夫人一面拆开珉儿的信,一面对白氏道:“不如你去村里的私塾念几天书,就也能和珉儿书信往来。”
白氏笑道:“我可不成了,都这个年纪了。”
秋老夫人也不过是一句玩笑,很快就把心思都放在孙女的信上,可随着孙女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原本安然的笑容渐渐散了,取而代之露出了严肃的神情。
白氏看在眼里,紧张地问:“娘,珉儿又被皇帝欺负了吗?”
老夫人摇头:“珉儿说,皇帝对她越来越好,说是大婚那夜就爱上她了。”
白氏一愣,转而喜道:“若是如此,是天大的好事呀。”
老夫人却看着她,问:“真的好吗?你的闺女在那里,可是无依无靠。”
白氏的目光迅速黯然,怯怯地说:“您见过皇上了。”
老夫人将信折起来,回想皇帝那日突然驾临元州,他们并没说什么话,皇帝只是把珉儿生活过的地方都看了一遍,然后请自己写一封家信给珉儿。
他很敬重自己这位长者,但也有不可直视的帝王盛气,老夫人并没有通天的本领,如何能淡淡凭几句话就判断皇帝的为人。但是她很明白,那妃嫔众多的深宫里,不会太平,而她的孙女年纪小,羽翼未丰。
信差歇了个把时辰,秋老夫人的回信就送来了,白氏拿了好些金银糕点塞给信差,辛苦他们在京城和元州两地奔波。
然而这些信差并非普通人,不会见钱眼开也不图一点赏赐,只是夫人们的好意他们会收下,但送信这件事,不单单是策马奔腾那么简单。毕竟会有人企图拦截帝王家的信函往来,每一个风尘仆仆看起来没什么了不起的信差,都是身手不凡的高手。
两天后,秋老夫人的信被原封不动地送到了上阳殿,对于祖母来信的期盼,祖孙俩是一模一样,连拆信时脸上的笑容都很像,眼下能与祖母通信是珉儿最喜欢的事。可是她脸上的笑容,如同祖母在看到她的信函时一样,很快就被严肃的神情代替了。
清雅本是去端来茶点,她知道皇后能把信爱不释手地反复看,可是今天看信的人却不那么高兴,匆匆又看了一遍后,就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娘娘,要给您准备笔墨吗?”清雅问。
“暂时还没想好怎么回信,想好了我会叫你。”珉儿应着,将祖母的信收入带锁的匣子,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妥,走到香炉旁,竟把祖母给她的信烧了。
清雅不敢胡乱猜,但可以肯定在皇后看来,这是留着会惹麻烦的东西,如此她更问不得了。
门前的宫人冷不丁地闯进来,传来清明阁的话,说皇帝要来上阳殿用晚膳。
清雅正要去应对,却听珉儿喊下她:“去回禀皇上,我身子不适,今日要早些睡,请皇上改日再来。自然皇上若执意要来,那就来吧。”
好好的,心扉开了一条缝的人,霍然又将门关上了,看着皇后心事重重的背影朝水榭走去,清雅无奈地一叹:“到底怎么了?”
清明阁里,项晔听闻珉儿身子不适,起初以为是真的,好在周怀机敏,提醒道:“恕奴才多嘴,娘娘似乎只是不想见皇上,奴才向清雅确认过,身子并没有不适。”
“怎么不想见朕了?昨日朕与她下棋时还好好的。”回想昨日下棋后的事,他并没有去其他妃嫔的殿阁,谈不上什么吃醋,若是真的吃醋,项晔反而高兴了,之后今天一直在清明阁忙政务,难道她是觉得自己太忙了不去陪她?
项晔似乎太乐观了,起身道:“朕去了就好了。”在他看来,女人都是这样的,以退为进,不过是想让自己着急担心。
可他想错了珉儿,周怀不得不硬着头皮说:“皇上,清雅说得很清楚,娘娘就是不想见您,不是使性子也不是和您生气,娘娘是要一个人静静。”
项晔皱起眉头:“朕又把她怎么了?”
但皇帝忍了,想着珉儿一定是遇上什么心事,亦担心元州的老夫人是否身体欠安,但是把信差召来询问,一切如常。
如此到了第二天,皇帝白日里不得不被政务缠身,得了空闲听说皇后在母亲身边,便匆匆赶来,果然见了才体会到周怀那些话是什么意思,珉儿最初面对他时的冷漠的抵触气息,又一次回到她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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