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全真道士梁兴扬
观澜道人顺着他的指引,看到了这样一段话:“法随心定一念灭,器缘道中元无穷。”
观澜道人看来这句话,眉头就不由得向上一挑,说道:“这一句,讲的乃是‘器’的重要性。这修习仙家术法,自身实力固然重要,但身外之物也不得不带的。”
“举个例子,凡俗的武林之中,若有一柄神兵利器傍身,那么在遇到高手时便可以说占尽了上风,这一件好的法宝对于你我修仙之人,也是极其重要的。”
听到如此说法,林浩宇心中顿时释然,当日林承照与空色和尚一场大战,他虽然没有旁观,但事后通过他人之口,也算是窥得一鳞半爪。林承照赢得相对轻松,那一身堪称极品的法器却是功不可没。
接着,就见观澜道人将手向下一指,说道:
“魔由心生意难定,器中蕴法道自成。我等修道之人不同于凡间武林,讲求的不是锻炼己身,而是沟通天地;在达到破障境界,也就是武林中的先天境界之前,就要拥有沟通天地的本事。”
听了这话,林浩宇不由得想起那日空色和尚响彻整个卧虎庄的禅唱,比起林家那四位才字辈老祖,这空色和尚的修为、真元的雄厚程度未必高到哪里去,但就是凭借着那更加强悍的沟通天地的本事,硬是生生撕裂了四位老祖维持的白虎四象阵!
两相印证之下,林浩宇不由得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一见林浩宇如此架势,那观澜道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说道:“沟通天地,可不是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情,寄托神念与虚空之中,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心火,滋生心魔,一个控制不好,轻则重伤、重则前途尽毁乃至直接身殒!”
“而这时,要是能有一件上好的法宝祝你一臂之力,就能压制思绪不再乱动,也就不会滋生心魔。退一万步讲,有了好的法器,就算是滋生了心魔,也会被瞬间镇压。”
这一番话,听得林浩宇满眼的桃心。他有些急不可耐地问道:“先生,您这青霞观中,可有这种仙家法器?小生想要借一件护住自身,去修炼那真正的仙家法术……”
返真 24.千万功德换法器,偶然又把算师遇
看着林浩宇眼中的热切,观澜道人的脸色闪过一丝红晕,似乎是有些尴尬地说道:“若说法器,贫道这青霞观中,倒是有那么几件,都是当年观里祖师爷流传下来的,件件堪称极品……”
“小生想要请一件傍身,帮助镇压心魔便可,不会动用它进行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还望先生成全。”林浩宇声音亢奋,整个人宛若打了鸡血一样。
观澜道人略一沉吟,坚定地摇摇头:“倒不是贫道小气,这祖师爷留下的东西,倒不是说价值如何,单单是这几百年的历史,便不是可以轻易放弃的。若将此等重宝轻易交到浩宇你的手中,哪怕你是神虚子介绍的,也是一样。观中诸人都不会服气,因此,再议吧。”
林浩宇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挣扎的神色,咬了咬牙,说道:“小子入门修习三月余,自觉道教以慈悲为怀,定然需要广布功德,常发善念。因此,小生愿尽散浮财,广结善缘。一者捐印经文,广传道众;二者多捐善款,重修三清殿,谢三清道祖再造之恩。”
一听林浩宇的说辞,这观澜道人的脸色瞬间好看了许多。他从袖口中伸出左手,仔仔细细地掐算一番,说道:“方才贫道计算了一番,即便施主重修三清殿,所出的浮财换算成功德也不过万余而已。而我道教,讲求的是平衡之道、心诚则灵。”
轻轻地叹了口气,观澜道人继续说道:“但是,世事多艰辛,人心又是最复杂的,这衡量一个人是否诚心,也便只有通过他所愿意出的浮财来计算。祖师爷留下的法物里,哪怕是最便宜的那枚‘混元一气伏魔令牌’,若没有十万功德都无法兑换的。”
林浩宇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道观中三清殿的破败,他这三个月以来早已了解得通透,单单是那三清祖师,就都要全部重塑金身。而那原本的大殿,也早已破败不堪,按照观澜道人的想法,肯定要大修一番的,着实与再重建一座没什么两样,甚至还能更省事一些。
可就这算是这么大的工程量,也不过是折算了万余功德,也就意味着,几乎将整个青霞观全部翻修一遍才有可能凑足功德兑换一枚“混元一气伏魔令牌”。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一阵气苦,无奈地摇摇头,刚想说话,就听得观澜道人说道:“贫道自知浩宇你独自漂泊在外,身上定然没有太多这些浮财。不过这些并无大碍,只要心思到了,祖师爷会理解的。”
说着,似乎是下定决心一般,观澜道人站起身来,一边向后屋走去,一边说道:“也罢,也罢。贫道即将云游而去,也不知回来之时是何年月,今日便将这‘混元一气伏魔令牌’交到小友手中,免得耽误了浩宇你的修行,也算是结下一段善缘!”
林浩宇闻言,一瞬间热泪盈眶。他恭恭敬敬地站起身,对着观澜道人的背影就是躬身一礼:“多谢先生您高恩大德,浩宇明日便下山购买香油、贡烛、檀香等物,供奉至三清殿前,感谢三清祖师天恩浩荡!”
没过多久,就看见观澜道人双手捧着一枚古色古香的令牌,近乎虔诚地走了出来,郑重地将那令牌交到林浩宇手中,说道:“此令牌,乃是本观第二代祖师武玄机所炼制,仅仅是佩戴此物,便有镇压邪魔、驱除杂念的神效。”
林浩宇恭恭敬敬地接过令牌,小心翼翼地翻看了一番。就见这令牌,乃是实木雕刻,上面刻着一道符篆,也不知是什么功效。但单凭雕刻的精细程度,便已足以称得上是精品,再加上这令牌外沿均以金丝勾勒,端的是华贵无比。
就在林浩宇翻看这枚令牌的时候,就听观澜道人讲解道:“此物,乃是千年桃木遭雷击后取木料制成,仅仅是材料,就拥有辟邪、保神等等神效。”
“盖因降魔卫真之法,以雷部正神最为厉害,因此令牌上面,以云篆雕刻着天界令谕‘雷霆都司’四字,虔心诵念雷部诸位祖师,以气沟通这令牌中深锁的雷霆之力,自然是却邪卫真,无往不利。”
听了这一番解释,林浩宇已然感动至极。他恭恭敬敬地将令牌收起,再次躬身向观澜道人施礼:“多谢先生慈悲,先生之恩,浩宇没齿难忘。”
见林浩宇这般恭顺的姿态,观澜道人哈哈笑道:“莫要如此,莫要如此。所谓道门广开,普度有缘之人。浩宇你与道有缘,又虔心信仰,贫道再不相帮,怎么说得过去?”
说到这里,观澜道人话音一转:“中土教派,无论佛道,均最重誓言、发愿。浩宇你既然发愿要感谢三清道祖的再造之恩,那便不再多做停留的好,早些去山下买些香油、贡烛等物,也算是了一份心思。至于其他的功德,你大可以修书一封,让家中帮忙想想办法。”
林浩宇闻言,连连点头称是:“谨遵先生法旨。不知先生何时准许小生下山?”
观澜道人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有计算了一下日落的时间,才开口说道:“你若喜欢,今夜便可下山。想来三个月不曾离开山中,你早已难耐寂寞了罢?”
林浩宇欢喜地应了一声,恭敬地告退了。观澜道人看着林浩宇离去的背影,露出一个不明所以的微笑,然后唤道:“尘玄,上好茶!”
被观澜道人一番话说的,林浩宇顿时也有些轻飘飘了,等从观澜道人的房间出来,林浩宇便急不可耐的回到了自己的房屋里面。
脱去那身在自己的修补下几乎全身都是歪歪斜斜的针脚的道装,林浩宇小心翼翼地从床下取出上山时传的那套白色的儒衫,抓着那把折扇就正殿处登记。
青霞观戒律森严,观内任何人外出都要到正殿的执事堂登记,哪怕是领了监院的命令也要详细登记一番,一旦发现私自外出者,必然严惩不贷。林浩宇不是青霞观之人,但这礼数却是要尽的,更何况这观澜道人对自己还有传法之德。
今天职殿的张了绝显然先一步得了观澜道人的口谕,因此见到林浩宇前来,也不多话,只是拿出一个本子给林浩宇让他登记了一番,然后笑着说道:“恭喜林公子,得了师尊的首肯,能够下山啦!”
殿内的道士们闻声都把目光转到林浩宇身上。林浩宇只感骨头一瞬间轻了三斤,笑着对众人拱拱手,然后向着山下行去。
此时时值初秋,在这中域南方的建宁府,旁晚正是一天之中最凉爽的时刻。林浩宇独子走在山路上,直觉得神清气爽。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自己的努力得到认可更能让人感到兴奋的事情了吧?
他这样想着,心里开始打起了腹稿,准备修书一封,让舅舅转交给母亲。一者,自己现在仙缘深厚,将这些告知父母,必然使得二老宽心;二者,也能讨要些钱物,补足这功德上的差价。
“既然观澜道长对我如此信任,我总不能就这么辜负了道长的信任。那功德款,也是要尽早补足了罢。”林浩宇默默地想着,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想必父亲和母亲知道我仙缘深厚、修仙有望之后,想必也会高兴万分罢?这钱,他们掏出来也便不会觉得肉痛了。”
想通这个关碍,林浩宇的步伐越发的轻松了。手中的折扇“哗啦”一声打开,在晚风之中徐徐摇动,配合着他经过三个月磨练、变得稳定、成熟了许多的步伐,也颇有一股潇洒之气。
紧赶慢赶,林浩宇终于在建宁府城门关闭之前走进了城内。抬头看了看天色,这心里对观澜道人的计算能力越发的佩服了,若非他能算到自己进城的时间来得及,又怎会让自己离开?
沿着建宁府的中央大街,林浩宇三步并作两步,向着醉仙居酒楼奔去。上次入山前,在这里吃的那顿饭菜让他记忆犹新。
“一份红烧肘子、一份清蒸鲤鱼、一份……小爷这次可真是要大吃一顿。”林浩宇这样想着,嘴角上居然有一丝口水若隐若现。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儒生映入眼帘。正是林浩宇进山之前,在醉仙楼外为他测字的人。
只见此人手中提着一张幡,背后背着一个帆布包,显然是刚收摊不久。只见那幡上写着:“阴阳勘天地,术数济群生。”
林浩宇一看见这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险些被扰了心境、放弃拜师的后怕瞬间涌上心头,他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抓住这中年儒生,厉声喝道:“你这神棍,可算是被我找到了!”
那中年儒生一见自己被人抓住,也不见半分的慌乱,反而仔细地打量了林浩宇一番,这才张口说道:“这位公子,不知道你这光天化日之下,拉住我做甚?”
“你究竟骗了多少人,居然连我也不记得了?”林浩宇咬牙切齿地说道,“三个月前,醉仙居外不远,我在你那里连测了两个字,你居然就忘了?”
“我每日里为人卜算,一天也不知道多少回,怎么可能记得起公子?”中年儒生颇有些疑惑地问道,把林浩宇也整的一愣。
不过林浩宇的愣神很快被怒火所淹没,他指着儒生的鼻子大声吼道:“当日,你险些耽误了小爷的大事,这还不够小爷找你麻烦么?”
返真 25.诘问反遭人奚落,卦象始验怎分说?
眼见着林浩宇抓住算命先生不放,路边的众人瞬间围了上去,越聚越多,都想着看个热闹。
林浩宇一看这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越发的有恃无恐起来,看着那个中年儒生的眼光犹如在看一个笑话。
不过很奇怪的是,那中年儒生的眼中并没有丝毫的慌乱,有的只是一股淡然,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然。
不过林浩宇可没有心情察觉出这种淡然,在他看来,再装作若无其事,也只不过是神棍被揭穿了真面目想要一次来蒙蔽围观者罢了。
只听那中年儒生开腔了,语气平淡中带着一股子温厚:“这位公子说我险些误了你的正事,而那正事是三个月前的,那便请公子仔细说说当日之事罢,若我能想起来,定然给公子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林浩宇冷笑一声:“你倒是能装镇定。三个月前,我因为要拜师学艺,青霞峪中求一份仙缘,故此特来测一个字,求一个吉利话。”
说着,林浩宇就感觉自己气不打一处来:“我一共写了两个字,一个‘师’一个‘家’,可是你测出来的东西简直和现实背道而驰!若是当时我听信了你的话,现在又怎能寻得仙缘?你说,你若不是骗子,又是什么?”
那中年儒生闻言,温和地笑了笑:“公子此言诧异,我所测的,都是测出什么说什么,并不以客人的希望为转移。难不成,不遂了公子想着的心愿,便胡诌八扯?那公子还来我这里测字做甚!”
周围的人一听中年儒生如此解释,顿时又一大片的叫好声。林浩宇直觉脸色通红,被人抓住语言漏洞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听公子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中年儒生话锋一转,“三个月前,我的确测过那两个字,所得的也的确结果并不好。我只不过是个算命先生,又不是打的是悬壶济世的招牌,哪里有骗你钱财的道理?”
林浩宇哼了一声,一掌打身边的木桌上,留下一个浅浅的掌印。
在任何一个时代,掌握高杀伤能力的,注定只能是一小撮人,对于普通的劳苦大众而言,林浩宇所在的江湖与他们的距离,并不比林承照所在的修仙界与他们的距离近上多少。
所以,这一掌下去,造成的轰动就远比一个算命先生的波澜不惊、甚至是唇枪舌剑要厉害的太多。
看着四周百姓们惊奇、乃至敬畏的目光,林浩宇禁不住面带得色,嘿嘿笑道:“看看,老子拜的师,也是略有所获嘛。”
这个算命先生全然没有半点吃惊的神色,轻轻地甩了甩袍袖,问道:“你可真拜师了么?人家可收了你这徒儿?谁认了你的道统?”
林浩宇哑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三个月里,除了身体比之前强壮了一些,也就剩下对心境的把握了,同时还拿了个二手的修仙许可证,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师父在哪里,还被观澜道人拒之门外。
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就听那儒生再度开口:“或许,你学会了道门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皮毛功夫?养炁?静心?遣欲?虽说有些经典,怕是入殿诵经、道门科仪、符法、经韵都没学到吧?你确定你真的是青霞观道人?或者只是一个居士?这岂不就是我当时说的‘有口无心’?”
说完,这中年儒生摇摇头,挤开人群消失了。林浩宇张口结舌在原地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低声咒骂着:
“装神弄鬼的死神棍,小爷才入门三个月,又能学到什么高深的法门?那本二手的修仙许可证回去就烧了它,拜观澜道人为师,谁知道那什么不在人间的二手师父,不在人间,难道还是神仙不成?不过,嘿嘿,这算命先生先声夺人的招数可真不错,以后也要学学才是。”
想是这样想着,林浩宇的心头却仿佛扎了一根刺一般,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因此,进了醉仙居,他听着伙计报菜名的时候也显得心不在焉。最后计划内的全荤宴,就变成了只有两道菜、一壶酒的家常便饭。
这一餐,他吃得是味同嚼蜡,一点没有了三个月以来第一次开荤的激动和兴奋。
吃罢饭,他也不等小二来,随手扔下一吊大钱后向着入青霞观之前住宿的那个客栈走去。当时,他因为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有机会进入青霞观修仙,所以将父母回信的地址写成了这座客栈。
急匆匆地进了客栈,也没理会小二的招徕,林浩宇急冲冲地直奔柜台而去,直接开声对掌柜的说道:“掌柜的,我三个月前在这里住过,走时曾经和你说过,若有我的回信我会回来取。不知……”
那掌柜的一看林浩宇一身儒衫,一望便知是富家子弟。虽然已经记不得林浩宇是何许人也了,但还是恭恭敬敬地问道:“这位公子,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容小老儿查查账目,便可知晓。不知公子姓字名谁,何方人士?”
林浩宇这时才想起拿信件所需要的手续,一拍脑袋,急速说道:“建宁府卧虎庄林浩宇,掌柜的帮忙查查有没有我的信件。我是三个月前入住的这里。”
掌柜的点点头,说了声“稍等”便打开账目开查看。这客栈里人流量大,又是人多嘴杂,所以寄存在这里的东西想要去走,那是要严格把关的,否则来一个无赖硬说丢了整坛的黄金,那么这客栈也就瞬间倒闭了。
少顷,这掌柜的停下来翻找,抬起头来说道:“是有林浩宇的信件,公子所说的身份、地址也是分毫不差。但,您得将路引等等能证明您身份的东西拿出来,让小老儿过过目。”
林浩宇点头应是,伸手从贴肉处取出自己的身份证明,连同二十枚大钱交给掌柜的。掌柜的笑呵呵的收了钱,验了身份,才将信件连同那份证明一同送了回来。
随意在大堂里找了一张桌子,林浩宇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他草草得看了一下结尾,却发现这封信并非是母亲所写,而是舅舅的,顿时,他的心里就是一咯噔。
林浩宇勉强压住内心的不适,一个字一个字地开始读那封信。可还没读出三行,便被信中舅舅冰冷的语气弄得一颗心宛若坠入了冰窟。
当他读到“汝父因汝犯下大错,族内决议,禁关处闭门思过,恐无出头之日;汝母怒而离家,誓不来往……”时,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逆血直接喷出,把这一页信纸染成了殷红。
“家中有豕,豕为猪,观公子入笔苍劲,有铿锵壮烈之相,本义可有以豕化龙之兆,公子出身富贵之家,衣食无忧,这不说也罢,但这豕上有宝盖封堵,无法化龙而出,料想是公子家中因异宝生变,有大机缘的前辈陨落。豕字二分,乃是父母离异之象,表面光鲜,实则……”
那算命先生的话语一字一字在他的心头响起,于是,有一口逆血喷出,将那张纸直接打碎!
“可有以豕化龙之兆……但家有宝盖封堵,无法化龙而出,料想是公子家中因异宝生变,有有大机缘的前辈陨落……”
这句话,说得可不就是爷爷么?爷爷天纵之资,乃是伟字辈第一个突破锻体境界、到达破障境界的先天强者,若非他林浩宇打翻油灯惹来空色和尚,岂不早已化龙而出?而他林浩宇,在爷爷的心里,又何尝不是一等一的宝贝?!
“豕字二分,乃是父母离异之象。表面光鲜,实则……”
这一句,不也是一语成谶?自己出身卧虎庄林氏二房,这种出身即便放眼整个建宁府,也是少有的,父亲身为二房嫡长子,手握权柄,岂非风光无限?母亲出身王氏,虽不如林氏这般耀眼,但放眼整个卧虎庄内,又有几个能与母亲相媲美?
而到如今,父母分离,自己也算是失去了最大的靠山。回林家,家法森严,断然不会给自己钻空子的机会,就看自己在家中半年时间所遭受的冷眼,即便是回去了又能如何?没有父亲保护,指不定就被哪个心怀怨愤的家丁毒死!
回王家?先不说自己姓林而非姓王,单单是母亲回了娘家变相被休,就使得母亲这一支王家的影响力大不如前;单看舅舅在回信中冰冷的语气便可知道,母亲在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我……”林浩宇勉强压住胸口的逆血,下意识将《白虎神诀》的入门篇心法运行了一个周天,然后不管衣襟上还有的血迹,直接将那封信搓成碎末,扔入纸篓之中。然后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向着醉仙居前的酒楼奔去。
“找到那位大师……问问他如何解救……”
林浩宇无意识地咕哝着这几句,只感觉到眼前一片模糊。而自己的心,也一点点沉到了谷底。
“既然,既然家中的事情都被他说中了,那修仙求道之事……”
于是,那醉仙楼门前的大街上,众人就看着一个衣襟前满是血迹的年轻男人如同疯了一般,见到人就问:“见没见到一个摆摊算命中年儒生”,可这天色已晚,还哪有人摆摊算卦?
林浩宇失魂落魄地回道客栈,租了一间上房,然后自言自语,宛若疯子一般:
“凡俗的事情,他能蒙对,但修仙的事情,他是不可能也算对的。对,他不可能算对的……明天,明天一早我就不去找他了,直接回青霞观中罢……”
返真 26.昊天初展凌天威,看破关窍失落归
第二日鸡鸣破晓,林浩宇便从睡梦中醒来,家中遭逢大变,加之心神受到震动内力逆转,他可以说身心俱伤;此刻的他,面白如纸,不见一丝血色。“去不去找那个算命先生呢?”林浩宇盯着窗外被阳光照得金黄的地面,默默地想着,也默默地纠结着。良久,他才呼出一口气,自言自语:“不去罢,免得又惹一肚子气。那算命先生固然卜算很准,但也仅限于凡间之事。若能卜算仙缘,那岂不是逆天的功夫?”说完这番自我安慰成分居多的话,林浩宇慢慢起身,洗漱完毕,就在客栈里对付了一下早餐,然后向小二打听了一番城中点心铺的信息,这才向客栈外走去。买点心,自然是为了堵住张进机的嘴,名头也好说,就说对自己有指点之恩便罢了;至于香烛之类的,也是要带上山一些的,拿了监院的法器令牌,就必然要做出相应的补偿,哪怕如今无法从家中获得援助,也要尽力而为。当林浩宇再次回到青霞观之时,时间已是戌时。天色将晚,林浩宇慢慢地走进偏殿,将香烛等物交割给正在职殿的姜了欲,这才慢慢地回到自己的丹房。没过多久,林浩宇的房门便被敲响。他挑了挑眉,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请进罢。”就见张进机轻轻地推开门,见他伸手一抹胡须,说道:“贫道林施主此番下山,不曾久留,却未曾忘却香烛,实在是向道之心拳拳。此次贫道前来,便是要告知施主,虽说这‘善以心论,恶以行断’,但若心怀恶念,行难慈悲。”说罢,也不等林浩宇说话,转身就走。林浩宇这才来得及下地,提心就要追,却听那张进机的声音远远传来:“若施主想因此事送贫道些东西,还是算了罢。你入本观不过三月,又能看懂什么呢?”林浩宇悚然一惊,只得回房默坐。草草的吃了些点心,便默诵着《清静经》打算入定。但近日里,他经历的曲折实在是太多太多,心难静,意难平,久久难以入定;眼见着天已二更,林浩宇只得作罢,伸了个懒腰,打算去后院解手。今夜天上无月,四下里漆黑如墨,林浩宇提着自己那盏油灯,熟门熟路地向着茅房走去。无意中,他发现监院观澜道人的丹房方向有些许亮光透出,一股股青烟在亮光上升腾。“观里的灯光,可没有带冒烟的,那便只能是火光了。”林浩宇想着,当下就是一个激灵,“难不成观澜道人刚刚云游出去,便遭了火灾?这可不好,我得去看看。”想到这里,林浩宇提着油灯大步向着那里走去。可是没走几步路,就感觉右肩被一只干枯的手抓住。他刚想尖叫出声,就听得张进机淡然的声音响起:“只管看着、听着就好了,莫要出声。”说罢,林浩宇只觉得一阵清风吹过,自己变得耳聪目明。林浩宇那到了嗓子眼的声音被他生生憋了回去,他抬头望向火光处,就发现本应该云游而去的观澜道人正在和姜了欲、王了绝、林尘玄三人围着一个小火炉坐着,一边喝着林浩宇送来的醉仙酿,一边从火头上拿下一串串肉食。“师尊,那林浩宇果然好哄,这次回来,巴巴的拿了价值百多贯的香烛黄纸,还都是上乘的货色。”姜了欲嘿嘿笑道,声音里满是兴奋。“一门心思寻仙得道的这种小娃,总是最好骗的,贫道略使点手段,还怕他不服不成?对了,城北王老财这个月的分红,到了么?那老家伙在这方面还算是有信誉的,他欠了为师的一坛酒钱,就要给为师一个说法,不然……”观澜道人嘿嘿笑道,喝了一口酒。王了绝放下酒杯,恭恭敬敬地说道:“到了,比上个月足足多了一成,已经入了库,那账本明天做出来便可送到师尊的案头。师尊真个英明,每日里不用劳顿,便有大把的财物送上门。”观澜道人嘿嘿冷笑:“如今算是盛世,这道观的香火,哪怕再好也不会有和尚的好,这是道士们先天上的缺陷,为师势单力薄,改不了;所以只好与那王老财签了协议,让你几个师兄弟到他那家庙中镇场子,一来周围人等不敢捣乱,而来我们也有这等好处,等挖开大殿,看看前几日那宝物到底能不能找到。如若真是道家法宝,我等更名正言顺,可恨当初下的药太过霸道,静恒那老杂毛没来得及交代那些隐密,就先自挂了,留下我这个空头住持,着实无力啊。”说到这里,观澜道人不由得面带得色:“有了那法宝,虽说这道求无为,嘿嘿,没了钱财,想为也不可为。道法、经韵、符法、武艺、内丹、药石……道门分类众多,想要练好任何一项都是花费巨大!哪有佛门好混,要不是我等被逐出金来寺,整天敲敲木鱼念念经,那些愚夫愚妇就前来供养我等,岂不妙哉?不过这青霞观底蕴,倒也有一些,学了这些法门,日后挖干净此地根基,我等重归佛门,也学学那慈航道人由道入佛的佳话,这些神通披上佛门外衣,我等岂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些愚夫愚妇见这神通,更会信服佛法无边。弄死静恒那个死鬼,也算是我们的佛缘,这次三清殿的关窍一定要弄明白,就算是我们的道缘。”看了看三个徒子徒孙,观澜道人很认真地说道:“钱,我们是永远不嫌多的。否则,为师为甚要将那不知用途、不显法力的令牌卖给那林浩宇?传承有什么用?钱才是最根本的,了欲,记住了,至少要在那林浩宇身上再弄出千贯大钱的财物,为师才不算亏。”若不是张进机一指戳中,定住了身形,林浩宇险些飞扑过去,大骂出声;只是这样,林浩宇也感觉一股逆血直冲顶梁门,一时间可谓是血灌瞳仁。“马上要来人了,你看好吧!”张进机长叹一声,就在这一刻,夜空中划过一道金光,一柄勾勒着如意纹的重剑从天而降,直接将那小小的火炉的粉碎,火光四溅之下,观澜迅速躲闪。“青霞观,放眼千年之前也算是名门正派,贫道初出宗门想要寻访一番古迹,追忆先贤荣光,却不曾想发现此地如此落魄、出了如此的败类!真乃天理不容、天理不容!!!”清朗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怒气传遍了整个青霞观,一个道袍随风飘舞、潇洒无比的青年道士站在飞剑上。观澜四人见被撞破行径,一阵愕然,四个人分散看来,看似慌乱,却占了四象方位。观澜从口袋中摸出一颗黑色的珠子,瞬间做了几个指诀,一道黑光向那道人抛去,黑光之上,一阵鬼啸。那道人口念:“临兵斗者借阵列前行——疾!”地上的重剑拔地而起,猛击在黑光上,黑色的鬼脸纠缠住重剑,一股股秽气沾染到重剑上,一股黑烟过后,重剑腐朽掉落在地,连那道士站立不稳,飞剑险些失衡。“慈悲慈悲,何方道友来访,观澜有失远迎,敢问上下。”“贫道……”空中道人话音刚刚响起,观澜猛然前踏三步,踏在被击毁的小火炉处:“金刚伏魔小阵——起!”了欲、了绝、尘玄咬破指尖,随同观澜一起勾画起符文来:“佛以慈悲,化度红尘;道以明志,方显正伦;大道无情,佛陀无心;金刚法阵,佛道乾坤。封!”四道金光从青霞观东西南北四个方位瞬间而来,瞬间形成一柄金光灿烂的降魔杵,直奔那道人而去。降魔杵击打在道人的飞剑之上,或许是那道人初入江湖,不知人间险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一阵青翠的“嗡”伴随着类似金属撞击的声音,降魔杵消失的同时,飞剑失去了光泽,道人从空中瞬间跌落,栽倒在旁边的大坑里,尘玄上前一步,观澜接过一个背囊,取出一把符咒砸了过去。“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佛道共尊……”黄色的符纸将那道人包成一个粽子模样,了欲与了绝飞身上前,不知道从何处摸出来一个大桶,大桶上萦绕着刺鼻的味道,满满一桶红黑色的东西倒了上去,黑红之物在上面蜿蜒流动,竟然成了一个太极的模样。“哪里来的妖孽,敢私闯青霞观,了欲、了绝,将此妖投入焚化炉镇杀!!!”观澜在闻声赶来的道士面前大声喝道。赶来的道士不明就里,便上前欲帮助了欲、了绝,林浩宇被几个赶过来的道士挤了出来,回头再看张进机,却不见了身影,想说什么,看到面色凶狠的观澜道人,竟然说不出口。观澜道人向了绝、了欲使了个眼色,两个人略略向后一退,道观的其他道士七手八脚的把包的严严实实的道人抬了起来,径直向焚化炉走去。“天照*,地承四象。运扶乾健,德合离明。太阳丹天之炁,太阴蟾宫之炁,阴阳妙转,焚尽妖魔。盛德在火,炎帝持衡……”环绕着日月以及八卦图案的焚化炉炉口一片火红,火色似乎要冲出炉膛,夜空中本来漆黑一片,随着那些道士齐声诵读焚丹神决,空中都似乎出现了一丝丝火光。眼看那道人就要被丢在焚化炉里,林浩宇也不知怎么办,想开口阻止,却畏惧观澜四人淫威,唯有心中默念《清静经》,唯有这样,才能驱散他心中的恐惧和阵阵忐忑。七八个道士抬着那道人就要丢进焚化炉,那黑红之物覆盖的符纸的缝隙里,却透出一阵阵金光。“难道黑狗血和镇魂符还不能压制这道士?这家伙有来头?”观澜迅速从背囊中再拿出几张符纸,心中刚想让那几个道士加快动作,嘭的一声,符纸炸开,正在抬着那道人的青霞观道士被炸到四周,残腿断臂散落四周,眼看就不行了。金光显现,飞剑徐徐升起,道士的身影显现出来,青色道袍一尘不染,头顶还有一柄长不过三寸的小剑急速盘旋,显示着这道士已经怒不可遏:“你四人如此心性,与那江湖上的骗子又有何区别?佛道本连声同气,哪里都容不得恶徒;尔等先佛后道,却始终污浊不堪,既然道门不幸,出了你四人这样的孽障,贫道好心提醒,却下狠手欺凌贫道,一时不察竟着了你们的道,小爷这就替三清祖师清理门户!”周围的道士一阵愕然,这道士明显是大门派人物,再看那观澜,反手伸到身后,正要有所动作,那道士从袖中拿出一个太极盘,口中喝道:“太极封万物,两仪镇四方;昊天覆乾坤,仙界招神将!”太极盘发出一阵嗡嗡的声音,发出几道金光,将观澜四人定住,在他们惊恐的目光中,年轻的道士伸手,轰隆隆,地表一阵轰鸣,青霞观山门的竹林升起一座石碑。道士头顶的小剑绽放万道毫光,将那石碑上的字照得分毫毕现。只听这道士冷声宣读:“止静聚众,跪香;食荤饮酒,杖责逐出;违令公务,霸占执事,逐出;结党营私,勾结外人,逐出;坑骗善信,败坏门风,杖责逐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道人不顾四人惊恐的目光,先是一掌拍出,将四人头顶的头发吹起,一字一顿地读到:“败宗坏教,残害同道、恶贯满盈者,火化示众!”四下里死寂无声,因为在剑光下,此刻的四个老道明明是顶着戒疤的和尚!“带艺拜师,皈依道门者,无妨。道门广开,普度有缘之人,无论贫贱富贵俱是道祖门生,但心怀不轨、借机敛财者,着实可恶!今日贫道便依着青霞观之清规,将你四人火化示众!”“我们并非道门中人,要收拾我们也要是世俗官府!”观澜的怒吼响彻整个道观:“我们是犯了戒律被逐出佛门,金来寺才是我等法脉,你这道士,怎能视官府律法如无物!你们这群杂毛老道,静恒当年也干了不少不干净的事情,我杀了静恒,理当官府来管!难道你们就不怕金来寺报复吗?佛爷我杀了静恒,你们报官啊!”“辱我道门,不知悔改,那贫道就更饶不了你们了!贫道今日替天行道,贫道就是天!贫道就代表天理,道规与律法有什么区别么?不是要报官么?我来报官也罢!我让你们看看,今天道爷就是法!今天道爷就是天!我看谁敢不从!”那道士的怒喝声中,直接将目光投向建宁府方向,遥空而问:“此地供奉是何方高人?贫道昊天宗柏岩,今日要为青霞观清理门户,诛杀这观澜众干人等,前任监院报仇,清理我道门门户,以正清规,建宁府可有什么异议么?”“贱名许亦才,有辱仙长耳听,此事仙长但行无妨,昊天宗本有监管人间之责,斩除宵小之辈,理所当然。”一个苍老的声音遥遥传来,“我等这便着小吏备案,法理上也是说得通的。且观澜此人,业也招供,明日四门张榜,恢复青霞观名誉便是。往日老身对观澜恶行未能察觉,仙长目光如炬,还望仙长不要归罪我等,来日还望照拂一二。”柏岩道人点头称善:“老修行客气了,人间世事繁杂,哪能事无巨细明察秋毫,贫道才器堪堪,也无能做此劳心镇守之事,今日仅此一事;日后有缘,当报答老修行方便之谊。”“客气客气,劳烦仙长替建宁符斩奸除恶了。”余音方了,柏岩道人回首问道:“尔等还有何狡辩?”那观澜大呼:“我乃金来寺僧众,你罔顾佛道之谊不成!怎生也要知会金来寺方丈我等才可服气!佛道自古同根连炁,慈航道人由道入佛,是为观世音菩萨,照样佛道共尊,我等由佛入道有何不可?你这道人难道不怕佛祖怪罪与你,三世因果毁你今生道基!”柏岩道人冷哼一声:“口吃倒是伶俐,还敢拿慈航道人自比,不怕羞了脸面!贫道也尊敬那佛门高僧,如若尔等烧出舍利子来,贫道自会向金来寺方丈交代!此刻还是闭口的好!”指诀随手而动,太极盘中一阵闪烁,旋转中,观澜四人只感觉一股利剑径直冲丹田而来,一阵哀嚎之下,修为尽废。看着失魂落魄的四人,柏岩道人说道:“这等家法,如要快意,稍后还请诸位道友行使。另选贤举能,新推出一位监院罢。”回头又看向周边死去的那七八个道士:“那几位道友合该天命如此,贫道无耐之下,不得已之举,尔等且做三天超度道场,也算祖师庇护,愿来世还能皈依大道,尽节玄门。”此刻林浩宇见了这柏岩道人这等神通,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还怕柏岩道人不信,又双手奉上那本修仙许可证叩首不止:“仙长慈悲,还请仙长慈悲,我有神虚子道长给我的修仙许可证,收下小子,救小子脱离苦海。”此时,林浩宇身上尘土遍布,连手上都是不少的灰尘,那柏岩道人接过林浩宇手中的证件,嫌弃的弹了弹上面的尘土,挑了挑眉毛,也不顾其余老道的窃窃私语,伸手接过看了看,然后发出一声冷哼:“你这小子好没道理,明明有了师父,却还想着拜师,莫非你想学那观澜叛师不成?”林浩宇目光闪烁,刚要开口问摆脱之法,柏岩道人好像知道他心中所想:“莫要想丢了这本修仙许可证,神虚子既然给了你,哪怕你丢到九幽黄泉,都没用,还要小心万劫不复。问贫道也无益。好好存着吧,贫道虽然看不明白,却也觉出其中另有门道,既然其上有你名讳,贫道也不好夺你机缘。来日再叙吧,或许有朝一日,你还能入我昊天宗,到时再叙话不迟。”说着,将那本子直接扔给林浩宇,正要离开,却转回头来,随手打出四道火光在观澜等人身上:“贫道恐还有观澜余孽,或观澜道门之徒有碍颜面,尔等或不知其罪恶从师,或不明就里,也恐汝等不忍心做处罚之事,贫道越俎代庖,一刻钟后,火符自然将观澜焚化示众。尔等还从青霞观法脉,观澜之名,且记道门逆徒便可,也可给后代弟子以警示。一些人情了亦了,不了亦了,贫道尚有俗务缠身,去也!”说罢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远空。林浩宇看着柏岩道人消失的方向,再也不理众人,整个人如同丢了魂魄一般,在其余道士惊诧的目光中缓缓向自己的丹房行去:“被骗了,果然被骗了……我哪有什么师父?这么说,但那道人为何不说我这证明有假?证明丢也丢不得,还万劫不复……我……我……我这算什么?”随手收入衣袖中,又碰到了那大功德的换来的令牌,寻思莫非以后也丢不得,不如现在丢了算了;想罢便打算丢掉,却发现在昏暗光线下,令牌中似乎潜藏着一股紫色的光芒!他的心颤了一下,想到观澜道人那句“不知用途、不显法力”,才小心翼翼地将令牌贴身放好。青霞观一干道众或失落、或愤恨、或窃喜,谁也没留意到林浩宇的动作,林浩宇默默回屋,脱下道袍,换上那身上山前穿的儒衫,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向山下行去。一边走着一边喃喃自语:“被骗了,果然被骗了……可我那可怜的师父是谁?真的不在人间么?”一个平日里与林浩宇相熟的中年道士见林浩宇向外走去,连忙问道:“林施主,你这是要往何处去?”“来处来,去处去。”林浩宇那仿佛是死人的声音传出,加上手里那盏昏黄的油灯,着实诡异无比。此时,观澜道人已然燃烧起来,阵阵惨叫传来,那中年道士也顾不得拦阻林浩宇,急急忙忙转身过去,去瞧个热闹。林浩宇早就没了看热闹的心情,唯有这几日的变化,让他失魂落魄,心中失落到了极点。山道上,死气沉沉的声音在山间回荡、回荡:“少小离家,苦难深重,锻体炼心,终是一梦,跪问上苍,仙缘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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