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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结良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莫风流
是一支银烧蓝的蝴蝶簪子!
杨氏捡了起来捏在手里看了看,心中微有狐疑,太子爷从来不藏女子之物,更不可能将这些放在书房,这里怎么会有支发簪?而且簪子的质量平平并无特别之处,到不像是府里头妾室和丫头用的东西。
杨氏左右打量了一眼,除了这支簪子外,书房里也没有多添置什么东西……
难道是哪个丫头无意间进来打扫丢在这里的?
她满心疑惑,想了想还是将簪子别进了书页中,原样放好,又找了一刻终于寻着了那本东哥要用的辞令回了内院。
晚上赵均瑞回来,与王乔吩咐道:“俊逸要去宣同,你陪他一起去吧,你跟着我也许多年,也该让你出去历练一番,此去若是顺利你便留在秦大同麾下听他差遣吧。”
“爷!”王乔跪了下来,“属下……”他话没说完,赵均瑞就摆摆手道,“男儿志在疆场,等你有能力了,再回来帮我不迟。”
王乔自然不能再说什么,垂头应是。
赵均瑞随手抽了书翻了起来,刚翻开他脸色便微微一变,问道:“今天谁来过书房?”
“太子妃娘娘来找一本辞令。”王乔如实说着,“待了一刻钟就走了。”
赵均瑞翻开书页,簪子夹着的书页被换了地方,显然是被人动过的,他拿了簪子在手里把玩,又拿了帕子出来轻轻擦拭,微微叹了口气,和王乔道:“今年清明节时给均松烧点纸钱,当年他死的太快,都来不及说道别。”
“是。”王乔抱拳应是,小心问道,“那镇南王去世的消息可要传出去?”
赵均瑞摆摆手,漫不经心的道:“不用。”头顶上有把剑,有时也不是坏事。
王乔应是而去。
赵钧逸抬起手将簪子捏在手里,银烧蓝的蝴蝶在温暖的灯光下,栩栩如生仿若展翅翩翩起舞的蝴蝶。
他轻叹一声,握紧了簪子在手心里。
满月那天二夫人按着习俗送来了顺哥儿衣裳鞋袜帽子袜子等一应的东西,家里的人聚在一起吃了个饭。
“医馆我已经安排打点好了,我想就这个月底去宣同。”苏容君抱着顺哥儿,抓着他的小手喜爱的不得了,“那边正在打战,我去说不定还能帮上一些。”
蓉卿皱眉问道:“母亲和四哥还有五哥那边,你说过了?”苏容君摇摇头,“四哥那边我不想说,他若是知道了定然不会同意,至于母亲那边……”她顿了顿看着蓉卿,“想请你帮我劝劝。”
“我也不放心你去。”蓉卿无奈的道,“你也知道那边正打战,刀剑无眼的,你一个女子在战场多有不便,再说,军中又都是男子,将来于你的名声而言也不是好事。”
“我没想过那些。”苏容君摇摇头,“只想剩下的时间能活的恣意些罢,至于旁的事情我都不想了。”
蓉卿叹了口气,道:“那你准备带着谁去,玄月和圆月也都定了亲事,你这会儿身边能用的人实在是不多。”苏容君听着面颊微红,顿了顿道,“二哥手下有两个武艺不错的孩子,一个十一,一个十二,二哥说先给我用着,让我带去。”
“那成。”蓉卿颔首道,“我去和母亲说吧,不过你要答应我,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苏容君笑了起来,点了点头。
待二夫人过来和她道别,蓉卿把苏容君的事告诉她,二夫人拧了眉头回头去看她,微微颔首道:“我知道了。”就辞了蓉卿带着苏容君回了侯府。
“怎么了?”齐宵进来,见蓉卿心思重重的,蓉卿就把苏容君的打算说了一遍,齐宵就道,“诚王半个月前去的宣同。”
蓉卿听着一愣,问道:“诚王爷也去了?”
齐宵点了点头,蓉卿忍不住叹了两口气,赵钧逸又跑了,这会儿单氏岂不是又是空落落的一个人了,他们这夫妻俩,可真是……
到了二月底,苏容君还是启程去宣同,蓉卿抱着顺哥儿去送她,岑姨娘哭成泪人一样,苏容君托付她:“我姨娘是老实人,她和二夫人相处的也好,我不担心别的事,只怕她一个人念着我和五哥心里难受,你得空回去和她说说话可好。”
蓉卿颔首:“你不用担心,还有平哥儿闹腾着,你只管照顾好自己,家里的事不用挂心,早点回来。”
“最迟年底我就回来。”苏容君朝着众人挥手,带着两个侍卫,两个丫头上了路。
“走吧。”齐宵扶着蓉卿上马车,蓉卿看着苏容君的背影发了会儿呆,心里空落落的担心害怕,“嗯,回去吧。”就要上车,就在这时一匹枣红色的马自他们身边疾驰而过,上头坐着一位少年乌发飞扬气势华贵,蓉卿脱口而道,“是蔡国公?”
“应该是。”齐宵微微颔首,蓉卿满脸愕然,杨宗文这么着急出城,难不成是为了追苏容君?
她想的没错,杨宗文一路奔驰而出在城外追上苏容君,拦了马车停下,他道:“劳烦各位退下,我有话与你们七小姐说。”他不过才十二岁,身量还不算很高,瘦瘦的坐在马上却不显得瘦小,睥睨而下尊贵儒雅。
众人未动,苏容君掀了车帘子探头出来,就瞧见杨宗文拦在前头一脸的失落受伤的样子,她叹了口气对众人道:“你们先去休息一刻。”
大家这才散了,苏容君并不打算下车,看着杨宗文颔首算作行了礼,问道:“国公爷拦着去路,可是有事?”
“你去哪里?”杨宗文跨马下来几步走了过来,目光热烈急切,“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什么时候回来?”
苏容君皱了眉头,想到那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话:“国公爷,您虽身份尊贵,可我若去哪里也不用向您回禀吧?”一顿又道,“往日照佛我感激不尽,我在这里向您行礼道谢,往后若能若用得着我的地方,国公爷尽管开口。”
“你!”杨宗文微微一怔,还未开口,苏容君就已经打断他的话,“国公爷年纪尚幼,未来在朝堂前途不可估量。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医女,只想活的轻松些别无他求。所以,无论我去哪里做什么,为的也只想过的舒坦些,我亦如此,还请国公爷不要为难自己,祝您一切顺遂,福泰安康。”
杨宗文惊讶的看着苏容君,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他凭着心来这里追她,却没有细想过她会说这番话,也没有想过他要如何面对。
“后悔有期,国公爷保重!”苏容君点了点头放了车帘子,候在路边赶车的就走过来,杨宗文呆呆的退在了一边,看着马车绝尘而去,直到消失在眼前。
她就这么走了?还回不回来?
杨宗文撒腿就追了过去,可腿伤刚愈不过几步他便疼的跌倒在路边,马车已像是画卷上的淡浓墨汁,若隐若现的瞧不清了。
蓉卿想着杨宗文和苏容君的事情,就拉着齐宵候在城门边等,若是杨宗文因为苏容君出了什么事,那这事儿她可真是没法向太子妃娘娘交代。
好在半个时辰未到,杨宗文就骑着马进了城,失魂落魄的没了心神的样子,随着马的颠簸摇摇晃晃的离开。
“我们回去吧。”蓉卿到不担心杨宗文,他才半大的孩子,懂得情爱也不过情窦初开,过了两三年也就淡了,只要不出事什么都好说,齐宵颔首吩咐马车往回走“那边我已写了信过去,秦总兵和鳌立都会关照她的。虽说军中都是粗人,但对大夫向来敬重,她在那边倒也无妨。”
蓉卿低头去看顺哥儿,他像是很新奇马车里的东西,躺在她怀里眼睛四处看,笑个不停,蓉卿失笑摸了摸他的小脸:“希望你七姨母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齐宵怕她一直抱着累,就将顺哥儿接过来自己搂着,儿子在他怀里明显不如在蓉卿怀里乖,瞧着父亲的脸不过一会儿就咧着小嘴一副要哭的架势。
蓉卿大笑,打趣的和齐宵道:“你看你,平日凶巴巴的,现在他都不愿让你抱了。”
齐宵微囧将顺哥儿还给蓉卿,一到蓉卿手里顺哥儿又咯咯的笑了起来,惹得蓉卿爱怜不已,齐宵看着眼馋隔着蓉卿将他们母子搂在怀里,蓉卿回头看他笑道:“昨儿翼哥儿来,他不高兴让翼哥儿抓着小手,对着他直吐泡泡呢。”
车行在街道上,来来往往的马车擦肩而过,蓉卿偷偷掀了帘子朝外头去看,就瞧见一辆挂着公主府铭牌的马车往城外而去,蓉卿笑着和齐宵道:“我想起来当初我们从九莲庵下来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坐在马车里头掀了帘子往外看,时间过的好快,转眼已经是七八年前了。”
“那时候你在看什么?”齐宵凑过来闻着香喷喷的母子俩,蓉卿笑着道,“当然是看街景,难不成看你?!”
齐宵不以为然,回道:“当日便该将你一起带走,省的你绕了那么多弯路,还是去了北平。”
蓉卿哈哈笑了起来,和苏容君离别的失落被冲淡:“什么叫你把我带走,那你也要想想,我愿意不愿意跟你走吧。”
齐宵挑眉,露出一副我要带你走,你还能不走的表情来。
马车从侧门进去停在仪门口,刚一下车就看见蕉娘匆匆而来,蓉卿问道:“你怎么等在这里,可是有什么事?”蕉娘高兴的接过顺哥儿在手里抱着,“奶奶,家里来客人了。”
“客人?”蓉卿不解。
蕉娘就笑眯眯的看着她,语气轻快的道:“您进去看看就知道了,一准您高兴起来。”蓉卿被她说的一头雾水,和齐宵并肩进了内院,院子里草木逢春一副春意盎然的样子,蓉卿回头和齐宵道:“等过两日天气好些,咱们带着顺哥儿去后院钓鱼吧。”
“好。”齐宵颔首答的爽快,蓉卿心情愉悦的进了院子,在外头就听到明期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还有明兰的笑声,蓉卿满脸狐疑的去看蕉娘,蕉娘却依旧很神秘的样子,蓉卿三两步跑了进去,掀开了次间的门帘子。
就看见她常坐的罗汉床上,坐着一个女子,穿着一件珊瑚红的对襟褙子,下头是豆绿的挑线裙子,悠悠的坐在哪里端着茶盅低眉吃茶。
入鬓的长眉英气飒爽,含笑的眼眸透着历练的沉稳,眉目清秀如画,只那皮肤略黑了一些,却显出一股异域风情来。
“静芝姐。”蓉卿喃喃的喊了一声,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华静芝,华静芝放了茶盅抬头朝她看来,也站了起来,“蓉卿。”
蓉卿顿时红了眼眶,自北平一别她们本以为不过一两年就会再见,却没有想到一别竟是这么长光景,时过境迁,她连孩子都有了。华静芝迎了过来扶着她的胳膊打量她:“几年不见我都不敢认了,真的变成大姑娘了。”
“你却没有变。”蓉卿笑着哭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有着人来和我们说一声。”
“我才到京城就打听了督都府直接过来了,赶巧你不在,我便自顾自的坐在这里吃茶了。”华静芝说着又指了指明兰和明期,“这两丫头这会儿工夫已经将你这两年的事都与我说了。”
明期嘻嘻笑着,道:“华姑奶奶一进来奴婢差点都没认出来。奶奶一直惦记着您,就知道奶奶一会儿见着您定然是又惊有喜。”话落笑着道,“我去帮蕉娘的忙,今儿晚上给华姑奶奶接风洗尘。”
“她爱吃什么你们知道,让厨房捡了她爱吃的做。”蓉卿笑着打发明期,华静芝看向齐宵,点头道,“没想到你们果真修成正果了,当时你们打到扬州城,听说困在城外进退不得,我恨不能去瞧瞧你才好,可一想我去也没什么用,说不定还给你添乱,就老实待在家里了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齐宵笑着回道:“当时围城确实有些进退不得。”淡淡带过去,问道,“您可是与鲁忱一起回来的。”
“是。”华静芝点头,“他这会儿陪着我一个朋友去客栈了,大约一会儿就会来寻你。”
齐宵颔首,华静芝忽然想起来孩子来,笑着道:“哥儿呢,我这做姑母的还没瞧见呢。”
“把顺哥儿抱来。”蓉卿笑着让人去抱顺哥儿,这边奶娘已经将人抱进了门,华静芝接在手里凑了半天也找不准合适的姿势,就坐在罗汉床上兜着顺哥儿在手里,笑着道,“哎呀,这小子长的可真是好看,剑眉星目的,将来定又是个迷人眼的。”
“娇气的很,一点不如意就闹腾。”蓉卿笑着看着儿子,华静芝逗着正好奇看着她的顺哥儿,“我带了一箱子的小玩意回来,各地的都有,一会儿让人抬进来,给他玩。”又拿了个黑玉雕刻成小马驹的玉牌出来,“给我们哥儿玩,姑母也没什么值钱的家当。”
蓉卿看着那黑玉,玉色温润雕刻精致并非凡品,她笑着道:“您这可不是普通的东西,别让他给淬了。”华静芝嗔怪的道,“淬了就淬了,改明儿姑母再给你寻个好的回来。”
蓉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那我们顺哥儿可傍上了一个财大气粗的姑母了。”华静芝失笑正要说话,外头卫山隔着帘子回道,“五爷,鲁忱鲁大人和一位邱先生求见。”
邱先生?蓉卿和齐宵都不认识这么一个人,不由去看华静芝。
华静芝觉察到他们两人的视线,就笑着摇头道:“你们不用看我,这位邱先生就是当初我随着他去关外的商队领头人,他老家是池州的跟我正顺道,就一起到京城来了。”解释的很清楚。
蓉卿却是不信,朝齐宵打眼色,齐宵会意和两个人打了招呼去了外院。
“把顺哥儿抱去歇着吧。”蓉卿将顺哥儿抱出去,她和华静芝并肩坐在罗汉床上,问道,“您还没有和我说,您是怎么想着走商道去高昌的?”
华静芝失笑:“就知道你一定会问。”就顿了顿开口道,“我遇见邱先生也是巧合,他那几日正染了风寒在长安歇脚,他包了客栈的整个后院,我带着四个丫头到时已经没了房间,他就匀了一间给我们住,我们就这样聊了起来,得知他要去高昌我到也没有多想,那时候身上的银票也不过七千多两,想着先在长安落脚,过两年再回来,后来偶见他半车的瓷器茶叶还有苏绣妆花缎我就动了心。”
“所以您就跟着他上了商道?”蓉卿也佩服不已,若是她只怕也会瞻前顾后考虑许多。不过华静芝向来很干脆,但凡想到了什么,就一定会去做。
华静芝笑着点头:“我想好了便去和他商议,我吃住都给银子,只为了跟着他走一趟,他也爽快,谈好价钱后我们就启程了,没想到这一走就了两年,路上也有苦的想放弃的时候,尤其在快到龟兹时路过沙漠,我们碰上了沙尘暴,半个车队被沙子埋进沙土里,我和他徒手挖沙挖了三天三夜,两只手都磨的脱了皮,却还是损失惨重。”她说着叹了口气,“越往西面去越热,那边的女人穿着半截的衣裳露着肚腩,我们走在街上就跟异类一样,还有人向我们兜售当地的衣服,我瞧着那衣服……”她笑着直摇头,“我还当自己想的开,什么没有见过,可那样也不好意思,只感叹这里的布料生意不好做,太省了。”
蓉卿听的哈哈大笑,拉着华静芝道:“你该试试才好,您这么美穿着一定很好看。”
“年纪大了。”华静芝无奈的摇摇头,“回来的时候遇见了鲁忱,他蓬头垢面的,若非他随身带着齐宵的亲笔信,我真要当他是故意来讹我的。”又看着蓉卿,愧疚的道,“是我考虑欠周到,让你们四处找我费心费力的,该早点给你写信才好。”
“别这么说,您遇着大难我们什么都没有帮上已经是过意不去,让鲁忱去找其实我们心里也没有底。”蓉卿想起当时心理的焦灼,“只想着您既然穿过河南打算在长安落脚,就不可能再走回头路,大有可能往西而去,好在我们蒙对了,总算是找到你了。”
华静芝点着头,笑着道:“知道你向来都是聪明的。”一顿又道,“这一次我们带了许多异域的东西回来,一部分在路上就脱手卖了出去,一部分带了来京城,我打算在京城寻个铺子,往后就做西域的生意。”
“这个主意好。”蓉卿想到当初连唐氏都很喜欢的那瓶花露,“如今京城里能做得起西域货的还真是没有,你若开了铺子,定然生意兴隆。”她希望华静芝能留在京城。
“嗯。”华静芝想了想点头道,“这两日我就去找铺子去,先安顿下来再说。”蓉卿就接了话,“我让人把院子收拾出来,这一次说什么你都要住在家里。”
华静芝笑了起来:“我可是赖着不走的。”蓉卿点着头,“巴不得你赖着不走。”
话落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苏州那边,您打算怎么办?”孙全友还在苏州华家的铺子里,华家两个兄弟这两年的生意也不如以前,“当年怎么会出那样的事情,山东那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华静芝听着就沉了脸,冷声道:“能为什么,不过是惦记着我铺子罢了,说我丢了华家的脸面在外头抛头露面,便三番五次的游说我入庵做那居士,见我无意便动了歪心思,竟许给旁人做填房。”她心里寒凉,想起自家兄弟的心思,便恨的不行,冷笑着道,“我偏不如他们的意,到最后看谁过的好。”
蓉卿心疼的握着她的手,安慰道:“事情都过去了,您想开点,往后就留在应天,冷眼瞧着他们。”
“当时是气的不得了,恨不能返回苏州放一把火才解气,可事后想想又有什么用呢。我便铁了心去了长安,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他们没了我也不会丢人,我自己也过的自在。”华静芝口中虽这么说,可哪个女子没了娘家能高兴的起来,蓉卿深知她的心思,就劝慰着道,“苏州和应天也相近,等过几年您过的好了,再衣锦还乡,好好气气他们。”
华静芝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拍了蓉卿的手道:“还是孩子的心性,我过的好坏都不会再见他们,省了那个心思岂不是更自在。”
“是,是,向来您都比我洒脱的。”蓉卿哈哈笑了起来,“您带回来的东西呢,如今摆在哪里?”
华静芝回道:“赵先生在应天有处宅子,如今东西都摆在那边。”一顿想起来,从身后拿出包袱来,“我给你带了好些大夏没有东西的,你瞧瞧。”她打开包袱,蓉卿就看见里头瓶瓶罐罐许多新奇的东西,有长颈玻璃瓶的花露,又圆瓶敦实的膏脂,又切成正方用牛皮纸包着的皂荚,还有一支能蘸着墨水写字的鹅毛笔。
“这个好。”蓉卿拿着笔再手里比划了几下,“写字轻巧又很快。”
华静芝挑眉,捏在手里:“你竟是知道怎么用?”她笑着道,“我当初若非亲眼见别人用,瞧见了还真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呢。”
蓉卿打着哈哈笑了起来。
“蓉卿。”齐宵自外面走了进来,又看向华静芝,“邱先生说有事与你商量。”
“要不,请他进来说话吧。”蓉卿询问的看着齐宵,“也留他和鲁忱一起在家里吃饭,他们照顾静芝姐我们应该好好谢谢人家。”
华静芝无所谓的摆着手:“谢什么,我又不曾欠他的,一路上要不是我,他还不知能不能回得来呢。”虽这么说,但语气里却透着一股子的熟稔感。
蓉卿就越发的想见一见这位邱先生,能带着商队去高昌的人定不会平庸:“人家既然来了,又是客我们岂能怠慢,再说,往后您做生意,不还要和他接触嘛。”
华静芝不以为然。
“我们去广厅。”蓉卿看着齐宵,又吩咐明兰,“让崔妈妈准备酒菜。”
明兰应是而去,他们三个人就移到院外的广厅里落座,不一会儿卫山就陪着两位男子进了门,鲁忱有些其貌不扬但身姿挺拔瞧着便知道是常年行军之人,与她想象中相貌并无出入,到是他身边的男子令她微微一怔。
华静芝喊他邱先生,又是走高昌的生意人,蓉卿便直接想象成一位蓄着胡子很精明的老年人,没想到进门来的却是一位身姿俊朗的年轻人,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穿着一件月华色直缀,举手投足间便知此人见识非凡,阅历深厚,到不像个做生意的,反倒像个游历天下执壶论诗词的文人骚客。
“夫人。”邱先生抱拳微微行礼,飞快的打量了一眼蓉卿便垂了眼帘,很有分寸。蓉卿暗暗点头又去看华静芝,华静芝没有多大的反应,淡淡的,没有两人日夜相处两年的自然感。
华静芝性子爽朗,与人交往只要不是那太不入流的,她皆能嬉笑应对自如,如今和这位邱先生处了这么久,竟反而有些生硬了。
她有些奇怪。
“请坐。”齐宵虚抬了手,邱先生就和鲁忱在下首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邱先生就开口道:“一路上听素言说了许多督都与夫人的事迹,如今邱某能得见,真是三生有幸。”他笑容清朗令人忍不住生出一种亲切感来,“在外数年,如今回到京城来,不由觉得还是京城最好,无论气候还是习俗都令人舒坦。督都以往常年行走在外,不知可有这种感觉。”
很会聊天啊,蓉卿暗暗挑眉。
齐宵回道:“落叶生根,自是家乡最好。”齐宵淡淡的道,“邱先生此番来京,是打算长住还是暂留?”
“长住。”邱先生说着看了眼华静芝,“在下家中已无亲眷,这些年奔波在外谋个饭吃,如今有机会得来京城见识一番,便流连不愿去了,往后邱某留在京城,还劳督都多加照佛。”说着他起身朝齐宵作揖。
华静芝皱眉。
齐宵看了眼华静芝,见她没有说话,便摆手道:“不敢当,你与家姐相熟,若有难处我齐某能帮上忙,自是不遗余力。”
邱先生自是道谢,又转头拉上了鲁忱:“一路上多亏鲁大人照佛,今晚在下备宴,还请督都和鲁大人赏光。”
“邱先生客气了。”齐宵回道,“既是来府中做客,自是要由齐某做东才是。”
邱先生还要说话,华静芝却突然开了口,直接问道:“你不回池州了?”
蓉卿暗暗诧异,听华静芝的意思,两个人分明早就说好了的,邱先生这是临时改了主意。
“是。”邱先生答的很自然,“不走了。”
华静芝就腾的一下站起来,愠怒的道:“你出来,我有话和你说。”就沉着脸出了广厅,邱先生则是笑眯眯的站起来,朝齐宵三人抱拳,“失陪,失陪!”随后踱着步子不急不慢的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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