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全真道士梁兴扬
“还请道长指点!”柳暗花明又一村,听到对方这么说,林浩宇顿时便眼前一亮。
“嗯……”这老道士思索了一阵,忽然便锤了锤手心,“有了!”
说着,他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堆五颜六色的小本子,上面都勾勒着太极图,写着几个蝇头小篆——中土修道士联盟:修仙许可证,他慢慢打开,问道:“敢问小友姓甚名谁,籍贯何处?。”
林浩宇自幼没有修炼的天赋,所以这书是必读的,只一眼就认出这几个字,他有些疑惑:“小子姓林名浩宇,不知这是……”
“这是我中土的道门善信的修仙许可证,大约就类似官府引发的路引、盐引一般,持着它,你便能受到这中土大多道观的礼遇,才有了修仙入门的资格啊,想要么?”老道士说道。
“啊!竟然是这么贵重的东西?!有了这东西就可以修仙了么?”林浩宇惊道。
“当然,如假包换,假一赔十!!!今天道爷心情好,颜色随便挑!!”
“哇,谢谢道长,我要,我看看,我要这本。”
林浩宇虽然对这么多证件毫无认知,打小见识多,知道手感越舒服的材料,看起来可能不显眼,实际上却是好货,五颜六色的棉布手感,远远比不了素色的丝绸,他从中拿起黑色的一本,边角虽有点破,质感却格外舒服。
那老道心中一紧:“难不成?莫非?出现了?我的失魂落魄之旅要开始了么?”
面色上却显现不出来任何异常:“你真要这一本么?这个是二手的唉,贫道给你换本新的,你看这本蓝色的不错,你的道缘哦;要不还有金色的,土豪金华丽丽的……”
林浩宇却未听出异常:“老仙长莫要多虑,小子要这本就好了,看着顺眼。”
“你确定要?”
“确定。”
“你真的要?”
“真的。”
“好吧。”
老道士越劝说,林浩宇越觉得自己选择正确,生怕老道士再收回去换其他的。
老道士只得无奈摇摇头,在这本修仙许可证上填上了林浩宇的名字,说道:“你现在虽说有了这证明,却也没有历练,虽说是那人的徒弟,也要该经历的经历一把,否则,那人不会认可你的。”
听到老道士这句话,林浩宇便迷糊了。
“什么那人的徒弟,这个不是修仙许可证么?”
“啊,没什么,贫道看你面善,感慨一下而已。还有句话记住,无财不养道,财侣法地,缺一不可,切记切记啊。”
在卧虎庄的时候,林浩宇也见过一些贵胄被和尚道士礼遇,据说这些人都是给道观、寺庙捐了不少香油钱的大款,听得无财不养道也略略颔首。
这时候,老道士又说:“你持着这个,到建宁府西边百里的青霞峪青霞观,只要有足够的诚意便可窥得道门一二。”
“建宁府青霞观!”听到这两个名字,原本还心存怀疑的林浩宇,便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这建宁府乃是南唐首府,这青霞峪青霞观是有着千年历史的古观,据说千年前还有真人出世!虽然现今之时青霞观已经没有千年前那么有名气,但却也曾经是林浩宇之前离家出走的目标之一。
若这道士说的是某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庙,林浩宇或许还会有所顾忌,但这是有真法传承的青霞观的话,就没有问题了。
“先和青霞观打好关系,然后请仙长出手,我就有救了!”
林浩宇心中激动无比,他双手托起自己的那些盘缠连声说道:“道长慈悲,小子无以为报,还请道长收下这些许俗物。”
那老道闻言,哈哈大笑,伸手一招,一贯大钱隔空飞去,而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去:
“贫道之贫,乃道行微末之贫,非浮财之贫。些许俗物,对我等出家人而言,又算得了什么?贫道只收这一贯的工本费,记住哦,一贯的工本费,不是九九八,也不是八*,仅仅一贯哦,其余的小友速速收起罢!”
说罢,这道士飘然而去,那姿态却是说不出的潇洒与洒脱。
而在原地,只留下林浩宇长跪不起,泪流满面;半晌,他收起随身的包裹,仔细地将那修仙许可证揣好,就如同收起整个世界、然后,他一扫方才的颓废,大踏步向着建宁府方向奔去。
在林浩宇看不到的地方,神虚子看着自己渐渐透明的身躯:“我的亲祖师爷唉,任务完成,又要自爆了!我为什么要说又呢?”
“有了油灯,又有了高人指路,我今后的日子,还能不好过么?林家,我会回去的,我会以修道者、世外高人的身份回归,让你们见识一下我林浩宇的前程!”林浩宇攥着拳头,默默地想着。
正想着,远处空中绽放出一朵美丽的烟花。
“看来都知道小爷要走运了,烟花这么炫丽……”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猛然给了自己一下:“父亲现在正在闭关,怕是没办法知道这等事情了。等到了建宁府,一定要想办法给母亲送信,让他们也跟着高兴些!”
想到这里,他似乎是更加欢快了,连步伐都加快了几分。不到午时,便已经上了官道。看着道上来往的马车,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加紧速度去寻找茶棚。一是为了寻找些干粮果腹,二是看看有没有可能搭顺风车,快些到建宁府。
……
林家,宗祠。
林承博和林王氏二人神色木然地站在堂下,看着林家掌事的四位伟字辈老人。林承博面色灰暗,声音发苦:“四位叔伯,承博,想要一个解释。”
林伟山轻轻地叹了口气,指了指身后原本放油灯的地方,又指了指祠堂四周突然多出来的十数盏油灯:“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儿孙自有儿孙福,承博,不要想太多了,容他去吧。至于其他的,我实在不方便说。”
林王氏神色冰冷地看着四位老人,声音如同带上了冰碴:“驱逐出林家也就算了,可为什么要将他逐出卧虎庄!别忘了,卧虎庄还不是你们林家一家独大的地方!浩宇再不争气,他身上也有我王氏血脉!最起码让我夫妻见我儿一面,你们想让二房绝后了才甘心吧?!”
林伟志摇摇头,指了指屋外院中的那块石碑:“林王氏,休要胡言乱语!家法第十七条,你去仔细读读罢!”
林王氏不回他话,却是转向林承博,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林王氏请夫君赐下一封休书,自回娘家去罢!还望夫君看在近二十年的夫妻情分上答应妾身,免了妾身睹物思人之苦。”
林承博原本就灰白的面色逐渐发黑,急火攻心之下,一缕黑血已然顺着嘴角流下。林伟山飘身而近,一掌打在他的天灵盖上,帮他稳住内息,同时柔声对林王氏说道:“何苦来哉,族内自有决议,况且,此事却也是应你们王家的要求。”
听得这句话,林王氏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样,跌坐了下来,两行泪水便流了出来。
少顷,林承博调顺了内息,面色悲苦地拜伏于地,他刚想说话,就听林伟昌说道:“事已至此,你便去老爷子们潜修的地方闭关罢了。林王氏,你的去留,我们不再干涉,散了吧。”
“唉,这可如何是好,他们夫妻这么一闹,未免显得我们这些老家伙太小气了,只是想不到,竟然会是浩宇。”等林承博离开之后,这林伟山却是忽然发出了感慨。
“照儿在听闻之后,也是大吃一惊,嘱咐我等见机行事,切莫顾虑太多。”
“是啊,承博也不想想我们为什么将油灯给……”
“此事莫要再提。”林伟昌挥了挥手,不许众人再讨论这事,“这古灯已经帮我们林家镇压了近千年的气运,这也是命中注定。浩宇有幸,也是卧虎庄有幸,浩宇有难,说不定就是卧虎庄的难;我等林家子孙,莫可堕了祖辈锐气,任他闲言碎语,老夫一力承担便是。”
“……”林伟山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林承博离开的方位,不知在想些什么。
返真 14. 偶遇算师求占卜,前程真假谁辩出
建宁府内,林浩宇在上好的松江绸缎铺中换上了一套儒雅的文人长衫,摇着折扇开始盘算接下来怎么办。那青霞观,他是一定要去的,但怎么去、或者说带什么去,可都要仔细思量一番了。
从山间那位神虚子前辈的着装看,在这个佛显道隐的时代,道士们过得肯定不如香火鼎盛的寺庙里的大和尚,所以买上一些布料也是理所应当;只是那道家清苦,绸缎一类的可以免去,买些上好的细布便可。
无论什么评书、传记之中,记载的仙家都是好酒的,所以带上一车上好的酒水,也肯定会让自己的同门师兄弟们另眼相看,但这酒却贵多不贵精,毕竟自己身上的银钱数量有限。
最后便是拜师的程仪,这是万万不能寒酸了的,想那神虚子前辈,也曾嘱咐这俗礼不可免;这程仪虽以俗礼微暝,却不可太俗,于是他开始为这拜师的礼物发起愁来。
摇着折扇走在建宁府的西大街上,林浩宇有些烦躁地看着周围的景物,猛然间,一张桌子映入眼帘,上面一个斗大的八卦图,周围写着两行字: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
林浩宇见状,面色就是一喜,大隐隐于市,这年月街上摆摊算卦的大多会与道门有关联,对道门的习俗理解也比自己要深刻得多。自己只要上前找个由头搭讪,便能知悉到底该送些什么。
于是,在桌后那名中年儒生波澜不惊的目光中,林浩宇坐在了桌前。中年儒生微微一笑,问道:“敢问这位公子,是看相、算命、还是测字?一吊钱也。”
林浩宇沉吟了一番,说道:“测个字吧,小可想问个前程。”
中年儒生点点头,送上笔墨纸砚:“请。”
林浩宇看着那笔墨纸砚,便不由得微微点头,上好的宣纸、上好的狼毫,便是那墨的色泽,都非同一般;想必,这也是个前辈高人,在这里游戏人间罢?
想到这里,他提起笔来,用全力在纸上写下一个“师”字。中年儒生笑了笑,拿过纸来看了看,点点头:“公子写的一笔好字!那下面,我便与公子分说一番。只是不知公子想听真话,还是要听好听的话。”
“有何分别?”
“真话往往难听些,却也真实;假话往往虚伪些,却也好听。世人多爱听好听的假话,却不愿意听难听的真话,公子如何选择?”
林浩宇欣然说道:“既然来了,便是要听真话,还请先生赐教。”
中年儒生点点头,沉吟了片刻,说道:“师者失也,欲得师也,需有失也,失者得也;红尘有道千秋在,低头便入此门中,公子如今意气风发,趾高气昂,看来难以低头,所求之事,注定不顺,所遇之人,皆有口无心之辈,虽散尽钱财,却不得实惠。最终情势陡转之下,怕是一无所有,彻底**,才得低头。依卦象来看,你的师父已经不在人世了。”
林浩宇闻言,眉头就是一皱,张口道:“晦气,晦气,你这字测得,不准,不准!我方出家门,便遇到贵人,赐了仙缘,又怎会不得实惠?小爷这刚刚准备前往青霞观拜师,你却说我师父不在人世了,好晦气也;再写一字,你若测得准了,卦金照付,你若再测不准,公子我抬屁股就走。”
说罢,提笔又写了一个“家”,那中年儒生摇头叹了口气,也不多说,拿起那字来仔细看了一番,眼中闪过一丝叹息,似乎是怕林浩宇不信,这次竟然慢慢地解释了起来:
“家中有豕,豕为猪,观公子入笔苍劲,有铿锵壮烈之相,本义可有以豕化龙之兆,公子出身富贵之家,衣食无忧,这不说也罢,但这豕上有宝盖封堵,无法化龙而出,料想是公子家中因异宝生变,有大机缘的前辈陨落。豕字二分,乃是父母离异之象,表面光鲜,实则……”
这中年儒生长叹一声,便不再言语,林浩宇听得心烦意乱,不由得怒喝道:“你这算命先生好生无趣,只是算对了一半,料想也是胡蒙乱猜罢?小爷乃是仙缘深厚之人,得了道门前辈点化出来拜师,却说前途不顺,真真是岂有此理!”
说罢,扔下半吊钱向着一家酒楼大步走去。却听背后的中年儒生问道:“得了点化出来拜师?那想必已经决定了拜谁为师。敢问尊师上下?”
“上下?什么上下?你这算命先生好生古怪的问题!我确实是想着拜师,人家收不收还两说呢,你没要再纠缠小爷,竟敢诽谤仙长,动我道心,小心小爷把你告上衙门,定你一个蛊惑民心之罪!”林浩宇没好气地叫道,头也不回地便欲离去。
那中年儒生摇摇头,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古怪的问题?我就问问你师父姓字名谁,就叫古怪?又是一个愚夫,还是个注定要散尽浮财的愚夫。但关我什么事呢?不才送你一首道歌,希望有朝一日你能知道个中真味。”
说罢吟唱到:
“来人问,道何凭,我有感,颂来听:人随人后便为从,人跪人下便为令;人在谷底易流俗,人在山上仙道逢;三人众口可毁金,为人伪字谁不曾?人在吏前听使唤,人前也言他人听;人尝他食必偿还,人财一多侈字成;人有担当方为大,人有本心体悟中;红尘有道千秋在,低头便入此门中。”
再说那林浩宇听也不听,气哼哼地走进了酒楼,在小二的引导下上了二楼,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定,点了几样小菜一壶酒,自斟自饮起来。
“哼哼,那算命先生,好生的无理,简直败坏了我的兴致,那半吊大钱是不是给多了?”林浩宇气哼哼地想着,“想自己也是,去寻什么晦气?买好了拜师的程仪,直奔那处,岂不是万事如意?”
有些郁闷地喝了口酒,却感觉一股火热直下丹田,好不舒爽。一时间灵感如泉涌:“噫,这就不错,就用这酒送上山罢!万事如意,万事如意……那评书之中,所说的道门高人不都有一柄如意么?就送一柄上好的玉如意罢,价值不菲,却也不落俗套。”
想到这里,他伸手招来小二:“这个醉仙酿,多少钱一坛?”
小二一听要买酒,连忙点头哈药地过来,连声应道:“那得看您要的是那个年份的。新出的是一贯铜钱一坛,五年的陈酿,十贯一坛,十年的那就是五十贯一坛。”
林浩宇想了想,点点头:“给我来一百坛新酒,二十坛五年的,再来两坛十年的。”
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张五百贯的票据:“再给我雇一辆马车,把酒都装到车上,等会儿我回来告诉你们要送到哪。”
小二“嗳”了一声,喜滋滋地拿了银票下楼。这么一大笔单子,他得的分红也不会少于十贯。
他刚走到楼梯口,就听林浩宇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小二,稍等一下。”
小二以为林浩宇要反悔,脸色便有些不自然,走回来不情愿地问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林浩宇笑了笑,说道:“剩下的钱,你去帮我买些青色的细布,就是做道袍的那种,也装在车上。顺便问一下,这建宁府的玉器古玩哪家好一些?”
小二一听这个,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恭恭敬敬地回答:“当然是城北的松石斋,那可是建宁府最大的店面,品种齐全。”
林浩宇点点头,挥手让小二退下,慢慢地吃完了饭,转身向着城北的松石斋走去。这拜师的程仪中最重要的部分,可是马虎不得的。
一番忙碌,转眼已到了下午,林浩宇看了看天色,叹了口气,一面给车夫许下许多好处,一面吩咐车夫将一车的货物送到自己租住的客栈,只等第二天天亮,便去青霞峪青霞观寻自己的仙缘。
夜里,林浩宇抱着那盏油灯,兴奋的睡不着觉,心愿达成之前的忐忑、激动、兴奋,夹杂成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让他只感觉心痒难耐。
转眼,夜已深了。打更的更夫在窗外轻声呼唤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已经不知走过了多少次。林浩宇终于经不住困倦,倒头沉沉睡去……
梦里的他还是那个林家的嫡子,受尽万般宠爱的嫡子,被卧虎庄内那几个有名的地痞点头哈腰地恭维着的林浩宇。
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指使庄内任何一个非林家嫡系的子弟,也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卧虎庄逞着威风。
大体而言,那是一段无忧无虑的年月……直到林家决定将他的婚事作为家族大事来办为止。
那是怎样的一种境况啊!整个卧虎庄周围,有头有脸的家族基本都会派媒人来说媒。虽然他这个二房的长子没什么本事,但架不住林家势大啊!
可以说,三年之间,基本上能叫得出名号的家族都来了一遍,那厚厚的名帖,甚至堆得他林浩宇满屋都是!
于是厌倦了这种生活的他开始离家出走,从一开始威胁性的离家出走,变成了后来迫不及待地想要逃走,他的观察力得到了锻炼,思维也变得活跃起来。
但在绝对的武力面前,在庄中那几条大狗的鼻子底下,他林浩宇逃不出多远就会被追回,轻则一顿呵斥、重则一顿棍棒。
看着那些多多少少都有些内力的家丁,轻而易举地就能把他打翻在地,然后捆成粽子一般带回去,他的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
“修炼!修炼!我要变强!”梦中的他不止一次地嘶吼着,但每次向父亲讨要修炼的功法,都会被三言两语地遮过去。
“你的体质很特殊,是百年不遇的天才,但不能在二十岁之前接触内力,否则这种天赋就会白白浪费。你太爷爷他们正在着手整理庄内的典籍,很快就会给你一套最适合的功法!”
这是父亲最常用的说辞,他一直深信不疑,直到最后一次逃走,听到那几个林福安排的家丁的言论。
画面陡然一转,他看见了一地鲜血,满身三角形伤口正不断向外喷射着鲜血的林福,一脸和煦地站在他的面前,微笑着说道:“宇少爷,老爷叫您回去……”
“啊!”林浩宇猛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从梦中惊醒,他看了看已经放亮的天光,狠狠地喘了口气:
“什么孤魂野鬼都来搅扰少爷的梦境!林福你这个叛徒,待本少爷学了一身神通,定然将你的魂魄拘来,让你再死一次!老子也是能修仙的人了!”
返真 15. 青霞观里见观澜,道从陋处陋室连
两匹驮马拉着的货车艰难地行在城外的道路上,任凭车夫如何挥舞那根鞭子,也无法让那两匹马快行哪怕一点。
青霞峪所处的位置,着实太偏僻了些,虽然有历代的信众不惜人力物力打通了一条民道,却仍然显得偏僻了些。
眼看那两匹马身上开始出汗,车夫吁了一声,将车停下,他还仗着这两匹马吃饭,可不能因为这一次的赏钱就把它们累坏了。
林浩宇有些焦躁地扇着风,嘴里不住地嘀咕着:“车夫,快一些啊,小爷的仙缘可就在前面,耽误了小爷的大事,小心小爷扣了你的赏钱。”
车夫擦了擦汗,点头哈腰地回道:“回禀公子爷,不是小的不用命,实在是这山路陡峭难行。这俗话说,好事多磨,公子上山这事情如此多的磨难,定然是好事中的好事啊,还是莫要焦躁,莫要焦躁!”
林浩宇一听车夫如此说法,顿时心下大喜,点头说道:“你这小老儿倒也识趣,话说的中听,中听!等到了青霞观,小爷给你加一贯大钱!”
那车夫闻言,心下不由得一阵得意,他见过这往寺庙求缘的人多了去了,这些人为了所谓仙缘,当真是不顾一切,随便说两句好话便轻飘飘了,他看着公子爷一心求道便用上了这番套话,却没发现这有钱的公子爷当真是人傻钱多;不过这表面上,车夫却还在说:“多谢公子爷,多谢公子爷!”
容马歇了口气,便继续挥舞着鞭子向山上赶去,远远的,就看见一座道观在绿树的掩映中露出一角。
一个穿着青布道袍的老道士站在路边的树荫下,一见马车从山道上了,便知道来了大户,连忙迎上来,手抱太极,长声问道:“慈悲慈悲,贫道稽首了,这两位施主,可是要来我青霞观么?”
车夫急忙停下车来,林浩宇从车上跳下去,对着老道连连施礼:“这位仙长,小生正是要去青霞观找缘,这里是神虚子道长送我的证明,还望道长做个引荐。”
那老道一听“神虚子”三个字,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不过看了看林浩宇的表情里全是恭谨,手中那个更是捧着那一本小小的修仙许可证,脸上才露出一个笑容。
只听这老道拿捏了半晌,轻咳一声:“这倒好办,好办。既然是神虚子前辈介绍来我青霞观的,那便好说。请问这位公子,车上装的都是何物?”
“几许布匹,百坛好酒,算是给各位仙长的见面礼。”林浩宇恭恭敬敬地说道,随手扯开车棚的一角。
那老道看了看酒坛上“醉仙酿”的标记,顿时眼前一亮,嘴角隐隐约约有一丝晶亮的光芒闪烁,他勉强守住心神,笑道:“既然如此,那便随贫道上山罢。”
这青霞观,从外边看起来颇为恢弘,但走近了才发现它的破败之处:正殿倒还好些,偏院、厢房、丹房却是破败不堪,有的干脆以几把茅草、几块木板勉强遮住房顶的破洞,比起那些佛寺可以说是云泥之别。
不过林浩宇可不在乎这些,世人都有一种偏见,那便是道士表现得越穷苦,越像得道的高人,因为道家无为嘛,都无为了,还求什么享受?
所以林浩宇笑嘻嘻地对着一个个赶来的老道打躬作揖,口里左一句仙长、右一句仙长叫个不停,那些道士也是呵呵笑着,帮着车夫将酒、布匹卸下,还是不是嗅嗅酒香,对布匹品头论足。
这时候的林浩宇,浑然忘了自己之前才是因为觉得这“青霞观”靠谱,才下定决心前来的。
结清了车费,打发了车夫,林浩宇随着一个三十上下的道士向着后面的丹房走去,那道士左看林浩宇一眼,又看林浩宇一眼,就像看着一件稀世奇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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