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深宫嫡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元长安
威远伯立刻逢迎:“还是蓝侯爷宽宏,在兄弟家里若有这么误事的下人,兄弟早就把他打一顿撵出去了!”
“以德服人嘛,还是少动手的为好,多调教调教也就是了。”
“嗯,侯爷说得在理,兄弟受教了。”
两个人站在这里说废话,那边如瑾早就听小厮禀报了首尾。沉浸在与长平王的离愁别绪之中,她此时全然没有心情去理会旁的,只想进明玉榭去和母亲说笑一会,看着妹妹玩闹,用家常和乐冲淡心底伤感,于是就对那小厮说:“我身子不适,先进去歇息了,外客在此我也不宜面见生人。”说罢命抬轿的继续往前走。之后一队侍卫守在了二门上,另有十几个丫鬟内侍簇拥着轿子进内宅,直将蓝泽和威远伯二人晾在了那里。
小厮回话十分委婉:“……大姑奶奶送王爷出征刚回来,情绪很是低落,身上也有些不舒坦,怕在海伯爷跟前失礼所以就暂时不过来了,特意吩咐小的带话给侯爷,说您身体不适就好好休息,别累着。”
威远伯抢在蓝泽跟前说话:“蓝妃怀着身子,情绪太差恐怕会影响皇孙,侯爷还是要好好开导她啊。”
蓝泽于是也就没有计较女儿不来请安的事,闻言抚须点头。
秦氏这个当娘的到底比蓝泽体贴女儿,一见如瑾就察觉她掩饰在笑容底下的失落,遂屏退了其他人,只留孙妈妈在跟前,又让贴身丫鬟飞云去拿煮熟的鸡蛋,亲手给女儿揉眼睛。
如瑾躲着不让揉,笑道:“您这是做什么。”
秦氏道:“在母亲跟前你有什么好掩饰的,想哭就哭出来,王爷出京,连我都牵肠挂肚地不放心,你还要强作笑容?那眼睛明显是哭过,圆溜溜的肿着呢,过来,我给你揉揉。”
如瑾好容易收敛住的情绪就被轻易挑了起来,秦氏两句话没说完,她眼圈已经红了。“母亲……”
“别忍着,若要哭,就痛痛快快哭一场,然后再也不许背着人掉泪。大喜大悲最容易影响腹中孩儿,你心里难过不要紧,你的孩子怎么办?伤心时候长了损了孩子的气血,生产的时候会艰难危险,生下来的孩子体质和脾气也会古怪,你身边的嬷嬷难道没和你说过这个吗?”
当然说过。胡嬷嬷和伺候助产的媳妇子方氏整日里就是念叨这些宜忌,如瑾都快倒背如流了,哪里不明白母体情绪低落会损伤胎儿。
可是长平王乍然离开,又是去做那么危险的事,她怎么可能心如止水甚至兴高采烈?
“母亲您别说了……我都懂得。”如瑾坐在母亲身边低头。
秦氏一概平日待女儿的温柔,语气变得严厉:“既然懂得,要么哭一场发泄出去,要么好生睡一觉把不好的情绪都睡跑,只不许再这样眼泪转眼圈儿的没出息,像个受气小媳妇似的,我的瑾儿才不是这样子!”
“谁像受气小媳妇了?”如瑾被母亲弄得又好气又好笑,掏帕子擦了擦眼角,起身走去宽大柔软的床铺,“我睡一会,今晨起太早了,头晕得很。”
秦氏和孙妈妈双双上前摆枕铺被,安顿她躺下,放了帐子走出内室,将吴竹春也带了出去,只留如瑾自己在屋。
“太太……”孙妈妈有些不放心,“姑娘这样子,真不要陪她吗?”
秦氏摇头:“我生的女儿我明白,给她一点时间处理情绪,睡醒了,就好了。”
如瑾躺在安静的内室里,先只是难过和疲累,后来躺着躺着就渐渐困意上头,迷迷蒙蒙进入了梦乡。零乱的梦境里有她和长平王的初次相遇,也有日夜相守间的亲昵缠绵,更有她送他出府,出京,远看着他越走越远,心里空荡荡的没了着落。胡乱穿插的画面里,这一觉她睡得却十分沉酣,直到日头走过中天才醒来。
果然睡一觉是很好的。虽然依旧觉得孤单,可心里没有那么疼了。
如瑾躺在床上静了一会,之后抬手用力拍了拍额头,撑身坐了起来。阿宙,你专心迎敌,我在家很好。她在心里默念了一句,然后便扬声叫母亲,“王爷让咱们全家去王府过中秋节,时候不早,快些收拾走吧!”
秦氏很快抱了小女儿进来,看见如瑾露在帐外的明快的笑容,心里终于宽慰。
只是对去王府过节,秦氏不是很赞同:“……哪有岳家跑去女婿家过节的,况且咱们更不是正经的岳家,这于礼不合,小心招人闲话。”
“母亲觉得待到王爷得胜归来,还有谁敢说咱们的闲话?天下人的嘴,永远只向着得势之人。”如瑾半开玩笑的,难得跟母亲扯了一通权势至上的歪理,末了又道,“这是王爷的意思,是他舍不得未出世的孩儿寂寞,让外祖一家陪着过节呢!”
秦氏点了点女儿额头,亦是心疼女儿没有人陪,便将俗礼都抛到一边随着如瑾登车离家。于是除了身体不好不能轻易挪动的蓝老太太,连庶子蓝琨都跟着去了王府。王府的厨房早就备好了过节宴,蓝泽高兴,自己一个人喝酒也喝了个大醉,如瑾本还想寻机和他说说威远伯不能沾惹的事,结果也说不成了,只好让他在外院客房妥帖睡了一觉,待到月上中天,让他在王府留宿不合情理,见他酒也醒得差不多了,便命人好生送他回家。秦氏则留在了王府,一来给女儿作伴,二来照顾她的胎。
却说那蓝泽回府之后,还没忘了中秋要团圆,下车就去了延寿堂看母亲。蓝老太太神智时好时坏,今日还没清醒,也不知道有人来探她,只管在床上昏睡。蓝泽向钱嬷嬷问了几句老太太的情况,钱嬷嬷闻着他身上酒气很重,知他喝了不少,好歹劝着让他回去休息了。
蓝泽回房洗漱一番换过衣服,酒意再次上头,晕晕乎乎倒在床上睡了过去。朦胧之中只觉得似乎有人在身边,勉强睁开眼,看到一袭春桃色嫩粉的衣裙在眼前晃,鼻端也有甜软的香气。
“谁……”
粉色衣裙眨眼间变成了雪肤皓腕。
“侯爷,喝多了酒,您是不是渴了?”
------题外话------
xiaomi1123,拿老公换肉吃,shilihong66,清心静,jjlin79,屁屁101,xing010,whx3900939,玥眉,谢谢姑娘们!
重生之深宫嫡女 415 今非昔比
长平王的大军一走,京城里就加强了戒严和巡守,西郊大营的左右两营在长平王的坚持之下实行战时合并,统一合成了一个巡防营,开拔到京城,协助进行城门盘查、街道巡逻以及和禁军相接策应。
左彪营在太子宫变时集体获罪,当时宫墙外被杀的加上事后被皇帝削减的,全营兵将十去七八,剩下几千人原本就不成气候,此次干脆统一归到右骁营麾下,军将的编制上就不存在两营合并的困扰,全都由右骁营原班人马说了算。
右骁营指挥使是陈刚,现下就成为了战时巡防营的最高统领,辖下两万多人,全部驻扎京城内外负责都城安全。长平王离京的次日傍晚,陈刚卸下盔甲,穿了一身不打眼的寻常衣裳造访长平王府。
王府的门房与别的贵门府第全然不同,绝对不存在仗势欺人、看人下菜碟的情况,来拜访的人只要交代清楚身份和登门缘故,看门的仆役们一定会往里通报。陈刚身份特殊,一报名号就被门房飞速通知了外院管事,此时外院管事是贺兰的副手,做事也是稳妥至极的,闻信想了想,直接让婆子报进了内院。
于是如瑾在外院小客厅传见了陈刚。
陈刚目不斜视,进屋之后只微微扫了一圈屋中屏息侍立的男女仆婢,就垂了眼睛朝座上行礼问好,开门见山道明来意:“王爷离京前特意叮嘱末将要仔细护佑蓝妃周全,所以末将特来听候差遣,蓝妃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若无特殊情况,末将每日上午在城外,下午在城内,您若临时有事可以叫人去五军都督府衙门的南群房,末将安排了两个随扈在那里听差,您叫他们给传话就好。”
如瑾笑着命人看座上茶,言道:“陈将军太客气了,这时候京中巡防很忙,还劳你亲自过来一趟,实在感激不尽。”
“都是末将份内的职责。”陈刚斜签着身子坐在下手,拱手道,“王爷带兵征伐在外,枕戈待旦,辛劳非常,末将必须保护好王府上下才对得起他。”
如瑾道:“将军忠勇,令人感喟。昔日平太子之乱解救皇上就是您出力最多,这次辽镇起兵,依然要靠将军稳定京中秩序。说起来你我也是共同进退过的,这次无事便罢,倘若有事,还请将军能与长平王府一心,一起匡扶社稷。”
“末将明白,请蓝妃放心。”
陈刚做了保证,又简略介绍了京中轮防值守的规程,片刻后起身告辞。如瑾命人好生送他出府,回头对陪在身边的祝氏说:“这位是个明理又清醒的人,王爷将他安排在京中,算是解了后顾之忧,我也放心不少。”
祝氏笑道:“主子现在不经手消息,还不知道这位京营指挥使前段时间日子过得艰难呢。”
如瑾道:“未见消息,也能推测得出了。太子宫变那场事他功劳不小,事后皇上连最后进宫的那些跟风者都有或多或少的赏赐,他这个大功臣却丝毫封赏也无,别说加官进爵,就是名号好听的虚衔都未曾给他,也可见皇上对他的态度。他要是日子能好过,那才算怪了。”
“是,皇上恐怕是拿他当咱们王爷的人了。”
皇帝那个凉薄的性子,如瑾心中深知。他若对谁起了戒备之心,那个人早早晚晚都要吃苦果。陈刚之所以还能在右骁营指挥使的位置上坐着,不过是宫变时他出力多,这么快办了他未免会让满朝臣属寒心。如瑾完全相信若是皇帝未曾“病重”,陈刚今年之内肯定会被寻机削减兵权。
“这样也好。皇上越是对他怀有芥蒂,就越是把他往咱们这边推。若当日宫变时他还是个喜欢中立的,现在除了站在咱们一边,已经别无选择了。”
站队这种事,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曾经被长平王指挥着平乱的陈刚,早已被扣上了七王一党的帽子,摘了也没用,换别的帽子更没用。好在此人显然是个聪明的,知道自己处境,肯主动贴过来效忠。
“皇上这两天如何?”如瑾想起宫里那位被迫“病重”的君父。
“还和前阵子一样,太医说要慢慢调养,现在天气快冷了,他们正在配制新的滋补方子。”说完,祝氏附耳低声,“王爷吩咐过,他打完何氏之前不许皇上出岔子。”
就是不能有国丧再让朝廷动荡的意思吧。如瑾低了低眉头,轻声道:“让伺候的人小心些。”
那天对皇帝动手的时候,她自然暗暗盼着长平王能站在她这一边,事实上长平王也的确那么做了。然而后来日子长了,有时候如瑾仔细回想这件事,觉得长平王肯在那种情况下处置生父,定然不只有情势所迫的缘故,应该也不会只是怨恨皇帝觊觎他的女人。
长平王对皇帝,似乎从来都没有流露过父子情分。如瑾自己讨厌生父蓝泽,但最多给他用两回致病的药物,事后心中更有歉疚。不管蓝泽如何对待母亲秦氏,对蓝泽喊打喊杀这种事如瑾是绝对想都没想过的。
正常人不都是如此吗?
可长平王当着皇帝的面杀掉康保时,那手起刀落毫不犹豫的样子,会让人误以为他其实希望将那一刀砍在皇帝脖颈。
……帝王之广有四海,君临天下的权力,可不是为了恣意收拢女人而存在的。这么多年过去,您的毛病是一点儿没改啊!
……您不记得了?不记得也好,被你惦记着只会让她们泉下不安。
杀康保的时候,长平王口中念叨的这几句话,让如瑾知道曾经也许发生过什么事令他刻骨铭心的记恨,而且涉及人命。但事后长平王从未主动提起,他每日忙碌辛苦,如瑾也不忍问起旧事影响他的情绪,一来二去就这么搁下了。
如瑾觉得生在帝王家真是一件很可怜的事情。亲情淡薄几近于无,父子兄弟之间反目是常事——起码大燕建国以来这几代帝王中,没有一个手上不染亲人血的。
如果长平王最终如愿以偿登上大宝,自己的孩子……如瑾不由抚住腹部。她可不想让儿女们互相猜忌敌对,若那样,她宁愿把孩子放到乡间去,便是没有荣华富贵,平安一生也就罢了。
……
宫里来了传话的,是静妃和熙和长公主一起发下的命令,吩咐京中六品以上命妇翌日全部进宫,和宫妃一起为出征将士祈福。
大燕开国时定的位份,郡王妃位比从二品妃,侧妃位比从三品嫔,如瑾这个外命妇也在被通知之列。然而来长平王府传话的可不是寻常跑腿的小宫人,而是静妃跟前的大宫女织素,还有熙和长公主的一个二等丫头。
这相当于是给她一个交代。
如瑾请织素二人进屋喝茶,织素道:“奴婢们还要去其他几位长公主府和国公府,不敢耽搁。多谢蓝妃美意了。我们娘娘特地叮嘱过,蓝妃身体不方便明日可以不去,襄国侯夫人身子也弱些,又带着孩子,也可以不去。”
如瑾笑着谢过。熙和的丫头上前说了几句寒暄客套的话,又说:“我们主子说,六王妃她们原本是奉旨随着六王爷一起在家的,但这回事关重大,她们必须也要来才行。为国祈福,正好消解她们以前做过的错事。我们长公主让奴婢转告蓝妃,六王妃她们久不出门,宫里新的规矩兴许都不知道,以后若是您遇上了劳烦提点她们一番,免得被人看见她们失礼笑话,丢了皇家脸面。”
转告提点是次要,表明自家立场才是关键吧?如瑾心领神会,笑着答应,织素和那丫头便一起告辞走了。
秦氏正在收拾今日从蓝府带过来的衣衫用品,以便长住在辰薇院,听说宫里这个信儿,立刻道:“静妃娘娘很会体谅人。只是我最近身体很好,明日不能托大不去,你在家养着就是了。”
如瑾道:“您去,我也去。王爷不在京里,我见见那些命妇们,也算帮他打探朝臣态度了。”
“……那你的身子?祈福这种事,听说有时候在佛前一跪就是几个时辰,你怎么受得了。”
如瑾笑着说:“您糊涂了,静妃娘娘连您身子不好都能体恤到,难道还能让哪位夫人跪晕了不成?本是为国祈福的好事,若让命妇们累出三长两短来,那不成了罪过。到时候像身怀有孕的、体质不好的、年岁太高的诸如此类,定然都会有照顾。”
秦氏这才放心,想起是第一次进宫,未免有些心里没底,将胡嬷嬷叫到一边仔细讨教起宫规礼仪来,又商量该穿什么衣服,想起自己没带礼服出来,就要派人回去蓝府拿。
如瑾拦了,“不过是寻常进宫罢了,又不是面见帝后,明日进宫的人多着呢,您不用紧张。”
“哪里是我紧张,我一个偏远地方出来的,再体统也会被京里人笑话,我难道怕那个?只是你嫁入了王府,我不能给你丢脸,也不能连累王爷被人嘲笑,小心点总没错。”
于是秦氏终究还是命人回府取了侯夫人的礼服过来,又不断和胡嬷嬷请教。
如瑾莫名就想起了前世。那一次也是母亲头回进宫,更是最后一回。当时蓝家破败,母亲粗衣布衫满头白发,生离死别之际,与今朝是全然不同的状况。
然而,疼惜女儿的心是始终如一的。
“母亲,您放心,明日没人敢笑话您的。”如瑾窝到秦氏怀里撒娇。
长平王带兵在外,满京命妇为出征将士祈福的当口,谁会不长眼笑话王侧妃的母亲?那真是嫌自家老爷做官太久,急着致使回乡。今非昔比,如瑾要母亲抬头挺胸进宫,接受所有人的敬慕。
------题外话------
岚芬2007,leiboo,whx3900939,fengyanmei,nanxiaoshu,audreyqj,xbmm,谢谢几位的支持!
重生之深宫嫡女 416 祈福仪式
满京六品以上的命妇,包括各部各衙门的朝臣太太,勋贵亲贵家里的恩封妇人,林林总总加起来人数可不少,这日一大早,几百号人奉命进宫,乌泱泱站在内宫门前头的小广场上,放眼望去是一片珠光宝气,珠环翠绕。
品阶高的夫人们早被请到附近一处闲置的宫室休息去了,还有那怀了孕的,身子不好的,年事已高的,无论品级也都请到屋子里安置,于是苦了那些品级不高身子又强健的,站在大清早的凉气里站得脚疼。
静妃早有些沉不住气了,不断打发人给屋里安置的命妇们送茶送点心,但一旁的熙和长公主就是纹丝不动,只管与一早就到的秦氏如瑾母女两个说闲话聊天。
命妇们是奉命卯时前进的宫,到了辰正,静妃终于不想再听熙和絮叨,站起来笑着提醒:“您看,外头各位夫人太太们已经等了半个多时辰,秋日里早晚天凉,总站着不好,咱们还是早些祈福去?”
她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代职中宫,哪里敢将满朝命妇晾在外头半个时辰?就算她不怕被人议论野心骂嚣张,也得顾忌娘家是否会被大小京官惦记。本来这场事若没有熙和长公主一力坚持,她是无论如何不会搞这么大阵仗的。彰显自己的地位权柄固然重要,被人抓了辫子可不是玩的,弄不好别说更进一步,就是现在的代职之权都会被弹劾下去,宫里又不只她一个妃子。
熙和长公主闻言却依然端坐如山,和秦氏又聊了两句才回答静妃的话:“祈福是大事,总要将仪式准备好,否则冒冒然一群人去了佛前岂不惊坏了菩萨?可不是闹着玩的。”
静妃腹诽,既然知道仪式不能马虎,您老怎么不提前准备好呢?卯时让命妇进宫,卯时才开始准备,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行?是谁信誓旦旦说仪式不用别人插手由她全权料理的?到现在还敢说没准备好。
然而熙和长公主对嫔妃向来不假辞色,当年皇后在的时候,以中宫之位都要忌惮她几分,静妃就更不敢和她硬碰硬。一旦闹起来,这位德高望重的皇姑跑到先帝灵前哭一哭,惊动了朝臣,谁都要吃不了兜着走。这种事她又不是没干过。
于是静妃只好重新坐下,陪着熙和与秦氏闲聊。
秦氏位居侯爵夫人之位,其实却从没认真与贵妇走动过,以前在青州是没有条件,到了京城是因蓝泽的缘故不愿意出门,此次头回进宫,意外得到熙和长公主礼遇,心里自然明白是因为女儿的缘故,于是应答起来就格外小心,力求不给女儿丢脸。半日闲聊下来,礼节言谈都周到谨慎。熙和就笑:“蓝夫人太拘束了,我是老七的姑母,你是他侧妃的亲娘,说起来咱们算是亲家,原该多多走动说笑,你这样反而生分了。”
秦氏忙说“不敢”。什么是亲家?张家才是她亲家呢,秦氏可不敢在张六娘山中清修的时候和长公主搭亲。静妃却也跟着笑:“长公主这样说,本宫也算七王母妃,也要称蓝夫人一声亲家母。”
秦氏当然不能落下这个话柄,连忙用别的话题岔开此事,熙和与静妃便也跟着聊起别的,态度十分热络。如瑾在一旁看着,只是含了微笑,偶尔搭上一两句话,有时被恭维紧了的秦氏投过来为难的目光,她也不上去解围,任由熙和二人与母亲亲近。
随着长平王权柄日渐收拢,以后这样的场景只会越来越多,母亲要适应才是。如瑾也高兴看到母亲被人恭维,特别是皇家这些人。只是今日熙和长公主的表现有些出乎意料,如瑾没想到这位不苟颜色的老太太肯如此放下身段。偶尔目光相接的时候,熙和眼中的慈祥和她看外孙女高翎时有一拼,让如瑾有了自己也是她血统晚辈的错觉。
这个老人,可真是果断得很!
当日去府上请她帮忙,她那态度可是很令人琢磨的。没想到事后竟然主动拉上静妃传命妇进宫,今日又是这个亲近劲儿,显然已经表达了鲜明立场——她选择站在老七这边,一旦选了,就将事情做得漂漂亮亮,绝不含糊。
就连这半日故意拖延时间晾着命妇的举动,如瑾也猜得出,她大约是在磨命妇们的性子,试探她们会否有怨言,是否安分。她原本没必要多此一举的,这样只能方便如瑾辨人。
“长公主,娘娘,时辰不早了,咱们出去?”又过了大概一刻,如瑾主动开口。
静妃这次没言声,以免又被驳面子。然而熙和长公主这回却十分从善如流,当即就叫丫鬟:“去问问弘度殿那边,怎么还没备好仪式,忒慢了些。”
静妃抬手拿帕子按了按下巴的粉,暗暗白了熙和一眼。也不怪她生气,熙和实在是太不给她面子了。如瑾看在眼里只得为静妃叹口气,熙和从来看不上生得太媚的女人,静妃只能怪自己长相不端丽,走的是柔媚路数。
去问话的丫鬟很快回返,直让人怀疑她究竟有没有走到弘度殿。仪式自然是已经准备好了,于是几人出去,走到宫门内的小广场上面见诸位命妇。
熙和与静妃站在雕刻着漂亮花纹的汉白玉石阶上,对着几百号人高谈祈福之重要。如瑾立在二人身侧半步远的地方,身边是略微不安的秦氏。
秦氏很想回到侯夫人的位置上去,和其他命妇站在一起,但是如瑾暗暗拽住了她,让母亲与自己一起站在石阶上,接受满京贵妇的仰视。那些人好奇地张望,探询,心思百转地猜测,最后露出或艳羡或嫉妒或不屑的目光,如瑾只是一一朝众人扫视,与每一道质疑的目光对视,将她们压得移开眼睛。
这是她一定要做的事。
让母亲站在高处,让别人需要抬头才能看见她。这里的所有人都要默默接受她们母女与众不同的事实,要承认她们是更尊贵的,无论情不情愿。
这不仅仅是为了荣耀。更是一种压制。
绝对的尊贵,绝对的权利,高高在上,不容置疑。如瑾是皇子侧妃,但绝不是普通皇子的侧妃,秦氏是侯夫人,但也不是普通的侯夫人。
她们是长平王的亲人。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