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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结良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莫风流
“锦丰。”苏峪笑眯眯看着锦丰,锦丰迟疑的看着他,“爷,我看我们还是趁乱逃走吧。”
苏峪摇头道:“咱们没钱没马,下山就会被人抓回来。”话落挥挥手示意锦丰赶紧去。
锦丰无奈只好开了门,在院子前头和守院的人说了半天,过了一刻昨日那拿着算盘的老者就急匆匆的来了,朝着苏峪当头一拜问道:“阁下真乃郎中?”
苏峪从善如流的点头。
锦丰看的一头冷汗。





嫡结良缘 道解苏三(五)
苏郎中跟着老者往前院走,老者边走边侧目去打量苏峪,只见容貌清秀气质超群,尤其是和他们这些整日里在山沟沟里转悠的人比起来,实在是鹤立鸡群。
而且此人慈悲在怀,被他们劫了钱财困在此处,不但不生怨愤,反而能以怨报德为大当家治病……
治病?
想到这里老者浑身一个激灵,再去看苏峪心里就有些突突的跳,觉得自己思虑有些鲁莽了,忙停下了步子看向苏峪道:“先生德才小人感激不尽,想起昨天有眼无珠将先生绑上来,实在是多有得罪,好在没有酿成大祸,还望先生不要记怪。至于闯祸之人待大当家身体康复定然严惩不贷还先生一个公道,再奉程仪亲自送先生下山。”
苏峪眉梢一挑,看着眼前的老者暗暗好笑,这老头儿怕是寨子里的军师了吧,这一番话说的进退有度分寸拿捏的相当好,既捧了他又把绑他的事推的一干二净,还把大当家一个女土匪说的公正义气,最后又给了甜枣说奉程仪亲自送他下山。
这是要化干戈为玉帛的意思。
但从头至尾没有提一句他们抢劫他财物的事情。
苏峪失笑,要不是你们抢了财物,我至于在这山里耗时间么,还用程仪这种小恩小惠招揽他……
不过他也没什么事,在哪里都一样,更何况……想到这里苏峪脸上笑容愈发的亲和,不计前嫌的道:“老人家客气了,出门相遇便是缘分,我和大当家能不打不相识也是机缘,如今我既身无大碍,又逢寨中难事,自是举手相助,何足挂齿。”
老者仔细打量苏峪的神色,见他正气凌然的样子心里的疑虑消了几分,又试探道:“不怪责我等鲁莽,先生真乃大义之人矣!”
和他咬文嚼字,不就是怕他存心报复嘛,苏峪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一挥袖子就道:“无妨,小女夜惊多梦,多派几个婆子照顾好小女即可。”
老者恍然大悟,顿时又生出惭愧之色来,人家多好的人啊,不记仇的帮大当家治病,他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直逼着人家把女儿牵出来做抵押,他早年也读过几年私塾,如今一来一去心里羞愧不已,实在没脸往下说了,直道:“先生请!”
苏峪一副不和你计较的样子负手上前,两个人说话的光景已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等到大当家的院子里时,寨子里能来的都已经举着火把聚在寨子里了,议论声嗡嗡炸响,众人一看到老者进来,纷纷围过来道:“二叔爷,大当家怎么样了,实在不成咱们还是去县城找郎中吧。”他们寨子里原本有个略懂医术的郎中的,只是上个月去山里采药爬悬崖时摔死了,如今他们只要有人生病就只能忍着,实在忍不了才会背着人去县城里找大夫。
他们的身份毕竟是山匪,这下山进城的还是没有安全感。
“大家别吵了,这位苏先生略懂医术,愿意不计我们前面多有得罪愿意出手救大当家,你们都安静点。”老者挥手止住众人的议论,想了想还是补充道,“若实在不成再去县城找郎中吧。”他和众人想的一样,能不进城尽量不进城,只是苏峪的本事到底如何他也不知道,还是早点做了打算好。
大家一听苏峪要给大当家治病,心里的想法顿时和老者如出一辙,苏峪算仇人了吧,让仇人治病这不等于羊入虎口么。
老者一见大家的脸色就明白个人所想,喝道:“都在这里等着,治病要紧!”便虚抬了手请苏峪进去。
苏峪朝众人笑笑略拱手大步进了正屋。
李榛闺房摆设很简单,若非早就知道,根本无法想象这里住着的是个如花似玉的女子,除了简单的一桌一椅,柜子与床等必须有的家具外,实在没有一样能和女子娇柔扯在一起的东西,苏峪连连皱眉暗暗鄙视。
西面的墙边放着大床,此时床边放着痰盂,有两个年纪约莫三四十岁的妇人伺候着,大当家趴在床沿吐的昏天黑地,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她已经虚脱无力脸色苍白。
苏峪也不多说什么,几步上前在老者端来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伸手像模像样的切脉扶脉又沉吟片刻,这期间大当家又趴着吐了一回,直吐的黄水都出来了,她虚弱的抬头扫了一眼苏峪,实在是没力气说话,便阖上了眼眸。
这一眼看苏峪心头一跳,没想到凶巴巴男人一样的大当家生病后反而多了一分娇柔,这一睇倒又添了几分姿色,我见尤怜啊……
“先生。”老者当然不知道苏峪看似在诊病实则在欣赏美人,只急切的问道,“我们大当家到底是什么病,可要用什么药,若是寨子里没有,小人立刻着人去买。”
苏峪收了心神,拧了眉头很是担忧的看了眼老者欲言又止的样子,那老者见他这样越发肯定苏峪已经知道了病症,不由求道:“还请先生明言。”
苏峪继续拿捏不说话面有难色,就连躺在床上虚弱无力的大当家都忍不住睁开眼睛撇了他一眼。
难不成是不治之症?
大家心凉了半截。
“是这样。”苏峪见效果达到了,就开口道,“大当家这不是病,而是中毒了。”话落站起来,朝老者道,“至于如何中毒我就不知道了,但这毒中了不出两个时辰。”房间里其余四个人皆是满脸愕然,他们这种升斗小民从来都只在戏曲话本里见过拿毒杀人的事,要知道这毒药想买也不容易啊,而且造价不菲,有哪个人都想杀人了,还会愿意花个几两银子去买毒药,这不是脑子进水了。
所以,他们乍一听到不是愤懑而是愕然。
就连大当家也是惊讶不已,随即脸上才出现冷冽之色。
“此事先不提。”苏峪摆手道,“先把毒解了再说,至于谁下毒你们自己去查吧。”说完不无遗憾的摇摇头,本想老者接话可房里几个人都没出声,他只得对着老者又道,“这里是山中,想必兔子不少吧?”
老者还沉寂在大当家被人下毒这种高贵冷艳的暗杀技巧之中,一时听苏峪说抓兔子的事不由愣愣点了点头,苏峪颔首又道,“让人抓只兔子回来炖上。”
“这……”老者脸色变幻极快,这冬天抓兔子也是技术活啊,但虽难到也不不费事,可是现在说这个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先生可是饿了,如果饿了的话小人这就让人去做饭去。不过还请先生先救救我们大当家。”
苏峪这一次很不客气的对老者反了白眼:“这就是药,还不赶紧去。”
老者一听是药也不问兔子为什么还能做药,连忙让房里两个妇人去通知大家抓兔子炖兔子,连出门前苏峪又道:“兔子里放点小白菜!”
“是,是!”老者一面点头一面跟着两个妇人出去,紧接着就听到外头有人大喝一声,“走,抓兔子去。”随即闹哄哄的一群人杀到山里去抓兔子去了。
床上,李榛虚弱的睁开眼睛打量着苏峪,虽说她现在病的有气无力,可眼神还没有到涣散的地步,她看着苏峪眼底满是怀疑……她临睡前二当家曾来找过她,还亲自给她倒了认错茶,她也喝了,若说要中毒铁定就是那杯茶了。
可是反过来,二当家什么人她也很清楚,用手段耍阴的她不怀疑,但是要用毒药这种需要花银子的事二当家不会去做,再说,他们习武之人真要杀一个人就是用阴的也不会用毒药这种手段,所以,她怀疑是苏峪暗中提供了毒药,再唆使二当家出手毒她。
苏峪仿佛知道她的思量,也不惊讶,在她床头坐下来,直言道:“大当家不必怀疑我,我身上的东西进来可是被搜尽了!”
李榛想想也是,他上山来连衣服都被扒了,哪里还能剩下什么东西。
难道真的是二当家弄来的?
李榛手攥紧了拳头,心里的怒火蹭蹭的往上拱,但现在她生病没有人能压制住二当家,只能等她病好了再解决这个人渣!
她要秋后算账,苏峪可不能等到那时候,所以他漫不经心一副施恩不图报的样子:“大当家可要我帮忙?”
“你?”李榛声音嘶哑,目光灼灼的看着苏峪,苏峪不以为然轻笑了一声,李榛便又断断续续的道,“请说!”
苏峪也不推辞客套,笑眯眯的起身,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苏峪见过许多美人,有弱不禁风的,有端庄高贵的,有满腹经纶的,也有温柔婉约的,更是有口齿伶俐从容优雅的,但却没有见识过凶狠霸道的,所以这么贴近之下他眉梢跳了跳笑容越发的迷人……
李榛从小就和男子一样习武打架,若非每月的月事必来,她大概都不记得自己是女子的事,所以和男人相处勾肩搭背荤素玩笑从不避嫌,可是当苏峪一靠近她的心竟是漏跳了几分,苍白的脸上顿时现出几分红晕来。
可苏峪仿佛不知道,趴在床沿边上还贴着她的耳边吐着热气说着悄悄话。
“咳咳……”方才出门主持大局的老者走了进来,一见苏峪正弓着腰和大当家贴耳面议亲热不已的样子顿时一阵惊讶,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兔子抓回来了,这会儿正清理稍后炖上即可,不知先生还有何吩咐。”
苏峪从善如流的直起腰来,颔首道:“等炖好了给大当家吃了就成。”
老者又是愕然正要开口,那边李榛开口道:“二叔爷,我有几件事交给您去办。”二叔爷立刻颔首,又为难的看了苏峪,但却不好意思让苏峪避嫌出去,毕竟人家现在是恩人了,可尽管如此他还不能算寨子里的人,大当家的话……
老者一时为难,李榛却已经开了口,丝毫不避苏峪的道:“我有病在身多有不便,你去传话给二当家,让他下山为我请个大夫回来……”这事是苏峪告诉她的,先让信的人下山埋伏,等二当家脱单下山,再让早先埋伏的人把他拿下,到时候他不回来寨子里不知情的人只当他是畏罪潜逃了,也不会多想。
这样就能无声无息的解决问题了。
老者闻言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尤其现在是大当家中毒之际,二当家畏罪潜逃太正常不过,想到这里他立刻点头应是去办事。
这边苏峪气定神闲的喝茶,坐了约莫半个时辰,李榛吐无可吐却又恶心的难受,也因为是她要是一般女子只怕小命就没了,好在兔子炖白菜端上来了,大当家勉强吃了一碗,等肉吃下去也没多少奇效,只是过了一个时辰天快亮时,大当家虽然不吐了却开始腹泻……
吐了半夜,清早开始腹泻,这折腾了一日就是铁打的人也不成了,在最后一次出茅厕时,李榛终于晕倒了过去。
老者急的问苏峪,苏峪其实心里也没什底,但是李榛是死是活并不重要,他虚张声势的道:“无妨,等中午就知道了。”老者松了一口气,想到前面请二当家下山去请大夫不知道走了没有,就和苏峪道,“小人有事,这里还请先生多加看顾。”便走了。
奇迹的是,过了一会儿李榛真的醒了过来,虽然依旧是虚弱的很,但明显人已经好了许多。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老者连连朝苏峪作揖道谢,山门下的门子匆匆回来报:“大当家,二叔爷,山脚下来了许多官兵,气势汹汹,看样子是来围剿咱们的。”
来了官兵?望风寨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官兵了,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兵围剿?
老者不由朝苏峪看去。
因为最近他们干的大事除了劫苏峪外,还真的没什么事值得官兵出动的。
而此刻,苏峪端着茶盅,眼中笑意掠过。
------题外话------
最近有点心悸耳鸣食欲不振,知道是因为什么么……哈哈哈哈,是因为我心虚!更新不给力纯属我自找抽的,鄙视自己。




嫡结良缘 道解苏三(六)
二叔爷姓李名生才,是李榛的叔字辈,在望风寨里算的上德高望重的人物。
报信的人没走,惶惶不安的拿眼睛去看二叔爷,等他发话,是打是降时间都是拖不得的,山下那么多人,可不不吃他们这套。
二叔爷心里也没了底,不由去看床上躺着养身的大当家。
李榛皱着眉头,心里的想法和二叔爷如出一辙,这段时间他们没做什么大事,当然出了劫了个来头很大的苏峪!
“老八啊。”二叔爷回过头来问报信的男子,“你可看清楚了,果真是官兵?”
被称为老八的报信人很确定的点头:“确认无疑,约莫有百十个官兵,像是附近卫所的兵丁。”他们对这一带很熟悉,单看衣物气势就能辩个一二。
竟然惊动了卫所的官兵?要知道国朝在各个州府都会设有卫所,视为朝廷设在地方兵员,卫所中的兵丁闲时是农民,战时是兵丁,卫所在地方乃是独立的存在,并不隶属于哪个衙门,而是直接由京中的五个督都府管。
如今来的是卫所兵丁而非是县衙出兵,这就很耐人寻味,不同寻常。
他们望风寨在这歙县已有数十年之久,连县衙的的县尊老爷都不管他们,怎么反而惹上了卫所了?
想到了这里,二叔爷心里猛然一震,仿佛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去看向苏峪,又飞快的在自己的怀里一通翻,终于翻出了封信,盯着信上的留名看了半天!
“二叔爷,怎么了。”李榛强撑着坐起来,看着二叔爷有些失态的样子,不由露出惊讶的样子,二叔爷凝眉深思了片刻,没有回李榛的话反而有些不确定的去问苏峪,“请问,这齐宵是何人也?!”
这个才想起来问这事儿,苏峪不用看那封信也知道,定然是二叔爷把二当家控制后,从他身上搜出来的。
那封信是他昨晚写给齐宵的勒索信,二当家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就被二叔爷控制了,所以信到了这里他一定也不奇怪。
“左军都督。”苏峪放了茶盅神态自然,看不出半点炫耀的样子,“是我那上不得台面的妹夫。”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督都?二叔爷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住,自动掠过苏峪那不和谐的后半句,重点放在了“左军都督”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信封上轻飘飘的几个字竟然有如此重的分量。
他读过几年书,虽不敢论朝政,但哪些官位值钱,哪些衙门有实权他却是知道一二。
这左军都督不用细想他也知道是干什么的,难怪来围剿的人不是衙门的人,而是卫所的人。
二叔爷脑子里转了几遍也不过一瞬间的事情,转念他忽然发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漏洞,这左军都督再高高在上,再手握重权也不可能现在就得了消息,这里距离京城数百里,他们前天才把苏峪绑上来啊,远在京城的左军都督就派人来救他了?
这不合常理。
苏峪看着二叔爷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犹疑一会儿迷惑,继而又求证似的看着他,便猜到了二叔爷的心思。
“眼下别的事儿都不重要。”苏峪懒懒的道出关键,“山下的事怎么解决?”一顿余光瞥见李榛眼里的一丝杀气,他云淡风轻的道,“我一个人的命抵得过寨子里数百条的命那也值了。”
李榛心里巨震,是啊,杀了苏峪山下的人不会放过他们的。
怎么办?
难道要服软,或者绑着苏峪要求他们退兵?
可是这不是长久之计,如今祸已经闯了,山下的人即便今天退走了明天说不定就会卷土重来,他们就是想逃这么多人也得花时间选地方藏身,更何他们得罪的不是一般人,这天下之大他们能藏在哪里呢。
李榛去看二叔爷。
二叔爷朝她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多谢先生昨晚的救命之恩。”二叔爷话落,忽然耳边听到山下有人呼喝的声音,大约是劝他们投降的话,他没心思听专心对苏峪道,“如今先生也算是寨子里的人了,现在我们被围困,定然是抵挡不过的,要是打起来刀剑无眼,难保不会伤着先生啊。”他自动略过苏峪的来头。
“无妨,无妨,你们打你们的,我有自保的法子。”苏峪挥着宽大的袖子,清风徐徐玉树临风,“至于救命的事,在下也不过随手罢了,还望大当家以后长命百岁,平平安安才好啊。”
二叔爷嘴角嗫喏了几番,又道:“这山下围着的兵丁如草寇之辈,只怕不识得先生啊,要是误将先生当我等贼子可怎么是好。”
苏峪不说话,站起来在房里走了一圈,而后挑眉看着二叔爷。
这就是最好的回答,他的行为举止气质风度很像贼子?我们不是一路人好不好。
二叔爷眼角快速的抖动了几下,正想说什么,外头又有人匆匆来报:“大当家,二叔爷,山门被官兵砸烂了,咱们两个兄弟被打死了。怎么办?打还是不打?”
打或者不打,这是个严峻的问题。
打,只有死路一条,那么多官兵今天即便胜利了明天还会有人再来,官兵杀不完,可是他们寨子里就这么几个人,哪够消磨的,况且,寨子里最能打的大当家这会儿还病着……
不打,那就只有投降一条路可走,那往后他们就只能在山里开荒种地,奔波了三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可是,不好定也要定。
二叔爷纠结的把视线又投向苏峪!
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正要说话,坐在床上的李榛忽然一捶床板跳了下来,她昨晚折腾了一夜这会儿起来全靠一点意志撑着,鼓作了气喝道:“打!”话落,视线一转钉在了苏峪身上,“来人,将他绑在寨旗上示众。”
威胁,苏峪脸色一僵看向李榛,这个女人不按牌理出牌啊。
都知道了为什么来的官兵不是县衙而是卫所后,他们竟然还想要打?放着他这么大活人不求,还要去打?!
苏峪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可是不等他想完,门外候着的人就进来三两下把他绑起来。
“二叔爷,你带几个人在家里守着。”李榛翻了短袄穿上,绑了裤腿一把将墙上挂着的长枪抽下来,“我带兄弟们杀下山去,将那些狗东西赶走……若抵挡不住……”她转头过来盯着苏峪,一字一句道,“就将此人绑了下山,他们既然为他来,就一定不会不管他的死活。”
这是打算用人质要挟了。
也不是不行,就是有点傻气,苏峪笑盈盈的道:“大当家这是打算留着在下天荒地老?”他这话说的暧昧,李榛听着耳边一红,猛然想起来昨晚苏峪贴着她耳边说话的样子,强压了几次才将心中的异样压制住,怒道,“先生救命之恩本当家不会忘,只要先生配合,寨中自然不会为难你们,只是眼下生死存亡,只有这一条路了。”
好吧,成功之路上总要有那么几个垫脚石啊,要不然怎么有一将功成万骨枯只说呢!他点点头:“祝你们好运!”
李榛微愣转头便带着人出了门,不一会儿就听到外面呼呼喝喝的声音,显然是下山迎敌了,二叔爷为难的看了眼苏峪,想了想还是拱手道:“委屈先生了。”便一挥手将苏峪带了出去。
说是寨旗,其实算的上是瞭望台,乃是寨中人为观山下形式搭建的一个约莫两丈高的木塔,上头挂着湛蓝的旗帜,旗帜上龙飞凤舞写了“望风寨”三个大字,旗帜随风招展猎猎舞动,苏峪被人押着站在上头,除了大氅被人扒了后有点冷外,视野的确是好。
山下战况一览无余,刀光剑影喊声如雷,还有人头骨碌碌的滚动,从山腰一直滚到山脚,期间还被人踩了好几脚,身穿蓝色短袄的李榛手握长枪所向披靡,她所在之处五尺内无人敢靠近,只是那挥枪的气势与前几天在他脚底下投射的那一招气势不可同日而语。
兵丁约莫一百多人,寨中能打无论老弱妇孺约莫也是一百多人,两厢人数到是平均,只是实力却是天差地别。卫所里的兵丁再不济人家也是兵,是经久年月训练过的,打不过高手打几个武力一般的土匪还是有的一拼,更何况此次卫所大约是知道望风寨里的人凶蛮,所以来的都是些青壮年,所以不过一刻功夫两边优劣就立现了。
“哎呀,你们大当家好像受伤了。”苏峪表情奇异,说不上是幸灾乐祸还是惋惜不平,“早知道她今天左右是死,昨晚就不救她了。”
二叔爷惊的一跳立刻顺着苏峪的视线去看,果然看到李榛蓝色的袄子上颜色加深,显然是出血后印出来的。
大当家大病未愈抵挡不住,这可怎么办。
二叔爷心焦如焚,在瞭望台左右两尺的地方迈着步子,晃的台子咯吱咯吱响。
苏峪朝押着他的两个青年道:“押着我作甚,赶紧去救你们大当家啊,多一个人多一分力。”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两人朝二叔爷看去,二叔爷皱着眉头停住步子沉默了一刻还是点了点头,两人不再多言迅速冲了下去。
二叔爷朝山下去看,李榛依旧在奋力厮杀,寨子里的人士气也不错,只是按照这样的势态,约莫也就只能支撑个半个时辰,这还是没有援军的前提下,若是来了援军那他们可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唉!”忽然,耳边传来苏峪的一声叹息,震的二叔爷心里又是缩了缩。
又挨了半刻功夫,李榛被人连拉带搀的回来了,后背中了一刀,手臂插着半只箭,脸色发白摇摇欲坠的硬撑着,二叔爷心疼的扶着她,只得转头过来求救似的看着寨中唯一的“郎中”,抱拳道:“可否请先生……”他有点说不下去,他们刚刚把人家当人质绑了,现在又有求人家,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答应的,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试一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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