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今天投胎了吗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怀愫
只要金屋一到手,阿娇就能转世投胎。
阿娇听他说完,点一点头:“成,那就这么办吧。”
胡瑶还当他柳万青有什么好法子,竟是这么个办法,看生死轮回就不是件容易事,他们俩都没这个权限。
“你就这主意?还不如想想法子要个批条,请夜游神通融通融,托上十七八天梦呢。”皇帝的敬畏只有比寻常人更多的,说不准能成。
柳万青指甲敲敲桌面,挑眉笑了:“那咱们双管齐下,你用你的法子,我用我的法子,谁的灵验,业绩就算谁的!”
千年的愿力,这一笔一定要成。
胡瑶一拍桌子,红罗裹着雪白胸脯抖上两抖:“姑奶奶就跟你赌了!你要输了,就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就算她的法子不行,柳万青也是痴妖说梦。
柳万青刮她一眼,温言说道:“口气倒大,你待我好些,到时分你一杯羹。”
狐狸最擅眼儿媚,柳万青这一眼看得她浑身直打哆嗦,拍着胸脯对阿娇保证:“你放心,我立时去要批条,咱们今儿晚上就托梦!”
阿娇听不懂业绩是什么,猜测大约是官员考评,阴司的官和阳间的官想要升迁一样要看官声,经过考功司的考评,有两个鬼差替她想法设法,比一个总要强些。
她欣然点头,只觉金屋有望,十分称意,自圆梦司出来,楚服才从阿娇袖中钻出,她问:“娘娘,这个圆梦司究竟成不成?”
“成不成的的总要试试。”
阿娇也是死鬼当成活鬼医,放眼阴曹,除了圆梦司还有哪里能偿她金屋,试一试,总好过在这丰都住上千年万年。
阿娇托着腮翘起唇角,刘彻要是在梦中看见她,会是个什么脸色?
她一向是个讲道理的鬼,心中决定,等她的金屋到手,就把自己的随葬品分给他一些,让他在阳间发一笔小财。
项云黩发现眼前这个少女除了沉默之外,还特别能吃,一半鱼肉都她一个人吃掉的,而且不论吃什么,她都会露出一种又感动又满足的神情。
阿娇今天投胎了吗 121.阿娇今天被抢生意了吗?
本章为防盗章节, 请耐心等待防盗时间过去 她一向是个讲道理的鬼, 心中决定, 等她的金屋到手,就把自己的随葬品分给他一些,让他在阳间发一笔小财。
项云黩发现眼前这个少女除了沉默之外,还特别能吃,一半鱼肉都她一个人吃掉的, 而且不论吃什么,她都会露出一种又感动又满足的神情。
项云黩仅仅是把鱼肉扔进汤锅再捞出, 都感觉自己身后闪现“中华小当家”五个大字, 禁不住问她:“你原来都吃些什么?就这么难吃啊?”
连餐前送的小菜她都吃光了,一般没人动那些小碟子, 服务员看见盘子空了, 还又送了一份。
阿娇嚼着个丸子, 杏仁眼儿乌溜溜的,还能吃什么, 当然是蜡烛香火啊, 她的舌头已经很多年没有用过了,早已经忘了舌尖一点能尝百味。
她把丸子咽下去, 想了想告诉项云黩:“你, 嚼过蜡烛吗?”
项云黩以为她是在说国外的菜很难吃, 笑着又给她捞了一碗丸子, 看得出她教养良好, 吃得这么快这么多, 也依旧保持着仪态,咀嚼起来没有声音,红唇微动,就像四月新红的樱桃。
“吃饱了吗?”项云黩问她,这一锅可都空了。
阿娇捏着筷子感受了一下,她鬼身不知多年不受烟火了,就是受烟火供奉,那饱足感也跟吃东西不同,脏腑之间升起一股融融暖意。
她眯起眼儿点了下头:“饱了。”
这两个字成功让项云黩笑了一下:“那去酒店吧。”
阿娇自己饱了,还不忘记楚服,用神识对她说“你别着急,等安顿下来,我去找香烛纸钱,让你好好吃个饱。”
楚服应了一声,又告诉阿娇,有个人在外面,一直盯着他们。
同样是鬼,楚服本就是巫女,又怨念缠身,比阿娇厉害得多,她虽被封在血玉内,但神识感知十分敏锐。
阿娇微一侧头露出迷茫神色,柳万青和胡瑶说会跟在她身边,确保她一切顺利,可这两人的道行都不该被楚服发现才是。
项云黩看见她目光往窗外一瞥,挑了挑眉毛,她刚刚吃得这么全神贯注,原来还能发现外面有人盯着。
“走吧,没事儿的。”
姜宸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项云黩发现了,低头在群里给兄弟们发消息,告诉大家为什么他晚到了,因为一楼大厅里坐着项队和疑似项队的女朋友。
姜宸一停留,项云黩就发现了,他带着阿娇出了火锅城,绕到姜宸的车边,曲指敲了敲窗玻璃。
姜宸不得不把窗打开,低着头:“项队。”一紧张就把旧称呼叫出来了,叫完了又想到项云黩辞职都三个多月了,喃喃说不出话来。
“上去吧,胖子小周他们几个肯定在等你。”说完就要走,姜宸还想再说什么,阿娇看了姜宸一眼,把姜宸看得呆住了。
他怕被发现,把车停得远远的,拍下的照片也很模糊,只知道是个红衣服的女孩,头发长到腰际,身段玲珑,离近了看上一眼,一口气吐不出来。
阿娇刚刚吃饱,脾气很好,觉得世间万事都比不上吃饱让人感动,她连瞥都没瞥姜宸一眼,跟在项云黩身后上了车。
阿娇万事不操心,柳万青和胡瑶正跟着她呢。
胡瑶看事情渐入佳境,喜滋滋道:“我觉得都不用一年,说不准十天半个月就成了。”她做了一个完善的背景调查,本来觉得这事很悬,没想到项云黩对阿娇很有些另眼相看的意思。
“我的计划当然能成。”柳万青看了胡瑶一眼,见她是真心替阿娇高兴,睨她一眼:“你们狐狸倒很多情。”
胡瑶被柳万青讽刺惯了,从他嘴里少听见什么好话,以为这句又是在拐着弯骂她,立刻回嘴:“那是自然,我们有心。”
这便是妖精比草木精怪强许多的地方了,再是妖精也是有血有肉有心的,草木精怪千年才能修出一颗心来,要论成精的难度,最惨的就是草木精,而人修又比山精鬼怪都要占便宜,他们生来就更合天道。
柳万青神色不变,看了胡瑶一眼,慢悠悠:“你知道项云黩为什么对她不同吗?”
胡瑶摇头:“不知道,因为她特别漂亮?”
呵,男人。
柳万青面色依旧不变,甚至还嘴角含笑,告诉她:“你那托梦也并非全无用处。”
刘彻死前梦见阿娇,梦得深刻,将少年时欠她一栋金屋的事也想了起来,欠了债,便要还,轮回多少世这一点念力也还没消散,影响到了和刘彻八字命盘最相似的项云黩。
一笔债欠了千年,总会滚些利息出来。
胡瑶立刻气炸,牙都“嗞”了出来,狐狸眼中露出恶狠狠的光芒:“那你还只分我万分之一的业绩?你还要不要脸了!”
知道柳万青为了业绩不要脸,可不知道他竟能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柳万青神色淡淡,他还摊了摊手:“我要脸,可我没有心啊。”
胡瑶一口气噎住,气得说不出话来,总有一天她要啃这一口素,掀掉他的千年老树皮!
今天也不知是什么日子,酒店竟然满房,连去了附近三家酒店都没房之后,项云黩疑惑了,大家都趁着七月半这个好日子造人吗?
阿娇坐在车后座,她在“饿”之后,又体会到了“困”,头靠在车窗玻璃上,抱着背包,睡着了。
项云黩干脆打电话问哪家酒店有空房,这才知道江城开了一个什么展览会,各大酒店几乎都满了,这个展览会还要连开一星期。
总不能把人扔在大马路程上。
项云黩想了想,有些为难,回头问:“要不然你先在我家里将就一天吧,你住楼上,我住楼下……”
一回头,女孩已经睡熟了,她闭着眼睛不动不说话的样子,让项云黩突然有种不真实感,她睡得这么安谧,好像连呼吸都没有,像个假人。
胡瑶一下子紧张起来:“怎么办怎么办,他是不是怀疑了?”
这人天生就比普通人要敏锐,感官极强,为了骗到他,柳万青精心布置,还写了一个计划书,保障毫无破绽。
这一点感觉稍纵即逝,项云黩看见阿娇舔舔嘴巴,梦里说了一声“真好吃啊”。冷漠少女原来是个吃货,他又笑了一下,开车把阿娇带回了家。
项云黩家上下两层的房子,空间开阔,地方很大,楼上楼下都有房间,白美兰女士去年回来的时候收拾得很干净,但那是去年。
项云黩带着阿娇上楼,打开了主卧室,这里原来是白美兰女士没再嫁之前的闺房,有床有柜有落地镜,比他自己住的那间还大:“你先在这儿凑合一晚,明天带你去报到租房子。”
他记得柜子里有白美兰女士洗晒过的被褥,“我打扫打扫,弄干净了你就休息吧。”
“这里很干净呀。”阿娇说。
项云黩没当真,这屋子都好久没透过气了,床上柜上总有些灰尘,干脆叫个钟点工,老城区就是这点好,楼下就有个家政服务公司。
阿娇还真不是客气,这栋楼很旧了,人也热闹,鬼也热闹,只有项云黩这间屋子,里里外外一点鬼祟邪气都没有,对人来说,干净得很。
钟点工很快来了,先打扫阿娇的屋子,把地板床柜都擦洗得干干净净,然后又把楼下的外卖垃圾全都扔了,项云黩从皮夹里摸出一百块钱:“你隔一天再过来打扫一次。”
项云黩进房间看看客人好不好,走到门口就看见阿娇蹲在箱子前一动不动,手指头戳着密码盘,他看一会儿问她:“你是不是,忘记密码了?”
胡瑶复制了整套行李,连同箱子密码也被一起复制了,阿娇就算知道密码也不会开箱,当着项云黩的面又不能使用暴力,她迟疑着点了点头。
项云黩长这么大,听过会说话的眼睛,但没见过像这样生动的,她眼仁微微一动就能透露出情绪来。
陈家条件很好,白美兰女士在国外大洋房也有了,司机管家也有了,陈娇是陈家的女儿,估计连行李都不是她自己收拾的,忘记了密码也正常。
天已经黑了,项云黩翻翻柜子,从里面找出一件白美兰女士的睡袍:“这是干净的,你洗了澡先穿这个吧。”
阿娇抱着丝绸睡袍,进了浴室,盯着浴缸笼头,项云黩吸口气:“左边是热水,右边是冷水。”这可真是个大小姐,明天一定要给她找个酒店,送她走。
阿娇整个人滑进浴缸里,热水浸润了她每一寸的肌肤,玉白的脚丫子伸出水面,踩起两朵小水花。
项云黩正想给白美兰女士打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已经拿出十二万分的热诚来照顾陈叔叔家的女儿了,要不是这女孩年纪比他小十岁,他一开始还真以为是他妈变着法的让他相亲呢。
电话刚提起来,门铃就响了,项云黩打开门,看见昔日队友站在门口,一开门就冲他大叫:“生日快乐!”
小胖几个把姜宓推到前面,姜宓手上捧着个盒子,扎着丝带,她被人推出来,有些害羞,半是解释的对项云黩说:“他们非说要来看看你,我就做了个蛋糕。”
姜宸也混在里面,他看项哥和那女孩的样子,并不像是情侣,但项哥都单身那么多年了,什么时候单独跟女孩吃过饭,还给人家烫鱼片。
赶紧打电话给姐姐,让她快点儿表白,都多年少了,谁不知道她的心思,一层窗户纸,谁捅不是捅。
撺掇着大家伙一起来给项哥过生日,趁这个机会大家聚一聚,再劝劝他,还是回来队里吧,领导其实根本就不想放他走。
本来人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你推我攘着要进屋,项云黩看了他们一眼:“今天不方便。”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些旧队友了,乍然看见,才知道心理上还是接受不了少一个人。
小胖几个刚要打圆场,空气瞬间一静,大家都往项云黩身后看去。
项云黩看他们脸色变了,回头一看,只见阿娇穿着白美兰女士那件绛紫色的丝绸睡袍,湿着头发,穿着一双他的大拖鞋站在他身后。
阿娇今天投胎了吗 122.阿娇今天欧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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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都乃是寿终而亡的鬼魂们暂居之所, 等投胎的时辰一到,亡魂的名符便呈送丰都大帝座下的七十五司,由差人接引,该投往何处便投往何处。
阿娇等了又等, 等了又等,怎么也等不到她自己投胎的那一天,闷得都快长毛了。
她这一觉又睡了连月,在玉床上翻了个身,细白小手掩着檀口打个哈欠,整个鬼斜靠在床上, 吊着两只雪白玉足,想了半日也没想出今儿要做些什么好。
慨叹一声,当鬼没意思。
陪葬的陶俑侍女相伴得久了, 也能知道些主人心思,捧镜侍女捧镜,梳头侍女梳头,欲替阿娇妆扮,好出这四方墓室散散心去。
阿娇脚上悬的金铃铛“铃铃”作响, 十分打不起精神,蹙了长眉:“楚服何处去了?”
泥胎到底是泥胎,纵是知道主人心意, 这么多年依旧口不能言, 阿娇问了也是白问, 气啾啾翻了个身。
当鬼可真是没意思。
“娘娘,卫子夫这贱人下来了!”
楚服从外头晃晃悠悠的飘进来,两只手扶着头往下拜,阿娇正觉无聊,斜在玉床上又发困,眼看又要再睡一月,一听这话“腾的”坐了起来。
红唇一翘,一双眼睛灿若明星:“当真?”
楚服的头接得不牢靠,一激动就差点儿就又掉下去,赶紧把系在脖子的上锦带绑紧一点:“她化作了灰我也认得,绝计不会瞧错。”
终于有事儿干了!
阿娇刹时来了精神,眉开眼笑,伸出一只赤足从塌上跳下来:“走走走,咱们瞧瞧热闹去。”
在丰都住了这些年,阿娇已经好些年没有见着故人了,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过来的竟会是她!
看别人的事非悲喜怎么比得上看卫子夫的。
鬼城之中处处都是时辰未到等着投胎的魂魄,各自有各自的故事,阿娇兴致好了便跑出去听一耳朵,兴致不好便在墓室中连月饱睡。
实在穷极无聊,便往业镜台前去,看那些魂魄们被牛头马面拘到石壁前,照一生善恶。
刘彻不是喜欢她么,阿娇倒要看看卫子夫这贱婢到底做过些什么。
谁知她不光看见了卫子夫,还看见了刘据,阿娇大乐,抚掌而笑,楚服在她身边,伸长脖子去看,欢喜的一颗脑袋在脖子上直跳 ,跳得过份,脑袋“骨碌碌”滚下来。
阿娇伸伸脚尖儿,把楚服的头勾住,替她套上。
墨色石壁显出八个大字“阴律无私,孽镜显形”。
阴司里有句俗语,八百里黄泉路好走,业境台前鬼难过,凭你生前心窍再多,这面石镜前也容不得一丝粉饰。
阿娇“嘻嘻”笑两声,从腰上解下个香囊来,从里头抖落出几个三角香料来,嚼得口齿生津,她吃饱睡足,正好瞧一瞧这番热闹。
刚来阴间的鬼,三魂未全,大多都浑浑噩噩。又才过了鬼门关、阴阳界,黄泉路上那漫天的鬼哭振得新魂耳花目茫,是以卫子夫根本就没认出她来。
阿娇拉着楚服近前,眼看那石壁泛出光,映着卫子夫的脸。
阿娇“吓”的一声退后两步,楚服被她一拉头都歪了出去,阿娇指着卫子夫的背影问:“这……就是卫子夫?”
楚服自从被砍了头远不如过去机灵,她绕着那石壁看了两圈才回了句是,阿娇托着腮皱起眉头,怎么就老成这样了呢。
阿娇“啧啧”两声,卫子夫早就跟记忆的不同了,她冲着阿娇下拜时妩媚娇柔,譬如初初承露的花枝,如今又哪还有一点娇嫩的影子。
刘彻不是喜欢她低眉浅笑么,怎么不笑了?
阿娇初到黄泉,业镜台一下照出她十五六岁时候的模样,接着便一片墨色,镜中什么影像都显不出来,连牛头马面都咄咄称奇。
此后她便一直这付模样在丰都里等着投胎,陡然见卫子夫比自己老了几十岁,高兴的两只脚丫子拍打白玉阶。
“我就知是这贱人害了娘娘!”楚服怒喝一声。
阿娇定睛一瞧,正见业镜之中卫子夫低眉顺目的在刘彻面前说陈氏的坏话,半是诉苦半是撒娇,最后刘彻将她打横抱起来,抱入了销魂帐中。
楚服怒不可遏,张开嘴就想扑上去撕咬卫子夫的魂魄。
黑白无常伸着长舌,顶着高帽,阴司寻仇那是常事,抖一抖哭丧棒:“有何冤屈便去大帝跟前告状,业镜台前不得喧哗。”
吓得楚服缩到阿娇身后,她不比寻常鬼,可经不起无常那根哭丧棒,躲在阿娇身后,冲卫子夫露出尖牙,恨不得啖她血肉。
卫子夫一愣,缓缓转过头来,呆滞双目渐渐清明,她到此时方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阿娇大感有趣,她倒不计较卫子夫说的那些坏话,汉宫里哪个女人不恨她,飘过去绕着卫子夫转起圈来,逗问她:“你来了,刘彻他什么时候来?”
业镜中照见刘彻老得仿佛一段朽木,等他来了,阿娇就要跳到这段朽木前,狠狠打他一巴掌!
这厮竟连最后一丁点儿良心都没了,没把她葬在刘家人的陵园里,反而将她当作庶人草草下葬,若非舅舅遣车马仪仗来接引她,阿娇便成了荒郊野鬼。
这一口怨气难平,死了也想变鬼吓吓刘彻,可进了幽冥不得再出,刘彻又身负王气,鬼魅难近,只有等他死了,方能出这一口恶气。
卫子夫到此时方才三魂归位,刚知道自己死了,就见阿娇飘来飘去,吓得差点儿伏在地上,阿娇抬脚勾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十分满意:“你以前也是这么怕我的。”
把脚一松任她倒在地上,又绕过去看刘据,长得一点儿都不像刘彻,眉毛没他浓,眼睛也不如他亮,真不明白刘彻怎么就为了这小子做《皇太子赋》。
这母子二人说是自戕,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阿娇知道他们俩死得比自己惨,心中无限欢畅,可欢畅过后又索然无味。
刘彻下了那么大的功夫把自己弄下去,也并没有多疼爱卫氏,对刘据也是一样,有了这个儿子如珠如宝,后来儿子多了,就又百般不满。
说到底,这个男人没有心肝。
突然之间便提不起劲来,这场热闹并不如她想的好看。
手里捏着着的三角香料是打孟婆那儿买来的,原来十分香甜,这会儿吃着没滋没味,阿娇身子一旋,扭头要走,卫子夫出言叫住了她。
“陈娘娘留步,”她对着陈阿娇还用旧时称呼,脸上的神情似哭似笑,千言万语都说不出口,二人境遇何其可笑,泫然说道:“不意还能再见陈娘娘。”
卫子夫死时身受火烤,双目赤红,衣裙沾着火星灰烬,嗓音喑哑,以为是赢家,到底还是输了。
阿娇竟觉得她颇有些可怜,生时万般隐忍,死时又这样凄惨,想想自己当皇后的时候,可没受过这个夫人那个美人的闲气。
刘彻不是没宠过别的女人,可谁敢在她面前作张作致?她想让谁笑就让谁笑,想让谁哭就让谁哭,卫子夫不也只敢在她背后嚼舌头吗?
这皇后就算再当四十年,又有什么趣味?
阿娇自忖作鬼之后宽忍得多了,都是死鬼,一样受阴司管束,卫子夫与刘据还是枉死,得由鬼差押往枉死城去,非得等到冤屈大白,仇人身死,方能怨散投胎,否则日日夜夜都要受煎熬。
她摆了摆手:“好说,我走啦。”她至多也就是看个热闹,轮不着她来为难卫子夫,后头等着为难她的多着呢。
俗语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阴司之中也要钱帛开路,阿娇在长门宫的最后几年,母亲身死,兄弟又只知争产,失了陈家庇护,得亏身边还有些金银才能支应,很懂这些道理。
卫子夫青白着脸,双目微红,她对着阿娇张口中欲言,到底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她再次拜别阿娇,又向黑白无常见礼,拔下头上一只金簪:“空身来此,还望大人多行方便。”
卫子夫自知身死,转眼间权势富贵皆成浮云,她是卑贱出身,只有比阿娇更通世故。她不是好死,没有陪葬品可行贿赂,只余发间一只金钗。
阿娇还未走远,睨她一眼嘟起嘴来,这样伶俐,怪不得能讨刘彻喜欢,转念一想,她再伶俐一样进了枉死城,大家死得都不体面,五十步也笑不了百步。
她噘着嘴儿把卫子夫从头看到脚,见她身上没别的东西了,又翘起嘴角来,这才是第一关,后头还要过奈河。
无底的船儿可不好坐,船夫小鬼判官笔吏哪一个不伸手要钱,且有她倒霉的时候,就当是她摆弄口舌的报偿。
楚服兀自不平,一脸恨恨:“娘娘怎不去丰都大帝跟前告她诬陷!”
阿娇今天投胎了吗 123.项队今天混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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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万青施施然接过茶盏, 啜了一口,平空变出一张契约来, 上面写着“圆梦意向书”几个大字, 递到阿娇跟前:“请娘娘在此处按上手印, 咱们的业务就算正式开始了。”
这是一张灵魂契约,千年的愿力柳万青一丝儿都不肯分给别人。
胡瑶愿赌服输, 眼睁睁看着阿娇在上头按了指印,柳万青掸一掸那张纸缓缓说道:
“金屋一诺, 千年不成,已是定数, 别说你托梦三日, 就是托梦三年,也依旧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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