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今天投胎了吗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怀愫
项云黩清清喉咙。
“得,您不说,我不问。”钱二笑嘻嘻的,手里还不断盘那两个核桃,说不问,还多嘴又加了一句:“您说了也不打紧,我口紧。”
钱二绕回桌,拿出一只丝绒口袋:“项警官,这东西真是不好找,要是别人管我要,我立马说没有!可您是谁呀?您是我这个,”说着比了个大拇指,“您要的东西,我敢不赴汤蹈火嘛。”
“多少钱?”项云黩直接跳过他这些话,干脆问道。
“您埋汰我,还给什么钱呀,这是我从我一玩香料的朋友那儿要过来的,都是朋友,怎么能提钱呢。”钱二满脸是笑,山羊胡子一抖一抖的,嘴里说着不要钱,可拿香袋的手就没松开过。
“到底多少钱,你说个实数。”
“痛快!”钱二肚里一把算盘,眼睛珠子转得都能听见算盘珠子的声音,他伸出手,比划了一个数:“这数,这可已经是友情价了,别人真没人。”
项云黩不管有没有,他伸出手:“拿出来我看看,是真是假。”
他不会看真假,但阿娇会,绒口袋里倒的三角香料只有指甲大小,阿娇一闻便知,她露出满意神色:“你这一屋子假东西,原来还有真货啊。”
丰都哪个鬼没些随葬品,阿娇见得多了。
钱二刚刚是盯着玉蝉看,这会儿上上下下打量阿娇:“小妹妹年纪轻轻,原来是方家呀,这些东西都是给慕古爱好者的,跟朋友可不乱来,冲这个,我吃点亏,这个数吧。”
重新比了个手势,满面堆笑:“都是同行,咱们以后多联系。”
“不用,就刚刚那个数。”项云黩直接转帐给钱二,他收了钱,从话唠变成锯嘴葫芦,笑眯眯把两人送出门,一句也不多问项云黩要这香料,到底是干什么用。
项云黩带着阿娇离开古玩城,那个绒布口袋就放在他裤子口袋里,他自己都说不清,点了这个香,究竟是想见到老韩呢,还是不想见到老韩。
阿娇还在等着项云黩给她买冰淇淋,可他一路都没要停的意思,直接开到了家,关上门就问:“现在能点吗?”
阿娇这下明白了,他不相信她。
她气得转身想走,可两人都已经订下盟约了,她不履行承诺,他也不用给她金屋,她气得在屋子里转了两圈,伸手把黑子招出来。
黑猫一直躲着项云黩,但它十分喜欢阿娇,阿娇一叫,它就竖着尾巴过来,蹭她的腿,阿娇揉揉它的毛,把猫身上挂的那块牌子解了下来,放到桌上。
板着脸对项云黩说:“你点吧。”
项云黩把犀角香掐成两半,他知道阿娇生气了,但这件事他是一定要确认的:“不是不相信你,这事对我很重要。”
阿娇把头一扭“哼”了一声。
项云黩顾不得她生气,点燃了一半的犀角香,先是看见一缕细烟袅袅而起,接着他就看见屋里浮着一团影子,犀角香烟环绕着这团影子,将它照亮。
犀角香只有一点,很快燃尽,烟雾一消,那团黑影便不见了,项云黩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难言的望着阿娇,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有鬼魂,真有阴阳眼。
阿娇狠狠跺了一下脚,负气要上楼去,门铃这时候响起来,项云黩打开门,拎进来一个冰淇淋蛋糕礼盒。
阿娇顿住脚步,她看着那个盒子,咽了一口唾沫。
项云黩把蛋糕放到桌上,想跟阿娇道歉,手机弹出新闻消息,金谷御墅保安小伙勇斗歹徒负伤,他点开手机新闻,新闻图片里是一张熟悉的脸。
阿娇今天投胎了吗 12.阿娇今天吓人了吗?
阿娇今天投胎了吗
怀愫/文
项云黩把新闻往下拉,报道上说,这是盗窃团伙,一次有预谋的犯罪活动,他们其中一人应聘高档别墅区的保安或物业维修人员,专门瞄准空宅进行违法犯罪活动,详细新闻还要等待进一步的采访。
新闻最后配了一张保安小伙的照片,从照片上来看,他伤得不轻,脑袋和胳膊上都裹着纱布,但并没有生命危险。
项云黩放下手机,看向阿娇,她正昂着下巴,站在楼梯上,见他看过来,翻了个大白眼,翻完又忍不住去看桌上的冰淇淋蛋糕。
项云黩没有跟女孩认错的经验,这个蛋糕到的很及时,他打开盒子,取出餐盘,切了一块蛋糕,随手把小叉子插在上面:“再不吃就化了。”
阿娇闻着凉丝丝的香甜味,扫了那个碟子一眼,觉得项云黩至少算懂得礼数,还知道把叉子立起来,那就算他说了一个“请”字。
她昂着下巴走下楼梯,昂着下巴接过托盘,又昂着下巴用小叉子戳了一口。
凉的,甜的,奶味十足。
愤怒抛到了九宵云外,项云黩看她一口一口吃个不停,暗暗松口气,温言说:“先吃半个,半个放在冰箱里,都是你的。”
阿娇含着满口冰淇淋,还不忘记说:“你现在相信了?”
都亲眼看见了,还有什么不相信的,他终于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壁垒,而他触碰到了二十八年来没有碰触过的另一个世界。
“以后你说的话,我不会再怀疑了。”项云黩这么保证。
阿娇还气啾啾的,她挑着眼角扫了他一眼。
“请你继续帮助我。”项云黩说,“不管你想要几个愿望都可以,我想为他做些什么。”
老韩失踪的那一天,是去白塔镇陈家村小学做一个日常安全教育演讲。
这事儿本来是项云黩的,是他不耐烦去,要对着一群小学生深入浅出,寓教于乐的说安全常识和禁毒知识,不是他的长项。
老韩喜欢孩子,乐呵呵替他去了,再也没有回来。
他说得十分赤诚,阿娇停下了手,叉子上还插着一块冰淇淋,她看了项云黩一会儿,再次昂起下巴:“都答应你了,我可不会赖帐的。”
生气归生气,该办的事还是要办,她才不是刘彻这种混蛋,答应了却又办不到的混蛋。
项云黩笑了,声音有些低哑:“谢谢你。”
阿娇吃那半个蛋糕,项云黩打电话给姜宸,问他:“老韩的女儿考了哪个学校?”
关秀梅不肯让女儿露面,其中一个理由就是女儿要中考了,不想让这件事影响她的中考成绩,现在已经八月,应该出成绩了,再有几天就要开学,他想去见一见这个女孩,告诉她,她父亲的事儿。
姜宸一听就知道项云黩还没死心,在电话里劝他:“项哥,你不是要去找她吧?关秀梅根本就没告诉她,这么去说不合适。”
“别废话,赶紧说,我去找人,跟你没关系。”大家伙都没少吃关秀梅的投诉,项云黩一个人给扛了,他是警察的时候都不怕,更别说他现在已经不是了。
姜宸为难了好一会,可老韩的事总不能没人管:“就是一中,陈娇不就是那个学校嘛。”
老韩的女儿考得很不错,一中是江城最好的高中,升学率非常高,隔几年就要出一个全省状元,名人很多,还有一排名人墙,去年百年校庆的时候,请来了一位退下来的校友作演讲,警队还协助过安全工作。
“知道了。”项云黩说完就挂了电话。
姜宸冲着电话喂了两声:“项哥?项哥?”
姜宓送水果给弟弟吃,问他:“他又开始调查了?”
大半年了,他还是没死心。
姜宸一清早被项云黩从家里赶出来,也没地方去,就回了家,现在放暑假,姜宓也在家,她听见弟弟打电话了。
“不知道,反正这事儿挺奇怪的。”
姜宸越琢磨越觉得这事古怪,为什么陈娇能这么准确的说出老韩失踪那天的天气,和他并没有举行过葬礼,按项哥的说法,她昨天才坐飞机到江城。
姜宸拿起手机要出门,姜妈妈在厨房里看见了,拿着锅铲追出来:“又到哪里去?好不容易休天假,我可做了红烧肉啊!”
“项哥找我有事儿。”姜宸祭出法宝。
一听是项云黩找他有事儿,姜妈妈也不管锅里的红烧肉了,她往屋里看了一眼,对儿子招招手:“你把小项请回家吃顿饭,他可都好久不来了。”
项云黩是姜宸的师兄,在队里一直都很照顾他,姜妈妈请儿子的同事吃饭,一眼就看中了项云黩。
姜宓从屋里出来,她知道妈妈有意撮合他们,可项云黩这段时间对她极其冷淡,姜宓心里颇不是滋味,她把弟弟推出门:“你赶紧去吧。”
他已经不是警察了,万一跟人起冲突,有姜宸在也好有个照应。
姜宸知道姐姐的心里想什么,他嘿嘿一笑:“知道,我怎么能让项哥吃亏呢。”
项云黩在关秀梅家除了打电话,还把一家三口的行踪都问了一遍,从保姆那里知道老韩的女儿去了学校,当时他还问了一句,放假怎么也去学校。
这事儿关秀梅没交待过,保姆实话实说:“学校抓得紧,已经上了一个月的课了。”
事不宜迟,今天就去看看,她的身边有没有老韩的魂魄。
项云黩看看阿娇蛋糕吃的差不多了,说:“咱们去给你办入学手续,顺便看看老韩的女儿。”
阿娇知道现在不论男女都上学堂,胡瑶还告诉她,学校里可好玩了,她既然决定要当一年的人,当然要走一遭,把叉子一放:“我要吃炸鸡。”
项云黩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没等阿娇回过神来,他就收回手:“走吧。”
阿娇一时难以决定自己是不是要生气,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被他揉了头,但她是个大气的鬼,不跟人一般计较。
他们开车刚到校门口,姜宸就已经在那儿等着了,嘴碎的像个老妈子:“项哥,要不然算了,有什么事儿别找孩子,咱们这么过去不太好。”
姜宸也知道劝不住,项云黩的脾气,认准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找陈娇当帮手,“你也是女孩,你说说,这事儿是不是挺难接受的。”
阿娇古怪地瞧了他一眼:“生老病死这是世间常态,人总要死的。”言下之意就是没什么不好接受的。
姜宸:……行吧行吧,你们一个二个都牛逼。
项云黩拿出阿娇给他的那叠资料,交给姜宸:“你替她把入学手续办了。”
那其实就一叠白纸,柳万青在上面下了障眼法,只要觉得这是入学资料,它就是入学资料。姜宸接过来,感叹一声自己就是个天生的劳碌命,抱着资料进去了。
阿娇心心念念,冲项云黩摊开手:“炸鸡呢?”
还没正式开学,但几个年级的课就没停过,一中校门口的小店全都开着,项云黩挑了一个最近的,给阿娇买了奶茶炸鸡。
两人坐在店里,等姜宸和老韩的女儿出来。
姜宸很快办好了手续,赶紧出来盯着,他万一项哥真跟人起了冲突出事,他姐得活剥他的皮。
暑期班下午两点才放学,三个人在奶茶店里等,项云黩问她:“还想吃点什么吗?”
阿娇摇摇头,她坐姿十分乖巧,嘬着奶茶,啃着鸡骨头,盯着一中校园,原来学校就长得这个样子,倒有些气派,柳万青还真没哄她。
从她这里看过去,正好能看见一中最高的那幢楼,阿娇虽有吃的,可是实在无聊,一边吐鸡骨头一边轻轻报数:“一个,两个。”
姜宸看她报一个数就吐一根鸡骨头,笑了:“不要紧,你不胖,还能再多吃点,要不要吃炸花枝丸子?”
阿娇终于正眼瞧他了,她又露出那种倨傲的神色,好像姜宸是在讨她欢心那样,点了点头,允许了他的这种行为。
姜宸跟个女孩也不计较,像她这么漂亮的女孩,肯定从小到大都有男生献殷勤,何况又是项哥的亲戚,买了炸花枝丸又给她再买了一杯奶茶。
回来的时候已经听见她数到:“九个。”
姜宸没注意,项云黩却没有一刻不在观察阿娇,她看的地方是一中标志性的建筑——红楼,那栋楼建校之初就有了,已经有百年历史。
关于红楼的新闻,每个江城人都耳熟能详,一中虽然升学率最高,但每年高考的前夕总有学生受不了压力,从红楼的楼顶上一跃而下。
项云黩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下一中红楼跳楼至死的学生人数,十一个。
阿娇粉唇吐出最后一根鸡骨头,她数道:“十个。”
姜宸还傻呵呵的问:“十个什么?”
阿娇很烦姜宸叽叽喳喳,她瞪起眼睛,吓唬姜宸:“十个鬼,你怕了吧。”
她本来就生得好看,瞪圆了杏眼,恶狠狠的样子也不一点都不吓人,姜宸“扑噗”一声,哈哈大笑。
项云黩却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卷起眉头,外面青天白日,世界一如寻常,可她眼中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下课铃一响,一中校门乌泱泱涌出了一群学生,一个个脸上都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麻木,走出了校门才眉目生动起来,纷纷冲向学校门口的冷饮店,给大脑补充糖份。
姜宸盯着这些人看:“这么多人,哪一个是老韩的女儿啊。”
老韩皮夹子里有一张女儿的照片,但那是他女儿五岁生日时拍的,那个皮夹跟老韩一起失踪了,他女儿究竟长什么样子,只有一张证件照可以参考。
阿娇吃掉最后一个炸花枝丸子,把竹签往纸袋里一插,嘬了一口奶茶,指着一个神情阴郁的校服少女:“是她。”
这个女孩的身后拖着一团灰扑扑的影子,一走进太阳下,就被晒得更淡了,但依旧散发出那种湿漉漉的腥气。
阿娇今天投胎了吗 13.阿娇今天投胎了吗
阿娇今天投胎了吗
怀愫/文
关秀梅和老韩离了婚,就一个人拖着女儿做起了服装生意,一开始是在江城的服装街上摆摊,后来又供下店面房子,最后干脆开起了服装城,她还真算是白手起家。
女儿韩晓也改了名,跟关秀梅姓,叫关晓,她低着头,背着书包从一中校门慢慢腾腾的出来。
花季少女除了阿娇这样美得特别鲜明的,看上去都长得差不多,又都穿着校服,姜宸仔细看了好几眼,才确定这是关晓。
他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是她?”
阿娇没有回答他,她低头又嘬了一口奶茶,给了项云黩一个眼神,撑开手里的伞走到关晓身边。
那团灰扑扑的影子倏地钻进了伞下,就算是抹残魂也依旧还有本能,他虽然不肯离开女儿身边,
但再晒上两天,他就烟消云散了。
项云黩伸手要去接伞,又想到黑子怎么都不肯让他碰,缩回了手,推一推姜宸:“你去。”
姜宸决定等这件事了了,好好问问项云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这两人怎么神神叨叨的,但现在还是听项云黩的,要跟上前撑伞。
阿娇听见,对他们摇了摇头,姜宸穿着警服,帽檐儿上的圆徽散发出淡淡的金芒,他要是往伞下一戳,跟个小太阳没什么差别。
这片残魂比黑子身上的要大块多了,阿娇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楚服专用的香蜡,搓了一点在手上,点了一团白日鬼火,让这块残魂能够积蓄一些力量。
关晓一无所觉,她缩着肩,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阿娇紧跟其后,才一拐进来,就看见几个跟关晓差不多年纪的女孩男孩把她团团围住。
其中为首的那个烫了卷发,化着浓妆,笑嘻嘻的要搭关晓的肩:“终于下课了,大家都等你好久了,今天请我们吃西餐去。”
关晓瑟缩了一下,那女孩把她勾得更紧了,伸手拍拍她的脸:“怎么,不愿意请朋友们吃饭啊。”
关晓摇了摇头,嘴里喃喃出声:“不是的。”
这个女孩更得意了:“大点声,都听不见。”
一群人在哄笑,其中一个看见了撑着黑伞站在巷子口的阿娇,她冲卷发女孩示意,喝斥关晓:“你还带人来了?”伸手就要打她。
阿娇伞下的那团残魂剧烈抖动,他分明已经是一团影子了,却还想冲出伞去保护女儿,阿娇啧了一声,指甲挠挠伞柄,用神识问他:“你出去了能干什么?”
要是成形的鬼还能吓唬吓唬这几个小崽子,它连鬼形都没有,还逞什么英雄。
这条小巷子两面都背阴,墙壁上长着一层层的爬山虎,葱茏绿意中藏着隐隐黑雾,这丝丝黑雾本来就靠着邪念存世,此时从阴暗处飘出,围着这些人打转。
它们没挑那几个不良少年,竟然挑了关晓,要附到她的身上去。
阿娇也是闲得发慌了,这么多年在墓室里不是吃便是睡,今日正可松松筋骨,轻巧巧走过去,打量那几个女孩,眼皮上面一层黑,别是个熏死鬼。
那几个女孩也把她从头打量到脚,互相看了一眼,这是送上门的一只肥羊。
胡瑶复制的箱子里都是名牌货,阿娇身上这简简单单一条裙子都要四位数,几个女孩围拢上来,阿娇刚要伸手用掌心鬼火吓唬她们,身后就是一声喝斥:“干什么?”
项云黩出现在巷子口,他那张冷脸冻得跟冰块一样,堵在巷子里的七八个少男少女一下子散得干净,卷发那个跑之前还对关晓放狠话:“你行啊,还敢找帮手,你给我等着!”
姜宸跟出马了:“等着什么?你们哪个学校的?”
他一身警服震慑了这些半大的孩子,他们抱头鼠窜,再也不敢放狠话了。
关晓一直瑟缩着肩膀,等地些人跑走了,也没直起来,她低着头转身要走,跟阿娇擦肩而过时,被项云黩拦了下来:“你是韩……关晓吧。”
关晓这才抬眼看人,她眼睛里死气沉沉的,一点儿花季少女该有的活泼灵动都没有,一言不发的看着项云黩。
姜宸凑了上去:“我们是你爸爸的同事。”
关晓扭头就要走,姜宸想上前叫她,被项云黩拦住了,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跟老韩的女儿说她爸爸死了。
关晓的脚步越来越慢,她转身折回来,盯着项云黩,又看了看姜宸身上的警服,咬着嘴唇问:“他出什么事了吗?”
项云黩看着女孩跟老韩有些相似的脸:“你爸爸失踪了。”
姜宸赶紧扯了一把项云黩,这女孩才十六岁,这么说是不是太不婉转了,他端着一张娃娃脸缓和气氛:“咱们,找个地方说。”
学校附近有一家批萨快餐店,这个时间生意清淡,几个人找了一个角落位置,关晓把书包抱在胸前,紧紧盯着项云黩。
阿娇事不关己,“哗啦啦”翻着菜单,她翘起唇角,牢牢记住这些菜的名字,每种都想尝一尝。
“今年的四月五日,你父亲在日常任务回程途中失踪,至今没有下落,事发之后我们多次找过你的母亲。”项云黩对关晓说明事实。
姜宸可算知道过去每次接触家属的时候,为什么都是老韩出马了,就算派小胖几个来,也不会让项云黩出面,他这一开口就全是刀子,扎人家小姑娘的心。
姜宸觉得事情不对,本来最坚持韩刚没死的就是项云黩,可他现在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老韩已经出事了,他直觉的看了阿娇一眼,觉得这种转变,肯定跟她有关。
关晓抱着书包的手紧紧攥着书包边,指节发白,猛得大吼一声:“不可能!你们是骗子!”拎着书包冲了出去。
姜宸飞快追出去,关晓看着瘦弱,跑得却快,已经跳上了一辆出租车,姜宸跟着上了后一辆,打电话给项云黩:“项哥,我怕她出事儿,先跟着了。”
项云黩挂了电话,习惯性的想抽一根烟,手指一攥,问:“他,他在吗?”
阿娇翘起唇角,得意的笑了一下,抖了抖手里的雨伞。
她把韩刚的残魂锁在伞里了,发号施令道:“回去供奉他的牌位,刻上姓名生卒,他都饿了大半年了,先让他吃吃饱,看两片残魂能不能自行融合。”
项云黩开车驶过江城桥,阿娇扒着车窗玻璃往外看,脚边放着那把黑雨伞。
“你刚刚是在数跳楼的那十一个学生吗?”他先打破了沉默,问她。
“真是想不开,怎么不好好投胎去呢?留在现世又有什么用?”阿娇回过头,乌沉沉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她想投胎而不能,这些个年轻生嫩的鬼,怎么就在高楼上徘徊不去。
项云黩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他握着方向盘,想了又想,还是问:“害怕吗?”
阿娇瞬瞬眼睛,她当然不怕,还纠正他道:“是十个。”
“新闻上说是十一人。”本来以为是她漏数了,没想到她竟然认真起来。
阿娇一脸坚持:“十个。”她就只看见了十个。
项云黩不明所以,但她既然坚持,他就不再说了,这不是一个让人愉快的话题。
阿娇先说话了:“要多买些香烛纸钱,最好有上好的酥合香油,他的魂灵太脆弱了,要补一补。”
也不光都是给韩刚的,阿娇打算留一半儿给楚服,刚刚那一枝贵人烛给韩刚了,非得还她两斤香油不可。
才过了七月半,这些东西不难买到,项云黩先把车停在一间小香烛店前,阿娇进去挑香烛,他给姜宸打电话,知道关晓是回家去了,这才松口气。
扭头进门就看见阿娇瞪着店主人:“这包是用过的。”
店主穿着背心裤衩,正坐在摇椅上看电视剧,觉得阿娇这是挑刺:“这哪儿用过了?你买不买,不买就走。”
阿娇十分生气,他骗人也就罢了,竟然还敢骗鬼?
她吃了多少年的香烛,这东西一闻味儿就不正,分明就是供奉过的,蜡烛里的鲜头都叫别的鬼吃掉了,再卖给人供奉祖宗,吃的就是残羹剩饭。
项云黩冷眼一扫:“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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