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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皇在上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雪小朵
青龙俯视着面前的男子,漆黑的双眸如同亘古的星辰。龙眸中映出的男子身材高大,一袭黑袍,衣摆和广袖上绣有红莲,妖冶异常。男子的容颜极为清冷,尤其是剑眉下的那双眸子,瞳色淡得近乎无色,却写满了桀骜不驯和唯我独尊。
沉朱立在仙障之外,无法再前进一步,只好看着一人一龙良久的对峙,终于,听男子冷漠地开口:“龙神,本座赢不了你。”
琉光虽然自大,却向来坦诚,他清楚自己与对手的差距——就算再战个三日三夜,他也未必能赢得了。既然赢不了,那么再战下去也没有意义。更何况,与一个幻身战斗,就算赢了也没有成就感。他收起皓月枪:“本座认输。”
青龙开口:“既然如此,就请妖皇离开崆峒。”声音低沉,如同吹过荒凉大地的风。
琉光道:“本座自会离开。”身上的杀气虽然已经褪去,却依然有种无法靠近的肃杀感,“龙神,本座今日虽然未达目的,可是能与你一战,也算不负此行。下一次,务必出关与本座切磋。”
夜来闻言脸皮一扯,这个琉光,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青龙不置可否,龙眸转向沉朱,道:“朱儿,替本神送客吧。”言罢,就重新化为虚空。可是,庞大的威慑却依然压在人的心头,久久不散。
沉朱垂首:“是。”
黑袍男子却道:“不必远送。”
沉朱见他一拂衣袖就要离去,立刻冷冷唤住他:“琉光,你当我崆峒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琉光一转眸,就看到立在不远处的少女,适才他已注意到有人靠近,却只道是崆峒的宫娥,并没有将她放在心上,何况,他向来不擅长应付女人。
映入眼底的女子,长发未束,一身素色长袍,额间的龙楼花色,衬得她唇红齿白,面容清秀。
他眸色微厉:“你就是崆峒帝君沉朱?”
不等沉朱回答琉光,已有数十名神将把他的去路围断。
沉朱唇角勾笑:“正是本神。墨珩脾气好,愿意放虎归山,本神却没有那样大的肚量。”她的脊背挺得笔直,冷冷道,“琉光,你今日做了什么,不必本神细数了吧?今日若不让你留下点儿什么,本神怎么对那些重伤的将士交代?”
琉光身上冷肃的杀气渐渐回归,冷声道:“你既是沉朱,本座就不必再跑一趟了。”
沉朱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意思,神色越发阴沉:“哼,区区妖皇,也敢来崆峒撒野。”
琉光的脸原本就绷得紧,听她出言不逊,神色更是冷峻:“胆大包天的丫头。”二话不说,就抬起一只手,操控着妖力朝她袭去。
包围他的神将立刻喝道:“休得对帝君不敬!”结果,还未近他的身就纷纷被强大的妖力抛下云端。
琉光对无关人等视而不见,他的目标很明确:沉朱。
夜来见状,厉喝一声,飞身上前:“区区妖皇也敢在崆峒造次!”
琉光衣袖一挥:“整个崆峒,有资格与本座一战的,只有方才的龙神。”轻蔑道,“你既送死,本座成全你。”
沉朱脸一沉:“琉光,你别忘了,本神也是龙神。”说罢,就与夜来一前一后冲上去。
她自然知道,自己的修为远远不及夜来,往日切磋,夜来总是为了照顾她的面子,并不使出全力,可是,她虽不及他,却也不至于扯他后腿。谁料,不过是三五招,修为远在自己之上的夜来就被蛮横的法力甩出去,只听轰然一声巨响,他的身体连同底下宫宇楼阁一同倒塌,待他自废墟中撑起半个身子,再欲回去保护沉朱,已经为时过晚。
沉朱也未料到,琉光竟有如此霸道蛮横的妖力,眼瞅着那份力量就要朝自己的身上招呼过来,她极迅速地在胸前结印,凝成一个护体的仙障以为抵挡,谁料,那仙障却在碰到那妖力的一瞬间溃散成沙。
避已来不及,她在凛然的杀气中,抬眸迎向对方冷漠的双瞳。
见状,众神将无不阵脚大乱:“帝君!”
沉朱眸色一厉。她才没有那么好欺负,神力一扩,正要化出真身来,却忽有个白衣的身影挡在她跟前,她恍了一瞬,沉声喝道:“凤止,谁让你救!!”
对方却已为她化去那一击,氤氲仙气中,白衣男子长身挡在她的面前,竟在一瞬间安了她的心。





凤皇在上 第六十四章 玄天诏
琉光眯了眯眼:“凤皇,何故在此?”
他并未见过凤止,对仙界的位分也不感兴趣,可是凤止这个名字,他却并不陌生。
就见他理了理衣袖,吐出两个字:“路过。”
沉朱嘴角一扯,路过,我要是琉光信你才怪好吗!谁料,琉光却道:“如此倒是甚巧。”
沉朱身子一晃,凤止及时递来一只手,问她:“可要扶着本君?”
她冷着脸道:“不必。”
凤止握住她的手:“那本君扶着你。”
沉朱将他甩了甩,没能甩开,听琉光道:“凤皇,将那丫头交给本座。”
凤止淡淡看着他:“妖皇要这丫头做什么?”
琉光冷漠的目光落到沉朱身上:“此话你不该问本座,问她本人最好。”
沉朱怒道:“你擅闯华阳宫,重伤我的部下,如今竟还倒打一耙,不要欺人太甚!”
琉光身上杀气更盛:“本座没有耐心,是你乖乖跟本座走,还是本座断你手足抗你走,选一个。”
沉朱握拳,咬牙切齿道:“选你大爷!”
琉光手中银枪寒光一凛:“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丫头。”
不等二人干上一架,就听凤止对琉光道:“若本君记得不错,适才你已答应墨珩上神,会就此离开崆峒。你贵为一界之君,说过的话若不算话,就不怕传出去笑话?”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意,握紧沉朱的手,“本君好容易路过一次,还全靠这丫头解闷,还望妖皇理解。”
沉朱的脸皮扯了扯。
琉光的目光落到二人握在一起的手上,眯了眯眼:“是吗。可若本座坚持呢?”
自面前的上神身上散发出清冷的仙气,他本人却仍是一副悠闲闲的样子:“琉光,本君与墨珩同为上古神,你适才已同墨珩过过招,本君也无妨在你的败绩中再添一笔。”
琉光听罢,眸中寒芒乍起。
败绩……是吗。
庞大的妖息缓缓从他体内向外扩散,底下一直持观望态度的青玄,脸上神色愈发肃然。
放眼六界,但凡是立于巅峰之辈,都经历了与其地位相称的造化和劫功。就连如今的天帝,即便出生在尊贵的天族,在其坐上九重天的御座之前,也有将近九万年的时间都在盘古轮中不断应劫、化劫,直到天命示下,才顺理成章地登基掌权……
可是妖皇琉光,一出世就拥有巅峰的修为,没有任何天命,就轻而易举地立于六界的顶端。
这样逆天的存在,也难怪会令妖界振奋,令仙界倍感威胁。
如今,琉光与凤止,一个是风头正盛的妖皇,一个是逍遥六界的上古神,在这里互相对峙,自然令人提心吊胆。
二人僵持半晌,气氛似绷紧的弦,却听琉光忽然道:“与龙神之约,本座自当遵守。”敛了妖息,把那张桀骜不驯的脸转向沉朱,“丫头,本座会在妖界的万仞城等你,若你不来,本座就率百万妖兵,将崆峒踏平。”
这一番话他说得字字平淡,却听得人脊背一寒。
沉朱袖中握紧的手几乎用力到泛白:“琉光,本神乃崆峒上神,你可知与崆峒为敌,究竟意味着什么?”
琉光冷冷道:“本座给你三日。”言罢,即转身离去,大红的衣摆如同燃烧的红莲。
只说结论而不做解释,何等的霸道专断!
沉朱勉强按捺住追上去的冲动,对仍旧拦在她跟前的凤止道:“你放心,我还没有不自量力到把他追回来自讨苦吃。”朝他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她飞身而下,径自奔向被琉光重伤的夜来。夜来已被另一名神将从废墟里扒出来,唇角血渍斑斑,看到沉朱朝自己疾步踏来,他推开搀扶自己的神将,勉强立好,唤了声:“帝君。”
她却直接将他架到自己身上,冷着一张脸:“伤得这样重,就不要逞强了。”
男子愣了愣,一缕乱发顺着苍白的脸颊垂落,拂过他唇角轻勾的弧度:“帝君就是喜欢小题大做,不过是……咳咳……散了几百年修为……”
沉朱打断他:“若不想修为散得更快,就别说话。”
夜来竟然这般容易就被人重伤,实在是太出乎她的预料。
她面容凝重地行出两步,经过青玄时脚步顿住:“青玄君若是待在崆峒很闲的话,本神也不好继续留客。诸事繁忙,恕不远送。”
青玄望着她搀扶着夜来离去的背影,失语良久:“这、这是送客的意思?”
在他身侧落定的凤止立了片刻,才淡淡开口:“也是时候告辞了。”
月上中天。观星殿前的青阶上,铺开一片清凉月光。
朱红的殿门紧闭,一名少女茕茕孑立,墨簪绾发,背影清冷。
小女官成碧踏着昨日凋零的花瓣一步步踏来,行到少女身后,向她禀报:“帝君,二位上神已离开崆峒地界,青玄君托奴婢转告帝君,随时恭候帝君到长乐界做客,还留下一柄折扇作为告别礼。”说着,就将手中折扇呈上去,“帝君,这玉骨扇倒是很风雅呢。”
沉朱却看也未看:“你既喜欢,就赏你了。”
成碧道:“帝君,青玄君的心意,你好歹看一眼。”
沉朱道:“没这个必要。成碧,夜来的伤势如何?”
“已经差医官到神君府上去了,帝君放心好了。还有,其他的伤兵也都已安置妥当。”心有余悸地开口,“好在都只是散了几百年的修为,并未伤及性命……”
不过,作为崆峒的守将,那些将士个个都是骁勇善战之辈,在一个琉光面前,却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自然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到了士气。
成碧没有提这一点,以免惹自家主子不开心。
不过,她要提的另一桩事,恐怕会更加让主子不豫吧。窥探了一下主子的神色,小心翼翼开口:“帝君,玉镜天妃今日递来一个帖子,邀帝君到钟秀宫小住。请帝君示下,奴婢该……怎么回帖?”
玉镜天妃正是长陵君的母妃,沉朱听后揉了揉额角,疲惫道:“待我想想,回帖的事暂且缓一缓吧。”
成碧道了声是,听她继续问自己:“让你查的事进展得如何了?”
她正了正色,道:“关于此事,奴婢正要禀报。”
半盏茶过后,听完小女官的话的沉朱忍不住道:“简直荒唐!”
成碧亦表示同感:“帝君已有两百年未曾离开过崆峒,他们妖界丢了人,竟也能算到帝君的头上!”
原来,有一名妖界长老被人强行掳走。这件事原本同沉朱八竿子也打不着,可是,偏偏有个小妖目击了凶手行凶的整个过程,也清楚地看到了那个凶手的容貌。当年昆仑山白泽现世时有好几名妖君在场,当看到那名小妖提供的画像时,立刻有妖君表示,画像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崆峒的帝尊沉朱。
沉朱好男色的名声早在六界传了个遍,被掳走的妖君恰好是个美男子,这就是琉光不分青红皂白闯来崆峒的理由。
沉朱抬手让成碧退下,目光投向面前紧闭的殿门,眸色渐沉:“墨珩,又来了一个胆敢冒充我的家伙。”想起当年的化蛇小妖,神色严肃,“我一定要亲手将那家伙揪出来!”
门后却传来一个沉缓的嗓音:“朱儿。”
她惊了惊:“墨珩?”
与琉光那一战,定然耗费他不少体力,若换作往常,他只怕早已封闭五感进行调息。她今日来这里,不过是夜里睡不着觉,想同他说说话罢了。至于他听不听得到,她却没抱期待。
墨珩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本神听到了。”
沉朱道:“你醒着也好。明日就是琉光给出的大限,墨珩,我必须去妖界走一遭。”
两百年前她逃避婚约,墨珩都并未罚她,这件事关系到她的名节,也有可能给崆峒带来麻烦,于情于理,墨珩都应放她前往万仞城,当面向琉光洗清嫌疑。
谁料,墨珩却道:“清者自清,此事你不必管。琉光那里,我自会遣夜来前往交涉。”
沉朱未曾料到墨珩会这般回答,立刻道:“我不同意。夜来重伤未愈,怎能让他去涉险?”
墨珩道:“那就另派他人。”
沉朱道:“你不让我去,总要给我个理由。”
墨珩道:“三月后,就是你与长陵的婚期,你二人却至今也不曾正式见过,玉镜天妃借钟秀宫的名义邀你上天小住,倒是与本神的想法不谋而合。”淡淡做了决定,“明日,你就去九重天吧。”
沉朱一听此话,立刻反对:“墨珩,距离婚期尚有三个月,就算是要我们培养感情,也犯不着明日就去,待我从妖界回来,再回玉镜天妃的帖子也不迟。我这就去神军营挑几个能打的将军!”言罢,怕墨珩阻止自己,立刻转身往兵营去。
身后却传来一个沉沉的声音:“沉朱,不可胡闹。”
伴随着墨珩的话音,一卷玉轴凭空在眼前展开,仙气缭绕,庄严肃穆。
沉朱瞪大眼睛:“墨珩,你竟然下玄天诏给我?!”




凤皇在上 第六十五章 天族长陵
虽说沉朱还未正式执掌崆峒的帝印,可她若执意想做某件事,墨珩是无权阻止的。不过,崆峒历来规定,若辅神者认为帝君的行为有失妥当,可以以玄天诏约束之。
九千年来,崆峒无数大事,墨珩就算觉得她的决断不妥,也从未以玄天诏强行改变过她的意志,今日,他竟将玄天诏用在这件事上。
盯着悬在眼前的诏书,沉朱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墨珩道:“沉朱,你明日就前往仙界,大婚之前就不要回来了。琉光一事,本神心中自有计较。”淡淡道,“玄天诏已下,还不接旨?”
沉朱脸色隐隐发青,用尽全力把心头的不满忍回去,道:“沉朱……领旨。”
第二日,前往九重天钟秀宫的路上,沉朱全程黑着脸不发一语。
她这个人向来厌恶排场,此次出门,就只带了白泽和成碧。临行前,不忘点了几名神官带自己的亲笔信前往妖界,也算是给琉光一个交待。
她自小长于崆峒,虽然年少时也曾四海八荒到处跑着玩儿,却不曾上过天,也从不曾有过上天的念头。究其原因,大约是她瞧不上天族数万年来抱着“正统”二字,妄图统领六界、称霸八荒的作风。
六界的霸权,若不是因为崆峒不屑、凤族嫌麻烦,不断放权于底下的神族,如今小小天族,又哪敢妄称“正统”?
本以为,自己绝不可能同天族扯上关系,却没想到自己竟会与天族联姻,当真是造化弄人。
但,墨珩的苦心,她岂会不知。
虽然无人胆敢当着她的面开口,但是,那些背后的议论,她比谁都清楚。
世人皆言,属于崆峒的时代早已结束,自从九千年前的那场大乱,崆峒的没落就已经是定局——
没落这个词,她很讨厌。
这三日来,每每想到如今就连妖皇都能闯入崆峒大闹一场,她的胸口就堵得慌,又忍不住憎恨自己。
也许,她恨的并非妖皇对崆峒神威的蔑视。
她所憎恨的,只是面对他的蔑视而无能为力的自己。
那是她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若是没有墨珩,她这个崆峒帝君不过徒有虚名。
也是在那个时候突然明白,墨珩安排她与天族联姻,又何尝不是为了她考虑。如今崆峒的神威虽大不如前,可是有墨珩坐镇,起码魔族还会有所忌惮,各界在明面上也还算恭敬,可若他不在了,崆峒只剩下一个年轻的小帝君,又会如何?
墨珩太强大了,若他有个万一,那些一直以来因他而存在的体面,怕是会荡然无存吧。
将她嫁给长陵,与天族结下姻亲关系,那么她的背后,就不只是一个墨珩,而是整个天族。
神思忽被怀中的白泽召回:“沉朱,前方就是南天门了。”
她带上白泽,本意是让它驮着自己,结果路还没走一半,这家伙就开始喊累,她与成碧只得轮番抱着它,好在这家伙可以自由化形,否则她早就一脚把它从云头踢下去。
白泽却丝毫没有为此反省的意思,在她手臂间仰脸问她:“这一路上你都有些闷闷不乐,可是在不满墨珩上神的决定?”
沉朱轻道:“我是不满他什么事都为我打算了,却又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抬眼朝南天门的方向望去,只见巍峨仙门后,一派云烟浩淼,隐约可见琼楼金阙,当真是穷极百工之巧,也难怪许许多多的修行者挤破脑袋也要来这九重天当差。
南天门外有两名神将看守,远远瞧见沉朱一行,立刻依照惯例上前盘问:“来者何人?”
大眼望去,只见来者是一名很年轻的女仙,朱袍广袖,没有佩戴象征身份的环佩,而且只带了一个侍婢,应当不是什么有来头的神仙。因此,守将的语气颇为公事公办:“前方是天宫重地,若无诏令,就此止步!”
然而,等到那女仙走到近前,看清了她额间的神印,却不由得浑身一震,忙屈膝行礼:“原来是沉朱上神驾到!”
“免礼吧。钟秀宫在何处?本神初次上天,有些辨不清方位。”
一神将忙道:“禀上神,过了前方的碑林往右转就是了。”
“知道了。成碧,我们走吧。”
“恭送沉朱上神!”
二守将久久不能从震惊中缓回神来,他们未曾料到,崆峒的帝尊竟是这样一副模样,虽说事前得知她今日会上天,可是,她这阵仗也未免太过简朴。前几日有个下界的女君蒙诏上天,都有九匹神兽驾车开路,排场十分盛大,堂堂崆峒的上神,出行竟然这般不讲究……
不过,那样的容貌,那样的风度,就算是同天族的公主比起来,只怕也不会逊色。
“传说中好色任性的混世魔王,怎么……有些不大一样?”
已走出几步的沉朱听到随风送来的这句评价,事不关己道:“好色任性,混世魔王……成碧,我这惊世骇俗的名声,竟都传九重天上来了。难得。难得啊。”
成碧忙道:“都是捕风捉影胡编乱造,帝君不要放在心上。”
不等沉朱回答,前方就有两个小仙娥迎上来,见了她施了一礼,就说是来迎她的。可是随她们走了几步,沉朱发现不对来:“等等,这里并不是钟秀宫方向。”
前头带路的仙婢道:“禀上神,我们也不是钟秀宫的人,是昭华宫长陵二殿下的人。”
沉朱顿下,轻抚衣袖:“这是什么意思?”
那仙婢解释道:“天帝陛下去北荒巡视,临时把玉镜天妃召去随驾,天妃怕钟秀宫中无主,底下的人会怠慢上神,所以吩咐二殿下为上神接风。”又心虚地添了一句,“我们殿下早盼着上神来呢。”
沉朱将她的意思消化了一下,道:“那就走吧。”
玉镜天妃为了给她和长陵创造相处的机会,也是操碎了心。
然而,一到昭华宫门前,就有个宫娥匆匆上前,在带路的仙婢耳畔说了句什么,就见她的脸色微妙地变了一变,撞到沉朱的目光,忙敛了表情,带着她往客房去。
沉朱刚刚坐下,就有宫娥轮番前来拜见,她平日里最烦这些虚礼,终于忍不住挥手屏退她们:“都不要同本神见礼了。”看一眼这宫里管事的女官,悠悠问道,“本神的茶都续了三杯了,却还不见你们长陵君的影子,他平日里都是这样大的架子?”
女官神情尴尬地垂着头,支支吾吾道:“上神恕罪,殿下他……身体有恙,怕把病气过给上神。上神且在这里住下,待殿下身体养好,再来看望上神……”
成碧道:“身体有恙?怎么这么巧,我们帝君一来他就病了?”
那女官心虚地望向玉座上端坐的女子,却为她饮茶时的风仪失了失神。
面前的少女只有九千岁,却高居上神之位,此事本身就容易惹人非议,又加上那些满天飞的流言,更是将她塑造成了一个横行霸道的恶女,也难怪自家殿下从一开始就抗拒这门婚事。
他几次三番跑去天帝那里求情,却始终未能换来天帝松口,满肚子的怨气没处发泄,就全都累积在了自己这位准夫人的头上,如今,婚期将近,他无法改变这个既定的事实,就只能选择逃避。
可是……
小女官望着面前的女子,暗道,若是自家殿下此时在这里,不知道还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委屈。
沉朱随手将青釉的茶盏放下,起身的动作惊动了伏在她膝上打瞌睡的白泽。朱色广袖拂过檀木的桌角,白泽从她膝头跳下,转身就扑入身后侍立的成碧怀中。
成碧无奈地抚了抚它的头,低声道:“白泽,你可真是懒死了。”
白泽在她怀中寻一个舒服的姿势窝好,语气老成:“吾刚刚觉醒,体力自然稍欠。”
成碧撇了撇嘴,不予置评。
沉朱听着它们的话,唇角微勾,对昭华宫的女官道:“你们殿下既然有恙,本神就不打扰他了。成碧,难得来天上一趟,陪我四处走一走。”
女官欲跟上去,却听她淡淡道:“你们就不必跟来了。”
她忙垂首,恭敬道:“是。”
沉朱在昭华宫的日子,好吃好喝地被伺候得很周到。只是,长陵的病情却一日日并不见好,惹来成碧感慨万千:“堂堂天族皇子,身体这么差,帝君婚后可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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