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

“我乐意哭，关你屁事！”我转过身子，背对着他，死也不想看到他那张讨人厌的嘴脸。一来是不想被他取笑，二来则是担心忍不住把他揍了。
不对啊！他怎么知道我是因为分手哭！我可没告诉过他，而且……他怎么刚好就坐在我旁边了，他们家也不是往这个方向去的啊！我越想越奇怪，又转过身子对着赵一承那张比我老了好几岁的脸，企图用眼神恐吓他：“你怎么知道我是因为分手哭！还有，你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飞机上，这条路线并不是往你老家去的！”
“我想知道的，能有什么不能知道的？”赵一承嘴角浅笑，满脸神秘莫测：“没错，我就是去你家的，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跟着你，省的你病死了！你这人，遇到感情的问题就爱折磨自己！”
我抹去泪痕，横了了他一眼：“别说的好像你有多了解我似的！我是死是活那是我自己的事儿！用不着你管，你要是实在闲的慌，就赶紧去找个女朋友，别来烦我，就算你帮了我，我也不会有半点感激。”
就冲他把我骗出去，招来一帮记者这事儿，我就膈应得慌。所以无论赵一承做什么，我始终不会再对他有一丝好感，说话自然也无法客气。
“我没让你感激我，我知道在你心里，我已经变成了个彻头彻尾的混蛋王八蛋。我也不奢望我们之间能回到最初，我希望你能过得幸福。”赵一承果然是个王八蛋，说了那么多还不是在洗白自己。
看来真是跟韩潇潇待得太久了，赵一承也变成了一朵巨大的白莲花。
我瞪着白莲花，白莲花看着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从赵一承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温柔，那是我许久不曾见过的。呵，不管是不是错觉，都和我没关系。我委实不懂赵一承，当初他和我离婚离的那么决绝，离婚还百般维护韩潇潇。
后来我不再爱他了，他又用尽手段，愣是在公众面前表现出一副渣男回头，情深意重，虐心家庭伦理的大剧的男主角形象。更是丧心病狂的对我的行程各种掌控，至今我也弄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稳定行程的！现在就连我什么时候回清河城，坐的哪个位置都一清二楚。
拥有这样的资质，不去做狗仔真是浪费人才了，呵呵，他现在的行为也和狗仔没有什么分别，甚至比狗仔更讨人厌。
狗仔看我没有说话，又继续洗白他自己，并且无耻的指责我眼瞎：“我早和你说过，和谁在一起都不要和冯振阳在一起，你不相信，非得一头往上撞，有眼无珠还当自己是慧眼识英雄，现在尝到苦头了吧？”
“我尝到苦头还是甜头，都是我自己的事儿！跟你没关系！”我不留任何情面，直言不讳：“我是死是活都和你没关系，我们已经离婚一年多了，你说你整天做跟踪人，查人*这种事儿有意思么？”
“有意思！”赵一承死皮赖脸：“我觉得挺有意思！”
在这个世上，总有那么一些神经病一样的人存在，很显然，赵一承就是其中一个。我想骂他，可我发现我骂他，他也一点儿不生气，反倒挺乐呵的。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极其无言而无奈，哭笑不得：“赵一承，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跟你重新开始！”赵一承也没有半点委婉，往我靠近了些，眉目柔情：“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必须告诉你，沈佳瑛，我后悔了，我是真的后悔了！”
“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我立即给他泼冷水。
赵一承摊摊手：“这个世上肯定没后悔药，我也没打算给你吃后悔药……”
“你才吃药呢！”我的天啦，这不出点儿什么事儿，还真是看不透一个人的本质，以前我怎么没发现赵一承这么……有毛病！
我觉得赵一承的确是吃药了，坐了两个多小时飞机，他就一直发病，起初我还有心情和他吵，后来嗓子受不了，我就干脆塞上耳机，让他一个人自言自语……
赵一承是个死不要脸的，他仗着我爸妈对他青睐有加，在飞机上自言自语完了，又跑我家里装浪子回头绝世好男人，一连一个星期，恶心得我年夜饭都快吐出来了。
我恶心他，我就不想待家里，干脆拉了班里几个同学去清河城的夜雪小酒吧喝酒。这个地方，高中时候，我和冯振阳进过一次，后来每每回到清河城，我们都会去找找高中时代的青春回忆。
如今，唯有我一个人回忆，除了回忆我还很不知道要做些什么。触景伤情的难免的，我今天就是来伤情的！
“振阳哥，你别这样！你快起来啊！”老天爷也挺配合我，刚进门就听见冯振阳同名儿，嘈杂的人群中女孩儿甜美声音格外鲜明。





刺骨 058一个秘密
说起来，我并不是很喜欢进酒吧的，一来不太喜欢吵杂的环境，二来则是怕被娱记拍到，他们总会夸大其词的去报道我泡夜店，行为不正，不检点诸如此类的。
我曾告诫自己，千万不能给娱记任何机会污蔑。然每每痛苦的时候，我却总爱跑到夜店买醉。当然，我向来不会一个人去，多数都是和一帮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一起结伴而行。
“别管我！”人群中传来一个饱含怒气的男声，难道……不是同名儿！
我感到很不可思议，冯振阳现在不是应该在帝都陪着他爷爷过年么？怎么会出现在清河城，而且还喝上酒了，听这声音必定是喝大了。
灯红酒绿的夜店里，一个撒酒疯的出色男人是格外引人注意的，看热闹的人也都喜欢凑上去看。于是没等我先去看热闹，我高中后桌赵小雅就已经看见了冯振阳，大概是因为从没见过那样颓废的冯振阳，她不禁发出惊叫：“佳瑛你看！那不是冯振阳么？他才离开娱乐圈不到一年，怎么就成这样了！他……他是经历了什么？”
“那真是冯振阳？”我是演员，必要时候演技爆表，我不想再和冯振阳有任何牵扯，于是就在赵小雅面前演戏，表示酒吧里灯光太昏暗，我瞧不起前面撒酒疯的男人的模样：“我看起来，不太像啊！”
然而，我想要逃避的同时，我又不由的担心起来，冯振阳怎么喝成这样？还回清河城了，难不成他是遭遇了什么事业上的打击？他会不会出什么事儿啊？
“振阳哥你别这样！你起来！你别这样行么？”当我看到戚小雨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担心是多余。抬眸之间，戚小雨也看到了我，她看着我的眼神格外复杂，似乎想和我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又赶紧去扶着喝的酩酊大醉，坐地上撒酒疯的冯振阳。
冯振阳身材高大，戚小雨却是削瘦柔弱的，冯振阳不起来，她也没办法，只好苦口婆心的同坐在地上死抱着酒瓶子撒酒疯的冯振阳讲道理：“振阳哥，你要喝酒咱们回家喝好么？你这样……伯母会很担心的！”
回家！都带家里来了，还说没感情！我是个相当纠结的女人，明明知道和他没有未来，明明已经有了各自的选择，心里还说不由的犯酸。我想，这个寒冬的夜里，我似乎并不应该和高中同学一起来这里的。
赵小雅她们并不知道我与冯振阳之间的关系，见了老同学喝的半死不活的，自然要上去帮忙。现在冯振阳的脸就正对着我们，我是不能说看不清，不确定是不是冯振阳的了。我就硬着头皮，走在最后，避免撒酒疯的冯振阳看见我，换句话说，我也不想看见他，看见他，我的心就疼，疼的厉害。
戚小雨的反应很奇怪，我看得出来，她对冯振阳是有点儿感情的，冯振阳到底喜不喜欢她，暂且不说，但她对冯振阳有意思我很肯定。人家说，女人看女人是最准的，我是个女人，还是个已经超过三十岁的女人，多年的阅历告诉，戚小雨对冯振阳不是没有感情的。
冯振阳这个人情商不算低，他不会不知道。
“沈佳瑛！”我的脑海中往事重现，冯振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的声音此刻听上去很刺耳，于是刺得我立即从回忆中抽身出来，心里乱糟糟的，乱作了一团。偏偏在最乱的时候，混乱的事儿都一起来。
原本挣扎着不肯从地上起来的冯振阳不知是怎么看到我的，猛的站了起来，顺手甩开戚小雨的手，连带着想要前去扶他的几个女同学一起拒绝，非得自己走。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他走路晃晃悠悠的，脚下的步伐十分不稳。如果没人在，我怀疑他随时会摔成脑残。
然而，他不用摔就变成脑残了，他也不看看有多少人，喝大了就开始胡说八道。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里阴云密布，还有几分疯癫的目光在里头，他边向我靠近边喊我名字，嘴里结结巴巴含含糊糊：“沈佳瑛……沈佳瑛我告诉你！我可喜欢你了，从高中的时候就喜欢！可是……”
“冯振阳你喝多了！”我打断了他的话，眸光微微扫过戚小雨以及旁边几名女同学身上。
戚小雨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赵小雅脸色巨变，不由自主的侧头去看戚小雨，估计她们都以为戚小雨是冯振阳女朋友。按理说，冯振阳当着戚小雨的这面儿说出这种话，戚小雨该发火的，或者直接拉着冯振阳走。
但她的反应却是默默的转身往外面去，走到我身边时低声对我说道：“你们还是好好谈谈吧，他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想转身走，但这个时候走了，倒还显得我跟他有什么，毕竟在那之前我和他是最好的朋友。虽然班里人都知道他喜欢我，也知道我曾经暗恋过他。
后来我结婚了，他的女朋友也换了好几个，当时同学会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我没听到他和林志泉的对话。所以，在班里同学看来，我和冯振阳依旧是最好的朋友，至少我得以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作为他最好的朋友，我这个时候要是转身走了，实在不合适。
可是，无论我现在走不走，我和他的关系仿佛都撇不清了。戚小雨的话足以证明我和冯振阳的确有什么，赵小雅她们震惊的目送戚小雨出门，然后又将目光锁定在我身上。
倘若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非一个演员，我想我会毫不犹豫的转身走，长痛不如短痛，时间久了，这一段感情也就会随风飘散。
我希望是如此的，老天爷却和我开起了玩笑，我正打算说他是喝大了说疯话，冯振阳忽然一把抱住我，我被他吓得呆了好半天，嘴里还不清不楚的嚷嚷：“沈佳瑛，你说，老天爷为什么这样喜欢开玩笑！如果一开始就注定没有结局，为什么又要让我们相遇……”
“遇你大爷的遇！冯振阳你发什么疯！你女朋友还在外面呢！你在这儿抱着我是怎么回事儿？”我呆愣半响之后，灵机一动，瞬间想到了一个好点子，我拼命的在冯振阳怀里挣扎，还煞有介事的冲赵小雅她们求救：“愣着干什么！快把他给拉开，他女朋友都误会了，这个混蛋……我要是被当小三打了，我保证打不死他！！”
我咬牙切齿，一副极度嫌弃冯振阳的样子，我也是真有点儿嫌弃他，我担心他忽然吐了，会吐我一身的酒水。大概是我演的太像，不光把赵小雅她们骗了，连我自己也给骗了，我时常骗别人骗自己。
我记得冯振阳曾经说过，公众人物是活在镜头下的，所以我们平时的生活也得像电视剧一样，都得演。前面的十多年我在演，却从未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直到此刻，我忽然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会隐瞒过去，隐瞒感情，被拍到照片也死活不承认。
现在我总算是懂得那种感受了，即便曾经有过，在旁人面前我也必须得装作没有。
我演得太真，赵小雅她们都认为冯振阳是发酒疯自作多情，几个女人上来又是拽又是踢的，嘴里还嚷嚷着教训冯振阳：“冯振阳，你他妈发什么羊癫疯呢！我说你放开！快放开啊！在不放开我揍你了啊！我报警了啊！我叫你放开你有没有听见！我真揍你拉！”
冯振阳那厮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喝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丫还有那么大的力气。我们几个女人揍他，拉他，就像是在跟他挠痒痒似的。
他还死活抱住我，矫情而伤感的念着不知道从哪部狗血剧里抄来的台词：“沈佳瑛你知道么？在这个世上，最痛的不是被抛弃，而是忍痛抛弃最爱……”
“最爱什么最爱！你他妈醉鬼啊！”我此时是真有点儿恼火了，我要的他给不了，他要的我也给不了，那么大家就再不相见，谁也别再联系谁。见了面儿谁也别搭理谁，有人的时候就装装样子，久而久之就忘了。
可他呢，他为什么要跑来‘夜雪’，为什么要喝的酩酊大醉，为什么要和说这种话。最痛的是忍痛抛弃最爱，最爱？这话别人听不懂，我却是懂的。听到这话的时候，我的心猛地颤抖了一下，忽然不想推开他。我要的是安心，他要的是利丰集团，他从小受尽了委屈，他姐姐还因此丢了性命，他想得到利丰集团又有什么错呢？他们冯家，谁不想得到……
尽管我心里不愿意推开他，我的行动却是违背内心意愿的，我拼命地去推开他。他则拼命地抱住，可以说整个人都往我身上压。我被他压都快倒地上了，导致我瞬间没心情伤感了，我是真想推开他，我边伸手按住他的脸，边冲赵小雅喊：“赵小雅，你快拉开他呀！”
“沈佳瑛，我告诉你个秘密啊！我爱上了一个不可能的人！”然而不等赵小雅拉开冯振阳，他又再度发疯，露出雪白的贝齿，满嘴酒气的冲我疯笑，嘴里说令人瞠目结舌的话：“我爱上了我五叔的女儿，你知道我五叔的女儿是谁么？我五叔……”




刺骨 059初露端倪
“冯振阳！你他妈演戏演太多了分不清现实和电视剧了是不是！”冯振阳后面的话还未出口，我脆生生的一个巴掌下去，狠狠落在他原本就通红的脸上。
我想，这大概是我此生反应最快的一回。有人说醉酒之后说的话不能当真，我偏偏更相信酒后吐真言，我真被冯振宇给吓到了，他说他爱上他五叔的女儿！可他五叔冯越根本就没结婚，哪儿来的女儿啊？他当初告诉我选择前途而不会选择，难道根本不是因为他真选择了利丰集团，而是因为……他爱上他五叔的女儿，私生女什么的？
不对不对！这什么跟什么呀！冯振阳根本不是那种人，他要喜欢一个人，那就绝对不会脚踏两条船，我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我偶尔是会怀疑他，怀疑归怀疑，事实是他从不曾做过对不起的事儿。即便说他精神出轨，那也不可能感觉不出来的，更何况那人还是……他……他堂妹！
我左思右想，只觉得这厮肯定是喝大了，自己瞎编呢！冯振阳曾经说过，他还想当编剧，写一部关于他自己的故事，拍一部什么青春小爱情祭奠他逝去的青春，这个故事里没有堕胎，没有渣男，唯有纯纯的青涩感情。
他嘴上是这样说没错，可他心里到底藏了多少天雷滚滚，狗血俗套的剧情谁又知道呢！于是我更加肯定这货肯定是在编故事！编的走火入魔了！把自己也给代入角色了。
被我扇了一巴掌之后，他顿时就闭嘴了，猛的放开我，愣在原地傻傻的看着我半秒，嘴里一字一顿，格外清晰：“我五叔的女儿叫沈佳瑛！”
尼玛！这人还真是喝酒喝太多了，脑细胞给喝残了！我是他五叔的女儿？我要是他五叔的女儿，那他五叔还不得把我弄回去搞什么家族联姻，又或者把我培养成交际花，他五叔不就是那么个黑心商人么？哎呦，我真是服了冯振阳这逆天的想象力了，分手就分手了，他追他的荣华富贵，我追我的安心生活，丫还给自己编出这么个奇葩的理由了！我真是哭笑不得，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回点儿什么好！
“沈佳瑛，我看冯振阳是真发疯了？你说，他女朋友是不是知道他会发风，所以偷跑了！故意把他留给咱们的！”赵小雅被冯振阳雷得外焦里嫩半秒之后，满脸怀疑，时不时的偷觑低着头喃喃自语不知道在念什么紧箍咒的冯振阳，紧张兮兮的冒出这么一句。
站在她旁边的林菲也相当赞成：“我觉得是！我就说一个女人看见自己男朋友对着另外一个女人说我爱你这种话怎么可能这么淡定！她肯定早料到了！指不定，她早想甩掉冯振阳了！奈何一直找不到理由，今天刚好利用佳瑛！用心太恶毒了！”
“这怎么怎么能说人家恶毒呢！这……就冯振阳这疯病，换成谁也受不了啊！”一直沉默不语的周丽娜也插入，说的就跟真的似的，说完以后还满脸同情：“哎！你们说，冯振阳平时看起来是要钱有钱，要才貌有才貌，上高中那会儿，那可是我们学校女生的男神！这……他怎么就得了妄想症呢！”
额……女人的想象力果然是丰富的，冯振阳得妄想症都让她们给意淫出来了，厉害！确实是够厉害！不知道是她们太厉害的缘故还是我意志力不够坚定，我也隐隐感觉冯振阳是得了妄想症。难不成他就是因为得了妄想症所以故意对我说那些话，让我和他分手！
他知道我的性子，如果他学着电视剧里的多病男主角找个女人演戏然后甩掉我，我是不会相信的，所以他就告诉我他得为了他的前途娶戚小雨，让我自己跟他分手！事实上他是因为得了妄想症生怕连累我！要不他做什么回清河城，他应该在帝都陪他爷爷的！至少得等过了年才回清河城见他爸妈，又或者举家去帝都……
不对不对！这不可能！我看他脑袋正常得很，分明不是得了妄想症！他都把戚小雨带回清河城了，说什么演戏让提分手更是无稽之谈。事实证明，得妄想症的是我，真是让冯振阳给弄糊涂了，我居然会产生这种荒谬的想法。
罢了罢了，他是妄想症也好，我神经病也罢，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微微看了眼冯振阳，见他没有发疯，只是自己默默的念紧箍咒，这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收拾了情绪，一本正经的对赵小雅她们说道：“你们先看着他，我去叫他女朋友进来！”
“行行！你快去，赶紧把这货给带走！太吓人了这个！”林菲满脸嫌弃，简直恨不得一脚把冯振阳踹出去，眼不见为净。
到底她们和冯振阳是高中同学，我和冯振阳又是大家公认的最好的朋友，我们要真对他不管不顾也不太好，我们要管他，能把他往哪儿弄！我是要回家的，林菲离了婚，和她妈她女儿一块儿住。赵小雅和男朋友住，周丽娜和她父母住，晚上回家晚归回家晚，可她要敢大半夜带个男人回家，估计后果和我差不多，都得让爹妈打断狗腿。
所以我们一致决定，赶紧的把冯振阳女朋友找回来，不是女朋友也得找回来！总之，得丢了这个麻烦才是！我……则是想把那段不明不白的，纠结而暧昧的感情彻底丢掉！尼玛！以后打死也不去冯振阳可能会出没的地方。
我怀着满腹郁闷走出酒吧，寒风凛冽的马路上，戚小雨一身碧蓝的身影十分显眼，她身上穿的是大衣，一头长发风中凌乱，配上清河城的夜景，勾勒出一幅青春美景。
二十岁……还是二十一岁？总之就是很青春的年纪，戚小雨给我的印象始终停留在指使韩潇潇威胁我，说话含沙射影，飞扬跋扈的千金小姐的形象里。
今天她的反应，以及她的背影，着实的让我吃惊，也很纳闷。她的背影看上去，不像是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儿，倒像是一个沧桑的老人，可也就只是一瞬间的，那种沧桑不是来自阅历，而是来自那种某种忧郁，某种思虑。我不知该如何形容，总之，感觉这女孩儿不像表面所看到的那样。
我步步靠近，戚小雨却浑然不知，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第一次见面我与她是唇枪舌战，我还挑唆得冯振阳骂了她一顿，第二次接触，她打电话求我让冯振阳娶她，还说不会影响我们的关系。
没想到第三次见面，却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始料未及，也从未想过自己可以如此平静的同戚小雨说话。
“冯振阳喝的太多了，你赶紧带他走吧。”我尽量佯装得很自然，最后说出来，还是不免生硬且尴尬。
“振阳哥是喜欢你的，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做出那种决定，但是我看得出来，他爱你，谁也代替不了！”戚小雨并没有回应，她转过身，俏丽而柔和的面容挂着苦笑：“我不否认喜欢振阳哥，可是我知道，他心里只有你，小时候我就知道，我还在上初中的时候就知道。他爱你，从未变过。即便我和振阳哥结婚，那也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戚小姐，你还是赶紧去带冯振阳走吧，趁着他现在情绪稳定。”我再一次提醒她，同时也感到很无奈。也许他们两个人是迫于家族压力而结婚，又或者是迫于别的原因，可我始终是接受不了的，况且她也说的明明白白的，她喜欢冯振阳，她从小就认识冯振阳。
未来的事情谁又说的清楚呢，我终究不再是高中时代那个天真的沈佳瑛，我已经痴心错付过一次，丢了十多年的青春，最后却弄得满身伤痕。我再也经不起第二个十年的摧残。曾经的经历，容不得我不现实。
与我比起来，戚小雨和冯振阳始终把事情想的太过戏剧化，到了此刻，戚小雨还试图劝说我：“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是不愿意插在你们中间的，可是我没有办法，振阳哥是我唯一的出路。”
她顿了顿，并无要进去带走冯振阳的意思，嘴角浮上苦笑：“其实，我也不明白振阳哥怎么会突然答应和我结婚，在此之前，我自杀过，哭过闹过。他都不当回事，只是一味的指责我不够勇敢，说我活该！可就在不久前，他又忽然说要和我结婚。我以为他是想明白了，谁知道……你也看到了，他这样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
冯振阳这样……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是因为我？明明是他自己选择的路，做什么不好好活着，非得酗酒！我承认，听到冯振阳过得不好，我很心痛，但这种心痛还没有盖过我的理智。
“行了，赶紧去把他带走吧，别说这些没用的。”我心乱如麻，话说完便转身往回家的方向去，我不想再看见冯振阳，直接打电话告诉赵小雅她们我先走了。
回家，回家我又能做什么？回家听赵一承和我说我配不上人家冯振阳，听他说他是真的回心转意？想到这些，我便是不想回家了，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也许是心情太差的原因，路灯照耀的街道上多了几分恐怖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