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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徐公子胜治
子曰:“敬鬼神而远之。”——诚不我欺也!
梅振衣在回想知焰仙子所述那两位仙童的来历,以及这几日清风和明月所说的话,一个个熟悉或模糊的名字联系在一起:清风、明月、镇元大仙、心猿悟空,他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间想到这一对仙童是谁了!
史上最有名的清风、明月,不是闻醉山的清风、明月,而是五庄观的清风、明月!
《西游记》中有一回叫“万寿山大仙留故友,五庄观行者窃人参”,讲的就是玄奘取经路过五庄观,主人镇元大仙不在,只留一对童子在家。童子用人参果招待玄奘,玄奘不敢吃,那对童子就自己吃了。玄奘的几个徒弟眼馋去偷人参果,结果引发了一系列故事。
这个故事在《西游记》中是个大团圆的结局,孙悟空打倒了人参果树,但最终还是从观自在菩萨那里求来净露,将人参果树救活,镇元大仙与孙悟空结为兄弟。至于清风、明月只是故事里的两个小配角,后来再未提起。
穿越到大唐之后,见到了种种神话传说中的人物。甚至拜了汉钟离为师,与后世的文学作品中所见大异其趣。自从误以为钟离权在试探自己,无礼得罪了妙法门几位高人之后,梅振衣对神话传说就不刻意去附会了,老老实实地遇事做事。
但是今天见到了清风、明月,他还是想起了这一段历史典故。他们不就是传说中五庄观的那一对吗?怎么成了闻醉山的药园童子?他们与镇元大仙的传人怎么会起了冲突?看来实情另有曲折啊。
玄奘西行,到天竺那烂陀寺求法,史上确有其事。梅振衣穿越到唐代所知所闻也与史书记载并无太大差别。那是贞观初年的事情,而如今玄奘法师早已在长安圆寂,这对仙童又是怎么回事?在玄奘西行的路上,应该是真的遇到了清风、明月还有镇元大仙。
只有一件事可以肯定,清风、明月就是《西游记》里的那两个仙童。现在带着万寿宗药田所有地灵药来到人世间,被自己所收留。灵药藏在哪呢?他们身上还有人参果吗?如果有的话能不能搞个一枚两枚的来尝尝?
想到这里又苦笑着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有些荒诞的念头,梅振衣早已明白。仙家福缘不是随便乱求的,修行依因果缘法行事。以他现在的能耐,还插手不了这样的事情,干脆提都别提,一切等将来再说吧。自己只要信守诺言,送他们一座山做为修行道场就可以了。
到了芜州地界,并没有进城,而是在郊外沿青漪江直奔齐云观。下午的时候过了妙门山。来到青漪湖边,远远地看见齐云峰上山的小道,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梅毅在前面回头道:“少爷,有不少人就在山脚下,应该是在等你。”
梅振衣吩咐停车,跳下车来对后面的清风、明月拱手道:“二位仙童,这一路前来。沿江排开的六座山。以及前面湖中地三座山,就是芜州九连山。皆为我梅家所有。你们现在可以去各处看一看,我家中还有事要处理,三日后再见。”
清风点点头:“那好,三天之后,我们就在此地相见。”然后也不多说,挽着明月凌波踏浪而去,看方向是往青漪三山去了。
山脚下的那群人见马车停了,都快步赶了过来,梅振衣也赶紧迎了上去。还没走到近前,人群中就奔出两条娇小的身影,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少爷,一左一右扑了个满怀,梅振衣伸双手抱住,正是谷儿、穗儿两个小丫鬟。
两个丫鬟发髻衣衫很是齐整,显然是梳妆好了特意在等,一个多月没见,这一对美少女憔悴了许多,脸色苍白一对杏眼又红又肿,显然不知哭过多少回。此刻扑在少爷怀中,想说话却说不出来,抽抽搭搭又在哭。这一个多月把她们吓坏了也急坏了,见到少爷无恙归来,一时忘情投怀喜极而泣。
再看对面,张果、星云师太、师兄曲振声、舅舅柳直,还有梅氏六兄弟都纷纷上前宽言慰问。不仅有人还有鬼,常人不觉的阴风起处,提溜转也来打招呼,祝贺他无恙归来。梅振衣抱着两个丫鬟也没法还礼,只有不住点头称谢,张果等人眼眶都有些湿润,面带欣慰地笑意——无论如何,回来了就好!
梅毅在一旁问张果:“你们怎么知道,我和少爷会在今天回来?”
张果:“程玄鹄派人从浩州骑快马报信,说少爷不日即将回家,我能猜到少爷肯定先回齐云观,我们这两天都在山下等。”
抱着一对美少女丫鬟,看着面前这些亲切的面孔,梅振衣心中溢出一股形容不出的暖流,鼻子有点发酸也想哭。万马军前被父亲一箭带来的遗憾,此刻一点点被冲散。
他低头柔声对两个丫鬟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们哭什么?别再哭了,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
谷儿、穗儿这才止住抽泣破涕为笑。反应到在众人面前举止失礼,又赶紧躬身道歉,被梅振衣一把拉起。接下来他上前向众人长揖回谢:“腾儿突遭变故,让诸位为我忧心了!”众人纷纷伸手搀扶,皆说少爷遇难呈祥,值得好好庆祝。
一行人簇拥着梅振衣和梅毅,就像簇拥着两位从战场上得胜而回的将军,一路谈笑回到了齐云观。当晚在观中设宴。既洗尘也压惊,开席之前,梅振衣想起了一件事,把舅舅柳直单独请到了书房。
柳直听说自己外甥出事之后,也是急的吃不下睡不着,妹妹柳巧娘走地早,只留下这么一点骨血,怎么不让人担心?听说梅振衣无恙归来。柳直特意从宁国县赶到齐云观等候,要亲眼看到他回家才能放心。
俗话说见舅如娘亲,尤其是亲娘不在地时候,那就是娘家最亲的人了。刚刚穿越时对这个莫名的便宜舅舅没什么感觉,可是此时见面。梅振衣却能真切的感受到那种亲人间的温情。甥舅之间宽慰的话不必细述,最后梅振衣求了舅舅一件事。
柳直听完后眼神发亮,拍着他的肩膀道:“难为你还有这份心,我怎能不答应。就这么定了!你这孩子真像你去世地娘,心细,总能为人考虑地很周到。”
酒席还没摆上之前,柳直当着众人地面宣布了一件事,要认谷儿、穗儿为女,不是挂名的义女,而是记入户籍地养女。这就意味着这一对丫鬟今后的身份不同了,她们的名字也成了柳谷儿、柳穗儿。不再是普通的下人,而是梅振衣地“表妹”。
柳直话一出口,众人都猜到梅振衣刚才拉着舅舅去商量什么事去了,也明白了他的用意——将来要娶这两个丫鬟。注意,是“娶”,而不是“纳”,其中有很大的区别。
唐代的婚姻制度是法定的一夫一妻制,一位成年男子只能有一位正妻。当然了。有钱人可以纳妾。还可以在府中养一堆歌伎,在现代人看来都是小老婆。但在当时地法律地位是完全不一样的。
妾没有法律承认的地位,也不受任何保护,没有财产的继承权和处置权,甚至妾本身就是一种私有财产,可以随意买卖或转送。从文字表述上看就很明显,与正妻结婚叫“娶”,要请媒下聘履行法定地手续,而“纳”就是收纳之意,就像买一件东西,不需要媒人也不需要聘书。
唐代的律法还规定,士族与庶族之间贵贱不通婚,指的是正式的夫妻,与纳妾无关,也说明妾被排处在法律地位之外。还有规定不得以妾为妻,也就是说正妻死了,妾也很难扶正。
那天在终南山下,梅振衣扯开盘扣取出金珠的时候,心中就很有感触,经历这一番生死磨难,他想到应善报所有善待他之人,当然包括无微不至照顾他的谷儿、穗儿。他早就打算将这一对美少女留在身边,转念想来,如果纳为妾室也实在太委屈了。
那怎么办?既然贵贱不通婚,首先就是要给她们一个身份,这就是他求舅舅柳直的原因。但律法又规定了一夫一妻制,也不能都娶为正妻啊?在唐代的婚姻制度中,还有一个特殊地规定后代人了解的不多,那就是“媵妻”制度。
媵,古语从嫁之意,比如尧帝之女娥皇、女英这一对姐妹都嫁给了舜帝,就是一妻一媵。到了唐代有“媵妻”制度,媵不是法定的那唯一的正妻,但比妾的地位要高得多,最重要的是受法律承认,与丈夫是正式的夫妻关系,娶的时候也需要正式下聘书,受社会与整个家族地承认。
只有贵族才有娶媵地资格,而且法律上有明确的等级与数量限制,比如唐律就规定:“五品,一妻三媵”。意思是五品官最多可以娶媵三人。
谷儿、穗儿脱离了下人身份,梅振衣将来就可以明媒正娶,皆为正式地媵妻。在不同的时代,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报答方式,这应该是谷儿穗儿最想要的。也是她们做梦都想不到的。谁会为两个丫鬟动这么多心思?真要是喜欢将来纳为妾就是了,而梅振衣竟然设法给了她们公认地法定地位与社会地位!
这些办法梅振衣是怎么想出来的?当然是在浩州时请教了程玄鹄,在饭桌上谈到这个话题的时候,程玄鹄也很诧异,梅公子大难不死,小小年纪怎么首先想到的是风流事?他也不完全明白梅振衣当时的心情。
对于谷儿穗儿来说,当然是喜从天降,被巨大的幸福突然击中。就似堕入云里雾里一般,差点没晕过去。这两个丫鬟聪明伶俐,怎会猜不到梅振衣的用意,又羞又喜,再一次喜极欲泣,在人前又不好太表露出来,总之女儿家的那种心思难以形容。
当天地宴席星云师太也参加了,因此一桌子全是素斋。非常精致美味。梅振衣特意请张果也入席,结果这老妖精过了好半天,等菜快上齐了才入座,说是在后厨盯着。上菜的下人不经意间说漏了嘴,原来这一桌精美的素斋都是张果亲手做的。
梅振衣问道:“张老。我以前怎么不知你有这么好的手艺,好像我家没有谁吃素吧?”
张果赶忙解释:“这算什么手艺,就是偶尔学了几道菜,今天师太在。我就去厨房盯了一会。”
结果那多嘴的下人又说:“张管家这一年来一直在苦练厨艺,星云师太每次在齐云观用餐,素斋都是管家亲手做的。”
这话说的张果直咳嗽,喝斥了一句多嘴,赶紧让下人出去了。星云师太道:“真是多谢张管家劳神了,来齐云观这么多次,却不知每一顿素斋都是管家亲手所做,贫尼真地很不安呐!”
张果老脸微红。赶紧起身回谢:“师太是高洁之人,我恐下人们做的素斋不地道,无意间亵渎了师太的清雅,所以亲手为之,应该的,应该的。”
梅振衣在一旁看着想笑又不敢笑,张果对星云师太那点心思他早就知道了,现在看星云师太并不反感张果地好意。——唉。可惜师太是个尼姑。有些话不好说呀,否则真想撮合他俩!
宴席散后。星云师太告辞要回翠亭庵,梅振衣特意吩咐张果去送,命他要一直把师太送到庙门口才能回来。
谷儿穗儿的身份不同了,但梅振衣并没有另换贴身丫鬟,日常起居还是由两位“表妹”照顾。家中其它下人也明白是怎么回事,都改口称谷儿、穗儿为小姐了,也许过几年就要称谷儿夫人与穗儿夫人了。
回家的感觉真好,哪怕是一床一椅都那么熟悉有亲切感。当天晚上谷儿掌灯穗儿铺床,两个丫头粉脸都红扑扑的,低头有点不敢看少爷,铺完床也不走站在那里欲言又止。梅振衣一手一个拉到身前道:“你们是不是不知该如何称呼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谷儿扑哧一笑:“那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叫少爷吧,都习惯了,改不过来。”
梅振衣:“喜欢这么叫就这么叫吧,等将来再改口。”
穗儿低着头弱弱道:“少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吩咐?这都快睡觉了还有什么吩咐,握着小手笑道:“我没什么事了,你们去休息吧,这么多天都没睡个安稳觉吧?人看着都瘦了!”
梅振衣今年已经十四岁了,身体发育地相当不错,男女之事也应该懂了——其实他穿越前早就懂了。灯下看一对美少女含羞体态,也觉得心里有点痒痒的,可惜还不是时候。孙思邈早就教他“欲不可早”,男人十四岁当然太早,而钟离权更干脆,直接给他立了一戒——色戒。
虽然还不能吃,但看着也舒坦呀,哄了两个丫头一会,吩咐她们去休息。梅振衣到了夜半子时,仍然来到齐云台上定坐修行,这一个月来辗转万里,但内外功夫的修炼可是一天都没落下过,回家的第一天也一样。
第二天梅毅去了芜州府,一是答谢,二是销案,向官府报失的人口回来了总得去办个手续。芜州不少官员听说南鲁公长子无恙而回,都欲登门祝贺,梅毅推说少爷受了点惊吓闭门休养,由他转达问候之意就可以了。
家中的琐事不必多述,转眼过了三天,到了与清风、明月约定见面的日子。
这一天下午,梅振衣带着张果、梅毅,还有赶来凑热闹的提溜转,两人一精一鬼来到了青漪湖边。张果和提溜转都很好奇,不知那一对仙童是何方神圣,而梅振衣已提前告诫他们,在一旁待着就行,没事千万别乱说话。
他们四个刚在青漪湖边站定,就见一个眉清目秀地羽衣童子,牵着一位天真可爱的小女娃,脚踏湖波飘然而来。走到岸上也不行礼,清风颔首道:“你果然守信,正好三天。”
梅振衣也不废话,从张果手里拿过一件东西,走到清风面前展开:“这是九连山的图册,连同地契都在这里,请问二位仙童选中了哪座山?”
清风没有看图而是看着他,问了一句话:“假如我看中了面前的这座山,你会把道观搬走吗?”
梅振衣一愣,这倒是个没想到的问题,笑着答道:“齐云峰很大,后山幽谷很深,齐云观并不在主峰之上,而在湖畔山腰。仙童若在山中修行,应无相扰之处。”
清风:“我是说如果我让你搬,你搬不搬?”
梅振衣无奈道:“如果你一定要我搬,我可以与观主商量,在山下湖边另建齐云观,但最好不要如此,那里曾是我先师孙思邈悬壶济世之处,如能保留感激不尽。”
明月一直好奇的盯着提溜转在看,仿佛很感兴趣的样子,此时插话道:“你放心好了,我不喜欢这座山。”
原来他们没有看中这座山,仙童清风啥时候也学会逗你玩了?梅振衣松了一口气,指着图册又问道:“原来仙童在和我开玩笑,你们究竟挑中了哪一座山?”
清风:“不是开玩笑,只是没有选中这座山,即使选中了你也不必担心,道观是你先师悬壶之处,不会逼你搬走,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请问这地契是做什么用地?”
梅振衣解释道:“这是世间地财物凭证,证明此山归谁所有。”
清风:“我不需要这个,只是借用一处道场修行,山还是你家的。……我就要这座山。”
他们会挑哪座山,梅振衣大概心中有数,十有八九是青漪湖中地脉龙尾卷起地方正峰,要梅振衣来看,那也是九连山中最适合的修行之地。然而清风的手却指向另一个方向,停在九连山的另一端。
“敬亭山!”这个结果出乎梅振衣的意料。
清风:“它叫敬亭山?是的,就是这座山,此山明月喜欢,也与我有缘。”





灵山 078回、金仙童子即道场,自在菩萨出敬亭
078回、金仙童子即道场,自在菩萨出敬亭
梅振衣精通风水,想当初就特意查看过九连山地脉,此地风水确实玄奇,当时虽然感叹却并不太惊异,这一次随左游仙行走各地,行程何止万里,每到一地他都手捧指妖针四处搜寻,虽是为了找药但也等于考察了上万里的山川地气。
再回到芜州,就觉得九连山当真不同凡响,至少在这一路的万里山川中,没有见到比它更好的修行之地。有些地方虽然也不错,但是规模不够,有的地方规模够了,但是缺点灵气,有的地方虽然灵气和规模都可以,但地势又有先天的不足,需要人工去修补。芜州小小的九连山,却似一条完整的出昆仑而入东海的龙脉。
他甚至怀疑自己去世的外公柳伯舒,是一位奇人,能将整条九连山都买了下来,就连菁芜山庄原先也是柳家的故地。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柳伯舒赞助梅知岩起兵,保了芜州境内平安,把形势看的很准,又仗义疏财结交孙思邈,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眼光气度。
九连山及地脉延伸所在,有三处最为奇特:其一是青漪湖中的三座山,连为一体状如龙尾卷起,是地脉灵气的升腾之处,俗称灵根。其二是在山势之外芜州城南,就是菁芜山庄,为神龙吐珠灵气宣泄之地,俗称“地眼”。其三就是敬亭山,那是山入平原之处,状如神龙入海,于红尘内外隐现,但不宜俗世凡人留居。
清风没有选择气象规模更适合建造仙家洞天的青漪三山中的一座,而是手指敬亭山。梅振衣愣了愣小心的劝道:“如果要我说,这座方正峰更适合仙童隐居修行,它是地脉升腾之处,又在大湖之中与世隔绝。至于敬亭山虽也不错,但离人烟太近。山上也是人迹杂乱。”
清风:“人迹杂乱?我去看过了,没什么呀,只有山脚一座神祠和半山一座庵堂,山中幽谷是最适合我与明月修行,虽然不是很满意,但自从昆仑仙境到人世间这么久,这里已是所能找到最好的地方了,你恰恰又愿意送给我。”
明月也道:“清风哥哥。就不要为了我那么辛辛苦苦的再找了,这世间哪里还能再有天地灵根!此处也不错,是人世间连接昆仑仙境的地脉,况且与你有缘,我也喜欢。”
清风点点头:“我已经决定了,就要敬亭山。……梅振衣,你不会反悔吧?”
梅振衣:“不不不,我怎会反悔?只是山中还有一座庵堂和一座神祠。希望不会有扰二位仙童修行,此山不高却甚深,应该也不会有扰。……明月仙童,你刚才说这里是人世间连接昆仑仙境地地脉,究竟是什么意思呀?”
明月比清风好说话多了。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梅振衣:“这件法宝叫指妖针?它可不是用来指妖怪的,我用不着了,还给你吧。不要担心,上面的灵引让我炼化掉了。你可以当作一件新的法宝,很不错呦!你以后用它试试,就会另有发现。”
明月不说那是指妖针,梅振衣差点没认出来,与原来的样子完全不同了,是个巴掌大小椭圆形碟状的东西,闪着青红色金属的光芒,竟似铜质。
清风看见他吃惊的样子又多说了一句:“这件法器地材质是孔雀髓。明月重新炼化过,现在是纯正的地铜精髓,器用大多了。以你的修为不要随便乱试,既然是明月给你的,所以我也提醒一声。”
器用大多了?不可随便乱试?这种说法梅振衣还没听过,孙思邈倒是曾要他不可轻易动用炼魂幡,是因为用处特殊,与器用大小无关呀。再说了。他什么样的法器没见过。昆吾剑、妖王扣、拜神鞭那都是难得的法宝,只听说修为不到用不了。没听说不能用的。
想到这里他问道:“我不随便乱试,就在你面前试一试行不行?有你在,总不会出事吧?”
清风没答腔,表情不置可否。梅振衣就试了,手捧“新版指妖针”以御器之法感应身心一体,还是像以前那样去探测远处的九连山脉,却恍然间惊骇失色,身体一晃差点没晕过去,赶紧收了法术,如果不是反应快收法也快,非得神气耗尽而当场栽倒昏迷不可。
怎么回事?手中地指妖针太“大”了!大到什么程度,他的神识能够延伸深入到整条九连山!就似一条巨大的神龙钻进脑海,或者在定境中忽然被一条山脉吞了进去,那是什么感觉?这件法器与其它的法宝不太一样,梅振衣能掌握它的用处,却很难控制地住。
打个比方,御器时身心与法器一体,法器就相当于人的一只手那样灵活自如,假如你的身子还是那么大,但这只手像一座山,你能动得了吗,尽管它就是你的手!指妖针拿在手中不是份量沉,而是御器感应地气时神识能够延伸地范围实在太大,超出了梅振衣的心念与定力所能控制。
心念与定力也有“大小”之别吗?当然有,有人一念能容一片山河且心念不动,有人一念只能容眼前且随即散乱,天生就有所区别。而对于修行人来说,这方面远远超越常人,主要是靠修炼达到的境界,梅振衣此时修为不够,灵山心法修炼的境界还差的远。
清风看见他打晃,淡淡的问了一句:“神器不可轻执,现在明白了?”
梅振衣擦了擦冷汗:“明白了,多谢明月仙童!我们还是先去敬亭山吧。”说话时仍心有余悸,清风修为高绝,可明月的底细谁也不清楚,没想到指妖针在明月手中留了十来天,竟变成了这样。
是好事还是坏事?就法器而论当然是好事,妙用比以前强大太多了,但最大的问题在于,梅振衣现在根本用不了,恐怕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也用不了。以前地指妖针有很大用处。现在的指妖针对于他而言却相当于一件不能用的废物,是好是坏说不清。
但也不能怪明月啊,梅振衣只能称谢不能说别的,看明月那天真烂漫的表情,确实就是顺手给他帮忙,将左游仙留下地灵引炼化掉,还将这件法宝的器用炼化的如此之“强”。
清风可不理会他在想什么,一听要去敬亭山。挽着明月一挥衣袖,连同梅振衣、张果、梅毅甚至还有那位无形地阴神提溜转,都被他飞天带走,飘飘然看似不快,但片刻之间就落到了敬亭山巅。
清风伸手往深谷中一指,对明月道:“这里很好。”
明月点了点头:“嗯。就是这里。”
清风又一指山脚下竹林掩映中地绿雪神祠,问梅振衣:“那是怎么回事?神坛之上的塑像,未受香火。供地究竟是谁?”
梅振衣赶紧解释道:“山中一位精灵,名叫绿雪,她对我梅氏满门有恩,故此立祠相谢。……仙童,那神祠与深谷相去很远。应该无扰吧?”
清风想了想:“既然有如此渊源,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神祠就留着吧。只是那名精灵既在山中修行,你现在把敬亭山送给我做道场。要她来打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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