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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Twentine
陈铭生说:“那我也没办法了。”
杨昭蹲在落地窗旁,看着窗外安静的城市。
“陈铭生。”
“嗯?”
“没什么……”杨昭的烟已经抽完了,她把烟头掐灭,低着头,下巴垫在膝盖上。
“明天,”陈铭生开口道,“明天你还来么。”
杨昭说:“ 来。”
“……”
杨昭:“怎么了?”
陈铭生说:“我还以为你要照看你弟弟。”
杨昭吸了一口烟,淡淡地说:“他的事是他的事,你的事是你的事。我放学会接他。”
“那明天几点,我去接你。”
杨昭想了想,说:“早上我送小天上学,还要看一下他的参考书,大概中午吧。”
陈铭生说:“行,到时候我给你电话。”
约好了时间,杨昭同陈铭生道了晚安。
她放下电话后,继续整理试题,一直到下半夜两点钟,不知不觉地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杨锦天半夜起来上厕所。
他前半夜基本半睡半醒,不能安稳睡着。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个一条腿的司机。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今天刘元领他逃课,说有好东西给他。他以为就是像平时一样唱唱歌,玩玩游戏,就跟着出去了。
所以当刘元偷偷摸摸把那个东西拿给他看的时候,他真的害怕了。
……
杨锦天出来上厕所,意外地看见书房里还亮着灯。
杨锦天整夜提心吊胆,莫名的心虚让他总想知道杨昭在干什么。他没去厕所,而是蹑手蹑脚地来到书房边,推开一丝门缝往里看。
杨昭的书桌正对着门,杨锦天一眼就看见了趴在桌子上的杨昭。他看见她睡着了,就推开门进了屋。
他来到书桌边,大气都不敢出,屏住呼吸,往桌子上瞄了一眼。
一看就愣住了。
桌子上的东西他再熟悉不过了。
因为杨昭的要求,他把学校所有的试卷都拿了回来。他是不在乎的,反正也基本都是白纸。这些试卷在书桌上堆成三摞,杨昭此时躺在其中的两摞里,睡着了。
杨锦天没有伸手碰试卷,但是也看见了试卷上密密麻麻的字迹。
杨昭写了一手好字,方正的小楷,杨锦天很少看见她写连笔字,试卷上的字就像是钢笔字帖一样规整。
杨昭的胳膊压着一张试卷,杨锦天看着漏出来的一角,认出那是他上次阶段测验的数学卷。那场考试他考了一半就跑了。
他还记得当时的感受,他拿着试卷,来回翻看,里面没有几道他会做的题。他抬头,黑板旁边悬挂着一个大型的电子牌子,上面是高考倒计时。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的心口越来越凉,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慢慢地滑下一个悬崖,等着死一样。
他不能像刘元一样,坦然地在课堂上睡觉。照理说按刘元的成绩,是不可能进实验中学的,他走教师亲属进来的,他的妈妈是实验中学教务处的老师。
杨锦天忍了一个小时,终于还是受不了了。他撒谎上厕所,偷偷地跑出了考场。
此时,杨昭就趴在那张数学卷上,试卷已经全部改好了,上面红蓝钢笔水,写得满满都是知识点。
杨锦天又看了一眼杨昭。
杨昭睡得很熟,她的头发披下来,挡在脸的前面,十分安静。
杨锦天的心里顿时酸楚得差点掉下眼泪。
他怕杨昭醒过来,捂着嘴退出书房。
杨昭在凌晨醒来了一次,胳膊麻得动都动不了。她缓和了好一会,才能站起身来。
她看了一眼表,已经四点了。
杨昭觉得也不用再睡了。
她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然后回到卧室换了身衣服,坐在床上抽烟。
窗帘没有拉,她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头脑一片空白。
夜很深,烟慢腾腾地盘旋而上,杨昭静静地等着日出。





那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第21章
第二天,杨昭送杨锦天上学。
车上安安静静。
杨锦天坐在后座上,一直看着前面的座椅。
下车的时候,杨锦天扶着车门看了杨昭一眼。杨昭问他:“怎么了。”
杨锦天明白,她什么都不会问,什么都不会说。
他对杨昭说:“姐,我去上学了。”
杨昭点头,还是那一副平淡的表情,“好。”
杨锦天关上车门,走进校园。
杨昭一直在车上看着杨锦天的背影没入人流中,才开车离开。
昨晚熬了太晚,杨昭觉得头有些沉,她的车开到一半,就拐了一个弯,开向另外一个方向。
杨昭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记住陈铭生家的住址。明明很远,可她居然可以不靠导航自己开过来。
开了一个小时的车,杨昭来到陈铭生家楼下。
陈铭生家的小区很老旧,没有门卫也没有路障,车可以随意开进来。杨昭把车停在陈铭生住的单元门旁,拿出手机看了看。
没有短信,也没有未接来电,现在才八点半。
他应该已经上班去了,杨昭心想。
她没有给陈铭生打电话。她觉得陈铭生认识她以来,都没怎么好好上过班。杨昭把车钥匙拔了,打开车门想随便走走。
这个院子和她住的小区很不一样。
八点半,华肯金座的院子里肯定安静极了。那个院子里住的人有两类——一类在八点半的时候已经早早离开,另一类则还在梦乡之中。
华肯金座里的住户也不会在院子里聚堆……杨昭来到一个象棋摊前,两个老人正在下棋。棋盘是一块旧木板,上面画着楚河汉界。
在棋摊周围站着两三个围观的人,笑呵呵地聊着战况。
杨昭走了一圈,在一个木栅栏下面看见了上次那只猫。
它还是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趴在地上。或许是察觉来了人,它扭动了一下,杨昭不知道它有没有睁开眼睛赏脸看她一眼,总之它扭过一次后,就又不动了。
杨昭蹲在它身边看了一会,觉得自己也困了。
她再次翻出手机——时间只过去二十分钟。
杨昭回到车上,她来到后座,躺下休息。
车上睡觉不太舒服,而且每次杨昭觉得可能要睡着的时候,车边就会跑来一串追闹的小孩。好不容易稍稍适应了一些,进入浅眠的时候,一声喝亮的声音传来——
“将军——!哈哈哈哈!”
杨昭:“……”
她深吸一口气,从座位上坐起来。
她拿出手机,给陈铭生发了条短信。
【陈铭生,我是杨昭。】
短信很快就回复了。
【嗯,怎么了。】
杨昭犹豫了一下,最后挨不住头疼,终于还是打了句——
【你在哪?】
陈铭生回复——
【在家。】
杨昭:“……”
她一个电话打过去。
“喂?”
“你在家?”
陈铭生嗯了一声,杨昭说:“你今天不上班?”
陈铭生说:“我昨晚跑的夜班。”
杨昭无语地按了按自己的额头。
陈铭生说:“你送完你弟弟了?”
杨昭:“嗯。”
陈铭生又说:“那我等下去接你。”
“不用了。”杨昭探过身,把前座的手提包拿来,说:“我来找你了。”
杨昭上楼,陈铭生已经在门口等他。
他又穿了一件薄薄的黑背心,下面是灰白色的棉长裤。
陈铭生把杨昭迎进屋,问道:“你怎么自己过来了。”
杨昭说:“我送完小天就来了。”
陈铭生算算时间,说:“那你来了有一会了。”
“……嗯。”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怕你在上班。”杨昭说。
陈铭生笑了笑,说:“以后想找我就直接给我打电话。”
“好。”
杨昭第二次来陈铭生的家,陈铭生让她先去卧室里,他倒了点热水给她。
杨昭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陈铭生站在她面前,杨昭仰着头看他。
她今天穿了件灰色的羊绒衫,头发绑了起来,仰着的脸干干净净。陈铭生看着看着,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杨昭感觉到脖颈上干燥的手掌,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又低下头。
就在这时杨昭的肚子咕噜噜地叫了一声,声音软绵绵的,在安静的屋子里听得格外清楚。
杨昭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陈铭生倒没什么变化,他看了看杨昭,说:“你没有吃饭?”
杨昭点点头,说:“没有。”
陈铭生想了想,说:“想吃什么,我做点给你。”
杨昭抬眼,“都有什么?”
陈铭生说:“你想吃什么。”
杨昭说:“面条。”
陈铭生笑了一声,说:“你怎么总想吃面条。”他撑着拐杖转了个身,往屋外走。杨昭捧着水杯跟在他身后。
陈铭生家的厨房小得可怜,两个人进去你挨我我挨你。陈铭生对杨昭说:“要不你进屋等着,我做完给你拿过去。”
杨昭看他,说:“我在这里打扰你么。”
陈铭生摇摇头,“不啊。”
“那我就在这里。”杨昭说。
陈铭生在一个小木橱里拿出一纸挂面,放到一边。然后又取出小锅,接好水,烧了起来。陈铭生转头对杨昭说:“帮我拿个西红柿。”
杨昭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在厨房角落的竹盘里拿了两个西红柿。陈铭生把拐杖靠在一边,单腿站着,他扶着水池边,蹦了一下。
杨昭把西红柿给他,看着他洗菜。
陈铭生逆着从阳台上照进的阳光。杨昭觉得,自己或许是太累了,陈铭生的身影在她的眼中柔和成一道剪影,细腻得让她忍不住想要拥抱。
他低着头,安安静静地洗着手里的东西。屋子里只有流水的声音。
杨昭慢慢走过去,在他身后轻轻地环抱住他。
陈铭生扶了一下水池,微微稳了一下平衡,然后低声笑道:“你不嫌挤啊。”
杨昭没有说话,她侧过脸,轻轻枕在陈铭生的背心上,然后摇了摇头。
陈铭生接着洗手里的菜。
杨昭看见厨房角落里放着的土豆和芸豆,她看着装菜的竹盘,似乎入迷了。
陈铭生关掉水龙头,说了句:“洗好了。”
杨昭没动静。
陈铭生笑了笑,他直起身,感觉到背后一个脑袋顶着自己的背。
“你不动我怎么做饭。”
杨昭慢慢抬起头。
陈铭生转过身,杨昭就站在他身后。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很近。
杨昭低着头,她看见陈铭生挽起的裤腿,抬起头,轻轻摸了上去。
陈铭生的腿动了动,他说:“怎么了。”
杨昭的手刚好放在他的断肢上,那里的感觉很奇怪。
他的腿因为受过重伤,经常觉得麻木,可现在隔着一层裤子、一层皮肤,陈铭生依旧觉得杨昭掌心轻柔的力道和温柔的热度直达深处。
那是一种充满意味的抚摸。
他微微往后退了退。
杨昭松开手,抬头看他。
她对陈铭生说:“下面条吧。”说完,她转过身打算给陈铭生让开地方。
她刚一转身,就被一股力气拉了回去。
陈铭生一手握着两个西红柿,一手拉过杨昭的胳膊,轻掐着她的下巴,低头吻下。
陈铭生的吻,似乎和这个院子、这间屋子一样,有一股安稳陈旧的气息,杨昭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与薛淼身上常年不变的香水味不同,陈铭生的身上有一股清淡的肥皂香,混着他身体温热的气息,围绕在杨昭周围……她觉得,她此时,应是融入了刚刚她看到的那幅逆着光的剪影里。
陈铭生没有吻多久就放开了杨昭,他低头看着她,说:“这里太窄了,进屋里等吧,我做好拿过去。”
杨昭点点头,转身走出厨房。
水已经烧开了,陈铭生把面条下锅,又切了一根黄瓜,和切好的西红柿一起放到锅里。
放好调味料,陈铭生站在锅前,静静地看着锅下窜起的青红色火苗。
过了一会,面条好了。陈铭生关了火,把面条盛在一个碗里,然后拄起拐杖。
再去拿面碗的时候,面碗已经有些烫手了。
陈铭生只能一手扶着拐杖,一手端着面碗,他也不能走的太快,面汤会洒出来。
他把面碗端进屋,放在桌子上。松开手的时候,陈铭生不自主地搓了搓指尖,上面已经压出了两道红印。
等他抬起头,刚好看见躺在床上的杨昭。
她睡着了。
陈铭生一愣,撑着拐杖来到床边。
杨昭侧身倒在床上,看起来已经睡熟了。
陈铭生站起身,把窗帘拉上。
屋子里暗了一些,陈铭生转过头,看见微微泛黄的光照在杨昭的脸上,安静又温柔。
陈铭生坐在床边,看了很久。
杨昭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了。
她刚刚睁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动了动,没有起来,才发现自己身后躺着个人。
“……陈铭生?”杨昭扭过头,也只看见他半个身影。陈铭生在她身后抱住她,杨昭感觉到头顶上轻微的鼻息。
“陈铭生?”她又叫了他一遍。
“……嗯?”陈铭生被她吵醒,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也从睡梦中醒过来,声音中带着点慵懒。他动了动,又把杨昭揽住。
杨昭被他抱在怀里,她的后背紧贴着陈铭生的胸口。屋子已经有些暗了,她看了一眼窗子,黄昏的红光顺着窗帘的缝隙,形成有些明亮的一道线条。
她的目光向下,看见屋子角落里,堆放着四五个哑铃,还有一摞不同重量的哑铃环,从大到小叠上去。
杨昭说:“陈铭生,你健身么?”
陈铭生闭着眼睛回话道:“不。”
杨昭说:“那些是什么。”
“嗯?”陈铭生终于睁开眼睛,也看见墙角的哑铃,他重新闭上眼睛休息,有些发懒地说:“举着玩的,习惯了。”
杨昭抬起头,陈铭生把胳膊放到下面,杨昭枕了上去。她问陈铭生:“沉么?”
陈铭生笑了笑,“不沉。”
他笑的时候,杨昭感觉到背后跟着他的胸口一起轻轻颤动。杨昭转过身,与陈铭生面对面躺着。
陈铭生个子很高,上下都比杨昭长了一截,把她整个包了起来。
杨昭低声说:“不好意思,我昨晚睡得晚,今天有些困。”
陈铭生说:“我也一样。”
杨昭说:“我要定闹钟。”
陈铭生说:“你想几点起。”
“八点,我要去接小天。”
陈铭生闭着眼睛,低声说:“睡吧,到时候我会叫你。”
杨昭是个很有规则的人,但是这一次,她听到陈铭生说睡吧,真的就闭上了眼睛,一点担忧都没有地睡着了。




那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第22章
这一次,杨昭没睡多一会就醒了。
她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又被陈铭生换了一个姿势抱在怀里。
陈铭生似乎醒的比杨昭还早,他靠在床头,杨昭躺在他身边,陈铭生一只手抱着她的肩膀。
她稍稍一动,陈铭生便注意到了。
“你醒了?”
杨昭抬起头,看着陈铭生,“嗯,几点了。”
“六点二十。”
可能是睡得太多,杨昭觉得太阳穴有点发胀,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低声道:“有烟么。”
陈铭生一伸手,从床边拿来一盒烟,递给杨昭。
烟盒里插着打火机,杨昭拿出一根烟,点着。
陈铭生说:“你还可以再睡一会。”
杨昭摇摇头,坐了起来,说:“不用了。”
她转过头,陈铭生靠在床头看着她。他的胳膊被杨昭枕得有些发红,杨昭看了一会,下床穿鞋。
“我去一趟洗手间。”
陈铭生家的洗手间也小得可怜,不过好在干干净净。洗手台上摆了两个肥皂盒,杨昭看了一眼,一块香皂,一块肥皂。
杨昭淡淡地挑眉,她觉得这两个基本就是代表着“洗面奶”和“洗衣液”了。
墙上有一根钉子,钉子上挂着一条灰色的毛巾,除此以外,洗手间里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了。
杨昭对着洗手台上方小小的一块方形镜子瞧了瞧。她今天没怎么化妆,所有睡了一觉起来看着也还算正常,只是眼眶下隐约泛着黑,衬着洗手间里冷冷的白光,看起来有些憔悴。
杨昭想洗把脸,打开水龙头的时候才发现这是不能调水温的。她拿冰冷的水轻轻地往脸上洒了洒,顿时觉得清爽了很多。
杨昭回到屋子里的时候,陈铭生也起来了,坐在床边。她看见桌子上放着一碗面条,现在已经凉透了。
杨昭说:“对不起,让你白做了。”
“没事。”陈铭生看了看杨昭,说:“你现在应该还饿着吧。”
杨昭刚醒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现在下地活动了一下,肚子也就开始饿了,陈铭生要是不在这,她都打算把桌上这碗坨掉的面吃了。
杨昭点头:“有些饿。”
陈铭生说:“家里没什么东西了,去外面吃吧,还快一点。”
杨昭说:“好。”
陈铭生说:“你等我换件衣服。”
陈铭生脱掉背心,弯腰在床下的箱子里翻衣服,杨昭就在一旁看着。
她说:“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疤。”
陈铭生衣服还没找到,听见杨昭的话,直起身子低头看了看。他身上确实有几块伤痕,小腹上的伤痕最明显,从肋骨的地方开始,一直到腹部,有明显的缝合痕迹。
杨昭说:“你动过手术?”
陈铭生默然,随后点了点头,“是动过。”
“得了病么?”
陈铭生随口道:“嗯。”
他弯腰再去找衣服,拿出件白色的半袖衣服,抬头的时候发现杨昭已经走到他面前了。她说:“你先别动。”
陈铭生坐在床上,没有动,“怎么了?”
杨昭伸出一根手指,推了推陈铭生的肩膀,陈铭生顺势往后靠了些,杨昭看得更清楚了。
那是一条细长的伤疤,有些曲折,虽然现在已经愈合了,但依旧有明显的浅黑色印记。杨昭低着头看了一会,然后直起身,看着陈铭生。
陈铭生一见到她那副标志性的表情,就觉得要不好。
果然,杨昭神色淡淡地看着他,说:“陈铭生,什么病把刀开在这个位置。”
陈铭生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阑尾炎?”
杨昭冷笑一声,说:“阑尾炎需要这么长的刀口,医生是不是顺便把你的肠子也摘了。”
陈铭生:“……”
杨昭一语不发地看着陈铭生。
她站着,陈铭生坐着,不管怎么看,这目光都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陈铭生静默的时候,杨昭的余光看着他赤着的上身。
从她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陈铭生的肩膀。他的肩很宽,胸膛结实,斜方肌和锁骨相连的地方形成一个好看的坡度。
他的背有些微微的弯曲,杨昭淡淡地向下看了一眼。陈铭生并不瘦,但他坐的时候,小腹是凹进去的。
杨昭忽然想起自己在俄罗斯读美院上人体解刨课的情景。因为需要详细地了解肌肉构成,所以那门课的人体模特都是经过严格筛选。
客座教授是一个中年女人,对模特的身材有自己独特的一套标准,杨昭还记得其中的一项标准,就是要求男模坐下的时候,腹部要有一道轻微凹进的弧线——她解释说,这意味着模特的腹部锻炼得当,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陈铭生没有专业训练过,只是平日自己闲来锻炼,他的弧线没有那些模特明显,却也有一股自然的美感。
在这狭窄的时间里,杨昭思绪纷飞。
男人的什么,最吸引女人。
金钱、权利、头脑……这是最直接的催情剂。因为在现在这个社会,这些代表着强大,代表着征服与统治力。
但如果抛开这个社会呢……
回到再早些时候,回到最初的、最开始的时候,雄性靠什么来吸引雌性。
……
陈铭生开口:“是以前受的伤。”
杨昭的思绪被打断,她重新看回陈铭生的脸。
“什么伤。”
陈铭生说:“刀伤。”
杨昭一字一句地说:“刀伤?”
陈铭生从手边拿起烟盒,抽出一根烟,说了声:“嗯。”
杨昭一语不发地看着陈铭生,陈铭生在淡淡的薄烟中抬起头,无奈地一笑,说:“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杨昭思索一番,严肃地看着陈铭生,说:“陈铭生,你是地痞么。”
陈铭生:“……”
杨昭目光严谨,陈铭生觉得她没在开玩笑,他说:“我……我不是地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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