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你如此不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谢楼南
说起来于其真虽然年纪不大,性格也开朗每天带着笑,在各种场合却都很靠得住,比如刚才,比如现在,都很沉得住气,不显山不露水的,知道什么时候该开口,什么时候该闭嘴,不愧是被张衍看重的得力下属。
龚所长倒是很关心肃修然,不但送他们回招待所,还问了肃修然到底是哪里不舒服,肃修然就笑着说只是有点胃病,别的没什么。
回到房间后,林眉还是有点疑惑,因为她十分清楚肃修然在没有得到答案之前不会停止调查,会如此中断,可能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判断,可目前的线索,在她看来又实在不足以支持一个有力的结论。
难道有她没有看出的细节,带着这个疑惑,她问肃修然:“你是不是有什么结论了?”
肃修然回到房间就半躺在了自己的床上,看起来真的有点累了一样,一边闭目养神,一边真的点了点头:“我有了初步的推论。”
他说的这么轻快草率,林眉还真愣了下,就接着问:“你是怎么看的?”
肃修然淡淡地开口:“杨月月大概是撒谎了吧,整件事根本没有看出来和杨云韬有什么关系,我觉得她可能是进行了一场心理投射。
“也就是说遭到不公正待遇,需要帮助的是她自己,然而当她报警的时候因为什么特别的原因,比如父母在身旁,或者对自己的痛苦难以启齿,让她假托杨云韬之名来报案。”
林眉刚想说即使杨月月在报警的时候撒谎了,可是中午他们在学校见面时并没有她的父母在场,她为什么还要继续这个谎言呢?更何况这么轻易地就判定一个孩子在撒谎,不觉得有点武断了吗?
她正要开口反驳,在电石火光间却突然想起了龚所长说的那句“消息就像长了腿”,恍然地看着肃修然,顿时转了个念头,随着他的话往下说:“你怀疑杨月月和杨晓月的父母?”
肃修然在这时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她,她果然从他眼中看到了笑意和嘉许的目光。
他挑了挑唇角:“是啊,一般孩子出了问题,与其在外界找原因,不如找家庭的原因,杨晓月会自杀,杨月月会变得自闭多疑,很有可能是在家里遭到了父母的虐待。有些地区重男轻女的倾向严重,女孩子受到虐待的概率更大。”
林眉已经意识到他在演戏了,心想他装起来还真没几个人能看透,这一套套的理论听起来简直天衣无缝。
说完这几句,肃修然却又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过来,声音也有了几丝慵懒:“虽然快要结案了,该走的过场也要走……不知道还要在这种鬼地方待几天,幸亏带了你一起过来。”
林眉心想他这已经是演上瘾了吧,如此精彩完美的表演,如实还原了一个自视甚高、假装亲切其实挑剔苛刻,徒有装腔作势之能的城里顾问的形象,为了破案他倒一向都是蛮拼的。
既然他想演浮夸的城市人,她也只能勉强配合演一个浮夸城里人的浮躁女友。
干脆过去坐在床上,顺势躺倒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腰撒娇:“就是啊,这么一件小案子,非派你过来,我们又不拿工资!还害你被砸了一下,我都要心疼死了你知道吗?”
也许她倒入肃修然怀中的姿势太夸张了点吧,肃修然搂住她之后,就看着她用唇语说:这里有窃听设备,但是没有摄像装置。
他说完,看她瞬间有些呆住的样子,就忍不住低笑起来,还侧了头憋笑。
林眉气得简直想捶他,考虑到他们正在演给别人看,她就真的捶了,还骂了句情侣调笑间的经典台词:“你好坏!”
惹得肃修然更是双眸含笑,抱着她忍俊不禁。
如果正在监听他们的人听到这一段对话,估计都脑补了非常丰富的内容。
因为下午知道了肃修然有胃病,龚所长晚上特别让厨房炖了锅老鸡汤给肃修然,放了枸杞红枣,很是滋补。
林眉和于其真当然也沾光各自喝了两碗,都觉得一天的疲劳弥补了不少。
他们的房间被窃听的事,肃修然趁着晚饭时在招待所之外和于其真碰面,找了只有他们三个人独处的机会轻声警告了他,于其真也了然地点点头,彼此心照不宣。
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小镇没什么夜生活,夜幕降临后只有两三家规模不大的网吧和台球室营业。
肃修然和于其真自然不会想要去娱乐,早早就回了招待所。
林眉虽然也进入了“演戏”状态,但除了打情骂俏之外,她必须得小心不说漏嘴关于案子的事情,不能随便说别的。
想想也挺累的——生活中光有谈恋爱,似乎也有点无聊呢。
这一天事情这么多,折腾下来也确实有点累了,轮流洗过澡之后,他们就躺下睡觉。
这还是林眉第一次和肃修然躺在距离这么近的两张床上睡觉……在草原和家里的时候他们睡一张床,不算的。
她虽然摸不到他,但转身就能借着窗帘中透过的微光,看到他睡觉的侧颜,还是挺新鲜的体验。
她就这样看着他,朦朦胧胧睡着了,恍惚间她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只看到肃修然肩上受伤的位置,升起了一团黑色的烟雾。
然后那团烟雾就像有生命一样,长出狰狞的触角,扑向他的身体,将他紧紧缠住。
唯有你如此不同 第49章 【】
冷汗布满了她的脊背,林眉失声喊了句:“修然!”
在她喊出声的那一瞬间,她就看到纠缠着肃修然身体的黑色烟雾立刻不见了踪影。
眨眨眼睛,用手臂撑住身体半坐起来,意识到自己刚才是被梦魇困住了,林眉还挺有点不好意思。
虽然是半梦半醒之间,但她刚才那一声是结结实实喊了出来,也吵醒了肃修然。
也撑着身体半坐了起来,他打开了床头的台灯,笑着看了看她:“怎么?做噩梦了?”
林眉把自己刚才看到的残像跟他说了下,肃修然就笑了笑,没说什么,反而对她招招手:“要不然过来跟我睡?”
林眉想了下,可能还是她的潜意识在作祟,毕竟被窥探*还是让人很不舒服的,明知道有人在监听自己,却不能阻止,还要配合,是一件挺折磨人的事,她还做不到像肃修然那样不动声色。
招待所的床只有一米二宽,睡两个人还是稍显勉强的,但林眉也带着枕头过去了,肃修然拉开被子让她也躺了进来。
两个人的身体只隔着薄薄的睡衣紧贴在一起,比之前在家里林眉陪肃修然睡觉时,还要亲密无间一些。
林眉用一只手抱住肃修然的腰,另一只手抬起来轻抚他受伤的位置:“还疼吗?”
肃修然摇头:“瘀伤而已,不碰到就不会觉得疼,没事的。”
林眉躺在他左侧的臂弯里,又抬头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唇角,她突然有些泄气,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监听设备,也许她就可以在这里跟肃修然再来点更亲昵的举动,和他说点不是为了演戏,而是带着真情实感的话。
觉察到了她情绪低落,肃修然笑起来,低头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坚持一下,我们快能回家了。”
他这句话说的很模糊,就算被别人听去了,也可以理解成他觉得这里已经没有什么需要调查,但在林眉听来,却是他已经对案情有了些把握。
她开心地点了下头,她倒不是嫌弃这里的简陋环境,而是本应和肃修然独处的时候,却被人暗中监视,这感觉太糟糕了。
两个人挤在一起睡倒也有另一个好处,就是这里夜间温度比较低,还是有点冷的,睡在一起就好多了。
感受着肃修然怀抱带来的体温,林眉安心了许多,她往他胸口里埋了埋,听到他带着笑意说:“我怎么感觉我像在养女儿?”
林眉轻哧了声:“养女儿能几个月就养出我这么大的吗?而且我也有照顾你吧,难道我是在赡养老爸?”
肃修然低笑起来:“这倒也是。”
这一晚他们倒是睡得很踏实,除开第二天起床后,肃修然发现他不但右肩膀被砸伤,左肩膀也被林眉睡得有些僵硬酸疼。
两只胳膊都失去了部分活动能力的肃修然当然是感慨的,带着叹息说:“幸亏这些天不用赶稿,用不着敲键盘。”
对于睡僵了他肩膀这件事,林眉还是略有些愧疚的,又用热毛巾帮他揉擦了好几遍,有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我睡相有点差。”
肃修然倒是不客气地点点头:“是需要再好好教一下。”
感情他还真代入到“爸爸”这个身份里出不来了,林眉真想吐槽他一句“过家家还玩上瘾了,我们两个到底谁更幼稚你点你说!”,但她想到昨晚自己刚枕着人家胳膊睡了一晚,到底是英雄气短,没敢说出来。
头一天柳茜提供了杨晓月自杀的线索,今天上午他们自然要调查一番,杨晓月自杀的那个水潭距离镇子有些远,他们就没有再步行过去,而是开了警车。
说是个水潭,但在林眉看来,却不过是个小水洼。
北方地区大多干旱,特别冬春季节,那里的水位在林眉看来,可能才刚能埋过一个成年人的大腿。
就算杨晓月比较矮,在这个水潭里用自溺的方式自杀身亡,也是有一定难度的。
看出了他们有些疑惑,龚所长就介绍说:“案发时这里的水位比现在高一些,当时测量最深处有一米三左右,杨晓月身高一米五二。
“对于杨晓月是不是自溺身亡,这点在杨晓月的父母也提出过质疑,但案发当时这里除了杨晓月之外,确实没有第二个人在场的痕迹,杨晓月的尸体上也没有可疑的伤痕,所以当时法医的解释是她可能被水底的水草绊住,导致了溺亡。”
这些说法倒也不能说不成立,并不是必须要特别高的水位才可以溺死人,各种巧合下连浴缸都能将人溺毙,更何况一个野外水下环境复杂的水潭?
看完这里后,龚所长又带他们去了水潭不远处的那个工厂,那个工厂建在半山腰,从上面是能俯瞰整条道路的,也能把水潭附近的都一览无余地看到。
龚所长又说:“当时判断杨晓月自溺身亡还有个重要原因,是她得族叔说过跟她讲了话之后,走到厂子外还回头看了她一眼,看到她还站在水潭边一动不动,周围包括镇子上的方向,都没有第三个人在场。”
“那时距离杨晓月的死亡时间已经只有半个小时左右了,在这半个小时里杨晓月与人发生激烈冲突,并被杀害的可能性不大——当然她的尸检结果也支持这个结论。”
杨晓月自杀的案件是在半年前就结案的,龚所长复述起来却还是相当清晰,可能是他尽职尽责,记忆力不错,也可能是镇子上很少发生大案,所以他印象深刻。
看完后肃修然没说什么,听完龚所长的叙述后也只是含笑点头,表示自己已经了解了。
再接着他们又拜访了杨晓月的父母,询问他们是否注意到小女儿最近有什么反常的表现,完全就是按照处理家暴案的方向走的。
杨晓月的父母倒是看起来很普通的一对中年夫妇,可以看出来他们有些老实木讷,但当他们明白警察是来询问杨月月的情况后,情绪明显激动起来。
杨母还拉住林眉的手说:“月月又怎么了?她今天早上刚去上学啊。”
林眉意识到她是对大女儿自杀的事还心有余悸,忙解释说:“杨月月没事,我们只是来问下她最近的情况。”
对于这样文化程度不高,又很辛苦工作支撑着家庭的父母来说,让他们给孩子很多细心的呵护显然是不现实的。
但从对杨晓月父母的询问结果看,他们之前对两个女儿的管教可能是有点过于严厉了,特别是在学习成绩上,稍有下降就会责骂,杨父也确实打过大女儿几次。
虽然打骂孩子的行为不可取,但公平一点讲,从杨晓月身亡时尸体上并没有虐待的痕迹来看,杨父的打骂可能只是那种旧式家长的体罚,而不是刻意的虐待。
确实打骂过孩子的事实,也导致他们在大女儿自杀身亡后颇为自责,开始努力地学着关心杨月月的身心健康。甚至还几次趁周末带她去市区游玩,买了很多新的衣服和玩具给她,正因为如此,杨月月经常进出市区,才有机会在市区报案。
因为林眉是女同志,看起来又比较和善可亲,杨母最后还拉着她的手说:“我们没想过再生男孩儿,晓月和月月都是我们的命根子,月月可不能再出事。”
看着她几乎要流下泪来的悲恸双目,林眉只能又安慰了她一阵,才告辞出来。
这一趟询问下来,弄得容易被影响情绪的林眉也有些不好受,轻叹了声说:“杨月月的父母也挺不容易的,连自己被卷入了什么事情中都还不是很明白。”
他们现在是坐在于其真的车里,所以说话什么的都可以不用顾忌。
原因是一贯和蔼可亲的于其真在他们早上上车后,就恶狠狠地说了句:“我看哪个不长眼的敢在我车上装窃听,我弄到一个就让他好看!”
弄得林眉立刻对他刮目相看:“小于你真霸气,我对你有了新的认识。”
肃修然当时也笑起来:“在市局的警车上动手脚,我想也没有人有这个胆子。”
听了林眉的感慨,坐在后座上的肃修然就抬手按了按额角,可惜他抬起的是惯用的右手,没留神牵动了肩膀处的瘀伤,忍不住轻嘶了声。
于其真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脸上带着明显的关心还有不明显的调侃:“咱们刚出来一天,肃先生就光荣负伤了。回头我跟张队汇报的时候一定要大书特书一下,最好能帮肃先生申请个奖状锦旗什么的。”
小于同志这小心思还真好猜:让你们两个查案还不忘秀恩爱,欺负我这个老婆丢在家里的孤家寡人。
肃修然沉默了片刻,神色还是波澜不惊,语气却有些沉痛:“小于,我平时待你不薄。”
于其真忙闭嘴憋笑,就是嘴角裂开的弧度太过明显,想让人忽略都难。
连林眉这个没良心的,想到肃修然如今两只手都抬不高,还真是有点悲催,也忍不住躲在一边偷笑。
三个人在车上互相调侃一阵倒也没坏处,案情不算复杂,却查得这么沉闷憋屈,不适当调节下心情,会影响接下来的工作效率。
唯有你如此不同 第50章 【】
中午惯例是回派出所吃工作餐,龚所长倒是很细心,自从肃修然说过自己有胃病后,他每次都让厨房单独给肃修然准备饮食。
对此肃修然自然是感激的,笑着向他道了谢,吃饭的时候他却突然说:“事实很清晰,我们差不多也该结束调查了,总在这里还要麻烦你们招待,增加你们的工作量,真是抱歉。”
他说的很谦逊,但在派出所的人听起来,可能还是有点受不了这里的简陋环境,想要早点回市区的意思。
龚所长倒没说什么,笑了笑:“不是原定起码三天的吗?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肃修然笑笑说:“张衍原本以为到了这里办案会不是很顺利,何况牵涉到未成年人,不好采用一些比较粗暴的方式询问,所以才把时间预计得久了点。但既然进展这么顺利,我们也没有理由拖延下去。”
龚所长带些体谅地一笑:“倒也是,那你们准备下午什么时候离开?我也好安排下工作。”
肃修然还是带着客气的微笑:“下午再去学校一趟就走。”他说着,抬头对于其真说,“小于先给张衍打个电话,汇报下我们的进度?”
于其真点头表示赞同,因为他们还都在餐厅坐着,旁边还有其他用餐的人在交谈,他就站起来走出去到走廊里打电话。
肃修然等他离开,才对龚所长又笑笑说:“对了,还有个事情要跟您沟通,我们想把杨月月和她在报警时提到的杨云韬一起带到市里去,毕竟是这个孩子打了报警电话,不做个笔录交待一下,似乎也不好,还有就是杨云韬既然是她提到的潜在受害者,我们也先形式上一起保护起来吧。”
他看似随意地说着,却像是早就安排好了这一切:“明后两天正好是周末,等他们放学后我们再去接他们,也不影响教学,不过这还是需要征求下他们监护人的意见,最好能把他们的监护人一起带走,您看呢?”
龚所长显然是没有料到他突然提出这种安排,愣了一下才说:“这个倒也可以,不过两个孩子和他们父母去市区怎么住宿?需要提前安排下吧。”
肃修然应对如流,脸上还是带着笑容:“没关系,市区的酒店很多,我负责费用。”
肃修然一直可以低调,但龚所长这种眼光老辣的怎么会看不出来他身价不菲,只不过面对这么一个财大气粗,查案还自己倒贴酒店钱的顾问,龚所长还真一时想不出话来应对了。
正说着,外面打完电话的于其真已经走了进来,还是带着温和淳朴的笑容乐呵呵的说:“我跟张队说过了,张队说马上再派两辆车过来接人。”
这下连回程中一辆车载不了那么多人这个问题都解决了。
龚所长意识到他们很可能在吃饭前就商量好了对策,此刻不过是通知他一声而已。
他到底是执掌一方多年了,怎么会看不出其中的端倪,顿时有点上火,但看得出他还是强自压抑着怒火,开口说:“肃先生,小于同志,你们是不是不信任派出所的工作,所以才会要求把人带去市里?”
肃修然和于其真交换了一个眼神,于其真站出来说:“龚所长,我们肯定是尊敬你们的工作的,想带人回市里也是例行公事,您没必要这么敏感。”
不得不说于其真这几句话煽风点火的功能也是一等一的,龚所长这种沉得住气的人,也被他弄得恼火了,双目一凛,身上顿时多了一层老警察的锐气:“既然是例行公事,我们当然全力配合,派出所是个小庙,不用跟我们说这么多套话!”
他们在餐厅里说话,听出语气苗头不对,用餐的人包括派出所的普通工作人员,还有警员以及协警,总共十几个人,都看过来。
不大的餐厅里顿时一阵寂静,倒是肃修然先笑了一声,招了招手说:“小于,说话要有艺术,别这么直白,哪怕好意也表达错位。”
他还真是那种一句话就能缓和气氛的人,明明是他先挑起来的话头,最后还是他做了老好人。
于其真很快就诚挚地道歉:“龚所长,是我说话方式不对,抱歉。”
龚所长明显还是心里有气,从一路办案的过程中来看,他称得上稳重老辣,能力也不错,却被困在这么一个做什么事都先带三分憋屈的小镇里,能保持平常心态已经不容易了,更何况还被两个他眼中的城里小辈挤兑。
但没等他继续开口,餐厅门外却有个小青年推门走了进来,神色有些紧张,看到站在门口的于其真就说:“小于警官,你交待我看着那些学生们,刚才我看到六年级那几个大孩子,带着一个小丫头和小男孩往镇外走了。”
这几个孩子在午休的时间把杨月月和杨云韬带去镇子外,想想也没什么好事,坐着的肃修然和龚所长立刻就起身了。
龚所长的神色也在瞬间严肃起来,起身后对餐厅里的人一挥手:“全部过去,开车去!”
即使他们得到消息不慢,但毕竟已经落后了时间,一帮人匆忙赶到镇子外时,就看到工厂外的那个小水潭边挤了几个孩子。
六年级的孩子有十二三岁,有些已经有了接近成年人的身高,潭边围着的几个人里,明显并没有相对低矮很多的杨月月和杨云韬。
扭头看到身后靠近的警车和警察,那几个孩子慌了神,一哄而散准备四散奔逃。
于其真将车一个甩尾,紧靠着水潭停下,肃修然一言不发地开门下车,林眉也跟着下去,看到他连外套和鞋子都没脱,就跳进水潭中。
水潭里齐腰的水中,是不停挣扎哭泣的杨月月和杨云韬,龚所长也没有丝毫犹豫就跳了进去,和肃修然一人一个,把两个孩子抱上岸。
他们并不像已经十二岁的杨晓月,潭水足以没过他们的头顶,幸而警察来得及时,他们也是刚被推入水中的,除了呛了几口水,受了惊吓之外,并没有大碍。
四散奔逃的孩子们也很快被跟来的警察和协警控制住,总共有五个人。
林眉注意到地上还散落着几根比较粗长的树枝,还赫然有一根台球杆,刚才远远的她看到他们应该是在用这些捅着杨月月和杨云韬,逼迫他们往更深的水里走。
她第一次直面这种来自于未成年人的不加掩饰的恶意,简直想不到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狠毒下作的行径,气得手都有些发抖,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浑身湿透缩在肃修然怀里不停哭泣的杨月月身上。
肃修然和龚所长身上都湿了一大半,龚所长把杨云韬交给于其真,站起身朝那几个被逼着抱头蹲在路边的不良少年走过去。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少年明显被这种阵势和龚所长身上的戾气吓破了胆,抬头满脸惊慌地对站在他身边的协警叫了声:“二叔!”
那个协警气急败坏地踢了他一脚,将他踢倒在地,骂了句:“败家的小兔崽子,别管我叫叔!”
龚所长猛地站住了脚步,现场一片寂静,而后肃修然淡淡地开口,声音虽然不大,却足够每个人听清楚了,他的语气中又带上了那种淡淡的悲悯:“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需要把人带去市区保护起来。”
现场抓获了那几个不良少年,案件的进展就很快,龚所长在回宿舍换了身干衣服后,就亲自主持了对那几个少年的审问。
他身上多年沉淀下来的威严和气场一旦毫无保留地开放,再加上审讯技巧,那几个少年又怎么抵抗得了,没多久就全部招供了。
孩子们之间的纠葛,原本就不会太复杂,人为的办案阻力,和被涉及到的成年人近乎一致的说谎和包庇,才是令这个案件无法进展下去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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