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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结良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莫风流
苏容君站在一边就觉得心酸,转头去找蓉卿,又低声去问圆月,圆月回道:“一直没有见到八小姐。”
“一直没有见到?”不知道为什么,苏容君的眼角就毫无预兆的跳了跳。
有人将门关上,外头能听到孔令宇给太夫人以及苏茂源,二夫人磕头请安,两家请的媒人说了许多的吉利话,孔令宇起了身,虚着视线在人群里去找,看了半晌又失望的垂了眼眸。
苏容玉搭了盖头,由全福人搀扶着重新出了门,有人起着哄让新郎官去迎,孔令宇红着脸愣愣的站在那里,视线却是落在苏容君的身旁。
鞭炮声齐响,锣鼓喧天,苏容玉由苏峪背着上了摆在正院里的花轿,喜娘一脚踏在轿门上,轿子就摇摇晃晃的起来,孔令宇忙着抱拳和大家行礼……
柳姨娘哭倒在管妈妈的肩头,管妈妈安慰着她:“便是舅爷知道小姐出嫁这样风光,他也会高兴的。”
“我的玉儿。”柳姨娘追了几步,却终是靠在了门边上落着泪。
几个侧门守门的婆子都挤在了前头看热闹,就瞧见嫁妆一抬一抬的出了府,随即花轿跟着孔令宇的枣红大马,洋洋洒洒的出了苏府的大门,胡妈妈端了盆水在门口一泼,随即关了府门!
苏容玉偷偷掀开盖头,隔着薄薄的轿帘去看前头的孔令宇,满眼的爱慕和喜色。
中午观礼的人吃了酒席,下午又在府里闹了一阵,直等到孔府那边来传,说是那边散了,这边也陆陆续续散了场。
二夫人站在凌乱的院子里,忽然就觉得有些冷,她揉着额头和胡妈妈道:“我们也会去歇着吧……”胡妈妈朝西院那边看了一眼,垂了目光,扶着二夫人两人慢步回了荣喜居。
苏容君和苏峥正在苏峪房中,这会儿他的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也显得有些凌乱,三个人挑了地方坐下,苏容君就道:“……上午就没有瞧见她,也不知去了哪里,我到处都找了。”
苏峥看了眼苏峪,心里沉了沉,到是苏峪露出咬牙切齿恨恨的样子!
太夫人靠在炕头上,问着陶妈妈的话:“客人都走了?”陶妈妈拧了帕子给太夫人擦手,点头道,“都走了,今儿可真是热闹,孔家也来了许多人的,可是轰动了一番!”一顿又道,“这也是六小姐的福气啊!”
“往后怎么样,就看她自己了。”太夫人合上了眼睛,显得有些疲累,“八丫头呢,怎么下午就没有瞧见她。”
陶妈妈也觉得奇怪,往常八小姐最喜欢和那些夫人们聊天说话,上午还和刘夫人说了半天的话,怎么下午就瞧不见人了:“难道是心里还有疙瘩,躲到房里去了?”
太夫人没有说话,过了一刻才道:“都这个时候有什么疙瘩解不开的,她也是要定亲事的人,若是这点还想不明白,往后去了王府也有她的苦吃。”陶妈妈就笑着劝着,“八小姐总归年纪小,明儿您点拨一下也就成了。”
太夫人微微点头,正要说话,外头代扇就隔着帘子道:“太夫人,迁安蒋家派了个妈妈来送贺礼。”
“蒋家?”太夫人猛地睁开眼睛,代扇应了,太夫人就让人请了蒋家的妈妈进来。
“奴婢是老太太身边的妈妈,夫家姓邱。”她笑着说着,将手里托着的一个匣子放在桌子上给太夫人磕头,“奴婢给太夫人磕头。”
太夫人摆着手让陶妈妈扶着邱妈妈起来,问道:“是老太太让你过来的?”邱妈妈就回道,“是,前两天才得了消息,说是府里六小姐成亲,老太太就让奴婢出了门,可是路上马车坏了,奴婢紧赶慢赶的终还是晚了些。”
既是要送礼,又怎么会这个时候来,蒋家的意思分明就是来试探一番的,既表达了他们对这门亲事的态度,又不太愿意这会儿事情未定闹的人尽皆知。
毕竟蒋小姐已是退过一次婚的人了,经不得波折。
“能来已是大好。”太夫人笑着请蒋妈妈坐,“你们不来我也正想着让人再去迁安呢……”太夫人很热络。
孔令宇站在新房前面,看着里面暧昧的昏暗的光线,就觉得腿有千金重,清水推着他小声道:“少爷,*一刻值千金,您还是早些去歇着吧。”
“清水。”孔令宇转头过来问道,“你去打听的怎么样了?”
清水叹了口气,原本是不想说的,这会儿瞧自家少爷的意思,只怕是不说也不成了,就硬着头皮回道:“八小姐上午还在宴席处和几位夫人说了会儿,到咱们去迎亲时,就不见了人,许是在房里没有出来,连她身边的丫头也没有瞧见。”
孔令宇眼睛一亮,八小姐不肯出来,是不是也是因为心里难过的关系?
“少爷!”清水指了指房间,“你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八小姐已经和您没有关系了。”孔令宇闻言一怔,宛若一盆冷水泼下来,一瞬间脸色煞白。
房间里,苏容玉站在窗户边上听着,翠枝奇怪的道:“姑爷既是来了,怎么还不进来?”
苏容玉紧紧攥了拳头,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过了许久她对翠枝说:“让府里送亲的婆子都回去吧!”
“小姐,这不合规矩啊!”翠枝欲言又止,苏容玉就冷冷的看着她,纠正道:“喊夫人!”
翠枝一愣,立刻改口道:“夫人,您让他们这会儿回去,若是太夫人问起来,要怎么解释。”苏容玉就摆着手道,“现在顾不得那么多规矩了。”她不能让那些婆子瞧见什么,听见什么,明天苏府里风言风语还不知说什么。
尤其是苏蓉卿知道了,还不定怎么笑话她!
翠枝还是应了,打开了房门,就瞧见孔令宇正准备抬手敲门,她笑着行礼道:“给姑爷请安,奴婢给你们去打水梳洗!”说着,让了孔令宇进去,又关了房门就去了后院遣散了苏府跟来的婆子。
那些婆子嘀嘀咕咕满脸不高兴的回了苏府,就有人道:“姨娘养的就是上不了台面,这样怯怯摸摸的让我们回去,也不嫌弃丢了苏府的脸。”要知道,她们留在这里明天早上可是能拿一个大大的封红。
如今不清不楚的走了,什么都没得,说不定还得挨着太夫人一顿责骂。
虽是不满可还是回去了,几个人进了苏府,就先去给二夫人说了,二夫人让他们去慈安堂说一声,几个人又转去了慈安堂。
刚走到慈安堂的门口,就听到有个尖利的声音吵着跑了过来,喊道:“太夫人,八小姐不见了!”
不一会儿,太夫人就从慈安堂里出来,二夫人,柳姨娘,岑姨娘并着七小姐,以及住在外院的三少爷,五少爷都赶了过来,一起去了竹园。
就瞧见竹园里黑灯瞎火的冷冷清清,不听丫头婆子们的走动声。
“点灯!”太夫人大喝一声,陶妈妈立刻带着人去点灯,不一会儿各处被照的透亮,太夫人当先进了八小姐住的卧房里,里面收拾的很干净,平日里用的东西都在,可却不见八小姐和身边两个丫头的人影。
陶妈妈开了柜子的门,她回头喊道:“衣服都不见了!”
“搜!给我仔细的搜。”太夫人气的脸上通红,她怎么也没有料到,八丫头竟有这么大的胆子离家出走。
真是一个娘生出来的,前头有苏珉,这会儿连着苏蓉卿也是有样学样!
是谁给了她这么大的胆子。
不一会儿有人在旁边的耳房里,发现了院子里的其它服侍的丫头婆子,太夫人就拉个当头的出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春红!”春红瑟瑟发抖,太夫人眯了眼睛冷声道,“你仔细说说下午的事情。”
春红就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中午八小姐让厨房送了菜过来,还请着我们一起吃了酒,说是我们不能去吃酒席,就现在房里庆祝一下,奴婢们只当八小姐心里不痛快也不多问,就陪着吃了……”说完,小心的看了眼太夫人,“再后来,也不知怎么了,我们几个人就都喝醉了。”
其实她们并没有醉,只是八小姐说了,无论她们是去禀报太夫人,还是事后相告都逃不脱惩罚,只有这样说,才能真正的脱了干系!
“没用的东西!”太夫人嫌恶的瞪了春红一眼,“滚!”
春红提着的一颗心顿时落了下来,忙推着几个丫头婆子退在了一边。
苏茂源也被惊动,赶了过来,阴沉着脸站在院子里,指着唐总管就道:“她没有身份文牒,出不了城门,立刻派人去各个客栈搜查!”
唐总管还在震惊之中,听了令立刻带着人出去。
太夫人端着茶,就见茶盅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二夫人沉默的站在一边不说话,心里却也七上八下的。
苏峪拧了眉头,亦和身边的常随的交代了几句,又与苏峥几番耳语,苏峥微微颔首无声无息的出了门。
找了整整一夜,一无所获,八小姐就像是遁了地,又或是长了翅膀飞了?!
第二日一早,苏府八小姐因不满六小姐抢了亲事,而连夜出走的消息不翼而飞,满永平府都轰动了起来,大街上那些妇人们绘声绘色的说着,六小姐和柳姨娘如何如何抢亲,太夫人和苏茂源如何如何袒护,分明就是这些人合起伙来逼着八小姐离家。
若非真的有苦难言,她一个女子又怎么会舍得离家到外头去吃苦呢……周夫人是个苦命的,生了三个儿女,老大离家三年下落不明,五小姐早早逝了,就连唯一的八小姐也是不保!
外头流言满天飞,苏府里头亦是翻了天,太夫人一挥手将手里的茶盅摔在了崔妈妈脚边,就问道:“库房一直都是你守着的,里面少了东西你如何不知道?!”
“东西昨日都还在,奴婢带人进去时,还各处查过。”她回头看向身边的婆子,大家都纷纷点头,二夫人也颔首道,“昨天我也在,确实都还在。”
“那东西呢,这么多东西,她总不能揣在身上带出去吧!”太夫人怒不可遏。
崔妈妈也露出不解的样子,回道:“今儿府里事情多,奴婢将库房门锁了,不过也就半多天的功夫,到底怎么没的奴婢实在是不清楚。”
“娘。”二夫人看着太夫人,劝道,“崔妈妈上午一直跟着我身边忙着,确实是不知道。”
太夫人就看向二夫人,忽然就有点不认识她的样子。
------题外话------
不要问我苏府里还有好多情节米有写,这不是半半拉拉嘛……我想说,没有写完的还会继续写的…放心哈!
脖子疼,找地儿按摩去。





嫡结良缘 069 官司
镇南王似笑非笑的看着苏茂源,问道:“……不过这么大的城,苏大人竟是查了两日,也毫无进展?”
“城中已被我们的人翻遍了。”苏茂源眉头紧蹙,撑着额头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那丫头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镇南王见他这样,原本想说的讥诮话硬生生的忍了,只觉得无趣,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苏茂源:“城中寻不着,那就沿着官道去找,人总不能插翅飞了才是。”
“出城的几条官道沿路都有人追查。”苏茂源揉着额头强撑着精神,“若出城总不过是往南边走,不过几日她也走不远。”
镇南王一点说话的兴致都没了,他拂袖道:“那本王就等苏大人的好消息吧。”说完,大步而去。
苏茂源也不看他,端了茶吃了一口,对身边的常随道:“回去。”常随过来扶他,小心的回道,“老爷,要不要去衙门看看,刘大人昨日叮嘱了您,说是山海卫的荆将军要到,请您务必要去。”
苏茂源眉头紧拧,回道:“他既是永平知府又何必盯着让我去,我岂能越俎代庖管他的事,派人去告诉他,我身体不适今儿在家休息。”
“小的知道了,这就派人去衙门打个招呼。”说完扶着苏茂源去了偏院
苏峥来回的走着,显得很焦急:“这都三日了,也不知她是还在城中,还是已经出城了,好歹给我们捎来点消息,免得我们这么多人担心着她!”当天晚上他和苏峪逼着崔大带他们去了蕉娘的院子,可院子里早就空了,只有房主正派人清扫。
他们这才知道,蕉娘已经在一天前,将房子退了。
“这个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苏峪淡淡的道,“你也稍安勿躁,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定是要等到自己安定了,才会偷偷让人带信回来,这会儿告诉你们,你们不但帮不了她什么,说不定还会让人察觉。”
苏峥何尝不明白,只是蓉卿不同于苏珉,她一个女子孤零零的在外面,若是出了点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苏老三!”镇南王从外面跨进了门,大摇大摆的进了书房,见苏峥也在就点了点头打了招呼,问苏峪,“你的行李都整理妥当了?”
苏峪朝镇南王抱了抱拳,回道:“我也没什么东西,早就收拾好了。”又看着镇南王,“你确定要去京城?”
镇南王眉梢一扬,点头道:“去,当然要去!”他说完接过沉香泡来的茶,又道,“等我从京城回来,只怕你也随我回来。”
苏峪和苏峥皆是不解,就听镇南王有些得意的解释道:“当然是要喝我和八小姐的喜酒了。”说着一顿,他打量了苏峥一眼,又盯着苏峪,“你……真的不知道她在哪里?”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苏峪翻了个白眼,满脸不高兴的样子,“那丫头平日和我好的很,这会儿到了大事了,却是半个字也没有给我透露,等下次见到她,非罚了她赔礼道歉不可。”他是真的生气。
镇南王就翘着二郎腿,端了茶赞道:“……八小姐可真是巾帼英雄啊。”说完,他仿佛想起来什么,对苏峪道,“对了,荆将军到了永平,晚上咱们找他喝酒去?”
苏峪眼睛一亮:“大胡子来了?”笑着点头,“今天非把他灌醉不可。”他的话落,外头就有小丫头隔着门回话道,“郡王,三少爷,五少爷,前头开席了,二夫人请你们过去。”
苏峪和苏峥这才想起来,今天是苏容玉的三朝回门的日子。
“去看看咱们的新姑爷。”苏峪站了起来,朝镇南王做出请的手势,几个人就相携着去了正院。
等他们去时,几个人正坐在荣喜居中说话,苏峪眼睛一扫打量了苏容玉一眼,就瞧了瞧孔令宇,这边孔令宇站了起来朝几人抱拳行礼,脸上微红……
“妹婿!”苏峪和苏峥还礼,一番你来我往才堪堪坐下,苏峪没见着太夫人就好奇的问道,“怎么不见祖母!”
寻常都是在慈安堂会客的,今儿怎么换在了正院。
“太夫人身体有些不适。”二夫人笑着道,“刚刚吃了药,这会儿已经歇下来。”
苏峪就原来如此的点了点头。
苏容玉低头喝着茶,还在想着那天晚上姨娘派人来告诉她,说苏蓉卿不见了,她还愣了半晌不明白,不见了代表着什么。
直到今天她才明白,苏蓉卿竟是卷了先夫人的嫁妆,在她成亲那日无声无息的走了。
她捂着胸口,直觉的胸口堵的生疼。
她不想知道苏蓉卿去了哪里,最好是一辈子都不要回来,可是却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有了要逃走的打算,是从九莲庵回来,还是被退婚以后?当初祖母寿宴时,她是不是就想好了,要在自己成亲这日逃走?
所以她在使了手段之后,故作大方的退让了,她和姨娘一直以为,苏蓉卿最终的目的是想夺了中馈,可是至此她才明白,苏蓉卿的目的分明就是她能早日成亲。
苏容玉的背脊生出一阵寒凉,这个人实在太无耻,心计太深,一步一步的引着她走进来,却是被她卖了却还在沾沾自喜,以为得了天大的便宜。
原来,那便宜人家早就没有打算要。
想到这里,她不由侧目去看孔令宇,想到洞房花烛那夜……他听到苏蓉卿离府的消息时,当时的表情……
她突然生出一阵恶心来,大婚的得意和喜悦,被这种恶心冲的支离破碎!
胡思乱想间,外头响了鞭炮声,有人喊着开席了,苏容玉就站了起来乖巧的去扶二夫人的手臂,一行人去了次间里头,太夫人和苏茂源不在,镇南王便坐了首座,吃了一顿清清冷冷的回门酒。
一吃过饭,苏容玉便去了柳园,孔令宇和苏峪几人去外院说话,一到了苏峪的书房孔令宇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三公子,有八小姐的消息了吗?”
不等苏峪回答,这边镇南王咳嗽了一声,托了茶盅朝他晃了晃:“孔公子,方才吃酒忘了敬你,现在以茶代酒,祝贺你新婚大喜!”
这是在提醒孔令宇,你刚刚大婚了,八小姐有没有消息可不是你该过问的。
孔令宇尴尬的垂了头,回道:“八小姐也是在下的姨妹,问一两句自也当应该的。”
镇南王就讥诮的白了他一眼。
五月初六,苏峪和镇南王启程去了京城,太夫人撑着送到了门口,府里头又重新陷入冷清的局面,各房过着各房的日子,唯有苏容君每日去二夫人那边坐坐,说起蓉卿:“算算日子,都已经十几日了,也不知怎么样了。”
“她向来机灵。”苏容君说着话,声音里难掩失落,“想必这会儿已经安定下来了吧。”
二夫人的心却还是提着,蓉卿若真是去山东,这会儿应该还在路上,苏茂源已经和各州府打了招呼,若是被找了回来,那将来的日子可就真的是不好过了,她双手合十默念了阿弥陀佛,只愿蓉卿能平平安安的到达目的地。
初夏的日头已有些闷热,胡妈妈端了清凉的西瓜进来,笑着道:“这天,抬了冰镇在房里就有些冷,不放吧又躁的很,七小姐就吃些西瓜凉一凉吧。”
苏容君看着红艳艳的瓜瓤,摇了摇头,回道:“多谢胡妈妈,我没什么胃口。”
胡妈妈也跟着叹了口气,心里头念起了八小姐。
北平虽与永平不过几百里的路程,可繁华程度却如天差地别,街道上车水马龙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东长街的绸缎庄伙计,抹着一脑门的汗提溜着两大包的东西穿街走巷,走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才到了羊祜胡同,停在了一间小院的门口,他眯着眼睛朝门里头看了一眼,瞧不清里头有没有人,就敲了门,转眼功夫门被开了一条缝,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丫头,骨碌碌的转着眼睛探了个脑袋出来,戒备的问道:“你找谁?”
“我是东长街绸缎铺子的。”他扬了扬手里提着的东西,“来送东西的。”
那小丫头目光就朝他手里看了看,伸出一只手来,指指地上:“放在这里就可以了。”
伙计愕然,他送了这么多年的货,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让他将东西放在门口的。
他心里暗暗摇头,又想到这户人家像是刚搬来的,许是对北平城不熟悉,所以就多一分戒心,便打消了别的想法,将东西放在了门槛上,点头道:“好叻,那小的就将东西搁这里了,还劳累姑娘提进去,小的是东长街绸缎铺子的麻二,若是东家再有需要,记得去铺子里寻我,我定会给个好价钱的。”
那小丫头点着头,麻二这才笑着下了台阶,等他回头去看,就瞧见那小丫头将门打开,正吃力的将东西拎进去。
他笑着摇摇头,出了羊祜胡同。
小丫头将东西放在脚步,又回头重新关了门,随即又有个妇人从正屋里走了出来,见她在搬东西,就喊道:“青青,你怎么不让人将东西送进去!”
“我怕他是坏人。”青青撅着嘴,双手提了一个包袱,“再说,我也不是提不动!”
蕉娘就哭笑不得的走过来,要去接她手里的包袱,边道:“你啊,这里谁认识我们,青天白日的怕什么。”青青却是呵呵笑了起来,“紧张了十几天,我……我习惯了。”
小院子不大,原本和隔壁是一户,后来东家因着要去外地,想把院子租赁出去,可这院子不大不小的,大户人家租了嫌小,小门小户的又租不起,索性东家就想到了个绝妙的法子,一堵墙将一个院子一分二,左右未开门成了两个院子,两边各六间房带着个庭院和后倒座,不大不小,果然好租的很,砌的墙还没干,左边就被一户来京做小买卖的一家人租了,右边则是一个来京城探亲的夫人带着女儿租住了。
都是安分的,到也自在。
蕉娘和青青说说笑笑的进了正屋,蕉娘就朝里头喊道:“小姐,东西送到了!”话落,蓉卿就从门外走了进来,穿的一件妃色的素面褙子,如幕般的青丝挽在头上别了一只不起眼的木簪子,通身没有什么贵重的首饰,清清淡淡的衬着一张瓷白的笑脸,越发的的俏皮清灵。
“我瞧瞧。”蓉卿和蕉娘一起,将东西抬到桌子上,拆开包袱看了看,里头是一匹藏青一匹湖绿的三菱布,另外一个包袱里则是一匹草绿,一匹茜红的绡纱,另一匹天蓝的杭绸……
蕉娘赞了一句:“这家的布料质量不错,价格也算公道!”
蓉卿笑着点头,道:“这两天蚊子就要出来了,咱们今儿就将窗户糊上。”蓉卿指着那草绿的绡纱,又回头问蕉娘,“您房里要用哪种颜色。”
蕉娘笑着道:“我喜欢喜庆些的,就用茜红吧。”又喊着青青,“让明兰和明期过来,忙了一天了也坐下来歇会儿,我去把西瓜切了。”
青青笑着点头,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和明兰明期一起进了门。
蕉娘切了西瓜,几个人围着桌子吃西瓜,明期呼噜噜的吃着笑眯了眼睛:“小姐,这里真的是我们的家吗?”
蕉娘就接了话,点了明期的额头笑道:“这丫头,许是热傻了,”
大家皆是笑了起来。
青青就朝正垂着拿着帕子细细擦着手的蓉卿看去,第一次见到八小姐时,就觉得她个子小小的清清瘦瘦的,不过和她差不多的年纪,还故作矜持的戴着帏冒,就觉得她一定是个长的丑的才不敢见人,后来等她出门她才知道,是她想错了,那个小姑娘长的可真漂亮,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嘴角一对梨涡甜甜的,笑起来都能将人的心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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