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勋爵

她弯身拉开抽屉，反手摸上抽屉的顶端。摸索了片刻，一张照片显露在微弱的光线下。
照片上女人抱着一个像是洋娃娃一般的女孩，神色温婉眼神明亮看着镜头，她没有在笑，但是看一眼都会觉得连岁月都明亮了。
这张照片，是母亲在父亲发生车祸前的照片。
苍白手指抚上照片，动作细致而温柔。
恢复记忆以后，她试图调查母亲死后的事，过去的20年，苏子诺因为催眠的原因，很少想起应该去祭奠，现在她突然想起来了，确实她在接受所有的祝福，母亲连骨灰都找不到。
苏子诺找过母亲当年遗体的下落，但是苏艾米告诉她，当时她的父母光顾著要求精神病院赔偿，凌桑的遗体应该是风烛残年的外婆送行，但是外婆都去世十几年了。
“啊！”
女人尖利的叫声突然响起，苏子诺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手里的照片落地，眉心也无可抑制地跳了跳。
她弯身捡起照片，贪恋的多看几眼才颇为不舍地收起照片。
究竟楼下是发生了什么？
苏子诺皱着眉大步打开门，站在乳白色栏杆前往下望的哎嗨正皱着一张小脸：“老妖婆来了！”
哎嗨一向有礼貌，除了这么称呼过林婉音，再没有其他人。
可是林婉音不是已经离开龙堡了吗？
“勋爵，我可是你母亲啊！”林婉音声调中带着哭腔，“我都已经想明白了，我对我过去的行为道歉，今天是苏子诺的生日，我给她准备了礼物！”
苏子诺闻声走到哎嗨身边，这个位置很好能将楼下的一切尽入眼底。她一眼就注意到了林婉音怀里抱着的盒子，除了那盒子配色十分辣眼睛之外，那盒子还别致地系了个蝴蝶结。
听不大清楚战勋爵说了什么，只见林婉音张嘴凄苦道：“我放下礼物就走，不会超过10分钟，老爷子老了，我何尝不是老了呢？我只是想看看子诺跟她肚子里的孩子。”
战勋爵还是沉着脸，没有说话。但是林婉音很快打开了礼盒，自顾自说道。
“这是我亲手为子诺做了一碗长寿面，苏子诺一直不喜欢宴会啊，红酒啊，她也吃不了，吃长寿面才是她心中过生日的仪式。吃了以后长命百岁，心想事成的，这是老祖宗的规矩，就一碗面，难道你还要我倒了不成？”
战勋爵皱了皱眉，苏子诺一直心情不好，现在月份这么大了，一碗长寿面泼出去，对苏子诺跟孩子都不是好兆头。
战勋爵抬头，准确的对上苏子诺的视线，苏子诺有一瞬的凝滞。
林婉音也顺着视线看到了苏子诺，自顾自地爬上楼梯：“子诺，我昨天就回国了，就为了给你做这碗面……”
苏子诺微微吸了一口气，林婉音这个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
看样子是战勋爵让她吃了不少苦头，而且听说岳思瑾也离她远去。
此时林婉音已经端着碗上来了，看见苏子诺眼睑微动，泪水又掉下来了，“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现在也是战家的孩子，怀着孕也不好好照顾自己。你母亲要还在看到多难过。”
苏子诺不是没有防范，但是现在宾客满座，可以说是万众瞩目，而林婉音提到了母亲……
苏子诺深吸了一口气，她是除了自己唯一提到母亲的人，哪怕是随口一句。
苏子诺带着戒备的眼神到底是软了软。
“这都个月了，你不要在楼道站着了。”林婉音看着眼苏子诺圆鼓鼓的肚子，叹气道，“快进去坐着。”
说着她伸手扶住苏子诺的腰，和她一起走进房间。
战勋爵想要跟上来，却突然贺炎附耳跟她说了几句，战勋爵本来温和的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隐隐约约苏子诺听到战勋爵说了一句“找死。”
战勋爵看苏子诺，眼睛里担忧又带着凝重，苏子诺很快说：“没事，我陪林夫人上去。”
门关上的瞬间，苏子诺还听见房间佣人宾客的声音：“林太太现在总算是认识到少夫人的好了，以后家里和和睦睦可真好。”
“可不是嘛，看以前林太太的架势，我还以为她们要老死不相往来。现在林太太接受少夫人了，真是皆大欢喜。”
“少夫人可真幸福，林太太也明白过来了了，上将还是对她那么好。”
林婉音扶着苏子诺在桌前坐下的时候，听到外面的议论声，她从礼品盒里取出长寿面：
“吃了长寿面，生日才算是圆满。”
林婉音垂眸取出筷子，口气温和不已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晦暗。
扑鼻的香味袭来，几节葱段搁在白色的面上，而且面还冒着腾腾的热气，可见林婉音确实是废了心思。
“快吃。”林婉音将筷子塞进苏子诺手上：“你母亲还在也会亲自给你做长寿面。”
苏子诺转了下筷子，抬眼看向林婉音，林婉音提到母亲，似乎有点多。
林婉音对上她的目光，干笑道：“怎么？你还在责怪我？还是你怕我下药，我可以先吃。”
说着林婉音就作势要抢苏子诺的筷子。
这倒是不会……不说林婉音不会傻到这么得不偿失，有没有毒苏子诺还是可以分辨出来。
苏子诺按下筷子在汤里搅了搅，眼睛的余光却不自觉的盯着林婉音，只见林婉音眼神紧随着筷子。
汤是鸡汤，面条煮的入味，鲜而不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觉得反胃。
夹起面条，香味悠悠。苏子诺却觉得手像是有千斤重，怎么也送不进嘴里。林婉音偏偏在一旁不停的劝，说的看你吃下去我才能安心，以后你的孩子出来我还能听一句奶奶这样的话。
苏子诺皱了皱眉，最后提了一口气含进嘴下。
这下反胃的感觉却突兀的要翻滚，甚至面条刚下去，苏子诺就想要干呕。
“子诺啊，你应该很希望母亲会在你生日的时候给你做一次长寿面。现在我为你做到了，你”林婉音遗憾的声音响起，有一次提到了母亲。
苏子诺以为林婉音说的应该是，她是战勋爵的母亲，自然也是苏子诺的母亲。
苏子诺正要为自己的失礼而歉疚，却突然炸起了林婉音尖锐的声音。“这里面是凌桑的骨灰，你尝的怎么样！”
苏子诺手一猛然抖，筷子啪一声滚落在地,呕吐的感觉不可遏制的在胃里翻涌。
母亲的骨灰，难怪，苏艾米去外婆的故居，说又被翻动过的痕迹，男怪林婉音一而再而三的提到自己的母亲！
苏子诺猛然站起来，扑到一旁的垃圾桶上，肚子磕到了桌沿也顾不上，不停的呕吐。
“你果然想起来了，你能想起凌桑那个贱人！”林婉音脸色一沉，反而指着苏子诺怒斥道，“战老爷子说过，这种记忆的洗涤，一辈子都不可能想起来，你明明想起来了，却一直在龙堡生活，你就是想要害死战勋爵！”
苏子诺吐得头昏眼胀，耳膜嗡嗡作响。
“你和凌桑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贱人！”林婉音指着苏子诺，她脸上表情扭曲，神色近似癫狂：“被自己的女儿吃自己的骨灰，这就是你的报应！”
“个月，你凭什么怀着勋爵的孩子个月？”林婉音疯了般喊道，手指嵌进手心里，“当年我怀着勋爵个月的时候，明明我都有早产的迹象，凌桑这个贱人，她一个电话就把战绍梵叫走了！”
那是她毕生的的耻辱，她是世家小姐出生。从来都是被人捧着，得到的也是最好的，可是战绍梵居然这样侮辱她！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凌桑。
“凌桑，她就是个小三！看到战绍梵是个军官，就想急着爬上床的贱货！还以为是爱情，破鞋都算不上！”林婉音咧着嘴笑，眼睛通红，额头青筋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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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勋爵 第四百零七章：上一辈的孽到我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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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从凌桑开始，毁了自己这一辈子的荣耀，把自己从云端拉到泥潭，让她知道那么卑贱的女人，也可以伤害自己！
“你和你妈一样，贱人，你们一家子都是贱人！”林婉音吼得几乎快要是失音，但是却奇异般的平静下来了。
她伸手掸了掸自己的衣服，望着胆汁都快吐出来的苏子诺。微微昂起下巴，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她嘴角一勾，露出个极其淡的笑容，但是眼角却勾勒出几分狠辣，“知道战序杨对付凌家的招数都是谁想出来的吗？你还那么笑，被踹得几次脾脏出血了吧，我听说那些海蛇最喜欢钻洞的，你的处女膜那个时候是不是已经撕碎了？还有你的母亲，我知道她没疯，我每次都把你折磨的昏过去的照片给她看的，一次不落！”
她哈哈大笑，笑的几乎前俯后仰，得意至极。
“是我让你们苏家家破人亡，也是我让凌桑求死不能。”林婉音满脸快活，“而现在，苏子诺……”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直将林婉音扇的倒头栽向书桌。准确地撞上面条，溅的满脸油花。
林婉音撑着桌子抬起头，眼神狠厉望向苏子诺。
苏子诺虽然脸色惨白，全身上下几乎一点力气也没有。但她仍旧直视着林婉音，抬手又是狠狠一巴掌。
“你敢打我！”林婉音嘴角都是血，发髻更是凌乱。满口怒气，但苏子诺看不见的眼眸中却闪烁着一股子狠劲儿。
“打你怎么了？林婉音，你对我母亲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打你都是轻的，领了你的耳光以后，就到我母亲的坟前下跪！”
“苏子诺，你……”林婉音捂着脸，显然又痛又懵。
“我什么我？还质问为什么敢打你？说你是镶着钻石的贵妇？还是说你是战勋爵的母亲？”苏子诺脸色苍白。脸色却一点一点变得让人心惊的冷厉，她逼视着林婉音，眼神像是她才是苏子诺眼前的蝼蚁。
“林婉音，我想过你应该安享晚年，但是你今天说的，就一定安享不了。因为你用我母亲的遗物挑衅，值得你用余生来买单！”
苏子诺怒到极致，一手扣住林婉音的手腕。
林婉音露出了惊恐的表情，眼泪几乎一下子蓄积起来：“苏子诺，救命……”
苏子诺如果不是气疯了，就一定会发现林婉音现在的反常！
林婉音何其自负，怎么可能因为她几乎话就露出惊恐的表情，苏子诺以为林婉音的救命是希望其他人看到来救命，如果苏子诺可以屏蔽几乎滔天的愤怒，苏子诺或许可以发现，林婉音那句救命，是看着她在瑟瑟发抖地说！
“苏子诺！”眼看就要走出门口，林婉音猛然收回手，苏子诺皱眉回头，就只来得及一道银光闪过苏子诺的眼睛！
“噗呲”一声，苏子诺脑海里绷紧的弦登时断了。
身为医生，握过成千上百次手术刀，做过数都数不清的手术，她当然知道那是刀尖插进人体的声音。
林婉音抱着她的手，眼神慢慢变得黯淡下去。整个人软绵绵倒向地板，刀尖还没从林婉音的胸口抽出，血水不停从她的胸膛中涌出来，双手还紧紧的捧住苏子诺的手！
直接插入心脏，冠动脉被切断！
苏子诺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林婉音是一刀毙命！
苏子诺就算是再镇定，也一时反应不过来，几乎瞬间，满手粘稠血液。
林婉音就在她面前自杀了？在她刚刚做了掺了母亲骨灰的面条？
这一切似乎太丝丝入扣了点，细想起来，林婉音到达生日会的时机也很巧，大部分人都要离开，战卿卿这样的跟苏子诺算得上交好的女人喝醉以后！
从一开始她就觉得林婉音来的奇怪，她一向高高在上，怎么可能突然就表现的如此低声下气。刚才林婉音的挑衅现在想来更是说不出的毫无理由，她这么做除了挑衅，几乎达不到任何目的！
她明明每一步都是算计好了的，先是让整个龙堡放下警惕。再是百般挑衅自己，为的就是让自己出手。
可是谁会用自己的命去算计？
苏子诺想不通，但是知道背后的原因肯定不是什么她希望见到的！
苏子诺抚了抚肚子，她不能用孩子冒险，现在她要把这件事告诉战勋爵。她不能让林婉音背后的人得逞！
谁知一开门，苏子诺惊得往后踉跄两步。
只见战老爷子脸色阴沉站在门口，微弱的灯光打在他枯槁像是被抽取精气的脸上，显得有些阴沉而诡异。
他拄着拐杖走进房间，一眼就落到躺在血泊中的林婉音身上。
苏子诺握紧拳头，勉强去维持冷静。
“爷爷。”苏子诺想要解释。
可是苏子诺发现自己无法解释，林婉音脸上还没褪去得耳光痕迹，刚刚自己尖锐的反击，林婉音手腕上甚至还还有林婉音最后握住她的手形成的血迹，
苏子诺几乎组织了几次语言都失败！血液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房间，画面诡异不已。
“子诺，不要怕。”没想到却是战老爷子先开口，战老爷子反手一推，锁舌“咔哒”一声关上了。
战老爷子这半年来倒是没有像是苏子诺一样，那么迅速的消瘦，他像是灵魂被慢慢熬干一样，眼神都一天比一天暗淡。
但是，老爷子毕竟是戎马一生，见过的血液跟人命，恐怕比起战勋爵也只多不少！所以现在足以让龙堡里任何一个人尖叫的场景，他只是说了一句不要怕。
苏子诺脑袋里还是发僵的状态，手上粘稠的感觉更让她难受。她站在战老爷子面前，什么都说不出来，只知道捂住自己的肚子，安抚她的宝贝。
“你都已经知道了。”这句话不像是在询问，更像是肯定，但是战老爷子深陷进眼窝中的眸子却藏着几分希冀。
苏子诺没有吭声。
战老爷子眼神微微动了动，嘴巴张了张，“你的一家是绍梵害死的，你想要战家偿命也是应该的。”
话音一落，苏子诺猛然抬头，有些不解看着战老爷子。
他没有想要处置自己？她又想起什么道：“她不是我杀的。”
战老爷子瞥了眼地上的林婉音，宛如瞬间苍老了十来岁。身形一时间更显得伛偻，嘴巴嗫嚅着，但却没有任何声音。?
她知道了，她知道了战勋爵的父亲，就是秘密牵头当年超级抗体项目的中方神秘投资人，她知道了战绍梵为了推进超级抗体的进程，可以接近了凌桑，她知道了凌桑洞悉了战绍梵邪恶的目的与欺骗的本质，脱离了研究基地放弃了大半辈子的研究隐姓埋名地生活，连医学三杰这样炙手可热地称号她也拱手相送。
凌桑被背叛被欺骗，放下一切离开的却也是她，最可怕的是，命运却没有因此放过她。
五年后，战绍梵因为跟邪渊争夺抗体，造成整个基地的毁灭，是因为凌桑心软，救了命悬一线的战绍梵一命，却被战绍梵发现了超级抗体的可能，因此，就开启了地狱。
苏子诺的父亲车祸开始，战绍梵做的每一件事都狠戾的能把人逼疯，本来岁月宁好的一家三口一夜之间都家破人亡，整个过程真正的求死不能！
就算是铁血心狠了一辈子的战老爷子，他也没有脸对苏子诺说，请原谅。
血液蜿蜒成河，静默的淌着。此时已经流到两人中间，仿佛是一条血色界限，将两人彻底划分成两边。
战老爷子握着拐杖的手颤抖的非常厉害，失声的嗓子终于找回来了，“当年，你的记忆是，我让人洗除。”
等到战老爷子发现了战绍梵做的这一切的时候，凌桑，凌桑的13个朋与亲人，还以苏子诺的父亲，都离开了，苏子诺已经懵懵懂懂，目光都发直，他能怎么办？战绍梵已经死了，揭发他做到一切罪孽，连遗体都不能埋入z国陵园？
战老爷子选择的是，掩盖一切，洗去了苏子诺的所有记忆。
“当年那些丑事发生之后，我担心苏家会影响战家的名声，所以把你的记忆都洗去。都是爷爷……战绍梵，战序杨都已经死了，剩下的都是我的罪过。”战老爷子说道。
苏子诺握紧拳头，颤抖的抬眸。她的眼前却是水雾朦胧，甚至浑身颤抖几乎无法站稳。肚子里突然传来一阵锐痛，苏子诺脸上表情不禁扭曲。
她捂着肚子，勉强把泪水逼回去。
战老爷子见状伸了伸手，但又觉得不合适。
好容易苏子诺平静下来，他才开口道：“战家对不起你，如果我吞枪自尽是不是可以让你放下一切仇恨？”
苏子诺抬眸难以置信看着战老爷子。
不等她开口，战老爷子垂眸继续道：“林婉音的死，龙堡里除了你我没有其他人知道。等我死后，她的责任自然会有我来承担。我会留下录音，证明林婉音是我亲手杀掉的。”
“可不可以，上一辈子造的孽，到我为止。当年的事都跟战勋爵无关，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战老爷子急切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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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勋爵 第四百零八章：我从来没有想过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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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不配你再叫我一声爷爷，但是你和勋爵有哎嗨，还有你肚子里的女孩，你能不能给战勋爵要给机会呢？”
战老爷子的语速越来越慢，发颤眸中满是恳求。
战老爷子，戎马肆意一生，最后的时刻，他为自己求死，还带着小心翼翼地表情。
苏子诺眨了眨眼，却还是克制不住地眼圈泛红：“我……我没有打算报仇，林婉音也不是我杀的。”
苏子诺口气坚定道，大步走过去扶住战老爷子的手臂。
这一步彻彻底底把她和过去割裂，让她站到了现在。
过去的事情确实让她心惊，也让她痛苦。母亲所经历的一切都让她也不能寐，让她后悔自己当年不强大，也恨现在的自己，对仇恨的不能释怀，跟对幸福的贪恋其实一样多。
对于战家之前做的，苏子诺到底意恨难平！
她恨战绍梵、林婉音，还有战序杨。
温柔的母亲，看着母亲笑就手足无措的父亲，母亲已经付出了一切，但还是得到了这样结局，如果战绍梵意外去死，以及战老爷子出面终止，可相信自己跟外婆也会最终难逃一死！
当年的事情，她是无辜的，战勋爵也是，战老爷子更是后来才知道这一切的人。
但是，能够看清楚这一点，并不意味苏子诺能够过得了自己心里那一关，能够不对母亲愧疚。
战勋爵和战绍梵、林婉音感情淡薄，但他依旧是他们的孩子。
她不知道母亲会不会怪罪自己，所以她只能一日一日的尽可能说服自己。
但是一日一日熬着，她始终不能给自己答案，她的身体里面总有两个人在打架，一个说，如果掀开了伤痕，怎么也不可能视而不见，既然决定放下，就索性咽下一辈子，另外一个发疯的质问，他们不应该道歉吗？她们不应该付出代价吗？
两个小人每日吵得筋疲力竭，不死不休，所以苏子诺怎么补，身体日日消瘦。
“我从来没有想过离开战勋爵。”可是苏子诺终于说出这句话，却不再有任何的不确定。
可是，不死不休的对抗，在今天得到了答案，战老爷子对自己道歉。
“我知道了真相，我想要为母亲讨回公道，我又想一旦掀开过往，是谁也不可控制的深渊。但是，任何一种情况，我都没有想过离开战勋爵，让我困惑的的是怎样更好的留在他身边。”苏子诺沉柔的说道。
“但是，现在爷爷给了答案。”苏子诺肯定地说。
“就像是报应，战绍梵，战序杨，林婉音都一个一个离开了。虽然都不是我手刃，但是仇恨也可以放下了。从现在开始，我苏子诺也只是他的妻子苏子诺。”
战老爷子看着苏子诺，深邃沧桑的长眸很快蓄上热泪，抬手颤抖抚着苏子诺的后背。
战家真是欠苏子诺太多了，咽着家破人亡的仇恨，却逼自己连提起都不可以，就因为害怕一提起就是难以挽回的疮痂，
她心中该有多难受，从熬的一天比一天消瘦的身形就知道，她就这样熬了半年多，如果不是林婉音异变，这个傻丫头还准备一直熬下去。
林婉音这个女人死不足惜，原来她也参与了20年前桑家的家破人亡，但是苏子诺已经决定了原谅。战老爷子扫了一眼地上的林婉音，但是苏子诺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但是爷爷，林婉音的死，实在很蹊跷。她在最后死去的时候，是握住我的手，自己把匕首插入心脏，角度精准，而且一刀致命，从林婉音以往的表现来看，她并不是果决的人。”
一时转折太快，战老爷子愣了半响，苏子诺便把自己之前的猜测统统说了一遍。
苏子诺蹙眉分析，一时间没有注意道战老爷子随着她的分析，脸色越来越难看。
“不得不说，林婉音这个人爱好钱财、贪生怕死，从之前欠了高利贷不计后果的想要战勋爵娶了岳思璟，来归还赌债就知道了。爷爷刚给她还完了赌债，她却顶着风口浪尖回国送了一碗……长寿面，如果动机动机真的为了战家和睦，就非常让人费解。”苏子诺抚着肚子分析，神色清冷。
她总觉得比她终于说出来这一年来的困惑还要不详的事情要发生，她想到战勋爵离开前凝重的眼神，林婉音一步溅血的惨烈。
苏子诺眼眸沉了沉，猛然抬头看着战老爷子，“我怀疑她是被人催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