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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琐
“嫂嫂。”秦文月奔来,恭敬地向江云裳欠身,“早知道嫂嫂今日也来逛集市,我就让哥哥先带我去府上,好同您一起出门。”
见表兄妹卿卿我我,若说云裳不在乎,那必然是假的,只是她不会再像最初那样折腾,不会再纠缠沈哲也不放过自己,面对秦文月的友好也十分淡然,只是客气地笑:“我也是一时兴起。”
那一边,沈哲和锦绣慢慢走来,锦绣手里拿着大包小包一直行动不便,这会儿像是终于支撑不住,手里一松,东西就掉了下去,慌得小姑娘立刻跪在地上捡,沈哲停下了脚步,弯腰帮忙,又叫她战战兢兢地说:“将军大人,这是奴婢该做的事,不敢劳烦您。”
沈哲温和一笑,这是他对谁都会有的神情:“举手之劳,你一个人拿不了这么多。”
锦绣不敢,硬是从沈哲手里拿下东西,不经意地摸到了沈哲的手,又慌又羞惹得满脸通红,毕竟她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样的人生,比起不知情的人来说,沈将军这本是对谁都会有的温柔,在锦绣眼里就不一样了。
江云裳身边的侍女们看不下去,她们可都有了保护夫人的心,哪里容得外面的野丫头和将军眉来眼去,忙都上前来帮忙,总算把东西都捡起来了。
沈哲这才走到两人面前,对云裳道:“你也来了?”
秦文月的眼珠子幽幽一转,见两人形同陌路般的气氛,心里好不乐呵,面上则乖巧地说:“这下更热闹了,嫂嫂,哥哥这就要催我走了,不如我们在一起逛逛?”
“我也要回去了。”云裳才不愿和他们同行,敷衍着,“要买的东西都买齐了,赶着早些给家里送去,这就要回去整理,你们再逛一逛吧。”
沈哲神情淡淡,这样的表情已经是在掩饰他的尴尬了,说道:“我之后送文月回家,要晚些回去,你不必等我用晚膳。”
云裳的笑容,却是在取笑沈哲的故作体面,他们多久没一起吃饭了,他说的这话可真漂亮,在外人眼里夫妻俩真像那么一回事。不过云裳也不在乎了,她现在要过自己的人生,有丈夫等同没丈夫,连刚才的一丝涟漪都显得多余浪费。
“我们走吧。”云裳吩咐身边的侍女,对秦文月客气地一点头,就带着她们离开了。
秦文月看看江云裳,又看看沈哲,做出无辜而真诚的神情:“哥哥,是不是你没告诉嫂嫂要带我出门,这下遇见了,嫂嫂心里一定不高兴了。”
沈哲摇头:“没事,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秦文月道了声是,可在沈哲转身时,她却朝锦绣使了眼色,锦绣会意,再次把手里的东西落在地上,沈哲好脾气地再次帮她捡起来,面颊绯红的人弱弱地道了声:“多谢将军。”
沈哲看了眼锦绣,才发现这姑娘长得很漂亮,不知她从前在宫里是什么模样,至少在沈哲看来,薄薄脂粉下一张不至于太清素也不会过分妖娆的脸颊,有着女人家恰到好处的柔美。
不过这样的心思稍纵即逝,他本是不会多看女人一眼的人,此刻会留神到锦绣,也不过是再而三地接触,不经意地多看一眼罢了。
“我们走吧。”沈哲起身来,对秦文月道,“晚了天就冷了。”
秦文月笑呵呵地走上来,故意大声说:“锦绣,可别再掉东西了,你可知道这天下有几个人能差遣哥哥做事吗?”
沈哲不以为意,默默地把秦文月送回去,将要分别时,秦文月道:“哥哥,我本想去你将军府上做客图个热闹,但这小宅子既然我住着,总不能没有人气,不如你和嫂嫂来我这里做客,给我添些喜气。”
“我……们来?”
“是呀,后日你带着嫂嫂一起来。”秦文月乐呵呵地笑着,“太后知道了,一定欢喜。”
沈哲面上是应了,反正到后日再说,多半是不成的,到时候再解释,此刻他已经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了。
“将军大人。”但见锦绣上前,从沈哲手里拿下东西,恭敬怯弱地说,“真是麻烦您了,奴婢太不中用。”
沈哲摇了摇头,没说话,再朝秦文月一笑,便要走了。而表妹没有纠缠,只笑着提醒他后天一定带着嫂嫂来,便站在门前目送他离去。
这大半天,沈哲虽然陪得不情不愿,但表妹并没有什么不是,似乎帝后都提防着她和她的兄长,沈哲也不敢放松,可是今天头一回长时间接触下来,他眼里的表妹,只是天真活泼,只是比旁人热情一些罢了。
而这样的感受,很自然地让他降低了对于秦文月的防备。
回到家中,下人们说夫人已经回房休息了,沈哲径直走到院门外,可是里头静悄悄没有任何动静,他在门外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转身走了。
实则门里头,云裳正在给家人写礼单,她身边的侍女则愤愤不平地把东西包起来,一面就抱怨:“那个秦小姐,妖里妖气的缠在大人身边,表妹就可以不避讳了吗?”
她们很正经地想要提醒夫人防小人,可云裳的气息却越来越像上阳殿里那一位,头也不抬地说着:“没事,你家大人一年到头能逛几回集市,何况秦姑娘是客。”
但是这一刻,云裳自己也不明白,她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假装不在乎,又或是为了不在乎而不在乎。
很快,日落天黑,京城腊月里没有宵禁,夜里的集市更加热闹,但远在平山温泉的行宫里,此刻已经安静得鸟雀无声。
深山里没有辉煌的灯火,半山腰上的行宫在黑夜里熠熠生辉,几位大臣猫着身体从行宫门前出来,而里头项晔也总算放下政务,折回去找珉儿。
雾气腾腾的温泉池畔,珉儿穿着轻薄春衫,已经在这里从天亮等到天黑,这会儿正泡着一双脚,白嫩的肌肤已经变得通红,刚刚把脚收回来,项晔便出现了。
“怎么不泡了?”项晔说着,挨了珉儿坐下道,“朕也来。”
珉儿拢起春衫,慢腾腾爬起来要走,不乐意地说:“原来到了平山,还是要先忙政务,原以为皇上是抛下一切带我来的。”
项晔笑道:“何必说违心的话。”
珉儿破了功,憨憨一笑,温柔地问:“这下忙完了?”





中宫 133 他醒不过来
皇帝伸手要珉儿坐到他怀里,说着:“不过一些琐事,只是朕不得不盯着,反是他们辛苦,这么冷的天大老远地跑来被朕折腾。”
珉儿眼眉弯弯:“大臣们只知道皇上是为了我才来这避寒胜地,让他们腊月里还要劳师动众,转过身,怕是要咒骂臣妾蛊惑圣心,皇上沉湎女色。不过他们白操心了,我可不在乎。”
“朕从前以为你不会笑,现在却连这样的玩笑都能开得,什么蛊惑圣心,朕想一亲芳泽都难。”项晔的手指,暧昧地划过珉儿的面颊,“你还要给朕多少惊喜?”
珉儿毫不犹豫地说:“是皇上待我好,我才敢露出本来的一面,若是从前那样,命都难保,哪里来的心思笑?”
项晔皱眉:“可不许提从前了。”
“是皇上先提起……”珉儿话还没说完,纤细的腰肢已被大手束缚,手指一寸寸地顺着滑嫩的肌肤去往私密的所在,她下意识地挣扎,项晔则在她耳畔说,“朕说一句你总要顶一句,朕说过要好好教训你的,现在刚刚好。”
珉儿目色迷离,知道今夜是逃不过的,难以想象半年前内心还充满恐惧,对帝王敬而远之的自己,已经离不开他的身体他的心,她爱这个男人,到底是谁把这份爱放进她心里的?
奶奶最近一次给她的信里说,爱了,那就义无反顾地去爱,哪怕他是帝王。
然而世间的情爱,又岂是义无反顾四个字这么简单,帝后是两情相悦,才能无视身边的困难险阻,才能携手一起去面对。一头热的情意若是义无反顾,若是没有结果,只会被人嗤笑,可即便如此,爱着的人哪怕遍体鳞伤也会勇往直前,心冷了,才会漠然转身。
如今,江云裳便明白自己不是爱,最初那个勇敢但愚蠢的自己,只是不甘心罢了。她现在把将军府当客栈住,把沈哲当主人家对待,主人家的事岂是客人能管的,他爱陪着谁逛集市,都与她不相干。
于是两天后,碍于太后的欢喜和叮嘱,不得不去秦文月家里做客的沈哲,来邀请妻子同往,云裳正把给家人送的贺礼结结实实地打包,做着这些本该下人做的粗活。
“我不去了,纪州家里等着我送东西呢,今天收拾好了就要派人送去,明天瞧着要下大雪,路不好走。”云裳很客气,当真如主人家与客人间的对白。
“这些事,让下人做便是了,你小心割破了手。”沈哲好心提醒,他并没有强求云裳的意思,但这话没说清楚,便成了他希望云裳放下手里的事跟他走。
云裳果然理解错了,起身道:“你去吧,我和秦文月不熟,也不想和她往来,往后和她相关的事,你都不必知会我,直接替我回绝就好。如果你觉得在太后跟前不好交差,回头我去求求皇后娘娘。”
沈哲哑然,他觉得妻子好像误会了自己,可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便只点了点头,嘱咐了一声“你小心手。”就走了。
云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方才躲在一旁的侍女们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地给夫人出主意,说是:“夫人您怎么能不去呢,万一在那个家里出点什么事呢,那秦小姐动不动就对将军拉拉扯扯。”
江云裳拿来剪刀,剪断捆扎包裹的麻绳,看似淡漠地说:“表兄妹,能发生什么事?”
她心里想的,是相信沈哲的人品和诺言,他说过他不会再有其他女人,更何况这个秦文月,明摆着不受帝后喜欢,他能打晕硬要和她欢好的自己,难道对付不了秦文月?可是动了这样的心思,有觉得是在乎沈哲,她该不在乎才对,哪怕沈哲三媒六聘地带回秦文月,也与她不相干。
没能邀请到云裳,沈哲好像有些失落,近来他对待云裳的感觉越来越不同,总是在丈夫的责任,和情意的忠诚之间徘徊,不再胡搅蛮缠不再咄咄逼人的妻子,不知不觉地在他心里有了位置。
看着那个作着自己喜欢的事的人,那个能和珉儿谈笑风生下棋弹琴的人,沈哲莫名地想以丈夫的身份去保护她爱护她,可事到如今,江云裳的面前却没有他的位置了。
性情温和的人,扬起马鞭加快了步伐,不再去想这些事,利落地来到秦文月的小宅子前,这里张灯结彩,果然有了要过年的喜气。
到门外来迎接沈哲的,是锦绣,今日穿了鹅黄色的对襟棉袄,冰天雪地里添出一份暖意,身上更带着香甜的气息,温柔地说着:“将军大人您可算来了,小姐念叨大半个时辰了,饭菜都准备好了,就怕凉了不好吃。”
门里头,秦文月穿着大红棉袍,合着她细长的眼眉,年轻活泼里多一分柔美妩媚,沈哲不禁道:“文月你真是长成大姑娘了,表哥也是心宽,怎么把你一个人送来京城。”
秦文月笑道:“哥哥这话说的,欺负我小孩子听不懂吗?我瞧着可没人敢欺负我,哥哥和皇上一定会保护我的。”她热情地上前拉了沈哲坐下,哎哟道,“请你来吃顿饭,真是比登天还难,不过往后我这宅子也有人气了,太后说把这宅子赐给我了,将来我们秦家来人都能住这儿。哥哥你看,这些菜是我带着锦绣一起做的,虽然做得不好,也有些样子,你还记得吗?”
桌上的菜式不是宫里那富贵琳琅的山珍海味,平常的碗碟里,少了那虚有其表的装饰,鸡鸭鱼肉和菜蔬,都以最朴素的做法摆在那里,而这一道道菜,都似曾相识,沈哲已经离开纪州十年了。
“这酒,是我从纪州带来的,没舍得拿进宫里去。”秦文月献宝似的捧上一坛酒,一揭开盖子,香气便飘散在屋子里,沈哲记得他们行军打仗时,疲倦的哥哥睡到在草垛子上,就说想喝一口纪州的酒。
锦绣来斟酒,用的也不是脆弱金贵的玉杯,普通人家的酒碗,一碗倒下来量不少。沈哲谨慎地说:“皇上不在京中,我不宜喝酒,这一碗便罢了。”
秦文月并不劝,只道:“只管随意,不然下回你可不愿来我家了,哥哥,动筷子呀。”一面说着,就给沈哲布菜,锦绣则在一旁帮着打下手。
他们从纪州的风味,聊到纪州如今的风光,又听了些沈哲这些年的见闻,秦文月活泼伶俐,张嘴就能说个不停,比起家里江云裳的冷冷冰冰,沈哲虽不至于因此喜欢表妹的热情,但他偶尔也会想说说话,且向来不会应付女人,很容易就被表妹带着走。话说多了,难免口干,锦绣在一旁不适时宜地斟酒,不知不觉已是两大碗酒下肚。
秦文月嘿嘿笑着:“原以为没有其他男人对饮,哥哥会很拘束,没想到我们兄妹这样谈得来。”
沈哲推开锦绣再要斟酒的手,说道:“不能再喝了。”
秦文月亦吩咐:“哥哥还要骑马回去呢,你去拿醒酒汤来。”对沈哲则道,“哥哥歇一会儿,等身子没那热了再走,不然一下子钻进寒风里,要生病的。”
沈哲笑道:“你这样体贴细心,将来不知哪个男子有福分娶了你,难怪太后日日念叨,要为你选夫婿。”
秦文月细长的眼眉间满是笑意:“可惜纪州城里的好男儿,都来京城了。”
话音才落,锦绣送来一大碗醒酒汤,秦文月便亲手为他盛汤,自己也跟着喝了半碗,这醒酒汤微酸鲜咸,倒也可口,兄妹俩说着话,偏沈哲觉得酒气上头,看到边上的酒坛,笑着:“咱们纪州的酒,后劲实在大。”
他只记得自己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再后来就一片空白了。
看着大男人倒在桌上呼呼大睡,边上的锦绣不自觉地朝后退了几步,可秦文月却冷冷道:“你现在要躲,我也不拦着你,可是错过了这一回,再没有这样的命了。去将军府做妾,一辈子锦衣玉食,那个江云裳看起来不是厉害的主儿,哪怕再怎么生气也不会折腾你。你自己可想好了。”
锦绣哆嗦了一下,又走了回来,秦文月这才笑:“对嘛,将来有机会生下一男半女,太后必然对你另眼看待,到时候再进宫,好好报复那些曾经欺负你的人。”
两人对了眼神,便动起手来,用尽所有力气,才把高大的男人搬到卧榻上,脱光了他所有的衣裳盖上棉被,而锦绣也开始战战兢兢地脱自己的衣裳,好不容易爬到被窝里,却又被小姐一把掀开。
秦文月将早就准备好的鸡血洒在被褥上,毫不顾忌地说:“还要把床褥弄得脏一些才好,之前给你看的书,你看仔细了吗,知道该怎么疼爱你自己吗?”
锦绣的脸涨得通红,几乎要埋进胸脯里。
秦文月这才丢回了被子,冷笑道:“我到时候再来,你做完了就睡吧,这一碗药下去,不到明日天明,他醒不过来。”




中宫 134 纳妾
这一餐饭,沈哲吃的所有东西,秦文月都往嘴里送了。家乡的菜肴之外,纪州的酒她喝,醒酒的汤也当着沈哲的面饮下,可是沈哲怎么会想到,足以迷倒他的蒙汗药,是放在了那汤碗的底下。
滚热的汤盛进去,药粉迅速融化在汤水里,醒酒汤的味道本就古怪,更何况蒙汗药无色无味。
这一夜昏睡,几乎无梦,每日帮着皇帝勤于朝务的人,竟也踏踏实实地歇息了一晚,可是隔天醒来,眼前的光景,反让他恍然以为自己正在经历一场春梦,偏偏这不是梦。
屋子里酒气冲天,自己衣不蔽体地裹着凌乱的被子,年轻的女人赤条条地躺在自己身边,他感觉到身下的黏腻,僵硬地掀起被子,看到了不愿看到的景象。
他惶然合上被子坐起来,酒桌边秦文月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菜肴早已凉透了,酒坛子倒在桌上,残存的酒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毯上。身边的女人发出呜咽声,沈哲猛然把她推开,这一下却把锦绣推“醒”了,她露出惊恐的神情,但没有尖叫,用被子裹着自己往后躲,开始无助地哭泣。
她的哭声“吵醒”了呼呼大睡的秦文月,她很好地表现出了这样趴着睡一晚后身体的僵硬,痛苦吃力地站起来看了看四周后,惊愕于床上的一切,慌张地捂着眼睛:“哥哥,你、你做什么?”
沈哲什么也不知道,他怎么回答?
在锦绣的哭泣抽噎里,才知道是沈哲大醉酒后乱性,拉着锦绣强要了她,而秦文月则因为喝醉了趴在桌上就睡着了,她也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虽然锦绣的话未必可信,可是沈哲认为自己看到的一切不会有假,隐藏在被子底下那云雨后残留的秽物,就是最好的证明。
虽然不曾和江云裳圆房,但他也懂得男女之事,这屋子里再没有第二个男人了。
待所有人都冷静,沈哲和锦绣都洗漱干净,他们三人呆坐在屋子里,只有锦绣因为哭泣后时不时会颤抖一下,沈哲无语,秦文月也无语。
这会儿已是日上三竿,平日里朝会都散了,但是一天一夜不回家,将军府竟然也没有人来找,换做别家府里,夫人们早就寻上门来了。
“表哥,锦绣是我的人,这事儿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要不你就走吧,锦绣留在我身边我会照顾她的。”秦文月终于起身开口道,“万一、万一这一下就有了孩子的话,我就把她带回纪州,在那里会有人照顾。若是生了女孩儿也罢了,若是个男孩子,到时候再和太后解释,把孩子送来京城抚养。至于锦绣,将军府怕是容不得,太后也一定容不得,我会照顾她的。”
锦绣在一旁嘤嘤哭泣,秦文月道:“你别哭了,你就不知道躲吗?现在传出去的话,只会说你勾引将军,你不会有好的。往后老老实实跟在我身边,若是有身孕了再说,若是没有的话,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辈子都不许再提起。”
沈哲面容僵硬地看着她们,难道他要做始乱终弃的负心汉?或许,这种事根本谈不上负心,可他的确毁了一个女子的清白,无论如何,都该对她的一生负责。把人丢去纪州,从此不闻不问,用秦文月的话来说,若是生个女儿就等于没有瓜葛,他岂不是变成了秋振宇那样的衣冠禽兽?
“哥哥,你走吧,这会儿都要大正午了,嫂嫂一定等着急了。”秦文月很体贴地说,“你放心,我会看好锦绣,不让她对任何人说。”
沈哲却站了起来,沉沉地说:“锦绣,跟我回府吧。”
锦绣哆嗦了一下,秦文月眉头紧蹙:“哥哥,你难道不先和嫂嫂商量一下,这种事嫂嫂一定会伤心的。”
沈哲摇头:“她伤心是我的错,可我不能不管锦绣,先这样吧。”
秦文月连连叹息,却没再阻拦,她也怕自己阻拦过头了,表哥真的就答应了,算计着沈哲的善良和责任心,有用锦绣这样好利用的人,一切顺利地走到这一步,秦文月可不想白费一番心血。被上阳殿那位暗中针对着,她无法住进皇宫,也进不了将军府的门,她可不想卑微地去做皇帝或沈哲任何一人的妾,那么送一个命不值钱的小宫女,刚刚好。
她转过身叮嘱锦绣:“你可千万要本分老实,别以为自己从此了不得了,你终究还是个奴才,在嫂嫂面前要夹紧尾巴做人。”
可是背对着沈哲,她却给了锦绣一个微笑,像是许诺了这个命运坎坷的姑娘往后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她为锦绣准备了简单的细软,甚至替她把头发盘了起来,把自己的轿子给她坐,找来抬轿子的人,跟着沈哲的马就回了将军府。
府里的人本以为是秦姑娘来了,谁知走下模样娇俏、妇人打扮的锦绣,下人们看着她挎着包袱一路小心翼翼地跟着将军往府里走,各色各样的传言顿时炸开了,一夜未归的将军,竟然带了个女人回来。
当这一切摆在云裳面前时,看到巴不得缩成一团躲在沈哲身后的锦绣,云裳脑中一片空白。
但她还是给了沈哲一个笑容,只是她和沈哲都不知道,这样的笑容曾经出现在秋珉儿的脸上,那个将皇帝对待自己的一切荒唐和暴力,视如敝屣的笑容,如今出现在了云裳的脸上。
云裳什么也没说,退回了自己的屋子,不久后她身边的侍女板着脸出来道:“大人,奴婢这就去为新姨娘准备住处。”
新姨娘?沈哲心里一咯噔,他到底做了什么?
这件事迅速传入宫里,太后惊愕于侄子竟然会对女人动心,她本该欢喜才是,可事情来得太突然,太后都不知该高兴还是担心,把沈哲找来问话,他仅仅简单描述了在秦文月家里发生的事,而后便是一脸沉默,不肯再多说什么了。
太后对林嬷嬷叹道:“这事出的,叫我怎么办?他不知道,我还想着若有机会能让文月嫁给她,那么好的孩子做妾太委屈,和江云裳平妻也是可以的。谁知道他先把人家的婢女要了,这……”
林嬷嬷不语,毕竟太后当年嫁入王府就是做妾的,在她心里,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会令人委屈的事,她更是因为儿子得到了全天下。
可即便现在贵为太后,有了正室的名分,她也永远不会明白正室看待这一切的心情,当年王妃待她和善亲切,太后自然就觉得,全天下的妻妾都可以和睦相处。
太后却忘了,江云裳是个性情刚烈的女子,如今和江云裳往来密切的皇后娘娘,更是说一不二远比江云裳更强势,皇上和皇后回来之前,谁也不知道这件事最终会是什么结果。
安乐宫里,淑妃被气得说不出话,想要召妹妹入宫问清楚,江云裳也不理会她。
“太后那儿怎么说?”等了半天,才见去打听消息的尔珍回来,淑妃急切地问,“把那个婢女留下了?”
尔珍点头道:“太后也认可了,给了侍妾的名分。”
淑妃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掌心剧痛,又问:“那太后眼下会不会告诉皇上?”
尔珍摇头:“林嬷嬷说太后说这不是什么大事,不要惊动皇上。”
淑妃合上眼睛深深呼吸,她不能看着秦文月在将军府安插眼线,天知道昨晚在她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倒是小看了秦文月,本以为她会把自己送上沈哲甚至是皇帝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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