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秘藏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夜任
平时都是我来给队员们讲述这些古籍中的故事,今儿个难得有机会听听别人是怎么从他们的角度讲述的。
“二层有个牌子,上面写了这几个字。”线人从旁边捡起一块石头,蹲在地上刻画起来,我挺惊叹他的记忆力的,看那么一眼,就能把那些超级难写的字还原一遍。
“这上面写的是:‘东华紫府少阳帝君’,这就是东王公的称号。”
地下秘藏 第五十一章 戒毒所
这时头顶的暗门又被打开了,我满心期望的等待着另一个卧底,没想到那个人满头白发,颧骨很高,那面相,居然是我万分不想见到的梁阿婆!
她原本就是个老太婆,头发也是白的,这副模样混迹在静谧之城里,还真看不出她是外来的人呢!
“哟呵,从里面逃出来了?”
她的语气还是那么让人不舒服,我真恨林医生为什么不割了她的喉咙!
“你进来一天后她就来了。”林医生看出我不高兴,解释了一句,“李副官那边开始行动了。”
“不要浪费时间,能聚在这里的机会很难得。”线人不耐烦的示意梁阿婆坐下,接着分析着那个神乎其神的东王公,“东华者,以帝君东华至真之气化而生也,分治东极,居东华之上也。紫府者,职居紫府,统三十五四司,迁转洞虚宫较品真仙也。阳者主东方少阳之气,生化万汇也。帝君者,位东方诸天之尊,君牧众圣,为生物之主。”
他张嘴就是一长串特别专业的文言文,我都不禁好奇起他的身份来,看他的言行举止不太像军人,虫友说他们有年代更早一些的前辈,我想这个前辈应该就是线人了。
“喂,你。”梁阿婆戳了我一下,“你不是对东方朔很熟吗?也动动你的脑子吧。”
我愣了一下,犹豫着点了点头,东方朔的故事我是知道不少,但现在不是正讨论东王公呢吗,关他毛事?
哎?东王公,王公!
我脑子里闪过一点点印象,第一次见到紫泥海的时候,我就知道东方朔来过这里,他的那个故事正好能和我们的经历对上号。
他被紫水染脏了衣服,就去虞渊浣洗,然后遇到一个大人带他摘了一株草,并给他吃下了丹霞浆。
在这里紫水是紫泥海,虞渊是日落之地,那株草是罂粟,丹霞浆是罂粟果实凝结而成的鸦片丸。
那么这个“大人”是谁?
由一个话唠变成哑巴,由一个故事大王变成听众,这种感觉挺憋屈、挺不习惯的,我急于发表言论,却又言语不能,只好闷头自己思考着其间原由。
我和线人前辈不同,我讲故事总喜欢翻译成大白话,是不是我疏漏了什么重要的内容呢?
朔曰:“儿至紫泥海,有紫水污衣,乃过虞渊湔浣,朝发中返,何云经年乎?”
母问之:“汝悉是何处行?”
朔曰:“儿湔衣竟,王公饴之以丹霞浆。”
我靠,我回忆了一遍原文才发现,那个给东方朔丹霞浆的男人,就被叫做“王公”!
我原本以为这个王公,就是一个姓王的大人而已!这样看来,东王公不仅曾经存在于蓬莱,还和东方朔有一面之缘!
我看了梁阿婆一眼,有点汗颜,我看似读了很多书,但完全不够仔细啊!
我还不能说话,只得赶紧捡起一块小石头,费力的在地上刻起字来:
“东荒山中有大石室,东王公居焉。长一丈,头发皓白,人形鸟面而虎尾,载一黑熊,左右顾望。”
这段话出自于东方朔的《东荒经》,如果他们俩真的见过面,也许这段荒诞不经的描述,正能反映出东王公的形象!
我歪歪扭扭的写完了这几个字,手都酸了!
梁阿婆看了一眼,接过石头在“长一丈”上面画了个圈,说道:“一丈等于3.3米,正常人类没有这么高大吧?”
我和她一对视,就知道她要表达什么了:
她的小册子上有龙伯人的故事,她想说东王公是一个海神!
的确,海神是很高,我所见到的小海神大概2米多,袭击船只的那个大家伙都5米有余了,这个3米3的东王公很有可能是海神,但海神似乎没毛啊!
哑巴的日子真不好过,我甩甩酸痛的手,用石头在“头发皓白”上画了个圈。
这个描述很明显的和海神不一样,一头白发到让我想起了静谧之城的老人们!我考虑到东方朔是汉代的,而徐福他们早在秦朝就已经进入了蓬莱,会不会东方朔只是遇到了一个身材特别高大的老头呢?
线人前辈搓着下巴,又在“人形鸟面而虎尾”几个字上画了个圈。
一个有尾巴的人,这么高大,满头的白发,却又长了一张鸟脸?
东王公到底是个什么物种?!
线人前辈沉吟道:“你们记不记得,在三层楼台的最顶上,有一尊三足鸟的金像?”
我回忆了一下,在我刚被林医生隔开喉咙以后、老头子们扛着我经过赤金楼阁之时,我是看到过一只三足鸟身披白雪,立于房顶之上的。
“三足鸟是太阳的象征,东王公既然是阳气之神,有个鸟面也是可以理解的。”前辈自言自语道,“可我怎么觉得他和西王母有关?西王母的信使就是三足青鸟,不过她在西方昆仑,属于另一个神话分支,怎么会出现在东王公的地盘上?”
梁阿婆永远不会被抢了风头的,她不甘寂寞的插嘴道:“这两个仙人当然有联系,有句话叫做‘著青裙,入天门,揖金母,拜木公’,凡人要想成仙,就必须先去拜见西王母,然后再来参拜东王公!可见他们俩虽然分属两个地域,但也是可以同时提及的!”
我脑子一团浆糊:东王公像人、像海神、像鸟兽,似乎和西王母这种大神沾亲带故,还拥有这么一座华丽的赤金楼阁,那他实力应该是非常牛逼的啊,怎么就能被徐福占了老巢呢?他本人去了哪里?
“你不能一直呆在这儿,该回去了,表现很不错。”前辈拍拍我的肩,向着梁阿婆又问道,“那个家伙给她带什么信儿没有?”
“那个家伙”一定就是指虫友、团座了。
梁阿婆嗤笑了一下说道:“他让我问:‘有没有撒尿?’”
我脸上刚有点挂不住,心里就虚了,进城的时候正好赶上给露露接生,我把撒尿这事儿给搁浅了!
“没尿?”前辈脸色一沉,嘱咐道,“一定要找机会去围墙外面,让水里的东西尽快尽快的赶过来,老家伙们腿都断了,咱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我点点头起身要走,突然觉得能和他们说话的机会少的可怜,赶紧捡块石头,在地上刻道:“耗子、冬爷在哪里?”
刚刻出一个“耗”,林医生就拎我起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把我向这个暗室的里面推进了一把。
我这才把注意力又集中到了墙壁吊着的尸体上去,一路经历了那么多,我早就不怕死人了,可是这些尸体的表情都很扭曲,而且这种被捆绑的架势挺让人费解的,要死就直接砍头啊,何必又是麻绳又是链条的缠起来?
往里面走了五六步,我听到了很沉重的呼吸声。
林医生点着了一盏灯递给我,我满是疑惑的举起来一看——
一张破烂椅子上,坐着一个*着上身,低垂着头颅的瘦子,他的双脚被捆在椅子的两条前腿上,双手分开两边吊在空中,瘪瘪的肚皮上也缠绕着几根麻绳,他胸口的肋骨都能看的很清楚,这样的身材,不由得让我想起了一个熟人:
耗子哥?
他听到动静,缓缓抬起头来,面色蜡黄,满脸污痕,熟悉的单眼皮眨了几下,朝我笑笑:“臭六一,来看哥哥啦?”
我心头一酸,他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让他遭受和墙上的尸体一样的罪!
我摇了摇林医生的衣角,他却冷冷的说道:“除非他彻底戒了瘾,否则谁也不能松开他。”
戒瘾?我看着耗子恶狠狠瞪着林医生的眼神,明白过来:他吃了仙丹了!
那么这间暗室,就是谋反者的戒毒所,这些尸体,全是死于吃不到鸦片仙丹吗?
我不能说话,看着曾并肩的战友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心痛的要死,赶紧扑过去把手搭在他的膀子上,想安慰安慰他。
“小六一,哥一直都疼你,把我放出去吧……”
耗子的语气很可怜、很诚恳,我不知道他怎样做才是戒掉鸦片的状态,但看林医生的样子,显然还不是时候。
我只好摇了摇头,握拳给他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来,耳朵凑过来,老子有话要对你说。”
我刚要过去,林医生就从后面猛然把我头掰回去了,我清晰的听见耗子的上下两排牙齿撞击在一起的声音。
靠,他想把我耳朵咬住?
“你少来挟持这一套了,我们不会再上当的,你要么死,要么赶紧断了吃仙丹的念想,我带她走了。”林医生轻哼一声,拉着我就回去。
“操,你他妈算个什么玩意!你有种就弄死我,不然老子得了自由第一个扒你的皮!”耗子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在我们身后边挣扎、边嘶吼着,“你这个只配给人家舔脚的玩意,脱了袍子,你在外面一句话都不敢说,现在在老子面前倒威风了啊!老子可是东华帝君!”
我觉得他精神已经有了问题,如果他是东王公,那这蓬莱人人都是神仙了。
“小六一,别走……哥错了,不该凶的!给我一颗仙丹吧……半颗都行……”
我听着他的乞求钻回地面上,心里五味陈杂,恨不得立刻烧光所有的罂粟花,立刻取下徐福这混球的项上人头!
地下秘藏 第五十二章 围墙之外
回到赤金楼阁以后,我在不停的走神,一是为耗子揪心,二是想不明白东王公去了哪里,三是不知道露露的孩子还好吗,四就是在考虑怎样能溜出围墙去撒泡尿。
办公大厅似的底层不停有小头目进出,他们中极少有黑发的外来者,大部分都是白头发的年轻人,也就是说,蓬莱的干部层是由秦朝人的儿子孙子所构成的。
如果把所有的外来者都当做可以谋反的人,这个人数的差距都已经大的离谱了,更何况像老轨这样奴隶已经为了仙丹成了徐福的傀儡。
我们的人数如此一番消减下来,可靠的家伙寥寥无几,我佩服虫友和前辈他们谋反的勇气,也明白此刻如果贸然行动,我们和蚍蜉撼大树没有区别。
白袍大概有一千人,这其中光老年人就占了八成左右,那些养尊处优的育龄妇女却只有二十个,就算她们一刻不停的生孩子,静谧之城的人口空缺也绝对无法弥补。
80多岁的老头子们身体还算康健,没有什么特别严重的疾病,如果发生了暴力冲突,就算我们以一敌十,他们的人海战术也能轻而易举的就能灭了我们。
但是他们有个致命缺点,就是缺钙。
我原本因为长不高的这个问题,也看过医生,他说我有可能是缺钙,建议我每天晒两个小时的太阳,把身体里的维生素d转换为维生素d3,帮助和促进钙的吸收。
蓬莱这儿的月色撩人,可没有太阳,老家伙们牙齿也没剩下几颗了,平时吃的东西都是粮食煮的稀粥,他们的身体从内到外都缺钙。因此正如林医生所说,这帮人的骨骼尤其脆弱,重摔一跤,骨折一群。
我觉得万一开打起来,修炼一招“分筋错骨手”还是很有用的!
虫友认为最好的时机,就是海神来捉我的那个时候。海神的战斗力那么猛,让他们来搞残一部分老头,然后李副官他们从外部出动,加上静谧之城里各个岗位上的线人一起造反,兴许大家还有点推翻徐福的希望。
他们在废船舱里一定做好了准备,就等着我的那泡尿了。
恰巧溶金分队正在从一侧的小门里往外面扛金砂,我一想,溶金池处在城里一处僻静的角落,要到达那里必须经过我们那个藏着戒毒所的房子,如果我跟着这队人混出去,出现什么意外刚好能到戒毒所里躲一躲,而且最近一段时间,金子的用途恰好是加固城墙,我距离外面可以更近一步!
趁着小妖童不在,仙女又和孔雀翩然起舞的空当,我先咕咚咕咚猛灌了一气儿上等紫水,等到第一拨运输队走远,我赶紧借着加灯油的机会缩到了金砂储藏室的小门后面,然后抱头一打滚,趴在了一袋金砂旁。
我掀开军服,摸出虫友送我的军刀,用刀刃背面的锯齿在袋子上扎出了好几个小洞。
稀稀拉拉的几粒金砂掉落出来,我硬是忍住了小赚一把的念头,回到了大厅里。
赶紧的反了吧,反了以后我就运走一整麻袋的金子,这辈子吃喝不愁了!
没等多久,溶金小队就进来搬运第二波麻袋了。
果然不出所料,老头子们那样呆滞的反应压根儿看不到麻袋上的小洞,他们一如往常的把袋子扛上肩头,吭哧吭哧的撩开大门的玉帘就走。
一条条金砂组成的细流无声息的在地上画出了轨迹,我故意等到领头的几个人已经走远了以后,才装作很慌乱的样子打翻了油灯。
仙女皱着眉头停下了舞步,满脸的不高兴。
我一脸奴才相,赶紧趴在地上撑起另一个口袋,跟着小分队的后头,把散落的金砂一颗颗捡起来。
大厅里其他几个年轻人见状都赶来帮忙,我把袋子一发,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我赶紧很积极的样子,一路飞快的捡拾着,挪到了门口。
走吧,外头的海神需要我!
我跟在队伍后头,拖着袋子穿梭过一条小路,顺利的向着溶金池靠近。
线人前辈是负责把融化的金子铸成方块的,他此刻正站在不远处,来回的巡视着,看见我的动作,悄悄点了一下头。
我心里突然有种不安,这个人不是我的队友,他是虫友一帮的,和我非亲非故。我的存在刚好为他们创造了一个难得的契机,可是这不是*裸的利用吗?我能引来海神,然后呢?
我总想着让海神和蓬莱人打起来就好了,可是海神是奔着我来的,谁能保证我的安全?
虫友要谋反,他不会管我的,而耗子被关了起来,怪人、冬煌都不在,林医生一个人也没多大用途。
如果战况特别激烈,徐福肯定会像鲨鱼号上的老轨一样,把我献出去,以求平安。到时候就算虫友趁乱坐上了王座,我也没法得救了。
如果徐福赢了,虫友造反失败,我就还得呆在赤金楼阁里当童女,等着长大给这些瘾君子生娃。
如果海神够猛,到最后所有人都被他们这一支的力量灭掉了,我还是没有好下场啊!
靠,怎么算来算去都不合适,我真的要去引发这场战争吗?
溶金池的高温扑面而来,我觉得再靠近一些,自己都要被这蒸汽给熔进去了!
我像模像样的拉开手里的口袋,跟在队尾把金砂从滑坡倾倒了下去。
这种熔化再铸型的土方法,是无法提炼出高品质黄金的,更何况那边还有一队人把土渣和铜块也丢了下去,他们只是需要几块垒砌城墙的砖头而已。
真是暴殄天物,外面的黄金贵成那样,这儿都用来做板砖了!
线人前辈装模作样的整了一下队形,自然而然的把我塞进了扛着金砖的修墙队伍里。
这一队没有白袍,他们大多是带着手链脚铐的奴隶,我身上穿着军装,乍一看和他们的区别也不是很大。
这种合金砖头沉的要死,而且还带着一丝温热,我刚捧起一摞几乎就要栽倒过去,看来古人对冶炼合金也有一套独特的配方,这种土黄色的砖头如果完全冷却下来,应该可以称得上是铜墙铁壁了。
时隔几日,我终于走出了静谧之城,看见了亲切无比的大自然。
多日前的一场雪几乎融化殆尽了,土地黏黏的、湿湿的,在我抱着即将生产的露露求救那片空地上,血迹早已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了。
露露那个长着尾巴的小孩不知道被抱去了哪里,我想他在急缺人丁的蓬莱会受到很好的照顾,但怪人的踪迹就完全无法预料了。
我边学着其他奴隶的样子敲打着金砖,边向四处环视了一下。他肯定不会傻到在这里等我的,那他躲去了哪里,只穿着那件冲锋衣,会冷吗?
奴隶们的动作很奇特,由于这儿没有水泥,他们都是把砖头一块一块直接搭在墙头上的,然后趁着金砖剩余的温度还可以变形时,猛烈的敲打一阵子,将两块砖之间的缝隙牢牢拼合在一起。
这样等到冷却以后,所有砖块就堆成了一整面无法分隔的围墙,外人想要进来,就请敲门吧!
但是,在一口气敲打了七八块砖以后,所有人都要立刻从墙上下来,然后把自己关在旁边一间密不透风的黑屋子里等上好一阵子。
我也瞎跟着躲了几次,完全不明所以,直到耳边传来最熟悉不过的翅膀嗡鸣声!
对啊,较大的声响是可以引来玄蜂的,静谧之城人人保持静谧,唯一的声源就是修筑围墙这件工作了。
而玄蜂的刺又不足以穿透这种合金,所以大家只要往里面一蹲,也出不了什么意外。
但我心里还是有些嘀咕的,我不是建筑工人,我来这儿是为了跑到更远的地方撒尿,万一一会儿玄蜂来了,我又来不及往回跑,再加上沉默了那么久的应声虫终于遇见了它的盟友,我可能当场就得捐命了啊!
之前在赤金楼阁里灌进去的水已经循环到了膀胱中,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不得不硬着头皮按照虫友给我设计好的路子往下走了!
叮叮当当一阵猛敲,玄蜂的翅膀声响起,趁着所有人都往回跑的空当,我蹑手蹑脚的躲到草丛中去了。
应声虫,你只要敢吱声,我就吃仙丹,咱们看看是你死的快,还是我死的快!
我手里捏着口袋中小妖童的赏赐,又对自己肚子威胁了一阵子,它虽然是个寄生虫,但我感觉它能听到我脑子里的话语,至少在这几天的卧底日子里,我每天捏着仙丹默念几句,它就很老实的闭嘴了。
玄蜂飞远,我赶紧摆好姿势,准备像小母狗学习,通过尿液传播雌性的信息,可心里一紧张,却怎么也挤不出来了!
加油啊!我急的满头是汗,终于好不容易的洒出来一些,一回首,惊的我赶紧停住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的城墙边上站起来,呆呆的对上了我的眼神。
她的头发又长又蓬松,一袭肥大的睡裙满是血迹。
露露!
地下秘藏 第五十三章 一泡尿引发的血案
我想呼喊,我深切的想呼喊!
可我嗓子没愈合,处在这种情况中我也不敢喊出来。
露露,她不是在我的眼前手下死去的吗?
玄蜂的翅膀嗡鸣从我身边掠过,我瞥到它茶壶似的肚子下,那根锥刺没有了。
露露根本不是和我对视,她的眼球始终盯着前方,一下都不眨,慢慢腾腾的迈开了步子。
我明白过来,她的尸体是被玄蜂产了卵!
我长舒一口气,这种感觉既遗憾又庆幸。
遗憾的是她的香消玉殒,庆幸的是让她复活的是玄蜂幼虫。
当前的情形已经对我们很不利了,如果蓬莱人还拥有让死者复活的能力,我们的日子真没法过。
看着她破碎裙摆上的血块,我心里涌出一阵彻骨的悲伤:这个傻子、这个哑巴、这个死于难产的母亲,在结束了她曲折又短暂的一生之后,即将走向玄蜂为她准备的蜂巢停尸场。她的大脑将开始供养另一个新生命,她的躯体将永远的封存在晶莹的蜜蜡之中。
在生前,她只有拉着我的手才能安心,在死后,她的尸体就这样缓慢又冰冷的从我身边走过,再也不会回头了。
再见了露露,我想我会推翻徐福王朝的,我会照顾好你的小尾巴宝宝。
当奴隶们再次从里面出来垒墙的时候,我看到从侧方的一处缺口中,有几个人在向外面推送出另一具尸体。
他们处理尸体的方式就是丢到城外,白送给玄蜂,这还真是够绿色环保的。
怪不得我在紫泥海大坝前能遇到被割了声带的老童子的尸体,他被打开脑壳是死后发生的事情了。
我很小心的用草丛隐藏着自己的身形,匍匐到另一片草地上,继续完成我的使命。
动物的尿液中可以包含很多信息,是男是女,是否健康,甚至有没有怀孕。
海神主要依靠嗅觉生存,那么当他们路过这附近的时候,就会得到“城里藏了个18岁的女人”这条信息。
我不知道他们会以多快的速度和怎样的方式掠走我,这一点挺让人不安的,其实海神的战斗力我们压根儿没有见识过,在船上的时候,海神的战斗力主要依靠陵鱼,虽然陵鱼可以在陆地上行走,但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见到过。
蓬莱仙岛在陆地上,按理说海里才是海神的地盘,而且他们也不会轻易伤人,谁阻碍他们带走我,谁才会遭到攻击,这刚加固的城墙如此厚实,他们能突破这道防线吗?
不过如果是大海神来了,那可就另当别论了,他那么高大,一脚就能踩死一个!
我整了整衣服,打算溜回建筑工人的队伍当中,跑出来那么久,也不知道小妖童回去没有,我觉得整城之中最精明的蓬莱人就是他了,他的地位也好像是凌驾在各位骨折大臣之上的。
没有了玄蜂,各位奴隶的动作放开了许多,我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弓起身体要往里面冲。
我觉得我的衣领被拉住了,划拉了半天也没爬出去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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