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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不为妾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长沟落月
魏嬷嬷闻言,只欢喜的面上全都是笑容。
以往她也对聂青娘说过这样的话,但聂青娘总是听不进去的,日日夜夜只想着不幸失落的姑娘。可是现下不一样了,聂青娘终于振作起来了。
魏嬷嬷一时就觉得,简妍真的是福星啊,她一回来,什么事情都朝着好的一面发展去了。
*
朝阳初上,九重宫阙之门次第打开。
身着朝服的臣子由大殿里鱼贯退出,绯色袍服的下摆轻轻划过一尘不染的汉白玉台阶。
已是早春,站在高高的汉白玉台基上,可以看到远处泛着绿意的柳树。日光照射其上,柔美婀娜。
徐仲宣忽然就想到了简妍。
她娇羞的时候,低垂着头,眼眸微闭,唇角微微的扬了上去,两颊一抹红晕。顽劣的时候,挑眉睁眼,眼珠斜斜上视,带着那么一点挑、逗的意味。倔强伤心的时候则是紧紧的抿着唇,纵然是眼眶已然泛红,却依然不肯让眼泪水落了下来。
一如远处的那柳树,枝条既柔软,可也坚韧,任凭风吹雨打始终不改初衷。
徐仲宣双手拢在袖中,唇角带了一抹笑意,在想着,也不晓得她现下在郑国公府里过的如何?会不会觉得不习惯?会不会,想他?
纵然是他晓得简妍其实是个能屈能伸,隐忍坚强的性子,现下又有郑国公府嫡出的姑娘和乐安乡君这个封号傍身,在国公府里想来是不会过的不好的。可是他忍不住的总是会担心。
爱一个人的时候,哪怕便是知道她再厉害,可是照样还是会担心着这样那样的。
他在想,等手头的这些事一了,他也该去和郑国公提亲了。
总是要日日的见着她安好的在他身旁他才会安心的。
他抬脚欲下白玉台阶,只是旁侧却忽然传来一道阴测测的声音:“徐侍郎这般面带笑容,可是想到了什么高兴事?”
徐仲宣循声望了过去,见着背手站在他身旁不远处的人正是周元正。
方才他一直在想着简妍,倒是不曾注意过周边。
心中暗道一声大意了,面上却是不显,只是虚虚的拱了手,面上是虚情假意的笑容:“周大人这般眉目紧锁,可是因着方才殿中遭皇上训斥之故?”
近来皇帝的身子越发的不好,梁王一直衣不解带的随侍在龙榻旁,亲自端茶端水,便是连皇帝所喝的药汁也是要自己先尝了一口再亲手喂给皇帝喝。可是反观宁王,却是以为着皇帝不成了,只抓紧了时间准备好什么篡位夺、权的事。而周元正作为宁王一党,自然也是跟随在后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不晓得什么人将这事给透露了出来了,皇帝当即就气了个半死,差点真的一口气没上来就直接的去了。
自己一直喜爱宁王的啊,可这儿子却是盼不得他早死。梁王他是一直不大待见的,可是现下他却是这样的在自己病榻前伺候着。
皇帝对宁王和梁王的态度因着这一场病调了个。于是今日早朝的时候,皇帝便随意的拣了两件事,扯到了宁王和周元正等一干人的头上,大为的训斥了一段。
而徐仲宣趁着这会又将一些官员的名单报了上去,只说是办事不力的,上书请求或降职、或外调、或革职。
自然,这些官员都是宁王一党,而皇帝当即也都允了。
至此,宁王的党羽陆陆续续的被徐仲宣消减了近一半。周元正的权倾朝野只怕也要大打折扣了。
周元正听得徐仲宣故意的提了此事,他心中自然是恼怒的,可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从鼻中轻哼了一声。
徐仲宣便也不再理会他,抬脚下了台阶。
只是不过才刚走下了两道台阶,背后忽然传来周元正甚为阴冷的声音:“简妍的身份问题,可是你在从中搞鬼?”
简妍的身份一事确定的实在是太快,且一切都是悄无声息的在进行着,显然就是有人特意的压下了这件事,所以他压根就没有收到过半点讯息。
于是他不过是趁着上元节节假之时回家祭了一次祖,回来还没有歇息的几日,忽然就传来消息,说是在郊外山林之中发现了碧云和崔妈妈的尸首。
那里惯常是有匪徒出没的。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立时就遣了人来徐宅找简太太,但是简太太已经不在徐家了。
简妍的真实身份被揭晓之后,吴氏想着简太太以往那样对待简妍,郑国公和他夫人岂会饶恕简太太的?所以她是再也不敢让简太太客居在她家了,遣了仆妇过去,委婉的对简太太说了这个意思,而且还是有让她立时就离开的意思。
简太太当时只羞臊的紫涨了一张脸。可又有什么法子呢?人家都已经撵到了面前了,她也不能厚着脸皮在这里继续的待着啊。当下也只得吩咐着丫鬟忙忙的收拾着东西。
沈妈妈和珍珠自从那日从郑国公府回来之后就不见了,她也是找不见她们两个人。但偏生这两个人都是她的心腹,左膀右臂,她有些什么物件儿她们两人是最清楚的。可是这当会两个人都是不见了,于是当时收拾东西收拾的很是手忙脚乱的。临了也只能是随意的一裹,托了人去街上雇了马车来,忙忙如丧家之犬一般的去京城里找简清去了。
先时因着简清在国子监里上学的缘故,她是在国子监附近置办了一所二进的小院落的。现下那里倒是可以暂时的落脚。
只是在那小院落里落脚的次日,周元正的人就找上了门来问着简妍的事。
简太太少不得就将简妍的身份实话实话了。那人回去禀明了周元正之后,周元正当即大怒,将桌上的一套官窑甜白瓷茶具全都给摔到了地上去。
简妍现下既是郑国公的嫡女,又得皇上亲口封为乐安乡君,他便是再如何,那也不可能拿着有宗室爵位的国公嫡女做侍妾的道理啊。
他迁怒之下,当即便让人去国子监里传了话,再不让简清在国子监里上学了。然后又遣了小厮,将她和简清撵出了京城。
只是等简太太出城的时候,发现徐仲宣正在那里等着她。
简太太那样对待简妍,徐仲宣自然也是饶不了她的。
徐仲宣当时只是拢了手在袖中,居高临下冷冷的望着她片刻。
而简太太在徐仲宣这冰冷森寒的目光之中浑身瑟瑟发抖如雨中鹌鹑。
徐仲宣却是不屑于和她说话的。他只是吩咐着齐晖,寻了一个深山僻静的庙庵,让简太太余生都在那里伴着青灯古佛苦修也就是了。
有的时候,痛苦的苟延残喘倒是比干脆利落的死亡来的更折腾人。想来简太太锦衣玉食了前半辈子,余生却是要受着庙庵里旁人的白眼冷漠,每日做着繁重的活计,却只能吃糠咽菜,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末了总是会忏悔她那些年中对简妍所做过的那些事吧。
至于简清,徐仲宣倒是没有过多的难为他。
他记得简妍曾对她说过,简清那些年中对她还是不错的。而简清身边的那些财物,已经足够他从从容容的过完这一辈子的吧?
只是不能再让他在京城待着了,还是送回祖籍隆兴府吧。
而自然,这些事周元正是不知道的。他当时只在想,关于简妍身份的问题,一定是徐仲宣趁着他不在京城的日子里搞的鬼。而至于碧云和崔妈妈,也定然是徐仲宣下的手。
只是徐仲宣将这两件事办的滴水不漏。他纵然心中再是猜测,那也是找不到一丝证据的。
可是心中始终是不甘不忿的,所以方才见着徐仲宣面上略带讥诮的笑意,便忍不住的脱口问了这句话出来。
就见徐仲宣回头,面上依然是有一丝温雅的笑意的。
他在慢慢的说着:“我却是没有料想到皇上会册封她为乡君的事。”
言下之意就是其他的事都是在他的料想之中了?
周元正面上变色。
他咬了牙,一双眼皮半搭了下来,内里泛着冷意。
“你以为将她变换了个身份我就拿她没有法子了吗?年轻人,你想的太简单了。这世上的事,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今日她是国公嫡女,乐安乡君,但明日她就可能什么都不是。到那时我看你再能如何的护着她。”
徐仲宣望着他,侧了侧头,唇角竟是勾的较先前更加的深了。
是啊,这世上的事,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今日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内阁首辅,但明日你就会是脚戴镣铐的阶下囚。
临死而不自知,反倒还在这磨嘴皮子,夸夸其谈,实在是可怜可叹。
徐仲宣不再说话,袍袖轻拂,转过了身,脚步轻快的下了台阶。





誓不为妾 第126章 首辅身死
周元正落马的最直接原因是今科的会试。
科举是选拔人才的途径,哪个皇帝都是极其的重视的,容不得半点出错。只是今科会试,最后放榜之时,却被有心人发现,录取的近三百名贡士中竟有约三分之一的人是曾受过周元正恩惠的门下弟子或是与他手中党羽有关之人。
众人哗然!于是这事势必是要查下去的。
查到后来,就发现今科会试的题目一早就遭了泄露了。而始作俑者正是周元正,还有司礼监掌印太监孙安。
内阁有票拟的权利,司礼监有批红的权利,而当今皇帝懒散,所以朝政一直都被周元正和孙安把持着。但是现下,这头懒散了多年的狮子似乎有睡醒过来的迹象。
皇帝当即就将周元正和孙安都下了诏狱,同时责令刑部和锦衣卫彻查周元正和孙安的所有罪行。
正所谓是墙倒众人推,于是一时关于周元正贪墨、纵子行凶、遍植党羽、把持朝政等等众多罪名的章折雪片似的呈了上去。
最后皇帝大为震怒,下旨将周元正在朝中剩余的一众党羽杀的杀,下狱的下狱,革职的革职,几乎是血雨腥风似的清洗了一遍朝堂。
随后他又下了一道旨意,罗列了周元正的十宗罪,赐了一杯毒酒和三尺白绫。
而徐仲宣现下则是奉了旨意,带着两名小太监,前往诏狱。
诏狱刑罚的残酷是众人皆知的,满朝文武无不谈诏狱而色变。
徐仲宣带着两名小太监刚踏入诏狱的时候,正好碰到了狱卒抬了三四具尸体从门洞里拖了出去。
纵然是这尸体身上已然是被盖上了草席,但偶有手脚垂落在外面,还是可以看到满是青紫血痂,并无一块好皮。更有甚者,可以看到血肉里面外翻的森森白骨。
两个小太监只吓得一颗心咚咚的狂跳个不住,面色雪白,端着朱漆描金托盘的一双手都在发抖。
他们偷眼去看走在他们面前的徐仲宣,却见他面色如常,并无一丝变化。
徐侍郎尚且只是个文弱的文人啊。可是他行走于这满是瘴戾之气的诏狱之中,眼中看到的是残肢断臂,血肉模糊,耳中听到的是蘸了辣椒水的皮鞭子抽在血肉之上的噼啪之声,不绝于耳的哀鸣之声,可他竟然能面色不改!
两个小太监无声的垂下了头,努力的敛下了心中和面上的恐惧,跟在徐仲宣的面前,一路向着诏狱深处走了过去。
周元正此时正盘膝坐在潮湿的稻草上,隔着粗粗的木栅栏,望着徐仲宣越走越近。
此时他一头花白的头发蓬散着,枯黄的面上憔悴着,手上的皱纹枯起如经年的老姜,精心留着的小指头的两三寸长的指甲也早就折断了,看起来实在是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但反观徐仲宣,绯色的官服,锦带皂靴,神态闲雅,清隽的面貌皎皎若东山月。
守候在一旁的狱卒早就是掇了一把圈椅放在外面,躬身请着徐仲宣坐了。
徐仲宣便落了坐,隔着木栅栏与周元正对视着。
周元正纵然是此刻再是狼狈不堪,可脊背依然是挺得直直的,望着徐仲宣的目光中也全是丝毫不掩饰的森冷之意。
徐仲宣挥手示意让跟随在他身后的两个小太监退后至一旁等候,然后自己则是姿态闲适的坐在圈椅中,一手搭在了圈椅中,一手则是慢慢的抚着膝上绯色官袍的皱褶处。
自周元正落马之后,内阁首辅的位置由次辅吴开济接任了,而徐仲宣则是以吏部左侍郎的身份入了内阁,为群辅之一。
以二十六岁的年龄入内阁,纵然只是群辅之一,但也已足够朝野哗然的了。
于是周元正便语带讥诮的说着:“徐侍郎最近很是春风得意啊。”
“还好。”徐仲宣笑的淡雅,“不过比起入内阁,我更高兴的是看到周大人现下这般,唔,狼狈不堪的模样。”
纵然是因着连日受刑的缘故,周元正的面上是半丝血色也无的,可是这会听着徐仲宣这样调侃的话语,周元正的面上还是迅速的蹿了几丝愤怒的红晕上来。
“徐仲宣,你不要太猖狂。”他饱含阴冷的声音如毒蛇一般,缓缓的吐出了猩红冰冷的信子,“有我周元正现下下诏狱的日子,来日未必就没有你徐仲宣下诏狱的日子。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今科会试之事,固然是我泄露了考题,但你就没有在其中作梗?这些年中,你从一个区区的翰林院修撰爬到了现如今吏部左侍郎,内阁群辅之一的位子,你的手上难道就干净了?“
这些日子他在诏狱里面将前因后果想了一遍,已经是想明白了。徐仲宣先时借着自己在吏部中的便利职务,不动声色的,慢慢的将他的党羽或贬谪,或革职了约半数,导致他到后来深感手中无人可用,所以势必只能在这次会试中提拔一些亲信之人上台。
徐仲宣定然是一早就猜测到他会在今科会试中做手脚的。又或者说,徐仲宣压根就是一早就做好了这个套子,只等着他来钻。
“不干净。”徐仲宣闻言笑着摇了摇头,又慢慢的说道,“可是现下是你周大人在牢狱里面,我在牢狱外面,我自然是有资本在你面前猖狂的,所以我为什么要忍着不猖狂呢?”
“你......”周元正只被他这番话给说的气结,伸手颤巍巍的指着他,却是气的说不出来什么话的。
徐仲宣与他对视着。面上虽然是有着笑容,但那笑容看着却是有些发冷。
“我早说过,夺妻之仇,不共戴天。若是你不打简妍的主意,我还能让你在内阁首辅的位置上多待个几年,只是现下,你自己作死,我也就只能成全了你。”
周元正颓丧的放下了手。
现下他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周宅里全都被抄了,那些他半生积攒的金银,现下全都充了国库不说,还成了让他踏上黄泉路的由头之一。他的儿子,背了几条人命在身上,早就是被处死了。而他其他的家眷,都要么是被流放,要么就是被发配教坊司......
完了,全都完了。
“徐仲宣,你......”
他咬牙切齿的愤怒开口,欲待要诅咒徐仲宣一二,但已是被徐仲宣给打断了。
“周元正,”徐仲宣的声音冷冷的,裹着一层毫不掩饰的冰渣子,迅捷无比的朝着周元正而来,“我今日来这里的原由,想必你心中是很清楚的吧。”
说罢,微扬着头,示意着周元正看向另外一边。
那里正有两名小太监垂首屏息静气的站立着。他们手上皆是捧了一只朱漆描金的托盘。
一只托盘里面放的是白瓷酒壶和酒盅,一只托盘里面放的则是折叠的好好的,洁白光滑的三尺白绫。
“这酒水里掺的是上好的断肠草,周大人喝了下去之后,约莫是一刻钟左右,会有恶心呕吐的症状出现,两刻钟左右则会有腹痛、眩晕等症状。但也不会立时就死,而是慢慢的腹痛不止,似是有冰冷的刀剑在你的腹中一直不停的在搅动着,直至最后肠穿肚烂,口吐黑血而亡。这其中所受的苦楚,自然是不大舒服的。至于这三尺白绫,周大人别瞧着这白绫柔软,但你放心,这白绫可是柔韧着呢。你将脖子挂了上去之后,绝对会紧紧的勒住你的脖子,让你的呼吸一丝丝的困竭。这时你越挣扎,呼吸就越困难,终至于什么都吸不进去,然后周大人你就只能张了嘴,一双眼珠子暴突了出来,直至最后撒手人寰,无声无息的挂在房梁上了。”
徐仲宣背倚在椅背上,伸了右手,一面食指指尖慢慢的点着手侧的榆木扶手,一面不疾不徐的对周元正描述着他的死状。
周元正原是不怕死的。或者说,对于进了诏狱的人而言,死亡都是一种解脱。所以在方才看到徐仲宣带着端了毒酒和白绫的两名小太监过来的时候,他心中甚至是有一种真的要解脱了的感觉。
可是现下,他听着徐仲宣用着这样冷静的声音慢慢的描述着他喝下了毒酒,或是用白绫上吊至死的惨状死状,他却忽然开始觉得害怕了起来。
这样的一种无可言说的恐惧,自内心深处忽然发疯似的涌到了四肢百骸,让他全身都在发抖,背上迅速的蹿了一层冷汗起来。
他不想死!他还想好好的活着!
可是这时徐仲宣又用着他那不高不低的冷静声音在慢慢的问着他:“那么,周大人,你是想选择哪一种死法呢?断肠草?抑或是白绫?”
周元正的喉结艰难的上下滚动着。
他觉得心慌口干,他觉得全身都在冒着汗,他觉得胸腔里的一颗心只恐惧的在狂跳不止。
徐仲宣一面伸手慢慢的拨弄着自己左手腕上戴着的伽南手串,一面欣赏着周元正现下面上双眼发直的恐惧神情。
这种对于死亡的恐惧,往往比死亡本身更让人觉得害怕。
如果可以,这种死亡的恐惧感他想让周元正多多的‘享受’片刻。
可是身后的小太监凑了上前来,低低的问着他:“徐侍郎,是否能让周元正上路了?小的们待会还要回去皇上复命呢。”
徐仲宣几乎是有些恋恋不舍的收回了望着周元正面上恐惧神情的目光。
“周大人,”徐仲宣的声音里带了笑意,“你想好了究竟是要选哪一个死法了吗?”
周元正的喉头似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紧紧的扼住了一般,只听得到浑浊的嗬嗬的声音,却听不到他到底是在说什么。
于是徐仲宣便道:“既如此,那下官便擅自做主,替周大人选一种死法吧。”
说罢,他目光望向端着毒酒的小太监,微微的侧了侧头,示意他进去喂周元正喝。
小太监领命,忙小心翼翼的倒了一盅酒,双手捧着就站到了周元正的面前。
一般若是有骨气的官员,这会也不用别人催促的,自己端了酒杯一饮而尽也就是了。但是周元正显然已是被徐仲宣方才描述的那番话给吓破了胆,所以他望着小太监手上端着的酒盅里面泛着惨白的酒水,非但是没有伸手过来接,反倒是身子往后一直倒退着。
徐仲宣见状就笑道;“看来周大人是狠不下这个心来的。既如此,也罢,看在周大人你好歹也曾是我恩师的份上,学生就来帮你这一把。”
说罢,他示意两个小太监钻进了牢狱里面,一边一个按住了周元正的肩膀。而他自己则是一手拿了这酒盅,一手拎了装着毒酒的酒壶,也矮身进了牢狱里面。
他纤尘不染似的白色靴底沉稳的踏在乌黑的地上,绯色的官袍下摆缓缓的划过牢狱里面潮湿的稻草上。
这样的一段路,他的步伐走的沉稳坚定,可是落在周元正的眼中,却是瞳孔急剧的收缩着。
周元正想挣扎,但是按着他两边肩膀的小太监伸手一左一右的掰开了的嘴巴,饶是他如何的挣扎那也是挣脱不掉的。
于是他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徐仲宣眉目含笑的将这一盅毒酒全都灌进了他的喉咙里。又怕分量不够似的,徐仲宣后来又连续的给他灌了两盅毒酒下去。
最后徐仲宣当着他的面,慢慢的松开手,让手里的酒盅和酒壶全都掉落到了地上去。
冷硬粗糙的地面,酒盅和酒壶掉下去的瞬间就只听得哐当一声脆响,碎瓷片四溅。
周元正待要开口大骂,待要开口诅咒他,但是徐仲宣却是明了他心意一般,吩咐着两名小太监反剪了他双手用绳子困了起来,又用稻草塞满了他的嘴巴。这样任凭是他有什么话都是骂不出来的了,也就唯有愤怒的呜呜个不住。
而徐仲宣这时已是走至牢狱外面的那张圈椅里面坐了,两名小太监也垂手跟了出来,远远的至一旁垂手等候着。
断肠草的毒性并没有那么快的就发作。所以徐仲宣一面坐在椅中望着周元正的时候,一面就同他说着话。
“周大人可还记得梅娘?”徐仲宣笑吟吟的将右胳膊倚在了扶手上,微微的倾身向前,笑道,“下官前些日子让人去查了查梅娘的事,倒是查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周大人要不要听听?”
“下官听说,梅娘当年其实是有自己的意中人的。只不过她的意中人却并不是周大人你,而是她一位青梅竹马的表兄。当年你与梅娘在寺庙中偶遇,梅娘不过是瞧着你这人落魄的有趣,所以便同身旁的丫鬟调、笑了几句。只不过这样的笑容落在周大人你的眼中,却是以为她对你有意。便是后来,那些诗词唱和,书信往来,其实都不是梅娘,而只是梅娘的庶妹和姨娘用银子买通了梅娘身边的人,假借梅娘的名义与你私相通信罢了。而她们的目的,就是想借着这件事将梅娘这个碍眼的嫡女除去。”
望着周元正眼中的震惊和不可置信,徐仲宣便又慢慢的将这话题说下去:“后来的事你也晓得了,梅娘的父亲知道了这件事,只以为着是梅娘与你私相授受,便遣了人来捉拿你,又罚了梅娘跪了三天三夜的祠堂。你没有骨气的一个人逃掉了,梅娘却因着此事死了,只是她临死的时候尚且都不明白这其中的原由。不过我猜测着她死的时候心中一定是恨着你的,因着若不是你那时曲解了她为何而笑,只怕她现下还会好好的活在这世上,与她青梅竹马的表兄喜结连理,儿女绕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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