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今夜你将谁遗忘

“没问题。”卓岚一点都不在意钱，“是应该给他们多发一点薪水，你们都辛苦了。”
“还有件事，抽空你约一下罗欣吧，我不想让你们的关系变得那么僵，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们应该从小就认识吧？别因为我闹的彼此都不愉快，约罗欣吃顿饭，我给她道歉，昨天我的确不应该吼她。”
卓岚轻声问道：“我可以理解为，你道歉是为了缓和我和罗欣之间的关系吗？”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真就是这么回事，故作平静的说道：“为了什么不重要。”
“再说吧。”卓岚安慰我说道：“回去休息一下吧，别把身体累垮了。有你在，我真的少做了很多工作。”
“放心吧，樱岚大厦开业之前我是不会被累垮的，一定为你坚守到最后一刻，等大厦圆满开业。”
卓岚轻声问道：“开业之后呢？你要离开么？我还想留下你帮我做商场运营策划呢。”
我开玩笑问道：“又想勒索我这个免费劳动力么？”
卓岚也笑起来，“如果你愿意，我更希望你给自己发薪水。”
我突然想到冉静，问道：“昨天冉静是和你们一起散的么？”
“她和阿哲提前离开的。”
“噢。”我答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说道：“你忙吧，我回去安排一下选内定客户的事。”
身后，传来卓岚好奇的询问，“你对冉静好像有一种特殊的在乎呢？”
“没有。”我否认道：“就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如果说特殊，那就是我把她从六盘水的山村接出来帮我录制节目，总得给予一点关心吧。”
卓岚笑了笑，没在和我聊这件事。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通知小猴来见我，安排了一下筛选内定优质客户的事，小猴提醒我，前段时间才发消息说是现场抽签筛选。我告诉小猴别那么诚实，到时候走个流程就可以了，现场抽签筛选什么的那些都可以作假。
小猴走后，巴掌来我办公室告诉我已经把自营商场的方案和奢侈品经营商过了，商家的兴趣非常高，就等我们公开招商了，和巴掌聊到接近十二点，要不是巴掌提醒我该吃午饭了，我甚至都忘记什么是“饥饿感”了。乘坐电梯下楼，正好有几个其他部门的女同事同乘一座电梯。
电梯内，这些女同事好像和巴掌都很熟，聊的不亦乐乎，巴掌能泡妞完全是靠这张嘴，长得那么丑还比我人缘好……越想越不服气，我站在一边突然说道：“巴掌，你切包皮的手术做了么？”
顿时，电梯里面就冷场了，几个女的捂着嘴都不好意思笑出来。
巴掌的表情特别淡定，不带任何语气的说道：“最近太忙了，白天帮你招商晚上还要去黑诊所主刀，手术得一个一个做，你别着急，等我把手头预约好的这几个做完了就安排你过去，帮你把这个小手术给做了。”
老子当时是什么心情？心中几百万个草泥马在赛跑，那几个女的已经忍不住了，纷纷转过头背对着我捂嘴不看我们俩，巴掌得意的看着我，还挑了挑眉毛，这时电梯也到了一楼，我低着头走出电梯，身后传来一阵狂笑。
这脸算是丢大了，巴掌从后面追上来，挑衅我说道：“该！活该！让你没事说老子，知道老子的厉害了吧？”
我不想说话，也不想评价，来到小吃店我找个位置就不动了，一定要让巴掌请我，否则我心里不舒服，以后我再也不逗巴掌了，我认怂。
下午在办公室熬到四点半，小猴告诉我今天一天缴纳认筹金的就有200多人，现在肯定是意向客户多过了铺面，现在我们完全有能力进行内定的筛选了，根本不怕2-4层的铺面租不出去。
得到这个消息，这二十多天紧张的心情终于得以放松，把车钥匙给小猴，让他送我回浅水湾小区，我真怕自己开着开着就睡着了。回到家，苏羽冰刚刚睡醒，我问她是不是从早上九点睡到现在？苏羽冰反问我，睡了很久么？
我说现在该轮到我睡……
躺在床上脑海中想到的是我外公的葬礼，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小时也没睡着，最后不得不借助安眠药才能让自己休息，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醒来后感觉全身疲惫，却一点都不记得梦到了什么。
关于那几天的疲惫，我至今记忆犹新，凌晨两点，我从床上爬起来站在阳台上抽烟，再一次问自己，我把自己留在异乡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想着想着，自己委屈的就难受起来。拿起手机给我妈发了一条微信：妈，我想你了，等我赚钱，我就在这买房子把你也接来，咱们在这安家。
看着信息发出去，自己都忍不住哭了，那种孤独与无助加上失去亲人的心痛……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仿佛要把我一口吞噬掉，找到阿哲的电话号码拨打了过去，很快电话就接通了，电话那边还有歌声，是张宇的一首老歌《走样》。
“在哪呢？”我说道：“有空一起喝两杯么？”
“行啊。”阿哲说道：“我和冉静在一起呢，你过来吧。”
我当时都愣住了，现在是凌晨两点，他怎么能和冉静在一起呢？我玩全是处于本能的问道：“你和冉静在一起？你怎么会和冉静在一起呢？你们在哪呢？”





昆明，今夜你将谁遗忘 第149章 玫瑰纹身
“女人街……”考虑到我可能不知道女人街在什么地方，阿哲强调说道：“就是烟仔这里，我给你微信发定位吧，过来的时候带点串和啤酒上来，多买点。”
“好。”挂断电话我折回卧室随便找了一条牛仔裤，发现是我上学时候穿的，看起来又破又旧，套上一件体恤便匆匆出门，突然发现穿这套真舒服。
跟着导航来到女人街，在街口看到了几个烧烤摊，稀里糊涂的点了一大堆吃的，给老板丢下一百块钱，让他烤好了送到“烟仔刺青”的纹身店里面，我还担心老板知不知道这个店在哪，老板和我扯皮说道：这家店太熟悉了，他那纹身的人多，每天都有排队到深夜等着纹身的，我一天不知道要送多少份呢。
我告诉老板烤好了就送上去，我先抱一箱啤酒，一会儿多少钱到上面再算。
来到店里，阿哲坐在沙发上在玩手机，我进门就问道：“冉静呢？她在哪？”
阿哲开玩笑说道：“这么紧张？担心烟仔的手艺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冉静是来纹身了，掏出烟递给阿哲一根，坐在他身边问道：“我紧张了？你哪来的错觉？”
阿哲接过烟笑道：“放心吧，烟仔的手艺没得挑剔，因为是你朋友，他都没让徒弟动手，是亲自给冉静作图呢。”
我起身走向纹身室，偷偷的把门拉开一条缝隙，透过缝隙，看到冉静躺在床上，漏出左半边的上身，烟仔带着橡胶手套在帮她处理左胸上的那块烟疤，其实也算不上烟疤，只是皮肤的颜色有点暗，和她白皙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记得冉静和我说过，因为这块烟疤，她都不敢穿低胸的衣服。
看了一眼，我把门关上，重新回到阿哲身边。阿哲提醒我说道：“别有心里负担，纹身师经常接触女性的身体，你看淡定一点，妇产科还能遇见男医生呢对不对？”
“没有负担。”我很平静的说道：“你觉得我是那么封建的人吗？”
“烧烤呢？”阿哲问道：“别说你忘记了。”
“先喝酒。”我开了一瓶啤酒递给阿哲，“烧烤一会儿就送上来。”
我和阿哲一边喝酒一边闲聊，或许是因为我们都是孤身一人在陌生的城市，我能在阿哲的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我问阿哲，关于未来有什么打算么？阿哲摇头，他觉得现在这样的生活充满自由，喜欢站在街头唱歌，并不单纯的为了赚钱，更多的是喜欢那种感觉。如果为了赚钱，以阿哲的唱功可以去任何一家酒吧驻唱，给的钱绝对不低，但是他不去啊！
换个角度思考，阿哲生活的真洒脱，这个世上没有任何牵挂……也没有任何负担！
接近凌晨四点，冉静和烟仔两个人从里面的纹身室走出来，烟仔拿起茶几上的肉串，撸了一串说都：“有点凉了。”
冉静略带歉意的对烟仔说道：“我请你们去吃点宵夜吧，辛苦一晚上了。”
我看了看时间，说道：“再等一会儿我们都可以吃早餐了。”
烟仔咬开一瓶啤酒，一口喝了大半瓶，满足的说道：“这里是我的地盘，你们就别和我客气了，撸串也应该是吃我的。”
“走了走啦。”我起身说道：“吃谁的都无所谓，有的吃就行了。”
烧烤摊，烟仔和冉静每人要了一份炒米线，随便点了几个串，我和阿哲是有点吃不下去了。吃过米线便散了，阿哲率先拉开后排的车门，坐了上去。冉静默认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车之后，我对冉静说道：“我先送你回去，这几天你好好休息一下，樱岚大厦7月份的招商工作已经超额完成了，预计8月初还要录制两期节目，再就是准备开业庆典的事了，都需要麻烦你。”
冉静还没等说话呢，后排的阿哲说道：“先把我送回去吧，我有点头疼，把我送回去你再慢慢送冉静。”
冉静也微笑说道：“我不累，先送阿哲吧。”
一路无话，把车停在冉静住的小区门口，冉静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问道：“不上去坐坐么？”
我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五点了，对冉静说道：“不上去了，我直接去公司了，查看一下昨天的认筹客户信息，正式进入筛选客户的阶段。”
“这么早就去么？”冉静轻声说道：“那我陪你坐一会儿吧，我很早就想找一个靠谱的纹身师了，还记得那天你带我去酒吧么？看到阿哲背上的那朵蓝莲花，真的是太漂亮了，后来我才知道，你也认识烟仔啊，早知道你也认识烟仔，我就不用让阿哲带我来了。”
我笑着说道：“还记得那天晚上砸周昌东奔驰的那些人么？就是烟仔他们。”
冉静解开了自己胸前的两颗扣子，侧身面对着我说道：“你看，这是我选的图案，虽然纹玫瑰的比较多，有点俗，不过我还是挺喜欢的。”
在冉静的左胸，多了一朵很别致的红玫瑰，花瓣上还有清晰可见的露珠，冉静也是特别强调说道：“尤其是这几颗露珠，当时在选图的时候烟仔和我说可以把露珠也纹出来，我还有点半信半疑，没想到效果这么好，有没有立体感。”
“真牛逼。”我是发自内心佩服烟仔的手艺，“我都有一种想纹身的冲动了。”
冉静得意的转过身，把胸前的扣子扣好，说道：“找烟仔纹身你得托熟人预约，否则要排队到一个月以后，这是烟仔看在阿哲的面子上，给我额外加了个班，我真心认为烟仔的纹身手艺是昆明最好的，没有之一！以后再也不怕穿低胸的衣服了，樱岚大厦的开业庆典打算怎么做呢？我可以穿漂亮的礼服了。”
“关于樱岚大厦开业庆典的事，我暂时还没想好具体怎么运作，但是肯定需要大量的礼仪模特，因为伴随开业还有一场车展，上次你不是去一家公司面试么？那家演艺公司应该有很多签约的模特吧？帮我联系一下，抽空我们一起去谈一谈吧。”
“行。”冉静说道：“我认识好几家这样的公司，以前在学校上学的时候也接过一些主持、礼仪的单子，对这些公司还是比较熟的。”
“一般礼仪小姐一天的酬金是多少？还有车展模特？”
“礼仪小姐一般是80块钱一个小时，车展的模特价格偏高，不同品牌给出的价钱都不一样，还有就是模特自身的知名度了，都决定出场价格。”
“帮我联系一下吧，我等你消息，如果可以，直接把开业庆典这个活动外包出去也行，但是开业的女主持肯定是你了，我能借用职务之便帮你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把目前昆明电视台人气最旺的男主持人高价买来和你同台，借势炒作吧。能否成功就看你自己的了。”
冉静满眼感动的看着我说道：“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去吧。”我对冉静说道：“回去好好休息，有消息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冉静推开车门，下车的时候还不忘提醒我，“你喝酒了，路上小心点。”
虽然喝酒了，但是三瓶啤酒对于我来说真不算什么，开车完全没问题。六点之前我就来公司，29层值班的保安看到我来特别意外，估计他还没见过这么早就上班的领导呢，帮我把公司的门打开，又回到门外打盹去了。我登录电脑后台查阅了一下所有认筹的客户，现在认筹客户总数已经达到了340多人，其中不乏有一些试水的，但是这个数字足够我们从中筛选出很大一部分优质客户，2-4层的商铺全部出租一点难度都没有。
我从亲自挑选出了20家做餐饮的商家，基本上都是在昆明开了多家连锁店的餐饮品牌，特别标注出来，准备让小猴先联系这些家，整个商场不能太单一，比如同时有三四家火锅店就有点不科学了，同样的道理，有五六家吃炒菜的聚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好的影响策略。
我的想法是，在这里即能吃到火锅，也能吃到海鲜，能吃到西餐，也能找到日韩料理，做一个多元化的餐饮服务平台。
时间向后推移了几天，7月28号，原本是一个挺普通的日子，但是发生了一件不普通的事，那同样是周一，公司举行高层例会，消失了好几天的罗欣出现了，在会议室内，罗欣站在门口的位置，向在场的左右人鞠躬道歉，为上次开会摔门离开而给众人道歉。
如果说道歉重新恢复原职继续工作也没什么不对的，毕竟罗欣她爹是公司的股东之一，但是……在会上，卓岚却当众安排罗欣来我的招商部工作，特别强调了一句：罗欣你以后就跟着秋总监在招商部继续工作吧。
我的头当时就大了，罗欣虽然脸上极不情愿，但她还是答应了，对我说道：秋总请您以后多多关照。
这他妈的是什么情况？故意给我找麻烦？还是监视我？还是另有人安排？




昆明，今夜你将谁遗忘 第150章 卓岚家庭
散会之后，罗欣第一时间出现在我的办公室内，仍旧是那副傲慢的样子，对我说道：“秋寒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别以为卓岚说什么你都当真。”
“什么意思？”我靠在椅背上问道：“说清楚点。”
罗欣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写字台对面，翘着二郎腿说道：“你最好别命令我做什么，你自己什么身份你清楚，我是什么人你也知道，所以你对我最好客气点，卓岚让我来招商部工作，还让我跟着你，那我也给你个面子，我就当你的助理吧，你这办公室也挺大的……”说到这，罗欣指着靠窗的一边说道：“就那个位置吧，给我准备一张办公桌，我明天来上班。”说完，她起身就向外走去。
这他妈的是来干活的么？我怎么觉得多了一个祖宗呢？实在受不了了，起身走向卓岚的办公室，在办公室门口被王助理拦下来，她和我说罗国富正在里面和卓岚谈事情，让我先回去，一会儿罗国富走了再让我来。
我估计罗国富也是在和卓岚谈关于罗欣职位的事，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等到了快十二点了，也没见王助理通知我过去。我正准备出去吃个午饭，经过卓岚办公室的时候，王助理叫住我，告诉我卓岚让我去街对面的一家西餐厅去找卓岚，卓岚已经过去了。
我来到西餐厅，看到卓岚正在点餐，卓岚向我招手，说道：“秋寒我帮你点了一份西冷牛排，要几分熟的？”
“七分熟。”我坐在卓岚的对面，心里各种不爽，告诉服务员说道：“再加一份七分熟的黑胡椒牛排。”
卓岚把菜单还给服务员，说道：“特色金桔柠檬茶两杯，谢谢。”
“不客气。”服务员礼貌的拿着菜单离开，留下我和卓岚在卡座面对面的坐着。
卓岚已经看出来我有一肚子气了，微笑问道：“怎么？让罗欣当你下属，是不是有点不舒服？”
“废话。”我嘟囔道：“你安排罗欣跟着我干什么？罗欣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驾驭的了她？来了还不够捣乱的呢！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卓岚见我诉苦，笑的更灿烂了，对我说道：“就是要给你安排一个这么头疼的下属，让你磨练一下自己的管理能力，你应该谢谢我才对。”
“得了吧！”我低声说道：“我就没有当领导的才能，你快点把罗欣弄走吧。”
“谁说你没有当领导的才能了？招商部被你带的很好啊，你的成绩整个公司的人都看着呢，别这么否定自己。”
“岚岚……”我哭丧着脸说道：“求你放过我吧，我是真不想要罗欣，这就是个祖宗，刚刚要我在办公室给她安排一张办公桌呢。”
卓岚收起笑容，对我说道：“其实安排罗欣去你那，是我爸爸的意思。”
“你爸爸？”这是我第一次听卓岚提起来她爸爸，我特别惊讶的问道：“我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服务员端着两杯金桔柠檬茶过来，卓岚端起一杯咬着吸管喝了一小口，说道：“我爸爸和罗国强、罗国富还有徐丽阿姨都是比较好的朋友，年轻时候一起从地州来昆明闯荡，我和罗欣、罗斌还有徐丽阿姨的儿子飞宇哥都是一起长大的，我父亲把他们三个都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要求也特别严格。他们几个从小都很怕我爸爸，前几天罗欣在公司开会的时候摔门出去，这件事被我爸爸知道了，他总是觉得罗国富有点太宠爱自己的女儿了，所以他执意要安排罗欣到招商部工作，目的就是要治一治她的脾气。”
我嘟囔道：“罗欣的脾气好坏和你爸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她的女儿。”其实我这话说的有点过分。
不过卓岚并没有生气，微笑说道：“我们几个从小就是被他看着长大的，所以他对我们几个的关心都一样，他厚道了一辈子，就连我和他说罗国富、罗国强两兄弟要抢夺樱岚的股份，他都觉得没什么，让我看开点就好了，他说人这一辈子赚那么多钱干嘛？够花就行了，他早就把金钱看得很轻了。”
我又低声嘟囔道：“饱汉不知饿汉饥！他要是感受过两三百块钱要花几个月的心情，就不会这么说了。”
卓岚强调说道：“我爸16岁出来打拼，最开始就是在火车站卖茶叶蛋、卖报纸，他也穷过，直到查出胃癌之后，他的人生观就全都变了。”
“胃……胃……胃癌？”我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追问道：“你……刚刚说……叔叔得了……胃癌？我没听错么？”
“嗯。”卓岚的表情很平静，“去年查出来胃癌，接受了几个月的治疗，也是无济于事，后来他要求放弃治疗，现在在家静养，每天养养鸟提着鸟笼去公园和其他老人下象棋，是公园最年轻的一个‘小老头’。公司的事完全不管，全都交给我了，倒是时常会问起罗斌、罗欣还有飞宇哥的的近况，我和他说罗欣在会议室摔门走的事，我爸认为这是一件很大的事，罗欣这样的性格到社会上迟早会吃亏，所以他就让我安排罗欣到你的招商部，等着你把罗欣给驯化了呢。”
驯化罗欣！真能开玩笑！我真心觉得难度大，对卓岚说道：“罗欣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在招商部除了会捣乱真的什么都帮不到我。”
卓岚微笑说道：“不一定哦，罗欣还是有挺多优点的，等着你慢慢的发现吧。牛排上来了，先吃饭吧。”
我突然觉得好心塞！看来想把罗欣弄出招商部是不可能的事了，卓岚她父亲都得绝症了，现在她父亲说的每一句话在卓岚这里都是圣旨了，我也不想让卓岚太为难，还是多花点时间去琢磨怎么和罗欣相处吧。
吃着牛排，我小心翼翼的问卓岚，“叔叔得了胃癌，那……”我突然不知道怎么称呼她母亲了，索性就按照北方的叫法了，问道：“那婶婶每天都陪着他养鸟下棋么？”
卓岚挤出一丝苦涩的微笑，说道：“我十四岁那年我母亲就和我父亲离婚了，因为外遇。”
我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和她聊下去了，低声说道：“对不起，又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卓岚倒是很平静，轻声说道：“没什么，一转眼都快十年了，说起来也不觉得伤心，或许是已经习惯了吧。记得在他们离婚第二年，我母亲和那个男的结婚了，她回昆明来找我，想把我接去和她一起生活，理由是我父亲以后会再结婚，她担心继母会对我不好，我父亲就当着她的面说这辈子不会再娶，结果我父亲真的再也没有娶过，这些年都是他一个人把我带大。我母亲也回来看过我几次，总想把我接到她身边，因为这件事，他们俩见一次吵一次，后来我也长大了懂事了，我告诉她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和我父亲的生活了，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来过。”
“其实我心里最清楚，我父亲还是很爱我母亲的，只是他嘴上不说，我曾经无数次的看到他半夜一个人坐在客厅抽烟，手里拿着我母亲的照片……他的卧室随处可见两个人的合影。去年我父亲确诊了癌症，在确诊那几天他整夜整夜的不睡，就是拿着母亲的照片凝望，我和他说，实在想念就和妈说吧，我可以原谅她当年的所作所为。每次和我爸爸这么说的时候，他都会叹息摇头，说上一句：她现在过的很好吧，不要去打扰她了。”
“今年过年的时候，我去找了我妈，和她说了我父亲得胃癌的事，她却不肯原谅我父亲当年的决定。”
“什么决定？”我觉得不被原谅的应该不是卓岚的父亲，而是她的母亲。
卓岚解释道：“就是当年我父亲死死抓着我的抚养权不放的决定，她总认为是因为我父亲的不放手，才导致她和我接近十年的分别，缺席了我的成长。这件事能怪我父亲么？要怪就怪她当年抛弃我们自己和那个男人远走高飞。没有她，我一样成长的很快乐。”
关于别人的家庭，我不想做太多的评价，也没权利做那么多的评价。这顿午饭吃的并不愉快，走出餐厅的时候，卓岚落寞的抱着我胳膊，和我一起慢步走回樱岚大厦，等电梯的时候有几个同事看到我和卓岚一起出现，他们都主动回避，把电梯让给了我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