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哥你假发掉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巫哲
“你怎么坐……”安赫站在门口有些吃惊地说,声音沙哑得厉害,而且大概是嗓子紧,一句话还没说完,调就变了四次,他顿了顿还是坚持把话说完了,“这儿?”
那辰躺地上全身都酸麻得难受,安赫停了一下才说完的最后一个字还是飘着往上去了,他听着挺心疼,但还是没忍住乐了:“你嗓子倒仓了么?”
“早倒过了,”安赫清了清嗓子,“谁家嗓子奔三了才倒。”
“我给你倒点儿水。”那辰坐起来,一边揉腿一边想站起来了。
“你先缓缓吧,”安赫弯腰按了按他的肩,“我没事儿。”
安赫给自己倒了杯水,站在饮水机旁边一口气喝光了,又倒了一杯拿过来递到那辰面前:“喝点儿,抽一晚上烟,嗓子都快烧着了吧。”
“你也一样,”那辰站起来接过杯子喝了口水,进卧室闻了闻,卧室里的烟味儿比客厅重得多,“你嗓子已经烧没了。”
“上床睡吧。”安赫进了浴室。
那辰跟进去的时候,他正把脸埋在洗脸池里。
“安赫。”那辰在他背上轻轻摸了摸。
“嗯?”安赫抬起头应了一声,脸上挂着水珠,满脸疲惫,眼睛还有些发红。
“好点儿没?”那辰低下头,他不会安慰人,甚至也不知道这种时候问这么一句话是不是有点儿多余。
“没事儿了,真的,”安赫拍拍他的脸,手冰凉,“谢谢你陪我。”
“我还以为你看我没走会发火呢。”那辰靠着墙笑了笑。
“知道你不会走,”安赫扯过毛巾擦擦脸,“洗洗睡吧。”
那辰走进卧室的时候屋里的烟还在聚众狂欢,安赫坐在床头靠着,拿着瓶空气清新剂来回喷。
“别喷了,比烟味儿都呛了。”那辰在鼻子面前扇了扇,拿过瓶子扔到一边,跳上了床。
“嗯,睡吧。”安赫说。
那辰钻进被子里躺好了,闭上眼睛等了一会儿,发现安赫没动,还靠在床头。
他在安赫腿上摸了摸:“睡么?”
“睡。”安赫点点头,但还是没动。
“你打着坐睡?”
安赫笑笑,把床头的灯关掉了,又坐着愣了半天才轻声说:“我睡不着。”
“要说会儿话么?我陪你说。”那辰侧过身用手撑着脑袋。
“你知道么,经常有父母离婚的学生来找我聊,”安赫闭上眼睛,声音很低,像是要睡着了一样,“我有一大堆的方法可以开解他们。”
“嗯。”那辰应了一声。
“可事儿到了自己身上,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都说医生治不了自己的病么。”
“他俩早就没在一起了,我爸隔个两年三年的回来一次,吵一架就走,”安赫想从床头柜上摸烟盒,被那辰按住了手,他捏捏那辰的胳膊,“我不知道他俩这算什么意思,也不离婚,也不过日子,我妈为了振兴中华麻将事业奋斗终身,我爸大概是……奋斗终身为了各种女人。”
那辰没说话,往他身边蹭了蹭。
“我爸不在家的时候,我妈不太理我,不管吃不管穿,凑合着没死就成……”安赫顿了顿,说起这些的时候,他倒没有太多感触,压着很多年,已经麻木了,“我爸在家的时候,他俩对打完了再对我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一块儿揍你么?”那辰坐了起来,跟安赫并排靠在床头。
“嗯,不过我爸很少回来,这机会不多,平时除了睡觉我不太回家,”安赫有些吃力地笑笑,“按说我该离家出走什么的。”
“为什么没走?”那辰转过脸看着他,但看不清,窗帘把月光完全遮掉了,安赫的脸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因为我想回家,不管怎么说,那是我家,你对家有定义么?父母,孩子,温暖,关怀……”安赫抬手在他脑袋上一下下抓着,“这点咱俩挺像的。”
“嗯。”那辰闭上眼睛往他手上迎了迎。
“我想要一个跟别人一样的家,不用多好,大众款的就行,”安赫声音低了下去,“实在没有,空壳也行,我只要觉得我家在那儿就行。”
那辰沉默地听着,安赫放在他脑袋上的手停下了,那辰敏感地听出他呼吸有些细微的混乱:“安……”
“现在她说要离婚,”安赫手有些抖,“突然说要离婚。”
“安赫,”那辰搂住了他,“睡觉吧。”
“我说过,就算是空壳,他们也得给我留着,”安赫声音发颤,“他们欠我的!谁要离婚了我什么都干得出来!”
那辰感觉得到安赫的身体在发抖,之前的平静已经一扫而空,他又回到了接完电话时的状态里,那辰有些紧张,他说不出像安赫开解和安慰他时那样让人放松踏实的话,除了抱紧安赫,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我知道我心态不对,”安赫想要挣开那辰的胳膊,但那辰没松手,“抓着这样一个早就名存实亡的所谓家没有任何意义,但我调整不过来,真的调整不过来……”
对家的渴望让他曾经想要好好地经营一份感情,全力以赴地给自己的孩子一个有温度的避风港,在所有这一切都被人一巴掌拍碎之后,那个只剩了一副虚幻的架子的家就成了他不愿意放手的最后一点期待。
可现在老妈顿悟了。
“她居然顿悟了!顿悟什么了?她去趟西藏,神山圣湖转一圈都没顿悟的人在家对着麻将桌发几天呆就顿悟了?”安赫笑了起来,低头把脸埋在膝盖上笑得停不住,一边笑一边哑着嗓子说,“这就顿悟了,她还会用这么有深度的词儿我真是太意外了,我都快顿悟了……”
“要不你哭吧,”那辰搂着他轻声说,“我陪你一块儿哭。”
“我刚哭过了。”安赫说。
“你那样哭没用,”那辰拍拍他,“声音太小了,要哇哇大哭。”
安赫没有说话,他知道那辰的意思,放声大哭是一种很好的宣泄途径,但对于他来说,不是轻易能做到的事。
他说话,做事,所有的情绪都在可控范围之内已经很长时间。
“帮我拿片儿药吧,”安赫指了指床头柜下面的抽屉,“睡一觉就好了。”
那辰下了床开了床头灯,从抽屉里摸出药看了一眼:“安定?”
“嗯。”
“医院开这个药不就一次几片么,你怎么有这么多?”那辰放了一片在他手心里,“去垃圾小药店买也最多就给你十片儿。”
“开了几次没吃完,”安赫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了?”
“嗯?”那辰把药放回抽屉里,跑进客厅里倒了杯水,“没怎么啊。”
那辰看到药时的眼神和表情都有些改变,安赫吃了药躺到枕头上,也许跟他妈妈曾经的什么事有关,或者直接跟他自己有关……
“累死了,”安赫闭上眼睛,“很累……”
“睡吧。”那辰关掉灯挨着他躺下。
“晚安。”
“晚安。”
第二天一早那辰有课,跟着安赫的生物钟一块儿起的床,因为安赫这儿已经弹尽粮绝,那大厨这样的高水平也做不出早点来,只能跑楼下买了两屉蒸饺。
“你怎么去学校?”安赫坐桌子边吃着饺子,“我送你吧。”
“太绕了,我打车就行。”那辰坐在他对边,一个饺子捏手里几分钟了还没吃下去,安赫脸色很差,苍白里带着灰暗。
“捏面人儿呢你,不吃给我。”安赫勾勾手指。
那辰迅速地把饺子塞进了嘴里。
“赶紧的,”安赫站起来穿衣服,“我今天事儿多。”
那辰把嘴里的饺子咽了:“晚上要我给你弄吃的吗?”
“不用,我晚上陪床到九点了。”安赫想到这些事就又一阵烦躁。
“那我……”那辰想了想没再说下去,“好吧。”
那辰回了学校才把手机开了机,手机里只有昨天那条他没有看的短信。
葛建发来的,只有两个字,快回。
他盯着这两个字发了很久的呆。
这几天他不上课的时间差不多都跟雷波呆在一块儿。
不呆在一块儿的时间,雷波肯定会让葛建一直跟着他,他不用想也知道,因为葛建已经提醒过他快回家。
或许跟着他的不止葛建,爬山那天雷波对葛建的话他能听得出来,雷波可能怀疑葛建跟他私下有联系。
所以昨天跟李凡吃饭吃一半他跑到安赫家去,雷波肯定知道,否则葛建不会再次给他发短信。
那辰趴到桌上,心里的无助和烦闷满满地顶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唯一让他觉得意外,也让他不安的,是雷波没给他发短信,也没打过电话。
他不知道雷波现在是什么态度。
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他不能告诉安赫实情,特别是在眼下安赫心烦意乱的时候,他不想给安赫找麻烦,也害怕雷波会伤害安赫,但他同样也不愿意矫情地因为这件事跟安赫分开。
凭什么?凭什么他不能跟安赫在一起?
可想是这么想,事情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反复地在他脑子里循环着,停不下来,也找不到解开的那个扣。
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周一见同学们。
帅哥你假发掉了 第四十三章 就这样吧
下午最后一节课,安赫坐在咨询室的沙发上,对面坐着的是一个学生家长,一个满脸倦容的中年女人。
这个学生每周都会从家里偷钱拿去买各种吃的玩的发给全班同学,请同学去k歌,去游乐场,请全班去网吧。
之前安赫已经跟这个学生聊过,一个自卑内向的小姑娘,从小被忙着做生意却一直没赚到钱的父母扔在经济条件很差的爷爷奶奶家,一直到初中生意成功了才接回家,好吃好穿地供着,一方面觉得亏欠了孩子拼命想要补偿,一方面又对孩子寄予了所有希望,觉得她始终达不到他们的要求。
但孩子跟他们几乎没有交流,回家就沉默,也无法跟同学处好关系,没有朋友,没有玩伴,连跟她说话的人都很少,她觉得只有用砸钱这种方式能够改善跟同学的关系。
“我们亏欠她很多,但我们极力在补偿,她为什么一点也体会不到我们的苦心?我们这样不也是为了她么?”女人说几句就要低头抹抹眼泪。
安赫手撑着额角听着她的诉说,有些有走神,这几天他都整夜失眠,脑子里跟浆糊似的,没办法集中精力。
“她跟我们一点儿也不亲近,我们每天累了一天回来还要对着她赔笑脸……”女人叹了口气。
“童年对一个人来说很重要,亲情的建立就在这个阶段,”安赫整理了一下思绪,慢慢开口,“这个阶段严重的亲情缺失对她的影响超出你们的想像……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父母的陪伴,比钱重要得多……”
“安老师,她就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有什么影响,小孩子哪会想这么多?”女人看着他。
最让安赫郁闷的说法就是“小孩子懂什么”,他笑笑:“小孩子从出生那天就能思考了,要吃的,要尿尿都知道用哭来表达,至于会不会想这么多,你现在已经知道了,事实证明她就是会想这么多,也许还不止这么多。”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那她现在长大些了,也应该能体会到我们不容易啊,我们一直想办法在补偿。”
“问题就在补偿上,”安赫依然没有办法集中精力,不得不拿起杯子喝了口水,“你们的所谓补偿,一直在提醒她,你们对不起她,你们一面对不起她,一面对她还有各种在她看来过份的要求,学习成绩什么的……你们努力的方向错了。”
女人从咨询室说着谢谢谢谢离开之后,安赫趴到桌上,闭上眼。
学校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他趴了几分钟起身去办公室收拾了东西走出了校门。
到一附院停车场的入口拿卡的时候,从旁边走出来一个人,在他副驾车窗边站下了。
安赫抽出停车卡,一边把车往里开,一边转头看了一眼,接着愣了愣踩下了刹车,放下了车窗。
“你妈说在这儿能碰到你,她打你电话不通,”车窗外的男人看着他说了一句,“有空聊几句么?”
“手机坏了,没修呢,”安赫手指带着微微颤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什么事?我挺忙的。”
“你先停车吧,占不了你多少时间。”男人往旁边让了让。
安赫找了个车位把车停了,下车的时候男人往他这边走了过来。
他靠在车门上,男人走到面前了,他才笑了笑:“好久不见,爸。”
那辰把做好的红烧排骨和饭放进保温盒里盖好,出门的时候又看了一眼电脑上的q。
我去李凡家排练,路过医院给你拿点吃的,八点到门口来。
对话框里他没到五点发过去的消息还呆在那里,安赫没有回复。
他轻轻啧了一声,这人手机摔了几天都没时间买新的,他这几天就只能跟安赫在q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
他看了看时间,这会儿过去应该能在安赫到医院之前在门口等着,实在要晚了就只能一间间病房找人了。
他换上衣服拎着保温盒出了门,已经立春了,外面在化雪,还是挺冷,但空气里带着春天特有的清新湿润。
那辰深深吸了两口气,跨上车往小区门口开过去。
刚拐出大门,他就停了车,腿撑着地皱了皱眉。
前面的路边停着雷波的福特f150。
车门打开,雷波和他的两个跟班下了车。
“去哪儿?”雷波走到他车前,扶着车把笑着问他。
“去李凡家排练。”那辰回答,雷波的笑让他突然有种危险的感觉,特别是没有看到一直跟在雷波身边的葛建时,他心里的不安猛地加深了。
“是么,”雷波拿过他挂在车把上的保温盒打开了,闭上眼睛闻了闻,“真香,给谁做的?”
那辰一阵烦躁,没说话,摸了根烟点上了:“你有事儿?”
“没事儿,路过,正想给你打电话叫你去吃饭呢。”雷波笑笑,拿了保温盒转身回了车上关上了车门。
俩跟班站着没动,一左一右站在那辰车头两边,那辰也没说话,低头抽烟。
一根烟抽完了,他坐在车上发呆。
从脚底透上来的寒意一点点从腿上向全身漫延,风一直在吹,脸上被吹得有些发麻,那种之前被冷风吹透带来的诡异快感这次变成了带着辛辣的疼痛。
雷波再次下车走过来的时候,那辰看着地没有抬眼。
“吃饱了,”雷波把保温盒放回他手里,拿了张纸巾擦擦嘴,“你做菜还真是挺有两下子,去排练吧。”
那辰还是不说话,发动了车子,轰了轰油门。
“那辰,”雷波拉开车门,想了想又停下来扭头看了看他,“就这样吧。”
那辰看了他一眼,猛地一拧油门,车发出一阵轰响,带起一阵风从雷波身后窜了出去。
车开得很快,下班的高峰期还没过,那辰没飚出多远就减了速,拐上了绕远去李凡家的小路。
就这样吧。
他不知道雷波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哪样?
他谈不上有多了解雷波,这些年他就算跟着雷波,也始终游离在这人的生活之外,从来没有,也不想去接近。
雷波有时候拿得起放得下,有时却会死死咬着不放。
要想找到他这两种状态的规律却很难,雷波是个情绪化的人,也许大事他能扔开,却会被一件小事激怒。
雷波坐在车里没有开车,看着那辰的车消失在路口,看了看坐在副驾上一直看着后视镜的葛建:“你开。”
“嗯。”葛建下了车,跟雷波换了位置,坐到了驾驶座上。
“回去。”雷波靠在椅背上说。
“不去喝茶了?”葛建发动车子,今天雷波约了人晚上喝茶。
“喝个屁茶,”雷波闭着眼,“刚吃撑了喝不下。”
“雷哥,”后座的一个跟班凑过来小声问,“还要叫人跟着吗?”
“不用了,省得有人还得忙着提醒,”雷波声音很平静,“他会自己来找我。”
“他能想通?”跟班有些怀疑。
“蠢货,要不说有些人就算跟我对着干,我也暂时能忍了呢,因为他懂我意思,”雷波睁开眼看了看葛建,偏头对后面说,“你俩下车,晚点儿去把喝茶的账结了。”
葛建靠边停了车,等后座的人下车之后往雷波别墅开过去。
“你说。”雷波又闭上了眼睛。
“雷哥,真要弄成这样么?”葛建犹豫了一下,话说得有点儿艰难,“这几年你看着他……”
“我就是看着他长大的我才会这么恨!”雷波突然吼了一声。
葛建闭了嘴,沉默地开着车。
过了一会儿雷波突然笑了笑:“葛建你是不是突然良心发现了?你是不是觉得那辰到这一步有你的原因?”
“雷哥你太高看我了,”葛建赔了个笑脸,“我没有这么高觉悟。”
雷波盯着他看了几秒眼,重新闭上了眼睛。
葛建不再开口,他不会再说什么,他要自保,雷波已经不在意那辰能不能想通。
车停在李凡家车库门口的时候,还没到乐队约好的时间,李凡正在打扫车库,把他们上回排练抽的一地烟头扫出来。
他坐在车上看着李凡弯着个腰从车库里一路扫出来。
“今儿这么早?”李凡回头问了他一句。
“嗯,出门早了,”他摸了摸口袋,发现烟盒空了,“有烟么。”
李凡把烟扔给他:“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难看么?”那辰凑到后视镜前看了看,“我不一直这样的脸么?”
“出什么事了?”李凡弯下腰盯着他的脸,“要不要凡哥安慰一下你?”
那辰对着李凡的脸喷了口烟:“哥,你有没有觉得,就我这样的人,走哪儿都是麻烦?”
“走我这儿来没麻烦,”李凡咳了两声笑了笑,“你碰上什么麻烦了?”
“不知道,我还不知道。”那辰低下头。
“这什么?”李凡看到了保温盒,“还给我带吃的了?”
“空的。”那辰下了车,把保温盒拿下来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箱里。
雷波送他的鼓在车库一角放着,那辰过去拿起鼓锤敲了几下,在凳子上坐下了,靠着墙发呆。
“要不今儿取消吧,”李凡跟了进来,“咱俩喝酒去。”
“没心情。”那辰靠着墙没动,胳膊垂在身侧,手里的鼓锤在地上轻轻划着。
“你这是……”李凡从他口袋里摸回自己的烟拿了一根点上了,“周期性抽疯呢,还是临时碰上事儿了?”
那辰笑了笑。
有一瞬间他有想要把这些破事告诉李凡的冲动,但最后还是压了下去,告诉李凡没有意义,这事谁也帮不了他,谁也出不了主意。
“你再说一次。”安赫站在车旁,手握成了拳。
“你也已经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幼稚?”老爸一脸不能理解的表情看着他,“我跟她早就该离婚,拖了这么多年还不就是为了你么?”
“为了我?”安赫走到老爸面前站着,手因为握拳用力过度而有些发抖,“你们为我做过什么?为了我?你还记得我今年多少岁么?你记得你有多久没回过家么?你记得你每次回家干的事么?你记得你不回家在外面干了什么吗?现在说为了我?”
安赫突然有点儿想笑,他盯着老爸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们连打我都不是为了我!你们揍我的时候都只是因为你们的火没地儿撒!为了我?”
“随便你怎么说,我觉得你妈想通了挺好,这事儿也该解决了,”老爸皱着眉,“她非说要我跟你说一声,我想想也没错,是该跟你说一声,她说让我来找你,她等着你把我杀了……”
老爸说到这儿冷笑了一声:“你说,这种疯话都说得出的人,我跟她能不走到这一步吗?”
“这不是疯话,”安赫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声音发沉,但每个字都很清晰,“你最好,在我杀了你之前走人。”
“你说什么?”
“我让你,”安赫松了手,狠狠往他胸口上推了一把,“滚!”
姥爷躺在病床上,床头的吊瓶的药还有大半瓶,安赫坐在床边发愣。
姥爷今天状态不如前几天,没怎么说话。
安赫一向不喜欢医院,眼里看到的都是疲惫和无精打采的人,空气里弥漫着让人沮丧的气息。
他的脑子有些发木,他努力想要让自己放空,盯着姥爷身上的白色被单看了很长时间,却做不到,脑子一直乱糟糟的,都想了些什么却不知道。
只觉得累。
会客时间到了之后安赫站了起来,姥爷已经睡着了,他走出病房,在走廊里靠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走出了住院部。
回到自己那里,满屋的灯光也并不能让他感觉到踏实,他泡了个澡,躺在浴缸里的时候觉得马上就能睡死过去,为了不让自己淹死在缸里,他起来想回床上去睡。
但一个小时之后他还躺在床上瞪着眼,那种困得要死却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的感觉让他有些崩溃。
起身从抽屉里拿了药想吃,犹豫了半天他又把药放了回去,他这方面一向很注意。
在床边蹲了半天,他走到电脑前坐下了。
开了电脑也不知道有什么事可以做,于是他点开了q,想看看那辰睡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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