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国[重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燕赵公子
“你们没见过勇武军训练的场景,咱们几个能活下来已经不错了。”一把似乎有些熟悉的声音淡淡道。
这声音平时很突兀,因为说话的人原本是个结巴的。
荣景瑄猛地眯起眼睛,心中渐渐有了结果。
有世子的夫人,原本不结巴的胆小士兵,原来……他的身边早就有人做了叛徒,他还满心以为对方忠君爱民,是个大大的忠臣。
真是笑话,天大的笑话。
陈胜之真是厉害,他能煽动满门忠烈的安国候世子做内奸,相必给了他无数好处。
是啊,做个侯爷世子有什么意思,做个世袭罔替的亲王才够本。
荣景瑄连脑筋都不用动,轻易就能想出他到底给郁修德许诺了什么。
真是可笑,太可笑了,他以为的好兄弟,最忠心的臣子,居然是两面三刀的叛徒。
这一刻,荣景瑄多想仰天长啸,原来他最信任的人,想要他的命。
不……不只有他的,他身边的那些人,说不定都要死。
荣景瑄眯起眼睛,他双手稳稳握住火铳,瞄准对面最高大的身影,“嘭”的一声把火药射击出去。
那身影只来得及发出闷哼声便被打穿了脑袋,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六人反应十分迅速,就地一滚便藏到石头后面。
荣景瑄右手端着火铳,左手却握着长剑,他躲在粗壮的树干后面,全神贯注听着那边动静。
只一瞬间,就连风似乎都停了。
一把细长的、薄如蝉翼的小刀突然从他身侧飞奔而出,跟它一起来的还有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
荣景瑄想也不想右手举枪便打,而对方似乎早就料到他的反应,左手轻轻一划,一杆冒着银光的长|枪便破空而来。
不好。
荣景瑄暗叫糟糕,却毫不惧怕,他仰头往后一闪,正要迅速再给一枪。
然而这片密林中,并不是只有他们二人。
就在荣景瑄被长|枪逼迫不得不后退的时候,另两个身影迅速窜出,一人一刀向荣景瑄砍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不过眨眼功夫,荣景瑄前后都有人,已经避无可避。
可他还是使劲往右边一闪,咬牙让左臂擦过对方的长刀,带出深红的伤口。
荣景瑄已经顾不上那些了,他回身就是一枪,一下子就把最近处的刀剑手击打在地。
跟冷兵器比起来,火器被称为神器,不是没道理的。
这边被打掉一个,可另外三个却很快赶了上来。
荣景瑄一下子陷入混战。
少了一个还有五个,却都不是什么都不会的新兵,这些人一看就是跟随陈胜之征战多年的老兵,手上功夫丝毫不弱,杀起人来也一点都不手软。
荣景瑄努力击杀了三个,可他自己腰上腿上都受了重伤。
尤其是腰间的伤口,那是被之前使枪的敌人伤的,偌大一个血洞封也封不住,徐徐流着血。
这一切荣景瑄都已经不在乎了。
黑暗的夜里,只有月光悄悄从叶子的缝隙中探出头来,银色的月光照在荣景瑄染满鲜血的脸上,也照在他不停流血的腰间。
他觉得身体里的温度正在迅速流失。
初夏时节,他已经感受不到暖意了。
可他还是站在那里,没有倒下。
对方只剩下两个人了,其中一个已经受了重伤,被荣景瑄砍掉两条胳膊,显然没有战斗力了。而另一个,却是他们这次带出来的,那个结巴的叛徒。
荣景瑄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他低着头,面目狰狞,仿若恶鬼。
他说:“做叛徒,这么有趣吗?”
说罢,他压根不听对方的求饶和痛呼,捡起旁边断了的弩箭,猛地从他心口扎了进去。
温热的鲜血喷了他一脸,他却毫不在意。
“有趣吗?你怎么不回答我?”
他一下一下,使劲扎着对方的心口,仿佛要把那人扎烂了一般,仿佛要给谁出一口恶气。
一阵微风轻轻拂过,荣景瑄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他抬头望了望月亮,自言自语道:“哦对了,阿泽还在等着我。”
他说完就站起身来,走到那个被他断了两臂的敌人面前,漫不经心地随手给了他一刀,然后扔下那些零零碎碎的武器回到马儿停留的地方。
这匹马他也是这一路才开始骑的,却特别听话。
速度快,耐力好,在矮脚马中也不多见。
他刚才没有拴住它,它也乖乖等在原地吃草,并没有趁机离开。
荣景瑄蹒跚地走到它身旁,伸手拍了拍它的脖子:“好孩子,真听话,再送我一程吧。”
他说完,便想翻身上马。
可他腰上的伤太重了,努力跨了两次都没能上去,只好苦笑着把它牵到一块大石头处,站在那上面勉强上了马。
马儿发出模糊的悲鸣声。
荣景瑄拍了拍它,坚定地往谢明泽那边赶去。
两刻之后,荣景瑄还是赶到谢明泽的身边,他只觉得身体里的力量迅速流逝着,他下了马儿,拍了拍它:“走吧,你自由了,走吧。”
他说着,慢慢走到谢明泽的身边。
借着皎洁的月色,他看到谢明泽依旧躺在那里,面目安详。
他又凑过去亲他的嘴唇:“我把他们都杀了,阿泽,我做到了。”
荣景瑄一边说,一边努力把谢明泽背了起来。
说实话,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腰上的伤口疼得厉害,他也懒得管它。
但是意外的是,他却还是背得动谢明泽。
明明这个时候的他,比以前重得太多太多。
已经失血过多的身体反常地爆发出巨大的能量,他背着谢明泽,仿佛他就应该在自己背上一样。
荣景瑄就这样背着他,一路往前走去。
这一夜月色很美,月光皎洁,林中总有微风拂过,带来草木清香。
荣景瑄迷迷糊糊背着他慢慢走着,他们走过小溪,走过花丛,走过梨花树,走过从生到死的归途。
“夜色真好,阿泽你觉得呢?”
荣景瑄回头这样问着,在他模糊的视野里,一座庄严肃穆的道观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道观并不大,也似乎没什么香火,却干净整齐。
“我们拜一拜吧?”荣景瑄终于停了下来,他开始一步一步攀登道观前长长的台阶。
每走一步,他就说一句词。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儿孙满地。
四梳四条银笋尽标齐。
那是寻常人家女子出嫁前,家里的喜娘都要唱的梳头歌。
虽然他们俩没有女人,可这词却十足是他心意。
荣景瑄脚下一绊,突然从台阶上滚落下来。
刚才那几级台阶,算是白走了。
这会儿,他已经爬不起来了,他回身抱住谢明泽,把他整个人圈在怀里。
“还好这一次……你在我身边。”
荣景瑄这样说着,手上一松,彻底闭上了眼。
山中道观前,银月照耀下,他们两偎依着彼此,做了一对苦命鸳鸯。
荣景瑄和谢明泽的血混合在一处,侵湿了荣景瑄胸前的衣襟。
那颗藏在他衣襟里的传国玉玺,突然闪过一道光亮。
月色依稀,风朗夜安。
复国[重生] 第43章 重生
临近九莲河,崇宁城的夜晚安静而凉爽。
从河面上吹来的风清清凉凉,扫去了一整天的闷热。
崇宁城商街悦安客栈天字一号房中,一个身影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人身材十分高大,他伏在被上粗声喘气的黑影,仿佛一只潜伏在丛林里的野兽。
寂静夜里,只听他一人低声嘶吼。
“阿泽,阿泽……”他这样叫着。
荣景瑄用衣袖使劲擦了擦脸上的汗,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
梦里跟着他们出来的士兵都死了,丁凯死了,钟琦死了,他自己死了……谢明泽也死了。
荣景瑄僵硬地扭头看向身旁,在他的旁边,谢明泽依旧安详地睡着。
月光下,客栈里的景致一目了然,那正是他们在崇宁城的住处。
只住了一天的悦安客栈。
荣景瑄缓缓伸出手,有些胆怯,又有些彷徨地轻轻碰了碰谢明泽的脸。
他带着薄茧的指腹触到谢明泽英俊的侧脸,在柔软温暖的脸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凹痕,然后又随着他手指的离开而恢复原样。
热的、软的,他还活着。
荣景瑄紧紧攥着手,他弯下腰去,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他还活着啊!
这几天流过的眼泪,比过去十几年都要多,都要惨烈。
突然,他身旁的谢明泽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呓语。
荣景瑄连忙擦干净脸上的眼泪,俯过身去仔细听他的声音。
谢明泽皱着眉头,不停说着:“哭什么……哭什么……”
荣景瑄如遭雷击。
那场他不愿意回忆的噩梦里,谢明泽最后跟他说的也是:“哭……什么……”
难道……荣景瑄心跳如鼓,他低下头去,把正挂在胸前的传国玉玺拽了出来。
这一方小小的,平凡无奇的黑色印章,还带着他身上的温度和汗水。入手十分湿润,潮乎乎的,如同鲜血一般……
荣景瑄把它举到眼前。
银色月光下,印章上仿佛流转着朱红色的纱,暗红色的纹路凌乱交错地爬在黑色石身上,似乎跟以前有些不同了,可具体哪里不同,荣景瑄又说不上来。
就在他仔细端详传国玉玺的时候,身旁的谢明泽突然迟疑地叫他名字:“景……景瑄……这是哪里?”
荣景瑄手上一松,那块石头落回胸膛上。
他慢慢扭头去看谢明泽。
只见他半睁着眼睛,有些迷糊又十分费解地看着自己,暗沉的夜让他的瞳色更深了一些,却也更漂亮。
荣景瑄有些不受控制地靠了过去,他伸出右手从他后背穿过,小心翼翼扶起他,然后把他整个人都抱进怀中。
用力地、紧紧地,再次抱住了他。
谢明泽渐渐清醒过来,他下意识地伸出双手,环住荣景瑄的腰。
“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做噩梦了吗?”谢明泽轻轻顺着他的后背,问。
荣景瑄没有说话,他抱着他,仿佛那个破碎的世界又粘合起来,重新书写彼此的人生。
谢明泽的身上那么暖,胸膛那样温热,都在告诉他,他还活着。
真好……真是太好了。
独自一人活下去的滋味太可怕了,他再也不想体验第二次。
“阿泽,告诉我,你做了梦吗?”荣景瑄跟他贴着侧脸,在他耳边轻声问。
谢明泽突然沉默了。
他有些恍惚,又有些混乱,觉得之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虚幻的噩梦。然而噩梦醒来,他还好好活着,他们还在崇宁的客栈里,没有走进那个夺命的密林。
可荣景瑄的态度和话语太奇怪了。
谢明泽不由仔细回想从大婚那日起的每一个细节。他突然转变的态度,对他父母承诺般的保证,仿佛预知一样逃出长信,得知老师死讯时的惊愕,还有……当他打开家中主宅那扇门时,他深深地看向自己的眼神。
他那一眼里,包含了生离死别的悲痛,包含了劫后余生的欢喜,跟多的,则是再见他的激动与喜悦。
这一切,是不是也说明……他也做了哪些梦?
谢明泽一下子迟疑了,刚刚他真的以为是噩梦。只是可那噩梦太真实了,背后中箭的痛苦无法言说,鲜血飞速流逝着,带走了他的体温和生命。
这一切就跟切实发生过一般,谢明泽突然有些了悟,这是不是说明,无论是大婚那日猛然苏醒,还是今日半夜惊梦,那些他自己死去的噩梦都不是假的?
他徘徊着,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荣景瑄这一切。
荣景瑄没有催他,他依旧用力抱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谢明泽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他从小到大都没有骗过他,以前不会,将来更不会。
“是……我梦到……我们走了原来计划的官道,然后中了埋伏。”
荣景瑄全身一僵,他稍稍放开谢明泽,低头看向他的眼睛。
谢明泽半垂着眼睛,并不看他。
荣景瑄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他深深吸了口气,问:“然后……我们骑马躲避敌军,你身上中了箭,死在我怀里?”
谢明泽浑身一颤。
荣景瑄的目光太用力,也太深邃,他根本不敢抬起头,怕他一下子看透自己的情绪。
对……荣景瑄说的这一切,他都记得。
他也记得……
“那你记不记得,你最后吻了我,然后我告诉你我爱你,让你不要离开我?”荣景瑄压着嗓子道。
这一次,谢明泽猛地抬起头。
入目,是荣景瑄满怀痛苦与爱意的眼。
是的,他都记得,荣景瑄的每一个表情,他的每一句话,他都不会忘记。哪怕是在梦里,哪怕是在前生。
荣景瑄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然后他低下头去,毫不犹豫吻住了他的双唇。
谢明泽的嘴唇跟记忆里一般柔软,带着他温热的体温,让荣景瑄十分沉醉。
这一次的吻,再也没有血腥味了。
他再度把他抱进怀中,让他整个人贴近自己,然后他的舌头十分轻易地顶开谢明泽的牙关,迅速长驱直入。
那些前生不算,这大概是他们两个第一次真正的亲吻。
唇齿交融的感觉太过美妙,荣景瑄根本不想停下来,他伸出手去用力扣住谢明泽的后颈,然后一个使力就把他压回床上。
这一个简单的动作,激起他们两人身上所有的热情。
仿佛过了很久,荣景瑄才抬起头使劲喘了口气。
谢明泽抿了抿嘴唇,他有些羞赧,但更多的却是喜悦。
荣景瑄低下头去,把手轻轻放到谢明泽的腰带上:“阿泽,我说我爱你,是真的爱你。”
谢明泽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这一次荣景瑄英俊的脸上干干净净,没有脏污的火药痕迹,也没有血。
他的脸棱角分明,皮肤光滑弹手,让人一摸上去就不想放开。
他回:“我也真的爱你。”
如果不是几经生死,他绝对不会打破君臣之间无形的隔阂,他永远也不会越雷池一步。
可这世间又有谁能死而复生?三世为人,这是多么大的恩赐?
他不想放弃这样的福分,那似乎是老天爷给他和荣景瑄的礼物,他们带着记忆,重新回到悲剧发生的前一天深夜。
这已经足够了。
这一场痛彻心扉的离别,让谢明泽终于鼓起勇气走出最后这一步,也让荣景瑄说出了我爱你的誓言。
荣景瑄只觉得呼吸都带着热力,他俯下身去,颤抖着手扯开谢明泽的腰带。
“可以吗?”
谢明泽没有回答,他只是环住荣景瑄的脖颈,把他拉向自己。
然后他用力地吻住了他,用行动做了最好的说明。
一夜缠|绵。
……
荣景瑄低下头去,在谢明泽的脖颈处轻轻咬了一下:“阿泽,你当初让我找一个皇后是不是?”
他声音依旧很哑,低淳悦耳。
谢明泽脸上一红,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荣景瑄锲而不舍:“你说,我的皇后是谁?告诉我?”
谢明泽看着他的眼睛,喃喃自语:“是我。”
荣景瑄这才笑开了脸。
他不顾粘腻,跟他紧紧抱在一起,享受快乐过后的余韵。
“你记住,你只能是我的,我也只能是你的。”
谢明泽点点头,顺了顺他长长的发:“好,我只能是你的。”
天光熹微时,两个人盖着一床薄被,偎依在一起轻声细语。
“你为什么也重生了?”谢明泽疑惑地问。
荣景瑄低头看着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又跟他深吻起来。
一吻终结,他才惬意地半靠在谢明泽身旁,一手卷起他黑亮的长发,放在唇边亲了亲。
“因为我向上苍许了个愿,因为心诚,所以老天爷满足了我这个愿望。”荣景瑄低声道。
谢明泽捏着他的手,认真看着他问:“什么愿?”
荣景瑄笑着摇了摇头。
“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些痛苦,就让我一个人承担便是。
谢明泽只好放弃继续问他。
荣景瑄就是这样脾气,他不想说的时候,任谁也无法叫他开口。
大部分时候他都是那个催他讲话的人,可现在,很明显荣景瑄最不想告诉的只有他。
那就以后再说吧。
现在他们两个都还好好活着,钟琦和丁凯也还在,他们还没有踏入那片密林,一切都还未发生。
感谢上苍,他们又重新活了一次。
复国[重生] 第44章 玄音
两个人抱在一起躺了一会儿,便又一块下床去了隔间,各自擦干净后回到榻上。
“睡吧。“荣景瑄把手搭在谢明泽的腰上,轻声道。
谢明泽点点头,闭目很快便睡了过去。
荣景瑄也闭上眼睛,脑子里却飞快盘算。
明天,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次日清晨,钟琦照例过来叫早。
他刚要敲门请安,却不料那扇单薄的木门猛地从里面打开。
荣景瑄已经换好了青蓝色的劲装,见了他还莫名地看了几眼,然后径自回到卧房里。
钟琦赶紧跟了进去,先行礼问安,然后才开口:“主上,兵士们都已装好行李,用过早膳便可走了。”
荣景瑄点点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隔间,然后才道:“我这有一封手书,直接让丁凯手下的陈什长送回勇武大营。记住,要用最快的速度。”
对于他的吩咐,钟琦想也未想,直接道:“诺,属下这就去。”
“等等。”另一把温和的嗓音从隔间里响起。
谢明泽推开门,神清气爽走了出来。
他没同荣景瑄说话,径直走到钟琦面前,认真盯着他看。
说实话,他们两个人里钟琦更怕荣景瑄一点,但是此刻被谢明泽盯着看,他也觉得很不适应。
“主上……”钟琦疑惑地开口。
谢明泽轻咳一声,他突然浅浅笑笑,自己摇了摇头。
“这一路你辛苦了,拿去吃酒吧。”谢明泽直截了当塞给他十两黄金,然后就挥手让他出去了。
于是钟琦十分茫然地捧着那沉甸甸的金子出去了,一直走到楼梯口时才终于反应过来,把那块金子塞进怀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主上能给他这样大的赏赐,说明他做得好。
钟琦趁着四下无人,低头偷偷笑笑。
被人两位陛下肯定的感觉,还真的十分愉快。
屋里,谢明泽正在泡茶。
荣景瑄看着他,道:“昨夜有些事情我没有来得及同你讲……”
他这般开口,后面轻描淡写把郁修德是叛徒的事情说了出来。
谢明泽十分惊愕。
在他听到这件事情之前,他也跟荣景瑄一样觉得他忠臣世家出身,无论如何做不了乱臣贼子。
可荣景瑄说的话从来没有错,他说是,那郁修德便是。
谢明泽根本没有质疑,直接问:“你刚才让钟琦办的也是这事?”
荣景瑄点点头:“我让宁远二十小心押送郁修德过来,我们便在洪都等他。”
等他来了亲口问问,陈胜之到底如何舌灿莲花,把他忽悠得叛国离德,不顾亲友枉死。
修德修德,荣景瑄看他修的不是德业,而是无德无能,是来世恶报。
谢明泽点了点头,却有些犹豫了:“静姝怎么办?”
荣景瑄:“我让他们一道过来,等来了问她自己打算吧。”
他这话的意思,郁修德被审讯之后,便不可能活下去了。
作为他的世子夫人,华静姝同他少年成亲,感情一直很好,曾经还是永安的一段佳话。
可现在,就算可怜华静姝,他们也不能放郁修德活下去了。
勇武大营有上万兵士,他们在洪都还会有更多,他们不能白白让风险留存于世。只有永远闭上嘴,才是最好的办法。
谢明泽叹了口气。
他母亲也姓华,与华静姝同出信阳候华氏,要是论说起来,华静姝也算他远方表妹。
荣景瑄拍了拍他肩膀:“你不用担心她,她跟伯母性格很像,不是普通女儿。”
谢明泽也只能这样期待了。
用过了早膳,他们便直接出发。
出城之后,还未出崇宁城界的路,还是跟上次一样。
一直到了清治山脚下时,荣景瑄突然勒马,叫来丁凯低声嘱咐。
丁凯有些诧异,但却毫不迟疑地下达命令:“往左,取山道而行。”
兵士们当然不会反驳议论,为兵者,听命也。自然将军主帅说什么,他们做什么。
于是队伍很快调转方向,直接往清治山脚下进发。
那边从清治山绕过,也可到达洪都,只不过路途崎岖难行,倒是鲜少百姓会绕路而行。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