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计其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潇湘碧影
杨安琴道:“很是,你想的周到。”说着撇嘴,“不是我背地里说人长短,你们家三太太,真个有些上不得台面。她那姐姐,今儿盯着四丫头,眼都直了!”啊呸!就算她痴心妄想,也觉得恶心!
陈氏见没外人,就道:“她呀!自己没儿子,也不知道把儿子们拢的实在些。将来庭琇该如何呢?总不能叫隔房的兄弟撑腰吧?庭珮又管的了几个!”说话间把庭树直接撇开了去。
庭芳道:“五姐姐是个明白人,他们家姊妹间很和气的。”
陈氏摇头:“再和气,人家将来受了气,就没那么用心了。”压低声音道,“我看庭松不错,庭树若有那么懂事儿,我也不是小气人。”
“树哥儿越发沉闷了,”杨安琴嗤笑,“我们小七姑奶奶是命好,年纪不大时姨娘就禁足了。越来越有范儿了,那才是千金小姐的模样呢。你们二姑娘,我都不想提。那回我们出门,两个姨娘吵起来,次后树哥儿跟二姑娘都蔫了,怪可怜的。”
庭瑶听着家里小老婆的故事就烦,瞅了个空儿,插话道:“舅母,我们大师兄的认亲礼您还没给呢。娘也得贺贺。给了他,顺道再给苗家表弟添些东西吧。路途遥远,他连书都没几本齐全的。大师兄也没有,一式两份才公道均匀。”
“是了!”杨安琴急忙忙的道,“我赶紧回去翻箱子去,你们都有衣裳,要紧的是昌哥儿。他那后母!唉!对了,我得跟老太太说一声儿,日后他们哥几个发月钱,昌哥儿的账从我这里关。我同他母亲好了一场,能照看的都照看些。”
庭芳道:“预备些日常的就行了,他不缺那些。贵妃娘娘照看着他呢。这回是皇后娘娘不大好,福王殿下进宫侍疾,一时没关照才吃的亏。”
杨安琴想着圣上都那么老了,过几年太子登基,徐景昌就算熬出头了。便只打点了些日常衣裳用具使人送了去。庭芳把平儿调给徐景昌,也就安顿好了。
却说福王在宫里侍疾,半点闲工夫都没有。皇后的病情越发沉重,赵贵妃似感到了些什么,也跟着没精神。偏赵贵妃死心眼,皇后是妻她是妾呀!皇后病了她该伺候的!还非要爬起来去伺候人。太子跟赵贵妃没差几岁,两人还得避嫌,闹的鸡飞狗跳。福王一咬牙,以“不可过了病气给皇后”为由,硬把赵贵妃给摁下了。谁知赵贵妃关宫里看不见皇后,心里越想越慌,越慌越想,哭了几回就真病了。福王急的挠墙,只得两头跑两头瞒。
好容易把赵贵妃哄的吃了药睡下了,折回坤宁宫,皇后又吐了。太子妃指挥宫女收拾,自己亲去给皇后换衣裳被褥。好一通忙乱,衣裳换完,皇后累的睡着了,太子妃才松了口气。
福王在外间等了半日,才等到太子妃出来,忙问:“怎样?”
太子妃好似老了十岁,鱼尾纹都刻进去了似的憔悴。有气无力的道:“也不知是昏了还是睡了。太医正把脉呢。”
“嫂嫂辛苦了。”
太子妃苦笑:“算什么辛苦,那么多宫女太监帮着,也就操心点罢了。你昨晚一宿没睡,赶紧去歇歇,白日里有我在,还有那么多公主皇子王妃候着,你别累的紧了。回头你再病了,你哥哥可受不住。”
福王含混的道:“牙疼,横竖睡不着,不如嫂嫂去歇歇。”
“你怎么了?”
福王郁闷的道:“太医瞧了瞧,说长智齿。”
太子妃立刻绷紧了神经:“还不快去歇着,你也是胡闹!”长智齿时运气不好发炎灌脓都是要死人的事,福王居然没事儿人似的满宫乱窜!本来宫里就事多,哪搁的住他裹乱。太子妃算看着福王长大的,正经长嫂如母,根本不给他讲道理,喊了两个太监,直接压回福王府禁足静养,顺道打包了俩太医一块扔出宫了。
福王:……
回到家中,福王得了两个消息。第一是庭芳弄的小玩意正在赶工,立刻就能得;第二便是徐景昌被揍,是叶家人捞出去的。屁.股没坐热,就有赵太监来回:“禀殿下,徐世子上覆,叶家没有多余的丫头,还是借着您赏出去的平儿使,不方便,求您赏个丫头并个小厮。再有,定国公知道徐世子跑去叶家,正在家里大发雷霆,过阵子可能要往王府躲,还请殿下给预备个房间。”
福王的头一跳一跳的疼,拍着桌子大骂定国公:“梧桐落满身的光棍!见利忘义的王八!老子的人也敢随便动,活腻歪了?当我死了啊?妈x的!这是打我的脸!谁不知道徐景昌是因跟着我混才提前封的世子!有铁券丹书了不起啊?且看老子怎么收拾你!”气的唾沫横飞的骂了一盏茶功夫才道,“愣着干什么?赶紧收拾屋子去,把人给接过来。叶家那屁大点的地儿,里头还全是读书读疯了的酸儒,搁那待一天得短命十年!”
赵太监哪敢接话,等了好一会儿,见福王没有别的吩咐,才悄悄退下。
哪知福王又喊:“慢着!”
赵太监立刻站住:“听殿下吩咐。”
“把那丫头一块儿拎来,”福王道,“不是说想好玩意儿了么?来解说解说,我好送进宫了。”
赵太监为难道:“殿下,宵禁了,不大好请姑娘家上门。”
福王一噎,烦躁的把杯子狠狠砸在地上:“就没有一件顺心的!徐景昌也不用接了!明早一块儿弄过来!”说毕,伸手把桌上剩下的东西哗啦啦全扫到地上,恨的踩了两脚,才骂骂咧咧的回屋去了。
赵太监吓的魂飞魄散,悬了一夜的心。次日天还没亮,连滚带爬的从福王府出发,刚好赶在天亮时跑到叶府大门口。把刚梳洗完的庭芳和徐景昌一股脑的撵上车,路上不住的说:“殿下烦躁的很,姑娘别见怪,也千万别惹殿下生气。”
庭芳正不高兴呢,她才上了一天课,今儿又缺了。还能不能好好做学霸了?可福王的命令不敢反抗,在马车里低头不语、调节心情。务必做到抵达福王府时,又是个喜笑颜开阳光灿烂的小姑娘了。
三人急冲冲的赶到福王府,庭芳拍拍脸颊,露出个甜美的笑。跟着赵太监进门,跟着徐景昌一齐见礼。见皇族,那是必须跪的!青梅竹马的徐景昌都不能例外。但大家都很熟了,一般情况跪也就意思意思。谁料今日跪下去,半天不见叫起。庭芳不敢抬头,良久,福王阴郁的声音传来:“这玩意,你想的?”
庭芳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低低的应了声是。
福王缓缓的踱到庭芳跟前,伸手抬起庭芳的下巴:“你真的,很聪明!”
庭芳的脊梁骨窜起一阵寒意,仿佛回到了第一次遇见福王时的场景,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福王轻笑:“怎么?你害怕了?”
不计其庶 第139章 喵喵喵
庭芳更害怕了,她在古代生活了九年,早就没有现代人的天真。人权是什么?二十一世纪还且有半个地球的人没听过呢,何况如今?不管她多么惊才绝艳,福王都能轻易碾死她,跟碾死一只蚂蚁没多大的区别。大不了叶家找点不痛不痒的麻烦,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皇权的威压下,庭芳除了颤抖和哭泣,几乎什么都不能做。她不爱哭,只好不停的抖。
徐景昌弱弱的出声:“殿下?”
福王坐回位置上,抬抬手:“起来吧!”
徐景昌和庭芳慢慢的爬起来,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福王瞥了庭芳一眼,问:“怎么想的?”
庭芳低声说:“瞎玩的。”
“嗯?”福王勾起嘴角,“你别糊弄我,算学就当你天纵奇材了,这个又是什么?”
徐景昌解围道:“是我替她出主意弄出个屋子的。原先只是两块磁石罢了。”
福王没搭理徐景昌,冲庭芳招招手:“你过来。”
庭芳只得挪到福王跟前,被福王拉到身边坐下:“你告诉我,打哪学的,我不告诉别人去。你不是喜欢凤簪么?你告诉我,我再给你几个更好的,如何?”
庭芳快哭了,还得解释:“真是瞎玩的,我不敢瞒殿下,打小儿除了去庙里,就没见过什么外人。我家里的人殿下都认识,他们通不会。”
福王笑道:“你莫不是仙女下凡吧?”
是也不敢跟你说啊!谁知道你会不会拿仙女当唐僧使!何况还不是。忙道:“若真个是仙女,早做殿下的妹子了。除了皇家,谁家有那样的八字生出仙女呢?”
福王不依不饶的问?“你是怎么想到用铜去切割磁场的?”
庭芳脑子飞快转,好容易找出了个理由:“我嫌橙子难剥,弄了套铜的剥橙器。后来橙子过季了,就拿剥橙器去拨司南玩。恰好家里有磁石,听说司南是磁石做的,就放一块儿玩,不知怎么就发现了。”庭芳百思不得其解,福王抽哪门子疯?急急问道,“犯忌讳了么?我真不知道,就是觉得好玩儿。”
福王木着脸没回答。
徐景昌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虽是小玩意,却是以人力干天合!司南至多是发现了磁场,庭芳却是玩弄磁场,赶上小心眼的皇帝,确实挺犯忌讳的。不由担忧的看了庭芳一眼。
福王沉默了许久,才道:“罢了,你先回吧。”
庭芳如蒙大赦,虽不知福王怎么想,到底回家更安全。毕竟冲进叶家拖她出来碾死,比当场碾死还是麻烦那么一丝丝的。迫使自己冷静的起身后腿几步,行礼,再后退至门外,看不见福王时撒腿就跑!
徐景昌试探的说了句:“看把她吓的!”
福王拨.弄了下司南,望着窗外道:“多智近妖啊!”
徐景昌的冷汗也跟着下来了,常言道伴君如伴虎,福王之于他亦是君臣。那么多伴读都哭爹喊娘的回家了,只有他有家不得回,只得费尽心思的跟着福王混。平时看着亲密,每每相处心里却绷的死紧。他其实不想住福王府,与之相比宁可住在叶家。可是他得冲自家主子求助,他得在福王面前显示自己的无能与无助,就像赵贵妃养的狮子猫一样,要会撒娇、要会喵喵叫,不然就得离开锦衣玉食,听天由命。他可不是何不食肉糜的主儿,便是他聪明绝顶,一场风寒找不到好大夫,就够他去死的了。
凭徐景昌多年在皇家混的直觉能感到,庭芳危险了,可他却无能为力。小师妹挺可爱的,可惜了。
福王看了看天色,道:“不早了,我得进宫去瞧瞧。原先给你留的那间屋子,后来你回去住时给做了作坊的库房。”说着数落道,“你比我还痴迷作坊,硬要住作坊边上。如今那地儿不方便,王妃又没进门,你自个儿看着哪间屋子好就住吧。我不得闲儿,你有事只管找他们。别见天混作坊,稍微练练字。将来你还得写奏折,狗.爬字儿能看么?”
都是很亲密的叮嘱,徐景昌依然觉得冷飕飕的。目送着福王带着庭芳设计的玩意儿出门,徐景昌平复了方才的情绪,才从容对左右道:“大早赶来,还不曾与阁老夫人道别,我且去走一趟,午时能回。”
赵太监忙问:“世子爷住哪儿呢?”
徐景昌道:“捡个离作坊近的。”
“哎哟!”赵太监笑道,“真叫殿下给说着了!作坊吵,世子爷与殿下做邻居呗。”
徐景昌默默道:就是想离殿下远点!福王是很不错了,对他真没得说。可是再不错那是皇子,一直绷着很难受啊。不如离远点,让他能有张有驰。面上还不能这么说,只笑道:“我就喜欢作坊。你先替我收拾着,我得道谢去。”
赵太监无法,只得寻个离作坊近的院子收拾去了。徐景昌单个人,牵了匹马就往叶府奔去。半道上追上了庭芳,立刻下马跳上车,在庭芳耳边道:“四妹妹,近来小心!”
庭芳脸色还有些白,抓着徐景昌不住的问:“到底犯了什么忌讳?还请师兄教导我!”
徐景昌悄悄道:“以干天合,弄不好御史都要参你。”
庭芳咬牙切齿的道:“这有什么干天合的?同性相斥异性相吸,不正是天合么?我哪有本事干天合!”再没想到古代人能愚昧保守到如此地步,幸亏没弄出土豆发电,那才是正经干天合,人造闪电,吓死个把两个胆小的都不稀奇。想起被烧死的布鲁诺一阵后怕,幸亏老太爷阻止了她!图样图森破,大意了!不该那么相信福王。再对数学心向往之,那货首先是个皇子!庭芳牙关紧.咬,皇家确实讨厌!皇权社会确实恶心!幸亏因缘际会没做成福王妃,真是谢天谢地!
徐景昌也没办法,只得道:“我去同你们老太太道个别,暂时住福王府了。我在你们家不大方便,我爹是个浑人,弄不好闹的老师不自在。听陈谦说是你想着去瞧我,谢你了!”
庭芳低头道:“是我害的你。”
“哪儿呀,”徐景昌道,“我爹见天儿找茬,不是今日就是明日。家丑,见笑了。”
庭芳道:“我爹一个样,恨不能摁死我。幸而我娘虽软和,却不许人动她的崽儿,谁动挠谁。为着我,他们吵好多回了。对了,这回不连累我家里人吧?”
徐景昌的注意力却在前半截儿,不确定的问:“你.娘……是嫡母吧?”
庭芳点头:“我知道有些嫡母不好,但我娘挺好的。”
徐景昌干巴巴的道:“那就好。”
庭芳心里还挂着福王的骇人,又问:“福王殿下那里?”
徐景昌无奈的道:“实话,我不知道。或许没事,或许有事。我特特追上你,就是想同你说,将来这些玩意都收了吧。我知道你聪明,灵光一闪没什么,伤仲永的事儿多了。时时刻刻都那样总归不好。你是姑娘家,名声顶顶重要。”叶家为了顺利跟太子沟通,拿小姑娘做枪使,真不算什么好人家!故,徐景昌心里半点不信陈氏是好人,只不过哄着庭芳罢了。真要疼孩子,岂能由她抛头露面?将来便是婆婆丈夫都不在意,族里的闲话都要淹死人,时间长了,积怨就深了。
庭芳心灰意冷的道:“名声好有什么用?那么多节妇,名声是好了,人也死了。荣光全是男人的,有什么意思?咱们华夏的男人忒没种,好事儿都是他们干的,坏事儿都是女*害的。我等如猫狗,可做不了什么乱!”
一句“我等如猫狗”恰触动了徐景昌的心思,然而他厚道,还是劝道:“猫狗讨人喜欢,总比讨人嫌活的长久。”
庭芳忽的笑了:“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在被鸡汤轰炸的年代里,这句话都称得上振聋发聩,何况没有段子手的古代。虽是《史记》上的话,但偏科的徐景昌头一回听说,便被震的头脑嗡鸣,竟仔细思考起人生来。
不等徐景昌想明白,车已停下。二人下车,庭芳低声嘱咐道:“别告诉其它人,省的他们慌不择路。”
徐景昌点头:“我们如今谁都不能乱。”
“嗯!”庭芳十分严肃,拥立太子的不单是他们,好肉谁都想啃;还有平王那头看不分明,似要造反,又似只为张扬跋扈;更有死忠于圣上的最不好对付,便是太子登基,你能说那些人有错么?哪怕太子贬斥他们,在读书人心里还都是忠君爱国的英雄,再过分太子都是不能下死手的,是成本最低的站队。说起来比叶家对赌的情况更稳妥。各人选的路不同,所承担的风险与收益也各不相同。没有对错,只有立场。庭芳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为利益集团出一份力,以期将来能得一点点微弱的自由。
两个人都装的没事人一样,庭芳继续读书做学问,徐景昌与叶府道别,搬去福王府居住。一切好似都没有什么不同。直到两日后,宫里下旨,宣庭芳觐见。并且是单独进宫!
所有人都呆了!宣召一个小女孩儿进宫,圣上,到底想做什么!?
不计其庶 第140章 喵喵喵
庭芳接到圣旨,只沉默了几秒,就淡定了。第二只靴子落地,兵来将挡,谁来土淹。一路走来,有许多事是她自己冒头的,但更多的则是被裹挟着向前。说是她的命也好,运气也罢,客观事实摆在眼前,既来之则安之。
电磁感应实验,说多离谱也没有多离谱。司南都发明出来了,磁石的性质早研究的透彻。不过就是铜线切割,致使磁场受到干扰,让古人不舒服罢了。毕竟是四大文明的古国,这点智慧底蕴总该有。实在没有,她也没招了!原先高看了文明古国,以为自己能给科学开点窗。前日被福王恐吓过,就已经死了心。福王已算皇族最时髦的人了,看到“以干天合”都内模样,还有什么好说的?想着远方功成名就的牛顿,再想着不过百多年后就要被□□的土地,顿时觉得即将到来的危机也没什么了。
终日不见人影的大老爷回来,在院子里撞见发呆的庭芳,头一句话便是问:“你又做了什么?”
庭芳老老实实回答:“皇后娘娘病了,福王殿下至孝,想做一玩器娱亲,我想了个法子,敬上了。”
大老爷的脸色黑沉如水:“你就不能消停些?”
庭芳正回忆中华百年屈辱史,心情十分糟糕,还要面对蠢爹,实在太虐。忍着冷笑,装出一脸正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殿下为君我为臣,殿下吩咐,我岂敢不从?”
大老爷冷笑:“让你这样从么?”
庭芳顾左右而言他:“殿下就是这样吩咐的,若是殿下做的不对,自有御史监督尽言。我不是御史,亦非天子门生,对错不该我来管。”
大老爷不住点头:“很好,你伶牙俐齿,对圣上说去。别带累了旁人。”
庭芳忍不住放了个嘲讽:“若我得了表彰,老爷亦可张榜公布我不是您闺女!”
杨安琴在屋里听不下去了,怎么哪哪都有拖后腿的人?隔着窗子骂道:“成日间不见你着家,回来就骂孩子!老太爷叫做的,你骂她做什么?你闺女找不着你,可不得去找爷爷。你们老太爷亲找的材料。你既不敢去跟福王叫板,又不敢找你老子麻烦,就知道欺负女儿,你也配带个把儿!”
大老爷气的半死,怒道:“我叶家的事与你陈家何干?”
杨安琴讥笑道:“我倒想是我陈家的事,奈何你们老太爷不干!你们家要肯,立等就是我陈家的功劳!妹.夫以为何?”
陈恭听的毛都炸了!他早就知道杨安琴打过庭芳的主意,可他才不想娶庭芳。做姐姐很好了,又好玩又凶悍。但做老婆就很不好了!庭芜在一旁摸着下巴道:“你哥哥还凑活。”
陈恭哭丧着脸:“原想说给我的!”
庭芜毫不留情的吐槽:“你怎么不去照照镜子?看看镜子里的猪八戒脸皮有多厚了!”
陈恭被庭芜一句话砸开了窍,一拍大.腿道:“着啊!做我嫂嫂多好!”
庭芜又吐槽:“你闭嘴吧,跟你没关系!”
大老爷被杨安琴噎住,又疑心杨安琴得了什么□□消息。庭芳冲蠢爹呵呵两句,掉头进屋,对陈氏道:“娘,我上回做的衣裳得了么?项圈要出去炸一炸。”
陈氏压根就懒得理丈夫,对胡妈妈道:“你赶紧给她收拾三套衣裳,穿一套带两套。首饰亦要齐备,荷包多备几个好打赏。”扭头问庭芳,“知道打赏么?别怕花钱,可劲儿撒出去。你一个人,千万小心。圣谕宣召,与皇后娘娘的宣召可不同。虽是口谕,亦不可怠慢。老太爷出去打探消息了,你别慌。”
杨安琴在旁边道:“不慌就不会错,你还小,有什么事圣上不好意思计较的。别怕,有你.爷爷呢。”
陈氏补充:“正是,何况你还同福王殿下玩的好,他会帮你的。”
庭芳听到这句心里苦的说不出话来,就是福王坑的我!
大老爷见没人理他,愤而甩袖子进了周姨娘房里,摔杯子摔碗,只差没破口大骂了!他在工部忙春汛的事,家里尽给他添乱!官场险恶,他容易么?同僚相处,没事就有人刺他女儿大才,叶家的颜面都叫丢尽了,可恨家里还一味宠着她!也不知她会什么迷.魂.药,个个都叫她骗了!
周姨娘已知娘家艰难,自己又吃了两次亏,终于老实多了。轻手轻脚的端了茶,半个字不敢多说,生怕有人听了去告诉陈氏。陈氏且好对付,杨安琴竟是个敢隔着窗子跟男人对骂的主儿,谁敢去招惹她!大老爷见周姨娘都不吱声,怒道:“你怎么了?剪舌头了?”
周姨娘干笑:“外头的事我不懂,见圣上不是好事儿么?”
大老爷憋的半死:“你懂个屁!”
周姨娘无辜的道:“奴一个女眷,懂什么呢?”
大老爷就是想吐个槽,居然连周姨娘都不应答。抬脚掀帘子冲到对面,进了夏波光的屋里。夏波光还感冒,被大老爷吓了一跳,咳的惊天动地。
得,这里也不行!大老爷觉得人生真是寂寞如雪,怎么连个说话的地方都没有呢?他哪知道如今女人都不识字,知识全凭戏上来,那些个花好月圆的戏不总是皇帝召见、赐婚皆大欢喜么?让女眷理解吉凶参半是难了点儿。周姨娘还在那儿羡慕嫉妒恨呢,怎么不是自己闺女被召见!肚里酸水滚成那样了,还能装个笑模样,已然是素质极高了。
庭芳懒得管跟没头苍蝇似的大老爷,一直静静的等消息。接到宣召时,老太爷即可就出门了。留了二老爷看家,大门紧闭。越氏更为谨慎,悄悄的找来庭玬,递给他一个小包袱道:“你爬到后院的围墙上,在上门房的屋顶,把这个放在房梁上。”
庭玬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亲娘叫他淘气!?
越氏严肃的道:“你长大了,有些事不瞒你。正值多事之秋,保不齐就有意外,天威难测,懂么?”
庭玬不是很懂。
越氏接着道:“这个小包袱里是宝石,平日.你喜欢上蹿下跳,去爬围墙没人会注意你。今次你先把宝石藏在房梁上,日后你逐渐挪些东西上去。用不上最好,用上了,就是我们保命的本钱。”
庭玬被吓的半死,颤声问:“为什么要放到门房的房梁上?别人偷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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