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计其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潇湘碧影
庭瑶顿时心好累,辅佐这么一货上位,难度有点大啊!只得解释道:“父王死的干脆,圣上就不好再动文臣,否则会出乱子。我头发剪的干脆,圣上便也不好动我,只能把我扔去桃花庵过苦日子,末了还得承认我是秦王妃。”
“殿下的岳父,不还稳当当的在掌院位置上么?”
福王惊愕。
庭瑶笑道:“我爹,那真是被我连累,圣上拿着他撒性子。二叔被贬海南,却还升了一级。是贬官,而非流放,能轻轻巧巧的带走家眷。失去了父王的圣上,并没有那么强。包括,即将被封为太子的平郡王,他能做的,只有讨好殿下。”
福王冷笑:“他不整死我就不错了。”
庭瑶笑:“殿下要跟我打赌么?”平郡王是郡王的时候,叫板太子能叫的特别爽快,但等他做了太子,面对圣上和朝臣的夹击时,就知道各中滋味了!不讨好福王以向圣上表忠心,他还能作甚?福王作为圣上幼子,太子幼弟,被当了那么多年牌坊,早屹立于众人心中。新太子当然必须接着使,还能顺便洗脱他谋害前太子的风言风语——看,我把前太子最疼爱的弟弟照顾的那样好!
福王眯眼:“大狐狸?”
庭瑶大笑:“你管我妹妹叫小狐狸?”
福王道:“我管你爷爷叫老狐狸!一窝狐狸精!”
“过奖过奖。”庭瑶半分谦虚也无,却是突然变的落寞,“狐狸窝还在的时候,我当逍遥狐狸。狐狸窝被人端了,我就该做我的大狐狸了。”
福王苦笑:“你觉得我能成?”
庭瑶道:“殿下想在郊外躲一辈子?您总不至于比平郡王还差劲吧?按说,父王没了,该是您做太子的。除了您,还有谁是坤宁宫养大的呢?”
“坤宁宫养大的也是庶子。”
庭瑶道:“在叶家,谁拿庭芳当过庶女呢?”
福王一时想起陈氏,问道:“你娘呢?”
“打发她随舅母回山东了。”
福王想了一回,才道:“是了,你大舅递了辞呈,不在杭州了。”
庭瑶点头:“他跑的快,没有后台,杭州那地方他坐不住。索性让出来,省的被人扯下去。横竖外祖还在江西,暂无人能随意动陈家。”
福王望向窗外:“有些惶恐啊。”
庭瑶道:“我都不怕。”
福王呵呵。
庭瑶又道:“九五至尊不好么?”
“好个屁,上去了更疯子一样!”
“就平郡王那小肚鸡肠的模样,”庭瑶摇头,“不出十年,天下就不姓李了。十一叔啊,亡国的皇子们是什么下场呢?我的初晖小妹妹,会沦落到什么地方去呢?跟我娘家妹妹作伴去么?”
福王的后背顿时渗出了冷汗。
庭瑶冷笑:“殿下,您真当天下太平么?”
福王沉默。
庭瑶又加了一把柴:“您就当真,不要父王拼尽全力留下的一切么?”
福王嗓子发干。
“任邵英。”庭瑶说了个人名。
“谁?”
“父王的幕僚。”
福王:“……”
庭瑶勾起嘴角:“殿下跟我家那位四妹夫,都是不大通经济学问的。不若把任先生派去南边,协助徐景昌。”
福王忍不住道:“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庭瑶道:“下旨为王妃之日,我便开始参详政事。若庭芳在此,她知道的更多。”你也是够了!拿着个那样的人才,当做玩具的使,暴殄天物!
福王三观被刷新,有些无力的道:“你们家培养女孩儿看这些作甚?”
庭瑶放了个嘲讽:“殿下想要我们这样的王妃呢?还是……”
福王立刻闭嘴。
恰在此时,严春文来了。庭瑶是晚辈,站起来行礼。
严春文忙扶起:“秦王妃客气。”
福王道:“我就说你嫌闷了,使人接秦王妃来住着解闷。”
严春文怔住,心中十分不愿。他们一家避居郊外,就是不想麻烦缠身。如今还主动寻了麻烦,那避到郊外有什么意义?可她却害怕丈夫,不敢做声。
福王看着严春文的模样,心中暗叹,造不造反休论,他确实得留下庭瑶,不然他闺女难道要严春文教?叶家养儿子不行,养女儿个顶个的凶残啊!再说,圣上当时对庭瑶是有气的,她在庵里连个丫头都派不出来,有事还得自己走一夜,可见过的是什么苦日子。只要他活着,就绝不会容忍有人欺辱秦王妃。哪怕是遗物,都要好好保存,何况活人。总要想办法,让秦王妃过继一个孩子,延续大哥的血脉。
水晶脍做好了,端上来,肉香扑鼻。庭瑶连吃了三个月素,吃的人都木了。见菜上桌,不管严春文奇异的脸色,拿起筷子就吃。什么守孝三年,什么菇素终生,全特么是没饿过的人放的屁!庭瑶冷笑,想让我吃一辈子素?老老实实为你们家守一辈子节?呵呵!
不计其庶 第281章 喵喵喵
长发如瀑,豆子拿着梳子轻轻的梳着。庭芳看着镜中的自己,轻笑,这模样竟越长越端庄了。就这么坐着,怎么看怎么良家呀。身陷囹圄已三年,她早已长成大姑娘,正式跳舞见客,等着被拍卖的命运。
京城乱的不成样子,刘永年不舍得把她送出去,省的送错了对象,折了一员大将。一颗巨大的摇钱树!庭芳每次跳舞后,都会想起白居易那一首《琵琶行》,一曲红绡不知数。她跳一场舞,大概也是差不多的待遇。如此风光,如此奢华,太容易迷住一个十五岁女孩儿的眼。可惜庭芳的心里已经老的快奔五了,不说历经人世沧桑,也差不离。心里想的,依然是逃。
堂堂一个数学大拿,靠卖身过活,这话特么能听!?太耻辱,绝对不干!
刘永年在运河上的生意似遭遇了对手,近来很是不顺。会芳楼毕竟是楚岫云的产业,可以多孝敬,但跟刘家无关。所以她赚的再多,刘永年也不会太开心,聊胜于无罢了。不过刘永年的职业操守让庭芳有些刮目相看,居然真的不吃窝边草。不过也是,她现在差不多红遍江南,每逢旬月跳舞之时,不知有多少人争相观看,初夜毕竟非常值钱。之后,还不是随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庭芳有些怅然,居然混到了要用身体换自由。略堕落。□□合法化就是这结果。高墙围堵,暴力恐吓,哪里有什么自愿可言?她若能翻身,头一个就是灭了刘永年,此仇不报非君子!拿姐当奴婢使了三年,好大脸!
“姑娘,换衣服吧。”豆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庭芳站起来,把一套浓郁波斯风的金色舞服换上。波斯的女性常把卷发披在身后,带着漂亮的头巾。庭芳嫌头巾碍事,用铁钳稍微把头发烫卷,戴了个纯金镶宝石的花环。浓郁的异域风情,却是中原审美认可的美人,瞬间让她的传说风靡江南。
庭芳依然住在楚岫云隔壁的院子里,但她现在能有些许自由,通过二门,走到前面大厅。大约是叶家的没落,让楚岫云相信她已认命。何况她一直表现的很乖巧,毕竟只是个青楼女子生的外室女,哪来那么多傲气呢?不是么?
提前抵达后台,可听见大厅里的喧嚣。庭芳坐在椅子上喝水,预备等下的舞蹈。楚岫云喜笑颜开的在她耳边说:“今晚那位公子来了!”
庭芳问:“哪个?”
楚岫云笑嘻嘻的道:“上回我同你说的那位,很俊,又一掷千金。你不是说要寻个英俊的女婿么?今晚这个,看你喜不喜欢。”
庭芳兴趣怏怏,用完就甩的人,挑个看着脾气比较好的就行了。
楚岫云撇嘴:“回头别被他迷的要死要活。”
庭芳嗤笑,她老人家什么美色没见过?网页上随便一拉,环肥燕瘦,应有尽有。还没哪个男人真能让她不顾一切的。
鼓声敲响,庭芳整装待发。今夜的胡旋舞是赤脚跳的,她踩在地毯上,繁复的地毯衬的她足弓极其秀丽,似能盈盈一握。脚踝上的铃铛随着步伐颤动,阵阵清脆。舞台的灯从内到外一一点亮,波斯风情的音乐在大厅里回响。庭芳缓步走上舞台,神色清冷高傲、目空一切,好似初下凡尘的仙子。
她从来不在舞台上散发任何女性特有的柔美,更没有良家女子特有的软弱服从。坚毅、爆发、激烈!似舞蹈,亦似舞剑。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我不是弱者,哪怕站在青楼的舞台上,亦不是凡夫俗子可肆意玩弄之人。
楚岫云站在二楼的回廊上,看的满意极了。花魁的气场,便是如此。你是该被万人捧在手心的,你不需要讨好任何人,所有人都会来讨好你,在你年轻貌美的时候,你会所向披靡。
无趣的朝舞台扫了一眼,一个熟悉的身影撞入庭芳的瞳孔,差点乱了步伐。徐景昌!
徐景昌的呼吸急促了几许,是庭芳!
四目相对!
庭芳冷静下来,微微勾起嘴角,一个眼神飞了过去,直击徐景昌的心灵,美不胜收。
随着鼓声加急,庭芳的舞姿越发绚丽。转动带起了层层裙摆,金色的丝线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却盖不住庭芳绝色的容颜。徐景昌从小到大看过无数歌舞,却没有一个似庭芳的风格。每一个动作干净利落,比起舞者,更像军人。纤细的腰肢饱含了力量,节奏踩的恰到好处,脚踝上铃铛发出的清响,补充着震动人心的大鼓间歇。音乐层层叠叠,与庭芳的裙摆交相呼应。跳动的火焰!
青楼的舞台上,难以亵渎!
一个有力的身躯,撞进了徐景昌的怀里,周围全部人都发出了艳羡的惊叫。苏姑娘从来对男人不屑一顾,今日竟投怀送抱。难道长的好就那样占便宜。
徐景昌差点疯掉了,庭芳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明晚再来!”
而后轻推一把徐景昌的胸膛借力,跳回了舞池。
徐景昌不由的伸手摸了摸耳朵,眼中闪出泪花,是庭芳!确实是庭芳!他找到了!她还活着!
一曲终了,舞台灯光熄灭,唯余大堂灯火辉煌。众人齐齐羡慕嫉妒恨的瞪着徐景昌。连邱蔚然也在表哥的胸口捶了一记:“你真是走到哪儿招到哪儿!又勾了一个!”
徐景昌露出一丝明媚的笑,简直颠倒众生。几个穿梭伺候的丫头都受不了,争抢着要给徐景昌倒酒。徐景昌往日还偶尔喝两杯,遇到庭芳,他哪里还有心情,望着舞台的大门发呆。明晚,会再见庭芳么?
庭芳回到后台,就被楚岫云截住:“啧啧,谁方才爱答不理的?”
庭芳笑道:“我叫他明晚再来。”
楚岫云脸色微变:“还不到时候。”
庭芳咯咯笑道:“谁说到时候了?我吊着他不行么?我明晚不舒服,不见!”
“那我把他晾大厅了,你可别不舍得。”
庭芳不以为意:“晾茅房都行。”
豆子闯进来,兴奋的道:“姑娘,那公子呆了!”
庭芳笑着推了一把楚岫云:“家学渊源!”
楚岫云呸了一声:“京中问你亲娘的家学渊源去。”
“哎哟,妈妈你可别谦虚。”庭芳调笑两句,心情愉悦的往后头走。她是真高兴,三年,足以让她摸清会芳楼的全部布局。而徐景昌身着华服出现,至少证明两点,第一他有足够的财力,第二他穿的不是宽袍大袖,定是骑马而来。她一个人势单力薄无法逃脱,加上徐景昌的武力值,应该有很大的希望。想起徐景昌衣服上的金线,庭芳简直惊喜,福王那小子,混的不差么!
在青楼,打听福王的消息是极容易的。那么大一个皇子戳那儿,抢了外商钟表专营的线路,果然赚钱。有钱,便有人,她逃脱的希望更大。做钟表好啊!殿下,你缺账房么?
庭芳想大笑!为了避免露馅儿,她强行忍住了,跑回房里,蒙头睡觉。
次日,徐景昌如约而至,却是没见到庭芳。楚岫云亲自解释:“哟,徐公子,真是对不住,我们苏姑娘身上不好,今夜只怕不得闲。”
周围的嘘声四起,都是嘲笑徐景昌被放鸽子的。谁不想见苏姑娘?昨夜那样的体面还不够么?便宜哪里就让你一个人占尽了?
徐景昌问:“她什么时候好?”
楚岫云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她乐意什么时候好,便什么时候好。”
徐景昌不知庭芳有何目的,既要他来,他便等着。微微一笑,道:“我在厅里喝茶。”
都是套路,楚岫云立刻招呼别的姑娘伺候,徐景昌却毫不怜香惜玉的挥开。就有与徐景昌打过交道的客商笑道:“妈妈你别白费心,他就是爱看个歌舞,不好女色的。”
哄堂大笑!
楚岫云也笑个不住:“昨儿谁看我女儿看直了眼?”
徐景昌举杯笑道:“苏姑娘不同。”
周围又起哄。
那客商大笑:“徐公子啊徐公子,你今儿也栽了!”
徐景昌笑答:“认栽!”
正热闹间,忽有一尖利女声窜进众人耳朵。只见一个身怀六甲的壮硕孕妇,带着黑色帷帽,呼啸冲进来。直扑徐景昌,尖叫:“徐景昌!我就去了小舅舅家三日!你就敢来寻欢,你找死!”
徐景昌敏锐的捕捉到了小舅舅三个字,随即耳朵落入魔爪。那胖似母猪的身影,拖着徐景昌就往外走。大厅里的人都目瞪口呆。那客商大笑:“好凶悍的婆娘!竟敢冲进楼子里来。”
楚岫云暗骂,娘的,还以为是个金龟,哪知又是个靠岳家吃饭的!白瞎了张好脸!得告诉那丫头知道,省的犯傻。
徐景昌被拖至门外,在龟公的注视下,把“孕妇”小心翼翼的扶上马,老老实实的牵出了会芳楼的巷子,立刻翻身上马,紧紧搂住了庭芳。
“认出我啦!”庭芳大笑。
徐景昌跟着笑:“化成灰也认得!”
“你还挺机灵的嘛!”
“你都说到小舅舅了,我再反应不过来,就是蠢!”
“师兄是来寻我的么?”
“嗯。”
“多谢。”
徐景昌紧了紧手臂:“四妹妹,我很想你。”
庭芳怔了怔,一个古代男人,真的会想念在青楼里滚过一圈的她么?
不计其庶 第282章 喵喵喵
当务之急是逃跑。庭芳对徐景昌道:“今晚能连夜离开么?”
徐景昌脸色微沉:“出不去,宵禁了。明儿一早走。”明早,不知来不来得及。
庭芳道:“会芳楼的靠山是刘永年,你认识么?”
“认识,刚干了一架。”
“呃?”
徐景昌笑:“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开通了海运,抢他生意。”
庭芳忙问:“不是禁海么?”
徐景昌鄙视的道:“就如今朝廷的控制力,我在海上只差没肆意横行了。”
庭芳简直要点赞。她家师兄大牛啊!不过按照前科,不会又帅不过三集吧?疾驰的马背上,庭芳没来由的想起那年去大同的路上。庭芳歪头,呃,自己长高了,怪不得共骑一乘,感觉有些别扭。以及,几年没骑马,有些颠。
怕有追兵,徐景昌跑的很快,展眼间到了客栈。徐景昌拉着庭芳冲进他们租的小院,里面还灯火通明。他今晚要出门办事,家里自然有人等他。待看他拉了个孕妇进来,齐齐怔住。
庭芳把帷帽一脱,再把装备一卸,露出了纤细修长的身姿。邱蔚然指着庭芳道:“她她她不是苏姑娘?”
庭芳勾起嘴角:“我是叶庭芳!”
邱蔚然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最初南下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叶庭芳,却是多年毫无音讯,几乎都放弃了。只有徐景昌坚持不停的找。隔着舞台,看不真切,面对面的看着,确实极美。怪不得,他家表哥不肯死心,人间绝色!
就有一人拱手:“姑娘好。”
庭芳看了看对方,福身见礼:“您好。”
那人笑道:“在下任邵英。”
庭芳哦了一声:“太子殿下的幕僚跑南边儿来了。”庭芳笑问徐景昌,“你们动静不小,老实告诉我,做什么坏事儿?有没有我的份?”
任邵英心中大惊,光看见他就能猜着有事,好厉害的姑娘!又想起她在京中的大姐,果然是一窝狐狸精!
隔墙有耳,徐景昌不敢在别人的地盘乱说话,反说起家里人:“岳母和大姐都挺好的,师父师母也很好,明儿我们回到家里,就写信回京。”
庭芳点头:“问题是,咱们有多少人。”直问核心!庭芳故意展示她的聪明才智,徐景昌她很了解,聪明是聪明,但从来不在弯弯绕绕上,典型的天才工科男。这样大的动静,又见到了太子的首席幕僚,她再猜不出福王想干什么就是蠢了。既然干大事,她就得入股。没资本就拿才华技术入股。锋芒毕露,才有上牌桌的资格。
任邵英心中赞赏,比徐景昌敏锐啊!福王身边还是有人的么!忙问:“人还有一些,姑娘要做什么?”
庭芳道:“摇钱树逃了,刘永年定然要追。钱财损失是一桩,他脸没处搁。运气好的话,他明儿发现我不见,我们跑远了。运气不好,天不亮就能来堵上我。”
话音未落,就有人来报:“我们被围了!”
庭芳:“……”尼玛,反应太快了!
当然反应快!楚岫云回房通知庭芳,发现庭芳不见,稍微想想就知道她跑了。守门的龟公没见有孕妇进去,一时没反应,待到里头嚷起来,一对景,什么都明白了。刘永年气的半死,即刻就全城彻查。徐景昌的身份是明摆着的——江南的钟表商人,不到一个时辰,恨不能府兵都调了来。
任邵英一拍大腿:“早知道带房公子来了!”房家在江南有些势力,或可谈判。
庭芳奇道:“房叔叔?”
徐景昌试着武器,没好气的道:“你别逮人就叫叔叔,我这辈分没法看了。”
庭芳笑道:“徐叔叔!”
徐景昌威胁了一句:“欠抽?”
庭芳吐吐舌头,把徐景昌逗笑了。
邱蔚然紧张的直抖,无视二人的打情骂俏:“他他他们人多不多?”
徐景昌没废话,从腰中抽出把刀,扔给庭芳。庭芳接过,抽出,惊喜道:“我的刀。”
徐景昌道:“是你的,拿着防身。”
庭芳点头,把刀藏进袖子里。静静的等着。徐景昌低声调兵,何处守,何处攻,对小院环境了然于胸,顷刻间就安排妥当。修整队伍,必要时刻,骑兵冲阵。
有战斗经验的人,看着就靠谱。庭芳暗自评论着。
内外对峙,刘永年饶有兴致的等。他的地盘,他耗的起,没必要趁天黑杀进去,围着别跑即可。天渐渐亮了,楚岫云一脸焦急的赶到:“里头什么情况?”
刘永年道:“不急。”
楚岫云道:“到底怎么回事?他们原先认识?”
刘永年看了老情人一眼,笑道:“咱们小囡囡,手段不错。”
楚岫云有些不好意思:“没看好她。”
刘永年没说话,示意自己人开始喊话。无非是投降不死之类的。却是没有动静。到巳时,刘永年终于不耐烦了,示意往内冲。却是几声□□声响,刘永年的人立刻就死了好几个。
刘永年大惊:“是个硬点子!”
僵持间,徐景昌走了出来,与刘永年道:“谈谈?”
刘永年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问:“小子,抢我的人,胆儿挺肥。”
徐景昌笑:“谁的人?”
刘永年道:“年轻人,别耍花招,卖身契一应俱全,你想夺了去,可不容易。不然咱么上官府走一遭。”
徐景昌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锡筒,拧开,倒出一张纸:“婚书,要看么?”
楚岫云道:“不可能!她来的时候才多大?你们就成亲了?”
徐景昌慢条斯理的道:“打官司?”
楚岫云笑劝:“公子,我看你是个有体面的人。过个几年,来赎了她做妾也使得,做妻,只怕家中高堂不乐意。公子还是放手吧。”
徐景昌见他们不肯看婚书,索性收起,却道:“世间最不能割舍的,无非袍泽之谊、朋友之义、夫妻之情。她三样全占,你说我会放手么?”
刘永年威胁:“你想死么?”
徐景昌道:“试试看?□□快,还是大刀快!”
刘永年勃然变色!他全然不知里面情况,确实不敢硬冲。但哪里又忍的下这口气。怒喝道:“马丽苏!你现在给我滚出来,我且饶你一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在别人的地盘上僵持,总归是自己吃亏。庭芳施施然走出去,笑嘻嘻的对楚岫云道:“妈妈好早。”
楚岫云冷笑:“你娘也不过一个外室,你跟着他又能好到哪里去?看你年轻的份上,我不计较,跟我回去。”
庭芳笑着走近楚岫云,拉着她的手撒娇:“妈妈何不放过我?”
“囡囡,听话。爹爹的鞭子可不好受。”
楚岫云话音未落,只见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刀已抵在她的脖子处。庭芳的脸近在咫尺,呼吸的热气喷在她的脸上。就在刘永年恍神间,庭芳已转了方向,站在了楚岫云身后。挟持!
刘永年呆了。
庭芳挑衅的问:“放我们走么?”
刘永年怒不可遏:“你敢!”
庭芳舔了舔嘴唇,问楚岫云:“妈妈,你说爹爹舍不舍得你做我的刀下亡魂?”
刘永年道:“我不信你就下的了手。”
庭芳撇嘴:“我在大同长大,杀人无数好么。”
徐景昌:“……”骗子!兔子您老人家都没杀过。但徐景昌当然不会拆台,补充道,“我说了,袍泽之谊,你不信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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