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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计其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潇湘碧影
李初晖有些不敢想叶太傅为何不肯来。频繁的东西交流,让李初晖意识到科技的力量。燕朝可以对庭芳过河拆桥,因为一切已上轨道,萧规曹随即可。但研发不能没有徐景昌,如果叶晗熬不过这一关,徐景昌还愿不愿意……为国效力?李初晖不觉得她扣住叶晗是一步臭棋,但昨日确实不应该那样吓他。
等叶晗再次睡着,李初晖才回到床边,轻轻叹了口气,她挺喜欢叶晗的,可叶晗即便活下来,大概也会一直怕她了。就如她已忘了长相的驸马一样。天家,真寂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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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晗越病越沉,昭宁帝急的想上吊的心都有。那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被自己的女儿坑了,他自己还在后推了一把。若非当时他也想叶晗做女婿,光凭李初晖初登基的情状,不是不能拒绝的。是他表现出了高兴,最终逼的庭芳夫妻送出了孩子。他曾说过,只有女儿与徐景昌了。女儿终究背叛了他,他不舍得杀,不代表心里没有疙瘩。一路走来,最后留在他身边的,是徐景昌,从未有一丝不臣之心。
徐景昌与庭芳,想过无数次叶晗死了怎么办。毕竟养了一个从小病到大的孩子,做父母的很难乐观的觉得他能长命百岁。当夜叶晗发烧,庭芳没去。次后夫妻两个,都数次进宫,叶晗却没有好转。他不愿说话,没人知道他到底受惊到什么程度,也没人知道他的心结。
叶晗喜欢李初晖。原就是夫妻,各方面都契合,叶晗这样单纯的性子很难不喜欢上。所以他才会恼怒,才会控制不住脾气。也正因为如此,才会受到如此沉重的打击。自己喜欢的人,不过把自己当成一个奴才。模模糊糊的念头,在病中慢慢变的清晰,所以越发痛恨自己的愚蠢。
李初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太医院围着坤宁宫打转儿,只能暂时保证叶晗不断气,什么时候好,却没有个结果。对着来议事的庭瑶苦笑:“大嫂子,我真不知道怎么见太傅与徐都督了。”
庭瑶没说话,她当时有劝说李初晖,但李初晖没有听。叶晗就适合养在家里,没有足够匹配的女人,都不应该成亲。庭芳够强大,即便她不在人世,丰腴的东湖港足以养叶晗十辈子。所以没有人对叶晗生出半分要求,人家天生会投胎,要出息作甚?何况还不是他自己不想出息,叶晗是很努力的孩子,就是如此,才更让人心疼。
李初晖长长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大嫂子可有法子?”
庭瑶摇头:“只能问太医院有无法子。”
李初晖不确定的道:“要不,把他挪回家里,住习惯的地方只怕好些?”
庭瑶道:“圣上,十月了。没准哪日就冷起来,皇后极畏寒,住在宫里会好很多。要紧是这会子外头风也不小,这么一挪动,更不利于康复。”
李初晖也暴躁了:“早知如此,我就让他咬着算了!”知道叶晗身体差,没想到差成这样啊!
庭瑶继续沉默。
皇宫里的气氛压抑的可怕,两个皇帝都在炸毛,朝臣回事都战战兢兢。万分怀念过去,有权臣在,固然是对着权臣羡慕嫉妒恨,然而上头发飙的时候,权臣哄的无比轻松。此刻叶太傅自己都心情极差,徐都督更是许久都没开笑脸,整个中枢也只好夹紧尾巴做人,生怕被雷劈到。
熬到十月中旬,叶晗才慢慢的缓过来。旁人生病七八天也差不多了,叶晗从来是论月算。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精神极差,一日里泰半时间在睡觉,但太医的诊断确实是在好转。李初晖绷着的弦才慢慢放松,挑了个叶晗清醒的时候去瞧。
叶晗从鬼门关里绕了一圈回来,倒是没那么怕李初晖了。他本也不是为了自己怕,见不会牵连父母,心结就解了一半。只别扭的情绪依旧存在,被李初晖阻了见礼,就低头不语。
李初晖笑笑,丢出个惊雷:“你要做父亲了。”
叶晗愕然。
李初晖笑着解释:“你生病之前怀上的。不用这么惊讶吧?我们日日在一处,怀上也不奇怪。”
叶晗僵住,似消化不了这般消息。
李初晖问:“不喜欢孩子么?”
叶晗低声道:“喜欢。”
打破了僵局,接下来就好说了。李初晖柔声道:“还生我的气么?”
叶晗摇头:“臣没生圣上的气。”
李初晖却是直指核心:“是没有,还是不敢?”
叶晗又不说话了。
李初晖无奈的道:“晗哥儿,大姐姐也是有脾气的。你咬我,还不兴我发个火儿?女人家本来就喜怒无常嘛。”
叶晗不知道怎么接,他无法判断李初晖是真话,还是像以前那样因他的身份而哄他。
李初晖也不勉强,来日方长。只要叶晗熬过这个关卡,其余都好说。也算是知道叶晗的底线在哪里,李初晖又觉得好笑,真是一团孩子气。跟她二妹妹一样,幸福的让人嫉妒啊!
又养了七八日,叶晗才彻底康复。李初晖也搬回了坤宁宫,因核算秋收,回来的比较迟。很多时候叶晗都睡了,她才回来。叶晗也是很佩服,一个孕妇,怎么有那般精神,若他能有一半就好了。
庭芳怕叶晗到了冬日里不得出门,闷的慌,送了一沓数学题过来。叶晗看到庭芳亦瘦了,心疼的喊:“妈妈……”
庭芳笑道:“有什么事别闷在心里,你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不舒服了就得喊人。”
叶晗道:“我以为我躺躺便好了,哪里知道能病这般久。”
“以后记得教训了。”庭芳道,“你可真是够不省心的。”
“对不起。”
庭芳道:“我不用你道歉。”
叶晗道:“妈妈……”
“恩?”
“如果哪一天我死了,你别伤心好不好?”
庭芳苦笑:“祖宗,你可真能给我出难题。”
叶晗道:“可是我这个样子,哪天死了也很正常。”
庭芳道:“道理是这般道理,这会子我要一病死了,你什么感受?你也休胡思乱想,我与你爹爹,什么风浪没经历过。实话告诉你,伤心难免,撑不过去还不至于。我唯一一回不想活的,就是你爹不肯要我了。”
叶晗笑出声:“骗人,爹爹怎会不要你。”
庭芳笑道:“我惹了他呗。他坏死了,我宁可他打我一顿,他偏要做君子,不肯动手,一直不理我。”说毕,敛了笑,“也是那一回,我怀着你,昏迷不醒。”
叶晗没听过此事,怔怔的看着庭芳。
庭芳笑道:“我与你爹爹,都对你有愧。宫里的生活,我们是帮不上你了。政务这个漩涡,太多的身不由己。我一辈子,干的最多的不是叱咤风云,而是妥协,各种妥协。包括你入宫。”
叶晗低声道:“妈妈,我能相信圣上么?”
庭芳反问:“你不信又如何呢?跟她斗心眼吗?”她也很想生一个像她的儿子,然后给李初晖默默点排蜡。然而这儿子居然像奶奶!庭芳也是没了脾气,她不是陈氏亲生的呐!这隔代遗传太离谱了好吗!
叶晗道:“可是她是圣上,我信了她,就没法把握分寸。”
庭芳道:“这次你知道分寸了吗?”
叶晗点头又摇头。
庭芳道:“你唯一没分寸的就是方寸大乱。她是君,你是臣。她年长,你年幼。分寸叫她把握就好了。你做错了她自看着分寸罚你。”
叶晗竟无言以对。
庭芳撇嘴:“搞不定自家皇后的皇帝,全都是废物。”
叶晗:“……”总感觉陛下被扫到了……
庭芳伸手拍拍叶晗的肩:“你长大了,父母是该放手了。”
叶晗问出了心底的疑虑:“万一我做错了,会连累你们吗?”
庭芳鄙视的看着儿子:“你妈妈我是那般好连累的吗?再说你能做错什么?争宠休说在后宫,在朝堂不都是日常?至多逼的圣上弄死你。你知道什么叫爪牙满天下吗?逼我交出权力容易,真想杀了我,圣上还没那个本事。再说了,你们两口子吵架,哪有波及父母的。皇权再是强大,也不会用这么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撑死了弄死你,再陪一个你的堂兄堂弟什么的给她嘛!”
叶晗:“……”合着从头到尾都是他想多了!
庭芳看着傻白甜的儿子,心好累。早知道要入宫,就不当傻白甜养了。本来么,爹是国公,妈是太傅,哥哥前途无量,家中日进斗金。昭宁帝拿来当儿子疼,庭瑶一辈子就养了个李初晖,面上不说,心里疼的跟什么似的。本来李初晖那货是相当于叶晗的表姐,是叶晗横行霸道做纨绔衙内的靠山。谁知道嘎嘣一下从傻白甜剧组直接切到宫斗模式。这孩子真是一辈子没一件顺心的。越想越觉得对不起他。
郁闷的退出宫廷,叶晗头痛的想,好像又让母亲担心了。只是也没有别的法子,他又被禁足,此次不是为了惩罚,单纯是因为李初晖怕他给风吹了。叶晗也很郁闷,他快憋死了。
闷闷的在屋子里做题消遣,李初晖回来时天已擦黑。抱歉的对叶晗道:“被绊住了。”
叶晗起身见礼。李初晖又笑:“今日看着精神多了。”
叶晗道:“圣上明日可放臣出门了么?”
李初晖笑道:“闷了?且看太医怎么说。又不是我关着你,我可是听太医的吩咐。只一条儿,太医便是准了,你也不许出宫门。外头冻的骨头都脆了,你想出门溜达,也得开春了再说。”
叶晗呆住:“出宫?”
李初晖道:“不想出去逛么?”
叶晗问:“可以么?”
李初晖道:“偷溜出宫耍这种事,父皇最是熟练,你自寻他去。我可不得闲儿。”
叶晗生出一种刑满释放的感觉,居然可以出宫……突然觉得皇后也没什么难当的了。
李初晖笑道:“可高兴了吧?”
叶晗道:“谢圣上。”
“没什么好谢的,”李初晖道,“这都女子集体去做工了,往日那些个规矩也该改了。再说,以往后妃不得出宫,那是女人不叫出家门。如今我天天坐在乾清宫,何必把你也关着。”
叶晗生出一股由衷的感谢来。
李初晖又道:“天晚了,安歇吧。”
夫妻两个洗漱毕,上了床。叶晗趴在床上,忍不住摸李初晖的肚子,那里有他的孩子,即将做父亲的喜悦在心中荡漾开来,他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李初晖的小腹依旧平坦,不知什么里面的孩子时候才长大。
自从叶晗生病,李初晖就空了许久。打了叶晗的爪子一下:“别招我。”
叶晗默默收回爪子,心道:怀孕本来也不能做。他才不想招呢。
李初晖笑看叶晗:“想要?”
叶晗道:“没法要。”
李初晖伸手拉下幔帐,一扯叶晗的腰带。夫妻原先此道上就甚和睦,叶晗痛苦的道:“圣上,您真别招我。”开始不想的,您老一提醒就想了啊!!!
李初晖的需求倒没有叶晗那般强烈,毕竟她很累,国事太耗神,怀孕时的精神又比以往差了许多。而叶晗在家闲的快长蘑菇了,偏外头太冷,不能出门,正经饱暖思□□。可是她本也没什么好给叶晗的,只得帮他一把了。手轻轻附上,叶晗认命了,随她调戏吧。
衣裳被扯下,李初晖再放下第二层幔帐,宫女在外头听到动静,劝道:“圣上,太医吩咐了,现在还不能……”
李初晖打断道:“我知道,你们下去。”
宫女哪里敢真拦李初晖,只得退开几步。叶晗也劝道:“圣上,不要冒险。”
李初晖突然伏下身体,含住。叶晗一个激灵,差点吓的软了。随即巨大的快感淹没了他。那是一个帝王!权力就是□□,男人天生喜欢征服,越强悍的女人,越享受那种征服的成就感。叶晗真被刺激的不轻。
不过一时,李初晖利落的躲开,毫不留情的耻笑叶晗:“你也太激动了。”
叶晗大口喘着气,整个人都有一种不真实感:“圣上……”
李初晖笑问叶晗:“还想要么?”
叶晗摇头,他刚病愈,受不起刺激。李初晖轻声道:“不许说出去。”
叶晗僵硬的点头。
太可爱了!真正喜欢征服的是李初晖,她喜欢不畏惧他的叶晗。作为帝王,获得畏惧太轻易。真心才是最难得的。捕获叶晗,比想象中的还简单。
李初晖只穿着中衣,稍微动两下,就松散开来。拔步床内的灯火,照的她浑身散发出柔和的光。叶晗伸手摸了摸被他咬过的地方,道:“臣非有意伤害,只是……只是……吃醋而已。”被皇帝当奴才所以生气这种事,不能宣之于口……
李初晖道:“醋劲可真够大的。咬着很疼啊!”
“对不起。”
李初晖笑道:“罢了,我招的你。先撩者贱。”
“圣上……”
李初晖问:“不想我有别的男人?”
叶晗道:“嗯。”
李初晖道:“那就不要了。只要你活着,我就只你一个。”
叶晗呆了许久,突然伸手把李初晖捞到怀里,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我喜欢大姐姐……最喜欢大姐姐……”
李初晖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微笑,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擦!这到底是谁捕获谁啊!登时郁卒,生的好的人真特么占便宜啊!吐血!





不计其庶 第447章 番外
李初晖准时睁开眼,轻轻拨开压着她袖子的手,打了个哈欠。叶晗睡觉不喜欢光亮,落下拔步床的两层幔帐后,如不在内点灯,就是漆黑一片。摸黑找到了叶晗的脸,捏了一下,滑如凝脂,忍不住又揉了两把,叶晗不满的哼唧了两声,李初晖瞬间得到巨大的满足!太可爱!!!夫君比自己小,竟是这般滋味。以前跟驸马处的不好,莫不是年纪不对的缘故?认真想了想,觉得还是长相与性格更要紧。叶晗真是生的太好了。妖孽啊妖孽!李初晖一瞬间就理解了,为什么从此君王不早朝。
但李初晖是个很克制的人,很小的时候,她就能跟得上庭芳的严苛。弟弟们之所以没办法与她争锋,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她真的能够盯死庭芳。二十年,凌晨五点工作到至少下午三点,她坚持了二十年。跟朝臣大眼瞪小眼都瞪熟了。庭芳很忙,所以她不会主动去管皇子。凑上来的她随意指点一二,不凑上来的,她根本懒放在心上。事情太多了,她腾出来的宝贵时间,都给了自己的家人。至于皇子,关她什么事?皇子实在太废,弄的她不爽了,真篡也不是全无可能。
翻身下床,为了避免光线照进幔帐里,卧室里只有一盏小灯。坤宁宫正房九间,是天下房屋的最高规格。他们的卧房在最里头,李初晖走到隔壁,宫女悄无声息的放下隔断的幔帐,蜡烛一根根的点起,把屋子照的宛如白昼。孙太监的绝技是梳头,只可惜现在绝大多数时间戴珠冠的李初晖没了让他发挥的余地。
李初晖继续想着往事。叶太傅乃被父皇信任到第一日上学就敢责打皇子的臣子,没有皇子会喜欢,她也不喜欢。可世事无常,她的外祖行刺,满门抄斩,连带母亲被废,紧接着二公主出生,宁妃崛起,再生三公主。她想在父皇心中保持着足够的关注度,也只有做好庭芳的学生。涉足政务,庭芳与父皇的言谈就难免带到她。
昭宁帝关键时刻对她的退让,有父女之情,也有无奈。二十年的准幕僚生涯,替她奠定了坚实的执政基础。她认识每一个朝臣,清楚每一个朝臣背后的复杂的关系,了解他们的性格,掌控着他们的弱点。这些,关在后宫是不可能知道的。她被庭芳不断的提起,聪明、果决,以至于她丧夫后,回到宫中居住,庭芳居然微微松了口气。能那般默契配合的幕僚并不多,她已经跟的时间太长,长到庭芳有些不习惯旁人接手工作。
朝臣已习惯了向身为女人的太傅汇报,更习惯了她从旁发号施令。勾起嘴角,宁妃永远不会知道,考试成绩好,跟是否能执掌江山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没有变数,成绩好的确是很不错的加分项。可皇位之争怎可能没有变数?在对朝政的掌控力上完美的碾压过四皇子,是昭宁帝退位的最直接的理由。她的父皇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怂,背地里支持叶晗为后就是明证。就如她的性格,没有叶晗认为的那样温和一样。
江西籍的官员,扎根在中枢的每一寸。科举改制的绝对受益者,极少有人敢叛出师门。在官场,父子可以对峙,但同门不能相残,这是规矩。动辄死全家的朝堂,不抱团又怎会安全?所以庭芳对朝堂的影响力,依然渗透在角角落落。幸而徐景昌主动交出了兵权,幸而庭芳足够光明磊落。曾为了黎庶而臣服的叶太傅,固然张狂,但心里更多的是为了天下安康。一个没有多少私欲的人,很可怕,也很值得人敬重。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叶太傅的格言,太霸气!
头发梳好,宫女们捧来衣裳。李初晖低声吩咐孙太监:“昨日开始下雪珠子,他要出门,你看着点儿。”
孙太监道:“这天不大好出门吧?屋子里虽闷,好过病着。圣上劝着些。”
李初晖摇头道:“他好的差不多了,该去练练箭。他那身子骨,更不能懒。原先在家里连地龙都没有,冬天裹成球了,演武场内烧满炭盆,也得放他出门。人都是这般,越坚定越活的长,畏惧病魔,离死也不远了。他小时候那般脆弱,能活到今日,可见定国公府的法子是不错的。”
孙太监叹了口气,无奈的对李初晖道:“圣上待皇后,真没话说了。”
李初晖笑笑:“太傅不好惹啊,硬抢了过来,却又慢待,我与太傅的情分也没啦。我母亲不曾教养过我一日,都是你们陪着,大嫂子和太傅养着。再则还得考虑父皇的心情,徐都督待父皇,一片赤胆忠心,旁人再不能比。我们又岂可伤了忠臣之心?”
孙太监笑道:“圣上太心软了些。”
李初晖没说话,善待与利用一点冲突都没有。有利可图时,周全些收益更大。
孙太监一直不大喜欢叶晗,实在太娇气了。他家圣上多好的人呐,要什么没有?朝中谁不赞徐都督与叶太傅,然而叶晗生的虽好,余者却远不如其父。休说帝王,便是在外头打拼的一家之主,当家太太也该好生伺候。到了叶晗这儿,倒叫皇帝伺候他来。只他命好姓叶,旁人再多言不得。
叶晗的娇气,实乃先天硬伤,他本人还是很努力的。听闻李初晖放他出门,也不消人管,自裹了厚重的斗篷,叫人抬着往箭亭去。皇宫太大了,轿子有壁板有门帘,可以挡风。尽可能不生病,是他对忙碌的父母能做的全部。箭亭就是皇家习武之所,当然不止一个人使用,李初晖下半晌得闲都在此练习。其余的还未分府的皇子公主们,乖觉的错开帝后使用的时间,以免搅了人清净。运动不止骑射,卧房内可以做的就有瑜伽与打拳。叶晗的运动时间是零散的,与算学岔开,一张一弛,不至于太累,又获得了充分的训练。他的运动时长,是徐景昌一点点引导、观察、计算得来。病的起不来床自是别想了,从能下床到完全康复以及没生病的时间里,做什么运动,如何运动,细细密密的一张表,承载的是父母的拳拳爱意。
叶晗心无旁骛的射着箭,薄汗打湿了后背的隔汗巾,姚氏麻利的替他换过,继续练习。姚氏一生的指望,尽在叶晗。叶晗活着她就是乳母,备受宠爱的叶晗若不在了,她或许被当遗物留下,更可能是主子们过于伤心,给笔银子打发走。可她一个老妇人,又能往何处去?她满心都是叶晗,可以说叶晗能活到今日,她当真功不可没。
一石半的弓,非常耗体能。比在室内打拳与瑜伽都累的多。叶晗练完,汗如雨下,可是心情却很好。他没有康复的时候,是无法练完规定的量的。每次到这个时候,他就知道,至少现在,他是健康的。太监宫女架起了屏风,长长的屏风卷了两圈,杜绝一切邪风。宫女快速的替他擦汗换衣裳,姚氏端着一杯温水,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着他。叶晗喘着气,想起他哥哥习武之后随意一抹汗就完事,再看看他跟前围着伺候的四五个人,真是人比人得死!他也好想像哥哥一样生的那样高大健壮,可惜他身上那一点点可怜兮兮的肌肉都快瘦没了。脾胃虚弱就是个坑!
李初晖卡着叶晗午睡醒来的点回来,叶晗却还睡的香甜。疑惑的看向孙太监,孙太监忙道:“太医才来请了平安脉,今日皇后练箭了,比平常累,要睡的久些。”
说话间叶晗已睁开眼,看到李初晖,绽出一个笑容。
李初晖笑着捏叶晗的耳垂:“是你自家醒的,还是我说话吵醒你的?”
叶晗爬起来,昨夜的亲密拉近了距离,此刻跳下床见礼好似很生分,不行礼又很过分。索性半跪在床上,对着李初晖的脸颊亲了一口。
李初晖:“……”红颜祸水就是这么写的吧?是吧?是吧?
“圣上。”叶晗低声道,“臣有话想同您说。”
李初晖便冲孙太监挥挥手,孙太监带着一群宫女太监,退出了卧房。李初晖笑问:“何事?”
叶晗笑笑:“臣病着的时候,想了一些事。”
“嗯?”
叶晗道:“臣在家中,受尽宠爱,故为人处世有许多不当之处。日后还请圣上多加管束。”
李初晖道:“就这事儿?”
叶晗道:“上回是真任性了。多谢圣上手下留情。”
李初晖笑问:“你就不怕我管的你不自在?”
叶晗道:“臣认命。”
李初晖撇嘴:“懒死你个小祖宗。自己的事儿扔给我操心。”
叶晗垂下眼:“臣实在不知怎么在宫中生活。”
李初晖道:“你这样子,我若不守承诺,收一宫妃嫔进来,你又待如何?”
叶晗苦笑:“圣上,别吓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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