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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秘藏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夜任
刚才的那张脸是我认识的。
他是我的爸爸,不是小爸林哲宇,也不是我未曾谋面的亲生父亲,而是九里山下的那个穷困潦倒的老刘。





地下秘藏 第九十九章 老刘
我的养父在别人看来,是个一事无成的老头子。
他捡到我的时候,都已经五十岁了,村里的人打趣说我叫他爸爸,还不如叫他爷爷。
他从没娶过媳妇,也当然没有自己的孩子,以他那么贫穷的家境,甚至连买个媳妇的钱都掏不出来。
他原本真的是要一无所有的孤独终老的,但是他有了我。
如果没有被他遇到,我的生命可能还没有一天那么长,他的出现改变了我的一生,同样,我的出现也改变了他的余生。
我没有妈妈,但我从没觉得自己得到的关注比其他的孩子少,我老爸已经尽其所能,把他所有的爱都给了我了。
有时候,我会很顽皮的叫他两声“老刘”,随着我的成长,他的皱纹也逐渐布满了脸颊,但他依然很努力的出去工作,给我争取生活费和高昂的学费,他从来不觉得我是个负担,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了。
直到现在,我还经常的在恍惚的梦境中回到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时光,他挑着扁担,里面装着一只小盆一块磨刀石,他踩着满地金黄的落叶走在徐州的大街小巷里,他回过头来,笑着让我快点跑,脸上的褶子全都舒展开来,他清亮的呼喊穿透了微凉的早晨和黄昏:
“磨剪子哎——锵菜刀——”
这样的一个老刘,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若干年前的大禹陵墓之中?!
我趴在怪人的肩膀上颠簸着,我觉得我一定是太想他了,老刘是个过气的穷困潦倒的磨铁匠而已,九里山下的生活和这儿截然不同,他跟这些乱七八糟的长生秘术根本扯不上关系!
怪人的步伐变得很慢,半天才挪动了一小段的距离,我回过神来,心说是不是自己太重了压的他迈不开腿呢,便拍拍他想下到地上来。
怪人没松手,反而把我往肩上又推高了一些,然后低声对我说道:“你抓紧就好,地上……太脏了。”
我从他肩上探头朝下一看,被吓得一个激灵!禹陵的墙壁上那些血珠子都融化着往地面流淌,现在整个就给碎石路铺上了一层难以干涸的红油漆啊!
“吧唧”一声,我的脑门上也被糊了一滩融化的赭石色液体,似乎整个禹陵中的石头就变得软绵绵,一触就化了!
溶液越聚越多,怪人好不容易才追赶上前面的队友,然后大家就都挤成一团站在那里,简直是寸步难行。
我看到小王爷的脚面都快被覆盖住了!
“怎么回事啊我操!跟淌稀泥似的,再这么下去,来不及走到出口前,咱们都得给淹没在底下!”耗子每跨出去一步都在很夸张的甩着鞋子,“都努力一把,咱们得找到一个带机关的暗室,进去躲一会儿!”
我仔细一想,对啊,暗门之后的空间里是没有血珠子的,禹陵现在的反应,只是针对着入侵者而已,它又不可能就此自我毁灭!我们先保住命躲一躲,说不定一小会儿它就像那个闭合的履带防御似的,又恢复如初了?
所有人像摸鱼一样卷起裤腿,马步走向前,只有林医生转过身来艰难的走到我和怪人的旁边,把我身上挂着的一个挎包取下来,放到了自己身上背着。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老天真是造化弄人。凭什么我要和刘晚庭这个奇怪的女人扯到一块儿去,因为我们的相像,她帮我牵扯出来一个小爸,而在梦中一个蓦然回首的瞬间,她的记忆中出现了我养父的脸!
我用分裂出来的那个视角扭头过去,只有短短的一秒钟时间,这足够我一眼看出自己最亲密的人的样貌,却不够在汹涌的泪水模糊视线之前,让我把他脸上的所有细节看个清楚。
那个时候的他,脸上似乎没有皱纹,而从我记事开始,老爸就已经显得很苍老了。
那么就意味着刘晚庭的这段经历发生在很多年前,而那个时候的爸爸还是个年轻人?
如果……我是说如果记忆是真的,在刘晚庭被捆在桐木棺材前的那会儿,脚步声来自于年轻的老刘,先不管他的故事是怎样的,这至少可以说明一件事情就是:
老刘一定认得刘晚庭的那张脸啊!
按照时间向后推算,这两个人最终都从禹陵活着走了出来,然后刘晚庭大约是去蓬莱躲避了一阵子岁月的侵袭,但老刘是老老实实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长出了白发、长出了皱纹的。
他捡到了我,我又和刘晚庭那么像,就算小时候看不出来,但一天天的长大,他注视着我的时间也一天天增加,怎么可能他发现不了我的面目轮廓是如此的接近许多年前他从禹陵中遇到的另一个女人呢?
也就是说,老刘他,一直都知道我和刘晚庭之间存在着某种血缘关系?
我突然觉得,我的前半段人生简直就是一场骗局,我到底是不是被老刘捡回来的?
怪人累的直喘粗气,空气吸进肺腔变得十分突兀,墙面上融化中的血珠由浅蓝色的冰晶代替了,那扇冰封着鲧的第三扇暗门终于到了!
耗子冬爷忙着蹲下去拧开关,我趁着这附近的地面很干净,赶快从怪人的身上下来让他歇歇,每个人的小腿上都附着着未干的“油漆”,看起来就像是那些石块原本都是干涸的颜料一样!
“嘶——本王看了,不是让姒家守陵人害死,就是让鲧的息壤给冻死!”小王爷嘟囔着往手上呵了一口热气,抬腿钻进开启的门缝中去了。
禹陵融化的速度还是蛮快的,我们脚下最后的一层冰面也即将被涌来的油漆淹没,大家拉紧了衣袖和领口,很不情愿的依次踏进了冰天雪地之中——
“阿嚏”和“一百岁”的喊声一时间此起彼伏的,我缩在林医生和怪人中间,根本就不知道除了依靠他们以外,我还能干什么好。
冬爷安慰着耗子,说小剪刀既然是姒家的人,爷爷肯定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脱离了我们反而是她脱离了危险。我看着他俩,想到了一件事情:
他们俩在举例说服林医生“我不可能是刘晚庭”的这件事儿时曾经比对过,在刘晚庭跟林医生初次相遇的同一年,我的养父出了车祸去世了,我经历了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时光。
也许是我想的太多了,她的出现和他的死亡会有什么关联吗?
暗门已经闭合,我们能做的只有在瑟瑟发抖中等待着这一波油漆的褪散,我把最后那个梦中的所见一说出来,大家都瞪大了眼睛瞅着我,小王爷摸摸微肿的光头说道:
“小六一啊,你这经历实在太过离奇,本王觉得咱们已经不能用正常的眼光去看待你身边发生的事情了。”
“……可是事情都这么离奇的发生,我该怎么看呢?”
“首先你得确定,你养父的过去到底是什么。”
他这么一说倒把我问住了,老刘的过去……我都没有参与过,他人生的前五十年都做了些什么,我很少去关注,我只是听他说他是徐州首屈一指的磨铁匠,后来这一行没落的太厉害,他便英雄无用武之地了而已。
“如果他曾经有一门当时能用的着的厉害手艺,那他怎么就没留下点家业,也没结婚生子呢?”小王爷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在禹陵看见了他,而在当时同时出现的还有刘晚庭,那只能说明,要么,你养父也是一位姒家的守陵人,要么,他是跟咱们以及刘晚庭一样,曾经是个保密人!”
我彻底不知道该说啥好了,我靠,我这个原本平凡的没爹没娘的小丫头,其实是来自一个保密人世家是吗?
小王爷的推测其实很靠谱,如果是保密人的话,退休前他不能娶妻生子,所以才那样保持单身一直到衰老,而在梦中,他和刘晚庭出现在同一个场景,刘晚庭是锦夜的老前辈,他从远处奔走过来,最后解开了她手上的束缚,这完全可以被理解为是队友姗姗来迟的救援啊!
至于老刘是姒家守陵人的那个说法,我认为根本就用不着考虑了,他才不是姒家的人,他和我、和刘晚庭,和九里山下那么多户的百姓一样,都姓“刘”啊!
九里山下的那个村落是围绕着刘注夫妇的龟山汉墓兴起的,和会稽这边比较起来,其实我们也有些相像,本来山脚下大家的祖先就是刘注一族负责驻守九里山汉墓的守陵人,只不过刘家的管理太过松散,守陵人最后变成了村长,发展起了农业罢了……
如果老刘以前和刘晚庭真是一伙儿的,那么他就是一直在对我隐瞒着实情,我不是随随便便的被谁遗弃在了路上的,老刘知道我和刘晚庭之前的关系到底是什么!
可惜他已经去世了,我身世的这个秘密到底怎样才能被勘破呢?
“不行,坐不住,再分散精力老子也坐不住了……”耗子的牙齿直打颤,“好久没吃东西没喝水没睡觉的,体力跟不上来,再呆一会儿老子就要冻死!”
冬爷的山羊胡子也变得硬邦邦一片了:“不知道外面那狗日的红水水什么时候才能退?”
“要不咱们主动点吧,不然傻等着也是得死!”耗子一下子站了起来,往暗门边走了两步,“老子开点缝把剪刀他爷爷给骂出来,真不如让他来单挑得了!”
“其实不用等他出现,我们好像有个能让他自己收手的把柄……”小王爷眼睛一亮,很有把握的说道。
“没有了啊,俩人质一个小叔一个剪刀都被还回去了,把柄个毛线!”耗子重重的叹了口气。
“咱们丢了俩,又送上门来一个大的!冰棺里不是有个老祖宗吗?”




地下秘藏 第一百章 全面撤退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看向了层层叠加的房中房,这里面装着的是长生悬崖的命脉啊!
剪刀的爷爷让暗室闭合、让表层融化,都是为了赶尽杀绝我们这些外人,保护好禹陵中的息壤和老祖宗。
现在事与愿违,他反而是把我们逼近了禹陵的要害!如果他一心想着我们死,那怪人他们也就豁出去了,这第三扇暗门中的冰屋就是最好的人质,我们要是动了它,守陵人保准得不顾一起的冲进来跟我们拼个鱼死网破!
冬爷伸手拦住了马上就要起身冲向冰屋的耗子:“先别乱来,咱们得想清楚要怎么干才能威胁剪刀的爷爷收手,咱不可能把这些冰都撬开的,息壤里的东西一旦放出来还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
这不仅仅是会造成后患,而且无法弥补的问题,我们已经冷到不行了,如果现在去打开外面一层的冰屋,在触碰不到鲧之前,我们就已经冻僵在这儿了!
“只要让守陵人能够感受到,咱们是具有毫无顾忌的破坏性的就行吧?”
怪人说着,拔出匕首来走到冰屋跟前去,用刀尖很清脆的敲击了两声冰面——
“叮叮。”
“对,就给我这么敲!别出大力,就能发出声音来吓唬人就行!”冬爷恍然醒悟道,他站起来,将一把刀平着贴在冰面上,毫无杀伤力的也跟着敲击,声音还蛮大的!
大家都忍着寒气围在中间,像是在合作一尊冰雕似的叮叮当当个没完,我觉得爷爷在外面得要揪心死了,他一定认为我们这群不要命的盗墓贼想挖出息壤来吧!
现在的林医生脑袋已经不怎么灵光了,不过他始终记得保护我的安全,我就凑上去随便敲了两下,他就黑着脸把我给拉了回来。
得得,暂且收下这个小爸的一片好心。
外面石头表层的融化不会发出大的声音来,最多能听到一丢丢滴答声,不打开门的话,我们谁也不好判断爷爷的防御模式有没有关闭。
几个人有些急躁,叮叮当当敲击的频率稍微密集了一些。
“等下!悠着点悠着点,别那么多人同时敲,玩儿漏了可不好……我操慢着!老子好像听到开裂声了……”
耗子话音刚落,我就看到有一条裂纹自这层冰屋的内部出现了!
我靠,这玩意远比想象中脆弱啊!
他们几个吓的赶紧就停了手,还好那条痕迹不算明显,对表层的防护还造不成实质性的伤害,但谁也也不敢再去放肆的欺负这脆弱的冰面了,纷纷收好了刀具。
大家的注意力还没从冰屋上转移开来,里面那个被冰封的人形突然晃动了一下!
“我操……老子眼睛没花吧!”
耗子吓得向后退了一步,显然刚才那个动静不是错觉!
我们一群人太闹腾,把守护了四千年息壤的鲧给吵醒了?
在冰冷的沉默中,传来了轻微的“咔嚓”一声,人影又在晃动了,外层冰面的裂痕自己朝两边延伸了几厘米!
“别别……谁也别再瞎敲了,别出来,咱们可能干了错事了……”冬爷推着我们就退到了一边去,他的眉头皱的紧紧的,那条缝隙几秒钟后又扩大了几厘米。
“耗子……不管外面怎么样,先把门给打开!”小王爷扭头喊道,“这下不是把人给放出来挟持这么简单了,咱们真他妈要冻死!”
话音未毕,裂缝就分了个叉,“哗啦”一声从中掉落下来一小块冰晶,然后,一缕白烟就从中弥漫了出来!
“躲!”
冬爷大喝一声,一脚把盯着缝隙看的两个人踹翻!怪人耗子都倒在了地上,可他自己稍微转身晚了零点几秒,那缕白烟有一小股喷到了他的侧脸上,我看到他的半边头发连着睫毛,一下子就白了!
“冬爷,你没事吧?”
我赶忙的从后面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他捂着白掉的那半边脸,十分痛苦的样子蹲在了地上,从冰屋里释放而出的可是蛰伏了千年的寒霜啊!
“他大爷的惹事儿了,快堵住口子!”小王爷从另一边冲过来,试图用衣服把开裂的缝隙捂起来,那衣料还没来得急送到旁边呢,就冻的硬邦邦的贴合不了细小的裂缝了。
与此同时,我觉得最内层的大禹他爸爸,又动了一下!他原先不是深深的低着头的吗?我觉得他渐渐的快要把头抬起来了!
要是让他知道守护了四千年的息壤是被我们这群盗墓者拿小刀和铁勺子敲坏的,他保准要杀了我们啊!
室内的温度本来都已经到了零度了,因为那条缝隙的缘故,现在无论如何也呆不住了,耗子当机立断的跑回去开门,怪人楞了一秒钟,翻开背包,掏出一盒什么东西,飞速的拆了包装就扔进嘴里大嚼起来。
小王爷一下子就发了火:“你丫的朝闻道,这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还吃你个头啊!”
他嘴巴嚼动的飞快,也顾不及去回答,冲过来一边嘎吱嘎吱,一边从傻掉的林医生口袋里,摸出一副手套戴了上去。
后面的耗子招呼着小王爷帮他推门,怪人把手套伸进嘴里抠出一大块白色的软绵绵的玩意,扑过去一把糊在了不断释放寒气的缝隙上——
热乎乎软趴趴的泡泡糖吗?
十分见效,涌动的白烟立马就减少了!不过赶不及把所有的缺口都抹平,林医生那只手套就被冻的无法再挪动,怪人只得快速的把手指往回缩,就这样里面的皮肤都被黏住了一块儿,拔出来撕掉了一层皮,鲜血都滴滴答答掉落在了地面上!
我心疼的要死,那边耗子和小王爷刚好把门打开,我推着怪人、扶住半边脸雪白的冬爷往外跑,然后回头拉住反应迟钝的林医生。
转头的那个角度,刚好让我在瞬间看到,冰屋最内层的那个息壤守护者把整张脸抬了起来——
虽然视线模糊,但我感觉他看得到我们,他醒了……
我的身体像定住了一样,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室内的低温给冻住了双脚。我迎着禹陵主人的目光,只觉得这次我们一定得死在了这里,鲧怎么会放过我们这群强盗啊!
但是从口香糖与冰面缝隙中隐约喷出的白烟似乎变少了,我恍惚中觉得里面的鲧用目光瞥了那个缺口一眼,是他控制息壤帮我们收拾了烂摊子,把缝隙给一点点修补好了?
“走,走。”
林医生重复着这个单音节,抓着我的衣领就往外拽,外头的几个人也手忙脚乱的救回背包,然后把暗门给重重的闭合起来!
其实小王爷就是用单手推了一下门板而已,这扇门就很听话的如他所愿闭合了,他还是半个残疾人,根本没这么大力气的,并且,外部走廊上那些融化的赭石色液体如今一滴也不剩了。
我们只能认为这是守陵人的操作,或者这是禹陵的意思。
大家相互对视一样,啥也没说就开始搀扶着队友,拎着包裹埋头向前赶路,我的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又深深的愧疚来。
他们没有非要弄死我们,事到如今,他们只要驱赶,只要禹陵恢复平静就够了。
这真是一记闷棍,我们这帮和强盗没有区别的外人,真的该向人家陪个不是,然后灰溜溜的滚出去。大家的口袋里都还藏着打开的刀,但是鲧并没有惩罚我们,外面也没有其他的防御被开启,我们事先还约定过,保命要紧,如果发生了意外,大不了就把这个地盘上的人杀了,毁掉禹陵的装置逃出去。
此时此刻还有一口气在,我们这些凡人,要感激人家的慈悲啊!
离开那间冰屋,温度渐渐回升,冬爷脸上的冰霜一点点的融化,但是他额前垂下来的那缕马尾扎不住的头发,却被浸染成了银色,怎么也回复不了了。他的半边脸变得又红又肿,像是受到了严重的冻伤。
林医生这个时候应该发挥他的队医作用,用点什么方法帮冬爷缓解一下伤情的,可是现在,他好像除了记得保护我,其他什么都忘了,怪人把医疗包塞进他手里,他都双眼无神的拎着琢磨了半天。
老天啊,这是什么因果循环吗?高小雅都已经变成了傻子,现在林医生居然又……
我心里堵得很难受,我低着头往前跑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里的愧疚和委屈。
我甚至开始相信了耗子哥之前总是念叨的“宿命论”。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才会发生的吗?
“我”,到底是谁,刘晚庭和我爸爸出现在同一个场景是怎么回事?林医生一根筋的突然开始坚信我就是他家晚庭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知道这些问题现在还能找谁来解答,老刘死了,林医生摔坏了头,刘晚庭不知道在哪里,我似乎找不到任何可以突破的出口了。
林医生感觉到我一直在强忍着眼泪,很贴心的从医疗包里抽出一片湿巾递了过来。我吸了吸鼻子,觉得到了这种宿命使然的关头再不去坚强的话,我的整个一生都将在困惑无助中度过了。
我接过林医生的纸巾,想起来我出去以后,还可以去找另外一个人。
虽然我没见过他,但是只要费点功夫,总会有些收获的,如果是我的话,他不会不见的。
这个人是高平。




地下秘藏 第一百零一章 石刻画
我要活着,我要出去找到我存在的意义。
每个人都在一边奔跑一边吸着鼻涕,我的喉咙从跳进了水潭之后就一直又痛又痒的,现在更是连带着耳根都跟着肿了起来,谁都没想过盛夏的季节里也可以过冬,所有人都得了严重的感冒。
我鼻塞的厉害,但即使这样,我也能够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铜臭味道。抬眼一看,墙上生长着的铜锈草变了模样,它们不再是紧紧贴着赭石色的墙面探出头来了,它们的根茎变得很长很长,纵横交错成一张抱住了青铜管道的大网裸露在了我们面前——
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而且这条通道也变得比原先宽敞了一些?
我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不是它们改变了形态,而是一开始我们所看到的那层赭石色石壁被融化掉了!
这就像家里的墙壁被刮掉了表面的一层墙皮腻子一样,各种管道和电线都是布好以后被封在了里面的,外边一层是守陵人加上的保护而已,我们现在的所见,才是禹陵刚建造完毕以后,最原始的样子!
和家里的房子不同,组成禹陵主体结构的,并不是排列整齐的红砖,而是一块块稍有些开裂的巨岩拼凑在了一起。
巨岩之上,除了青铜管道、纠结的铜锈草以外,还头一次出现了一些像石刻似的缭乱花纹。
“小王爷,那是……什么字吗?”
我虽然在左右左右的转着头看着两侧的墙壁,脚下却丝毫不敢停歇,现在保命比什么都要紧,谁还敢在这个时候停下来慢慢研究人家的墙雕?
“不认识啊……不过肯定不是装饰用的花纹,这是前人想传达给后人什么东西的吧?”小王爷累的气喘吁吁的说道,“也不太像死海古卷那种文字了,这个要更扭曲!”
我们跑得虽然不快,但是两边墙上的内容一直连续的出现,简直像是过了一段动画似的,恍惚的看着,那些石刻居然活动了起来!
难道我们误打误撞的找到了正确的观看方式?
虽然总会蹦出些铜锈草和管道的遮盖,但我确定若干个奇怪石刻在我们行进的过程中渐渐在聚拢,是可以拼凑出一个圆圈中内嵌着什么的眼熟图案来的。
大家的眼睛都有些不够用,拼尽了最后的力气加快步伐,速度越快,石刻呈现出的画面就越是连贯——
先是正圆加一个完美六芒星,然后是正三角形,象征着女性的倒三角也紧跟着出现,接着六芒星再次一闪而过,我看到了熟悉的珥蛇,又有一只飞鸟和一条大鱼消逝了。
这是想表达些什么?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我们已经知道东王公是和山海经中一个叫做“司幽国”的种族类似,实行了男性和女性分开统治两股集团的生活方法,而在同一张地图和同一块门板画上,他们也曾经同时出现过。所以这段石刻是在讲述着白发长尾的这群神明,在时光的长河中分开又融合的历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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