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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琐
果然惹得项晔嗔笑:“既然出手帮了,就该做到底,现在朕若说要把宋玲珑留下,你不是白忙一场,可能还要把自己搭上。”
原以为珉儿会为自己辩解,可她却道:“皇上说的是。”
这反叫项晔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不过这件事有了明确的解决方向,皇帝心里很高兴,原想若是珉儿的确要把人留下做伴读,往后出入之间,太后瞧见了,过去纪州王府的故人看见了,一定会惹来非议,而他自己时不时看见一张长得像若瑶的脸,就算心里明白是完全不相干的人,可也难免会觉得膈应。
既然珉儿只是想成全宋玲珑的婚事,并不是要把她留在宫里,项晔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看着珉儿的眼神,也是越发的喜欢。
被皇帝这样看着,珉儿很不习惯,她倒是习惯了那个每次都风风火火闯来,动不动就威胁要把她丢尽太液池的人,虽然那样会让她感到害怕。
“没什么了不得的,这件事朕便应了你。太后那里也不会再提这件事,你也不必去解释,沈哲的妻子选哪一个很快会有结果。”项晔心里的石头像是落下了,此刻该是用晚膳的时候,他便决定去长寿宫,向母亲说清楚,并为沈哲的婚事做个决定。
皇帝离去的身影轻松愉快,和清雅想象的完全不同,她本不赞同皇后对皇帝实话实说,可现在的结果,好得不能再好了。
可清雅也猜不透,皇帝为什么会在意那个宋玲珑,若是惊艳了美色,轻易放弃那是看重皇后,更在乎她的感受,但若是长得像故人……事后又提起这件事,珉儿见清雅耿耿于怀,笑道:“连皇上自己都不在乎的事,你何必自添烦恼?”
清雅直言:“皇上对敬安皇后念念不忘,奴婢真怕有一天,真的出现可以替代敬安皇后的人,皇上会把您中宫的位置,也让给那个人。”
珉儿问:“若是如此,那时候我会在哪里?”
清雅摇头,珉儿自行想着,云淡风轻地笑着:“或生或死,总有个该有的去处。虽然我已经求太后,若我不在人世了,请她为我照顾祖母和母亲,但太后也以上了年纪,将来的事说不清楚,我该为自己做些打算的。”
“娘娘,奴婢的意思是……”显然皇后看重的,和清雅所担心的不同,皇后只关心自己一无所有的话,家人怎么办,她怎么不先想想自己?
珉儿一笑:“我知道,你放心。”
且说长寿宫里,太后见儿子来陪自己用膳,本想把珉儿也一同叫去,可听说他就是从上阳殿来的,又担心他们是不是不愉快。没想到却是提起那宋玲珑的事,在太后看来,皇后不过是问她要了个玩伴儿,没想到这里头牵扯了这么多,甚至儿子直言不讳,说那个宋玲珑,长得像若瑶。
太后和林嬷嬷面面相觑,皇帝说道:“这件事就不必再提起了,也不要告诉皇后那宋玲珑长得像谁,朕不想她误会。”
“不提便是了,你和珉儿好好的,娘就放心了。”太后松了口气,而令她惊讶的是,面对一个长得像若瑶的女子,儿子竟然说放下就放下,是他足够理智,还是他已经淡了旧情,又或者是,已经这么深刻地爱上珉儿了?
但不论哪一个原因,都是再好不过的事,太后虽然怜惜已故的儿媳妇,可她早就不乐意儿子被一个死了十年的女人牵绊着。
“今天看了那么多女孩子,我眼睛都花了。”太后疲倦地说道,“你们一个个的,都不来帮我。”
项晔道:“儿子正要和您说这件事,哲儿手里有兵权,朝廷大事朕也多与他商议,在朝堂上举重若轻,任何一派势力都想与他结盟,娶哪一家的小姐都是麻烦。大张旗鼓地安排遴选,不过是个幌子,今日淑妃提起一人来,儿子心里就有了决定。”
林嬷嬷在旁边问:“淑妃娘娘的堂妹也来了,皇上是不是想?”
项晔道:“沈哲和江云裳也算认识的,倒也好相处了,朕会问过他的意思,他若不愿意,再选旁人不迟。”
太后回想那孩子的模样,笑道:“是个漂亮的人儿,比她姐姐还漂亮,就是好些年不见了,我瞧着也陌生,莫说只见过几次的哲儿了。至于江家,至今无官无爵,倒也干净。就依你的意思,先问问哲儿是否乐意,他若不喜欢,再换别的人。”
而太后见皇帝乐呵呵的,便劝:“既然和珉儿聊得不错,今晚就去上阳殿吧。”
项晔倒是推辞:“原本没什么事,朕已经知会王氏,今晚去海棠宫,泓儿的事总该有个了断,朕也不能打他一顿就不管了。”
太后叹:“罢了,你肯管管孩子们,也是好的。”
待得皇帝离去,林嬷嬷私下对太后说:“您觉不觉得皇上变了,奴婢说句不敬的话,大殿下长这么大了,皇上还是头一回像个父亲。”
太后笑道:“是不一样了,单单他对那宋玲珑的态度,就叫我不可思议,其实这些年我一直担心,他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带一个女子回来,而那女人会长得像若瑶,可见这傻小子,不糊涂。”
夜渐深,安乐宫里,淑妃呆呆地坐在儿子的床榻旁,二皇子已经睡得很香甜,这个茁壮成长的孩子,如今已经寄托了她一半的人生期望,而另一半还在淑妃自己的身上,她还没有死心,更不甘心。
“娘娘,皇上去了海棠宫。”尔珍来向淑妃禀告。
“知道了。”
“宋玲珑的事,听长寿宫里的人说,皇上像是对太后提起了几句,具体说什么就不知道了。”尔珍说道,“但此刻都没什么旨意传下来,大概是要依了皇后娘娘,留给她做伴读。”
淑妃冷笑:“难道往后就看着皇后带着那个宋玲珑,就跟表姐阴魂不散似的在这宫里走来走去?”
“也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
“他如今的心,都被秋珉儿带走了。”这一句,说得充满恨意,声音略响了些,惊动了睡梦里的孩子,她立刻柔和下来拍哄儿子,待孩子睡熟,便吩咐尔珍,“我要去上阳殿。”
“娘娘?”
“立刻就去。”淑妃起身便往门外走,“看样子他什么都没说,既然他不说,我来说。”
这一边,珉儿已经要睡了,多年侍奉祖母的习惯,若没有重大的心事,珉儿每日都早睡早起,连带着上阳殿的宫人们跟着轻松,这会子确定皇帝不会再来,已经熄灭灯火,都准备歇着了。
可淑妃忽然闯来,四五盏灯笼急匆匆沿着引桥而来,宫人们上前去查问来者何人,一面通报到里头,珉儿还没睡着,正想着明天给祖母写信写什么内容,忽见清雅又折回来,端着烛台站在纱帐外说:“娘娘,淑妃娘娘来了,要见您。”
“这么晚了?”
“奴婢们拦不住,淑妃娘娘已经在殿门外了,说是一定要见您。”
珉儿想了想,坐起身道:“那就请她进来吧,不过下不为例,往后入夜了我谁也不见。”





中宫 060 只想着你一个人
上阳殿建成以来,淑妃仅仅与群妃来向皇后行礼时,进过大殿的门。大殿之后是什么风光,她今夜还是头一回领略,清雅带着她走过朱漆竹桥,便就到了皇后寝殿的门前,只是夜色深重,几盏灯笼不足以让她看清这里的风光。
殿内也没有为了迎接淑妃而灯火通明,几位宫女端着烛台为她引路,内殿之中已经架起屏风,将淑妃送到这里,宫女们就退下了。
屋子里只有星点烛光摇曳,即便不用屏风也看不清什么,淑妃心里不高兴,皇后也太怠慢她了。
可她才这么想,就听见里头有动静,一盏蜡烛被端着绕过屏风向自己走来,意识到是皇后,淑妃立时行礼。
“我已经要安寝,此刻仪容不整,还望淑妃不要介怀,深夜来上阳殿,可是有要紧的事?”珉儿将烛台放在茶几上,邀请淑妃坐下,自己身上一件便袍裹身,若说是轻慢了淑妃,不如说是一种旁人享受不了的亲和之态,连淑妃自己也糊涂了。
“是为了宋玲珑的事。”淑妃定下心神,她可不敢坐,站在原地,慢慢说道,“臣妾是想来告诉皇后娘娘,宋玲珑不能留在您身边做伴读。”
“你要喝茶吗?”珉儿却问了毫不相干的话。
淑妃愣了愣,忙道:“臣妾不喝茶,但宋玲珑的事,臣妾要向娘娘解释清楚。”
本以为自己有很多话能说,本以为能说出让皇后伤心难过的话,可当她把宋玲珑长得像敬安皇后的事说明,话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
原来宋玲珑被皇帝注意,真的是因为她长得像故人,珉儿和清雅猜的一点不错,不过这样算来,皇帝那个人,是不是太好懂了些?
“你认为,该如何安排宋玲珑?”珉儿问。
见皇后不以为意,这样的事仿佛没在她心里掀起半分涟漪,淑妃好不甘心,她来并不是要向皇后解释什么,是想让皇后不自在的,她不愿看到帝后恩爱和睦,不愿这个年轻的女人,轻而易举地夺走本该属于她的,并且是她付出一切想要换取的尊贵和情意。
可惜的是,她好像不能如愿。
淑妃心里翻江倒海,一时热血冲头,说道:“或许把宋玲珑留在宫里,皇上会更开心些,娘娘不要误会臣妾是对娘娘不敬,臣妾只是……一切都为皇上着想。”
珉儿问:“宋玲珑,真的很像敬安皇后吗?”
见皇后被撩动了心绪,淑妃竟有几分得意,故意道:“长得十分相像,也不怪皇上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她。”
“是吗?”珉儿淡淡一笑。
回想起黄昏时皇帝来上阳殿,问起宋玲珑的事,他只是静静地听自己解释,而走时则说,这件事不必再提起,太后那儿也无须解释。可见淑妃没有骗人,的确是像得足以让皇帝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足以让太后从今往后也对这件事缄口不提。
但是他看起来很平静,以他过去口口声声嗤笑自己妄想取代敬安皇后的架势来看,这一次真的涉及到了那一位,他反而出奇的冷静。
“娘娘,不如就把宋玲珑留在……”
“我知道了,多谢你来告诉我,这件事很快会有结果,不急于今晚。”珉儿起身,端起烛台往回走,不等淑妃回应她,便唤来清雅送客。
不急于今晚是什么意思,到底会有什么结果,为什么淑妃自己反而成了被动的那一个?
“娘娘,奴婢为您领路。”清雅客客气气的,淑妃也不能强行留下。
待清雅再回来,屏风已经被撤下,屋子里的蜡烛也全灭了,她家主子睡了。亏得清雅还好奇发生了什么要紧事,她家皇后娘娘,真是太淡定了。
只是珉儿并没睡着,确定了皇帝会为了宋玲珑而特地跑来问她为什么的缘故后,皇帝对于发妻的情深意重,才让珉儿有了真实的感受。
那个男人口口声声不许任何人取代他的发妻,这本身就是一件很没道理的事,他若当真爱得深沉,永远也不会有任何人能取代那一位的存在,他到底在纠结什么?同样的,眼下皇帝若是为了一张长得像的脸蛋,就把对发妻的思念寄托在宋玲珑的身上,那么皇帝的念念不忘,就更可笑了。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知道珉儿要把人家怎么样后,就平静地成全了。
如此,珉儿甚至觉得自己最初受的那些委屈,总还算有些道理,皇帝对发妻是刻骨铭心的爱,是真如太后所说的情深意重,而不是肤浅的,只是为了一张脸。
然而淑妃深夜闯入上阳殿,不可能不被皇帝知道,隔天本该为了江云裳的事召见她,皇帝却不得不问她半夜去找皇后做什么。
淑妃知道瞒不住,只能实话实说,皇帝本想瞒着不告诉珉儿的事就这么被说破了,气得他一言不发,只冷冷地命淑妃退下,气极了,果然是根本不愿理会的,连多一句话都不想说。
可是这个样子,皇帝的对一个长相酷似表姐的女人在最初的惊讶之后就归于平淡,皇后对发生这样的事毫不在意,这完全悖逆常理的事,无法让淑妃冷静。她辛苦了十年都无法取代表姐,现在这到底算什么?
这日午后,思量再三,项晔还是踏上了上阳殿,见珉儿在大殿门前等他,那平平淡淡的神情和往日没什么不同,皇帝心里反而有些乱。
进门后,说了些有的没的,始终也不在点上,正遇上宫女送来鱼食,他若不来,此刻珉儿正要去水榭喂鱼。
皇帝随手接过来,径直往水榭走去,穿着鞋子要踩上地毯的一瞬,想起之前的事,便停了下来,身旁的人立刻会意,上前为他脱下了鞋子。
珉儿也自行脱了鞋子,跟在皇帝身后,看到他抓了一把鱼食洒下去,底下鱼儿争食,惊得水波缭乱,又好像煮开了太液池的水似的,珉儿轻轻一叹,走上前道:“皇上,这样子喂。”
她从项晔手里拿了一点鱼食,轻盈地洒入水中,鱼儿们像是见到娘娘来了,立时安静下来,悠哉悠哉地围着她游来游去,鱼食落在眼前才会张口吃。
项晔学着珉儿的样子,不再粗犷地乱洒,将鱼食一点一点投入水中,可是一轮到他这边,一条条色彩斑斓的锦鲤又扑腾起来,甚至溅起水花,让项晔不禁后退了一步。
两人面面相觑,皇帝把鱼食递给珉儿,珉儿再做了一遍,还是和平日里一样安宁祥和,但是皇帝一上前,那些鱼就疯了似的翻腾着,皇帝一生气,把所有的鱼食都倒了下去,可是一回头,却见珉儿在笑,不知是笑这群鱼傻,还是笑自己的笨拙。
可是她的笑太美了,明晃晃的午后阳光落在面上,让她白嫩的肌肤看起来,仿佛晶莹剔透一般。项晔不自觉地伸手把珉儿往后拉开,口中道:“水溅起来了,别弄脏你的裙子。”
好像还是第一次,皇帝突然碰她,珉儿不觉得害怕。
但项晔却怕她会抵触,很快松开了手,干咳了一声道:“朕得闲,想来听你弹琴。”
珉儿颔首:“皇上稍等。”
可是见珉儿转身,项晔却问:“难道你就没有不想弹琴的时候,朕要你做的事,你从不拒绝,可朕对待你的心,你也从不接受,到底是你太别扭,还是朕太纠缠不清?”
珉儿转身问皇帝:“那皇上,还想听臣妾弹琴吗?”
项晔眉头一紧,上前凑近了珉儿道:“朕的话,你听不明白吗?为什么不像在琴州那样,明明白白地应对朕,朕不想看你扮演一个皇后,朕想看你真正地做我的妻子我的女人。”
珉儿平静地看着他,很奇怪,她今天一点都不害怕,她还是问:“皇上,您还要听臣妾弹琴吗?”
“秋珉儿!你!”
项晔急了,终于把那难以开口的话说了出来,冲珉儿怒道:“昨夜淑妃对你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朕绝不会为了一个长得像若瑶的女人就神魂颠倒,朕爱的若瑶已经死了,永远也不会活过来。可是朕现在心里有你,从见到你的第一天起,满脑子就只想着你一个人。”
珉儿怔怔地看着皇帝,她若没听错的话,皇帝是说……
面前的人猛地扑了上来,抱住了她的身体,他们的脸贴得那么近,她都能感觉到皇帝的呼吸。




中宫 061 别怕
皇帝的双唇,落在珉儿的嘴上,却不似那晚夜色中想要把自己吸进去的霸道,他只是轻轻地啄了两下,像对待最珍爱的宝贝,那目光柔和的眼眸里,映着彷徨愕然的自己。
珉儿恍然醒过神来,皇帝已经轻轻地把她松开了。
“从今往后,朕会对你好,再也不欺负你,再也不让你伤心难过,更不要让你害怕。”看得出来,珉儿蒙住了,甚至是被吓到了,可是项晔却有耐心,温和地说着,“你不愿意做的事,朕不会勉强你,你若想和祖母母亲生活在一起,朕立刻把她们接来。”
“皇上……”珉儿打断了皇帝的话语,这个一见自己就凶神恶煞,甚至动手的男人,在把她送给沈哲,自己强行回到行宫后,就开始对自己好了。珉儿一开始有些奇怪,还暗暗笑话皇帝是不是中邪了,但后来,也就像过去被欺负一样,顺其自然地接受他的温和,并没什么特别的。
然而这一刻,皇帝告诉自己,原来大婚之夜初见的那一瞬,他就喜欢上了自己。
虽然一路从元州颠簸到京城,以及走过引桥那一千三百九十八步,她对未来的丈夫有过幻想,可也是在初见的那晚,她抛下了一切天真的念头,开始端端正正做她的皇后,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家人。
她曾幻想过,希望自己能被温柔相待,然而当她再也不期待时,那个人却说,他爱上了自己。
“您还要听琴吗?”问来问去都是这句话,秋珉儿根本不知道此刻她该说什么。她不能否定皇帝的情意,可是她并不知道,什么才是爱,她该如何回应?
项晔愣了愣,没能掩饰他的失望,唯有点头:“好,朕听一曲便走。”
珉儿松了口气,去找清雅送琴来,与皇帝在水榭席地而坐,此刻鱼儿们早已散去,那搅得人心慌的水声已经安静下来,皇帝依靠在栏杆之上,凝视着举止优雅的珉儿。纤纤玉指拨动琴弦,天籁之音悠扬在太液池上,一切宁静得,好像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十年来,朕从没想过,还会爱上什么女人,打了七年的仗,新朝建立三年终日国事缠身,立皇后是万分不情愿,选了你更是因为你父亲。”在舒缓柔和的琴声里,项晔再次开口,抚琴的人眼眉稍稍一颤,但没有停下来。
“那夜见到你,朕就莫名其妙地觉得恐慌,好像终于有一个人,要驱逐朕心里对若瑶的念念不忘,朕是冲昏了头,才会那样粗暴地对待你。”皇帝慢慢地靠近了珉儿,“甚至在知道你和沈哲的故事后,就想立刻把你送走,以为那样才对得起若瑶,才算是对你好,你跟着沈哲,再也不会受朕的欺负,当时说得那些话是真的。”
忽然一声狰狞打破了悠扬的琴声,筝弦猛地断了一根,抽过珉儿的手指,划出一道血痕。
两人都怔了,疼痛钻入心里,珉儿才缓过神来,侧过身吸吮出血的手指,再回身时不经意地抬头,便见皇帝紧张地盯着她的手看。
珉儿忙道:“皇上稍等,臣妾让她们再换一把筝来。”
项晔却抓过她的手,看到血珠子还在冒出来,作势就要将珉儿的手含在嘴里。
意识到皇帝要做什么,可那手指珉儿自己才刚刚吸吮过,她奋力地想要抽回来,她的力气哪里挣扎得过男人,当自己的手指被湿润的温暖包裹,感觉到被轻轻地吸吮,珉儿双颊滚烫,连脖子耳朵都红了。
待项晔终于松开珉儿的手指,却顺势推开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筝,稍稍用力就把柔弱的人抱进了自己的怀里,珉儿那么娇小,纵然双手挡在胸前,抵在男人的身体上,还是被结结实实地抱住了。
她的脸不得不贴在了皇帝的胸膛上,那隔着衣衫透出的温暖,和隐约能感觉到的心跳,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不是第一次肌肤相亲,珉儿甚至在皇帝面前一丝不挂,她从不抵触项晔要和自己行云雨之事,她很明白那是她身为皇后和妻子的责任,可正如皇帝说的,他不希望看珉儿扮演这个角色,他要自己真正地做他的女人,可珉儿却把这一切看做是应该做的事。
而此刻,第一次被温柔相待,这样的怀抱温暖又可靠,连带珉儿还没放下的防备和惶恐,全部都包容了。
“珉儿,对不起。”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珉儿的心重重地一颤。
对不起这句话,早在他们同床共枕的那晚,皇帝就对睡梦里的人说过了,只是那时候的项晔,还无法当着珉儿的面亲口说。
可是昨天若瑶“出现”了,当一个长得那么相像的女人出现在眼前,勾起他过去对于发妻全部的爱时,项晔才清醒地意识到,他是多么在乎秋珉儿这个女人。
他不再爱若瑶了,那段夫妻之情早已葬在了十年前,十年来他没有爱过任何一个女人,不是因为还爱着若瑶,是没有遇上值得他付出全部心思的人。
两个多月来,他对珉儿做出的一切欺凌之事,都是在掩饰他爱上了这个女人,这一刻的项晔甚至不敢想象,珉儿若真的跟沈哲走了,他会怎么样。
他是想为珉儿好,他是在乎兄弟情,可他根本就舍不得。
“对你做过的所有事,都对不起。”项晔紧紧地拥着怀里的人,深情地说,“哪怕你恨我,也让朕用以后的人生来补偿你好不好?”
水榭之外,琴声忽然停了,清雅和周怀都担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不探出脑袋来看一眼,猛然看到帝后相拥在一起,都是又惊又喜,慌忙退了下去,更不许任何人来打扰。
太液池的中央,静谧的的水榭中,只有他们两个人,皇帝想说的话,没有勇气说的话,都在此刻说尽了,可是珉儿始终没有给他一个答复。
项晔松开了怀抱,看到珉儿的脸通红,他笑了,无奈地说:“你在害羞?”
珉儿点了点头,把受伤的手指卷曲藏入手心里。
一阵秋风抚过,背上微微发凉,于是更明显地感觉到,方才皇帝的怀抱是多么温暖,与她曾经幻想过的感觉重叠了。
可是这个人……
“皇上,不会再对臣妾动手了是吗?”想了半天,皇帝说了那么一车子的话,珉儿却问了这句,可这也是她最害怕的事最无力对抗的事。
“是朕不好,你忘了那个热血昏头的人好不好?”项晔道,“朕从来没对女人动过手,从没做过那样的事,除了你,现在说什么都是借口,可是朕绝不会再欺负你。”
珉儿点了点头:“多谢皇上。”
项晔追着她的目光:“你原谅朕了?”
珉儿点头,又摇头,避开皇帝的目光道:“提不上什么原谅,臣妾并没有那样的资格。”
项晔轻轻一叹:“其实你很明白朕的意思,你那么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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