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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琐
“太后不送消息,我送。”淑妃道,“虽然皇上一定在宫里安排了人盯着所有的事,可我送消息去,皇后才知道我的态度。”
尔珍便立时去做准备,一刻也不敢耽误。
这件事,在宫里宫外传得沸沸扬扬,原本将军府私密的事未必能传出去,但是那天沈哲大大方方地带着锦绣回府,再加上秦文月的暗中散播消息,全京城人都知道,过去不亲近女色,高门贵府的小姐都不入眼的沈将军,要了个婢女做妾。这在别人家稀松平常的事,搁在将军府却成了最新鲜的事。
三天后,帝后提前回宫,比原定的日子早了近十天。
大臣皇亲们纷纷揣测其中的原因,都认为,皇帝实在不值得为了这种小事急着赶回来,自然这也证明了沈哲在皇帝心中的分量。
清明阁里,沈哲站在殿中央一动不动,皇帝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桌上积累的奏折,带出去的书也还没来得及看,原封不动地摆在那里。
足足差了十天的出行,才被调起的兴致,瞬间湮灭,此刻皇帝能静默如是,压抑的恐怕是无法估量的怒火。
沈哲的咽喉咕咚了一下,发出了微弱的声响。
项晔抬眼看他:“你站了半天了,到底有什么事要说?”
沈哲垂下眼帘,咽喉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干涩地发出一个个字:“皇上,臣几日前……纳了妾,这件事……”
话未完,忽然“啪”的一声重响,高大的男人竟哆嗦了一下,惊恐地看着皇帝。项晔却云淡风轻地一笑:“没事,奏折掉在地上而已,你继续说。”





中宫 135 必定要自己来守
然而沈哲说不出话了,他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记得,该对皇帝说什么?纳妾,原本是在这个世道,他的身份地位下,最寻常不过的事,他也不明白,为何就成了轰动全城,甚至让皇帝提前回京的大事。
见弟弟紧绷着脸,不再言语,项晔知道他不会开口了,事情的始末他已经知道个大概,沈哲的这段经历,勾起了皇帝多年前那次失误的回忆,和弟弟一样,当时的项晔,同样也什么都不记得。
“从小你就爱学朕,念书、习武,乃至生活上的习惯。”皇帝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奏折,语气平和地说,“难道连这种事,你也要学朕?”
沈哲的目光随着那本被捡起的奏折,慢慢落在了兄长的脸上,皇帝看起来满不在乎,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对,还有喜欢的女人也一样。”
沈哲浑身一紧,哥哥却走向他说:“你喜欢珉儿,但你了解她吗?”
“皇上,已经没有这样的事。”沈哲脸色都变了,着急之下,又回到了兄弟之间,“哥,难道你到现在还不信我?”
项晔却走来拍拍他的肩膀:“你遇见珉儿的时候,朕都不知道这世上有她这个人,至于现在和将来你会如何看待,哥哥心里很明白,朕不是计较那些事,是在问你,你了解她吗?”
彼此凝望了一瞬,沈哲摇了摇头,他真的不了解珉儿,他只是喜欢上了那个一见钟情的女孩子,只是从别人嘴里“听说”她的性情和智慧,他从没有走近过珉儿,从没有机会真正了解她。神奇的是,却会对一个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人,念念不忘。
皇帝坦率地说:“朕也不敢说有多了解她,她的眼眸可以清澈见底,也会如深邃的星河,永远看不透她在想什么。但是朕很早就发现一件事,是从她眼底流出的渴望,可是朕恐怕这一生也无法为她实现。”
皇帝郑重地看着沈哲道:“珉儿她渴望朕的身边,只有她一个女人,哪怕朕是帝王,也不需要三宫六院,不需要那些妃嫔,即便她们比她更早地出现在朕的身边,她也容不下。”
沈哲怔然,不知如何对应。
项晔却似早已释怀:“朕会怀揣着她这个心愿,珍重她的心愿,而你……”皇帝轻叹,“江云裳也许是朕的过错,应把她许配给你,可你该明白若是拒绝,朕绝不会勉强。既然你选择了接受她,让她成为你的妻子,那就该背负起一个男人一个丈夫的责任,而你是不明白吗?宫里宫外皇亲国戚中那么多的贵妇人,唯独你的妻子能与珉儿合得来,难道仅仅因为你对珉儿念念不忘?”
沈哲一脸茫然地看着皇帝,项晔苦笑:“江云裳的个性,和珉儿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只是云裳未必有珉儿的悟性,可她会被珉儿影响,我相信她和珉儿一样,是绝容不得丈夫身边有其他女人。”
沈哲垂首道:“臣曾经对她说过,绝不会纳妾,将军府里绝不会有其他女人。”
项晔道:“看吧,话还是你自己说绝了,朕也爱莫能助。”
“哥,我不记得发生什么了,但锦绣那么可怜,万一有了身孕……”沈哲尴尬极了,“我当时唯一的选择,就是对她负责。”
却是此刻,皇帝的目光如利刃般飞来,震得沈哲满心惶恐,帝王终于怒道:“混账,到现在还糊涂?你喝了什么东西,喝了多少,能醉得不省人事?要不要朕现在让他们拿酒来,你给我在这里喝到醉死,看看你能喝多少?”
沈哲看着皇帝,兄弟俩自然心意相通,项晔气道:“你看着朕做什么,王氏那一次,朕的确喝了许多酒,而你呢,你不是说自己才喝了两碗,还喝了醒酒汤?明摆着被秦文月算计了,你是不愿承认自己那么蠢?”
“可是……”沈哲亲眼看到床榻上云雨后的秽物,他怎么能想到,秦文月和锦绣可以不知廉耻地做到那一步。
项晔呵斥道:“朕有没有叮嘱过你,要小心秦文月?你都当耳旁风了,现在朕说的话,你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沈哲的脸上,像刷了浆糊似的,更可悲的是,在这一刻之前,他都没怀疑过事情的真假,只是觉得自己荒唐。
项晔站到他面前,叹了声道:“你我,不过是两个只会打仗的傻子。”
“哥?”
“朕这个皇帝,摸着石头过河,还不知道会做成什么样子。”项晔说这样的话,却又露出无比的骄傲,“可是珉儿她,像是生来就要做皇后的,庆幸的是,朕做了这个皇帝。也许朕是为了能遇见她,当年才会满腔热血,从纪州一路杀来。”
沈哲多希望能像哥哥一样,在这种情形下,还不忘炫耀一下自己的妻子,可他也许永远都做不到,不是云裳不够好,是他没有资格,配不上云裳。
“这件事,你只管闭嘴,珉儿会替你们善后。”项晔冷然道,“提前回京也是珉儿的主意,以免夜长梦多,换做是朕,才懒得管你。你只要记得,万一太后不高兴,记得为珉儿说几句话,别总温温吞吞的,再叫朕看到你这副模样,一定打断你的腿。”
沈哲依旧紧绷着脸,他没想到哥哥会让珉儿来处理这件事,相比之下,他宁愿一辈子养着锦绣,他从此还怎么在珉儿面前抬起头?
“不服气是吧?”项晔问。
“臣不敢。”沈哲撒谎了。
“你不是不敢,是不甘心。”项晔不耐烦地说,“你以为朕很有面子吗,弟弟做出这种蠢事,还要让自己的女人去替他收场?滚……”
沈哲看了哥哥一眼,不情不愿地转身要走了,可皇帝又在身后喊下他,再三叮嘱:“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给我老老实实地闭嘴,要是敢横生枝节,决不饶你。”
沈哲答应着,走了几步,忽地又停下,正经地看着项晔问:“哥,当年的事你也真的都不记得吗,王婕妤的事?”
项晔大怒,转身要抓什么东西往弟弟身上扔过去,可是沈哲却早跑了,项晔又恼又可笑,无奈地摇了摇头,但总算兄弟之间的尴尬有所缓和,他们半斤对八两,当年的事,在项晔也是一笔糊涂账。
如今想来,彼时只顾着继续打仗,把人往家里一送就了事,等回过头,孩子都那么大了,再去追究真真假假,皇帝自己也抹不开面子。
此时上阳殿里,淑妃无论如何都请不来的妹妹,应着皇后一句话就来了,她急急忙忙地赶来上阳殿想见云裳一眼,却被珉儿拦下,一面把从平山带回来的东西给淑妃,让她带回去给小皇子玩,一面为了这件事说:“总有解决的法子,要错也是沈哲的错,你若怪云裳,她岂不是更委屈。”
淑妃道:“臣妾不是要怪她,是想问她之后有什么打算,让秦文月放了这么一个婢女到府里,往后如何能安生。”
珉儿笑道:“这件事皇上已经交给我了,越少人扯进去越好,你只管冷眼看着,倘若我无法妥善,再等你来如何?”
“臣妾不敢自以为是,娘娘肯为云裳周全,是她的福气。”淑妃面上自然要这么答应,可心里却摸不准皇后会怎么处置。
“是呀,云裳本该是有福气的人,嫁给天下最好的男子之一。”珉儿淡淡而笑,吩咐淑妃,“你离去时,顺带替我传句话,把将军府的新姨娘找来,我要见她。”
新姨娘几个字,真是听着刺耳,虽说淑妃自己也是妾,可她的想法和太后不同,太后是安于现状的人,倘若当年王妃没有英年早逝,她也会乐呵呵做一辈子妾。可淑妃不是这么想的,即便是表姐在世,即便是现在有了秋珉儿,她依旧渴望着自己,能成为可以堂堂正正站在皇帝身边的女人。于是在她看来,天底下的妾室,就没有安分的。
每一个人,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来看待这个世界,谁也无法定义真正的对错,但绝不能妨碍他人的人生。
珉儿送走淑妃后,再来看云裳,一盘棋摆在他面前,还是刚才的模样,云裳拈着一颗黑子迟迟没有放下,自然她的心思,完全不在棋局上了。
“你姐姐走了。”珉儿道,“云裳,锦绣一会儿会来,你要见她吗?”
云裳应声抬起头,却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眼泪早就跑了出来,一抬头顺着面颊滚落,感觉到异样摸了一把,才发现满脸泪水。她慌张地擦去,努力露出笑容:“娘娘恕罪,是我失态了。”
“总比欲哭无泪好。”珉儿从棋盒里拿了一颗黑子,替云裳摆下,笑道,“放这里,我就被动了。”
云裳低头看,可眼下,她根本没心思看这些门道。
“我会把锦绣赶出去,可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心软。”珉儿严肃地对江云裳道,“我不只是为了你,我是为了皇上才这么做。但你也要记着,自己的家门,必定要自己来守。”




中宫 136 她背后是纪州
云裳摇了摇头:“可我已经把自己当客,把将军府当店,我没有资格守那道门,也没有资格管他身边的事。”
珉儿问:“那你的眼泪,是为谁而流?”
云裳又摸了摸自己的面颊,无语应对,珉儿便道:“现在去叫锦绣回府还来得及,但是她一旦踏足上阳殿,就没得商量了。我虽是为了皇上办这件事,可你若反对,我也会在乎你的心情。”
“娘娘,我……”云裳显然是不甘心的。
“我也是听皇上说,才知道新婚后的你敢闯敢拼,逼得沈哲都不敢见你。”珉儿轻叹,“我以为是你和我在一起后,忽然变成现在这样的,但你来之前好像就收手了。若是心灰意冷,自然什么热情都没有,可你还会落泪,会咬着手哭,弄得手指上全是齿印,你并没有放下,我也不知道今天你回去后,会不会继续伤害自己。”
云裳连连摇头,可却没有底气回应皇后,珉儿道:“云裳你知道吗,我多羡慕你,哪怕沈哲待你不好,可你和沈哲是平等的,你在他面前永远不必顾忌,你可以自由地追求你想要的生活。可我和皇上不一样,我永远也不能像你那样洒脱,皇上是天,我和皇上的脚下,是江山百姓。”
“娘娘,您这话。”
“云裳啊,若是对沈哲还有心,何不再努力一下。”珉儿微微笑,“但眼下,你先听听锦绣是怎么回事,再看看要不要给自己一个会,给沈哲一个机会。”
说着,珉儿便吩咐:“派上阳殿的人去接她,进宫后不许任何人靠近她。”
果然,正如珉儿所防备的,此刻还在长寿宫的秦文月,听闻皇后召见将军府新姨娘,立刻借口离了太后,想要等一等锦绣。虽说之前就有所准备,早就交代锦绣万一被上头召见盘问时该如何应对,可去了上阳殿就看不见听不着,根本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
秦文月站在路边,看到锦绣被皇后的人带进来,锦绣望见她,满脸的无助和惊恐,可惜身边的人看守严格,再后来连看都不让她看一眼,锦绣没能从秦文月身上求得帮助,彷徨无措地跟着宫人一步步走进上阳殿。
此时艳阳正浓,腊月的正午,晒在太阳底下暖融融的,锦绣被带着穿过空荡荡的上阳殿,一路进了后院,皇后和将军夫人正在太阳底下喝茶对弈,宫人指引锦绣上前行礼,她规规矩矩地照做了。
珉儿和气地笑着:“来了就好,原是有件事要托你。”
说罢命宫女搬来桌椅凳子靠着树摆在太阳底下,另有人捧来厚厚的氅衣堆在上头,铺下各色丝线细针,莫说锦绣看得一脸莫名,云裳也不知道皇后要做什么,而皇后已经告诫她,无论发生什么,自己都不能插手。
珉儿温和地说:“这件氅衣上的绣花我不喜欢,清雅自告奋勇拆了,却绣不出个模样了。知道你曾是尚服局里最厉害的绣娘,也是张尚服一心培养的接班人,托你再合适不过,可否愿意,为我把这件氅衣重新绣好?”
锦绣的心踏实了几分,立时答应了,在皇后的允许后,便在那树下坐了,拿起昔日最熟悉的东西,果然得心应手,没一刻功夫就进入了状态,越发连脸上的卑怯彷徨也散了。
反是云裳好奇,时不时看她一眼,无心于和珉儿的对弈,珉儿也不说她不是。
但很快,浓烈的太阳转向西边,力道也渐渐变弱,虽然天还亮着,太阳底下已然坐不得。清雅命人将东西都搬进内殿里,珉儿过来看了眼锦绣,什么话也没说,带着云裳就走了。
太阳渐渐西晒,坐在树底下的锦绣便再也晒不到太阳,树荫底下的寒冷,让她开始无法专心于手中的活计,十指变得僵硬,身体也冻得直哆嗦,可上阳殿里的宫女太监走来走去,谁也没管她。
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起初迅速就绣好一片前襟的人,此刻一朵花折腾半天也只见几片花瓣,皇后的大氅厚实柔软,若盖在身上必定能御寒,可这是皇后的衣裳,锦绣怎么也不敢拿来取暖的。
天越来越冷,更渐渐有了风,上阳殿的后院虽有四面墙堵着,可朱漆竹桥下是活水,外头的风乘着水进来,冰冷地往人身体里钻。锦绣已经浑身哆嗦,冻得嘴唇发白,此刻唯一温暖的,就是她流下的眼泪,只是风一吹,脸上的皮肤像是要皴裂了。
内殿中,珉儿正专心致志地给祖母写信,火炉将殿内烘烤得温暖如春,云裳本因说要静一静,被皇后允许她在一旁发呆,但这会儿发呆的人却时不时走到外头,又慢悠悠走回来,像是有话要对皇后说,欲言又止的模样,全写在脸上了。
“你心疼她吗?”珉儿手中的笔枯了,命清雅再拿新的,腾出手来磨墨,眼眉间慢条斯理的冷漠,叫人心生敬畏,她问云裳,“我说过不许你插手的,当然她现下是你府上的人,你实在要管,我也不会拦着,你要不要去把她带进来烤火?”
云裳看到皇后的目光,那仿佛不经意地抬眸,却震得她说不出话,这个人当真和自己同龄吗?可她的心智,仿佛还不及皇后一分。
清雅重新拿来了笔,轻声道:“娘娘,天黑了,外头已经看不见了。”
“天黑了,这么快?”云裳刚才去看,还有几分光亮,这深冬里的天,真是说黑就黑。她再到门前去看,只能依稀辨别出树下有人影,更是因皇后特别吩咐,院子里平日里会点的灯,今天全免了。
珉儿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云裳的身后:“你是要去带她进来烤火,还是在这里等我去问她一个究竟?”
云裳根本没得选择,忙退后了几步道:“我听娘娘的。”
珉儿道:“这也是最后一次,将来将军府再出任何事,我都不会管了,皇上也是如此应许我的。”
江云裳把脸埋得低低的:“是。”
珉儿从清雅手里拿了一盏灯,肩上披了大氅,脖子里围了白狐围脖,慢悠悠走来树下,娇弱的人已经缩成一团,没绣完的大氅始终还堆在她面前,她没敢盖在身上。
珉儿把灯笼放下,拿起氅衣盖在了锦绣的身上,奄奄一息的人缓缓睁开双眼,惊恐地念了身:“皇后娘娘……”
“今晚能绣完吗?”珉儿明知故问,但见醒过来的人泪水涟涟,这一哭,冻得僵硬的脸上,恢复了几分生气。
珉儿道:“若是已经和将军同房,兴许会有孩子,你这样冻一下回去必然高烧,可能保不住孩子的。”
锦绣摇了摇头,她已经没有余力思考了。
“摇头是什么意思?”珉儿俯身看着她,“没有孩子?还是没有同房?”
这才几天,谁也无法确认那一晚是否会生出孩子,锦绣一个姑娘家,未必懂其中的道理,珉儿抛出这个问题,也是希望锦绣能给她明确的答复。她没有露出盛气凌人的架势逼迫,只是平和地站在锦绣面前,目光淡淡地看着她。
被大氅包裹后,回暖了几分的人,脑袋开始思考了,泪水涟涟的人怯弱地看了看皇后,又低头继续挣扎。
“将军夫人是心善心软的人,她已经在门里看过你无数回了,想必你们若在将军府共侍一夫,她一辈子也不会这样为难你。”珉儿又开口道,“不过我这儿不好对付,那么多针线活找不到合适的人来做,只能劳烦你日日进宫了。”
锦绣惊恐万状地看着皇后,明天还要来吗?
珉儿道:“你的针线功夫这么好,自然要找你才是。”
再傻的人也明白,皇后是在威胁她,可说出真相,锦绣出去后秦小姐也不会放过她的,那个女人同样厉害,甚至会比皇后更狠。
“是没有孩子,还是没有同房,你把话说清楚后,就不必再来了。”珉儿见这小丫头还挺能纠结的,只能把话挑明道,“一个问题想这么久,你想冻死在这里吗?”
“没有同房。”树底下的人终于崩溃了,哭着推开了身上的氅衣,可是身体太僵硬,一下摔在地上,没能扑在皇后的脚下,她痛苦地哭着,“是秦小姐逼奴婢这么做的,皇后娘娘,奴婢是被逼的。”
珉儿回身看了向殿内的云裳,口中则问锦绣:“根本没有和沈将军同房是不是,那沈将军看到的是什么?”
锦绣抽抽噎噎地说:“将军是被迷晕了,将军看到的一切,都是秦小姐安排的,连奴婢的初夜都是……”
珉儿没再听下去,清雅立刻带人把冻僵的人带到偏殿去,珉儿走回云裳的面前,问道:“听清楚了吗,接下去要不要给你自己或是沈哲一个机会,我可就管不了了。”
云裳恍然醒过神,但问珉儿:“可是,您这样,就是和秦文月挑明了吗?”
珉儿摇头:“这你就不必担心了,管好你自己的事,我当然不会和秦文月翻脸,她背后是纪州。”




中宫 137 或许就是个开头
云裳满心愧疚,说道:“本该是我与沈哲去面对的事,却把您卷了进来,实在对不起娘娘。”
珉儿含笑:“看起来只是将军府多了一个妾,可难保不是有人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安插眼线,事关朝廷,那就是皇上和我的事了。但将军府的家务事,我到底管不得,往后是好是歹,就看你们自己。我这儿只能和你下下棋,可不是避风的港湾。”
此时清雅来,道是已经安顿好了锦绣,灌了两碗姜汤下去。
珉儿便吩咐云裳:“一会儿送你出宫的人不少,夜里黑洞洞的看不清,若是有人说起来,锦绣今晚就是跟你走了。再过几天,让她病一场死了便好。”
云裳一脸惊愕,珉儿却不多解释:“往后她的事,和你们再没有关系,是生是死不要来问我,你们也不必在府里做得煞有其事,并不需要真相,有传言就足够了。”
清雅来为云裳领路,在云裳看来,清雅似乎早就习惯了皇后说出如此决绝果断的话,她看起来像是会怜悯弱者的人,可杀伐决断时,几乎是无情冷血的。真正有资格怜悯他人的人,才会冷静地看待自己的同情心,而大部分人自己尚不足够,对他人的怜悯,仅仅是一种自我满足。
云裳走后,珉儿才单独来见了锦绣,回暖的人战战兢兢地缩在被窝里,一见皇后,就要爬起来。
珉儿伸手摸她的头,小姑娘也是结实,并没有发烧的迹象,珉儿拉出她的手,纤纤十指到底是冻坏了,这冻疮往后恐怕年年都会发作。
“冻疮发起来,又疼又痒,希望那时候你能记得今天的事。”珉儿放下了手,冷然道,“过些日子会有人把你送走,不论去什么地方,都会安顿好你将来的生活,你可以靠着自己的绣工养活自己,堂堂正正地活下去。遇见好的人嫁了的话,往后一辈子更要好好地过,留在京城你活不了,哪怕将军和将军夫人会善待你,可你也早晚会死的不明不白。”
“皇后娘娘?”锦绣不敢相信,自己竟还有活路,一时哭得哽咽难语,又瑟瑟发抖起来。
“在京城的一切,不可以对任何人提起,不然会招来杀身之祸,送你走的人会告诉你该如何面对旁人问你的来历。”珉儿把一切都交代好了,最后才神情严肃地问锦绣,“秦小姐在你面前的模样,和平日里人前完全不同是吗?”
锦绣哆嗦了一下,点头:“小姐说,往后我要替他看着将军府里的事,将军做些什么,皇上交代将军什么,能告诉她的都要告诉她。”
珉儿道:“离开这里后,把这一切都忘了,好好活下去。”
说完这句话,珉儿就走了,锦绣像是做了一场梦似的,人生在短短的几个月里起起伏伏,她还记得自己躲在师傅的房里,偷偷为皇后绣白裙的情形,那个时候怎么会想到,穿上白裙的人,会有一天救她脱离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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