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灵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徐公子胜治
持月带着金击子与打猴鞭走了,清风朝梅振衣道:“赔神器之事,你也有份,仙家炼器首在心力,但也需天材地宝,把你山中的好东西都拿出来吧。”
梅振衣把自己所搜集的天材地宝都拿了出来让清风挑选,清风拿走了那两副龙角,还有剩下地一截龙筋,然后朝钟离权道:“当年你托我看护青漪三山,如今你已成就金仙而回,那我就托你看护敬亭山外吧。我此番闭关炼器,非一年半载之功,神器不成不会出山,你与你的弟子不要再来打扰我。”
钟离权问:“仙童需用多长时间?”
清风:“我也不知,合我与明月两人之力,只专心炼器,一切顺利的话,至少也需十余年,这段时间我不想再理会任何山外事了。……梅振衣,幸亏你师父回来了,你也好自为之。”





灵山 248回、韦昙既在灵山在,花神落泪雨飘伤
248回、韦昙既在灵山在,花神落泪雨飘伤
花溪谷南岸山坡上繁花似锦,虽然已是深秋,但此地缤纷四季不谢,高坡上是波若罗摩居住的竹舍,花丛如绣毯铺开,一直延伸到韦昙所居住的草庐后院,将之三面环绕,宛如一个温柔芬芳的怀抱。
与知焰一起重游此地,梅振衣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他不欠韦昙什么,但是面对这位仙界花神波若罗摩,还是自觉有些亏欠。
若问天上地下最天真无邪之人是谁,当然是仙童明月。但在梅振衣所遇之人中,最纯真、纯情的就是这位貌似少女的花神波若罗摩了,她与明月不同,她有欲有求,一颗芳心只为韦昙绽放,有欲但不越矩,有求但不强求。
为了寻找韦昙,她离开无忧无虑的佛国灵山脚下来到一无所知的人世间,梅振衣把她引出来得到了波若罗摩花,也帮她找到了韦昙。可是韦昙并不认识她,韦驮天殒身下界的愿心中没有她,而波若罗摩仍然守护在韦昙身边,以遍野繁花簇拥,宛若灵山脚下。
波若罗摩眼中的灵山,只是韦昙一人的灵山,韦昙在,灵山在。
韦昙离开花溪谷三天了,却没看到他回家,来的是梅振衣与知焰,波若罗摩一见到他们就花容失色,她虽纯真但毕竟是仙界花神,一念之间就能明白很多事,不安的问道:“梅公子,知焰,你们怎么来了,难道韦昙出事了?这几日我一直很不安。”
知焰尽量温和的说道:“韦昙居士斩灭梅丹佐,不幸受了伤无法返回花溪谷,现在青漪三山中疗伤,我们是来接你去看他的。”
波若罗摩当即就走,三人离开竹舍,梅振衣听见落花溪中有山歌声传来。一条渡船正驶向对岸。韦昙已不在,此地哪来的船夫?仔细一看,不是船夫而是船娘。
在落花溪这样的深谷激流中用一支竹槁撑船,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不仅需要神力还要有移转空间的大定力。看上去很简单,但是应了那句话——“兴风作浪成灾易,行云布雨润物难。”
有这么大本事,却几十年如一日。重复这枯燥且单调之事,那就更难了。韦驮天欲证菩萨果,不仅要宏愿圆满,这一世也要有菩萨行。现在韦昙走了,撑船地人换做了苗女廖凤。
廖凤早已不是当年的少女姿态,梅振衣在高坡上只能看见她的背影,身材依然健美,但比当年却强壮了许多。挽着袖子手臂上的肌肉棱角分明,肌肤成小麦色,所唱的山歌依然如当年一般清脆悦耳,只是多了一份成熟的沧桑感。
梅振衣问道:“廖凤怎会有这种本事,撑得了这条船?”
波若罗摩:“她原先没有。自从经常与韦昙在一起之后,渐渐就有了。……梅公子,韦昙是不是伤得很重,很难再回来?”
梅振衣:“你为何会这样想?”
波若罗摩:“韦昙临走时曾对廖凤说过。如果他不得回来,就让廖凤在此撑船,渡人十万之后自有圆满之时。”
梅振衣早就猜疑廖凤就是当初被韦驮天打落凡尘的妙音珈蓝,如今这是接引她回佛国的修行之举。那边知焰劝道:“韦昙所受损伤甚重,但振衣是神医传人,自会尽心帮他恢复无恙,你随我们去芜州守护,来日天长地久。无须太担忧。”
波若罗摩一指落花溪中地廖凤又问道:“要不要带她一起去?”
梅振衣摇了摇头道:“她只怕心中有数,当在此守韦昙之愿,你去芜州守韦昙之人吧,我们走。”
往芜州的路上,知焰忽然眉头一皱道:“廖凤迟早也要离开花溪谷,待她渡满十万人,可派胡春、龙腾、鱼跃、双全、秋水这五个精通水性的弟子,到此地修一座桥。也算一场百年功德。”
梅振衣点头道:“好。你想的很周到,他们五人出力为主。我出钱,所费材料与其他人工不会太多。”
波若罗摩一眨大眼睛:“钱?韦昙这些年积攒的船钱,共有八十四万九千六百七十三文,都放在草堂后院中,够不够在落花溪上修一座石桥?”
梅振衣:“足够了,此地修桥,最难的是于激流中立墩,这不是花钱能办到的,其次是石料采购运输,这些花钱解决更好,届时就启用韦昙留下的船资。”
早就知道韦昙地伤势很重,但波若罗摩没想到会这么重!在听松居一间开阔的静室中,有温心寒玉髓布下的法阵守护,韦昙定坐那里一动不动,无视、无听、无味、无嗅、无触,他虽然看不见光明,但两只眼睛还是怒然圆睁。
韦昙的相貌粗犷中不失英武,原是一位俊朗的男子汉。但如今已经看不出一丝俊朗,全身浮现如焦炭一般地黑光,虬结的短须与头发也全部烧没了,相貌有几分凶恶与狰狞。
波若罗摩一见到韦昙,顾不得还有其他人在场,扑上前去把他若雕塑一般的身躯搂在怀中,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无声流下。
这是梅振衣第一次亲眼目睹仙人流泪,多少年来,波若罗摩也许一直想着拥在韦昙怀中,当她终于这么做地时候,只可惜韦昙已毫无感觉,其伤心确实难以形容。
众人都默然无语,提溜转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块丝帕,飘上前去为她拭去泪水,劝慰道:“一年半载之内,韦昙还无法以神识感应外界,也不能与你以神念交流,但是你放心,用不了三、五年,他就可以与你说话了。……梅公子手段高超,一定能帮他早日恢复。”
这些话其实梅振衣已经说过了,但波若罗摩就是伤心,提溜转也哄不住。
见一位仙界花神哭成这个样子,连左游仙、徐妖王等人也看不下去了,暗中朝梅振衣道:“青漪三山虽好。但若说养伤,却不如昆仑仙境的某个地方,那里的仙灵地气有助复原之妙。”
梅振衣神念中暗问:“有这样的地方,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徐妖王:“不是我们发现的,是梅丹佐找到的,就是他这二十多年来地藏身处,地方倒不大,就是一片百里山谷。极难被发现。”
梅振衣:“待韦昙法力稍复之后,倒可以考虑把他也送到那里修养,我会亲自安排地。”
那边波若罗摩哭泣未止,她这一场哭,青漪三山外的整片芜州都飘起了蒙蒙细雨,雨丝带着淡淡的花香与莫名伤感之意。
梅振衣终于上前劝道:“波若罗摩姑娘,记得我曾经问过你,假如你能找到韦昙又想怎样?你当时未曾想。一念之间答道,希望能如我与知焰一般。我若助你完成此愿,你能止住悲声吗?”(详见本书182回)
听见这句话,波若罗摩止住了哭泣,脸上犹带着泪痕说道:“我是有此愿。知不可强求,也从未强求。”
梅振衣:“韦昙此世若对你有一丝感念,我自会尽力设法让你如愿,这些年。你就好好照护他,莫再悲伤。”
钟离权咳嗽一声,发来神念暗中提醒道:“振衣,这种话是随便乱说的吗?你让张果拐走翠亭庵的一位住持也就罢了,但明知韦昙的来处去处,还要帮波若罗摩拐走一位本该归天证果的菩萨吗?话又说回来,菩萨是你想拐走就能拐走地吗?”
梅振衣暗中答道:“对于证果地韦驮天而言,我这么做确实无聊。但对于波若罗摩而言,韦昙就是她地灵山,我欠她的人情,帮她一把不算过分,甚至理所当然。”
钟离权:“我可告诉你,波若罗摩是仙界花神,既非轮回众生也非金仙历世化身,不是让韦驮天菩萨斩一世化身与她了结那么简单。”
金仙、菩萨斩化身历世。或为修行、或为功德、或为了结缘法。化身要么斩灭要么斩尽,或者一世天年尽。否则无法收回。本尊下界是要与化身合一地,因为历世化身本就是人间的你,就如那位关小姐的情况。
波若罗摩欲结韦昙为情侣与道侣,不可能是与韦驮天菩萨的历世化身了结,因为她本人在轮回之外,想要地就是韦昙这个人。假如波若罗摩也有金仙或菩萨的修为,这事倒也好办了,将来都斩出化身在人间一世历尽也就堪透了,但她偏偏没有。
梅振衣答道:“我当然不会勉强,假如韦昙对波若罗摩无感念,也只能作罢,要有感念的话,我可在他归天证果之时,以大罗成就丹重塑韦昙法身,菩萨是菩萨,韦昙是韦昙。”
钟离权:“一分为二,完全成为两个人?不是阳神变换分身也不是菩萨历世化身?你想的倒轻松,大罗成就丹不是万能,没那么大用处。”
梅振衣:“仅靠大罗成就丹自然不行,要以佛斩心猿之法,又不是没有先例,无量光是无量光,心猿悟空是心猿悟空。我虽然不知其中境界,但韦驮天或许明白,实在不明白也可求教于佛心舍利,等帮他找到此物,愿心圆满证菩萨果之时。……我的大罗成就丹,仅为凝聚法身所用。”
钟离权叹息一声:“你这孩子,真是什么事都敢管,什么事都敢想,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神念中解释了一番——
真这么做也不是不可以,但有两个前提条件:一是韦昙对波若罗摩地情意确有感念之心;二是要自觉自愿如此,他人一丝都勉强不得。
这么做还有两个后果:首先是韦驮天菩萨将失去韦昙这一世之身所有的修行法力;其次是韦驮天菩萨归天复位之后,本尊法身仍会如现在一般,不会再恢复了,是一尊狰狞焦黑的瞎眼的菩萨,只有运转大神通方可见一切。
梅振衣答道:“这其实在韦昙自己,我也勉强不得,到时候这么与他说而已,也算为波若罗摩尽力了。师父不要告诉别人。”
尽管昆仑仙境中有更好地疗伤之地,但韦昙现在需要绝对静养随时调治,还是一年半载之后再送去更好。照顾他最佳的人选当然是波若罗摩,别人都不可能比她更尽心尽力无微不至,听松居外开满了各色鲜花,尽管韦昙看不见颜色也闻不到花香,波若罗摩还是愿意如此。
这两人安顿下来,徐妖王与左游仙回昆仑仙境。刘海等行游的弟子还未回山,清风与明月在敬亭山中闭关炼器不再理会山外事,梅振衣与山中修士跟随钟离权在青漪三山潜心修行。就在这个时候,芜州来了一位特别的访客,惊动了山中地钟离权。
此人法号善无畏,是佛陀出身的净饭王家族的后裔,少年时曾为印度焉荼国王,后退位出家为僧。行游各地修习密法三味,是开创佛家密宗流派的一位大宗师。三年前,八十高龄地善无畏来到大唐长安,被当今皇上李隆基奉为新一代国师。
所谓新一代国师,是相对武则天当权时那一批宫中供奉的国师而言的。
需插叙一段前事。武则天驾崩后,先后继位的中宗与睿宗,只是废武皇之位而未废武皇之政,朝局并没有太大地改变。等到李隆基继位。诛太平公主尽逐诸武余党,扫朝堂暮气为之一新,民间太平繁荣,是自古以来空前之盛世。
李隆基与武则天不同,即位之后大肆推崇道教,道门已成为各教之首,隐然就是大唐国教。相比武则天时代,佛家的地位显见衰落。远不如十几年前兴盛。李隆基虽然推崇道教,连道家经典都是法定的科考内容,但并不贬斥其他宗教,总之当时的政治与社会风气有一种海纳百川地雍容心态。
不被贬斥是一回事,在世间受到推崇是另一回事,这时需要一位力挽狂澜地人物出现,以扭转佛家在中土传承的颓势,善无畏就是在这个时候进入长安地。
李隆基此人也有好大喜功一面。当然喜欢看到各教称颂圣明之治地场面。不远万里前来拜见的高僧。也与玄奘一样到过那烂陀寺学法,还是一位曾经的国王。正投李隆基所好,立刻隆重接见。
与中土原先流行的大乘显宗不一样,善无畏奉上《大毗卢遮那佛神变加持经》,带来的是密教之法,给了皇家以及长安士子们一种新鲜神秘地感受。
与显宗主张公开宣道弘法、教人修身近佛有所区别,密教注重传承、真言、密咒、以即身成佛。显教谈修持必强调悟道,而密教首重修持的仪式与次第,必须随师传授,遵守严格的仪轨,讲究灌顶加持,程序非常严格而明确。
以现代人、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密教有两个显著地特点,可以说是长处也可以说是恶处。
其一是通过复杂的层层修行地位分别,在外人眼中看来玄妙难解的佛法境界,仿佛变成看得见、摸得着,透着一种高高在上的神秘感,却又那么现实具体。
其二是通过严格的仪轨,强调弟子对上师的绝对服从,对信徒精神控制作用很强,通过精神控制,有可能还会演化为直接的人身控制。
若是高僧大德密传真法,这些倒无可厚非。但若淫邪之人利用其形式在世间推行已欲,并非有德之人只是窃其仪轨而用,极有可能变成世间毒瘤。佛法在世,仪轨在人,不因托佛之名而有德,淫邪还是淫邪,在于人所行自身。
这些都是题外话了,善无畏传密法于长安,因新鲜与神秘很受欢迎,李隆基奉其为国师,供养于兴福寺。三年后,也就是金乔觉来到芜州的这一年秋天,善无畏也请旨前往芜州。
这位国师有一点把握地很好,那就是尊崇李唐皇家正统地位,不似前朝高僧那样因佛事而迎武氏。在李隆基眼里,我奉的高僧,那就是拥护我李唐的佛门势力,按我的意思去办。
善无畏请旨到芜州,一是重新封赏武则天时代建立的九林禅院,以示重归李唐天下正统,二是择地为大毗卢遮那佛建寺。大毗卢遮那佛,又称大日如来,在仙界修士眼中,是指无量光的遍照法身显现之象,不生不灭光明普照,他是密教所奉之最高本尊上师,诸佛之身皆从大日如来而出。(上述有些内容只是本书中的一种设定而已,不必以现实中的说法讨论)
善无畏到芜州地消息梅振衣也听说了,据说这位高僧到达九林禅院时,乔觉住持亲自迎接,而且是提前在门槛外恭候。
乔觉是什么来历梅振衣当然清楚,能让他在门外恭迎地高僧,来历自然不会简单,就连那位关小姐,那一天也反常的将卖水果地小车推到九林禅院门外了。但梅振衣一开始却没有多理会,反正又不是来找他的,自己的修行才是正经。
善无畏宣读了对九林禅院的封赏,又亲手在空门前种下一株龙柏树为纪念,接下来在芜州为建新寺而选址。这座寺院定名为广教寺,钟离权不得不被惊动了,因为善无畏选定的建寺之处是敬亭山脚下,离玉真观不远,十里桃花道尽头,敬亭湖的路对面,几乎就在万家酒店的隔壁!




灵山 249回、山神不与伽蓝便,国师登门化善缘
249回、山神不与伽蓝便,国师登门化善缘
善无畏为广教寺选址,没有在城中而是在北门十里之外,他点的地方非常准,就在九连山地脉的一个特殊位置上。
风水局常以龙脉称之,地气运转有很多玄妙之处,很难去直观的形容,勉强的去概括,芜州的地气灵根在青漪三山,那三座山在大湖中如龙尾卷起,是地气灵枢升腾的发源地。敬亭山连接长江中下游平原,状如蛟龙入海之地。整条地脉的尽头是菁芜山庄所在,俗称龙吐珠,是灵气回旋的修养生机之地。
广教寺的位置在敬亭山与芜州城之间,相距各十里,形像的说,是神龙探海的肩颈之处。从风水局的角度,此地虽不错却不如青漪三山与敬亭山那样灵枢地气充盈,但却能锁住整条地脉,也能镇住此地山川。
在这个地方修建田园山庄以及其它的普通房舍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由善无畏这种高僧建一座寺庙影响就是个未知数了。
别的不说,首当其冲的是敬亭山,这里是清风的金仙道场门户外,离山脚只有十里,万一善无畏搞出什么大动静,可能会惊扰山中闭关炼器的清风与明月。钟离权受清风所托守护敬亭山外,当然不得不过问善无畏的建寺之举。
梅振衣看着芜州山川图册心中有莫名的感慨,想当初他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就发现芜州九连山是一条天下罕见的风水地脉,但山中也不过有齐云观与翠亭庵而已,规模都很小无非借地修行对地气灵枢没什么影响。
几十年过去了,再看这条地脉上,风水局接近浑然,在修行人眼中可利用之地几乎都被占据了,与世隔绝的青漪三山洞天、敬亭山金仙道场、先后镇住地气的九林禅院与广教寺。
除此之外。还有芜州城中西南角与东北角相呼应的翠亭庵与景福寺,这两个地方是地气宣泄的补益之处,除了菁芜山庄外这条地脉的另外两处地眼,翠亭庵是清风移过去地,另一处是景教徒罗章选的地址。
以修行人的手段,这条地脉上唯一可以再做文章的地方就是菁芜山庄了,但那是梅家的私宅,别人动不了。
原先芜州一带只有城外山中的翠亭庵与齐云观。都受梅家供奉,对世俗民生影响很小。现在倒好,城里城外又增加了九林禅院、广教寺这样大规模的寺庙群,不过几十年光阴。这些寺庙拥有专门的供奉田地,每位出家人给田三十亩,却不事生产、不服徭役、不纳赋税。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迟早会对社会造成冲击,它们自身也会受到冲击。
当时地寺庙除了是信徒的宗教活动场所之外。还有一个特殊的功能,既类似于现在的银行又有点像当铺。寺庙收了信徒的香火钱,也有行善之举,通常会做两件事:一是在灾荒时布施舍粥,就像官府与一些大户人家的赈灾之举;二是信徒如果手头急需用钱。可以向寺庙去借。
佛家教义出发点为了行善,因此寺庙向外借钱不收利息,借多少到时候还多少,相当于现在扶贫无息贷款。但是向寺庙借钱是需要抵押的。抵押财物或房契、地契等,这也很正常,寺庙不是强权力机构,如果有人借钱不还也没别的办法追索。
在你资金周转困难地时候,有人提供无息贷款,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就事论事,当然是善事!比现在的银行强多了,更别提那些放高利贷的了。借钱需要抵押。寺院相当于当铺,却不以此牟利不收利息,信徒如果过意不去或心怀感激,可以另外供奉香火钱。
在太平盛世中,老百姓手头一时周转紧张向寺院借钱,回头基本都能还上,看不出有什么隐患来。但若遇到大规模的饥荒或战乱,它可能导致一个后果。那就是大量的土地被寺院兼并。因为老百姓借地钱很难再还,而能抵押的大多是田契。
这其实不能怪寺院。因为它们当时的地位等于控制了这一片地方的金融,社会发展过程中导致地资源集中与金融垄断,哪怕在现代文明社会都很难避免。但是寺院的僧田不交赋税,如果出现战乱、灾荒等社会动荡,导致大量田地被寺院兼并,原有的均田制不足以维持,会动摇一个国家的经济基础。
另一方面,僧人也未必是善人,未必有真修行,穿上僧衣剔了光头,不一定就是智诜、慧能、乔觉那种高僧大德,借佛之名而奢行私欲的人多的是,就像道门中也出过各种败类,他们难保不会借助社会动荡巧取豪夺。真到了那个时候,估计寺院会受到官方的彻底打压。
梅振衣穿越前并不知道后世唐武宗灭佛之事,但是根据他对社会演变的观察,隐约有了这种预感,而如今还是千古未有地盛世,这些矛盾还没有出现。
梅振衣有了这些想法只在心中未说出口,钟离权打算去找善无畏,至少得和这位高僧打声招呼——建寺莫惊动敬亭山。
梅振衣却劝阻道:“师父不必主动去拜见善无畏,他若非高人,怎么折腾无所谓,他若真有大修为,不会不知芜州的局面,不会不知清风、明月在敬亭山中闭关清修。我们是主他是客,命下人送一份拜帖,请他来山中即可。”
钟离权:“那善无畏的修为在我之上,虽不知他的来历,但必定是佛国下界的高人前辈,我去拜见也是礼数。”
梅振衣摇头道:“若是仙界道友往来,师父去拜见也未尝不可。但他如今在世间就是善无畏,到芜州来立道场,却修建在敬亭山外,应按世间修行人的礼数来拜山。”
钟离权敲了他一扇子笑道:“你真是得了孙思邈的真传,无论对方是谁,该怎么打交道就怎么打交道。……好吧,师父听你的。这就命人送去拜贴,请善无畏来山中说清楚。”
钟离权地拜贴还没送过去,师徒正在说话间,五湖山庄通报——善无畏来访。
钟离权朝徒弟点头道:“这僧人地行止倒也规矩,他既然依礼,我们也不能失礼,不能坐在这里等,随我出山相迎。”
善无畏眉毛已经全白了。但是腰杆还挺的笔直丝毫不显老态,他地肤色深黄,眼窝也很深,相貌不同于中土常见之人,五官显得有些凶,但与他面对面说话时,感受到的却是一片祥和之气。
他乘着一叶小舟背手而来,没有带随从。脚下轻舟自然飘荡穿过碧波荡漾的青漪湖,不亚于当年达摩一苇渡江的风采。钟离权率弟子梅振衣以及徒孙胡春、鱼跃、双全等在五湖山庄门外的湖畔上恭候,将这位高僧迎入山庄的客厅。
善无畏开门见山说明来意,欲在芜州城外建广教寺,恐打扰了此地修士。故此上门告知。他就是按礼数打招呼,并不是征求梅振衣的同意,在世间盖一座庙,还是请旨而行。也没必要让梅振衣点头。
1...158159160161162...230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