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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计其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潇湘碧影
徐景昌:“……”
叶晗靠在父亲的肩上:“好爹爹,我想做有用的人,别拦着我好么?”
徐景昌心疼的不行:“是我们没护住你。”
叶晗笑笑:“我挺喜欢大姐姐的呀。”
庭芳撇嘴:“行了吧,你那点子道行,在我跟你爹面前都不够看的。”
叶晗不高兴的道:“横竖没法拒绝,当然想开点。我一年到头病啊病的,想不开早气死了。”
徐景昌道:“你给我闭嘴,嘴里越发没有忌讳了。”
庭芳看叶晗一脸委屈的样子,顿时心软:“罢了罢了,我们是无法拒绝,也就是冲陛下使个性子。只你这脾气……”
叶晗扬起一个笑脸:“圣上是君,我是臣,我不会对圣上发脾气的。我对陛下也没发过脾气不是。”
庭芳:“……”叶晗的脾气就是昭宁帝惯的!
叶晗垂下眼道:“爹爹,妈妈,我不想吃闲饭。我知道你们不怪我,可我真不想吃闲饭。我只能去工部做个小吏,赚来的钱养不活自己。哥哥会养我一辈子,可是我不乐意。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既然都是帝王开工钱,我还不如让圣上养算了。”
庭芳被堵的哑口无言。李初晖要叶晗当皇后,是政治联姻。既然是联姻,她的确就得付出养叶晗的代价。叶晗姓叶,就是他的资本。平稳的政权交迭,谁都想。生于太傅家的叶晗,不可能没有一点政治素养。所以他选择了最有利的一条路,利于家族,利于自己,亦利于朝堂。可是庭芳心痛的差点落下泪来,她与昭宁帝,也是许多年的磨合后才能收放自如。最初,亦不容易。
叶晗抬起头,微笑:“爹爹,妈妈,我可要说一句实话。你们这么偏心眼儿,不是哥哥心胸广阔,搁别人家就要兄弟阋墙啦!他去前线不危险?比我去皇宫危险百倍,他若胆敢不去,非叫你们打死不可。一般儿子偏二般对待。妈妈,倘或爹爹只管疼你,不放你出门遭罪,你高兴不高兴?”
庭芳:“……”过度的照顾,是歧视。这话是她教给儿子的,被儿子硬生生的堵了回来。她教的学生,一个一个的拿她的话抽她,邪了门了!
儿女弟子全是债!妥妥的!
第7章福元本纪4-婚礼
李初晖一个试探,试出了几方反应。作为皇帝,她是有些鲁莽的。可是就像逼宫一样,她不得不去赌。她拿捏不住对太傅的态度,所以需要试探。
朝代交替的敏感时刻,李初晖选择了直接捅马蜂窝。庭芳感受到了昭宁帝无论如何,都会站在皇帝的立场。他即便被逼宫退位,也是对心爱的女儿退让,别的,呵呵。徐景昌对昭宁帝冷了八度,他比庭芳更失望。李初晖抢他儿子,昭宁帝就这么兴高采烈的蹦过来了。你们父女倒是心意相通,考虑过他家感受吗?
若说昭宁帝始终保留着一丝天真的话,李初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冷酷政治家。庭芳当年也是这么照着福王的脸抽,现被他的女儿报复回来了。两个政治家的博弈会无比辛苦,谁都辛苦。叶晗入了宫,就似当年严春文生了五皇子后严鸿信的尴尬一样。她就要成为继承人的外祖母,不退也得退。索性递了辞呈,不愿再为官,连国防部也不想去了,省的招人烦。
辞呈递上,就被李初晖果断的拒绝。庭瑶看了李初晖七年,庭芳则是从七岁接手,至今整二十年。朝夕相对二十年,彼此的脾性都摸的透彻,许多话不用再解释。
庭芳不止是太傅,不止在管理上惊才绝艳,她还是数学大家,多年来不曾丢下,天下举子,皆闻太傅色变。李初晖从南书房的座位上起来,引着庭芳去了西间的炕上坐下。有些无奈的道:“太傅,我固然有算计,可我亦想好好待晗哥儿。是让你不舒服了,但实在点来讲,并没有什么不好的结果,不是么?”
庭芳毫不留情的道:“圣上还记得令外祖怎么死的么?”
李初晖道:“父皇不信外祖,但我信你。太傅,你疼孩子,可我跟在你身边二十年,就不疼我一疼么?”
庭芳道:“圣上,这是我当年玩剩下的。”
李初晖继续服软:“我是太傅的学生,自然捡你的妙处。”
庭芳道:“圣上还可以做的更漂亮点。”
李初晖笑道:“不能。我父皇磨了你那么多年,你都不肯松口。我怎么磨你,你都不会把叶晗给我的。”顿了顿,又道,“太傅若实在不信我,那便去国防部,太傅的品级依然留着。也没说太傅不能兼任国防部的官员。好太傅,你给我留点脸面儿,休叫我被人说卸磨杀驴。我可真没有。”
李初晖从来心机深沉,也算庭芳失算,没想到她居然敢逼宫,昭宁帝怂倒是能猜到。那货这会儿还在国防部做小伏低,绕着徐景昌转呢。为此,庭芳也不绕弯子,道:“未免君臣猜忌,我还是去国防部吧。”
“太傅……”
庭芳平静的道:“圣上,做皇帝不能有太多私欲,否则您的祖父便是前车之鉴。至于你用叶晗逼我,我是不高兴,然而也就这样了。这个江山,陛下、徐都督与我,都付出良多,希望你珍惜。卸下权力,那滋味想必圣上也是了解的。只我有个优势,旁人皆不及。”庭芳顿了顿道,“我能实现野心的,不止庙堂,还有学术。许多年来,算学一途,不过保持而已。从今往后我潜心研究,必有成就。圣上不必挽留,师徒一场,好聚好散吧。”
李初晖被窥见了心思,沉默不语。庭芳封号东湖,却是江西起家。科举改制,江西从二十年前就保持了绝对优势。既得利益集团捆绑在了一起,也就她那心大的父皇不觉得畏惧。她立叶晗为后,更多的是防备。但她不能不出手。她的妹妹在她登基前,可以骄纵的不要叶晗。一旦她登基,二公主必然下手。她得承认,在叶晗的归属上,她抢不过妹妹。但她又需要叶晗这张牌,只得冒险为之。被庭芳看透也没什么,二十年的太傅,没点道行早被人活啃了。政治上的事,没什么好说的了。李初晖轻声道:“太傅,我定不会欺负叶晗的,你放心。”
庭芳斜了李初晖一眼,道:“没什么不放心的,你拿捏我的正确方式就是把叶晗宠上天。”
李初晖:“……”长叹,做叶太傅的儿媳妇,真是太可怕了。替妯娌默哀。
册封皇后的圣旨很快下达。本朝第一个男皇后,内务府好悬不知道怎么做衣裳。最后还是参考龙袍的款式,稍微修改赶了一套出来。不得不说缝纫机在这种紧急的时候,真是救命的存在。
六月册封,七月就要入宫,饶是定国公府依靠着东湖港财力雄厚,嫁妆也赶的够呛。陈氏跟越氏在家点着陪嫁物品,忍不住道:“我们家风水不对。”
越氏疑惑的嗯了一声。
陈氏道:“女儿顶门立户,儿子嫁出去了……嫁出去了……”
越氏:“……”庭芳开的好头!叶家长房又没人了。说是圣上生了第二胎给叶家,到时候谁敢跟圣上讨孩子。叶家的承重孙真是命途多舛。
陈氏叹了一声:“不舍得啊。这一入宫,就不得见了。”
越氏劝道:“多跑两趟宫里便是,往好处想吧。别的不提,宫里的地龙最好,晗……皇后也没别的毛病,就是怕冷。在宫里住着才好,省的悬心。”
陈氏听越氏这么一说,也释然了:“罢了,孩子好就好吧。”
常言道,七月流火。正夏天,热的要死。冰块的降温效果比空调差多了,叶晗要穿着沉重的大礼服结婚,庭芳愁的肠子打结。她这一个月没干别的,就是想方设法的改皇后的步撵,看能不能想法子好好降温。册封皇后的典礼要整一天,叶晗非中暑不可。
夫妻两个想尽了办法,才把步撵改了出来。还是热,但应该能忍受。升舆那日,凌晨三点就要把叶晗摇起来穿大礼服。叶晗困的两眼直飚泪花,任由一大群人折腾的给他穿衣裳。足足一个时辰,才穿戴完毕。卯时上步撵,热的他两眼发晕,嘴里含着的仁丹一点用都没有。好容易到了宫内,册封的典礼尤其繁琐,暴晒下,李初晖看着脸色发白的叶晗心惊胆战,生怕他一个不好就薨了。狂给孙太监打眼色,要求缩短礼仪。
皇帝结婚,所有的步骤都是卡好了时间的,缩短也缩不到哪里去。叶晗本来就困,被晒了一下更是难受。他家里人把他养的太精心,打生下来就没被这么晒过,只觉得眼前的树都是晃的。匆忙结束册封礼仪,总算进了坤宁宫。李初晖二话不说,指挥宫人道:“快脱了他的大衣裳!预备温水,待他缓过来了替他擦个澡。还有,太医呢?”
哪有新婚头一日请太医的!
叶晗笑笑:“臣无事,只不大惯,圣上莫担心。”
李初晖拿了把扇子替他打着:“钦天监也不知怎么算的日子,我说到八月间,他们偏说要么七月,要么十二月才有好日子。你好受些了没?”
叶晗昨夜就没睡好,今天还没午睡,他此刻只想睡觉,偏不能睡。正经的婚仪在傍晚,还得喝交杯酒,他快熬不住了,好困!
唐太医被宣召入坤宁宫,他打小就替叶晗看诊,只瞧着他眼皮一直耷拉,就知道他根本就是困的。尴尬的对李初晖道:“要不……躺躺?”
李初晖点头:“那就扶他躺下。”
宫人又是一脸血,还有个出去吃酒的流程啊!呃,好像皇后不用出去吃?但是皇帝出去宴请皇后在坤宁宫睡觉,怎么样都很怪好吗!
叶晗倒在床上就睡着了,李初晖心中狂骂了钦天监一顿,坑我呢!还得去前头应酬,直到黄昏时刻,睡的差不多的叶晗被弄醒,宫人们赶紧把叶晗从床上挪开,又重新撒红枣桂圆。再没有比这更乌龙的婚礼了。李初晖阵阵肝疼,又叫太医看了一回叶晗,得知无事,就是累着些,赶紧打发人出宫告诉庭芳,省的她挂念。
叶晗还是有些中暑,大礼服真的太热了。交杯酒喝下去,胃中好一阵翻滚,硬忍着。想他哥哥徐清,天不亮就得起床,在演武场内亲爹揍完亲妈揍,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文化课还不能丢。哪一样不比他艰辛?也不过就是头一日难受点罢了,没什么不能忍的。
走完全部流程,几个宫女轻手轻脚的捡干净撒满床的瓜果,还有几个便伺候着夫妻两个洗漱。折腾完已是八点多,临近叶晗日常作息。就算男人再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也得有精力,皇帝的婚礼比寻常人家复杂百倍,到底是将要侍奉皇帝,二十岁的年轻人哪里能不紧张?从昨儿起就一直绷着弦,焦虑极耗体力,叶晗已快到极限。想着等下要面对的事,更想睡觉了。明天早上再来行不行?
李初晖的身体一直很好,弓马娴熟,日日不辍。一天折腾下来也累的不想说话。瞥一眼比她更累的叶晗,心道:这么鬼热的天没昏过去,体力还可以啊。然而她才不想冒险,横竖来日方长,也没谁规定新婚之夜就一定要干啥干啥的。
彼时风俗,女人睡里头,李初晖也没想起非要睡外头的事儿。跳上床,双眼一闭,装死!
叶晗在床边站了半天,僵硬的看着李初晖自幼的太监,这个……呃……
孙太监也是:“……”圣上,上回您结婚没这样啊!这又是唱哪一出啊?今天的婚礼能有一个正常的步骤吗?可李初晖已经睡了,只得伺候叶晗睡下。
放下帐子,拔步床内陷入黑暗。李初晖听着叶晗的呼吸均匀,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没发烧。大大松了口气,万一有什么事,她的麻烦就大了。心里再次狠狠的记了钦天监和礼部一笔,造个秋天好日子的假都不会,太没眼色了!早知道逼他们造假的,失策!





不计其庶 第444章 番外
在点卯的风俗下,权贵都起的极早。皇帝可以睡晚些,也至多到四点半。李初晖四点十五分准时睁开眼,歪头见叶晗正睡的香,轻手轻脚的起来,灵巧的跳下床。
孙太监迎了上来:“圣上……”
“嘘!”
孙太监一窒。
李初晖离开了床边,坐在了梳妆台前,低声道:“轻点儿,别吵醒了他。”
孙太监:“……”圣上,您这是要赶董贤的典故?
更过分的还在后面,李初晖吩咐道:“等天亮了,把我的梳妆台挪到外间去。我日日早起,烛光晃进帐子里,没得搅了他安眠。”
孙太监默默替李初晖梳着头发,小时候儿就特别喜欢抱叶晗玩,这是长大了还喜欢?做戏的话做不到这个程度吧?做了皇帝,自然不需要繁复华丽的发髻。尤其年轻的皇帝,更要往老了扮。不一会儿洗漱毕,李初晖就往外走,孙太监跟上来问:“圣上去哪儿?”
李初晖自然而然的道:“前儿的折子没看完,昨儿又攒了一天,再不去瞧瞧明儿就堆着了。你留在坤宁宫照应,我跟前不用你伺候。”
孙太监再次:“……”昨儿就够离谱的了,今儿婚假也不休了!这回大婚当真从头到尾都没有个正常的!
叶晗的乳母姚氏也跟着进了宫,眼睁睁的见皇帝出去了,她家的二爷还在睡!立在床前,叫醒也不是,不叫醒也不是。硬是等到七点钟,叶晗才迷迷糊糊醒来,打了个哈欠后,顿时一僵,啊,对,他进宫了。扭头看内侧,空空如也。慌忙的掀开帐子,孙太监忙迎了上来,称呼上就卡了壳。皇后当然是可以叫皇后的,问题是一般而言……宫人为了表示亲近,都是叫娘娘。可叶晗是个男的,叫皇后未免太肃穆,不利于拍马屁,但叫娘娘就是作死。深吸一口气,笑容深了三分,躬身道:“您醒了?奴才伺候您梳洗,可要传膳?”
叶晗问:“圣上呢?”
孙太监道:“圣上去看折子了。”
叶晗有些尴尬的道:“那个……以后早上叫一下我。”
孙太监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圣上说了,不用叫醒您,您爱睡到几时便睡到几时。许多年没见,您怕是有些记不真了,圣上最是和气好说话的,您不用紧张。”
不提还好,提起来叶晗就想起他三岁以前天天抱着人亲,简直了!到底是谁教他亲人脸颊的?啊!对!陛下!
想曹操,曹操就到。李初晖结婚婚假,他不用早起。神清气爽的睡的自然醒,想起他闺女新婚,怕叶晗不习惯,就晃到了坤宁宫。才进门就听见他闺女那工作狂新婚头一日就撇下叶晗去批折子了,目瞪口呆。
忙在外间道:“晗哥儿呢?没恼吧?”
叶晗在里头听见,催促着宫人替他穿好衣裳,赶紧行到外间。皇族的礼仪尤其繁重,叶晗规规矩矩的对昭宁帝行跪礼。昭宁帝叫起,摆摆手道:“你同我生分什么?初晖真是……我回头说她!我听说你昨儿有些中暑,可好些了?”
昭宁帝可谓是平易近人到了极致,在二公主会说话之前,他最大的消遣,不是可劲儿宠李初晖,就是可劲儿宠叶晗。有了二公主三公主后,对叶晗的关注度降低了不少,可得闲了还是要去定国公府逗他耍。叶晗与昭宁帝熟的不能再熟,此刻实在恭敬不起来,只得道:“就是晒的晕,歇一晚已是好了。”并没有,可说出来也不会好,懒得说了。
昭宁帝道:“有什么不惯的直接说,别拘束。找不到初晖就找我。当皇帝都那样,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猪晚。”
昭宁帝蹦去了坤宁宫,李初晖立时就知道了。放下折子走回来,被昭宁帝翻了个白眼。徐景昌还在生气,昭宁帝正哄不回来心焦,闺女还给他出幺蛾子。没好气的道:“你比他大那么多,也不知道照应些。他才来生地方!”
李初晖:“……”你到底谁的爹啊?你跟徐都督的谣言八成是真的吧?有你这么狗腿的皇帝吗?论理他们俩是等着您老起床了后去请安的,您老倒先蹦到晚辈房里了!
昭宁帝不欲打搅他们夫妻,见人回来了,拍拍屁股走人。
叶晗先朝李初晖见礼,皇后见皇帝,倒不用大礼。李初晖拉了叶晗的手,一齐坐下。叶晗有些僵,他家规矩,爷们屋里不许丫头伺候,家里爷们一律不得纳妾,女婿一律一条道儿走到黑,要么就别上门娶。所以叶晗实在有些不知道怎么跟女人相处。
但也不能让女人先开口,叶晗只得道:“圣上……”
李初晖轻笑:“你同小时候一般叫我大姐姐就好了。”
叶晗道:“不合规矩。”
李初晖撇嘴:“从我老子起,咱家就没有规矩人。”哪有跑到坤宁宫乱窜的太上皇啊!这是坤宁宫呐!您老自己在位的时候一步也没踏进来过吧?虽然她是女皇,但这都叫什么事儿!又安抚叶晗道,“虽是天家,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咱们就当寻常人家处。”
叶晗虽然傻白甜了点,但脑子又没烧坏了,基本常识还是有的,皇帝跟他客气是抬举,真客气上了就是他蠢。也不知说什么,随意问道:“要去与母亲问安么?”
严春文还叫关在后宫,被废的皇后,也只得叫母亲了。
李初晖笑容不变,温和道:“她喜安静,不欲人打搅,且不用去了。”李初晖也是被亲妈蠢哭了,以为她登基了,又可以蹦哒了。没人敢拦她,居然敢冲到她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怨她为何没为弟弟争皇位。老五的水平比老四还差,她连老四都不服,还想让她服老五,你谁啊?实在太理解亲爹为什么不待见亲妈了,这么多年脑子里的水还没挤干净。笑着使人把严春文送回冷宫,转脸就变了颜色,勒令宫人再不许放她出来。结果她还真的上吊了,李初晖被气的半死。幸而发现的及时,没有当场咽气,只病歪歪的,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蹬腿。李初晖才不得不在钦天监表示秋天真没好日子时,赶忙的把婚事办了。皇帝虽不用守孝,到底当年就大婚不好。朝政没什么不顺的,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倒是一堆。简直添堵!
叶晗入宫前,早被家里塞了一耳朵八卦。庭芳对他说话从来轻言细语,但入宫前的庭训尤其严厉。叶晗也觉得奇怪,严家不是寒门,难道不教孩子的么!想起庭芳一直强调的话——君臣、君臣……你拿皇帝当寻常夫君看,作死呢!吐出一口浊气,他其实也不知道怎么跟皇帝处啊!可他是晚辈,晨昏定省都是要的,故白问一句。既然李初晖说不必,他也懒的生事了。
夫妻两个不熟,不知说什么。幸而都是活在庭芳阴影下的倒霉孩子,别的不说,数学水平都很可以。不会聊天就做题吧。拿出一套数学题,两个人就在坤宁宫里耍了一上午。待吃过中饭,李初晖知道叶晗要午睡,随意指了件事就出门了。叶晗只得上床。被圈在后宫里,除了吃和睡,还能做啥?睡觉!
下半晌,唐太医来请脉,叶晗居然还没醒。姚氏急道:“他平素该起了,只怕还是昨日受了暑气。”
唐太医看了一回,稍微有些低烧,不能开药,又不好扎针,也不叫药童,亲自替他揉起了穴位。不一时,叶晗发了点汗,却是醒来后把中饭都吐了。
孙太监吓的魂飞魄散,慌忙打发人去告诉李初晖。乾清宫本就在坤宁宫前面,李初晖飞奔回来,一叠声的问:“怎么了?早上不还好好的么?”
唐太医忙道:“回圣上的话,皇后有些暑气,中饭稍微油腻了,压的不适,臣已诊治过,并无大碍。”
李初晖道:“他吐了?”
唐太医道:“无事,皇后打小儿的脾胃虚弱,歇会儿吃点粥便好了。是药三分毒,臣便不开药了。”
不用吃药啊,李初晖松了口气,这孩子太难伺候了,怎么这么多年脾胃虚弱的毛病还没治好。怪不得叶太傅不肯要他尚主,她二妹妹那脾气,没两下就把人给整没了。
坐在床边,柔声问道:“还想睡么?”
叶晗忍着邪火,虚弱的点点头。
李初晖替他盖好被子,轻轻道:“睡吧,都是昨儿闹的,别着急,你好好歇两日就好了。”
叶晗闭着眼,暴躁的不行。他昨夜就不舒服,早起也没缓解多少。原以为中午休息一会便无事,哪里知道终究吐了出来。不就是晒了一日,有什么了不起,圣上一个女人都受的住,偏他不行!连续的深呼吸,平复情绪。
李初晖知道常年生病的人,总有些牛心古怪的毛病。也可以理解,一直不舒服,能不烦躁么?叶晗乃家中幼子,三代人带一个皇帝宠着,她都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了。哪里知道叶晗不开心,就只会自己生闷气。也不朝人发火,慢慢的调节着呼吸,紧皱的眉头渐渐散开。只不过又睡过去了。
李初晖忍不住笑,脾气还挺好!昨日兵荒马乱的,没功夫仔细观察,此刻天光正亮,看的尤其分明。长的很像父亲,却比父亲柔和许多。毕竟没有经过战场磨砺,更像白面书生。大户人家精心养育的孩子,不管男女,皮肤都极好。叶晗也不例外,真是肌肤似雪,吹弹可破啊。李初晖忍不住捏了捏脸,还是觉得像弟弟,生不出男女之情。
行吧,惯着吧,横竖也不费什么。叶晗脾气不好她都准备惯着,脾气好倒生出几分真心了。毕竟小时候也是带着耍过的,看道个漂亮的孩子,谁不喜欢呢?何况宠着个乖巧的弟弟,换取叶太傅的支持,再没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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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晗小睡醒来,心中郁气已消。他的身体并没有传闻中的那样糟糕,原本是打算等到二公主定亲后,他就慢慢“好转”。哪里知道飞来一个女皇,还是做了皇家人。宫内的帐子顶繁复华丽,与家中再不相同。宫中的饮食也比家中的油腻,看来是适应不了,得跟御膳房打招呼。
圣上比想象中的好相处,他的出身也是没得挑的了。定国公府笏满床是旁人的奉承,然而亲朋布满朝堂却不是夸张。叶晗有些头痛,圣上一点架子都没有,是性儿真的那般好,还是因为他出身足够好。作为备受宠爱的家中幼子,真是打小就活的恣意妄为。可他长大了,知道出了家门,就应该要自己面对。深吸一口气,伴君如伴虎。翻身起来,掀开帐子,意外的对上了李初晖的眼。
李初晖笑盈盈的看着他:“醒了?正巧儿摆饭,我吩咐了御膳房,叫他们按着你家的方子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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