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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回味觉得自己被她小瞧了,有些火大,上前端起汤碗就要倒掉,苏妙忙用双手抱住,说了声“小气”,继续大口吃起来。
初冬的风已经开始变得割脸。
定休日,苏妙难得早起,回味被迫跟着她去赶集,回来时满手的大包小裹,他看了一眼优哉游哉走在前面的苏妙,忍无可忍道:
“我说你至少也该拿一样吧。”
苏妙一愣,回过身,双手一摊,左手一串熏鱼干右手一串烤土豆,对着他一本正经地说:
“可是我现在很忙,腾不开空。”
回味眼角狠狠一抽,无语地看着她,这女人赖皮起来脸竟然比城墙还厚。
一辆宽大的骡车从两人身边经过,径直驶入吉祥巷。
吉祥巷住的都是没有车的普通人家,巷子对于车这类东西也略显狭窄,这么大的车哪怕是骡车出现在巷子里,立刻就引起了骚动。
苏妙和回味同样疑惑,跟在骡车后面往家走,正狐疑这巷子里究竟是谁这么阔气还有这么大的车子,骡车已经缓缓停下,竟然停在苏家小院前。
苏妙诧然顿住脚步,远远地看见从那辆骡车上下来一个身穿藏青色交领直裰头戴黑色方巾的年轻男子,竟然是孙大郎。
孙大郎下车之后整理了一下衣冠,紧接着摆出一脸春风和煦的表情,迈开步子向苏家小院走去,赶车的小厮从车上抱下来一摞礼品盒子忙忙地跟在他身后。
“啊,那不是大姐的前任相公吗?”回味也认出来了,惊诧地说。
“他来做什么?”苏妙狐疑地皱了皱眉,不仅突然登门还摆出一脸春风得意的表情,他不是刚被他老婆戴绿帽还被查出来儿子不是自己的还被传说他那方面能力差吗,这又不是好事,他怎么还那么高兴?
眼光沉了下来,她加快步子往家去。
此时已经快到中午,苏娴已经起床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培养出的情调,艳妆匀抹,鬓发如云,她正坐在院子里舒坦地啜饮一杯红花茶。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那个一天到晚都在想着针线还没做完猪是不是还要再喂一顿水缸里的水还够不够的农妇了。
小院门被推开,孙大郎走进来,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美艳的脸,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张脸比赵珍珠美一百倍,这身段比赵珍珠媚一万倍,连他自己都觉得当年的他简直是瞎了眼。
“阿娴。”他含笑唤了声。
苏娴听见门响正回头,冷不防耳闻这样一声,一丝恶寒爬上脊背,她差点吐出来。
“滚!”她对他的厌恶是看见了就想抄菜刀的那种,眼皮子都懒得夹他,冷冷地吐出一句。
孙大郎的脸皮是普通人所不能及,即使被这样明显的厌恶,因为怀着目的而来,虽然眼里掠过一抹薄怒,却也能将这抹薄怒宽宏地暂时放到一旁,这些帐等把她弄到手以后再算也来得及。
苏娴看他眼皮子的微动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们朝夕相处了十二年,她照顾他的时间比他娘照顾他的时间还要长,这白眼狼的个性她太了解,以前的她不计较不是因为她傻,以夫为天她没的选,现在的她可不会再那么愚蠢。
“阿娴,别这样,你看,我给你买了好东西,你不是喜欢吗,这些衣料这些胭脂水粉都是我特地去丰州带回来的,全是矜贵的,你看!”他从小厮手里拿起一盒又一盒礼品炫耀似的给她瞧,仿佛这样的炫耀一定会让她动心一般自信满满。
苏娴厌烦地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
“有屁快放,要不就滚!”
很自信的一招却没有奏效,孙大郎脸色一僵,表情有些讪讪的,紧接着上前一步坐到苏娴对面的条凳上,望着她的脸,说:
“阿娴,回家来吧!”
苏娴多少觉察到他的这种意思,却没想到他还真有脸说出来,一腔怒火噌地从两肋窜上来,整个人就快爆开了,冷冷地看着他,讥笑:
“家?哪个家?我现在不就是在家里么。”
“阿娴,你就别再跟我怄气了,我知道你在娘家的日子不好过,一个外嫁女还要回来蹭娘家的饭吃,家里必定嫌这嫌那看不起你,所以你也别再为了那没用的脸面继续闹下去了,爹娘已经答应,只要你肯回来,既往不咎,你还是孙家的媳妇,现在放下脸面回去,不比你硬撑着死赖在娘家吃闲饭讨人嫌将来无儿无女孤独终老的好,就算你再不懂得,也该明白这个理!”(未完待续)





妙味 第七十九章 无耻的孙家
“滚出去!”苏娴已经怒不可遏,用略显尖锐的声调冷冷地吐出三个字。
“阿娴……”她的油盐不进让孙大郎忍不住皱眉,觉得她有点不识好歹,才要继续劝说,苏娴已经霍地站起来。
虽然她很想将手里的红花茶泼他一脸,可红花茶一两银子一包,浪费在他身上她会更恼火,抓起他特地放在她眼皮子底下仿佛在引诱她回头似的一摞子礼盒,噼里啪啦向他的脑袋上掷去,一边扔一边铁青着脸怒道:
“我跟你怄气?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娘家管不管我那是我的事,轮不到你这种良心让狗吃了的畜生操心!你爹娘已经答应?我就是条狗也不至于贱到被你们孙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对我既往不咎?说的我好像在你们孙家做过什么天理不容的事!你也真有脸说这些话,你都不嫌臊得慌!你们家过去猪是谁喂的?菜是谁种的?连你们全家的衣服都是我洗我做的!你姐挨婆家的打是谁给她出头,你妹脸上生疮连那药都是你娘逼着我替她试的!你们孙家上上下下没有一个好东西,现在倒是来倒打一耙,合着我是童养媳就活该被你们全家挨个糟蹋?孩子是怎么没的?婊/子是找的?休妻是谁提的?孙大郎你自己忘得一干二净我也懒得提醒你,但你现在竟然敢跑到我面前来挑三拨四鬼话连篇,我看你是嫌命长!”
孙大郎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开始火爆地扔东西,一边跳来跳去地躲闪,一边蹙眉,大声道:
“我知道,当初你在我们家跟我们家里的人不太合。可我爹我娘我姐我妹那都是我们家的人,你忍忍就完了,不过是说你几句,你又何必气成那样,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说到底都是因为你脾气太爆了,像个泼妇一点就着,当初和离的事也是。我不过是说几句你就大吵大闹。我也是一时气急了,本来只是想纳个妾,结果却变成了和离。事后我自己也很后悔!老话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咱俩在一起都多少年了,何必为了那点小事闹成这样!现在姓赵的那个小蹄子已经被送回娘家去了。不会再有人妨碍我们俩,你就回来吧。虽然你也有不检点的时候。说实话我心里也觉得膈应,但以前我也确实有对不住你的地方,那些事我可以不再计较,只要你肯回来好好地过日子。以前的事就此翻过去,最重要的是以后!”
他怎么有这么厚的脸皮,能将这一番无耻的说词半点不结舌地说出来!
“阿娴。你别再乱扔了,这些东西很贵!”孙大郎看着她将自己咬牙跺脚买回来的昂贵礼物一样一样地摔在地上。只觉得肉疼,忍不住劝说。
怒不可遏的苏娴整个人都被熊熊火焰包裹起来,桌上的礼物已经扔完,她却还嫌不够,才想冲过去抓起墙根的扫帚将他打出去,另一个人比她更快一步,正房的门啪地被推开,胡氏披头散发地从里面冲出来,手里抓着一把鸡毛掸子,表情凶恶地朝孙大郎奔过来。她明显才起床,衣服都穿得很匆忙,头没梳脸没洗,一张布满雀斑的圆脸平常时看着都很可怕,更别说在没经过梳洗且面部神态狰狞的时候,简直比恶鬼还要吓人。
“小畜生,你还敢过来,看老娘今儿不宰了你这狼心狗肺的混账东西!”鸡毛掸子噼里啪啦地抽,胡氏暴跳如雷。
孙大郎吓得魂飞魄散,胡氏的泼辣可怕之处和离那会儿他就已经体验过了,那一次胡氏追着他绕着鹤山村跑了一圈,若不是幸运地躲藏起来逃过一劫,说不定那时候就已经没命了。
“岳母大人,岳母大人,有话好说!”他一面慌张躲闪,一面努力抑制慌乱,赔着笑脸说,“阿娴在娘家也住太久了,不能再让岳母大人操心下去,我这次是真心想接阿娴回去,阿娴总不能一直呆在娘家。岳母大人放心,这次回去我俩一定会好好过日子,绝不会再给岳母大人添麻烦了!”虽然不停地躲避抽来的鸡毛掸子模样显得十分狼狈,孙大郎还是努力斯文地说。尽管可能性不大,他还是想给胡氏一个好印象。
“呸!”胡氏却压根不吃他那套,狠狠地啐了一口,“你少放屁,谁是你的岳母大人,自从你们和离的那天起,和离书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断绝夫妻关系,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我自己闺女我愿意让她住多久就住多久,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种不要廉耻的小畜生指手画脚!少在老娘面前装乖卖巧,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的混账东西,赶快给老娘滚,别以为她爹死了我们苏家就可以任你随便欺侮,再让老娘看见你,小心老娘打断你的狗腿!”
生猛粗暴的胡氏硬生生地凭借着一根鸡毛掸子将孙大郎赶回院子外的骡车上,苏娴捧着一堆捡起来的礼盒丢垃圾似的丢回他的骡车。
“畜生,快滚!”胡氏用一根鸡毛掸子指着孙大郎的鼻尖,大声喝骂。
孙大郎是打从心底里害怕胡氏,虽然不甘心,可保命要紧,只得灰溜溜地落荒而逃。
立在院门口目睹了这一切的回味忍不住脊背一寒,越相处越觉得,这个家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可怕。
“孙大郎怎么会突然提出要复婚?”苏妙跟着余怒未消一脸阴沉地往回走的胡氏步入庭院,狐疑地道,“就算出了那么些事,以孙家的条件和孙大郎他娘的性子,要再婚也不一定非要大姐回去,只要聘金丰厚应该会有不少人愿意嫁吧,还是说因为他对大姐用情至深,想要弥补以前的过错?”
“呸!”苏娴一脸恶心的表情,重重地啐了一口。
胡氏到现在还气得脑瓜仁疼,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沉着脸道:
“他要娶别人别人也得让他娶才行,那个混账畜生,我前些日子就听说了。自从和离后他吃喝玩乐胡作非为,那身子已经被掏空却还是不知悔改,比以前更常生病不说,因为赵珍珠那个小贱蹄子的事,现在十里八村的人都传遍了说他压根就不能传宗接代,还说他家里平白无故请了不少大夫给他看病什么的,这些事一传出去。还有哪家的女儿愿意嫁给一个没用的守活寡。有那愿意的。孙吴氏你们还不知道,一个土地主给县老爷的女眷捧过几次臭脚就真当自己也是官太太了,生怕儿媳妇不够格辱没了他们孙家。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家儿子是什么德行!”
苏妙恍然,孙大郎想再婚,可是因为那些流言蜚语,好人家的姑娘不愿意嫁给一个传说中的无用男和负心汉。条件差一些看在钱的份上愿意牺牲的女子孙家又看不上,撇开孙大郎想要把苏娴找回去的心思不谈。刻薄的孙家之所以答应一个下堂妇回去,原来是因为各种流言蜚语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
本以为苏娴和胡氏都强硬地拒绝了,若孙大郎识趣,应该不会再来。哪知不识趣的不光孙大郎,盛气凌人的孙家似乎完全不懂“识趣”的含义。
第二天上午,厨房里并不太忙碌。苏妙正在指挥同喜腌酱菜时,苏婵忽然冲进来。一脸紧绷地道:
“二姐,孙大郎他娘来了!”
苏妙吓了一跳,孙大郎的娘她印象相当深刻,泼辣刻薄的程度比起胡氏和苏老太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个十分可怕的大妈。不过住在乡间的孙吴氏突然找上门来,难道是因为昨天孙大郎在苏家吃了亏,回去和他娘哭诉,他娘今天打上门来替她儿子报仇?像孙大郎那种“妈宝”类型的男人,会做出这种事也不奇怪。
皱了皱眉,这两天还真不太平,苏妙解了围裙递给回味走出厨房,远远的看见胡氏和苏娴阴沉地坐在靠门边的桌子前,苏娴双手抱胸,一脸随时都想抽人的表情。坐在娘两个对面的是一个比胡氏略年长的妇人,皮肤黝黑堆满了深深的褶皱,垂眼角,雷公嘴,一看就是个泼辣厉害的女人。膀大腰圆,上下较细中间粗,看起来像一只大肚茶壶。这样一个还没有胡氏好看的中年妇人,居然穿了一件大红色的花衣裳,全身上下从头到脚戴满了各种金银首饰,脖子上的金项圈两腕上的金镯子足有一指节粗,她也不怕把骨头坠断或者出门被人抢走。此刻她正一边用帕子擦汗一边打量着苏菜馆内的摆设,下垂眼里掠过一抹嫌弃,涂着大红色口脂的嘴角微微抿起。
苏妙没有往前去,而是立在柜台里和苏婵一起远远地看着。
孙吴氏在苏菜馆里扫了一遍,望向胡氏,略带一丝轻蔑,笑道:
“亲家母,我们大郎昨天来,真心实意想带阿娴回去,知道亲家母没消气,还带了许多赔罪的礼,亲家母不说好好招待女婿,反而把他打出去。我不是责备亲家母,大郎一个小辈,打了就打了,但是亲家母也该想想家里的状况,拿乔也要悠着点。你们现在已经不是在丰州的时候了,家中儿女这么多,处处花银子,又何苦死抓着一个被休的闺女不放,也不看看自己姑娘的样子,有人家肯要你就该烧高香了。我们大郎的模样家私,十里八村哪个姑娘不抢着嫁,偏大郎念旧情,老爷子也说好锅还要原盖配。我是不愿的,一个弃妇,又跟本家的人不清不楚,性子泼辣,以前看着好歹还是个守本分的,现在看竟然比那个骚狐狸还要像狐媚子。再说谁知道这闺女从上次小月后还能不能生养,虽然郎中说不打紧,可我们大郎心善,觉得她一个被休的女人在娘家吃闲饭,爹又不在了没人做主,太可怜,我也拗不过他。我也想通了,既然大郎喜欢,就算不能生养也有别的法子,只要阿娴肯回去,一切都好说。亲家母好好想想,一个被休过的女人将来能有什么好归宿,以前的相公肯让她回去这是多大的喜事,亲家母也别为了那没用的脸面耽误了闺女一辈子。”她说的趾高气昂,仿佛接苏娴回去是孙家对苏家天大的恩德,苏家应该全家感恩戴德并将苏娴双手献出去无条件地任他们使唤一样。
苏娴脸都是青的,她小产到底是谁害的!
人要无耻地倒打一耙也该有个限度,孙吴氏脸不红心不跳的一番颠倒是非让胡氏差点把肺子气炸了:
“谁是你亲家母,你说这话自己都不嫌臊得慌?我们阿娴早就和你们孙家没有关系了,之前你儿子让那个小狐狸精迷得五迷三道,你这个当娘的不说好好教训,反而挑唆儿子休妻,老娘活这么大年纪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么不晓事的娘!现在你儿子让小狐狸精戴了绿帽,连养了几年的孙子都不是自家的种,这些烂事十里八村都知道了,你还有脸来求阿娴回去,我呸,你们孙家不要脸我们苏家还要!我看你这婆子有一把年纪才坐下来听你放屁,没想到你们孙家还是一样给脸不要脸,滚出去,你们姓孙的以后别再踏进我们苏家的门,少来脏我们的地!”
孙吴氏气急败坏,霍地跳起来,一双下垂的眼睛迸射出可怕的光芒:
“苏胡氏你别给脸不要脸,若不是大郎坚持,谁要你们家这个成亲三年连崽子都保不住的脏货!看在你们还有点家底老娘才肯答应,跟本家的人鬼混给相公戴绿帽,你们家有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儿还有脸来教训我们大郎!当初那个没保住的崽子是谁的都不知道,看这小蹄子现在这狐媚样子,说不定和大郎成亲那会儿就是个不安分的浪货!”
“妙儿,拿水来!”胡氏气得浑身乱战,厉声喝道。
苏妙适时出现,提了一桶后厨用来洗碗的脏水。
胡氏接过来,一桶脏水哗地全泼在孙吴氏的脸上,孙吴氏妈呀一声尖叫,成了一只满头菜油的落汤鸡。
“滚!”
“苏胡氏,老娼妇,你给我等着瞧!”孙吴氏锐声吼叫,*地愤然离去,跨门槛时不小心摔倒还崴了脚。(未完待续)




妙味 第八十章 打砸,乱斗
胡氏让孙吴氏气得不轻,第二天只觉得浑身不舒坦,躺在床上懒怠起来,苏老太骂她没出息,两人又吵了一架,于是胡氏头更痛,苏妙便让她在家休息。
苏烟想留下来照顾娘,却被胡氏撵着去学堂,一步三回头地去了。纯娘自告奋勇留下来陪胡氏,苏妙禁不住她坚持,只得答应。
因为昨天闹腾那一场,苏家人谁的心情都不好,因为谁的心情都不好,苏娴更觉得窝气,从营业开始连念叨了好几声“真晦气”,弄得来吃饭的客人一个个也变得不安起来。
苏妙顺着窗户看着,觉得外场的氛围很糟糕,却不知该怎么改变气氛,心情有些焦躁。她正在煮天冷时最受欢迎的冬笋香菇鸡肉煲,一不小心手碰在热锅上,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懊恼地将被烫伤的手指放进嘴里吮吸。
正在调配酱汁的回味听见动静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放下勺子走到她面前,抓起她的手走到水池旁舀了一瓢清水,一边冲洗她烫伤的手指,一边说:
“你也有心不在焉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心情有些烦躁,越感觉到这些烦躁就越觉得火大。”苏妙想了半天,长长地叹了口气。
回味没想到她竟会坦然承认,不由得勾起唇角,拿帕子擦干她的手指,取了獾子油涂在上面。
就在这时,厨房外传来嘈杂声,纯娘一行泪一行汗,慌慌张张地从外面冲进来,大声道:
“妙姐姐。不好了,那个孙大郎刚才突然带人闯进家里,把什么都砸了,说是姑姑打伤了他娘。姑姑去拦,他一把将姑姑推到地上,姑姑头撞到石磨上也磕破了,妙姐姐你快回去看看吧!”
原来今天心里像长了草似的是因为这个。苏妙的脑子嗡地一声。脸刷地变了色!
苏娴正站在厨房门口,闻听此言,脸刷白。气得浑身乱战,一双丹凤三角眼里霎时漫上一抹赤红,大步走进来,抓起挂在墙上的菜刀。转身气冲冲地出去了!
苏烟正赶上中午下学回来吃饭,和苏婵站在门口。听到这消息惊得两腿发软。
“我娘怎么样?他们人来了几个?”苏妙心跳得有些快,皱了皱眉,问纯娘。
仍沉浸在恐慌情绪中的纯娘被她问蒙了,呆了一呆。急促地回答:
“姑姑没事!人来了好多好多!”
“烟儿,去叫王大哥来家里!婵儿,回家!”苏妙吩咐立在门口的苏烟。又对苏婵说,苏婵点点头。姐两个转身,苏妙解了围裙一面往外走,一面头也不回地对回味道,“你看店!”话未说完人已经出去了。
回味沉默地望着手里的围裙,这种时候她就不能乖乖地说一句“请你帮忙”吗,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对回过神来心急如焚也想跟去的胡大舅说:
“舅舅腿脚不好,还是留下看店吧,我去看看。”又对浑身发抖的纯娘道,“前边没人了,你顾着点。”
纯娘点点头,见他要走,心里犹豫了一下,咬着嘴唇小声说:
“回大哥你要小心,他们来了好多人,凶神恶煞的!”
回味压根没有听她说话,在她还没说完时,他已经出去了。
胡大舅看了一眼被冷淡刺伤低垂下头有些委屈的纯娘,无奈地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苦口婆心地说:
“是你的怎么都是你的,不是你的就是硬抢来也不是你的。”
纯娘沉默了良久,咬唇,勉强笑了笑,低声说:“爹别担心,这道理我明白的,回大哥,他不是我这种人能想的。”
胡大舅望着她难过的样子,不由得多了几分心疼。
苏家小院里正在上演着惊心动魄的暴力打砸,许多邻居都探出头来偷偷地旁观,却无人敢上前阻止。*个年轻体壮的汉子将苏家小院里里外外弄得乱七八糟一片狼藉,胡氏因为刚才被孙大郎一推,脑袋磕在石磨上,用帕子捂着流血的额头,到底上了年纪,因为那一撞脑子发蒙。苏老太抱着她瘫坐在地上,气得浑身乱战面色铁青,只剩干哭,厉声叫道:
“你们这帮畜生,还有没有王法了!孙大郎,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糟蹋完我们家阿娴又来糟蹋我们家,丧良心的混账东西,早知道你是这样,当年就算让阿娴饿死在家也不该让她嫁给你这个混账行子!”
“死老太婆,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你说得倒轻巧,你们苏家当初若不是贪恋钱财,又怎么会把苏娴卖给我们家。真要算起来,你们家的那座品鲜楼还是靠你们家卖女儿拿了我们孙家的钱才得来的,你们不说感激我,反倒左一个畜生右一个混账!看在你一把年纪的份上我才对你们好声好气,没想到你们给脸不要脸,对我撒泼对我娘撒泼,高抬你们一句你们就真当自己是亲家了?跟苏娴那个贱蹄子一样不知天高地厚,醋汁子拧出来的,好吃好喝地待她,她却蹬鼻子上脸,真把自己当成是夫人娘子了,她只是我们孙家花了五十两买回来的童养媳,说白了就是贵点的丫头,也就我才能容她使性子,若是别人家早就打一顿撵下房睡去了,不过是要纳个妾她就要死要活的,闹得整个鹤山村都知道老子娶了个泼妇!这也就罢了,你们苏家多管闲事,苏老头坏规矩竟然找了衙门里的师爷来出头,卖进我们家那就是我的东西,你们却还弄出和离这等事。现在我只不过是来拿回我的东西,好声好气地对你们,你们却敬酒不吃吃罚酒,真是一家子贱骨头!”
“你……你……”苏老太已经被气得快要昏过去了,哆嗦着嘴唇,指着盛气凌人的孙大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孙大郎!”一声愤怒至极尖锐至极的吼叫自大门外声嘶力竭地响起,直冲九霄云外。紧接着一把寒光灼灼的菜刀冲着孙大郎的脸狠砸过来!
孙大郎唬了一大跳,下意识躲避开,惊险万分的突发事件惊得他心肝乱跳。
苏娴像一头发了疯的母兽,闪电般迅猛地直冲过来,扑上去一头将他顶翻在地,坐在他身上疯狂地撕扯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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