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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发疯似的吼叫声响彻天际,引来更多人重新点起油灯,以及左邻右舍更多的抱怨声。
……
同样是在这个夜里。
苏州城外一座华丽典雅的宅子。
啪!啪!啪!
鞭子的异响声自宅子内一座精巧的院落里传来,这鞭子抽打的声音很沉很重很厉,只是不明真相地听着,竟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泛着一股淡淡百合香的雅舍内,室宇精美,铺陈华丽,魏心妍身穿一件浅黄色撒花金色滚边缎面对襟长衫,下着一条逶迤拖地的石蓝色缎子菊花刺绣裙,手挽银白色锦缎薄烟纱。顺滑的长发松松地挽了一个别致的半翻髻,她坐在一张鸡翅木扶手椅上,姿态娴雅地啜饮着一盅色泽鲜艳的玫瑰茶。
魏心妍是个极美丽妖艳的女人,即使已经到了半老的年纪,依旧风韵犹存。美人饮茶,这画面是极美的,如果能忽略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背景的话——
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被吊在她面前的墙壁上,四肢被生生地钉在墙壁上,一双眼睛已经瞎了,鲜血淋淋,插满了钢针的皮鞭一鞭又一鞭地抽打在身上,被钉在墙上的男人已经连叫喊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魏心妍面对这样残酷恐怖鲜血淋漓的画面,怡然自得,惬意从容,仿佛不是身处在残酷阴森的刑室了,而是正坐在明媚幽静的花园里。
直到被钉在墙上的男人脑袋一歪断了气,手下人停止挥鞭,走过来轻声通报道:
“大人,人已经死了。”
魏心妍从鼻子里哼笑了声,站起来,翩然转身,扭曲的笑声里含着一抹得意:
“把头割下来,送给他主子。”
“是。”手下人习以为常地应了一声。
魏娴雅出了刑室的大门,心情是一种说不出的舒坦,正在这时,数九小心翼翼地走过来,低着头报道:
“大人,今早上厨王赛的赛台爆炸了,和回味在一起的那个姑娘受了重伤。”
“爆炸了?”这一回魏心妍没觉得得意,她只是觉得心惊,诧然蹙眉。
“爆炸时的火硝好像是、好像是从咱们的私炮房里流出去的。”数九战战兢兢地小声说,
暴虐的气息四起,恍若最最寒冷的暴风雪。
面色铁青的魏娴雅一巴掌重重地甩过去,数九的半边脸高高地肿起来!(未完待续。)





妙味 第三百二八章 三人为事故
彼时,回味正在食材桌前挑选配菜,赵河站在一边的木墩前切菜。
苏妙听了苏烟的话,一愣,蹲下去查看灶台,灶台里的火已经升起来了,只是燃烧的不是太旺,她咕哝着说:
“该不会是这两天一直下大雨灶膛里太潮了吧?”她吸了吸鼻子,却感觉从灶膛里飘出来的火焰味有点古怪,不像是正常的火焰味道。
心里正有些狐疑,苏烟已经在灶膛外点燃了一根引柴,用力将火扇旺,笑嘻嘻地说:
“可能是吧,这两天这么潮,我再多点一根烧烧,烧干点就好了。”说着,将引柴投入灶膛里。
这时候,苏妙的心里油然而生一股不好的预感,越发刺鼻的味道从灶膛里飘出来,让她脑子里灵光一闪,仿佛过年时的爆竹味道,她心里咯噔一声,大惊失色,说了声“别动”,就去拍苏烟的手。哪知还是慢了一步,苏烟手里的引柴已经掉进灶膛里,苏妙只来得及推开他的手,下一秒,一条长长的火舌气势汹汹地从灶膛里窜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凶猛地舔上她的手,刺骨的、钻心的疼痛让她皱了眉,这是从未体验过的疼痛,因为太吃惊太疼痛了,她居然连一声痛呼都发不出来!
苏烟恐慌地大喊了一声“二姐”,下意识伸出手去,慌忙将苏妙的手从熊熊烈火里拉出来,隐隐的,有皮肉烧焦的味道传来!
苏妙还没来得及反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没来得及去查看伤势究竟有多么骇人。这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灶膛里忽然发出隆隆的震动声,就好像是千百只大象踏地那般震撼人的心。此时青砖砌成的炉灶在人们的眼中一下子成了怪物,苏妙直觉不妙,还没来得及去细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条件反射地拽起苏烟就往外跑!
还没跑两步,就听见身后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破声,只听“嘭”的一声,猛烈的冲击波从身后袭来。苏妙的头脑中一片僵硬,她并不是不知道当时的那一刻发生了什么,虽然整个人都是空白的。她却下意识猜到了什么,于是她本能地拉住苏烟,将他扑倒在地,并用身子护住他!
并不是刻意而为。这只是一种本能。在她的心里她一直当苏烟是她最珍贵的弟弟,所以在爆炸发生的一刻,在她知道已经逃无可逃的情况下,她条件反射般地将苏烟护在身子底下!
震耳欲聋的爆破声响彻整个城西广场,尖叫声恐慌声混乱一片不绝于耳,烟尘滚滚之中,赛台塌成两半,贵宾座上的贵宾在一瞬间全被护卫家丁保护起来。连评审席也受到波及,好几个评审因为赛台被炸开之后飞溅起来的石块受伤。就连佟染和回味亦在一瞬间落入一片废墟之中。只是他二人的身手比较灵敏,虽然站在废墟之上,却稳稳当当地站着,不像佟染的那几个助手,全都倒在废墟之中,皆不同程度受了伤。
赵河也受了伤,他离赛台的边沿比较近,冲击波威力较大,在发生爆炸的时候将他整个人掀翻飞到赛台下面,他的年岁也不小了,骨头比较脆,身形又庞大,这么大的冲击导致他的身上好几处骨折,痛苦地倒在地上直哎呦。
然而最“惨烈”的还是苏烟,当所有人都深陷在对爆炸案的恐惧中还没回过神来时,他已经从苏妙的身子底下钻出来,跪在一旁,满眼恐慌地摇了摇苏妙忽然就变成了孱弱的身子,豆大的泪珠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苍白的脸憋得涨红,他竟然哇地大哭起来,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大声唤道;
“二姐,二姐,你醒醒啊!二姐!”
大哭时那如丧考妣的样子被外人看了去还以为他二姐已经驾鹤西去了。
回味就是这么认为的,怔愣被苏烟的大哭声惊飞,望过来时见苏妙脸色苍白俯卧在地上,双眼紧闭,身上血迹点点,眼球骤然一缩,脸刷白,大惊失色,飞奔过去,跪在地上,扶起苏妙的身子,轻摇着,语气里含着颤抖的恐慌,他一叠声唤道:
“妙儿!妙儿!”
“二姐!”
“妙姐姐!”苏娴等人惊魂未定,苏烟先时的叫嚷她们没反应过来,此时听见回味的声音才反应过来,脸刷地变了色,慌手慌脚地奔过来。
只是还有人比她们先到一步,和回味几乎同时抵达的还有佟染,他的脸色难看至极,本来想比回味更快一步的,却在回味抱起苏妙的一刹那住了脚,站在离他二人一步远的地方,之后又被苏婵等人挤到一边去,一张脸更加不好看。
好在在靠近苏妙的一瞬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生的气息,他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望向已经稀碎的灶台,皱了皱眉,几步走到狼藉的碎片前,蹲下来,手指在残破的青砖上捻了捻,再抬起时,一点漆黑的粉末染在指尖上,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有一股刺鼻的火硝味道。
他的面色阴沉下来。
……
厨王大赛上突然发生的爆炸案震惊了整个苏州城,甚至都已经传到邻近的城市里去,国泰民安了许多年的岳梁国居然发生这样的事情,举国轰动,舆论哗然,秦安省的布政使焦头烂额,时时刻刻担心的不是头顶的乌纱帽而是他的项上人头,因为在爆炸案发生时,在场的人不仅有文王殿下、瑞王家的两个不在族谱的儿子,受重伤的那一个据说还是瑞王爷未来的小儿媳妇。
布政使大人冷汗涔涔,瞬间就感觉当官的生涯太苦逼。
苏妙没什么事,只是被一块炸飞的石头砸中后脑勺,短暂地晕了过去。当她醒过来时已经躺在吉春斋的床上,回味坐在床前,苏烟一个人霸占了床沿。抓着苏妙的手哭得梨花带雨,那叫一个红扑扑水汪汪。
苏妙看得眉角狠狠一抽,无语地问:
“烟儿,你这辈子还能不能给二姐变成一个爷们儿了?”
“二姐!”苏烟一看她醒过来了,又是激动又是后怕,心里一松,竟然哇地一声再次大哭起来。
苏妙哑然。
还不等苏烟哭完。苏婵、苏娴一帮人已经把他挤一边去,占据了床前的位置,苏娴捧起苏妙的脸。把她的脑袋左看右看,认真地检查了一遍,见没有什么异常,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妙姐姐。你还认得我吗?”纯娘指着自己。双眼灼灼地盯着苏妙的脸,充满期待地问。
“当然认得,我又不傻。”苏妙抽抽着眉角回答。
纯娘拍了拍胸脯,大大地松了口气。
右手上传来刺痛,钻心的痛楚阵阵袭来,苏妙皱了皱眉,低头望向自己的右手。右手上已经缠了雪白的纱布,浓浓的药味从纱布底下传来。她将手抬起来,放在眼前看了看。竟然被包的像个粽子一样,她歪头看了一会儿,伸手要去将绷带解开。
“别动!”回味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力道却很轻,生怕会将她捏碎了似的,随后捧起她的手,动作轻柔地放下来,放进薄被里。
正在抹眼泪的苏烟在看见苏妙缠满绷带的手时,悲从心中来,唤了一声“二姐”,再次哭泣起来。
苏娴皱了皱眉,在他的后背上狠狠地拍了两下,这样的动作让苏烟更自责,他以为苏娴正在责怪他,于是哭的更难过。
苏妙无语地抽了抽眉角,歪着脖子瞅了他一会儿,狐疑地望向回味,惊诧地问:
“怎么,我的手断了?”她记得她之前只是被火燎伤,虽然那种程度的烧伤有点严重,但还没到哭的要死要活好像她就快死了的地步吧。
“没有,只是烧伤了。”回味生怕她会因为自行误解变得更伤心,连忙回答,顿了顿,又觉得这样回答不妥,手轻轻放在她缠着纱布的手上,用安慰的表情微笑着说,“是烧伤了,虽然有些重,但大夫说了不碍事,这段日子静养就好了。我已经让人去我爹那里拿白玉膏了,白玉膏是宫里治疗外伤的圣药,用了之后不会留下疤痕。”
苏妙点了点头,他解释的太多了,让她觉得有点怪怪的,他素来不喜多话的。烧伤对一个厨师来说并不算什么新鲜事,虽然这一次的烧伤是她从业生涯中最严重的一次,但她以前也曾被突然燃起来的灶火烧伤过,所以对这样的伤她还是很淡定的。
苏娴在苏妙和回味的脸上扫了一圈,回味目不转睛地望着苏妙,一脸压抑的心疼和自责,苏妙则在漫不经心地观察着自己受伤的手,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
苏娴一手拉起还在哭的苏烟,一手扯住即使看见了也不想离开的苏婵,拽着他二人出了正房。纯娘和林嫣则是比较知趣的,跟着苏娴出了正房的大门。
房间内只剩下苏妙和回味两个人,苏妙并没有觉察到人都走了,其实她是很疼的,只是怕他们担心所以没有说出来,可疼痛降低了她对周围的敏感度,她变得迟钝起来,无论是行动能力还是思考能力。
她歪着脑袋在受伤的右手上看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先看一看伤口的深浅度再决定之后该怎么做,于是这一次没等回味阻止便解了手上的绷带。
虽然最初的感觉只是被火舔了一下,但烧伤依旧很严重,从五指到手心手背没有一处完好的,水泡已经被挑破了,皮肤也变成了棕黑色,被厚厚的药膏敷着,惨不忍睹,令人不忍直视。好在使用的烫伤药很管用,凉凉的敷在伤口上,减轻了不少疼痛的。
回味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心狠狠地揪了一下,顿了顿,伸出手,拿了她手里的绷带将她手上的伤口重新包扎好,柔声安慰道:
“放心,大夫说没有伤筋动骨,不碍的,只要静静地养上几个月,脱了痂就没事了。”
苏妙点了点头,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说:
“静养的话可不妙,厨王赛怎么样了?”
“好几个评审受到波及也受了伤,大赛无限期延迟,在你使用的那个灶膛里发现有散落的火硝,怀疑是人为。”回味淡而冷凝地说,这次的事颇为蹊跷,人为制造这种事故必然是寻仇,只是这个仇家是苏妙的仇家还是他的仇家,毕竟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与他单方面结怨的仇家也不少,并且瑞王妃还在苏州城内不声不响地隐居着,事情发生得如此突然,并不好追查。
火硝就是黑火药,摊上这次事故,好在岳梁国的火药并不发达,正处在从爆竹变成武器的渐变阶段,这种早期的火药和后世经过改良的炸药不同,早期的火药单纯只是一种助燃剂,也就是说遇明火只会燃烧得更旺盛,它无法单独爆炸,必须要放在密闭的容器里才能具备爆炸的效果。灶膛里的黑火药好像已经放置了许久,因为受潮吃水,威力减弱,再加上虽然灶膛里填满柴禾也算是一种密闭的容器,但终究还留有空隙,威力减半,所以苏妙只是被炸开的石块砸伤几处,并没有受到太严重的伤害。
“我这是得罪谁了?”她皱了皱眉,不悦地咕哝,本想从床上坐起来要歪靠在床头上,一不小心却扯动了后背的伤口,倒吸了一口气,此时方知受伤的不只是手,灶膛炸开时溅起的碎片在她身上割伤了好几处,她只得老老实实地重新躺下,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转了一圈,笑嘻嘻地问,“佟染受伤了吗?”
“没有。”
苏妙失望地扁扁嘴。
回味沉默了一会儿,手再一次轻柔地落在她缠满纱布的手上,低低地问:
“疼吗?”
苏妙微怔,望向回味因为神情过于复杂而凝起来的脸,摇摇头,咧嘴一笑:
“没那么严重,就是被火燎了一下,成天围着火,烧伤也不算是什么稀罕事!”
回味垂着头望着她的手,望了好一会儿,忽然轻轻地说了句:
“我当时离得太远了。”
苏妙微怔,这话并非是在向她解释,而是充满了歉意和后悔,他在后悔是他一时疏忽导致她受了重伤,他在深深地自责他没有保护好她。(未完待续。)




妙味 第三百二九章九 探望
苏妙想笑,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望着他垂下去的脸,过了一会儿,忽然凑上前,在回味的颈窝里小猫似的蹭啊蹭,嗓音娇软粘糯,她笑嘻嘻,一遍又一遍轻轻地唤道:
“小味味!小味味!”
回味心里一动,低眼,望向窝在自己怀里的苏妙,她的皮肤软软的,温温的,泛着一股幽淡甜美的香气,看起来是那样的可人,顿了顿,他俯下唇,在她的发间轻轻地吻了两下,紧接着柔软微热的唇向下,细密地落在她的脸颊上。
她闭了双眸,乖顺地偎靠着他,直到那一双渐渐热起来的唇落在她的唇角……
砰!
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红衣骚包急匆匆地从外面闯进来,焦声唤道:
“味味!味味!味味!”
苏妙和回味被吓了一跳,腾地分开,惊诧地望向来人。
梁锦在闯进来的一刻自然看见了那亲昵无间的一幕,也是一愣,不过他素来是个脸皮厚的,岔着脚站在原地看了他二人一眼,非但没有知趣地离开,反而龙行虎步地走过来,一把拉起坐在床前的回味,将他拨弄来拨弄去,声音里是掩不住的焦急与担心,他一叠声地询问:
“味味,你有没有受伤?告诉爹你哪儿伤着了?”
回味的一张脸已经黑成锅底,他的脸上此时写的是两个大大的“无语”,无语地呆站了一会儿,梁锦却还是没完没了地揉搓着他。非要将他从上看到下看个遍,直到看不到一点伤口才肯放心,再也受不了了。他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阴沉着一张脸,冷冷地问:
“你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看你有没有受伤?”梁锦理直气壮地回答,心有余悸地将回味的一张脸捧起来,左看右看,担忧地道,“儿子。你在外边太不安全了,还是跟爹回梁都吧,你想带你媳妇就带你媳妇。爹不反对,你还是别在外边乱跑了,在梁都才更安全些,爹也能照看到你。你在外面乱跑。万一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你让你爹可怎么活啊!”
他说的声情并茂,回味却根本不买账,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往身后的床上一指,他指着苏妙对梁锦淡淡地说:
“我已经对你说过了,我现在是她的,她在哪我在哪。”
“……”若梁锦是一个威严的老爹。听了这话一定会一巴掌扇过去大骂一句“混账”,可偏偏梁锦是一个儿子奴。所以“混账”这个字眼他是绝对说不出来的,他只能用一种震惊而伤情的表情控诉地看了他一会儿,紧接着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前,故作关切地询问,“小丫头,伤的如何,白玉膏我已经给你带来了,按方子使就不会留下疤痕。”
“多谢大叔。”苏妙笑眯眯地说,她觉得梁锦不喜欢她,这个不老妖精似的老头八成是把她当成假想敌了,认为没有女人能配得上他儿子,对于她这个拐了他儿子还怂恿他儿子入赘的小妖女,他当然是咬牙切齿的,苏妙其实并不在意他的想法,不过好歹这个人是真心疼爱着回味的回味他爹,冲着这一点,虽然梁锦讨厌她,她却不讨厌梁锦,所以她笑眯眯的。
这丫头笑起来的时候仿佛带着一股魔力,让人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也难怪味味会被她迷惑,连梁锦都有一瞬间的晃神。他干咳了两声,佯作严肃地望向苏妙,郑重其事地说:
“小丫头,味味他离开梁都已经太久了,他长这么大从来没出过梁都,即使是之前出来的那一次也是带了随扈的,遇上你是因为一场意外,这一点本王知道,可是现在他不能再在旁的地方继续呆下去了,对他来说最安全的地方是梁都,若你是真心为他着想,就跟着他回梁都去,本王不反对你们在一起,前提是你必须是一个通世故识大体的孩子。”
“老头子,你有完没完,快回去!”回味的脸黑得都能滴出墨来。
“混小子,怎么跟你爹说话呢!”梁锦眼睛一瞪,火冒三丈道,只是他在回味面前素来没有威严,所以就算把眼睛瞪成柚子那么大还是没有威严,回味压根不鸟他,他只得扭过头,看向苏妙,严肃郑重地问,“苏姑娘,你对这件事怎么想?”
“我?”苏妙一愣。
“严格说起来,味味并没有仇家,可本王的仇家却遍布大江南北,味味作为本王的儿子,一旦他的身份在民间暴露,必会引来杀身之祸,只有回到梁都,只有呆在本王身边,本王才能护他周全。”
“给你当儿子还真不容易呢。”苏妙歪头想了想,笑眯眯地感慨。
“的确不容易,可这是他的命,同样的,作为他媳妇的人也不会容易,既然时常有人针对他,做他妻子的女子自然也会随之成为众矢之的,成为能够掣肘他的弱点。”梁锦淡而严肃地说,“你们两个人平常蜜里调油的,在丰州时味味的身份没有暴露,我就没说什么,但现在我不得不说,你若是想和他安安稳稳地在一起,就必须要跟随他一起回梁都去,他一个人流落在外是极不安全的,哪怕他现在和我断绝父子关系,他也是我的儿子,他的血统注定了他不能随心所欲,我可以尽最大的能力让他自由自在地去生活,但是,在自由和他的命面前,我选的是他的命。”
苏妙唇角勾起的弧度微僵,她没想到梁锦会突然对她说出这么严肃的一番话,这番谈话来的太突然,并且都没有避讳回味,仿佛是说给他们两个人听的,让他们借由这一次的危险认清现实明白现实,他不反对他们在一起。这对一个亲王来说已经是宽容的最大限度,但是在安全问题上,他们必须要接受他的庇护。不能骄纵任性,肆意妄为。
梁锦将事情说的很严重,好像回味不在梁都接受父亲的庇护就会随时被杀掉一样,不过仔细想一想这也并不是说不通的,回味是梁锦最宠爱的儿子,这一点众所周知,梁锦身居高位。在朝堂在军中都有较高的威望,做事又雷厉风行行事狠辣,这样的身份注定了他会得罪许多人。会结下许多仇怨,而且这样的仇怨必定全部是不死不休的仇怨,作为这样一个人的儿子,回味的立场是无法避免的危险。即使他努力低调。即使他与世无争,只要曝出他是梁锦最宠爱的儿子,必会引来梁锦仇家们的报复。
可若说让梁锦少疼爱回味一点,这也是不现实的。
这个问题以前一直都被苏妙忽略着,她并不是想不到或者理解不了这样的问题,只是一直在漫不经心地忽略,而今梁锦居然郑重其事地对她讲出来,这番话落在苏妙的心里。让她不得不开始在意,让她不得不选择静下心来好好地思考这个问题。
梁锦最终还是被回味给撵走了。带来的两盒白玉膏倒是被留下了。
回味坐在床边上,将苏妙手上的绷带拆开,沉默地把白玉膏动作轻柔地给她涂抹在伤口上。
苏妙想了一会儿,突然说:“我不觉得这次的事故是冲着你去的,你自己应该没得罪什么人吧,如果是因为你爹的关系想要报复或是要伤了你,有千万种比今天这个巧妙的法子,像今天这样,灶膛里的火硝八成是吸尽了潮气,也就是说这些火硝是好长时间之前就放在灶膛里了,很有可能是雨下的最大的那几天,这手法也太不专业了,而且漏洞百出,如果这种事都是冲着你,你们家这结仇的水平也太差了吧。”
为她涂抹药膏的手微顿,回味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说:
“你不用操心这个,我会处理,你现在只要安心静养就可以了。”
苏妙看了他一会儿,笑问:“你想回梁都去吗?”
回味沉默了一阵,淡淡反问:“你希望我回去吗?”
苏妙歪头思索了片刻,慢慢地说:“这不是希望不希望的问题,你爹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问题是,你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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