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聊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隽诗
“你快回去吧,找到仙人了我就给你写信。”王齐道。
贞娘道:“寻不到就赶紧回来,别让我担心你。”
“……啰里八嗦,和我娘差不多,快回去吧,我们走了。”
“哼,你个没良心的。”
“走了!”
说罢,王齐边拉着虞尧臣头也不回的往城外走。
城外,草驾着风呼啸驰骋,二人一马慢慢前行。
王齐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对贞娘,他也是舍不得,但他不想在贞娘面前落泪。
这就是男人最莫名其妙而又可笑的尊严。
“虞兄,见笑了。”王齐收拾好情绪,笑着说道。
虞尧臣一脸惆怅:“此乃人之常情。”
王齐觉得虞尧臣好似有一段难以言喻的故事,就差点酒了。
可惜,酒没有,白开水倒是有一葫芦。
“走吧,待我们学成法术归来,一切都可迎刃而解。”
王齐豪气万丈地道。
虞尧臣喝了一口白开水,亦想起了为他送行的人。
——
崂山下。
虞尧臣从小白身上将行李都取下,亲自背上。
小白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身子。
“古言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听相马者说,你本身就是出生于野外的马儿,父母更是马群的一对领袖,想必在你的身上也流传着来自自然的野性……小白,你我主仆之缘已尽。”
虞尧臣叹息了一声,脑中回忆起和小白在一起的一幕幕,也生起了许多的不舍。
小白像是没听懂一样,仍用头摩擦着虞尧臣的手。
虞尧臣知道它是一匹有灵性的马,自己的话它定然是听得懂的。
可它却不愿意离开。
虞尧臣露出了微笑:“你不想自由自在吗”
小白站在原地,虽然身上的缰绳已解,却没有任何要离去的意思。
这一幕也让王齐看在眼里,王齐亦感慨小白和虞尧臣的感情,便道:
“别人买一匹好马千难万难,虞兄你却急着往外送,这实在不像话。”
虞尧臣也不想让小白走,可毕竟他要上山求道……
“天下自由自在之马有之,有情有义之马却仅此一条。”
一道声音在不远处传来。
两人闻声看去,只见一樵夫从山上下来。
虞尧臣道:“可是我要上山数月,无暇看顾与它,放在别处,又不安心。”
樵夫“哦”了一声,问道:“上山数月是干什么”
“求仙!”王齐一口打道。
樵夫看了他一眼,哈哈大笑:“要想求仙学道还得步步登高啊!”
“有何不可别看此山高耸,我亦不怕。”王齐胸有成竹地道。
“书生好志气,就不知道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了。”
“十分是真,定无虚假!”
王齐拍了拍虞尧臣道肩膀:“虞兄,你说是不是”
“是,极是。”虞尧臣哭笑不得。
樵夫见状,将柴放下,指了指马道:“你若上山求道,可把此马交予我看管。我天天上山砍柴,就算是仙人也认识我,你们不怕有假。”
“我们未见过仙人,哪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王齐反驳他道。
樵夫也不跟他犟嘴,提起地上的柴便往出走。
“老人家请慢!”虞尧臣将他喊住:“老人家住在哪里我把小白托付给你日后又去哪里寻找”
樵夫回头,道:“我家啊,就在前面。”
说着,他指向前面的一间有些不起眼的小屋。
虞尧臣这才对小白说:“你愿不愿意跟这位老人家走”
小白闻言,颇为骄横地看了樵夫一眼,心想这样的老头子何德何能伺候我呢
樵夫哼了一声,口中突然发出一种十分怪异的腔调。
虞尧臣和王齐相视一眼,皆不知所谓。
反而小白却突然战战兢兢的,一副惊恐的模样。
“这是什么妖术”王齐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打了个哆嗦。
“妖术呸,此乃兽语。”樵夫坐在石头上,朝着小白招了招手,小白就立马老实的过去了。
“兽语”
“人有人语,兽有兽语,何足怪哉”樵夫反问一句。
虞尧臣眼前一亮,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樵夫竟然有这样的本领。
王齐却是对此术敬而远之,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躲的远了一点,才问:“你对它说了什么,它如此害怕。”
“没说什么。”樵夫摸了摸马毛:“就说,它不老实的话,就将它宰了吃肉。”
“一骂二吓三恐吓,畜牲们无不腿软,乖乖听话。”樵夫洋洋得意的总结着自己的经验。
虞尧臣倒不心疼小白,他知道这个顽畜就是这个尿性。
樵夫看了兴致浓浓的虞尧臣一眼,道:“这可不是什么法术,而是天赋。”
“老夫我打娘胎里就会说这怪话,后来才发现畜牲们竟然听得懂。”
虞尧臣哑口无言,心觉世间无奇不有。
“你们快去吧,这马就交给我照顾。”樵夫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有劳了。”虞尧臣谢道。
王齐连忙将虞尧臣拉走,边走边和虞尧臣说:“我们要学‘点石成金’这样的法术,那般和畜牲说话的本领,白给我我也不学。”
“极是,极是。”
虞尧臣并不反驳。
待二人走后,樵夫才自言自语道:
“能见到我,说明这二人和崂山是个有缘分的。但缘分一事,又何其缥缈是真有缘份还是有缘无份还不好说。如今世道不太平,崂山亦是多事之秋啊。”
第十四章:崂山,三清观
崂山地势陡峭,虞尧臣和王齐爬到半山腰就已经累的满头大汗了。
王齐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歇息一会儿,身体快散架了。”
虞尧臣擦了擦头上的汗,拿出葫芦来,发现已经没有水了。
王齐看了一眼仍似万丈高的崂山,忍不住地抱怨道:“这可何时是个头啊。”
“怎么王兄是想半途而废了”虞尧臣打趣他道。
王齐摇摇头,将湿了的衣服敞开透透气,念了一句打油诗:
“天地似烘炉,我身似火炭,欲从烘炉出,还需登半山。”
“求仙术要身体力行啊,我们继续走吧。”
“啊这么快,我还没有歇息够呢。”
休息是休息不够的!虞尧臣严肃的道:“如果再不抓紧时间,到了晚上的话,山里可就危险了。豺狼虎豹、魑魅魍魉,层出不穷,挖人心肝,食人肺腑……”
“快别说啦,我走还不行吗。”王齐听了害怕,立刻求饶。
虞尧臣哈哈一笑,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就一马当先的往山上走。
王齐打了一个冷颤,连忙跟上。
又过去一个时辰,天上的太阳都落下西山,两人才看见了一个道观。
“三清观。”虞尧臣轻轻念叨了一句。
没错了,就是这里。木偶戏《崂山道士》中的主角就是到这所道馆里,才学会法术的。
虞尧臣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大门便被一个小道童给打开了。
“你们是谁啊”
小道童看见了两个陌生人,吓了一跳,身子缩回门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怯生生地问道。
“我们是来求仙学道的,小童,你家师傅可在”王齐道。
“咣铛”一声,小童将门关上。
两个人相视一眼,皆一头雾水。
这是个什么情况这小孩怎么把门给关上了。
王齐使劲拍着门,说道:“喂,喂,我们是来求仙学道的,别把我们拒之门外啊。”
“别拍了。”小道童将门打开一扇,怯生生地道:“我刚才去问师傅了,师傅说让你们进来说话。”
“这就对嘛!”王齐揉了揉小道童的脑袋,一脚迈进门槛。
“唉哟。”王齐甩了一个大跟头。
虞尧臣在后面看的明白,那门槛在王齐迈过去的时候突然抬高了一截。
看向一脸无辜的小道童,虞尧臣心道:看来摸头杀不是对哪个小孩都好用。
打了个哆嗦,虞尧臣老实巴交的迈进了门槛,小道童倒是没有为难他。
王齐郁闷的回头看了一眼门槛,怪道:“我怎么会摔跤呢明明都是看着走的。”
虞尧臣不理他,踽踽来到了殿前,就见一个老道坐在蒲团之上,满头白发披肩,双眼炯炯有神。
“二位居士来此可是为了求仙问道”
“正是此意,还望道长收我为徒。”
老道“哦”了一声:“恐怕你们娇气惯了,不能吃苦。”
“我能吃苦!我能吃苦。”王齐连忙说道。
“修道不是玩闹,仅仅吃苦是不够的,更要耐住心思、耐住寂寞才是。”
虞尧臣道:“为求心中道,红尘也可抛。”
老道听到这句话爽朗地笑了两声,才道:
“我们修道之人修天地之道,天地之道包含万物,所以我们修的是万物之道。红尘亦为道,且为大道。大道三千,一道功成,便可为仙,不可轻取,不可轻弃。修道是修心,若心意不平,道便不明,若道不明,则诸事不明。”
“师傅,求受我一拜。”
虞尧臣机敏地道。
王齐则表现的较为木讷,什么道与不道他都不知道,看见虞尧臣道举动,他立马效仿也拜了一拜。
老道哈哈一笑,起身说道:“你我到底是否有师徒之缘,还未可说。便先为一道童,吃些苦头罢!”
躲在柱子后面的小道童闻言,哼了一声,嘀咕道:“又多了两个笨蛋抢饭吃。”
“多谢师傅。”虞尧臣喝王齐‘齐齐一拜’。
老道挥着拂尘,喊道:“清风,带两个师弟去后面见见诸位师兄弟。”
小道童闻言撇了撇嘴,从柱子后跳了出来:“两个小师弟,跟我走吧。”
“小师弟”王齐脸色通红。
虞尧臣混不在意,说你是小师弟都是抬举你,若你什么也没学到,在这小道童的眼里不过就是一凡夫俗子罢了。
“别傻愣着了,还不走”虞尧臣拉了拉王齐的袖子。
王齐一脸不乐意地道:“他那么大个小孩,怎么能当我的师兄呢”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虞尧臣言尽于此。
王齐只好叹一口气,跟上了两人的步伐。
出了道观,后山一片桃林,只能听见的鸟儿的啼叫声,幽静的很。道童继续往前走,视野变开阔起来,只见一个院子出现在姹紫嫣红的花林间。
小道童道:“这是你们的住所了,现在没人,其余的师兄弟都要去‘法林’里砍柴。现在还是跟我去你们平时吃饭的地看一看吧。”
小道童说完就绕着院子往东北方向走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一间冒着炊烟的土房就映入眼帘。
“这就是饭堂了,不过你们今天晚上可没饭吃……”
小道童还没完说完,就被王齐打断:
“为什么不给我们吃饭给不给我们吃饭也不是你说的算吧”
“哼,什么也不做也想吃饭么人长得这么大说出这种话来也不害臊。”
道童嘴上十分鄙夷,却有点害怕的跳进了土房里。
两人连忙跟上,只见有一个半老道士在那里为灶台添着柴火。
小道童藏在老道的身后朝着王齐做鬼脸。
半老道士没理会他们,伸手拉开锅盖,一锅香气扑鼻的白面馒头就出锅了。半老道士将这些馒头倒进桶里,将锅盖盖上,又掀开,又一锅馒头出锅了。这一幕让虞尧臣、王齐看的目瞪口呆。这个道士明明没有将没做好的馒头放进锅里啊,怎么锅里就有了馒头呢
半老道士做完这一切,才看向他们:“你们是新来的师弟”
“他们才不是,他们是道童,还不是师傅的徒弟。”小道童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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