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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珠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曲沅
“中人的事情,我已准备妥当,时日到了,就去王家说和。我这一次来,实不相瞒是为了家中孩子的事情。”
郑氏愕然。
只是她料想对方是为了沈嘉和来,可事关儿子的婚事,她哪里敢也不愿意随意应下,至少也得让嘉和心里明白,自个儿愿意。
是以,她并不开口。
陆夫人却是苦笑,只是话到了嘴边到底还是得开口。
沈妙珠尾随兄长进来的时候,屋里的气氛十分诡异。
她先是抬头看了一眼陆夫人,心想着的确和陆夏不像,就十分好奇安国公的长相了。至于陆瑜,就那双眼睛似乎像陆夫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长得像他的祖父祖母。
“珠珠儿,到娘这边来。。”郑氏目光复杂地看向这个女儿。
沈嘉和目光微闪,也跟着走了过去。
沈妙珠把抱着的红梅讨好地往郑氏目前一递:“娘,您看这花是不是开得很好看,回头让人找了瓶子插上,就摆在屋里,漂漂亮亮的。”
这个时候能有梅花的就那个小园子里了。
儿女的心思,郑氏哪能不懂,当着陆夫人的面,她忍着泪落下,笑嗔道:“瞎胡闹,都这么大的人了。见了陆夫人,还不给长辈请安。”
沈妙珠嘻嘻一笑,陆夫人的面相极为和善,又见她眉眼都是舒缓的温柔笑意,胆子越发大了几分。
小姑娘的身量的确是她想象的那样,可却是十分阳光健康。陆夫人见了都忍不住心生欢喜,若是年岁再长一些就更好了。
这想法才浮现,陆夫人就暗暗啐了自己一口,这世界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等沈妙珠请安后,直接拿出一个匣子,又递了一个给沈嘉和。
沈嘉和平静无波的接过,只是看向在陆夫人的话语下欢喜打开匣子的沈妙珠时,心里竟是空落落的。
匣子里是一对累丝嵌宝衔珠金凤簪,饶是不在意首饰,在妙香阁更是见惯了精美绝伦的沈妙珠三人都呆愣住了。
这……沈妙珠仿佛觉得手里捧着的是对烫手的山芋,实在是太贵重了,那对凤凰活灵活现跟个真的似的,特别是这工艺,她过去所有的首饰都及不上眼前。若只是见面礼而已,实在是太重了。
沈妙珠低着头,把匣子放到郑氏手边的高几上。
她想母亲是知道她的意思的。
“陆夫人,这……”郑氏瞠目,饶是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这份见面礼给吓到了。
陆夫人看向脸上毫无贪婪的沈妙珠,转而对郑氏诚恳地说道:“我这是心里喜欢她,我再喜欢的东西碰见合眼缘的人,就是再贵重也无所谓。”反之亦然,她看不上眼的,哪怕是随手赏给下人的东西,都觉得心里不舒畅。
若是见到沈妙珠之前,陆夫人心里是五分愿意五分强求的心态,现在就是八分满意了,而强求……怕是难了。
就拿沈嘉和到现在一句话未说,态度也是恭敬,但似乎也是个纵容宠溺妹妹的。只怕也如郑氏一眼,想要的是女儿心甘情愿的答应。
郑氏是舍不得委屈女儿一分一毫的。
哪怕陆夫人先前如何舌灿莲花,说的她几乎也心动了。哪怕宫里选妃的事情折磨地她心律不齐,几宿没有睡好觉,头发更是掉了一大把,还是咬牙不松口。
只是陆夫人态度如此诚恳,郑氏吩咐道:“珠珠儿,还不谢过陆夫人。”
“沈夫人放心,无论成不成,这是我做长辈的喜欢小辈的一点心意。”陆夫人心里欢喜,又保证了一句。
沈嘉和也开口了:“珠珠儿,还不谢谢陆夫人。”
沈妙珠终于感觉到哪里古怪了。
似乎事情同她有关?
而陆夫人的目光,慈爱而又温柔,虽然极其隐晦,可似乎有种悄悄打量打量后见猎心喜的模样。
只是她并不反感!
沈妙珠想着,大抵是没有从陆夫人哪里感应到哪怕一丝不好的情感。
大抵,她也是喜欢自己的。
她很难去否认一个人对自己的善意。
就像对方所说的,这或许只是一个长辈对小辈的喜欢。沈妙珠这样想心里却不自觉地滋生出想见一见陆瑜的想法。
当着人家母亲的面,沈妙珠为有这个想法而羞红了脸。
她恭恭敬敬地再一次给陆夫人行礼。
陆夫人更欢喜了,眼里却是闪过一丝悲伤。
沈嘉和微微皱眉,这悲伤从何处而来,只是又不像是因为妹妹的缘故。事已至此,他已经猜到陆夫人的来意。
他或许恼着陆瑜居心不良,妄图拐走自家小白兔一眼的妹妹。可陆夫人亲至,态度诚恳,哪怕冷清如沈嘉和,也觉得若是时机恰当一些,这的确是天上掉下来的一桩婚事。良人虽可靠,但若是一个家庭排斥你,把你当做外人,再无法转移的磐石,有一天也会碎了。母亲和父亲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至少妹妹这一点要好一些。
只是沈嘉和对陆瑜的恼意是不减反升。
对这么一个趁火打劫的人,不生气,哪里还是个妹控。
陆夫人一脸倦意地回到府里,没有返回院子休息,而是又去了陆瑜那里。
“母亲,您怎么来了?”陆瑜不禁后悔,心里又有几分焦急。
陆夫人仔仔细细地看了他的神色,见好了许多,这才放下心,有心情打趣道:“我要是不来,怕某人坐立难安,也不好好养伤了。”
陆瑜面色一红。
“是孩儿让母亲受累了。”从昨晚回来后,陆夫人就没怎么休息好,这才从沈家回来就马上赶到她这里。
陆瑜在心里深深吸了一口气,顿觉得自己十分不孝。
只是小娘子的事情,没了她,人生有时怎般无趣呢?
“娘,您先坐下。”陆瑜怀着深深的愧疚扶着陆夫人坐下,又打算去倒茶,被拦了下来:“在沈家喝了一下午的茶,正闹着难受呢。你也别到处动,身子郑不要了?等一下伤口又崩裂了呢?你说你承什么能,这次的差事就给了别人如何?你还与那留阳侯世子比试?这不是吃力不讨好吗?”陆夫人就是个妇人也知道,胜了那是陆瑜应当的,输了就成了别人的脚踏石。
所以结果如何,都不是什么好事。
偏偏这个儿子,不管不顾地,忍着忍着,回到府里就晕过去了,还得瞒着人,不敢请太医,要不是宋正偷偷送了郎中过来,陆夫人是恨不得代子受难了。
面对母亲的唠叨,陆瑜面带微笑地听着,并不辩驳。
陆夫人顿时泄了气,没了继续说话的心思,只对陆瑜说道:“娘去看过了,年岁虽小一些,当你说的也对,这样的小姑娘,初看不显,可就像宝珠越看越吸引人。宫里那么多人,要是有一个慧眼的,娘去哪里再找一个你喜欢的。”总不能再等个二十年吧,陆夫人在心里嘀咕,那自己可真就死不瞑目了。
陆瑜微笑自得:“可不,也不能就你儿子一个有眼光吧。”
陆夫人见不得他得意的样子,嗔道:“可对方也没有看上你啊?人家的兄长发话了,等你忙完了,好同你叙叙旧呢。”
作者有话要说: 睡觉,睡觉,晚安。





娇珠记 第110章
正逢这日沐休, 陆瑜过来的时候,沈嘉和正披着半湿的头发斜靠在长榻上翻看着地方县志。
“你什么时候对来安县有兴趣了?”陆瑜取笑他:“难不成做了几日的副指挥使不满足了,想要去当个青天大老爷去?”
这样的人, 好在从不指望对方的嘴里吐出象牙来。他才不同个粗人计较,沈嘉和心里咬牙切齿地说道。
“陆世子, 这病好得挺快的。”沈嘉和斜着眼上下看着陆瑜:“所谓病去如山倒,在你身上可真是看不出来。”
陆瑜翻了翻眼皮子, 赔笑道:“不是还有一句话,叫来得快好的也快嘛。”
沈嘉和哼笑一声, 转开脸。
他本就没有指望着陆瑜真的舔了脸皮来道歉,不过是敲打对方一下。就这么算计他们沈家?算计珠珠儿?还兼带着算计上自己的母亲。
这陆瑜好不要脸!
春景笑嘻嘻地从外面进来:“陆世子,上好的大红袍, 这是我们爷一早就吩咐下的。”
陆瑜挑眉,接过茶盏笑看那榻上的人。
沈嘉和压根不理会,只专心看志。
春景拿了几条干布巾, 一点点拧干发丝,又小心翼翼地挽在一侧,这才福了福身子退出回去, 以便主子们说话。
而陆瑜已经是喝下第三碗茶了。
沈嘉和瞟了一眼:“牛饮牡丹。”
“行,我牛,你不牛。”陆瑜好歹想起自己是来负荆请罪的,打算让一步。
沈嘉和虽还不清楚他这话里的意味,但不妨碍他听完后心里就是不得劲,料想从这个粗人嘴里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
妹妹那样娇娇弱弱的人, 配给陆瑜,真的是好?
但他有一点知道?
陆瑜这个人,脾气倔,认定了就是一辈子。若是他真心相求,裁心镂舌,以珠珠儿的聪明劲,到底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这样想着,心里倒是舒坦了几分。
只是看这人,沈嘉和仍旧是哪里哪里都是不顺眼的。
这就好比自己一心护着的娇花才出蕊,就被前边跑来的猪给拱走了。哪怕觉得与其选择别人,陆瑜或许是最好的选择,沈嘉和一上午都在打太极。
不应承、不拒绝,时不时放出个鱼饵,撩得陆瑜心燎意急,可偏愿者上偶钩。
他陆瑜就好这一口了。
脑海中浮现小姑娘娇嗔笑怒的样子,即便这大舅兄实在难对付,陆瑜也绞尽脑汁地争取到他的松动。
站在沈家的大门口,陆瑜回头看了一眼,沈嘉和脸上无悲无喜,可谁知道就在方才他终于被个粗人磨得眉了脾气,松口接了信物呢。
万事开头难。
虽说没有拿到小娘子的信物,但陆瑜是笑了一路回去的。
陆夫人看到了,忍不住正好在家的安国公说道:“这要是换了其他婆婆,准得对那没进门的小媳妇有成见。这臭小子,别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吧。”
“前些日子,圣人还问起瑜儿的婚事呢?”安国公故意开口,果然陆夫人抢了话头说道:“得了,宫里那些,哪一位,我都伺候不起。”
安国公只是笑。
没有告诉妻子,圣人提起的是宝华公主。
只是在父子独处的时候,点了点这个话题。
陆瑜神情肃穆,一抿嘴说道:“圣人也是在试探罢了。”只是宝华的婚事,怕真是有些麻烦了。
“你心里有数就好。”安国公向来放任儿子,只要不涉及性命,大多事情都随他心意。小的时候,还帮着擦了几次屁股,只是越大,陆瑜就越谨慎了。
“还是应该同端王遇刺一事有关。”陆瑜说道。
安国公眉头微皱:“今日下朝的时候,听说那留阳侯世子受了伤?被人一刀砍在面罩上,若非身边人忠心,怕是不死不残也毁了容貌。”
众所周知,蒋淳熙风姿卓纵,他那名声里有一大半就在他那张脸上。
要真是毁了容,这满城还不知道多少姑娘家要哭红了眼睛。
“可有抓到凶人?”此事陆瑜却是才听说。
“自然是没有,只是人人都说怕是和刺杀端王是一伙的。”安国公目有深意地说道。
陆瑜微一垂眼。
他自然没有。
宋正虽有时候莽撞了些,可涉及他才出事,断然不会这个时候出手。想来更多的是引蛇出洞。
只是等稍晚些,蒋淳熙因公受伤,脸虽没有毁,右脚却是被飞来的砍刀误伤,这差事竟全交到陆瑜的手里。
从宫里回来,骑在马上的陆瑜听着路上女子的说的话,脸是越发的黑了。
回到安国公府,就看到陆夏从里面蹦跳着出来:“大哥,你怎么又换了一声衣服?”说完自个儿也没有在意继续往外面走去:“我约了珠珠儿去妙香阁看收拾去,娘问起,你顶上啊,”
就一愣神的功夫,陆夏已经匆忙上了马车跑了。
陆瑜失笑,以母亲的本事,陆夏还能瞒着父母跑出去?想来是母亲有意放纵她罢了。笑罢,低头看见身上明显不合身的绛紫色衣袍,脸色就沉了沉。
问过门人,知道父亲已经回来,陆瑜迈脚往外书房走去。
迎面出来一个清俊男子,见是他,忙上前行礼:“大哥回来了。”又赧然笑道:“晃儿过几日就周岁了,他是第一个孙辈,我是来请示父亲。”
“日子过得真快。”这个安国公府的第一个孙子,陆瑜是看过几回,养的白白胖胖的,只是弟妹护得紧,他是想亲近都没有机会,索性不自讨没趣。想着没多久,他也是有小娘子的人,到时候一年生俩,三年两只手就抱不过来了。他眼馋别人做什么?
“对了,二弟。这府里过周岁都是有例可寻。难道小时候父亲还能亏待兄弟姐妹不成?不过是添多添少的事情,晃儿是父亲头个孙子,厚上三分也是无妨。”陆瑜说得轻飘飘地,脑海里还在冒着美泡,全然不想婚事八字还没有撇呢?何况沈妙珠的年纪,他想当父亲,指不定要几年后。
他走得快,留下阴沉着脸全然没有了好心情的陆珝。
他当然知道按例,可按谁的例?
陆瑜的还是他的?
他不过是个庶子。
原本想着比照一下陆珺也是可以的吧,好歹是第一个孙子不是?平日里看父亲也是喜爱晃儿的。
只是这安国公府第三代的长孙比不上陆瑜就算了,竟是陆珺那里,也只得个七成。
原本就失望的陆珝被陆瑜这么无心的一捅刀,心里的一股邪火是怎么也冒不去,匆匆回了书房拉了人就去红袖添香,泻火去了。
陆瑜在进了书房后,脸色就苍白了几分。
安国公听到动静,抬起头,就见长子苦笑道:“我这伤口怕是又裂开了。”
“怎么又裂开了?你不过是去趟宫里……”像似意识到什么?安国公陡然一惊,失声道:“没事吧。”
陆瑜咧了咧嘴:“儿子不是完好无损的在这里嘛。”
安国公这才发觉到自己的失态,转身去暗格里取出伤药,也发现了那不合身的衣衫。
陆瑜说道:“因为蒋淳熙的事情,儿子有了准备。今日之事可以说是险之又险,勉强算是过关。只是刺客迟迟抓不到,又伤了蒋淳熙,圣人愤怒,这个年,百姓那里怕是难过了。”
安国公叹气:“这也是没办法。”对于圣人早年也是有宏图大志的人,变成现在这个阴晴不定的君王也是无奈。
他隐晦地看了一眼这个全然同他不像的儿子。
说不得还与他有关?
陆瑜不是没有注意到父亲的眼神,他只是笑:“陆夏的婚事,父亲也尽快看着办吧。”那端王看他的眼神说不清好坏,实在怕妹妹被牵连进去。
安国公是真的变色了,看了陆瑜一眼,匆匆出了书房。
陆瑜看着离去的父亲,有些心酸地苦笑着。
……
沈妙珠趴在窗台上,月亮被树枝遮挡,时隐时现。
“姑娘,夜凉。”此时还是春季,夜间的气温与冬日相仿,只是略暖一些,可若是这样吹风,难保不会变了。
流年过来想要把窗户关上。
沈妙珠嘴唇翕翕,到嘴边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天色已经这么晚了。
他应该不会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平安度过?
也不知道她的化妆技术可否出了纰漏,想着白日突然叫醒,沈妙珠不由为之担心?他没来?是不是代表已经平安无事。
又或是?
今晚注定是个无眠的夜。
躺在床上,听着外头母亲低啜的声音,蒋淳熙觉得脚踝那里又痛了几分。
好巧不巧,伤得是脚踝那里。
那刀要是再下去几分,他的一生怕是废了。
可要是没有这一刀,那可能毁得就是这张脸。
蒋淳熙望着床顶,上面的纹路已经清晰地刻在他的脑海里了,充血的双眼却仍是眨也不眨地瞪着。
作者有话要说: 快告诉我,我不是在写假文,简有的几个读者也不是我精分的假人。
预收新文:不负春心少女骑驴而来,病美男强行碰瓷




娇珠记 第111章
人都是会变的, 无论她愿不愿意,无非是有些人变好了有些人变坏了,细究起来竟是环境影响得更多一些。
周紫嫣咬着下唇, 在踏进这间屋子之前,她还从未想过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看到那个人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躺在地上, 眼泪忽得滑落下来。
这个男人啊?
从前她只是知道他的名字,以后呢?
周紫嫣不敢想, 她只是用力且麻木地做着一切,几乎不是她的力气把人扶起来, 往床边走去,幔帐放了下来。
且等着明日吧!
周紫嫣空落落的眼睛,也不知道是在看那纱幔上绣着的繁华四月, 还是在悼念如三月桃花般的自己。
流光已经在外面等了一刻钟了,若是只少爷一个人在屋里他也不这么焦急了,可那周姑娘也在里面, 房门紧闭着,他端来茶点人却是进不去了?
他喊了几声,屋里也没有答应。
流光已经意识到出事了, 脸色瞬时就白了。偏府里除了大少爷,竟是连个做主的人也没有,仓惶之下,叫了人去沈家。
他自己则一咬牙,拼尽力气往门内撞。
哐地一声,整个人摔落进去, 也傻眼了。
零落一地的衣衫,垂坠下来的纱幔,流光不敢看,余光扫见床上的人影,冷汗顿时就落了下来。
周紫嫣听到外面越来越多人的声音,有陌生的,也有熟悉的。
她的心一点点皲裂开,身边的人突然有了动静,她下意识闭上眼睛。
郑程锦翻坐起来,柔软的被子滑落下来,那耀眼细腻的白让他忍不住用手背遮挡眼睛,好一会儿,他动了动身子。
被子小心翼翼地覆盖在周紫嫣的身上,郑程锦的情绪复杂,就那样看着她,这张脸他不熟悉却也不陌生,柔软粉嫩的樱红,轻轻颤抖的眼皮下的一对耀珠。
复杂难明的叹气声在屋内响起。
似乎有许多的情绪,又似乎只是简单的叹息。周紫嫣几乎忍不住睁开眼睛,想要坦诚,想要摊牌。
郑程锦已经翻身下了床,幔帐重新被放下,看到地上散落的衣衫。他忍不住低低一笑,也不知道是笑自己没有戒心找了道,还是那里面的人儿太过天真。
“姑母。”打开门,他对外面的人喊道。
周紫嫣呼吸为之一窒,不知道过了多久,脚步声一点点靠近,似乎很慢,又似乎很快,幔帐被极快地拉扯开来。
她猛地睁开双眼,对上满脸愕然的沈妙珠。
两个人久久无语。
谁也不知道要不要先开了口。
沈妙珠率先败下阵,她走开,抱了衣裳回来,坐在床边,闷着声不说话。她没有想过会是这样一个情况。
周姐姐这样一个温柔的人,除非是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没办法了,又怎么会做这种她以前眼里自甘下贱的事情呢。
可对象偏偏是表哥?
陈家的婚事还不知道退了没?要是没有的话,对那陈家姑娘也是个伤害?最重要的是周姐姐是要参加选妃的人。
“不会有事。”周紫嫣轻轻笑了起来:“你忘了,周家可不是就我一个女儿。”她是不愿意进宫的,可有人愿意的。
就是这个方法……
周紫嫣知道她幼年时候对家里的那些印象就像虚幻的镜像被狠狠打碎了。可爱懂事的妹妹把她当成眼中钉,绊脚石。温柔慈爱的母亲早已经有了更贴心的棉袄和更器重的儿孙,至于父亲?更别去说了?
在为了她的事情,周家大伤元气后,仿佛她和周家之间被砌上一堵墙,同住一个屋檐下,却是有一道深深的阻断。
她本想,是她欠的周家,就当还债了。
可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的。
“珠珠儿,我若是被选中,周蒋两家就有可能联姻。”周紫嫣低着头:“可表哥出了事,我那妹妹又怎么会愿意呢?”
“不是说休养一阵子就好嘛。”沈妙珠嘴唇发麻,脸上似笑又似在哭。
“你不怪我?”周紫嫣不答反问道。
沈妙珠低了低头,好一会儿才闷闷地说道:“表哥说他是一个男子,就该有担当。”
“……这种事情,在我身上不过是多了桩香艳的□□。她一个冰雪聪明的姑娘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我也有错,若非我大意,哪里就轻易被人放倒。”郑程锦自然是知道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想来那药若仔细一些,还能在茶壶里找到。他要是死不承认,吃亏的只会是对方。
郑程锦更明白,塘栖镇那边家人对他的期盼。
只是或许是头脑发热,郑程锦就想这么任性一次。
“姑母,怕是侄子要给你丢脸了。”他既是要娶,少不得要亲自去趟周家,可也少不了长辈陪同,这是对周紫嫣的尊重。
而在京都,郑氏是唯一的人选。
郑氏看着郑程锦,几番欲言又止,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所有想说的话顿时消散走了。
“嘉和啊。看来这是双喜临门呢。”
沈嘉和微微颔首,目光落在郑程锦身上,见他虽有些情绪不对,可眼神清明,不像是糊涂做出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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