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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皇在上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雪小朵
他微微恍神,将她的手松开之后,却抬手覆在了她的眼睛上。
他轻轻道:“滚回去。”
蛊虫的攻击立刻停止,只见少女的眼神一空,再次晕在他膝上。
知月进来的时候正好撞见这一幕。男子坐在床边,垂头望着在自己膝上沉睡的少女,侧颜轮廓分明,线条冷漠,一缕长发静静垂落,美得让人微微恍神。
他突然开口,声音如一缕烟:“知月,她本来该是我的。”
女子为这话一怔,随即垂眉敛目:“是,她是主人的猎物。主人想如何处置,就能如何处置。”
却见他冷漠地转头,眼神中的压迫仿佛能将她浑身的血液都封冻住。男子薄唇轻启:“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望着自己的脚尖:“知月鲁钝,请主人解惑。”
男子眯了眯狭长的眸,将她望了一会儿之后,非但没有计较她的装傻,甚至很少有地问她:“你跟了我有九百余年了吧。我是不是从未向你提过崆峒的往事?”
她一怔,忙道:“未曾。”
他将目光从她身上收回,手落在膝上少女的头上,一边轻抚她浓密的长发,一边道:“当年,崆峒的两位上神反目,差点毁了整个太虚境,崆峒在六界的地位也因此一落千丈。世人只道他们反目的原因是夫妻不和,却不清楚他们究竟为何不和。”声线清冷,听得知月微微恍神,“实际上,他们从未有过不和。素玉会失控,只是源于她诞下了不该诞下的孩子。不等那个孩子破壳,太虚海内已一片大凶之兆,妖邪之气冲天,致使华阳宫方圆百里,草木凋零,寸草不生。这样的孩子一旦出世,必为邪神,六界可诛。素玉无法忍受自己生下一个怪物,就只能逼疯她自己。”
知月已服侍他九百余年,却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的话,她只知他与崆峒有深仇大恨,却不知这深仇大恨究竟从何而来,今日听着他的这番话,不免屏住呼吸,连一个字也不愿错过。
他的声音低雅动听,带着惯有的慵懒语调:“素玉疯了,无法过问政事,崆峒的大权自然旁落到修离手上,修离将素玉囚在深宫,对外界封锁消息,至于那个孩子……他无法痛下杀手,所以将他托付给了龙族的上神。”
男子的眼神凉下去:“两百年的时间,那个孩子一直在那位上神的身边长大。他甚至觉得,他的父亲只怕就是那副样子了。虽然沉默寡言,却耐心温柔,只要在他的身边,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怕……”
说到此处,狭长漂亮的眸中仿佛下起一场纷纷扬扬的雪,遮天蔽日,亘古不休,他的声音亦如飞雪一般寒凉冷漠:“直到两百年后,素玉再次有孕,那个孩子偶然得知自己将有一个弟弟或妹妹,偷偷跑去华阳宫……结果,素玉见到他之后彻底失控,甚至,要亲手杀了他。”
他侧过脸看着知月,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崆峒之乱便是由此而来。而我,就是那个孩子。”
那一日,他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为自己互相厮杀,也亲眼看着他们一起葬身火海。他永远也忘不了素玉的眼神,分明是他的母亲,可她看着他时,却似在看着一个怪物。直到如今,他都会在睡梦中听到她声嘶力竭地叫喊:“你为什么会长在我的肚子里?”
直到最后,她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她为何要知道一个生长在自己腹中的毒瘤的名字。
知月良久才找回呼吸,声音干涩地问他:“主人又为何……会被丢弃在云渊沼泽?”
大概是她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疼惜惹恼了他,顿时感觉腹中一阵痉挛,她知道,那是种在她腹中的蛊虫醒了过来。就算已与这些虫子相处多年,它们动起来还是会令她痛苦难耐。
望着捂着腹部痛苦呻吟的女子,男子面色沉沉:“不要以为我对你多言几句,你便有资格过问我的事了。”
“主人息怒,主人……饶命……”
“知月,你莫不是以为能够留在我身边,你就是特别的?”冷冷望着她,“记住,能够取代你的女人,要多少就有多少,你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腹部的抽搐比往些时候更加厉害,她忍受不住,连滚带爬挪至他的脚下,抓住他的衣摆:“知月知错,求主人……求主人让它们不要……”
却换来重重的一脚,将她踹开的那个人冷冷道:“肮脏的女人,不要碰我。”
知月伏在地上,浑身的疼痛却不及他方才那句话带来的伤害更大,苍白的唇角不由得浮出一丝苦笑。我对你而言,原来什么都不是。
浮渊正为知月方才的靠近而动怒,就听见膝上传来少女低低的一声:“她是你的人……你怎对她也如此刻薄。”
沉朱眼中的蛊虫适才被他喝退,视觉暂时恢复,醒来时,正好看到他的脚落到女子身上的一幕。
浮渊冷哼一声:“自身都难保,还有工夫管别人。”伸手将她欲撤开的身子捉回,勾唇,“你若愿意替她承受一只蛊虫,我倒是可以满足你。”
她默了默,道:“不必了。”
浮渊为她这句话唇角又往上扬了一些,冷漠的眸子转到知月身上:“把你要说的话说完。”
知月伏在地上,身体里的虫蛊似乎察觉到主人心情的好转,没有方才那般狂躁,她虽因此减少了一些痛苦,心中却滋味难辨。
不过是一句话,就能让主人心情好转吗……这名少女的身上流着与主人同样的血,难怪主人方才会说,她本来该是他的。
女子将胸中毁天灭地的嫉妒忍回去,道:“适才有人入了天罗阵。”
浮渊眸子一眯:“想入天罗阵,必须卸下浑身神力,谁竟敢这般冒险?”
却听怀中少女失声:“凤止?”能够感受到她浑身都紧张起来,口上却低低骂道,“这个笨蛋。”
他在外面还能为自己想想办法,若是卸了神力入内,岂不是同她一样任人宰割?





凤皇在上 第九十章 把她交给凤皇
浮渊见她反应,一股无名火立刻窜上心头。想起那日与她在一起的白衣书生,面上神色更加阴沉,可是片刻后却突然笑出来:“凤止?你与凤族的帝君竟已熟悉到可以直呼他名讳了吗。”
他竟连凤止都晓得?沉朱不由得更加困惑于他的身份,然而最让她困惑的,却是焱灵珠。
她的神力传自修离,本源属水,可以作为辅神,却没有继承帝位的资格。然而,崆峒不可无主,墨珩以焱灵珠溶于她的神元之中,强行将她的本源之力化为龙火,额间的神印亦是因焱灵珠才得以浮现,如若这个秘密大白于天下,不要说墨珩的颜面扫地,只怕她这个冒名顶替的帝君,也要受到天罚吧。
她恍神回来,试图从男子的怀中挣出去,努力的结果却只是被他换个姿势抱住而已。
“你捉我来到底是要做什么,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他却不理会她,凉凉问跪在脚边的知月:“还有何事?”
知月道:“日月盟那里出了些状况。”
浮渊的声音低下去:“哦?倒是小瞧了那个长溟的剑仙。”
知月的目光落到沉朱身上,正迟疑如何禀报,就听男子淡淡道:“直说吧。”
她闻言开口:“长溟剑派和崆峒皆有援兵抵达,如今正赶去天罗阵的八个死门。照他们的速度,不等天亮就能破掉此阵。还有,白泽的上神之劫此刻应当已到最后一道雷霆,若是他将此劫顺利渡完……”小心翼翼地提醒,“此地只怕不宜久留。”
女子方才的这番话中透露出的信息太多,沉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长溟剑派和崆峒的援兵,白泽的上神之劫……究竟什么情况?
浮渊沉吟片刻,轻描淡写地开口:“那就毁掉此境。”
知月似早揣摩出他的想法,道了声是,又迟疑地望向沉朱:“主人想拿沉朱姑娘……如何?”
浮渊的目光冷冷扫向她:“去做你该做的事。”
知月身子颤了颤,知趣地退下去。
待房中只剩沉朱和浮渊二人,男子低低开口:“你若求我,我就留你一命,如何?”
自怀中传来少女冷冷的回答:“本神乃崆峒的帝君,岂能低微讨饶。浮渊,你以为本神同你一样吗。”
他从她身上撤开,低头,看到她不知何时已将头上的发簪摸到手上,正以发簪的顶端抵在他的胸口处。
她左手撑起身子,右手握簪,清秀的脸上多出些决绝之色来。
他朝她倾过身,却听她低言威胁:“你再碰我,我就杀了你。”
他将她望了片刻,忽然抬起瘦骨嶙峋的手,她眸光一凛,下一刻就听到发簪刺入血肉的声音,他的手却丝毫不受她动作的影响,缓缓落在她的脸上。
发簪刺入胸膛,他却似全无感觉,动作轻柔地将她脸上的血污擦去:“你就算在我身上多刺几个洞来,我也不痛不痒。”淡淡告诉她,“早在九千年前,我就五感尽失,你又何必这般折腾。”
他五感尽失,所以,就算是将她抱在怀中,也完全感受不到她的温度,只是血液里那种互相亲近的感觉,却让他有些留恋。那份感觉尽管虚无飘渺,如握不住的烟尘,却已是这九千年来他唯一能体会到的温度了。
“这副身体,说起来还要拜你尊敬的那位上神所赐。”
沉朱不由得有些怔然,总觉得他的话令自己如鲠在喉,良久才小声开口:“墨珩他……不会的。”
此话说完,却默了一默。沉朱,你竟有一瞬间不信任墨珩,这世上你谁都可以不信,你又怎能不信任墨珩。默罢,心中的迟疑渐渐褪去,她抬眸,道:“浮渊,既然你心中有冤屈,那就堂堂正正地随我回崆峒。你认定是墨珩犯了错,那就当面与他对峙。若是当真如你所说,本神会还你公道。”
男子听后,却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几乎笑弯了身子:“还我公道?你有什么资格还我公道,一个冒牌货。”
沉朱的怒意再一次被激发出来:“何谓冒牌货?本神是崆峒的后人,无论何时,本神都会与崆峒共同进退!”因为情绪激动,身体的疼痛再次尖锐起来,她忍着痛楚,喘息不定道,“这是我……答应墨珩的。”
在她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崆峒帝君的问题上,浮渊有些不愿管她了,她既这么厚脸皮认为自己是正主,那就随她去吧,本来,他也并不是想抢她的位子。
他叹一声:“罢了。”将刺入自己胸口的簪子拔出来,拿手帕细细擦拭干净之后,为她簪入发间,“既然这么在意这个神位,那就装得像一点,可千万别像上次那样,差一点就主动告诉别人了。”
沉朱的神色一怔,失语道:“你、你竟偷偷监视我?”
前几日,她因一时意气差点对凤止托出实情,不过后来被凤止一个吻给堵了回去,此人竟连这件事都知道,不是监视她是什么?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当我很愿意看你们儿女情长吗?”他冷哼一声,自床畔起身。沉朱看到他在起身的同时,随手捞起了竖在床边的拐杖,不由得怔了怔。他有能耐布下如天罗阵这般凶邪的阵法,并能随心所欲地操纵幻术,可是腿脚竟当真无法如常人一般行走吗?
她目视着他行到茶案旁倒茶,行动虽有所迟滞,却丝毫遮掩不了冷傲尊贵的气质。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人。
“把这杯茶喝了。”她恍神期间,他已回到她身边,命令。
她扭过头:“我不喝。”
谁知道他在茶水中动了什么手脚,她又不傻,怎会喝他倒的茶。他倒也不含糊,直接伸出苍白的手捏住她的下巴,动作粗暴地将茶水灌了进去。她被茶水呛地直咳嗽,他却在旁边好整以暇地望着,眼眸含笑:“谁让你不乖乖听话。”
她的脸皱了起来:“浮渊,水里有什么?”
他淡淡道:“一百只虫卵。”
她立刻趴到床边,试图将茶水吐出来,在她恨不得将五脏六腑都呕出来的时候,耳边传来他幸灾乐祸的三个字:“骗你的。”
沉朱默了默。此人说谎成性,她怎么又信了他!
想起那日在地宫中遇到的怪物,神情凝了凝,理出头绪。他捉走那些地仙妖君、神灵精怪,取出他们的灵魄,以蛊虫操纵它们,并故意放她进入地宫,其实都是为了转移她的视线,好隐藏他真正的目的吧。他的真正目的,恐怕就是为了给布下天罗阵争取时间。
她抬眸:“我既已落入你手中,那些被你捉走的人已经无用,放了他们。”
“自身都难保了,还想着别人。你放心,他们体内的蛊虫自会替我将他们好生处理掉。”
她怒道:“你……”却是让她如何向妖皇交差。
他在她扑过来之前,伸出一根手指按上她的额间。
又来了,体内焱灵珠再次躁动,龙火沿着经脉,一路往男子的指尖汇聚。沉朱想要将龙火压下去,却无能为力。烈火焚身,痛得受不了。
浮渊望着她痛苦的神色,将手指收回,笼于袖中。
看来,焱灵珠早已与她的神元融为一体,若是强行取出,她只怕就废了。
随着他手指从额间离开,她立刻脱力倒在床上,喘息不定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惹人怜爱。
浮渊静静在她身边坐了片刻,听到知月的声音:“主人,一切已准备就绪。要带沉朱姑娘一起走吗?”
他扫了一眼仍在床上痛苦喘息的少女,眸光缓缓沉寂下去:“还不行。与崆峒为敌,现在还不是时候。”
“主人是想?”
“凤皇不是来了吗,把她交给他。”
男子说罢,突然朝沉朱倾下身,长发自瘦削的肩头流泻而下,如同黑色的锦缎,他凑至她耳畔,低低送了几句话到她耳中,说完后,见她脸色惨白,不由得缓缓勾唇,有冷漠的笑意自漆黑的眼底一闪而过。
“阿朱,我们还会见面的。”
他起身离开,头也未回。
在华丽宽敞的马车之中,男子抬起苍白瘦削的手打起车帘,望着伫立在夜色中的临月阁,眸色如墨般浓重。片刻后,他放下车帘,随手将一个木雕面具压在脸上,俊美的容颜立刻被封印在丑陋的面具之后……
墨珩,总有一日,我会把你从我手上夺走的东西尽数夺回来。
卸下浑身神力的凤止,如今正独行在天罗阵中。头顶是一轮血红色的月,预示着此阵中的任何事物皆属大凶,血月之下,一草一木都透露出凶煞之气。远处的风月楼,更是笼罩在浓郁的不祥中。在这诡异的氛围中,那身穿一袭竹青色宽袍的上神,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即使没有任何神力护体,他的身上也自带一种清华之气,不容任何亵渎玷污。进入风月楼范围,忽然有浓郁的浊气袭来。他垂眸,看到脚下不断有黑色的虫涌出,密密麻麻,让人头皮发紧。
那是百足妖虫,虽然单只的杀伤力并不大,可是这么大的数量……可不好办呢。
凤止抖落已经爬到自己腿上的毒虫,退至空旷的地方后,闲闲抖开一个卷轴,唤道:“貔貅。”
卷轴上是一只以墨绘成的貔貅神兽,落笔极简单,却栩栩如生,随着他的那一声低唤,上头的墨迹像是突然活过来一般,腾地一下自卷轴上跃出。
上古神兽貔貅,霸气生猛,可吞万物。
凤止淡淡道:“此处交给你了。”
不等他话音落地,那只貔貅已撒欢一般冲入虫群之中。凤止默了默,是关太久没放出来了吗……
自远处突然传来轰隆的巨响,他循声远望,见此境有崩塌之相,神情肃了肃,忙朝临月阁的方向疾行而去。




凤皇在上 第九十一章 援兵
临月阁中。沉朱缩在床上,不断疼晕过去,又疼醒过来。浮渊走后,大概是留在她体内的蛊虫又发作了,视觉再一次丧失殆尽,眼睛无法视物,对疼痛的感受反而变得更加敏锐。
她咬紧牙关,等待着痛楚退去。然而,疼痛却如潮水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至。
凤止……为何还不来。
想到凤止,不由得回想起浮渊临走前留在自己耳边的那番话来。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却让她的心脏霎时抽紧:“你知道素玉是怎么死的吗?她并非与修离自相残杀而死,当年,崆峒大乱,天帝怕此祸殃及仙界,请了几位上神前去平乱,凤皇,也在其中。”又道,“千神冢的五行封印唯独缺了火之一道,你猜,凤皇当年驾临崆峒,会不会同此事有关?”
沉朱自然不会轻信他的挑拨离间,然而,却忍不住深思这番话的可能性。龙神羽化之时,会结一颗珠子,此珠便是焱灵珠,焱灵珠中承载着龙神尚未耗尽的本源之力,是天地间无比罕有的圣物。素玉是崆峒第三任帝皇,此前的两颗焱灵珠,全都用在了化去崆峒的大劫之上,至于素玉的这颗,则被墨珩融进了她的体内。
当时,凤止已经避世数万年,若他是为了这颗焱灵珠才前往崆峒,那么,如今他接近她……
她没有再想下去。像浮渊这种说谎成性的人,自己岂能被他的话所迷惑。
可是,只是一想到那个可能,就觉得胸口疼得快要撕裂开来。
凤止找来的时候,她已昏沉沉睡过去。
男子步履慌乱地奔到床边,见沉朱蜷缩在那里,小脸埋在凌乱的长发下,看不清眉目,身上的伤口虽被做了简单的处理,却在不断地往外渗血。将她的衣袖撩开,单是一只手臂,就布满密密麻麻的切口,似是剑伤,又似灼伤,腕骨虽被接上了,可是经脉却尽数断裂。
他依次检查她的身体,向来从容的他,手竟止不住地发抖,生怕动作重了会弄疼她。
关心则乱……吗。
这丫头,究竟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啊。
“唔……”
他的手落到她腿骨处时,她忽然颤了一下,身子也疼得微微弓起来。
“阿朱。”他凑过去,低声唤她的名字,唤了两三声,她才有所反应。缓缓睁开眼睛,深漆的眸中却一片虚无。
他沉声:“你的眼睛怎么了?”
她抬起一只手,气息弱的仿佛马上就要断掉:“凤……止?”
他忙将她的手捉住,道:“是我。”按捺住胸中的情绪,温声道,“我要抱你起来,或许会弄疼你,忍一忍。”
她乖巧地嗯了一声,放任他将自己抱起。
凤止的动作已经很小心,却仍然不可避免地碰到她的伤处,她无意识地蹙起秀气的眉,气息也有些紊乱,却一声也没有吭,只是抱怨了一句:“你也……太慢了。”
他乖乖认错:“是我不好,下次不会了。”
她吃力地往他胸前靠了靠,有些不满:“再有下次……”
他道:“再有下次,凤止以命相抵。”
沉朱为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失神片刻,而后轻道:“凤止,我累了。”
他轻声:“那就睡一觉。”
一放松下来,倦意便如藤蔓一般缚住她的手脚,将她往纷乱的梦境中拖去。
此刻,慕清让正匆匆赶至天罗阵的第八个死门处,待来到正确的方位,他开口:“大师兄,这是最后一处了。八个死门全部打开,就能破掉天罗阵。”
与他同行的男子一身宝蓝色的寻常装束,却难掩仙人的风骨,漆黑长发下,是如同刀刻一般的寂静容颜,脸上虽然无甚表情,眼眸却冷澈锐利。他伸手探向面前的术阵,衣袍和长发立刻被迎面而来的煞气掀动。
不等他开口,身后就有女子的声音传来:“不可。强行打开此处,天罗阵会瞬间崩塌,困在里面的人就再也出不来了。”
慕清让回头,见一男一女匆匆朝这里行来,说话的紫衣女子在蓝袍男子的身畔站定,神情严肃:“东方,不可莽撞。”
随在她身后的男子唤道:“大师兄二师兄。你们方才跑这么快做什么,我跟宜姑娘腿都快跑断了……”
蓝袍男子没有理会他的话,把手收回负在身后,对女子道:“我也并无莽撞的打算。”
慕清让神情苍白:“无法……破阵。可是沉朱上神……”
东方阙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他们自小一起长大,慕清让一向沉稳,当年无虚师叔也是看中他的临危不乱,才放心地将剑阁交他打理,自有记忆以来,还不曾见他为谁如此焦急过。
还不等安慰他一句,就见身畔女子卸了神力:“待我入内,将阿朱带回来!”
他忙扯着她的手臂将她扯回身边,无奈唤道:“紫月。”这家伙,刚才还大义凛然地让他不要莽撞,自己倒是先冲上去了,挑眉,“天罗阵凶邪异常,你敢进去给我试试看?”
紫月挣了挣:“阿朱与我有恩,我岂能置她的生死于不顾。东方阙,你给我放开!”
东方阙道:“不放。”
紫月气势冲天:“再同老娘说一句不放试试!”
东方阙:“不、放。”
紫月望着他的寒凉的眸子,不情不愿地退让了:“不放就不放,那么凶做什么。行行行,我不进去,再想别的办法。”
东方阙正要说什么,忽然三两步抢至慕清让那里,原来,在他与紫月争执期间,慕清让的单只脚已经快要迈入阵中。
他将他拽回来,额角抽痛得愈发厉害:“二师弟,你怎么也同紫月一般胡来!”
一个个的,能不能让他省点儿心。
被冷落的洛小天迟疑:“二位师兄,要不我进去试试?”
东方阙与慕清让同时开口:“不行!别添乱!”
洛小天默了。觉得自己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正在此时,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让开,吾来。”
众人回头,见月色中行来一名男子,身形高大,一头白发很是惹眼,身上裹得不知是从哪里找来的破衣服,有些不大合身,可是,那张脸却十分俊秀,尤其是那双眼睛,竟如同沉入水中的碧玉,带着幽幽古意。往他的肩头看,那里趴着一坨圆乎乎的东西,定睛细瞧,是一头圆毛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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