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恃宠生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泊烟
听到要去留园见王爷,若澄整个人僵住,不知回什么好,还是素云替她应下来了。
李怀恩离开以后,若澄抓着素云的手臂,哭丧着脸:“素云,我可不可以不去?王爷不喜欢我。”
素云柔声安慰道:“王爷赏姑娘东西,姑娘理应去谢恩。我们陪着姑娘,到了王爷面前,姑娘就只管道谢,别的话不要多说。碧云,赶紧去把姑娘最好的衣裳找出来。”
碧云怔怔地点了点头,翻箱倒柜,总算找到了今年正月里做的一套桃色散花的袄裙。那还是平国公夫人要来府上做客时,周兰茵特地叫绣娘赶制的。若澄只有这套像样的衣裙,除此以外,都是从宫里带出来的,不是旧了,便是小了。
趁着若澄去净脸的空档,素云又叮嘱碧云:“见到王爷,绝不能提兰夫人的不是,记住了吗?”
碧云原本正有告状的打算,听了素云的话,抿嘴道:“素云姐,要是王爷主动问起呢?难道我们就睁眼说瞎话?那个兰夫人,连个教书先生都不给姑娘请呢。”
素云也替若澄委屈,她们在宫里的时候,若澄的吃穿用度都是比照公主的级别来的。可搬进王府以后,别说是跟宫里比了,就连正经人家的小姐都不如。
“碧云,娘娘临终前把姑娘托付给我们,我们得守着她平安长大。你逞一时痛快,得罪了兰夫人,姑娘以后还会好过吗?而且以王爷如今的处境,你此时拿这些事情去烦扰他,他只会觉得我们麻烦。”
碧云听了,心头一跳。皇上继位之初,就将别的兄弟都派往封地,唯独把王爷派去守陵,就是忌惮王爷的本事和威望,怕他早早就藩,会危及皇权。这次守丧期满,皇上不得不将王爷召回来,还不知接下来会有什么安排。
或许也会将王爷派往封地。可那是,最好的结果。
端和帝环视人群,一眼就看到了朱正熙和朱翊深。二人皆着冕服,头顶九旒冕,一为玄衣,一为青衣,形制大体相同。衣织五章,两肩绣龙,山在背,火,华虫,宗彝在两袖,此外还有蔽膝,大带,玉佩,大绶,手执玉圭。一个芝兰玉树,一个丰神俊朗,皆极为出众。
朱翊深察觉到皇帝的目光,但因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直视。天子冕服,形制与亲王、皇子类似,但规格更高。十二旒冕,八章玄衣,日、月、龙在双肩,星、山在背,以一己之身托起日月山河,承天命,御万民。那种至高无上,将世间一切都踩在脚底下的感觉,让所有人心驰神往,曾经的朱翊深也不例外。





恃宠生娇 121.第一百二十一章
此为防盗章, 订购不足百分之五十, 请改日来看。 “多谢兰夫人。”悦耳的女声, 犹如婉转莺啼。空气中浮动着一丝素雅的香气。
若澄定睛看了看, 少女裹着杏红的羽缎斗篷,里面的袄裙素净, 如云的发髻戴着镶嵌珍珠的发箍,此外别无他物, 倒是明眸皓齿, 十分貌美。少女的目光与若澄相对,有些讶异:“你是……若澄?”
若澄点了点头,奇怪她怎知自己的姓名:“请问你是……?”她不记得见过这个女孩子, 如果见过,一定不会忘记。
少女露出友善的笑容:“若澄, 我叫沈如锦,是你的堂姐。”
若澄一下子明白了。沈是她的父姓, 但她跟沈家却没什么交往。听说祖父去世以后,叔伯就分了家, 各奔东西。虽然大伯跟父亲同住在京城, 但因为文人都自恃清高, 平素也无往来。
所以父母亡故,大伯没有收养她, 也在情理之中。这个沈如锦应该就是大伯的女儿了。
沈如锦坐到若澄的身边, 热络地跟她说话:“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以前听说你住在宫里, 后来又进了王府, 不敢轻易去找你。家里没有姐妹,以后能经常找你玩吗?哦,你住在王府,可能不大方便吧?”
若澄只对她笑了笑,她还不知道这个堂姐怎么会跟周兰茵在一起。
周兰茵看着两个小姑娘亲亲热热地靠在一起说话,像是感情很好的小姐妹,冷冷地说道:“沈姑娘,今日去平国公府,可得凭真本事说话。你都准备好了?”
沈如锦认真地回道:“准备好了,不会有问题的。难道夫人还信不过我沈家的家学么?”
周兰茵不置可否。若不是亲眼见过沈如锦的本事,眼前这个豆蔻之年尚且稚嫩的少女,的确没法让人放心。
若澄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只觉得周兰茵去平国公府的目的不是太单纯。她假装打了个哈欠,就抱着膝盖睡了。沈如锦见她缩成一团,白斗篷包裹着,就像粒圆滚滚的雪球,不禁轻笑了声,也没再打扰她。
在她看来,若澄虽然没有父母,但从小锦衣玉食,现在又能住在王府,应该是没什么烦恼的。
到了平国公府,丫鬟和婆子引她们进门。平国公府也是几代的簪缨世家,府内修得十分气派。雕栏画栋,水抱山势,树木葱茏,景色浑然天成。正值年关,府中的下人正忙着四处装点,增加过年的喜庆。
平国公夫人住在北院,主屋面阔五间,院子里种满了时令花草,花繁叶茂,竟不觉得是在万物凋敝的冬日。周兰茵等人站在门外,婆子进去禀告之后,才来请她们进去。
明间十分敞阔,一进门就是个鎏金的博山炉,高大的云母屏风后面有女人谈笑的声音。
平国公夫人坐在紫檀木卷草纹的罗汉床上,头顶戴 #19452;髻,插有鎏金观音满池娇分心和花头簪。身上穿着雪青色的貂鼠皮袄,浅黄的牡丹纹马面裙,雍容华贵。几个衣着稍显素净的妇人分坐在她两侧,低眉顺目的模样,像是府里的妾室。除此之外,就没有旁人了。
平国公夫人见周兰茵几个进来,对左右言道:“我的客人来了,你们先回去吧。”
那几个妇人起声应是,恭敬地退出去。周兰茵她们上前行礼,平国公夫人命丫鬟去搬绣墩,看到沈如锦,问道:“这位是……?”
周兰茵连忙侧身让沈如锦上前,对平国公夫人介绍道:“夫人,这位就是妾跟您提过的沈如锦,沈雍的女儿。”
平国公夫人的眼睛一亮:“沈雍……她是沈老的孙女?”
“正是。实不相瞒,沈姑娘尽得其父之传,上回夫人的画作妾身就是找她帮忙一起看的。这回夫人邀请妾身过府,妾身想着夫人是爱书画之人,应该想多交几个同道中人,便把她一并带来了。希望夫人别怪妾身自作主张。”周兰茵恭敬地说道。
平国公夫人淡笑:“自然不会,我也一直想认识沈家的人。只是没想到沈姑娘小小年纪,竟有这样的本事。来人,上茶。”
若澄得知沈如锦已经可以单独鉴定字画,不由暗暗吃了一惊。不过沈家家学深厚,几代经营,收藏应当颇丰。那些藏品本就可以学习,还有大伯从旁教导,她应当得天独厚。想想自己与她同是沈家人,却有着天壤之别。
丫鬟搬了绣墩过来,几人刚坐下,一个婆子快步进来,在平国公夫人耳边说了两句。平国公夫人听完后,招手让若澄过去,说道:“府里的几个姑娘都在花厅那边玩,你跟她们交个朋友吧?我让婆子带你去找她们。”
若澄乖巧地应是。平国公夫人应该是故意支开她,不过她一个小孩子,待在这里也很奇怪,便跟着婆子出去了。素云和碧云看到若澄从屋里出来,连忙跟了上去。
等她们到了花厅,素云和碧云留在外面,婆子只带若澄进去。里面果然有几个打扮精致,年龄与若澄相仿的姑娘正在追逐嬉闹,看到她来了,一窝蜂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她是谁。带若澄来的婆子解释道:“这是晋王府的沈姑娘,从前在宫里住过的。”
那几个姑娘听说她在宫里呆过,顿时有了兴致,拉若澄到旁边坐下。婆子见此情景,就躬身退出去了。
“你在宫里的时候,有没有见过皇长子殿下?”一个姑娘问道。
朱正熙还没有正式封王,所以都称他为皇长子。
“他长得好看吗?”
“是不是功课特别好?”
这些都是王府的庶女,平日也没机会进宫,所以都没见过朱正熙,对他十分好奇。若澄摇了摇头:“我在宫里的时候,皇上还在封地,皇长子也在封地,所以我没见过他。”
她们听了若澄的话,顿时觉得没趣,一哄而散,自顾自地玩去了。
若澄被她们晾在一旁不管,直到有个丫鬟进来说了句什么,那几个小姐就争先恐后地跑出去,花厅里一下子安静了。
若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素云走进来说道:“姑娘,听说是皇长子到了平国公的府上,所以府里的人都去前面迎接了。”
若澄本就是客人,又是女眷,倒不用去凑这个热闹。她对皇长子没什么兴趣,只是在花厅里干坐着也无趣,就想出去透透气。这平国公府的花园修得十分不错,百步一景,绿映莺啼。她也不敢四处乱跑,就在附近廊下走一走。
碧云道:“真是巧了,怎么我们来平国公府,皇长子也来了?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要不还是去北院那边找兰夫人她们吧?”
“我们在人家府上,还是不要乱走。皇长子叫平国公一声舅舅,上门也不是稀奇事。不过姑娘,平国公夫人怎么让你来这里?”素云问道。
“她想让我跟平国公府的几个小姐交朋友,不过她们显然对皇长子更有兴趣。”若澄苦笑道。
这时,不知从哪儿来了一只虎皮猫儿,慢悠悠走到花丛旁边卧下来,翻着肚皮晒太阳。若澄被它的憨态逗笑,走过去握着它的爪子和它玩儿。那猫儿仰头看她,目光慵懒,一副很傲慢的样子。
这只猫挺有脾气,不愧是平国公府养出来的。若澄很喜欢小动物,不过宸妃似乎怕猫和狗,所以她也没有养。
若澄跟它玩了一会儿,它不是很想理人,只想专心晒太阳。若澄也不打扰它,正要走开,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侧头看去,一个锦衣少年停在她面前。少年生得浓眉大眼,面如冠玉,似三月的杏花拂面,绝顶出众的相貌。他看见若澄时明显愣了一下。
“什么人!”素云上前,把若澄护在身后。
少年刚想开口解释,听到身后有人追来了,对她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匆匆跑到假山后面躲了起来。
几个人追过来,看到若澄,以为她是王府里的小姐,便问道:“姑娘,可有看见一位少年从这里经过?”
素云和碧云一惊,听这人说话的声音,分明就是个太监。若澄摇头道:“没看见。”这京城里面能用太监为奴的,除了亲王便是紫禁城里的贵人了。而且也只有太监才敢跑到平国公府的内院里来。
那人道了声谢,又领着人急匆匆地四处去找了。等他们走远,少年才从假山后面走出来,站到若澄面前:“小丫头,多谢了。只是,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若澄已经猜到他的身份,不欲与他多做纠缠,行了礼要离开。少年健步拦在她面前:“你是这平国公府上的小姐?不说清楚不准走。”
“我只是来府上做客的。”若澄无奈道,正想着怎么脱身,刚才那些人又去而复返,好像发现了少年。
少年哀叹一声,转身又跑了,那群人追他而去。
素云和碧云面面相觑,若澄看到地上留有一串紫色的琉璃珠子,挂着红色流苏坠子,猜测是少年之物。
她俯身捡起来,目光定了定,有段记忆慢慢浮现出来。
几年前的正月,若澄像往常一样,在文华殿外偷偷听讲。因为正月诸藩王都会携长子进京朝贺,有些还在学龄的藩王之子,便会一并到文华殿听讲,所以这几日人满为患。开始上课以后,里面发生了口角,有人被翰林侍讲勒令站到外面。这些翰林侍讲,头顶天恩,也不敢娇纵这群天潢贵胄。毕竟名义上他们是老师,有管教之责。
只是被罚站的那个人恰好与躲在窗台下的若澄打了个照面。
阳光落在那人的眉梢眼角,如朗月清风一般美好。那人趁翰林侍讲不注意,偷偷溜到窗台下面,小声道:“小太监,你躲在这里偷听里面讲课吗?被我抓到了!我肚子饿,你帮我找点吃的,我就不告发你。”




恃宠生娇 122.第一百二十二章
此为防盗章,订购不足百分之五十, 请改日来看。
统道二十九年, 先帝因疾驾崩,皇长子奉诏登基。但先帝还留了一道遗诏, 要宸妃殉葬。
本朝开国以来就有让妃嫔殉葬的传统, 宸妃虽舍不得儿子,也只能含泪从命。宸妃走后, 晋王被新登基的长兄打发去守陵,这一去便是三年。
碧云不平地补了两句:“先帝在世时多疼我们王爷啊?那个时候的晋王府在京中炙手可热。可先帝和娘娘一去, 晋王府就没落了。这趟王爷回京, 应该不会再回去守陵了吧?”
素云瞥了她一眼, 打发她去打水了。
她们原本都是宸妃宫里的宫女, 心里自然是向着晋王的。但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早已不是先帝在世时的光景了。
若澄坐在铜镜前面,随手打开妆台上的首饰盒, 最上层有一对宸妃送的鲤鱼纹金镯子。
她不由地思念起宸妃来。
宸妃跟若澄的母亲姚氏是同乡,两家住一条巷子。宸妃早年丧父, 家境十分清贫,时常靠姚家接济。后来宸妃有幸进宫, 一直未忘姚家的恩德,多方照拂。
若澄的外祖父原本是做字画生意的,勉强维持全家的温饱。自从有了宸妃这座大靠山后, 姚家在当地受到了官府的抬举, 生意越做越大, 渐渐成为了当地的大户。很多人都争着与姚家结亲,姚氏的婚事便早早定下了。
可姚氏十六岁那年遇见了沈赟,不顾家里的反对,千里迢迢地跟着他进京。
沈赟年少成名,当时官拜都察院的佥都御史,原本前程一片大好,却在某日归家的途中,不慎失足落水而死。姚氏刚生产完不久,闻讯精神大受打击,竟将自己所住的屋子点燃,葬身火海。
若澄一夜之间变成了孤儿,沈家不愿养个只会张嘴的女娃娃,姚家声称早就与姚氏断绝了关系。最后还是宸妃同情若澄身世可怜,将她抱进了宫里抚养。
宸妃一直对若澄视若己出,不仅亲自教她读书识字,还会在闲暇时为她梳头打扮。虽然宫中规矩多,需谨言慎行,导致若澄比同龄的孩子早熟许多,但因有宸妃的庇护,她过得十分开心。
直至先帝驾崩,宸妃被拉去殉葬。那偌大的紫禁城,曾经熟悉的宫殿,再无她的容身之处。
素云正在系若澄发上的宝结,看到她眼睛红红的,吓了一跳:“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奴婢下手重了?”
若澄连忙用肉肉的手背擦了擦眼睛,摇头道:“不是,我只是突然想起娘娘了。”
素云年纪稍大些,在宸妃身边的日子最长。她想起那个温和宽厚,从不与人结怨的旧主子,也是唏嘘不已。要不怎么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呢?生死都由不得自己。
碧云端着铜盆从外面跑回来,险些把盆里的水都洒了。素云斥道:“你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哪个教你这么毛毛躁躁的?”
碧云忙将铜盆放下,不忿道:“素云姐,我去水井旁打水的时候听春桃几个议论,说王爷马上就到,兰夫人早就去门口等着了,竟也没派个人来通知我们!”
素云闻言皱了皱眉头,转身将若澄的斗篷取来,迅速帮她穿上:“姑娘,咱们也快去吧。”
王府如今人员简单,除了若澄和兰夫人以外,就没有其它女眷了。兰夫人本名周兰茵,是个良家妾。几年前,宸妃特地挑选她进府,给朱翊深启蒙男女之事,算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后来朱翊深离京去守陵,王府没有别的女眷,庶务便交由她打理。
周兰茵对若澄不好也不坏,平素不闻不问,也没过分苛待。大概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她们走到屋外,若澄忍不住朝手心呵了口气,昨天刚下过雪,地上还积着未化的雪块,踩上去硬实,却有点滑。府里主要的小道已经被清扫出来,雪堆在两旁的草地上,厚厚的一层,犹如纯色的绒毯。
待她们走到垂花门附近,有个穿灰布袄裙,戴着乌绒抹额的婆子从廊下过来,脸上堆着笑容:“姑娘要去哪儿?”
这婆子是周兰茵的乳母李妈妈,在王府里也算颇有脸面的人物了。
素云走上前道:“李妈妈,我们听说王爷要到了,所以赶去门前等候。”
李妈妈脸上的笑容一沉,看着若澄说道:“依老身看,姑娘还是别去了吧?你也知道自己是养在太妃膝下的,王爷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看到姑娘难免想起娘娘,徒添伤心。”
她虽用敬语,口气却不甚恭敬。若澄脸色发白,手紧紧地抓着斗篷的边沿,低下头。朱翊深每月都会寄家书回来,但那家书是写给周兰茵看的,从未有只言片语提起过她,好似当她不存在一样。
京城有不少人在背后议论她是扫把星,出生就克死了父母,然后又克死了抚养她的宸妃。也许晋王跟那些人想的一样,巴不得离她远远的。
想到这里,若澄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躲在素云身后。碧云气不过,朝李妈妈喝道:“你怎么说话的?娘娘临终前,特意嘱咐王爷照顾我们姑娘。再怎么说姑娘也算是主子,你不怕我秉了王爷,治你不敬之罪?!”
李妈妈冷冷笑了一声:“你们两个丫头别怪我说话难听。王爷若记着你们姑娘,为何过往的书信中一次都没提过她?他养着你们,不过是看在太妃的面上罢了。我们夫人就不一样了,她是太妃生前做主抬进王府的,又是王爷唯一的女人。若姑娘以后还想好好待在王府,理应知道该怎么做。”
她话里的意思,周兰茵才是王府正儿八经的主子,若澄得看她的脸色行事。
“你不要欺人太甚!”碧云看到李妈妈那副傲慢无礼的嘴脸就一肚子火。她本是宫里出来的,没得受这么个糟老婆子的气。
素云连忙拉住碧云,轻声说道:“李妈妈的意思我们知道了,这就带姑娘回去。”说完,拉着碧云和若澄往回走了。
等她们走远些,李妈妈才往地上啐了一口:“呸,当自己是什么东西!”
碧云听见了,气得要回去跟李妈妈理论,素云将她扯到一旁,低声道:“碧云,你以为我们还在宫里?她说得没错,王爷一日不册妃,这王府后宅便是兰夫人说了算。我们不能得罪她。”
“可王爷回来了,王爷会给姑娘做主的!我们……”
素云打断她的话:“你我都深知王爷的性子,他会管内宅女人间的事吗?这几年王爷根本没把姑娘当一回事,想必是听信了谣言,觉得娘娘是被她克死的。你若真为了姑娘好,就别给她惹麻烦。等以后姑娘出嫁离开了王府,咱们便不用再受这些气了。如今,暂且忍忍吧。”
碧云闻言,看了眼站在廊下,脸上稚气未脱的若澄,只能先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
周兰茵站在王府门口,裹着香色的潞绸斗篷,露出底下翠蓝的马面裙,头上戴着卧兔,珠翠缀满发髻,一副贵妇人的装扮。她身材高挑,容貌秀美,站在人堆里也打眼。久候晋王不至,她有些无聊地摸着耳垂上的金葫芦耳环,问身边的大丫鬟香铃:“你帮我看看,戴歪了没有?”
“没有,这对耳环最衬夫人肤白。”香铃嘴甜道。
周兰茵满意地笑了笑,边整理鬓角边说:“一会儿见到王爷,千万别提那个扫把星的事,免得给他添堵。”
“夫人放心,奴婢晓得的。只是她若不识趣,自己跑来……”
周兰茵冷哼了一声,低声道:“我得知那丫头爱吃螃蟹,昨日费劲送去那么多醉蟹,希望她多睡一会儿,别来碍眼。这扫把星在府里我日日都睡不好觉,生怕她把王爷和我也克了。偏生有太妃的临终嘱托,又不能赶走她。”
香铃宽慰了她两句,刚好李妈妈从门内走出来,到周兰茵的身边:“夫人放心,老身都办妥了,那丫头不会来的。”
周兰茵刚要夸她两句,路上传来一阵“得哒”的马蹄声。香玲喜道:“快看,是王爷的马车!”
马车里,李怀恩将窗上的帘子放下,对靠坐在一旁的朱翊深说:“王爷,咱们马上就要到了。”
朱翊深手里拿着书,沉默地看着。李怀恩直觉王爷这两日不太对劲,想到他们刚从帝陵回来,他抱着双臂,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家王爷不会被什么附体了吧?
朱翊深不知李怀恩的想法,独自陷在迷思里头。他明明死在泰兴五年的乾清宫,可此刻,他竟回到端和三年,自己十八岁的那年。这一年,守丧期满,他没有理由继续留在皇陵,皇兄便将他召回京城。
起初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有传言人死之时,会将自己的一生再看一遍。可这梦从皇陵开始,一路做到了京城还没有结束。而且他的五感,神智,经历都那么清晰真实,以至于他渐渐认识到,他并没有死,而是重生了。
天命,不可思议。
他有些迷惘,也未重新适应自己作为晋王的身份。
李怀恩看见主子露出疑惑的神情,凑近了一些说道:“王爷,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说……”
朱翊深抬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个时候的李怀恩,不过就是个十七岁的少年,没有在乾清宫时的谨小慎微,步步为营。上辈子,他历经杀伐成为天下之主,却无法再相信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兄弟,子侄,臣属,心腹,逐渐都站在了对立的那面,斗得你死我活。
临终之时,他觉得万分疲惫,不知道自己那短暂的一生究竟得到了什么。
大概是朱翊深眉宇间流露出的气势实在骇人,李怀恩缩了缩身子:“主子,您,您别这样看着我,我好害怕。”
1...5354555657...6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