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深宫嫡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元长安
“姐姐。”如瑾走到窗前站在佟秋水身边,看见她垂在脸上的泪。
佟秋水回头看了看,见屋里没了旁人,已经收住的眼泪又断续淌下来,擦也擦不干。
如瑾心中满是惊讶,却什么都没问,只近前拉了她坐到椅子上,将帕子递给她。佟秋水自己的帕子已经湿了,接过如瑾的蒙在脸上,只是默默流泪,一声呜咽都不发出来。
如瑾关切地看着她,只等她自己哭够了再说话。她突然出现在京里已经很是奇怪了,现在才年初三,她不陪着母亲和亲戚在家过年,反而躲在外头茶楼里遣退了婢女独自流泪,这更是让人猜不透缘由。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如瑾任由她哭泣发泄,静静等她自己开口。
佟秋水足足哭了有一盏茶的时间,两只眼睛红肿得像是核桃,这才渐渐收了泪,慢慢平静下来。如瑾给她倒了一杯茶,她捧在手里一口一口的喝,直到全都喝完,方抬头看着如瑾。
“是佟太太的病?”如瑾轻声试探了一句。适才在胡同口听金妈妈说佟太太来京就病,到最近才好,如果不是托辞的话,难道病得不轻?
佟秋水似是自嘲的笑了一下,缓缓摇头,“我不是为母亲哭,其实,她本就没有生病,那不过是金妈妈跟你解释的借口罢了。”
如瑾早就隐约料到是如此,佟秋水说话向来不喜拐弯抹角,单独相处的时候,一下就戳穿了。
既然佟太太没有生病,为什么她们到京这么久,佟秋水都没有和如瑾知会一声呢?蓝家被赐住晋王旧宅的事稍微打听就能得知,不可能是因为找不到。“你遇到了什么事?”如瑾径直相问。
佟秋水又有泪意翻上来,强自忍了忍才压下去,张口几次,却没说出来。
如瑾没有追问,也没有劝她倾吐,说与不说都任凭她自己决定了。看这样子,该是很难启齿的事,虽然如瑾很想帮她,但更尊重她的心情和态度。如瑾深切的知道,有些苦即便是面对至亲至近的人也无法言说的,只能默默埋在心里。
“瑾妹妹……”过了半晌,佟秋水终于还是开口了,“我姐姐她……她在王府过得不好。”
果然是因为佟秋雁?如瑾已经有了隐约的揣测。前世时她从未听说佟家进京探亲的事,这一世却发生了,除了佟秋雁这个变故,还能因为什么呢?
佟秋雁跟了长平王。想起这三个字,如瑾感到心中很别扭。曾和那人相处的时光,曾听他亲口说出的话,所有都在脑海中飞快闪了一遍,眼前却是佟秋水红肿含泪的眼睛。
如瑾深深蹙眉:“秋雁姐怎么了?”
“姐姐她……没名没分,很艰难。听说,长平王府里有许多像她一样的人。”佟秋水低了头,没有深说,如瑾却听懂了。
父亲蓝泽身边只有三个小妾和几个侍婢,蓝家内宅还那样乌烟瘴气的,何况是传闻中美婢众多的长平王府,佟秋雁一个小城太守的女儿,在王府里能有什么地位,过得艰难可想而知……
这一个念头闪过,如瑾突然就想起那人漏夜潜入香雪楼的事。他矫健的身手,隐忍而凌厉的棋风,还有寒星一样的眼睛,齐齐撞到她眼前来。
一瞬间如瑾有些恍惚。
那个频繁和她接触的王爷,是害得佟秋雁艰辛,害得佟秋水落泪的人。他在她跟前表现出的样子,与传闻中的长平王毫无相似处,可佟秋雁活生生的例子却又让他与传闻相符。
这样的差别……
如瑾脸色沉沉的,紧紧抿着嘴,半晌没说话。佟秋水却误会了,惊觉自己失言:“瑾妹妹你是不是还在自责,觉得是你害了姐姐?你千万不要这样想,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一时伤心,若是真怪你,我怎么还会和你相见,也不跟你说这些了。”
如瑾抬眸看见好友一脸急切,忙解释,“不,我是在想……”在想什么却不好与她说了。
佟秋水以为如瑾仍在内疚,脱口便说出来方才一直踌躇未言的事:“我私下和你说这些不为别的,只为我心里憋得难受,和母亲说没有用,只会让她更伤心。在京里这些日子我实在是憋坏了。我没怪你,我怪的一直是我自己,所以我才要进王府去……”
“什么?你说什么?”如瑾愕然。
佟秋水也是一愣,似是没想到自己这么痛快就说了出来,转而露出决然的神色,“算了,既然说了便都说出来罢,约你在这里,本来也是想倾吐给你听,一时羞于出口罢了。”
如瑾震惊得失了镇定,握了她的手追问原因。佟秋水转开脸不与如瑾对视,只道,“长平王原本要的就是我,姐姐替了我,却落得艰难辛苦。我没有别的路可走,唯有从了王爷,换姐姐一世平安。”她很轻很轻的笑了一下,眼里又落下泪来,“是我以前太没有担当,如果当时我便这样做,哪会牵扯姐姐进来,害了她。”
如瑾的眼睛渐渐睁大,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让佟秋水有了这样的想法!
------题外话------
感谢jp1702,梅梅8082,smile1220,basil,rourou:)
看了新版《特警判官》,这才知道世上竟还有比长平王更苦命的男主!整部片子从头到尾,竟然没有观众知道男主长什么样子!我果然是个好人,起码长平王没有带头盔出镜,用胡子拉碴的下巴演戏o(╯□╰)o
重生之深宫嫡女 京华烟云 178 东府探病
佟秋水含着眼泪断断续续地叙述着,终于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txt下载。信中没有明说原委,但隐约的意思已经透露出来,佟秋雁过得不好,多半是因为长平王对她不满意,毕竟最初在青州的时候,佟府后园里,长平王看中的是次女秋水。
“所以你就要进王府去,用自己的一生换秋雁姐的安稳?”如瑾震惊地看着佟秋水,感佩于她对姐姐的情意,也暗叹她的糊涂,“秋水姐,是谁给你们传过来的消息,可靠吗?”
“是姐姐买通的一个王府下人,我们看到的是姐姐的亲笔信,且有信物为证,很是可靠。”
可靠……如瑾默然。
难道她看错人了,难道那长平王果然是个沾花惹草,得陇望蜀的人么?既然他带走了佟秋雁,为何还要惦记人家的妹妹!
这一刻如瑾是愤怒的,当着佟秋水,她却不能表露这种愤怒,只能稳住情绪劝道:“你可莫做傻事,当初秋雁姐就是为了你才舍了自己,如果连你也陷进去了,她岂不是白白牺牲了!你们姐妹总不能全都走上这条路,否则家中父母还有什么指望?”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姐姐辛苦。”佟秋水毅然摇了摇头,“我家姐姐的脾气你也知道,若不是苦到了极点,她怎肯和人吐露半分。”
佟秋水向来就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她决定了的事情,别人很难劝阻。如瑾搬出了她的父母:“佟太太知道你的心思么,佟太守呢?你要做这样的事,总不能背着家中父母,别擅自拿主意,你要考虑他们的心情。”
“我母亲她早就知道了,也写信给父亲提过。”
“那……他们的意思?”
“父亲没说什么,两边都是女儿,他舍得了哪个?母亲坚决不同意我去,所以才整日将我关着,最近见我情绪稳定一些,才肯放我出门。”
佟太太的做法是人之常情,而佟太守就有些让人意外。虽然两边都是女儿,但明显是一个已经陷进去了,难道另一个也不保着么,反而默许次女的胡闹。如瑾想起他暗中鼓动自家父亲蓝泽参与晋王事,又想起佟秋雁跟了长平王之后,他将自己找到书房说的那些话,顿觉心中微凉。
难道做父亲的,都是这般……
“秋水姐你莫要草率决定,这是一辈子的大事。而且王府那种地方也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我已经想好法子了,若是替姐姐传信的人不肯帮我引荐,那我就去王府门口等。”佟秋水打断了如瑾的话,主意已定,“瑾妹妹,我以为你会理解我。”
这并非理解不理解的问题。事关终身,岂能草率。佟秋水虽然性子偏执一些,但并不是莽撞的人,显然是关心则乱,又对胞姐怀着愧疚之感,所以才这样不听人劝。
如瑾默了一会,最终道:“你且莫着急,长平王府里我也有认识的人,待我问清秋雁姐姐的情况,你再行事不迟。”
“你认识长平王府的人?是谁?”佟秋水眼睛一亮。
“在事情问清之前我不会替你做引荐的。”如瑾立刻掐灭了她的念想,“你等我消息可以么?在那之前,莫做傻事。你放心,秋雁姐的事终于也有我的原因,若是她处境艰难,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佟秋水想了半晌,终于在如瑾的盯视下点了点头。
如瑾松了口气,见暂时稳住了她,不敢多做耽搁,略坐了一会便告辞离开。两个人在茶楼门口分别,佟秋水还要在街上转转,如瑾赶忙回了家。
回到家时正好是午膳时分,如瑾陪着母亲用了饭,回到香雪楼叫了崔吉进来。
“我想见王爷一面。”如瑾开门见山。
崔吉本来垂眸站着,闻言抬眼盯了如瑾一下,沉声道:“上次他走时说过最近不易出门,若有事,只管传信。”
如瑾微蹙眉,亲手写信是不行的,她不想将自己的笔迹流出闺阁之外,以免惹来麻烦。若是带口信,事关佟家姐妹的清誉,却不能将事情说清楚了。
想了一想,才道:“那么劳烦崔领队传个话吧,请转告王爷,我还记得他在绸缎铺子里说过的话,想问王爷一句,他一边赏荷,一边观梅,不觉得累么?”
崔吉慢慢眨了一下眼睛,显然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如瑾道:“请领队说与王爷听,他自然明白。”
崔吉微微点头,见如瑾再无别事,推窗看看楼下动静,幽魂一样飘了出去。
窗子发出哒的一声轻响,然后便合得严实,遮住了午后明亮的阳光。如瑾盯着窗纸无意识地看了一会,直到眼睛被晃得发疼,这才慢慢坐回椅上。
她有一点点的后悔,觉得自己可能莽撞了。竟然让崔吉传了这样的话过去,不知那人听了之后会作何想。方才开口时并不觉得,现今冷静下来,她越想越觉那句话像是直白的质问。
这立时让她惊了一跳。自己有什么立场去质问长平王呢?她并不是他的什么人,难道因为几句戏言便……
她更懊恼自己竟用了荷花和梅花的比喻,冬梅夏荷不相见,这很容易让人误会成她在表明自己容不下别的女子。
“不,我只是在委婉暗示佟秋雁的事,不是在质问他。”如瑾用很肯定的语气自言自语。
随后的午觉她睡得很不安稳,脑子里都是佟家姐妹的事情,还不断地想到长平王。她和佟家姐妹认识的时间很长,她该相信她们。可长平王的言行举止也在她脑中反复出现,传言是那样,可她直觉他不应该是浮浪之人。
她知道,崔吉不可能很快带来回信,她的疑惑和忐忑终究要持续很久。
……
佟秋水的事需要等待回复,暂时不是如瑾能把控的,在这期间,有件事却不得不做。
“碧桃,随我去东府。”午后的天空不比之前,有薄薄的云层覆在天空,碧蓝成了浅灰。午睡起来的如瑾精神不太好,换了出门的衣服,捧了手炉,她准备去东边看看得了“急病”的婶娘张氏。
“要带多少人?”碧桃忙问。
“平日那样就好,又不是去打仗,难道还要带打手。”如瑾被她如临大敌的模样逗得一笑。
碧桃讪讪抿嘴,醒觉自己紧张过头,忙叫上蔻儿和两个婆子服侍如瑾出门。
如今的东府只是晋王旧宅东面的一个临街独院,占地不大,山石树木倒还算精致,与主园一脉相承的风格。如瑾一路闲闲的走过去,进得张氏所住的内宅院门,只看见来回忙碌的丫鬟婆子到处乱走。
“怎地都失了分寸,一点规矩都没有。”碧桃推开一个只顾埋头走路差点撞过来的小丫鬟,瞅着满院子忙乱直皱眉。
张氏跟前的大丫鬟春梅正在在屋檐底下吩咐人做事,抬头看见如瑾等人过来,先是一愣,继而连忙迎上前来。
“三姑娘来了?奴婢给您请安。我们太太正在床上躺着,不便招待姑娘。”春梅恭谨一礼,低头时朝碧桃使了个眼色。
碧桃笑道:“劳烦姐姐引路吧,我们姑娘是来探病的,不必做什么招待。”
春梅便半侧了身子在前带路,引着如瑾朝正屋去。早有小丫鬟报进了屋内,林妈妈匆匆迎了出来,将如瑾堵在正屋门口。
“多谢三姑娘记挂,不过我家太太现下没精神,请姑娘回去吧。”林妈妈礼都不行一个,皮笑肉不笑的。
如瑾并不拿正眼看她,略扬一扬眉,已有碧桃高声开口:“二太太没精神管束你们,满院子奴才连规矩都不知道守了,难道是想着二太太已经没几日可活,不将主子们放在眼里了?”
这话说得十分难听,林妈妈立时瞪眼:“好下作的小蹄子,竟敢跑到太太门前来咒她!来人呐,给我将这蹄子掌嘴!”
如瑾眯了眼睛:“你管得倒宽。”
林妈妈嘴一撇:“不是我管得宽,是三姑娘不会调教奴才,我少不得替二太太帮您管一管。三姑娘要是不服气,等我打完了,您将她带回去自己调教便是。”
院子里几个婆子围上来,看看林妈妈,又觑着如瑾,踌躇着要不要跟碧桃动手。
“我看谁敢!”碧桃立起眉毛,冷冷扫视东府众人。她跟着如瑾时候长,也将如瑾的神情气势学了几分,这一变脸,还真吓住了那些婆子。
“好了,今日咱们不是来吵架的。”如瑾笑着挥了挥手,转眸看向林妈妈,“我是来找婶娘谈一谈孙家的事,婶娘要是精神不济,跟你说也行,咱们是进去说,还是在院子里说?”
林妈妈脸色微变,张氏让孙家求娶如瑾的事她自然知道,见如瑾毫不避讳的当着满院子人说起,直觉事情不大对劲。
“那……那姑娘请。”她退开几步,打开了帘子。
------题外话------
重生之深宫嫡女 京华烟云 179 形同废人
碧桃白了林妈妈一眼,“怎么,不拦着了?你们做了那许多见不得人的事,原来也怕被别人听见txt下载。想必是姑娘的活法让神仙看得舒服,不用姑娘亲自做什么,神灵就让这些人喝水噎着、走路撞墙了。”
她不顾林妈妈越来越抖的嘴角,不顾张氏不断翻腾的眼皮,嘴皮子十分利索地一路说下去,“想当初,咱们府上的刘姨娘猪油蒙了心,竟然要坏姑娘的名声,真是老天有眼,她还没怎么成事,自己倒先被人抓了个与人私相授受的现形,现如今一个人被关在冬寒夏暖的小屋子里,也算是她最合适的归处。五姑娘自己舍了身子和名声挣个平妻之位,等过了门对着正妻和婆婆,还不知道会过怎样的日子呢,这都是她们不安好心的下场。”
“还有董姨娘,整日琢磨着怎么算计太太,算计爵位承袭,行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最后怎样?不但她自己被遣出府,连带着四姑娘也受了拖累,到现在母女俩都不知道在哪里熬着呢!她们失了侯府的庇护,青州城里留着的三少爷琨哥儿就能好过?”
“府里其他不安分的人就不说了,我这区区十个手指头也数不过来,二太太和林妈妈都心知肚明,行怎样的事就得怎样的报应,神灵眷顾我们家姑娘,那些人都是现世报的。譬如红橘和小彭氏那都是不得好死,你们和她们走得近,想必比我们更清楚。”
“小彭氏和我们没半点关系!”林妈妈终于忍不住脱口反驳。
“哦,您老只承认她和你们没关系,那么其他人和你们亲厚,妈妈您是默认了?”碧桃反应得极快。
“小蹄子你……”林妈妈被噎,欲待再说什么,她怀中的张氏喉咙里猛地呼噜了几声,青白色的塌陷下去的脸顿时憋得通红。
“婶娘莫激动,您现在身子不行了,大悲大喜的情绪是承受不住的,小心着些,不然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大姐姐孤身在王府里越发没了活路。”如瑾开了口。
张氏更加憋气,脸色紫涨,急得林妈妈一个劲给她揉胸口,还朝着如瑾喊道:“出去!你别再来气太太,我们东府不许你再来!”
如瑾不计较她的无礼,只朝痛苦之中的张氏缓缓道:“您家的宅院我本不想来,只是既然您要替我筹谋亲事,少不得我要来道一声谢,慰劳您的苦心。另外也奉劝您一句,我的婚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您有精神还是管好自家女儿的事罢了,那个什么孙家表亲还劳烦您劝和退了,别让他们再来扰我。否则——”如瑾的语气中带了肃杀寒意,“那夜前来拜访您的黑衣人也许还会再来,孙家那边,说不定也会遭什么灾祸。”
“呃——”张氏突然猛地打了一个响亮的嗝,双眼瞪得溜圆,紫涨的脸色瞬间变成了灰白,仿佛刚从火上烤过又猛然浸入了冰水里。
她的脸上浮现出极度恐惧的神色,见了鬼似的。林妈妈被吓了一跳,惊恐瞪着如瑾,“你说什么,你对太太做了什么……”
“婶娘心里都明白,妈妈问婶娘吧。”
碧桃在旁加了一句:“妈妈您以后对我家姑娘客气一些,不然哪天突然变成了二太太这样,那可怎么办呢。”
如瑾默默看着张氏灰败扭曲的脸孔,才不过几天不见,这个原本有些富态的中年妇人已经瘦的不成人形,比现下皮包骨头的蓝老太太还要吓人。老太太只是昏昏痴痴的,张氏却是满脸满眼的惊惧,也不知那天夜里崔吉对她做了什么,让原本好好的人转瞬成了这个模样,若不是亲眼所见,如瑾是如何也想象不出这般境况的。
不由的就想起最初见面的时候,崔吉脸色漠然割下人头的样子,那样的冷酷无情,视鲜血人命如无物,这样的人若是对人施刑,那受刑的该有多么痛苦。最厉害的还是他的手段,让张氏变成了这个样子,却没留下一星半点的外伤,东府这两日请了好些京城名医,然而谁都束手无策,只说从未见过这样的怪病。
对于这些,崔吉当时做完事对如瑾的回复只是简略一句,“折磨了一会,从此后她看不见,说不出,形同废人。”
只见张氏此时惊恐万分的样子,也能想象崔吉所谓的“折磨了一会”是什么境况了。
张氏半日没有喘气,冻僵了一样直挺挺的,好半天才在林妈妈的揉搓下咳了一声,鼻涕眼泪流了满脸,嗓子里呼噜呼噜的响个不停。
林妈妈被碧桃一句话吓着,不敢再赶如瑾走,但张氏身上嘴里的气息实在难闻,呛人得很,碧桃遮了鼻子闷声道:“姑娘咱们走吧?这里熏死了。”
如瑾点了点头,该说的话也都说了,想看到的也都看了,留在这里对着一个半死的人实在没什么意思。主仆两个转过屏风,一路走出了门外。出得屋外碧桃大口吸了几次院中新鲜的空气,拍拍胸口,缓了过来。
守在门口的丫鬟春梅连忙退到一边,朝如瑾福身行礼:“三姑娘慢走。”
碧桃朝她笑了笑:“姐姐这两日好好照看着林妈妈,方才我们姑娘吩咐了她一件事,姐姐劝着她早些办了才是,这可关系着二太太的身子呢。”
春梅低了头小声应了一句“是”,碧桃便扶着如瑾出了院子。满院中丫鬟婆子俱都避开,不敢沾惹这主仆二人。蔻儿带着两个婆子跟上,昂首挺胸经过众人跟前,雄赳赳地去了。东府仆婢们这才松了口气,面面相觑,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
春梅在门口默默许久,抬起头,转身进了屋子。
……
长平王府的回话是在几天之后到来的,彼时如瑾已经歇下,内寝里只有一盏昏暗的小灯微微照亮。如瑾刚刚闭上眼睛准备入睡,却突然心生警惕,感觉床边多了人似的。她掩在被子下的手慢慢移到枕下,将藏在那里的簪子握在了手中。
自从接触了长平王主仆,知道身手好的人可以悄无声息的入人门户,她便养成了在枕下放利器的习惯。
坚硬的簪子握在手心,如瑾不敢睁眼,身上起了薄汗,尽量维持着平稳的呼吸侧耳听动静。然而那股有人接近的感觉却突然消失了,继而是崔吉的声音响在屋中。
“姑娘请起,有信到。”
低沉的没有波折的嗓音,如瑾缓缓坐了起来,掀开半掩的床帐抬眸看去,只见一丈外花梨半月桌的旁边,正有黑色劲装的精瘦男子安静默立。
他站得那么远,可方才那股怪异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如瑾下意识地没有松开簪子,只朝崔吉点了点头。
崔吉也没再多说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叠的方胜放在桌上,然后一回身,又从窗子轻轻跃了出去。上次被长平王破坏掉的窗子还没有被丫鬟们发现,是以并未重新糊上,倒是便宜了这些高来高去的人。
如瑾披衣起身,快步走到桌边拾起了那纸。只是普通的雪纸,精巧地叠成两个菱形压角的方胜模样,所谓花签锦字,同心方胜,这种让人脸红的玩意惹得如瑾直是皱眉。写信就写信,叠这胡乱的东西做什么。她匆匆几下拆开了雪纸,将两角方菱打回原形。
依旧是龙蛇游走的笔迹,依旧只有一行字。
“万艳俱无踪,寒梅着花未?”
如瑾的脸腾的一下烧了起来,烫手似的将那纸丢开到一边,看看仍觉得刺眼,敢对揭开了灯罩,将整张纸都在火焰里烧了。
纷扬的细小飞灰被热气熏得飘摇,半空里游荡了好一阵才渐渐落到桌上,如瑾拿了帕子,将灰尘全都扫过在了地上。
她果然不该说那样的话,惹来那人这般回应,也是她咎由自取。
如瑾气恼地将灯罩重重扣回灯上,弄得焰心突突地跳,将她细长的影子颤颤打在墙上。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